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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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示无论生活么艰苦,他们定尽己所能保障孩子的生活环境。调查员走后,汪妈妈哭着埋怨汪爸爸不礼貌的行为,心里觉得收养的事恐怕会因为汪爸爸的时冲动而告终,于是眼泪凶,直哭了个天昏地暗。

    半个月后,审查结果下来了,当时电话还不发达,用的是快件挂号投递。汪爸爸从信箱里取出那个印有福利院标志的信封,手抖都不算了,大夏天里连牙齿也在打颤。

    当晚,两人端坐在饭桌前,汪爸爸让汪妈妈启封,汪妈妈又推回给汪爸爸,两人都害怕看到内里是不如意的消息。次日,两人双双请假,拿着婴儿车和小衣服就去了福利院,保育员把小娃娃交给他们之前,告诉他们那个被汪爸爸揪住抹鼻涕的调查员在仲裁处与顶头长官据理力争,火药味十足地大辩了场,这才把抚养权夺取过来。

    家三口回到居所,卧病在榻的汪爷爷看见小娃娃,亦是中意,对儿子儿媳妇说:“我给她取名汪顾,提醒你们做什么都要顾着她。”

    于是有了“汪顾”,这个从小揪着什么都不肯放开的黄毛丫头。

    顺带提,那只黄色小鸭子在她离开时,本该归还福利院留以后用,但她死揪着不放,保育员只好送给她,直到现在,小鸭子还在她家浴缸边放着,虽然颜色早已褪得斑驳,但从外表看来,还算只鸭子。

    回迁内陆后,汪氏夫妇为了让汪顾尽快适应北方的生活气息,努力学习普通话,可学语言这种事情,不是能够蹴而就的,两人叽里呱啦跟着街坊四邻学了小半年,生硬的腔调还是不见起色,反观汪顾的爷爷奶奶倒是口流利的中文,于是教汪顾说话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到了两个老人家身上。刚开始,汪顾不说话,光咧着嘴劲儿冲老头儿老太太傻乐,害二老将将要笑出肺痨来。

    汪顾五岁时,有天,趁大人不注意,自己揪着围栏蹬着树干拧着树枝便爬上了院子里的玉兰树。汪爷爷生前种下的玉兰树都是围着墙栽的,她爬上树就往伸向院外的树枝头去。当时临近入冬,北方的换季邪风那是阵阵的,她刚爬上树没几分钟,四下里突地狂风大作。

    玉兰树枝干细且密,风刮整个树就像个疯婆子似地竖起满头糟发。汪顾个子小,手臂力气也大不到哪儿去,脚下不稳,手上抓不牢,只能往墙头下面栽,所幸墙外的树底下着个身手敏捷的叔叔,既没有被她砸死,也没让她摔死,蹿身,把她接抱住,拉着她的手将她牵到大铁门口,送回给汪奶奶。

    那次过后,汪家人对这彪悍的小祖宗严加监护,勒令她不许爬树。

    可无奈祖宗就是祖宗,有聪明的祖宗才会有聪明的中华民族。

    不让爬树,那咱就爬点儿别的。爬墙可以吧?她没问,先爬。

    你说你爬就爬吧,偷偷摸摸爬上去了,看两眼没什么稀奇的赶紧下来不得了吗?人家个彪悍的还偏不。她爬上去,看看四下没人,可是来劲儿了,手脚并用上墙头——她在上面来回溜达。

    这夜路走了都未免要撞鬼呢,何况是墙上?毫无意外地,她又摔下来了,这回叔叔来晚,只捞着送她去医院。汪爸爸汪妈妈赶到医院时,叔叔已经离开了,祖宗脑袋肩膀总共缝了七针,小臂打石膏,个冬天暖洋洋。

    汪家人不是傻子,他们隐约能猜到这个“叔叔”与汪顾生身父母有关系,当他再次把汪顾从街头小烂仔的拳头下解救出来,送回家时,他们千恩万谢并热情地请他进屋吃饭。“叔叔”很酷,比二五八万还难招,他说他只是个邻居,次次都是恰巧路过而已,说完扭头就走。

    后来发生的事情,恰巧,巧得汪氏夫妇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汪顾上大学那年,汪爸爸得了尿毒症,如不换肾,时日无,如果换肾,有没有合适的配型那都两说,仅仅高昂的手术开支就足够令家三口陷入举步维艰的困顿泥潭。汪妈妈怕汪顾担心,并没有将实情告知,但没过久,汪顾还是从汪爸爸日渐蜡黄的脸上看出了问题,成天郁郁寡欢。汪爸爸第四次去医院做血液透析时,院长亲自把汪妈妈请到了办公室,询问汪爸爸是否有意接受手术,并明确手术费用及肾源皆已到位,只需家属签字即可。

    “她为我们安排了很事,我们应该感谢她,”汪妈妈和蔼地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师烨裳,指指她心口的位置,言语中并无责怪,“不知道,她现在还好吗?”

    师烨裳笑着低下头去,看着自己摊开的左手五指,原本无名指根深刻的戒痕,早已消失,“她…不在了。”

    104——蝇——

    七月半,未成年人本应在享受畅快淋漓的暑假,参加些名存实亡的义务劳动,为祖国做些力所能及的贡献,可是端竹这个未成年人,还得被校方逼着参加全国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赛前重点培训。

    以她的学知水平,其实大可不必为任何考试操心,属于丢给她本书,让她自己去啃,啃完考她就好的机械学生,但校方秉承“教师是学生在通往知识殿堂大道上的领路人”这样个容易误人子弟的原则,要求所有尖子生“自愿”留校,补课到八月。

    郝君裔也无奈,奥赛赛什么不好偏偏赛数学,她倒霉催的,入校任教时明明全科任选,她硬选了数学,这下好,要命了不是?她最最盼望的暑假算是不彻底奉献和谐校园建设伟业了。

    中午下课,她依旧埋着头急匆匆往寝室走,超过二十八度的气温中,没有空调的地方她刻也呆不住。回到寝室,门关,她干的头件事就是打开空调,把自己扒光,扎进浴室里边洗澡边等端竹给她送午饭来——罗丫丫死活不愿意补课,跟着祖父母去旅游了,端竹害她磕伤过那颗视若生命的宝贝脑袋,她便有了名正言顺使唤端竹的理由。

    为了不让端竹打搅她美妙的沐浴时光,她干脆把寝室钥匙给了端竹,每次端竹打回饭来,如果敲门没人应,便说明她在洗澡,直接开门进去等着就没错。

    今天也不例外。

    端竹捧着食堂的盛盘,鞋尖在门板上踢了踢,里面点儿动静也没有,她只好把装着饭菜甚至汤水的盛盘放在走廊的水泥围栏上,掏出钥匙来开门。

    “郝老师,我来了。”端竹踢上门,把盛盘用报纸垫着,放到郝君裔的书桌上。

    郝君裔在浴室里洗得正爽,听见她喊话,只应了句:“啊,坐!”便又继续专注她未竟的剥皮洗骨流程。

    五分钟后,端竹又看到了那个揉着头湿发,穿着黑白两色趴趴熊半袖睡衣,懒散地笑着从浴室里拖拉着沾水橡胶拖鞋走出来的人。

    “丸子,今天的课没问题吧?”

    自打端竹害她伤了头,她便不再于私底下唤端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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