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皇朝上下惊慌,灾难来的突然又迅猛,短短几天内,大片疆域沦陷,广袤森林大伙冲天,起伏的山丘夷为平地,奔腾的河流崩裂改道,变成洪水肆虐各地。战争狼烟在西部疆域熊熊燃烧,灾难的重笔沾着鲜血肆意荼毒!

    盛元皇朝境内则举国欢庆,振奋皇朝盛举、欢呼忠义无双。

    捷报频传,在皇朝各地疯传,点燃着皇朝民众积压已久地气氛。

    “五天之内,我盛元军队连克山河关、万魔岭两条要塞防御线,拿下九座城池,目前正长驱直入,向大夏皇朝腹地进逼。”

    “辉煌王国、金鹰王国、突厥王国,三大王国全部攻克大夏皇朝边境要塞,配合我盛元军队勇猛推进。”

    “血染山河,灾难大地!”

    “虎卫集团军已经与皇城外七大军团完成汇合,正式奔赴战场,吾皇亲自挂帅统军。”

    “婚礼盛典结束后,现场有七成势力宣布配合皇室,目前已经全部启程,赶赴战场。”

    “姜毅及风血堂队伍乘猛禽赶赴战场,即将参战!”

    捷报振奋着盛元皇朝,激动着每位民众。

    “我就知道元帅不是那样的人,哈哈,爽爽爽。”

    “先祖孤魂还在!先祖庇佑盛元!”

    “三十年的布局,三十年的等候,就为了今天的爆发。大忠大义,我敬元帅!”

    “我敬皇室魄力,我敬三十年里牺牲的人们。”

    “此战过后,我盛元皇朝将无惧大夏!”

    “盛元皇朝注定要崛起!”

    “参军,要去参军!金戈铁马,好男儿辉煌的时代来临了!”

    “这一战,我要参加,盛元男儿,忠义无双!”

    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各地贵族,全都心潮澎湃。不要说年轻男子,就是一些老人都恨不得冲向战场。他们振奋着战争的辉煌,更振奋着皇室与元帅的联手布局,何等的魄力,何等的信念,何等的忠义!

    一切都是为了盛元未来百年昌盛,一切都是为了盛元子民不再担心大夏入侵!

    为国!为民!

    很多散修、众多佣兵,都在热血沸腾中自发性的冲向战场。这是一次难得地历练,战场上的杀伐之气是对他们最为严厉的磨砺,百万大军中冲杀不死,归来之后修为必将更上一层楼。

    机缘?机缘!此等机缘,举世罕见!你们不是在找机缘吗?你们不是在埋怨机缘太少吗?机缘就在眼前,就看你敢不敢!

    盛元皇宫!

    尼罗殿!

    捷报像是雪花般飘落在皇宫,也落在了尼罗殿的顶楼。

    诸卫朝跪坐在蒲团上,平静的看着面前一张张地军情单。他被封在皇宫深院,与世隔绝,无法亲眼看到皇朝盛况,却能想象到盛元皇朝境内举国欢庆的场面,想象到普天盖的欢呼与歌颂。

    欢呼世纪之战,歌颂忠义无双。

    他同样可以想象,此时此刻,没有谁还记得诸家有位二爷、没有谁还会在敬畏诸卫朝。即便有人提起,只可能是悲情与嘲弄,是怜悯与戏谑。

    诸卫朝在被抓当天怨恨过、迷茫过、悲伤过,但一天天过后,他突然平静了,平静的像是滩死水,跪坐在蒲团,朝向了诸家方向,一言不发,木讷的没有表情可言。

    为什么跪?他不知道。

    为什么跪诸家?他不知道。

    他默默跪着,失神的看着一张张的军情单,表情、眼神,都很平静,没有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同样平静的还有尼罗殿镇守的老人,故去先皇的旁系族叔,一个曾经怨恨诸家的疯子。

    忠义没丢,信任犹在,皇朝依旧是当年的皇朝,诸春秋还是当年的诸春秋。三十年的布局,三十年的牺牲与坚守,从当天宣告起就久久回荡在他的脑海,让他错乱的神经罕见的正常,让他暴乱的内心难得平静。

    先皇之死,并非阴谋,而是为布局做铺垫。

    皇朝与诸家对抗,不是背弃猜疑,而是谋动大夏!

    “诸家,还需要你吗?”

    “诸家,还有人敬畏你吗?”

    “从今往后,燕家、庄家,还会顺从你吗?”

    “你的处境、你的地位,会很尴尬。”

    “不过,倒是会有人感激你,你的罪恶、你的邪念、你的不忠不义、你的残忍无情,成就了盛元皇朝这一场盛世大局。你,是功臣,呵呵。”

    先皇的族叔虽然平静了,但那是相对而言。他欣赏诸春秋的忠义,却不会忘记诸家这些年来所作所为,他对诸家的仇恨只能是减弱了,他对诸卫朝这个人的怨念也是勉强不再那么极端。

    仅此而已!

    诸卫朝平静如常,这些天里,先皇族叔刺激的话语不止一次回荡在他耳旁。

    “虎卫集团军联合火蛇等七大军团已经开拔,急行军赶赴战场。”

    “这场盛世大战还会持续段时间。”

    “好好享受你最后的安静吧。当皇朝军队凯旋归来,当诸春秋重回皇城,一切的一切都会改变,你的下场、你的处理,都会交由诸家定夺。”

    “不过嘛,以诸卫国那几人的性格,以皇室的姿态,应该不会严惩你,甚至还会安慰你,让你继续掌管诸家的各项事务,只不过……你还有那个脸吗?”

    “皇朝庆功宴会上,你很可能会被请到上座,这场旷世大局,你功不可没。很多人会向你敬酒,包括皇室。只不过……你有那个脸坐着吗?那酒你喝得下去吗?”

    “不要说皇室利用你,也不要说诸家愧对你。一切,都是你的罪孽感在作祟,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先皇的族叔冷笑着数落:“你心里有怨,你心里有恨,你禀性难移,将来很可能会再起祸乱。我实话告诉你,就算皇室原谅你,诸家接受你,就算你还能继续潇洒的活着,我临死前也会弄死你,用你的血祭奠我皇室三十年来承受的屈辱、死去的亡魂!”

    在这时候,先皇族叔突然眉头挑起,望向了尼罗殿外。

    “还真TM来了!”

    先皇族叔闪电般消失在尼罗殿的顶楼,冲向了皇宫最深处。他早已经被解除封印,为的是在皇室出征期间镇守皇宫,严防有恶人趁机作乱。

    但他赶到的时候,为时已晚,皇宫水牢区已经被攻破,人衣谷的奴老扛着娄重华冲出。

    “站住!哪来的狂徒!活腻歪了?”一声怒吼,轰鸣皇宫,震得地面上的碎石子都在颤抖。

    奴老站在浓烟升腾的屋顶,冷眼一瞥:“你拦不住我,不想皇宫被夷为平地,不想你们皇子被波及惨死,你最好老老实实留在原地。”

    “你谁?一把老骨头了,倒是挺狂。”先皇族叔没有轻举妄动。

    “你不需要知道。”

    “咦,你是人衣谷娄十白身边的那条老狗吧,哈哈,你还真活着。人既然都落到你手里了,我拦不拦没必要了,滚吧,离开皇宫。”先皇族叔很随意的挥了挥手。

    四面八方正有大量军队往这里冲,都被他远远的摆手止住。对面那可是灵主,冲冠一怒,绝对能让皇宫毁灭过半。

    “算你识相!”奴老后退两步,带着五位族老撤离。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有位皇室族老赶到现场。

    “守护好大皇子,保护好皇家族人。”先皇的族叔扭扭脖子,活动筋骨。

    “您这是……”

    “皇宫里不能打,没说外面不能打。”

    “您……能行?”

    “我虽然新晋灵主没几年,之前不稳,现在稳了!他也强不到哪里去,老掉牙的老东西了。”

    不久后,当人衣谷的奴老冲出皇城,闯入山脉的时候。这位皇室族叔嗷的声冲天暴起,凌空狂奔,杀向了山脉,一股暴戾与凶残的煞气席卷长空,惊散云雾,引来千万目光惊愕关注。

    老子很久没活动筋骨了,今天就拿你来练练。

    人衣谷的奴老停在山林深处,把娄重华交给其他族老:“我拦住他,你们先上路,到大夏皇朝的战场附近等我。”

    “您小心!”五位族老接住娄重华。

    “灵主之战,难有伤亡,他还要不了我的命。”奴老提气凝神,抬手邀战远空。他当初的伤势没有痊愈,不宜过度恶战,但能感受到皇室里那个老家伙的灵主境气息并不强。

    一场恶战打的天昏地暗,让上百公里的山脉沦为废墟,激烈的战斗从下午持续到第二天,引发的地震席卷群山,连天气都仿佛受到影响,电闪雷鸣,狂风呼啸,远方皇城沉浸在惊悚中。

    先皇的族叔没打算死战到底,在双双重伤后,默契的分离,相互退走。

    奴老更不会纠缠,擦去嘴角血迹,消失在云端,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猎捕姜毅!

    “老骨头倒还挺硬。”先皇的族叔冷冷一哼,披头散发的扬天大吼一声,宣泄完畅快的激情,重新回到皇宫坐镇。

    然而……

    当他来到尼罗殿的时候,顶楼的一幕却让他沉默了。

    一条粗大的麻绳挂在屋梁,一段拴住了诸卫朝的脖子。

    他活活吊在半空,已经奄奄一息,胸口插着柄毒刀,毒液已浸润全身。

    面前有条破布,是从衣服上撕扯下来的,用鲜血写了几个大字——请让我保留最后的最严!

    一个请字,写进沧桑与哀伤,一个请字,是让世人不要救他。

    用生命,换我最后的最严。

    用我的命,为诸家这些年的罪恶赎罪。

    你们可以抛弃我,我不会抛弃我自己的尊严。

    我,永远是诸卫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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