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3章 好哥哥，饶了我
大象这是怎么了？血，哪来的血……</p>
“大象。”元素轻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颤动，连走上前去抱它的勇气都没有了，血，一看到血她胃口又开始翻腾了。</p>
怕，她怕极了。大象，千万不要有事儿啊。</p>
见到这情形，钱老二其实比谁都要急，大象从奶狗的时候起就被他收养了，那感情岂是笔墨之间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只见他整个人怒火冲天，活像一只汽油桶里被丢了一根儿火柴……</p>
立即就炸毛了，那声音跟打雷似的吼得震天响：“这到底回事儿？”</p>
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到了大象跟前儿，稳住它小小地身子就直叫起家庭医生来。</p>
沈佩思瞧了一阵，脸色僵硬下来，她一向不喜欢小动物，直接转身就回屋了。</p>
闻讯赶来的家庭医生被他黑得像块锅底的脸给吓了一大跳，窘迫得肝儿颤，天！这算怎么回事儿啊？他不是兽医，却不得不被逼给狗看伤。</p>
可这钱二少的脾性，他再了解不过了，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抹了一把透心而出的冷汗，他赶紧地小步跑了过去，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翻看着大象。</p>
半晌，没吱声。</p>
钱老二急得不行，眉头皱成了一团儿，黑着脸语带责备：“到底咋样儿？”</p>
家庭医生擦汗：“好像，好像没大事儿，都是些皮外伤，消消毒就没事儿了。”</p>
“果真没事儿？它嘴里咋这么多血？”很明显，钱老二怀疑他的医术。</p>
“不，不知道……”医生继续擦汗，怨念，他真的不是兽医。</p>
钱老二抬起头瞅他，对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接受无力。</p>
正踌躇着怎么回答，这时候，别墅附楼里平日里专门照顾宠物们的程妈慌不迭的跑了过来。</p>
“哎哟，不得了啦，小小姐最喜欢的猫，猫它死了！”</p>
猫死了？</p>
站在钱老二边儿上的元素一听这话，马上就联想到那天莫名其妙出现在卧室的那只猫来。</p>
难道是大象和猫打架了，把猫咬死了？</p>
虽然都不清楚这猫和狗两种不同的生物谁的武功更为厉害，但一听说这么小个子的大象把爪子凌厉的猫儿给咬死了，它自己就受了点儿轻伤，钱老二反而乐了，火儿也消了。</p>
咧着嘴拍了拍大象的头，那意思好像在说‘有出息，没丢老子的脸。’</p>
“呜~二叔，这只狗咬死了我的咪利！”</p>
突然，伴着钱思禾呜呜的啼哭声，转眸一看，只见她气咻咻地从附楼冲了过来，跑得很急，又气又急的脸上满是怒火，手里托着明显已经软下去的猫尸。</p>
哭得撕心裂肺，嘴里喋喋不休的反复重复着。</p>
“咪利死了，我的咪利死了……”</p>
“哭啥啊？死了有什么办法……厚葬吧。”</p>
眼皮轻跳了一下，钱老二直起身来，着实不知道如何安抚自己这个大侄女儿了，可不死已经死了，能咋办？总不能让大象偿命吧？</p>
“呜呜……”</p>
钱思禾似乎憋了一肚子气，越想越是顺不下去，见二叔说得这么轻松，她不服气吼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话，然后直接冲了过来，抬腿就朝大象踢去，直接将因疼痛乖乖爬在元素脚边儿的它踢了足足有二米远。</p>
嗷……嗷……</p>
大象疼得直叫唤，缩着尾巴身子抖动着，下巴靠在地面上，可想而知，本来就受了伤，现在伤上再伤，那么小的身子，哪里经得住人在愤怒之下的一脚……</p>
事出突然，谁也没有料到钱思禾会有这样的举动，元素也是大惊失色，愣了一秒后，心疼得要命，蹲下身就要去抱大象。</p>
哪知道，一脚踢完，钱思禾似乎还不过瘾，紧跟着第二脚就到了，说巧不巧，收势不住的她，直接就踢到了元素刚刚蹲下去的背上。</p>
元素背上吃痛，一屁股就跌坐在了院子里的青石板上。</p>
转眸，张了张嘴，她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大象把人家的猫咬死了，她气愤的心情可以理解，这女孩子不懂得掩藏自己的心思，看她吓得那样，也不是有意踢自己的。</p>
她不急，钱老二却气得不行。</p>
赶紧钳住她的腰身，慢慢将她扶起来，他仔细瞅着她，握住她的手不住地询问有没有受伤，直到她摇头，再摇头，再三申明保证没事儿，他包裹着她的小手的湿润掌心才微微松开了一些。</p>
接着，他将大象交给家庭医生带去医治，这才得空收拾钱思禾，那铁青着的脸，甚为骇人。</p>
“钱思禾，你今儿抽什么疯？！”</p>
身子明显一抖，钱思禾被他的怒吼声吓住了，实事上这一脚她真不是有意要踢元素的，不过，在她的记忆中，二叔从来没有这么粗声怒气地吼过她。</p>
哇！</p>
失去猫的伤心加之被钱老二骂的纠结，让她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边哭边抽泣着委屈地低啜，样子像极了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女孩儿。</p>
“凶我，二叔，你凶我……”</p>
“老子不仅凶你，还要揍你，你信不信？你丫脚上长钉子了，痒得慌？踢老子的狗就不说了，还敢踢你二婶，不知道她怀孕呢？”</p>
钱老二瞪大了眼睛，很显然余怒未消，踢在她的身上，痛在他的心上，那火儿就抑制不住的爆了出来。</p>
他急了，怒了，燥了……</p>
任何事情他都看得过眼，唯独见不得元素吃亏，他慌神，心疼……</p>
元素尴尬地拉了拉她的衣服，“钱傲，她不是有意的。”</p>
哪知道她这话不仅没有息事宁人，反而换来了钱思禾不满地一记怒视，当然还有怒骂：“不要你装好人，你这个烂女人！都是你教的好狗，咬死了我的咪利……呜呜……”</p>
“闭嘴，再说一句，老子真揍你了？”钱老二怒吼，拳头紧紧捏在一起。</p>
咽了咽口水，钱思禾瞟了他一眼，真不敢再骂元素了。</p>
可是被她这么一说，元素一口气哽在咽喉口，却半天下不去。</p>
妈的！这不好心当成驴肝肺么？她要是有这本事，能支使狗咬死猫，她直接去马戏团表演赚钱去了，指不定还能混成国家一级驯兽师。</p>
算了，不和她一小女孩儿计较！</p>
思及此，不对啊，好像她俩一般大，完蛋了……怎么人家看上去就那么青春活泼靓丽，像个未成年少女？而自己老气横秋不说了，这都步入妇女行例了，马上都成孩儿妈了。</p>
郁闷，她再次对怀孕导致的身材变化产生不好的感觉来。</p>
还有，钱傲对她身体变化会怎么想？会不会嫌弃啊？这男人可是十足十的视角生物，瞧上她，不就因为她长得美么？</p>
这……</p>
见她发愣，钱老二不放心的追问：“真没事儿吧？宝贝儿？”</p>
脸一红，元素心虚地抚着肚子掩饰内心的小久久，话题扯得老远：“真没事，你就放心吧，咱宝宝可是无敌铁金刚，有他俩在，我就像练了一层金钟罩……”</p>
钱老二眉梢轻轻一挑，一记爆粟敲在她额角上：“拉倒吧，啥时候学这么一溜儿贫嘴！”</p>
被她这么一逗，钱老二这回是真的消火儿了，他妞儿没事儿，大象也没多大事儿，那就是好事儿，对他侄女也就没那么冲了，目光烁烁间，语气缓和了不少。</p>
“好啦，小禾，改天二叔给你买只一副一样的猫，成不？”</p>
嘤嘤地哭了半天，钱思禾才红着眼圈边抽泣边吼：“能一样吗？我把你这女人杀掉，改天给你找个一模一样的，你说成不？”</p>
说完，身子一扭气哼哼地就走了。</p>
拿他女人和猫狗比呢？气得钱老二牙根直痒痒，冲她背影就吼：“这丫头，惯得啥臭毛病？”</p>
钱思禾的话听到耳朵里，元素心里忒不是滋味儿。</p>
气呼呼地回到俩人的卧室，她半天都不讲话，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雾茫茫的大眼睛圆溜溜地转着，想自己那点儿事。</p>
屋内，气压偏低，明显雷阵雨的前兆。</p>
“妞儿，还纠结呢？”钱老二笑着逗她：“咱不气了啊，和一小姑娘置什么气儿？”</p>
元素掩面，噎住了，喉咙口像卡了根儿鱼刺儿。</p>
这回真郁结了，都说怀孕的女人最敏感，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胡思乱想。</p>
明明她俩是同年，可是现在连钱傲也觉得钱思禾是小姑娘，难道自个儿就老了？</p>
“钱傲，我和小禾比，看起来年龄差距真那么大？”这话问得，一听语气就不太顺畅。</p>
噗！</p>
愣了两秒，这回钱老二总算搞明白这妞儿在郁结啥玩意儿了，原来天仙儿般的美人儿也有不自信的时候？</p>
有危机感了，好事儿啊！</p>
伸手摸着她白嫩的脸蛋儿，钱二爷嘴上可不饶人，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才开口：“来，爷瞅瞅……这还真不好说，其实也差不多吧，顶多就差五六岁的样子。”</p>
“我呸！”没有女人愿意自己看上去显老，哪怕到了八十岁，也希望人人都说，哟嗬，这妹子看上去今年十八呢吧？</p>
元素同样，听他说这句话，就差泪流满面了，不甘心啊不甘心，二爷，你太狠了，这还没替你生孩子呢，就嫌弃上了，以后，还有好日子过么。</p>
急！她狠狠瞪他，口不择言：“你怎么不说，我长得像你姑奶奶？”</p>
心里闷笑不止，钱老二憋得有些辛苦，但脸上仍强装严肃地俯下身来，一只手支撑着自个儿的身体，另一只手勾些她漂亮的小下巴仔他细细地打量着。</p>
点头，摇头，歪嘴，皱眉。</p>
然后，在元素欲哭无泪的怒视中，他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容亮眼得犹如夏日最耀眼那抹灿烂阳光。</p>
“瞧这水灵灵的妹子，嫩得跟块豆腐似的，哪能像我姑奶奶呢，我倒像你叔……”</p>
“贫！”元素愣了一下，知道这无赖逗她玩，佯怒道：“二叔，麻烦你起开！”</p>
“叫我什么？”听她这称呼，钱老二那眼神倏地就变混沌了。</p>
“二叔！二叔！”元素毫不示弱，微笑着清晰的再吐了这两字儿，谁让这男人刚才捉弄自己来的，打击报复得趁早，要不然气氛下去了，可就没这么灵了。</p>
“我是你大爷！”</p>
钱老二明显急了，真急了，起火儿了，要不是大晚上的，指定头顶上得火光冲天了。</p>
嘿！小样儿……</p>
元素忍不住发笑，没敢再顶撞他，这男人啥脾气她算是摸透了，那霸道是渗进了骨子里的，横竖不能真惹急眼儿了，要不然，吃亏的还是自个儿。</p>
哧哧一笑，她伸出手指头就轻轻挠他痒痒，“生气了，无聊不啊你，二爷。”</p>
拉着她作怪的小手儿，钱老二咬牙瞪眼儿，拽着她的腰身不依不饶：“叫哥哥……”</p>
“你丫臭混蛋。”元素软着嗓子朝着他喊。</p>
“德性，看老子怎么收拾你！”</p>
挫败啊！这女人一点儿不吃亏，随即他反客为主，手摸到她胳肢窝儿就挠。</p>
咯咯咯！</p>
元素抱紧自个的身子趴在床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上红扑扑像点了醉人的胭脂，小模样儿娇俏可爱，嘴里不停求饶：“哥哥，好哥哥，饶了我吧，不敢了……”</p>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她是深谙此中道理，尤其是对付钱二爷这样强势的男人，钢铁化为绕指柔就靠它了。</p>
“真不敢了？脑子咋想的？罚你叫一百遍。”糖衣炮弹，美人计，老子才不上当。</p>
“真，比陈真还真……哥哥，乘以一百。”</p>
嘴角一抽，钱老二绷不住脸了，不仅乐了，还乐得笑出声儿来，这女人装起来一套一套的，娇娇弱弱的样子，要多听话有多听话：“乖妹妹，来，哥哥疼你！”</p>
“不要！”</p>
“要。”钱老二坏笑，玩心大起，紧攥住她反抗的手，噙住她丰润的小嘴儿就亲，原本只是想逗逗她，可这一接触，温温软软的真要命，心里刹时如万马奔腾，那欲念止不住排山倒海般袭来，吻就越发深入。</p>
灯火阑珊处，已是醉色倾城。</p>
被他吻得快要无法呼吸了，元素使劲儿掐他的腰：“钱傲~起开！”</p>
吁！</p>
深吸了一口气，钱老二将她软腻的身体整个按入自己的怀里，脸搁在她香软的肩窝就挪不开了，满足的轻叹：“傻妞儿哦，其实怀孕后的你更好看，真的，哪个龟孙子骗你，要不然，我能一见你就想上么？”</p>
像秘密被人窥视般，元素脸瞬间绯红，原来他知道自己在意这个？</p>
将自己蜷缩在他胸前，一改刚才小野猫性子，像只温顺的小兔子一般贴着他。</p>
钱老二哭笑不得。</p>
诶，他妞儿轴起来要人命，这服起软来，可怜见的更要人命，他真的怀疑有没有男人能抵挡得住她这招不投降。</p>
大手顺着她柔腻的长头，两人抱在一块儿久久不语，心里却如饮糖浆般甜腻。</p>
透过房间的落地窗户，可瞧到天上那一轮月亮，今儿晚上的月亮似乎特别的圆，月圆，人亦圆。</p>
时间真快，再过几天，就该到中秋节了。</p>
……</p>
这件事儿后，钱思禾每次见到元素都顶着一张黑脸，要么声泪俱下，要么又哭又闹，但嘴里却不再提起那只被大象毙掉的波斯猫，也许是怕她难过，钱家人也都默契的不提，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原样儿。</p>
可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敏感，总觉得这家的人突然变得怪怪的，尤其是他们瞧钱思禾那眼神儿，尤以钱老大为最。</p>
医院那天的事儿，她是知情者，瞧这情形……</p>
冷汗涔涔！</p>
难道还真的被那个小舒说中了？钱思禾真不是钱老大的女儿？</p>
不能吧？这么狗血的情节。</p>
无聊的时候，她偶尔八卦的想一想，但她没有去问钱傲，并非她不爱八，而是看钱二爷的样子，似乎对个中缘由并不太上心。</p>
一天过去……</p>
二天过去……</p>
三天过去……</p>
两人这样诡异的‘假婚’似生活悄然无息地溜走了，人适应生活的能力其实挺强的，慢慢的元素也就习惯了每日在这豪门大宅穿梭的日子，不觉得多么尴尬了，而大宅的人们瞧着她的穿梭也都自然顺眼了。</p>
一切都是习惯使然。</p>
在这座城堡般的豪宅里，她遇到钱仲尧的时候仍旧是屈指可数，就算是遇着了也说不上两句话，点个头，笑一笑，彼此成了对方的空气。</p>
对此，她心情放松了不少，雨过天晴一般的灿烂起来。</p>
像进入了童话世界里的灰姑娘一般，她劳累了‘一辈子’的生活改变得翻天覆地，突然就这么过起了豪门少奶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吃穿用度一切都有专人伺候着，还是稍稍有些膈应。</p>
悲观逻辑使然，太过幸福的东西，她总有一点淡淡的害怕！</p>
而钱老二的改变，让钱家二老甚为欣喜，直叹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p>
儿子二十几年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儿生活有规律，准点儿出门去公司，准点儿回家吃饭，整个人意气风发红光满脸，见到谁都是笑脸，如沐春风。</p>
基于此，哪怕对元素的过往再不满意，对她态度也转变了不少，能拿住他们儿子的丫头，不管怎么说，小本事还是有点儿。</p>
……</p>
这日，又逢周末，钱傲没有去公司，美其名曰：在家陪媳妇儿。</p>
当阳光透过玻璃洒满了整个卧室时，元素才被男人给摇醒，懒洋洋地睁开眼奉上清晨例行一吻，伸了个懒腰开始了新的一天。</p>
两个人开心地一起去看了书画展，还听了一场音乐会，元素嫌吵，但钱二爷说这是胎教，这一日，时间过得飞快，像所有幸福的小女人一样，她心情愉悦得几欲飞翔。</p>
空气里，微风里，阳光里，笑容里，都充斥着幸福的味道。</p>
……</p>
傍晚的时候，钱傲换好衣服就准备出门儿，商务局的宴请三推四阻，最终他还是躲不过，身在硝烟弥漫的商场，犹如男人的战场，而这个战场，在当今这个变态的社会，酒桌成了必然。</p>
帮他整理好领带，元素脸上噙着笑，像送丈夫出门的小媳妇儿一般，凑上去亲了他一下。</p>
“少喝酒，多吃菜，见到妹子不要去爱。”</p>
笑呵呵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钱老二私心里真舍不得走，拉过来靠在自个儿怀里，千好万好心肝宝贝儿的一阵乱叫，末了不放心地交待：</p>
“我会尽量早点回来，要是困了，就不要等我，知道么？孕妇保证睡眠。”</p>
“嗯，知道啦。”</p>
在他怀里蹭了蹭，元素满脸带着笑，点着脑袋答应，心底跟糖罐打翻一样——甜得倾心。</p>
钱傲拉开门儿，临走，又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瞧那眼神依依不舍的样子，元素有些好笑，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一起出了房门。</p>
“走吧，二爷，送你出大门儿。”</p>
“真乖！”拍拍她的头，钱老二乐滋滋的笑。</p>
可是不巧，刚下楼梯口，就碰上不知道啥时候回来的钱仲尧……</p>
他端着一杯冒着热烟儿的茶坐在厅里的沙发上，拿了张报纸在看，元素表情有些不自在，钱老二则是淡定地揽着她的肩膀，手掌在她肩上反复摩挲着安慰。</p>
“你回房去吧。”</p>
元素点头，此时不宜亲密：“嗯。”</p>
古怪的一笑，钱仲尧放下手里的杯子，双手摊在沙发上，闲适地牵唇，“二叔，怎么了？见到我就把人藏起来，怕我给你吃了？”</p>
“说啥呢？”视线一转，钱老二望着他颇有深意地淡笑，“你二婶怀着身子，这两天不太爽利，让她回去歇着。”</p>
毫不客气地大笑出声，钱仲尧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跟在钱老二边儿上的元素，目光黯然一沉，眉目之间掩不住的落寞。</p>
“素素，你看上去像是胖了一些？”</p>
元素有些头大，但是同在一个屋檐，这种碰面儿是早晚的事儿，她得学着面对，深呼吸一口，她笑了笑，佯作淡定地招呼。</p>
“呵，是啊。”</p>
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钱仲尧手指紧捏，被她不在意的淡然表情刺激到了，为什么她能这么镇定自如？</p>
难道说过往的情感，她真的忘得一干二净，一点都不在乎？</p>
她红扑扑的脸蛋儿，日益光彩照人，微微丰腴的身材，隐隐拢起的小腹，更添了成熟和妩媚，看来跟着二叔，她过得真是无比舒心，人变开朗了，褪去了青涩，竟是如此动人……</p>
而这一切都不再属于他！</p>
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元素赶紧别开脸去，目光切切地望向钱傲：“我上去了，你注意安全。”</p>
“嗯。”</p>
“好。”</p>
很简单的两个字，在两人目光交流了几秒后，眸底的心思彼此明了。钱老二压抑着想亲她一口的念头，冲钱仲尧微微点头，径直离开，他实在不想再刺激到这大侄子。</p>
他再浑，也做不到在自己幸福的时候，在别人面前显摆，太不厚道了。</p>
挥了挥手，元素转身上楼。</p>
尽管他俩小心翼翼，可目光落在元素的背影上，钱仲尧脸色仍旧刹时灰白。</p>
……</p>
回到卧室，关上门儿，元素才长吁了一口气！</p>
她实在闲得无聊，就将两人的贴身衣物等都搜罗到一起，放在盆里用手慢慢洗净，将卧室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擦了又擦，连最隐匿的角落缝隙都不放过，权当锻炼身体了，而且，她喜欢做这些杂物，卧室喜欢自己收拾。</p>
这样，像是一个家。</p>
好一会儿，把能做的，能想到的都做完了，又无事可做了，百无聊赖之下便翻出上次两人一起购买的那些育儿书籍出来。</p>
多了解一些知识总归是好的，第一次做妈妈，新手上路，啥都得从头学起。</p>
可肚子里的小睡神似乎不放过她，斜躺在窗边儿的美人榻上，看着看着她就眯了眼睛。</p>
咚咚！咚咚！</p>
门口传来有节奏的叩门声，她揉了揉眼睛起身开门。</p>
打开房门一看，愣了，门口站着的是满脸阴寒的仲尧。</p>
这些日子，他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她，此刻相见，元素不免有些慌乱，两人这样私下见面，影响多不好。</p>
所以，她站在门口，完全没有要他进屋的意思。</p>
“仲尧，找我有事么？”</p>
谁知道，钱仲尧不答，趁她愣神的当儿直接拂开她的手，推门而入。</p>
可一进门儿，看到这间透着浓浓温馨的卧室，他的心再次纠痛起来，觉得自己这是在找虐，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他俩的天地。</p>
尤其那张床，多刺眼！</p>
元素无语了。</p>
看到钱仲尧直接坐到她刚才坐过的躺椅上，还顺手拿起她刚看过的育儿书籍，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p>
脑袋嗡嗡作响。</p>
她真希望天上来个惊雷劈在自个儿的头上，这是干嘛呢？但凡让人瞧见，都是多生事端。</p>
怎么办？考虑了几秒，还是直言不讳吧！</p>
“仲尧，如果你找我有事的话……”</p>
“素素，你怕我？”钱仲尧直接打断她的话，眼神里写满了让人不忍拒绝的伤痛，那淡淡的黑眼圈掩不住憔悴和苍白。</p>
“我……”</p>
妈的！</p>
元素真想敲自己的脑门儿，对着钱傲的时候你嘴不是挺会溜的吗？怎么看到仲尧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p>
在钱傲面前，她是个要债的，在钱仲尧面前，他才像个讨债的！</p>
来个地缝吧，让她钻进去得了。</p>
见她不言不语，站在门口发傻，钱仲尧脸上恢复了一贯柔和的笑容，淡淡地说：“素素，最近我总做梦，梦见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日子，在阳光下的莫名湖泛舟，在夜幕下的塔子山看烟火，在……素素，现在回想起来，你知道我有多后悔么？”</p>
他的记忆不断倒带——</p>
那时，她如花儿般绚烂的笑容，如弯月般亮丽的眉眼都是他的，她会开心的叫她仲尧，她偶尔也会说喜欢他，尽管她对他的一切都是被动，但他知道，如果没有二叔的横插一脚，这个女人一定是他的。</p>
可是，生活瞬息万变，她终是投入了二叔的怀抱，他想抓住，可越是用力，她离得越远，终于彻底的失去。</p>
再次想起那个不详的词儿，指尖流沙！</p>
“素素，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忘不掉你，怎么办？”</p>
轰！</p>
平地一声惊雷，元素觉得自己的头顶冒烟儿了，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为什么他非得提起过去的日子，浓浓的歉疚感再次涌上。</p>
纠结！万分、十万分的纠结！</p>
心说：对不起，仲尧！</p>
但她脸上却不敢表现出丝毫的情绪来，因为她知道，‘对不起’这三字好说，但最是没用，现在不管怎么做，伤害已经是必然，何必再给彼此多添烦恼？</p>
咬一咬牙，狠一狠心，说不定就过去了！</p>
“仲尧，过去的事情，咱们不要再提了好吗？回忆这词，为什么叫做回忆，就因为它最没必要去挽留，最不可能重新来过。现在，能不能请你离开我和你二叔的房间，这样，对咱们都好，你说呢？”</p>
“呵，你变了，素素。”</p>
“有吗？”</p>
瞅着她伫立的身影，钱仲尧抿了抿唇，艰难地开口：“有，你现在心硬得像块儿石头，你越来越像他了。”</p>
“不，仲尧，其实我压根儿没变，只是你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过我，我其实比谁都冷血，比谁都无情，比谁都执拗，只不过，你以前只看到了我好的一面儿，所以……麻烦你，离开，谢谢！”</p>
她的语气异样的生硬，没有一点儿回旋的余地，容不得一点儿的反驳，句句点人死穴，确实，她学坏了。</p>
放下手里的育儿书籍，钱仲尧站起了身，黑幽的眼眸，透出痛苦的寂静。</p>
“素素，我来是想告诉你，我病假差不多到期了，过完中秋节就该回部队了，瞧瞧我折腾这一圈下来，还是没法儿转业，另外，要参加一个军区干部培训，大概需要20天……”</p>
他一件一件的交待，潜意识里思绪还停留在以前，她是他的女朋友，每一次的行程，他都会仔细的告诉她，而她虽不十分热络，但总会耐心听完，而这一次……</p>
“停！仲尧，这些，你真的不用告诉我……”元素别过脸去，不想让他瞧到自己眼睛里的情绪，和沉甸甸的心情。</p>
“我走了！”</p>
他苦笑，他又错了，他的一切她早就不关心！</p>
正如来时一样，钱仲尧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看到他落寞的背影，元素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眼眶红了又红。</p>
抱歉了，对不起！</p>
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没有再坐那张美人榻，而是坐在床边儿上，深刻的反省，批评和自我批评了半晌，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哪里说错做错。</p>
诶！</p>
也许，等他回了部队，分开的时间长了，慢慢就会好起来吧？要不然，真要天天这样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日子真没法儿过了。</p>
面对仲尧，对她来说真是一种人性大挑战。</p>
“主人，来电话了……”</p>
电话铃声尖锐地响起时，将她从烦杂的思绪中拉了回来。</p>
赶紧拿过来一看，是颜色打来的。</p>
瞬间，她像打了鸡血一般，脑子一阵激灵，颜色！</p>
这小妮子，终于舍得给她打电话了。</p>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接了起来，语气里充满了欣喜：“小颜子，你在哪儿？”</p>
“嘻嘻，怎么，想我了？小圆子，你过得咋样儿，和你家男人还凑和吧？”</p>
听着颜色关切的声音，元素很想说，不仅仅是凑和，她很幸福，同时也希望她幸福，可心里边激动得，都不知道先说哪一句，再说哪一句。</p>
“你到底跑哪去了？我跟你说，你家徐丰……”</p>
“姐妹儿，别，别给我提他……”没有料到，刚才还谈笑风生的颜色，一听到徐丰的名字，立刻打断了她。</p>
“颜色！”</p>
她焦急的嗓音一传过去，电话那边儿的颜色听了似是缓和了不少，语气里又恢复了一惯的潇洒野气：</p>
“出来吧！咱俩聊聊……我还在j市呢！”</p>
挂断了电话，元素得到了颜色的略微安心，换了身儿衣服，和沈佩思说了一声，就去了和颜色约好的咖啡厅。</p>
虽说沈佩思不太乐意，但不干涉她的自由，也就相当于她的行踪与自己没关系，唯一不舒服的就是揣着自个的孙子呢。</p>
“早点回来。”元素还没有来得及应声，沈佩思又忍不住开口叮嘱，语气中带了一份淡淡的关心，不过，很明显是关心她的肚子多一些。</p>
“注意走路，不要滑倒……这样吧，我让司机送你。”</p>
“嗯。”</p>
没有拒绝她的好意，毕竟在这戒备森严的军区别墅走出去，不寒碜也会吓脱一层皮。</p>
……</p>
到了约定的地方，一眼就瞧到坐在角落里，独自啜饮着咖啡的颜色。</p>
清清爽爽的一条牛仔短裤，套件白衣衬衣，扎着马尾辨，这模样儿看起来像似了一个高中女生。</p>
“嗨，姐妹儿，这儿。”</p>
瞧到她出现，颜色急切的招手，点了点头，元素慢慢地走过去坐到她对面。</p>
见到自己这姐妹儿脸上笑得无比灿烂，却难掩眉间神伤，元素怔了怔，直接抓住她的手：“小颜子，你这是何苦？”</p>
“姐妹儿，你不明白，你知道我的个性，我没得选择，这是必须的。”</p>
“徐丰，他不是有意的，是被人陷害的。”</p>
“我知道！”颜色回答，对她的话，压根儿就没有一点儿吃惊，甚至连一点波动都没有。</p>
“知道还走？”元素不解。</p>
在她目光烁烁地瞪视中，颜色使劲儿捋了捋头发：</p>
“你可能觉得我傻，可是我真的累了，小圆子，你不知道天天被人过街老鼠一般的，喊打喊杀的感觉，你不知道亲眼看到他俩一丝不挂的搂在一起的感觉……虽然明明知道那是假的……心里一样的会犯堵，会难过……既然到了最后，仍旧是伤，何不早放手，早死早超生。”</p>
这席话不是颜色一贯的通俗风格，而是走的文艺路线，但元素无法认同，可是又无力反驳。</p>
每个人要选择的人生道路是不同的，她没法儿替小颜子做决定……但是，她可以替她争取。</p>
“我上个厕所。”</p>
离开座位，她踩着白板鞋，躲进了洗手间，边走边掏出电话拨钱傲的号码。</p>
小颜子，你别怨我，我也是为了你好。</p>
当局者迷，旁边者清，爱他，就给他机会，给爱情机会吧。</p>
刚一接通，钱二爷就孔雀了，听得出那边儿很是躁杂，然后慢慢没了声儿，估计是他走到旁边接电话了。</p>
“妞儿，想我了？”</p>
这厮嘴还是这么贫，不过这会儿元素没空和他逗乐，直接挑重点的说：</p>
“颜色在j市，现在我和她在xx咖啡馆，xx路的……”</p>
“那敢情好，我马上通知疯子，这小子听到估计得乐死，这两天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看着就闹心。”</p>
“好。快一点，我尽管的拖住她。”</p>
“嗯，完事儿你叫疯子送你，这边儿一时半会儿走不开，回家洗白白了等我。”</p>
元素撇撇嘴：“臭不要脸。”</p>
“哈哈，拉倒吧，你不就喜欢我不要脸？”</p>
“好了好了，我挂了！”</p>
赶紧挂上电话，外面儿颜色还等着她呢，还有，再不挂电话，耳朵又得忍受钱二爷不要脸的浑话荼毒。</p>
可是，哪曾想，她刚一走到颜色的包间，一开门儿，就瞧到颜色瘫软着身子，被人恶狠狠的绑了，正要带走。</p>
不能冲上去，报警才是王道。</p>
她一惊，刚想退出门儿，却听到耳边一听低吼：</p>
“这儿还有一个。”</p>
“一起的？弄走。”</p>
声音在她背后，她刚想转头，还没看清说话的人到底是谁，突然就感觉到鼻间一阵香气。</p>
“唔……”</p>
她刚想挣扎，可意识慢慢地就迷糊了，眼睛一片空茫，什么也瞧不见，身子一软。</p>
最后一秒的意识是——</p>
钱傲，救我……</p>
请牢记：g.xxx</p>
“大象。”元素轻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颤动，连走上前去抱它的勇气都没有了，血，一看到血她胃口又开始翻腾了。</p>
怕，她怕极了。大象，千万不要有事儿啊。</p>
见到这情形，钱老二其实比谁都要急，大象从奶狗的时候起就被他收养了，那感情岂是笔墨之间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只见他整个人怒火冲天，活像一只汽油桶里被丢了一根儿火柴……</p>
立即就炸毛了，那声音跟打雷似的吼得震天响：“这到底回事儿？”</p>
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到了大象跟前儿，稳住它小小地身子就直叫起家庭医生来。</p>
沈佩思瞧了一阵，脸色僵硬下来，她一向不喜欢小动物，直接转身就回屋了。</p>
闻讯赶来的家庭医生被他黑得像块锅底的脸给吓了一大跳，窘迫得肝儿颤，天！这算怎么回事儿啊？他不是兽医，却不得不被逼给狗看伤。</p>
可这钱二少的脾性，他再了解不过了，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抹了一把透心而出的冷汗，他赶紧地小步跑了过去，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翻看着大象。</p>
半晌，没吱声。</p>
钱老二急得不行，眉头皱成了一团儿，黑着脸语带责备：“到底咋样儿？”</p>
家庭医生擦汗：“好像，好像没大事儿，都是些皮外伤，消消毒就没事儿了。”</p>
“果真没事儿？它嘴里咋这么多血？”很明显，钱老二怀疑他的医术。</p>
“不，不知道……”医生继续擦汗，怨念，他真的不是兽医。</p>
钱老二抬起头瞅他，对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接受无力。</p>
正踌躇着怎么回答，这时候，别墅附楼里平日里专门照顾宠物们的程妈慌不迭的跑了过来。</p>
“哎哟，不得了啦，小小姐最喜欢的猫，猫它死了！”</p>
猫死了？</p>
站在钱老二边儿上的元素一听这话，马上就联想到那天莫名其妙出现在卧室的那只猫来。</p>
难道是大象和猫打架了，把猫咬死了？</p>
虽然都不清楚这猫和狗两种不同的生物谁的武功更为厉害，但一听说这么小个子的大象把爪子凌厉的猫儿给咬死了，它自己就受了点儿轻伤，钱老二反而乐了，火儿也消了。</p>
咧着嘴拍了拍大象的头，那意思好像在说‘有出息，没丢老子的脸。’</p>
“呜~二叔，这只狗咬死了我的咪利！”</p>
突然，伴着钱思禾呜呜的啼哭声，转眸一看，只见她气咻咻地从附楼冲了过来，跑得很急，又气又急的脸上满是怒火，手里托着明显已经软下去的猫尸。</p>
哭得撕心裂肺，嘴里喋喋不休的反复重复着。</p>
“咪利死了，我的咪利死了……”</p>
“哭啥啊？死了有什么办法……厚葬吧。”</p>
眼皮轻跳了一下，钱老二直起身来，着实不知道如何安抚自己这个大侄女儿了，可不死已经死了，能咋办？总不能让大象偿命吧？</p>
“呜呜……”</p>
钱思禾似乎憋了一肚子气，越想越是顺不下去，见二叔说得这么轻松，她不服气吼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话，然后直接冲了过来，抬腿就朝大象踢去，直接将因疼痛乖乖爬在元素脚边儿的它踢了足足有二米远。</p>
嗷……嗷……</p>
大象疼得直叫唤，缩着尾巴身子抖动着，下巴靠在地面上，可想而知，本来就受了伤，现在伤上再伤，那么小的身子，哪里经得住人在愤怒之下的一脚……</p>
事出突然，谁也没有料到钱思禾会有这样的举动，元素也是大惊失色，愣了一秒后，心疼得要命，蹲下身就要去抱大象。</p>
哪知道，一脚踢完，钱思禾似乎还不过瘾，紧跟着第二脚就到了，说巧不巧，收势不住的她，直接就踢到了元素刚刚蹲下去的背上。</p>
元素背上吃痛，一屁股就跌坐在了院子里的青石板上。</p>
转眸，张了张嘴，她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大象把人家的猫咬死了，她气愤的心情可以理解，这女孩子不懂得掩藏自己的心思，看她吓得那样，也不是有意踢自己的。</p>
她不急，钱老二却气得不行。</p>
赶紧钳住她的腰身，慢慢将她扶起来，他仔细瞅着她，握住她的手不住地询问有没有受伤，直到她摇头，再摇头，再三申明保证没事儿，他包裹着她的小手的湿润掌心才微微松开了一些。</p>
接着，他将大象交给家庭医生带去医治，这才得空收拾钱思禾，那铁青着的脸，甚为骇人。</p>
“钱思禾，你今儿抽什么疯？！”</p>
身子明显一抖，钱思禾被他的怒吼声吓住了，实事上这一脚她真不是有意要踢元素的，不过，在她的记忆中，二叔从来没有这么粗声怒气地吼过她。</p>
哇！</p>
失去猫的伤心加之被钱老二骂的纠结，让她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边哭边抽泣着委屈地低啜，样子像极了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女孩儿。</p>
“凶我，二叔，你凶我……”</p>
“老子不仅凶你，还要揍你，你信不信？你丫脚上长钉子了，痒得慌？踢老子的狗就不说了，还敢踢你二婶，不知道她怀孕呢？”</p>
钱老二瞪大了眼睛，很显然余怒未消，踢在她的身上，痛在他的心上，那火儿就抑制不住的爆了出来。</p>
他急了，怒了，燥了……</p>
任何事情他都看得过眼，唯独见不得元素吃亏，他慌神，心疼……</p>
元素尴尬地拉了拉她的衣服，“钱傲，她不是有意的。”</p>
哪知道她这话不仅没有息事宁人，反而换来了钱思禾不满地一记怒视，当然还有怒骂：“不要你装好人，你这个烂女人！都是你教的好狗，咬死了我的咪利……呜呜……”</p>
“闭嘴，再说一句，老子真揍你了？”钱老二怒吼，拳头紧紧捏在一起。</p>
咽了咽口水，钱思禾瞟了他一眼，真不敢再骂元素了。</p>
可是被她这么一说，元素一口气哽在咽喉口，却半天下不去。</p>
妈的！这不好心当成驴肝肺么？她要是有这本事，能支使狗咬死猫，她直接去马戏团表演赚钱去了，指不定还能混成国家一级驯兽师。</p>
算了，不和她一小女孩儿计较！</p>
思及此，不对啊，好像她俩一般大，完蛋了……怎么人家看上去就那么青春活泼靓丽，像个未成年少女？而自己老气横秋不说了，这都步入妇女行例了，马上都成孩儿妈了。</p>
郁闷，她再次对怀孕导致的身材变化产生不好的感觉来。</p>
还有，钱傲对她身体变化会怎么想？会不会嫌弃啊？这男人可是十足十的视角生物，瞧上她，不就因为她长得美么？</p>
这……</p>
见她发愣，钱老二不放心的追问：“真没事儿吧？宝贝儿？”</p>
脸一红，元素心虚地抚着肚子掩饰内心的小久久，话题扯得老远：“真没事，你就放心吧，咱宝宝可是无敌铁金刚，有他俩在，我就像练了一层金钟罩……”</p>
钱老二眉梢轻轻一挑，一记爆粟敲在她额角上：“拉倒吧，啥时候学这么一溜儿贫嘴！”</p>
被她这么一逗，钱老二这回是真的消火儿了，他妞儿没事儿，大象也没多大事儿，那就是好事儿，对他侄女也就没那么冲了，目光烁烁间，语气缓和了不少。</p>
“好啦，小禾，改天二叔给你买只一副一样的猫，成不？”</p>
嘤嘤地哭了半天，钱思禾才红着眼圈边抽泣边吼：“能一样吗？我把你这女人杀掉，改天给你找个一模一样的，你说成不？”</p>
说完，身子一扭气哼哼地就走了。</p>
拿他女人和猫狗比呢？气得钱老二牙根直痒痒，冲她背影就吼：“这丫头，惯得啥臭毛病？”</p>
钱思禾的话听到耳朵里，元素心里忒不是滋味儿。</p>
气呼呼地回到俩人的卧室，她半天都不讲话，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雾茫茫的大眼睛圆溜溜地转着，想自己那点儿事。</p>
屋内，气压偏低，明显雷阵雨的前兆。</p>
“妞儿，还纠结呢？”钱老二笑着逗她：“咱不气了啊，和一小姑娘置什么气儿？”</p>
元素掩面，噎住了，喉咙口像卡了根儿鱼刺儿。</p>
这回真郁结了，都说怀孕的女人最敏感，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胡思乱想。</p>
明明她俩是同年，可是现在连钱傲也觉得钱思禾是小姑娘，难道自个儿就老了？</p>
“钱傲，我和小禾比，看起来年龄差距真那么大？”这话问得，一听语气就不太顺畅。</p>
噗！</p>
愣了两秒，这回钱老二总算搞明白这妞儿在郁结啥玩意儿了，原来天仙儿般的美人儿也有不自信的时候？</p>
有危机感了，好事儿啊！</p>
伸手摸着她白嫩的脸蛋儿，钱二爷嘴上可不饶人，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才开口：“来，爷瞅瞅……这还真不好说，其实也差不多吧，顶多就差五六岁的样子。”</p>
“我呸！”没有女人愿意自己看上去显老，哪怕到了八十岁，也希望人人都说，哟嗬，这妹子看上去今年十八呢吧？</p>
元素同样，听他说这句话，就差泪流满面了，不甘心啊不甘心，二爷，你太狠了，这还没替你生孩子呢，就嫌弃上了，以后，还有好日子过么。</p>
急！她狠狠瞪他，口不择言：“你怎么不说，我长得像你姑奶奶？”</p>
心里闷笑不止，钱老二憋得有些辛苦，但脸上仍强装严肃地俯下身来，一只手支撑着自个儿的身体，另一只手勾些她漂亮的小下巴仔他细细地打量着。</p>
点头，摇头，歪嘴，皱眉。</p>
然后，在元素欲哭无泪的怒视中，他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容亮眼得犹如夏日最耀眼那抹灿烂阳光。</p>
“瞧这水灵灵的妹子，嫩得跟块豆腐似的，哪能像我姑奶奶呢，我倒像你叔……”</p>
“贫！”元素愣了一下，知道这无赖逗她玩，佯怒道：“二叔，麻烦你起开！”</p>
“叫我什么？”听她这称呼，钱老二那眼神倏地就变混沌了。</p>
“二叔！二叔！”元素毫不示弱，微笑着清晰的再吐了这两字儿，谁让这男人刚才捉弄自己来的，打击报复得趁早，要不然气氛下去了，可就没这么灵了。</p>
“我是你大爷！”</p>
钱老二明显急了，真急了，起火儿了，要不是大晚上的，指定头顶上得火光冲天了。</p>
嘿！小样儿……</p>
元素忍不住发笑，没敢再顶撞他，这男人啥脾气她算是摸透了，那霸道是渗进了骨子里的，横竖不能真惹急眼儿了，要不然，吃亏的还是自个儿。</p>
哧哧一笑，她伸出手指头就轻轻挠他痒痒，“生气了，无聊不啊你，二爷。”</p>
拉着她作怪的小手儿，钱老二咬牙瞪眼儿，拽着她的腰身不依不饶：“叫哥哥……”</p>
“你丫臭混蛋。”元素软着嗓子朝着他喊。</p>
“德性，看老子怎么收拾你！”</p>
挫败啊！这女人一点儿不吃亏，随即他反客为主，手摸到她胳肢窝儿就挠。</p>
咯咯咯！</p>
元素抱紧自个的身子趴在床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上红扑扑像点了醉人的胭脂，小模样儿娇俏可爱，嘴里不停求饶：“哥哥，好哥哥，饶了我吧，不敢了……”</p>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她是深谙此中道理，尤其是对付钱二爷这样强势的男人，钢铁化为绕指柔就靠它了。</p>
“真不敢了？脑子咋想的？罚你叫一百遍。”糖衣炮弹，美人计，老子才不上当。</p>
“真，比陈真还真……哥哥，乘以一百。”</p>
嘴角一抽，钱老二绷不住脸了，不仅乐了，还乐得笑出声儿来，这女人装起来一套一套的，娇娇弱弱的样子，要多听话有多听话：“乖妹妹，来，哥哥疼你！”</p>
“不要！”</p>
“要。”钱老二坏笑，玩心大起，紧攥住她反抗的手，噙住她丰润的小嘴儿就亲，原本只是想逗逗她，可这一接触，温温软软的真要命，心里刹时如万马奔腾，那欲念止不住排山倒海般袭来，吻就越发深入。</p>
灯火阑珊处，已是醉色倾城。</p>
被他吻得快要无法呼吸了，元素使劲儿掐他的腰：“钱傲~起开！”</p>
吁！</p>
深吸了一口气，钱老二将她软腻的身体整个按入自己的怀里，脸搁在她香软的肩窝就挪不开了，满足的轻叹：“傻妞儿哦，其实怀孕后的你更好看，真的，哪个龟孙子骗你，要不然，我能一见你就想上么？”</p>
像秘密被人窥视般，元素脸瞬间绯红，原来他知道自己在意这个？</p>
将自己蜷缩在他胸前，一改刚才小野猫性子，像只温顺的小兔子一般贴着他。</p>
钱老二哭笑不得。</p>
诶，他妞儿轴起来要人命，这服起软来，可怜见的更要人命，他真的怀疑有没有男人能抵挡得住她这招不投降。</p>
大手顺着她柔腻的长头，两人抱在一块儿久久不语，心里却如饮糖浆般甜腻。</p>
透过房间的落地窗户，可瞧到天上那一轮月亮，今儿晚上的月亮似乎特别的圆，月圆，人亦圆。</p>
时间真快，再过几天，就该到中秋节了。</p>
……</p>
这件事儿后，钱思禾每次见到元素都顶着一张黑脸，要么声泪俱下，要么又哭又闹，但嘴里却不再提起那只被大象毙掉的波斯猫，也许是怕她难过，钱家人也都默契的不提，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原样儿。</p>
可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敏感，总觉得这家的人突然变得怪怪的，尤其是他们瞧钱思禾那眼神儿，尤以钱老大为最。</p>
医院那天的事儿，她是知情者，瞧这情形……</p>
冷汗涔涔！</p>
难道还真的被那个小舒说中了？钱思禾真不是钱老大的女儿？</p>
不能吧？这么狗血的情节。</p>
无聊的时候，她偶尔八卦的想一想，但她没有去问钱傲，并非她不爱八，而是看钱二爷的样子，似乎对个中缘由并不太上心。</p>
一天过去……</p>
二天过去……</p>
三天过去……</p>
两人这样诡异的‘假婚’似生活悄然无息地溜走了，人适应生活的能力其实挺强的，慢慢的元素也就习惯了每日在这豪门大宅穿梭的日子，不觉得多么尴尬了，而大宅的人们瞧着她的穿梭也都自然顺眼了。</p>
一切都是习惯使然。</p>
在这座城堡般的豪宅里，她遇到钱仲尧的时候仍旧是屈指可数，就算是遇着了也说不上两句话，点个头，笑一笑，彼此成了对方的空气。</p>
对此，她心情放松了不少，雨过天晴一般的灿烂起来。</p>
像进入了童话世界里的灰姑娘一般，她劳累了‘一辈子’的生活改变得翻天覆地，突然就这么过起了豪门少奶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吃穿用度一切都有专人伺候着，还是稍稍有些膈应。</p>
悲观逻辑使然，太过幸福的东西，她总有一点淡淡的害怕！</p>
而钱老二的改变，让钱家二老甚为欣喜，直叹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p>
儿子二十几年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儿生活有规律，准点儿出门去公司，准点儿回家吃饭，整个人意气风发红光满脸，见到谁都是笑脸，如沐春风。</p>
基于此，哪怕对元素的过往再不满意，对她态度也转变了不少，能拿住他们儿子的丫头，不管怎么说，小本事还是有点儿。</p>
……</p>
这日，又逢周末，钱傲没有去公司，美其名曰：在家陪媳妇儿。</p>
当阳光透过玻璃洒满了整个卧室时，元素才被男人给摇醒，懒洋洋地睁开眼奉上清晨例行一吻，伸了个懒腰开始了新的一天。</p>
两个人开心地一起去看了书画展，还听了一场音乐会，元素嫌吵，但钱二爷说这是胎教，这一日，时间过得飞快，像所有幸福的小女人一样，她心情愉悦得几欲飞翔。</p>
空气里，微风里，阳光里，笑容里，都充斥着幸福的味道。</p>
……</p>
傍晚的时候，钱傲换好衣服就准备出门儿，商务局的宴请三推四阻，最终他还是躲不过，身在硝烟弥漫的商场，犹如男人的战场，而这个战场，在当今这个变态的社会，酒桌成了必然。</p>
帮他整理好领带，元素脸上噙着笑，像送丈夫出门的小媳妇儿一般，凑上去亲了他一下。</p>
“少喝酒，多吃菜，见到妹子不要去爱。”</p>
笑呵呵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钱老二私心里真舍不得走，拉过来靠在自个儿怀里，千好万好心肝宝贝儿的一阵乱叫，末了不放心地交待：</p>
“我会尽量早点回来，要是困了，就不要等我，知道么？孕妇保证睡眠。”</p>
“嗯，知道啦。”</p>
在他怀里蹭了蹭，元素满脸带着笑，点着脑袋答应，心底跟糖罐打翻一样——甜得倾心。</p>
钱傲拉开门儿，临走，又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瞧那眼神依依不舍的样子，元素有些好笑，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一起出了房门。</p>
“走吧，二爷，送你出大门儿。”</p>
“真乖！”拍拍她的头，钱老二乐滋滋的笑。</p>
可是不巧，刚下楼梯口，就碰上不知道啥时候回来的钱仲尧……</p>
他端着一杯冒着热烟儿的茶坐在厅里的沙发上，拿了张报纸在看，元素表情有些不自在，钱老二则是淡定地揽着她的肩膀，手掌在她肩上反复摩挲着安慰。</p>
“你回房去吧。”</p>
元素点头，此时不宜亲密：“嗯。”</p>
古怪的一笑，钱仲尧放下手里的杯子，双手摊在沙发上，闲适地牵唇，“二叔，怎么了？见到我就把人藏起来，怕我给你吃了？”</p>
“说啥呢？”视线一转，钱老二望着他颇有深意地淡笑，“你二婶怀着身子，这两天不太爽利，让她回去歇着。”</p>
毫不客气地大笑出声，钱仲尧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跟在钱老二边儿上的元素，目光黯然一沉，眉目之间掩不住的落寞。</p>
“素素，你看上去像是胖了一些？”</p>
元素有些头大，但是同在一个屋檐，这种碰面儿是早晚的事儿，她得学着面对，深呼吸一口，她笑了笑，佯作淡定地招呼。</p>
“呵，是啊。”</p>
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钱仲尧手指紧捏，被她不在意的淡然表情刺激到了，为什么她能这么镇定自如？</p>
难道说过往的情感，她真的忘得一干二净，一点都不在乎？</p>
她红扑扑的脸蛋儿，日益光彩照人，微微丰腴的身材，隐隐拢起的小腹，更添了成熟和妩媚，看来跟着二叔，她过得真是无比舒心，人变开朗了，褪去了青涩，竟是如此动人……</p>
而这一切都不再属于他！</p>
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元素赶紧别开脸去，目光切切地望向钱傲：“我上去了，你注意安全。”</p>
“嗯。”</p>
“好。”</p>
很简单的两个字，在两人目光交流了几秒后，眸底的心思彼此明了。钱老二压抑着想亲她一口的念头，冲钱仲尧微微点头，径直离开，他实在不想再刺激到这大侄子。</p>
他再浑，也做不到在自己幸福的时候，在别人面前显摆，太不厚道了。</p>
挥了挥手，元素转身上楼。</p>
尽管他俩小心翼翼，可目光落在元素的背影上，钱仲尧脸色仍旧刹时灰白。</p>
……</p>
回到卧室，关上门儿，元素才长吁了一口气！</p>
她实在闲得无聊，就将两人的贴身衣物等都搜罗到一起，放在盆里用手慢慢洗净，将卧室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擦了又擦，连最隐匿的角落缝隙都不放过，权当锻炼身体了，而且，她喜欢做这些杂物，卧室喜欢自己收拾。</p>
这样，像是一个家。</p>
好一会儿，把能做的，能想到的都做完了，又无事可做了，百无聊赖之下便翻出上次两人一起购买的那些育儿书籍出来。</p>
多了解一些知识总归是好的，第一次做妈妈，新手上路，啥都得从头学起。</p>
可肚子里的小睡神似乎不放过她，斜躺在窗边儿的美人榻上，看着看着她就眯了眼睛。</p>
咚咚！咚咚！</p>
门口传来有节奏的叩门声，她揉了揉眼睛起身开门。</p>
打开房门一看，愣了，门口站着的是满脸阴寒的仲尧。</p>
这些日子，他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她，此刻相见，元素不免有些慌乱，两人这样私下见面，影响多不好。</p>
所以，她站在门口，完全没有要他进屋的意思。</p>
“仲尧，找我有事么？”</p>
谁知道，钱仲尧不答，趁她愣神的当儿直接拂开她的手，推门而入。</p>
可一进门儿，看到这间透着浓浓温馨的卧室，他的心再次纠痛起来，觉得自己这是在找虐，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他俩的天地。</p>
尤其那张床，多刺眼！</p>
元素无语了。</p>
看到钱仲尧直接坐到她刚才坐过的躺椅上，还顺手拿起她刚看过的育儿书籍，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p>
脑袋嗡嗡作响。</p>
她真希望天上来个惊雷劈在自个儿的头上，这是干嘛呢？但凡让人瞧见，都是多生事端。</p>
怎么办？考虑了几秒，还是直言不讳吧！</p>
“仲尧，如果你找我有事的话……”</p>
“素素，你怕我？”钱仲尧直接打断她的话，眼神里写满了让人不忍拒绝的伤痛，那淡淡的黑眼圈掩不住憔悴和苍白。</p>
“我……”</p>
妈的！</p>
元素真想敲自己的脑门儿，对着钱傲的时候你嘴不是挺会溜的吗？怎么看到仲尧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p>
在钱傲面前，她是个要债的，在钱仲尧面前，他才像个讨债的！</p>
来个地缝吧，让她钻进去得了。</p>
见她不言不语，站在门口发傻，钱仲尧脸上恢复了一贯柔和的笑容，淡淡地说：“素素，最近我总做梦，梦见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日子，在阳光下的莫名湖泛舟，在夜幕下的塔子山看烟火，在……素素，现在回想起来，你知道我有多后悔么？”</p>
他的记忆不断倒带——</p>
那时，她如花儿般绚烂的笑容，如弯月般亮丽的眉眼都是他的，她会开心的叫她仲尧，她偶尔也会说喜欢他，尽管她对他的一切都是被动，但他知道，如果没有二叔的横插一脚，这个女人一定是他的。</p>
可是，生活瞬息万变，她终是投入了二叔的怀抱，他想抓住，可越是用力，她离得越远，终于彻底的失去。</p>
再次想起那个不详的词儿，指尖流沙！</p>
“素素，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忘不掉你，怎么办？”</p>
轰！</p>
平地一声惊雷，元素觉得自己的头顶冒烟儿了，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为什么他非得提起过去的日子，浓浓的歉疚感再次涌上。</p>
纠结！万分、十万分的纠结！</p>
心说：对不起，仲尧！</p>
但她脸上却不敢表现出丝毫的情绪来，因为她知道，‘对不起’这三字好说，但最是没用，现在不管怎么做，伤害已经是必然，何必再给彼此多添烦恼？</p>
咬一咬牙，狠一狠心，说不定就过去了！</p>
“仲尧，过去的事情，咱们不要再提了好吗？回忆这词，为什么叫做回忆，就因为它最没必要去挽留，最不可能重新来过。现在，能不能请你离开我和你二叔的房间，这样，对咱们都好，你说呢？”</p>
“呵，你变了，素素。”</p>
“有吗？”</p>
瞅着她伫立的身影，钱仲尧抿了抿唇，艰难地开口：“有，你现在心硬得像块儿石头，你越来越像他了。”</p>
“不，仲尧，其实我压根儿没变，只是你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过我，我其实比谁都冷血，比谁都无情，比谁都执拗，只不过，你以前只看到了我好的一面儿，所以……麻烦你，离开，谢谢！”</p>
她的语气异样的生硬，没有一点儿回旋的余地，容不得一点儿的反驳，句句点人死穴，确实，她学坏了。</p>
放下手里的育儿书籍，钱仲尧站起了身，黑幽的眼眸，透出痛苦的寂静。</p>
“素素，我来是想告诉你，我病假差不多到期了，过完中秋节就该回部队了，瞧瞧我折腾这一圈下来，还是没法儿转业，另外，要参加一个军区干部培训，大概需要20天……”</p>
他一件一件的交待，潜意识里思绪还停留在以前，她是他的女朋友，每一次的行程，他都会仔细的告诉她，而她虽不十分热络，但总会耐心听完，而这一次……</p>
“停！仲尧，这些，你真的不用告诉我……”元素别过脸去，不想让他瞧到自己眼睛里的情绪，和沉甸甸的心情。</p>
“我走了！”</p>
他苦笑，他又错了，他的一切她早就不关心！</p>
正如来时一样，钱仲尧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看到他落寞的背影，元素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眼眶红了又红。</p>
抱歉了，对不起！</p>
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没有再坐那张美人榻，而是坐在床边儿上，深刻的反省，批评和自我批评了半晌，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哪里说错做错。</p>
诶！</p>
也许，等他回了部队，分开的时间长了，慢慢就会好起来吧？要不然，真要天天这样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日子真没法儿过了。</p>
面对仲尧，对她来说真是一种人性大挑战。</p>
“主人，来电话了……”</p>
电话铃声尖锐地响起时，将她从烦杂的思绪中拉了回来。</p>
赶紧拿过来一看，是颜色打来的。</p>
瞬间，她像打了鸡血一般，脑子一阵激灵，颜色！</p>
这小妮子，终于舍得给她打电话了。</p>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接了起来，语气里充满了欣喜：“小颜子，你在哪儿？”</p>
“嘻嘻，怎么，想我了？小圆子，你过得咋样儿，和你家男人还凑和吧？”</p>
听着颜色关切的声音，元素很想说，不仅仅是凑和，她很幸福，同时也希望她幸福，可心里边激动得，都不知道先说哪一句，再说哪一句。</p>
“你到底跑哪去了？我跟你说，你家徐丰……”</p>
“姐妹儿，别，别给我提他……”没有料到，刚才还谈笑风生的颜色，一听到徐丰的名字，立刻打断了她。</p>
“颜色！”</p>
她焦急的嗓音一传过去，电话那边儿的颜色听了似是缓和了不少，语气里又恢复了一惯的潇洒野气：</p>
“出来吧！咱俩聊聊……我还在j市呢！”</p>
挂断了电话，元素得到了颜色的略微安心，换了身儿衣服，和沈佩思说了一声，就去了和颜色约好的咖啡厅。</p>
虽说沈佩思不太乐意，但不干涉她的自由，也就相当于她的行踪与自己没关系，唯一不舒服的就是揣着自个的孙子呢。</p>
“早点回来。”元素还没有来得及应声，沈佩思又忍不住开口叮嘱，语气中带了一份淡淡的关心，不过，很明显是关心她的肚子多一些。</p>
“注意走路，不要滑倒……这样吧，我让司机送你。”</p>
“嗯。”</p>
没有拒绝她的好意，毕竟在这戒备森严的军区别墅走出去，不寒碜也会吓脱一层皮。</p>
……</p>
到了约定的地方，一眼就瞧到坐在角落里，独自啜饮着咖啡的颜色。</p>
清清爽爽的一条牛仔短裤，套件白衣衬衣，扎着马尾辨，这模样儿看起来像似了一个高中女生。</p>
“嗨，姐妹儿，这儿。”</p>
瞧到她出现，颜色急切的招手，点了点头，元素慢慢地走过去坐到她对面。</p>
见到自己这姐妹儿脸上笑得无比灿烂，却难掩眉间神伤，元素怔了怔，直接抓住她的手：“小颜子，你这是何苦？”</p>
“姐妹儿，你不明白，你知道我的个性，我没得选择，这是必须的。”</p>
“徐丰，他不是有意的，是被人陷害的。”</p>
“我知道！”颜色回答，对她的话，压根儿就没有一点儿吃惊，甚至连一点波动都没有。</p>
“知道还走？”元素不解。</p>
在她目光烁烁地瞪视中，颜色使劲儿捋了捋头发：</p>
“你可能觉得我傻，可是我真的累了，小圆子，你不知道天天被人过街老鼠一般的，喊打喊杀的感觉，你不知道亲眼看到他俩一丝不挂的搂在一起的感觉……虽然明明知道那是假的……心里一样的会犯堵，会难过……既然到了最后，仍旧是伤，何不早放手，早死早超生。”</p>
这席话不是颜色一贯的通俗风格，而是走的文艺路线，但元素无法认同，可是又无力反驳。</p>
每个人要选择的人生道路是不同的，她没法儿替小颜子做决定……但是，她可以替她争取。</p>
“我上个厕所。”</p>
离开座位，她踩着白板鞋，躲进了洗手间，边走边掏出电话拨钱傲的号码。</p>
小颜子，你别怨我，我也是为了你好。</p>
当局者迷，旁边者清，爱他，就给他机会，给爱情机会吧。</p>
刚一接通，钱二爷就孔雀了，听得出那边儿很是躁杂，然后慢慢没了声儿，估计是他走到旁边接电话了。</p>
“妞儿，想我了？”</p>
这厮嘴还是这么贫，不过这会儿元素没空和他逗乐，直接挑重点的说：</p>
“颜色在j市，现在我和她在xx咖啡馆，xx路的……”</p>
“那敢情好，我马上通知疯子，这小子听到估计得乐死，这两天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看着就闹心。”</p>
“好。快一点，我尽管的拖住她。”</p>
“嗯，完事儿你叫疯子送你，这边儿一时半会儿走不开，回家洗白白了等我。”</p>
元素撇撇嘴：“臭不要脸。”</p>
“哈哈，拉倒吧，你不就喜欢我不要脸？”</p>
“好了好了，我挂了！”</p>
赶紧挂上电话，外面儿颜色还等着她呢，还有，再不挂电话，耳朵又得忍受钱二爷不要脸的浑话荼毒。</p>
可是，哪曾想，她刚一走到颜色的包间，一开门儿，就瞧到颜色瘫软着身子，被人恶狠狠的绑了，正要带走。</p>
不能冲上去，报警才是王道。</p>
她一惊，刚想退出门儿，却听到耳边一听低吼：</p>
“这儿还有一个。”</p>
“一起的？弄走。”</p>
声音在她背后，她刚想转头，还没看清说话的人到底是谁，突然就感觉到鼻间一阵香气。</p>
“唔……”</p>
她刚想挣扎，可意识慢慢地就迷糊了，眼睛一片空茫，什么也瞧不见，身子一软。</p>
最后一秒的意识是——</p>
钱傲，救我……</p>
请牢记：g.xxx</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