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庸和虞世南对决的时候,杨灿早就洞察全局。

    只是,杨灿纵然有万千种妙着,都没法支招。

    观棋不语。

    这是奕棋者的规矩,不到万不得已,杨灿都会牢牢遵守。

    如今,形势完全转到杨灿手中,纵然局势非常地被动,杨灿毕竟可以从容指挥。

    嗤!

    黑车在杨灿手中,划过一道轨迹,连退六步,到了本方行营之中,仕的前方。

    眼下虞世南大兵压境,杨灿的形势岌岌可危,如果再不加以防守,转眼间就有覆灭之祸。

    虞世南的子力,非常地强横,双马双炮俱在,五兵俱全,士相俱全,仅仅折了两个车。

    纵然没了阵营中的绝对王者,可是面对杨灿的残兵败阵,依然有着极强的必胜形势。

    “将军!”

    虞世南大吼一声,走了一势挂角马,手中的马跃了出去,直砸得棋盘啪啪作响。

    马势奔腾。

    完全展现出了虞世南的气势,争于求成,想要将杨灿尽快地斩落马下。

    杨灿没得选择,将车一横,拦在马前,不但阻住马势,还要借势杀马。

    虞世南吃了一惊,无奈之下,只得将马跃了回来,不求有功,先求无过。

    两步棋下来,杨灿心中,稍稍地松了一口气,果然没有看错虞世南。

    要知道,在棋局对决中,虞世南这样的错误,简直是愚蠢至极。

    高手对决。

    讲究的是势,只要胜势已成,决不给对方任何机会,以后子力调动,浑如江水,连绵不绝,彼此之间,遥相互应。

    如同虞世南这般,连走了两步空棋,这在追杀之际,可以说是大忌。

    若是杨灿执虞世南的棋,他一定会将后方的马跃过去,然后再逐步推进,连环成杀。

    虞世南的空棋,给了杨灿喘息之机,不过形势,依然不能有丝毫大意。

    杨灿审视全局,决定步步紧逼,先将虞世南的马逼回去。

    果然,杨灿一路追杀,手中的车纵横交错,展露出了极强的锋芒,一道杀气,浮动在棋盘之上。

    虞世南无奈,只得跃马一路后退,形势一时之间,居然有些狼狈。

    凡是到这儿来报名的人,都是好棋之人,个个自命不凡。

    瞧到杨灿行棋,如此地干净利落,一众人等,倒是对他刮目相看。

    如此连行三五步,杨灿的车,紧追慢赶,居然将虞世南的马,逼回到红方阵营。

    虞世南神情不由地慌乱,他越来越多地认识到,杨灿果然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梁庸的神情,一直都很紧张,他觉得,给杨灿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颇为对他不住。

    只是,梁庸的心思,完全没在棋上,他的眼光,只是围着杨灿,上下的打量。

    有人在一旁瞧着,觉得梁庸是个怪人,到这个份上了,还来发什么神经。

    “好!”

    梁庸陡然间大叫一声,将众人都吓了一跳,心想疯子的朋友,果然也不是正常人。

    “枯败之中,孕育着生机,好奇特的卦象。”梁庸喃喃地道。

    嗤!

    杨灿的车,杀得性起,在空中划过一道道轨迹,将虞世南的兵,不停地扫荡。

    在落手的一霎那,杨灿惊呆了。

    只是瞬间,杨灿的心,就提到嗓子眼处,局势太吓人了。

    虞世南在无意之中,竟然有了一步绝杀的棋,只要他能走得出来,杨灿必输无疑。

    形势紧迫之际,杨灿步步谨慎,走棋之间,都经过详细考虑,没有什么漏着。

    可是随着形势渐渐扳回,杨灿渐渐地大意了,犯了贪吃的毛病。

    杨灿心中紧张万分,可是表情,却没有一点的变化,状极悠闲,放眼瞧着观战的人。

    “将军!”

    虞世南拿起棋子,横炮居中,对杨灿展开了攻击。

    呼!

    杨灿长出一口气,刚才真是紧张死了,如果虞世南送炮沉底,数个变化之后,立成绝杀。

    如此着法,杨灿可以送象解围,看似凶猛,其实并没有多大用处。

    杨灿特意向四周看了一眼,只见没有一个人的眼中,替虞世南有着惋惜神色。

    这只能有两种解释,一是围观众人,都没有看清其中的变化,另外一种,则是其中隐有高人,但并不属于虞世南阵营。

    “杀!”

    虞世南大吼一声,手中的炮直接飞跃出去,将杨灿的象给当场吃掉。

    杨灿连忙调车回来防守,借着虞世南贪吃,展开了犀利反击。

    一个车纵横交错,杀出威风。

    将虞世南的子力,赶得团团乱转,不停地逃来逃去。

    虞世南乱中出错,居然被杨灿横车一拦,以一挑二,红马和红炮都处在黑车锋芒之下,必丢其一。

    一直以来,都是耀武扬威的虞世南,鼻尖终于冒汗了,连忙用袖口擦了擦。

    到了弃子阶段,虞世南思考许久,始终不知该如何决断。

    有人在一旁,发出了嘘声,嘘声中尽是嘲笑之意。

    原来,刚才得势时,虞世南不住地催促杨灿快走,那怕杨灿行子速度,本身就远远快过他。

    “我弃你一子又如何?”

    虞世南冷笑道,他横下决心,决定弃马保炮。

    如今形势,依然是对虞世南极端有利,他手中棋子,稳居胜势。

    奈何,虞世南心中有了怯意,刚才嚣张万分的模样,变得极其谨慎起来。

    不大会儿功夫,虞世南又丢了一炮,只剩下单马单炮,进攻越发显得无力。

    而杨灿除了一个车以外,还有两个卒可以倚仗,局势渐渐地扳了回来。

    如果虞世南肯回炮,在本方阵营中发动远端攻击,还有着不小的胜势。

    可惜虞世南始终未曾悟透,只是任着一马一炮,在杨灿阵营中飞来跳去,想要来个偷杀。

    以杨灿棋力来说,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虞世南的一举一动,一切算计,都逃不过杨灿眼睛。

    杨灿的卒,渐渐地过河,一步一步,露出峥嵘神态。

    虞世南露出哀求的神色:“今天这局棋,实在太累了,我请求封棋半个时辰。”

    “别中了他的阴谋诡计。”梁庸在一旁插言道。

    “无妨”,杨灿道:“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调整一下状态。”

    说完之后,杨灿就闭目养神,缓缓地进入到了太极状态。

    有好棋者,就在一旁演示起棋的变化来,纷纷地讨论,气氛显得极为热闹。

    半个时辰到了。

    虞世南回来,他的神情,多了几分凝重,还有着强烈自信。

    嗤!

    虞世南上来以后,没有丝毫地犹豫,就将红炮抽至已方阵营。

    杨灿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很显然,虞世南经过高人指点,只是如今形势变了,主动权掌握在杨灿手里。

    正是因为,对于棋局有着绝对自信,杨灿才会放任虞世南折腾。

    自虞世南的红炮退回以后,杨灿的黑车,就一直缠住红炮不放。

    只要占稳下二路,让红炮无法发挥作用,杨灿就完全无所畏惧。

    凡是虞世南走出无用的棋步,杨灿就抓紧时间拱卒。

    小卒出山,横冲直撞,纵然极慢,却始终坚定有力地向前行进。

    至此,形势完全落在杨灿手中,有这个局势在,只要不坏棋规,杨灿自信可对阵任何人。

    “抽炮!”

    一道细细的声音,陡然间传入杨灿的耳鼓,杨灿心中诧异,却并没有抬起头来。

    很显然,有人破坏棋规,在背后暗自指挥,可是他的出手,毕竟太晚了。

    杨灿有一卒过河,在红炮未曾定位之前,就已横在中路,如同一道天堑,切断了对方的攻击。

    “飞相!”

    那人的声音越来越显急促,显然料到了局势不利,想要打杨灿的漏着。

    杨灿应对的滴水不漏,另一个卒子,渐渐地过河,露出了狰狞的杀机。

    “对方是个高手,如今之计,只能求和。”

    对方的声音,依然细不可闻,非常地飘忽。

    如果不是杨灿听劲灵敏,只怕根本听不到对方支招,看旁边所有人,都是浑然并无知觉的样子,可见对方高明。

    “局势实在胶着,怕是个无胜无败的场面,不如罢手言和。如何?”

    虞世南拍拍手叫道,样子显得极为洒脱。

    “降,或者战!”

    杨灿的眼中,闪烁着锋利光芒,让所有围观的人都为之侧目。

    “小兄弟,做人还是知道进退的好,得罪了文院棋会,没什么好处。”那道尖细的声音,陡然间在杨灿耳鼓中响了起来。

    杨灿抬起头,傲然笑道:“藏头露尾的家伙,居然敢威胁我,岂非可笑?”

    残局阶段。

    杨灿一车如王,君临天下,在车的带领下,两个卒子,如同两把尖刀,直插红帅心脏。

    虞世南调集前方的马,回来防守,结果被杨灿抽吃掉。

    至此,天下大定。

    “将军!”

    杨灿将黑卒往虞世南的红帅前一放,脸上的神情,一片淡然。

    人群一阵大哗。

    实在想不到,这样的棋局,都能扳得回,双方棋力,差距太大了。

    虞世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想到此局引发的后果,更是全身都打颤起来。

    要知道,这可是三十万两银子,虞世南做梦都想不到他会输,否则,打死他都不敢如此豪赌。

    杨灿神态完全放松,过程纵然曲折起伏,所幸最后还是赢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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