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情敌 作者:古言九卿

    说了。”

    我一时为之气结。

    什么叫缘分尽了?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重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前世的记忆里,白珏就那么恨我,到了如今,赤炎想起了她前世作为白珏的记忆,就立刻要与我划清界限?

    她就那么恨我?

    我越想越气,倒回来走到赤炎面前。

    徼幸还在和赤炎温声细语的说话,看到我倒了回来,立刻闭嘴,噤若寒蝉的退到了一边。

    樊篱在前面懒洋洋的抱着剑,开口不耐烦的问道:“到底还往不往前面走啦?这情情爱爱儿女情长,可真是麻烦啊!”

    我扫了一个眼刀过去,樊篱也不生气,就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走到赤炎面前。

    我比她高一些,无形之间便笼罩了她。她抬起头来,看着我,只看了一眼,脸就偏向了一边。

    我满腔怒火,想要发泄又没有地方,只得咬牙切齿的说道:“什么是缘分尽了?你说说看?”

    赤炎低垂着眼眸,摇头道:“缘分尽了就是尽了,没什么原因。”

    我被她这句话给噎住,气都没处撒,只是直直的盯着她,忍住怒火,朝她问道:“为什么?赤炎,你一想起往日的记忆,就要和我说缘分尽了?我只是想要一个结果,你宁愿放弃我,也不肯告诉我你当初写信给二哥的原因?你说说看,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你就是这么爱我的吗?”

    赤炎低垂着长睫,徼幸在旁插嘴道:“是啊,赤炎,你这做的不厚道,你和重华经历了这么多,好不容易千辛万苦在一起了,有什么苦衷就说出来吧!你看,在天宫的时候,明知道圣泉会把你彻底腐蚀,你都肯跳下去把重华救出来,你可以为了重华连命都不要,还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

    赤炎看了一眼旁边的徼幸,咬了咬嘴唇道:“没什么苦衷,我和重华注定得不到结果,还不如现在就快刀斩乱麻,结束了,对大家都好。”

    我无比的心寒。

    我看着她,终于苦笑了起来:“赤炎,得不到结果,从一开始的时候你跟我说过什么,你说,同生共死,我怎么会就信了你呢?”

    赤炎的脸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她沉默了许久,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我,认真而悲哀的问道:“重华,你一定要救你的二哥是吧?”

    我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输液去了。。。。贫血有点严重。。。。。。阿西吧~

    第101章 所爱隔山海(五)

    樊篱在旁边抱着剑,听着这话, 朝我们转过头来, 声音里有一丝怀疑:“救你的哥哥?怎么救?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赤炎抬起眼眸,看着我, 认认真真而极其悲哀的问我道:“我问你, 我现在就问你,重华, 如果那个时候,死的是我, 你会怎样?你会像为了你二哥一样堕入魔道, 处心积虑的救他回来吗?”

    我一时语塞。

    我看着她, 深吸了一口气,认真而诚恳的说道:“如果你死在别人手上,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赤炎的长睫颤了颤, 她低垂着眸子,轻声的说道:“是啊, 我死了,你一定会为我报仇, 可是你不会想着和我同死, 你也不会轻易抛下战神的责任,毕竟你还要背负整个北陵的命运。可是你的二哥死了,你会疯狂,你会走火入魔,你会不惜一切代价复活他。”

    她闭了闭眼, 轻声叹息道:“所以两相权益,该死的那个人是我。”

    我朝她苦笑两声:“什么死不死的?什么叫做该死?你和二哥根本没有可比性,如果二哥某天战死了,我不会疯狂,也不会走火入魔,我会想着给他报仇,可是我接受不了的是,写信唤他回来的人是你,而因为欺骗他的害死他的人是我!这是我的过错,我不能接受我的错害死了二哥,这就是唯一的原因!哪怕他是战死,哪怕他是因为其他原因呢?可是我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因为我的原因,所以才害死我唯一的亲人!”

    我颤抖着手,抚着她的下巴,逼她抬起头来看着我,痛心而悲哀的轻声道:“如果那天被二哥写信唤回来的人是你,因为我的原因而害死的人是你,我也会疯狂,我也会不惜一切将你复活,我不能因为我自己的原因害死我的亲人或者挚爱,为什么,为什么不肯跟我说?哪怕就只是一句解释也好,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收紧了手指,捏紧她的下巴,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怨恨,可最终还是放开了手,轻轻道:“我多么想,多么想亲手杀了你,捏碎你的颅骨,再折磨你的灵魂,日夜不息的逼问你,你到底在想什么。”

    末了,我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自嘲道:“可我舍不得。我已经因为误会杀过你一次,现在又怎么舍得伤害你一丝一毫。”

    赤炎的眼里一片朦胧,水雾弥漫,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往下淌。

    我垂下手,叹息而绝望,脑子里一片奇异的宁静,轻轻道:“赤炎,我从来不知道,你会这样绝情。前世也好,今生也罢,你说尽了,那就尽了吧。”

    赤炎低着头,没有丝毫的反驳,或者动摇的神色。

    我自嘲的笑起来。

    原来一切都结束的这么平静。

    赤炎低着头,轻轻的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

    撬不开的牙齿,说不出的话,永远不能说出的解释。

    我还能怎样?

    赤炎低着头,泛红的眼眶,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她的声音沙哑生涩,认真,甚至是坚定的说道:“重华,长痛不如短痛,我有我的使命,上辈子欠的债,我这辈子,要偿。”

    什么债,什么偿?

    她欠我的情债,拿什么还?

    我忽然笑起来,我在黑暗中沉睡了的那四万年,我在这人间红尘行走时所品尝的恩怨情仇,都不过是她洁白衣袖上沾染的一粒尘埃罢了。

    她觉得尽了,就是尽了,没有任何的解释,没有任何的理由,只需要轻轻的拂一拂,便能将我的一切嗔痴爱恨全当做尘埃拂落。

    尘归尘,土归土,我的爱恨,我的执念,在她眼里,也不过如此罢了。

    我放声大笑,转身离开。徼幸在旁边急得不行,朝赤炎焦急道:“赤炎!你怎么这么想不开!重华都服软了,你就不能稍微退一步吗?”

    赤炎的声音在我耳里听起来无比讽刺,她轻声说道:“徼幸,我上辈子没做完的事情,这辈子,还要继续做。这是我活下来的意义,我没有退路。”

    做什么事情?

    让我陷入疯狂,让我走火入魔,让二哥为我而死?

    这世间的一切都极尽可笑。

    恩怨情仇,爱恨嗔痴,兜兜转转,不过是我自己入戏太深,心甘情愿被这世间所谓的情爱操纵,到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

    樊篱靠着石壁,抱着剑,朝我一挑眉道:“你的二哥?你的二哥不是死了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往前走着。樊篱抱着剑,若有所思的回头看着赤炎和正在安慰她的徼幸,朝我的背影喊道:“重华,真不管啦?”

    我觉得难过,痛苦,委屈,甚至是憎恨。

    这样五味陈杂的心情混合在一起,怨恨和愤怒像是在心底发酵,我攥紧了手里的冲天戟,脸上的重华魔纹犹如鲜血一般殷红,慢慢的爬满了我整张脸。

    我好想,好想杀了她,杀了身边的所有人,杀了这个山洞之中所有的生灵,毁灭这世间的一切。

    恨意就是心底被压抑已久的藤蔓,猛然之间破开土壤,生长成参天的大树,将我的心脏紧紧的攥住,将恨意与杀戮注入其中。

    我血红着眼睛,握着冲天戟,紧攥着银簪的簪尾,几乎要将它捏碎。

    樊篱看我走着走着不走了,有些狐疑的朝我伸出手,拍在我的肩上,朝我道:“重华?你怎么了?”

    我朝他慢慢的转过头去。

    银簪在狐火下,化作了一道流光。

    刀剑相击,银簪在樊篱的刀剑刮出了一道火光,我反手握着银簪,银簪的簪身在樊篱的剑身上刮出了一道深深的印痕,电光火石间,樊篱狐疑而诧异的朝我斥道:“你在干嘛?重华!”

    我血红着眼睛,看向樊篱背后的徼幸还有赤炎。赤炎望着我,眼里泪光闪烁,徼幸在旁边也被我吓了一跳,继而朝赤炎吃惊而慌乱的问道:“重华怎么了?”

    赤炎看着我,遥遥相隔,我用银簪抵在樊篱格挡住我的刀剑上,血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赤炎。

    多么想,多么想杀了她,把我的挚爱化作一具永远不会离开的尸体,将她永远的困束其间,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樊篱察觉除了我的不对劲,猛然用力将我推开,我猛然后跃几步,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赤炎。

    对她的渴望,就像是沙漠中饥渴的旅人望见了绿洲一般,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得到她,毁掉她,捏碎她,得到这具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尸体。

    多么渴望,多么疯狂。

    樊篱发觉了我的不对劲,但又不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能狐疑的看着我,又看看赤炎。

    谁都不知道我们龙族会因为双手沾满鲜血而走火入魔终究疯狂,而我已经到了大限。

    毁灭的欲望,已经充斥了我的内心。我望着她,情不自禁的微笑起来。

    可就在那一刹那,身边一条荆条快速的飞过,朝我的面门袭来。

    我反手下意识的抓住那根荆条,用力的一拽,那荆棘断在我的手里。

    我戾气横生的朝后面望去,将手里的荆棘捏得粉碎,手指张开,被捏碎的荆棘毫无生机的化作一堆粉末,从我的手心落下。

    荆月站在甬道深处,目光炯炯,望着我们,她手上还有缠绕着的荆棘,朝我身后的赤炎轻轻的微笑:“我们四万年前的约定,你可终于想起来了。”

    她看着赤炎脖子上的紫月锁,意味悠长的一笑:“该叫你白珏呢,还是赤炎呢?反正那都无所谓,你要逆天而行,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她站在黑暗中,狐火将她的轮廓照的隐隐约约。望着我血红的眼睛,荆月讥讽的一笑:“赤炎,你的时间不多了,你看重华这个样子,你再拖延一会儿,她怕就是要彻底没救了。”

    我凝望着黑暗。

    多么想要毁灭,毁灭这世间的一切。

    尤其是我的挚爱。

    “阿九。”

    似乎有人在轻声的唤我。

    是谁呢?

    那个时候,我躺在北陵的桑葚树下,安稳的睡在我用枝叶盘绕所搭建的窝里,将脑袋埋在翅膀里。

    晒着北陵和煦的太阳,阳光明媚,日头正好,羽毛晒得暖暖和和,蓬松绵软。我安安心心的窝在刚搭的巢穴里,将脑袋埋进蓬松的黑色羽毛里,只想着好好睡一觉。

    我从来都没有那么累过。

    我化作了朱雀鸟,黑色的羽毛柔顺的贴在身体上,黑色的羽冠,黑色的眼睛。我闭了眼睛,只想好好睡一觉。

    有人在梦中唤我。

    她说,阿九,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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