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妃搏爱记 作者:羊一弦

    第 90 章

    汉王想到此,将她朝怀中紧了一紧,故作冷厉的吓唬道“记得明早便要随本王一同前往突厥!若是敢不去,本王必不会再放过你!”

    冢宰微微颤抖,眼下姑母逃了,留下这盘破烂残局,若不留在都城,如何寻思收拾,可如今倒真是半点不由人了啊,只得挤出讨好的笑脸道“一切听汉王做主!”……

    七十九 险道

    冢宰回到府中,本是想找秦将军商议一番接下来如何收拾残局,可秦将军房中却是无人,冢宰刹时明白,姑母之所以能逃出,定是秦将军先行赶去救走的吧。

    秦将军思虑周全,深谙独孤家的脉络党羽,有他保护,那姑母定也是能顺利逃出都城,性命无忧的。

    只是她明日就要随那瘟神前往突厥,秦将军又不在府中坐阵,收拾残局,让她如何放心离开啊?

    见乳娘一面替她收拾行囊,一面焦忧的连连抹泪,忽然轻声哽咽道“要不我们也寻个机会去关中投靠旦将军吧?眼下皇后倒了,太子肯定也是要被废的,留在都城免不得遭了狠手……”

    冢宰琢磨,如今依傍的不过是那瘟神对她突入其来的一点兴致,而那瘟神身边最不值价的便是女人,如何耐以长存?

    而离开都城去了关中,投靠三堂叔,依仗独孤家兵马,倒还可成并存之势。

    想到此,冢宰铺纸磨墨,欲写一份罪己的折子,辞了这冢宰之位,就此离去。却闻家丁来报,说是汉王派人送来了一匹宝马,让冢宰明早随他出发时,可用于驾舆套车,还派了一行汉王府家兵助冢宰搬运行李。

    冢宰手间一颤,一滴墨迹便是在那写了个开头的奏折上氤出了一团墨痕,这瘟神莫不是料到她有意离开,便故意派了家兵来看守,以防她趁夜逃跑。

    瘟神如此心思周密,看来本冢宰真是插翅也难飞啊。

    事已至此,便只有顺了那瘟神心意了,冢宰将那奏折随手撕了,索性前往前院去看一看那瘟神所送的宝马。

    步到前院,水眸却不由氤氲起一层水雾,那院中的松树之下,立着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全身雪白无一丝杂色,鬃毛柔顺,眼眸水润而灵动,真是像极了她曾经所养的那匹“玉鹄”。

    冢宰步上前去,探手轻抚那白马鬃毛,难忍哽咽的唤道“‘玉鹄’,可是你转世投胎,回到我身边了!”

    白马却似不安的踱了踱蹄,冢宰寻思着莫非是饿了,便亲自取了些上等的草料来喂它,可那白马却并不进食,还磨了磨牙,这番模样看得冢宰隐隐的莫名不安,却又说不出缘由……

    ……

    尚未到五更,汉王便已派人来独孤府催促出发,冢宰领了裴二娘坐上那白马所套的车舆,便是在汉王亲兵的押解之下,出了府门,这哪里是去做随亲使臣,摆明就是做了俘虏被夹挟着游道示众啊。形势所迫,尊严气场都是烟云啊!

    一路出了都城南门,冢宰掀帘便见汉王一身金甲戎装的领了众将策马而立,神彩英武,一身霸气,而与他并马而立的正是那一身赤红劲装的突厥公主。

    冢宰暗道瘟神如今娇妻抱拥满怀,江山唾手可得,如何能不得意啊?

    而汉王望见那车舆中探出的果是那张水眸潋滟的玉雪脸庞,唇角扬起一丝他自己也未察觉的笑意。

    他已听昨夜那行派到独孤府送马的家兵回禀,冢宰甚是喜欢他送的那匹白马,还感动得落了眼泪。

    汉王由此心情格外愉悦,待今晚入宿驿站时,便要将那心肝宝贝的娇人儿妥贴的摁在榻上,肆意的宠惜,这般想着便是情绪高昂,挥手令速速起程赶路……

    天气暑热,可这前往突厥省亲的大队都是习惯了行军打仗的汉王亲兵,倒是无半点停顿,行得极为迅速。

    冢宰虽身在那车舆之中,可束胸极紧,身上还裹了数件质地硬挺的中衣,早已被热得外袍都是湿透。

    汉王倒也体贴,时不时派人送上些用冰水泡过的巾帕与解暑汤水,以免那娇人儿中了暑热。

    一路马不停蹄,尚未过午时,便已行到了离都城三百里外的折马山,之所以叫这个名,是因山势陡峭崎岖,依山而挖的山道弯折狭窄,道旁还是千丈高的山崖,行路艰难,马匹难行。

    汉王一行亲将,马术极好,倒也不惧,可汉王担忧那刚够一辆车舆经过的山道,若车轮稍有打滑,便是会栽下那千丈山崖啊。

    汉王本打算亲自去拽了冢宰车舆经过,身旁的吴允礼却看透了他的心思,忙轻声道“王爷,你若公然去替那冢宰牵马驾舆,兄弟们脸面何在?况且,那驾车也是熟手,行得慢些不会有危险的!”

    汉王觉得吴允礼此言妥当,公然去给冢宰驾车,的确有失身份,太不妥当,只是下令车马缓行,并让那冢宰的马车先行上了那狭窄的山道,好在后面看护着,一旦稍有偏道,便可即时提醒……

    一行长龙便是在山间蜿蜒而行,冢宰坐在车舆中,望了眼那左旁的深崖,云蒸雾浓间,有浓烈的腐败气上冒,想必死在那崖下的孤魂野鬼也是不计其数的吧。

    裴二娘却得意的笑道了一声“当年,我就借着这险峻的地形劫了好多回官车啊!”

    冢宰呵呵干笑两声“掌柜的,真是豪杰!”,忙是死死拽住那车梁稳住身形,以防小身板被一个颠簸而出,做了那崖下的亡魂。

    一路爬到半山,倒也平稳,冢宰也渐放松了些,可却忽听一声异样的马嘶,然后车舆便是剧烈地飞跑起来,却又忽感车舆一个晃荡便是直直的向下坠去,随即听裴二娘惊呼一声“坠马了!”

    裴二娘一把拽住冢宰的胳膊,扯起那坐榻上的丝蚕软被,抱裹住她的小身板,将她密实护住,果断的抱着她从车窗飞身跃出那正不断下坠的车舆,并同时扯出那绑在腰间的一只软绳玄铁钩,狠叩进那坚硬的崖壁,而几乎与此同时,听见一声震耳的嘭声,那白马与车舆已是坠到了崖底,车舆摔成碎片,白马也粉身碎骨……

    裴二娘贴着崖壁,抱着冢宰熟门熟路的爬进了崖间一处被草藤密实掩住的小山洞中。

    冢宰见这山洞虽然狭窄,但洞壁光滑,显是被人为凿挖过的,地上还有些已然沁进泥石的柴灰,想来这里正是裴二娘他们当年打劫官道后,用于藏货逃生的密道,还真是个藏身的绝妙好地方啊。

    裴二娘歇了口气,正探身要带着她爬上崖去,却被冢宰拦住,诡异的眨着水眸,轻声道“这不正是我们逃走的大好时机么?”

    昨夜本就琢磨如何脱身,并担忧她离开都城,乳娘和独孤府上下会受皇帝余怒牵连。昨夜便已交待乳娘,在他们一行前脚离开,便也与燕六以探亲为由去关中投奔三堂叔,如此一来,她逃得也是无后顾之忧的。

    裴二娘连连点头,这崖有千丈,下崖艰难,那汉王也定以为她们已然摔死,不会派人来寻。裴二娘环视山洞一番,然后走到那山洞后壁,用力刨了一阵,便是将几块嵌在洞壁的石头挪了开。

    冢宰豁然望见竟是一条蜿蜒的通道,已见尽头有一隙微光和隐隐气流吹来。

    裴二娘告诉她,这是他们当年挖的山道,供打劫后的逃生之用,从这便能穿出山去,一路上唤出那些仍在操老行当的绿林兄弟们,吃住都不是问题……

    ……

    可汉王看着刚才那山道上,发生于转瞬之间的凶险场景。争战沙场,腥风血雨中也不曾乱了方阵的战神也骤然惊慌,毫不犹豫的跳下马来,拽了那崖边的草藤便是要下了崖去。

    吴允礼一众一把将汉王拽住,道“这崖有千丈,不能活命的!”

    此言一出,汉王心里只觉被麻绳紧缚,又疼又勒,喘不得气,难道那女人这回真的死了么?

    可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汉王容色前所未见的寒肃,推开吴允礼一众的阻拦,飞身朝千丈的山崖下疾速而去。

    到了崖底,汉王心中那化了寒冰的血气,却刹时沸腾了,那白马虽已是血泊碎骨,那车舆也已成一摊碎片,看似死寂得没有半点生命的可能。可却幸在没见到那娇人儿的尸体。

    汉王心中微缓的同时,遂朝跟下崖来的吴允礼与众将冷喝道“给本王搜!”

    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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