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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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怎么样在短短四百天之内把那个个对张氏忠心耿耿好几年,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高管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直到后来,他百般无奈地交了控股权,百般无奈地让了董事长的位置,百般无奈地看着自己的长子与长女反目成仇……这才发现,张蕴兮在张氏管理层内部实行的并不是普通的商业操作。张蕴兮本人也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全无大志。

    张蕴兮在管理层中用的是恩威并施的高压政策,与各位高管的“谈话”不是暗箱操作,而是小黑屋操作。有段时间,张氏高管们常常会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没有明显标志的私人车队截下,人被从车里“请”出来,哆哆嗦嗦登上辆平平无奇的小巴。关门。

    车厢内没有排排客座,只有张黑皮长沙发和个摆满精致酒具的小吧台。张氏的主要竞争对手,百文的负责人文旧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张氏的次席执行官张蕴兮坐在吧台前,含笑劝来人不要紧张。两个精瘦精瘦的男人挡文旧颜面前,似是随意地脱去西装外套,挂到钉得高高的衣架上,抬手瞬间,肩背式枪套与油黑枪托览无余。如此这般,谈话内容便显得点儿也不重要了,最后,小巴停到间餐馆门前,隔着大大的落地玻璃和贴着反光隔热膜的防弹车窗,被“请”高管总能看见自己的家人。适才谈话时渐入佳境的融融气氛顷刻颠覆,文旧颜依旧言不发,似笑非笑的脸令人毛骨悚然。

    权力是什么呢?权力是被话语权包裹着的暴力。

    光能说话,没有施暴能力,你的意志倒是能精确表达了,可谁听你的?

    光有暴力,不会好好说话,别人倒是听你的了,可谁知道你意欲何为?

    张蕴兮与文旧颜的联合,以张氏放弃张蕴兮上任董事局主席当年的所有业务竞争为筹码。可说实话,当年,张蕴兮并没有闲工夫去与百文斗,她必须赶在师烨裳还没升上大学离开b城之前尽量地占据她的高中生活,同时,为防后患,她要尽快让张氏内部的反对之声消音。肃清异己虽不是可以蹴而就的事,但她可以凭借手头优势最大程度地掌握张氏资源。文旧颜向她提供帮助,她便顺水人情地与文旧颜结下了朋友之外的另层关系,种若即若离的合作关系。攘外必先安内,文旧颜替她安内,她暂时不攘外……

    汪顾暂时还不知道这些往事,因为师烨裳嘱咐过张蕴然不要在汪顾面前抖落这些就算不是黑色,也至少是灰色的过往。

    师烨裳在任四年,先松后紧,前后挤走了批张家内部的顽固敌对份子,但旧的权利分支还在,张蕴矣不肯卖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她也拿他没办法,张家不是她师烨裳的,她不想搞得支独大最后害张家家破人亡,于是她谨守着张蕴兮的立场,只控制张氏,不控制张家。汪顾是张蕴兮的女儿,师烨裳潜意识里总希望能将汪顾培养出张蕴兮那种出身豪门的荣耀感来,让汪顾不仅有钱有权,且懂得享受钱权……在外人看来,她这明明就是望子成龙的母亲心态,包括不愿将张家丑恶过往详细诉知汪顾这点,在张蕴然眼里,都是师烨裳出于保护汪顾自尊心考虑,在汪顾面前替家族遮丑藏拙的母性本能。

    “汪董,师小姐,没事的话,我先回去工作了。”徐旭吃完饭,又坐了会儿,但见师烨裳与汪顾两人谁也不说话,便以为没事了。年假将近,事情又有杂,托师烨裳的福,他保住自己屁股下的位置,再不卖力气工作别说天理不容,就是师烨裳也饶不了他。

    师烨裳吃完饭,又点起支雪茄,浓浓烟雾将她本就平淡的表情遮得愈发朦胧,“徐总,您请稍等,汪董有事对你说。”她虚曲着右手五指将烟头比向汪顾。可汪顾根本没话对徐旭说,她以为有师烨裳在就没她什么事儿了,午饭吃了很甜东西,她犯困。

    徐旭听汪顾有话要说,赶紧坐下来,端正上身,虚着口气探头道:“汪董,您请说。”

    汪顾瞟了师烨裳眼,不知她意欲何为,但既然师烨裳让她说,她不说几句就不能圆场,师烨裳的面子比她自己的面子还重要,她没话也得找出话来说。

    她假模假式地翻着那份师烨裳手写的计划书,还真想起几句师烨裳在车上叮嘱过的,必须由她来交代的话,“徐总,节后整顿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接下来,中遥收购案的收尾工作和另个兼并案无人管事,请你推荐几个得力干将,明天把名单给我,只给我,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汪顾这句话与师烨裳之前意见相左,徐旭时不知道应该听谁的好。

    按他理解,师烨裳是让他欣悦臣服地归到汪顾麾下,做样退到幕后避过这阵整顿风头,以显示汪顾碗水端平的态度,今后也好借着他到幕后主谋那儿使反间计。可汪顾的态度是准备对他实施完全意义上的权力架空,因为她连通知候选人的工作都不让他去做,这便等于彻底隔绝了他与余下项目的联系,在企业中,人是为了事而存在,没有了事,要人还有什么用?被革职是迟早的事,革职之前,如果汪顾看他不顺眼,完全可以借经侦局之手将他送进监狱,捎带手地连董事局主席的威信都立起来了,如此稳赚不赔的买卖,如果汪顾是从自身利益着想,这个决定便再正确不过。

    可他心内就算纠结成了十八街麻花,眼前也不得不鞠腰于汪顾淫威之下,师烨裳说得对,现在张氏掌权的是汪顾,不是别人。这句话中“别人”所指,针对张家上下,当然也针对师烨裳本人。

    “好的,汪董,我明天定把名单交过去。”徐旭口气艰难道。

    师烨裳起身,看了汪顾眼,说:“我的午睡时间到了,我自己打的回家。”

    汪顾简单两句打发掉徐旭,替师烨裳扣起前襟五颗的排扣,把披肩盖到师烨裳肩头,好顿端详之后才坚定地说:“我送你。”

    ……

    徐旭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出口长气,满心感慨地环顾这间富丽堂皇的套房,不住唏嘘宫斗艰难。

    可怜的他并不知道师烨裳对他信任有限,为了让他彻底服帖,对他用了七擒七纵的攻心之策。

    这下,师烨裳唱红脸,汪顾唱白脸,师烨裳的怀柔是真,汪顾的强硬是假,既能保全张氏管理体制的完整,又替汪顾立了威名,再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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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到年二八,那辆宾利gt的过户手续办完,师烨裳也平安渡过半年的重点看护期,汪家二老虽不知道那场令师烨裳消失了足有小半年的病到底严重到什么地步,但师烨裳的气色明显好了,汪顾也神神叨叨地说要庆祝神秘节日,于是他们高高兴兴地请了屋子人来欣赏师烨裳的牌技,场面就像欣赏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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