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拿出来在这里说???

    殷青月敢吐露实情,那要不要说女蛹的事情?说了以后,聚集在巴罗寨里面的硐人就敢把他的皮扒了!

    什么?他敢悍然仗剑屠杀?身负神通绝对不代表就可以将苍生当成蝼蚁来践踏,杀得了十个百个,难道杀得了千个万个?

    一头两头冤魂连林封谨也不怕,但是事情闹大了,百头千头缠绕上来的话,任你神通再高,也是要忌讳三分!何况还有土地,城隍这种yin神存在?

    往深处说,硐人本来就是极其团结,一旦知道那祸寨瘟乃是人为的,民变便是在顷刻之间!这种事情一发作,为了平息民怨,房康郡守,南荔县令官位必然不保,搞不好脑袋都要搬家,何况一个区区的天常学院副山长?

    ***

    林封谨这一问!便直将这殷青月问得心中焦躁不已,冷汗都涔涔而下!林封谨冷笑道:

    “圣人云:君子坦荡,事无不可对人言,难道殷副山长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你闭嘴!”殷青月被林封谨激得额头青筋爆绽!竟是反手握住了自己的佩剑,抽出了半尺多长!屋子里面的气温顿时仿佛降低了十度!

    但他这行为一下子就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其余的人也只当他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天常书院内门诸子竟是一齐将佩剑拔了出来,就连殷青月带来的两个主讲也是连退了七八步,对殷青月的戒备之意呼之yu出!!

    这两名主讲与他关系是不错,但是关系到了此时这种“站队”的大事大非上面,那就可以说是什么私情都没得说了!他们还没有做好要被整个法家弟子追杀到天涯海角的打算。

    殷青月怒极之下,拔剑出来本来是下意识的反应。此时没料到却成为了导火索,而他眼见得自己都成为了公敌,心中念头连闪,忽然弃剑长叹道:

    “罢罢罢!沈故,这其中的事情关系颇多颇大,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一一详细述说,这样吧,你把我和林封谨这个叛徒一起绑了,把我们押回书院去。我们到申师兄面前去分说明白!”

    既然殷青月肯束手服软,他毕竟乃是书院的副山长,积威之下,一干士子当然也就不能多说什么!便全部都以沈故马首是瞻。

    沈故想了想,也并不做出绑缚这种事情。而是让林封谨和殷青月分别乘坐两架马车,自己陪着殷青月,让欧起带着几名与林封谨不睦的内门弟子去了另外一辆马车,这样才免得授人以口实,然后向着书院返程回去。

    ***

    这里到天常书院足有**十里,就算是骑着快马也要半天来回,不过沈故此时已经有些心力交瘁。应付不来的模样,因此也就不顾一切,要求启程赶路,连夜赶回去。

    不过正所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沈故就算是再怎么心急,也得给马喂料,一干人吃了饭再出发。林封谨看着监管自己的欧起冷笑道:

    “我本来身体就十分虚弱。二十岁都没有到,就未老先衰头发都灰白了。昨天又受到了断臂的重创,这时候要仆人给我煮药服用!欧师兄不会公报私仇在这些小事上面为难我吧?”

    欧起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些言语,冷笑一声道:

    “你想要怎么做都可以,只要不逃,当然,你要是觉得自己逃得掉的话,那么也可以试试。”

    说着便是大袖一拂转身便走,完全都没有将林封谨放在了眼睛里面,其余的几名内门弟子也是这样,转眼间这竹楼里面就空无一人了。

    林封谨哈哈大笑,他算准了欧起这一帮人心高气傲的弱点,果然一激以后便是水到渠成。然后林封谨请外面的硐人将付道士和林德两人叫了过来,面授机宜,两人自然是心领神会.......紧接着便有林家伙计上马疾驰而去。

    等到林封谨吃好喝好以后,他也不去竹楼里面被软禁,而是故意的在巴罗硐寨里面散散步,和那些硐人打打招呼关心几句,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旁人见了也只能感觉到他十分坦荡,根本就没有做贼心虚要逃的意思。

    ***

    很快的,一干人便准备好要上路启程了。

    但是这里却遇到了个大难题,那便是根本就找不到搭乘的马车!

    寨子里面当然有马车,却是林封谨带来的,依照林封谨此时和殷青月势成水火的关系,怎么可能将马车借出来?

    沈故知道这一点,也不去自取其辱,只能去硐族寨子里面借,没想到付道士早就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自家主人昨天晚上去捕捉妖怪,竟然有人拿这事情来陷害他......

    硐人性情本来就是直来直去,并且十分凶横,得到了他们的认可,便是造反的大罪也可以包庇下来!林封谨一文钱不要,冒着生命危险来解救硐人的“祸寨瘟”,这种事情可以说极是收买人心,因此即便没有任何人发话,即便是沈故也参加了对硐人的救治,竟然也没有硐人肯借!

    沈故后来有些焦躁了,索性出钱买,出到了五倍,十倍的高价依然没有人肯卖!!!硐人却一个个都是用诡异鄙夷的眼神望了过来,没有一个人肯行动的,这时候就算是有人心动,也绝对不敢交易,否则的话,被人戳脊梁骨指着呸一辈子!

    看看时间迅速过去,沈故此时也是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觉,他凑了凑以后,发觉一共有七匹马可以乘骑,加上林封谨可以自备坐骑,那么就是八匹马。

    沈故在心中计算了一下,入室弟子当中,也不是每个人都着修炼五刑剑的天分,能够帮得上手的,也就是六七人而已。

    他若是带上五名关系亲厚的内门弟子,控制住殷青月和林封谨应该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而只要一到书院,那么则是将责任给交卸了开去,所以他一咬牙,便决定骑马赶回去-------而这便恰好是林封谨乐见其成的一幕。

    因为骑马的速度比马车要快得多,这样的话,大概傍晚时分就能够到达书院附近,林封谨之前布置的棋子这才能派得上用场!

    不过若是要用马的话,就得多歇一个时辰左右,为什么呢?因为殷青月和那两名讲师就是策马疾驰而来的,这个时候他们在盛夏赶路七八十里,那三匹马儿自然是十分疲惫,必须要用黄豆拌盐和草料好好喂养补一补,并且歇息足够的时间才能够再次上路,否则的话必然就半路上倒毙了。

    好容易等到了一切妥当,沈故一干人接下来上路以后自然是策马扬蹄狂奔,林封谨也是老老实实不弄什么幺蛾子出来--------当然,在其余人的眼中,他又能弄出什么名堂来?

    一路上歇息,喂马,打尖的时候,沈故仿佛一根绷紧的弦,始终都精惕着风吹草动,可是他意料当中可能出现的变故,却始终都没有发生。

    渐渐的,已经是红霞满天,炊烟四起,习山温柔的弧线甚至都出现在了诸人的面前,随着路程的靠近,连习山山顶上面的返亭轮廓都是被看得清清楚楚。沈故心中的石头终于开始落了下来,寻舟渡便是在前方百米处。

    这里出现了一条岔路,顺着官道往西三里,便是南荔县城,而从寻舟渡口过去两里,便是天常书院,正因为如此,这个岔路口也有一件茶舍,两处食肆,甚至都还有两三户人家。

    因为大多数时候的书院的厨子都喜欢贪图路近,来这里采购些蔬菜,所以一来二往这里就成了一个小小的集镇,加上又邻近官道,所以渐渐的就繁荣了起来,还有一个卖油盐酱醋的杂货铺子会开到天黑才收。

    沈故便在这里下马,招呼相熟的船家过来摆渡,他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身上那沉甸甸的担子也真真切切的放松了许多。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从旁边的食肆里面涌出来了一群人,挡在了沈故的面前。

    这群人很好辨认他们的身份,因为他们都穿着青黑色的皂隶衣裳,腰间挂着腰牌,怀揣铁尺,绳索,气势汹汹,小民见到了以后可以说是畏之如虎,正是南荔县的衙役捕快,率领他们的乃是史县尉。

    此时的县衙役定额为:门子2人,皂隶16人,马夫12人,禁卒8人,轿夫与伞扇夫7人,灯夫4人,库卒4人,仓夫4人,民壮50人。但实际上的衙役数量,都大大超过了编制。一般来说,一名正式衙役,手下往往有三四名“白役”。所以若是一个县当中的人全体出动的话,实际上十分惊人的。

    但这一次出动的,史县尉乃是一县当中的二号人物,相当于现在的公安局局长带队,带来的人手也是倾巢出动,可见一定是有十分重大的案子出现了。沈故的心中微微诧异,他却是认得这位史县尉的,顿时出声询问道:

    “敢问老父台,可是有什么大案要案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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