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次读书会上,梁庸取得第三名,获得进入内门资格。

    这等惊人潜质,在外门引起了轰动,只是由于杨灿在,被遮掩了锋芒。

    举人试快要开始了,无论是外门内门,都在为此努力,想要一鸣惊人。

    内门中开了文章课,教导学生们,如何才能写出充满灵性的文章。

    这是一件相当难的事。

    单是写灵字,对于文人,就有着极高的要求,没有文才,没有实力,连字都写不成。

    杨灿和苏万年等人,被编到丁午班,丁级班在内门当中,是等级最低的班。

    这是一场文章课,给他们讲课的人,就是虞正齐。

    “在讲课之前,我先统计一下,想要参加此次举人试的名单?”虞正齐道。

    人群齐刷刷地举起手来,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所花费用不高,人人都愿意尝试。

    就算失败了,至少能多些失败的经验,以后中举,希望就会大些。

    中了举人,名利双收,身份地位,马上不同,如果能弄个官差,更是风光无限。

    “哈哈,大家都想参加,只是分配给我们班里的名额,却是不多,肯定要进行资格选拔。”虞正齐一脸无奈地道。

    “虞先生,那些新来的,还有一些常拖班里后腿的人,最好就不要参加资格试了,如果参加,只会丢人。”冯子京直言不讳地道。

    在这个班里,冯子京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拥有很大的话语权。

    杨灿冷笑。

    从在这里,见到冯子京的那一刻起,杨灿就知道,这小子指定出来找麻烦。

    果然,虞正齐话音刚落,冯子京就颇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抗议。”数名学生,一起举起拳头喝道,显然他们,就是常拖后腿的人。

    “我同意冯兄意见,我们资历尚浅,就算勉强参加举人试,都只会跟着丢人。”苏万年蓦地抬起头来,沉声道。

    冯子京眉开眼笑,没想到苏万年,居然这么识时务,不由地夸赞道:“如果都象这位学弟,识大体,顾大局,那我们丁午班,一定会蒸蒸日上,将来前途,大有可期。”

    杨灿心中一阵的恶寒,没想到苏万年为了打击他,居然放弃参加举人试的机会,真是心机阴沉。

    “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杨灿傲然道,“人生在世,岂能拘于资格,而妄论实力乎?”

    此言一出,引得人人侧目,没想到杨灿这么厉害,居然出口成章。

    “你的意思,你的实力,比我们要强?”冯子京面色一沉,怒声喝道。

    杨灿笑了:“强不强,难道在棋赛上,还看不出来吗?”

    此言一出,场中一片会心的笑声,谁不知道,杨灿在这次棋赛上,大出风头,连冯子京的老帅都给拿掉了。

    “棋是棋,文是文,岂可混为一谈?”冯子京冷笑道,“天下只闻有文举人,可没听说过有棋举人?”

    这番话说完,冯子京只觉得他的脸,一片火辣辣,棋会里的重要人物,居然说出这种话,实在对不起他下了那么多年的棋。

    “琴棋书画,到了高深境界,一脉相通。这些,说了只怕你也不懂。”杨灿微微地叹息道。

    这些学问到了最后,都可以归结为一个道字,而这个道字,恰是太极。

    “我不跟你扯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杨灿,你可敢跟我对赌一局吗?”冯子京使出了激将法。

    杨灿一脸平静地道:“赌什么?怎样赌?”

    “如果我赢了,要你的文宝棋。”冯子京脸上,露出极其贪婪的神色。

    杨灿一愕,没想到冯子京居然这么贪婪,不由地问道:“如果你输了呢?”

    冯子京顿时语塞,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来,他可没有什么宝物,可以抵得上文宝棋。

    “你有文宝书吗?我们来赌文宝书。”冯子京从怀里,掏出一本文宝书来。

    杨灿晒然一笑,将手一扬:“文宝书,当然有了,你看。”

    眼前这一幕,何等的熟悉,苏万年不由地想起,他在一伙同伴的簇拥下,找杨灿对赌的情景。

    苏万年很想提醒冯子京,千万别轻易跟杨灿对赌,可是他干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苏万年跟冯子京交情毕竟尚浅,如果擅自出言,不但冯子京不会听从,说不定还会将他怒斥一顿,那就是自找难看了。

    苏万年瞧着杨灿手里举着的文宝书,真是太熟悉了,这就是他借来对赌的文宝书,为此弄得债台高筑,到现在都缓不过劲来。

    “我们就比试一下,看在此次举人试中,排名谁先谁后?”冯子京踌躇满志地道。

    要知道,下棋之道,或许有天赋,可是作为刚从外门来的新手,冯子京自料,这次举人试,一定能胜过杨灿。

    杨灿点了点头:“好,那我就与你,试上一试。”

    冯子京笑得乐开了怀,背地里向虞正齐使了一个眼色,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否则,只怕连这次资格试,你都无法参加。”冯子京特意加重语气道。

    杨灿将那本文宝书揣回怀里,他相信再不济,赢个区区冯子京,当不在话下。

    “相信,你们或多或少,都接触过文章。知道那些镇国传天下的锦绣文章,有着催人奋进的力量。可就算再高明的写手,都要从基础学起。我们这里所说的写文,与你们原来所学,并不相同,你们要好生记得……”

    虞正齐板起脸来讲道。

    “想要写文章,与诗词不同,文章要求一定要言之有物。一篇文章,要表现特定的人物,还有围绕这个人物,发生的曲折情节。很简单是不是?当你们真正拿起笔来,就知道其中的困难了……”虞正齐颇有几分辛酸地道。

    一群人都认真地听着,他们以往都专心于读书,很少想到写书的事,这些都是新鲜东西。

    “可是,我们写书的人,比起那些读书的人,更容易封圣称神。这条路,纵然艰难,总得有人走,不是……”

    虞正齐的脸上,露出自傲神色。

    “敬告各位,你们要做的事情,不是好高骛远,不是初来乍到,就想着考取举人。而是踏踏实实地伏下身子,写好你们的每一个字,将句子先给理顺了,再说……”

    虞正齐话语中,有着隐隐地嘲讽之意。

    杨灿撇了撇嘴,他能听得出,虞正齐对他的不满,事实上,丁午班的许多人,都认为他太傲了。

    “我事先声明,勿谓言之不预也。我待会,将会布置试题,这次测试,就是举人的资格考试。如果答得不令人满意,就别想考举人了,那儿凉快,那儿呆着吧……”

    虞正齐话未说完,一群人都开始哄笑起来。

    这堂课,虞正齐滔滔不绝,讲了两个时辰,只讲得神采飞扬。

    到了出试题的时间了,一众人等,都充满紧张地望着虞正齐。

    “试题很简单,就是写一篇文章。如果谁写的好,自可参加举人考试,如果谁写的差,那就一边凉快去吧。”虞正齐道。

    冯子京闻言,挑衅地向杨灿望了一眼,得意地摊开了桌上灵纸。

    杨灿瞬间有了决断,只是在心中酝酿着,到底该如何写法。

    “哈哈,牛皮吹破了吧。”冯子京写了一段,见杨灿犹未动笔,不由地暗自得意。

    杨灿一听小说类的文章,就想到了极其著名的一篇,只是该如何写,倒真该仔细盘算。

    “可怜一片无暇玉,误落风尘花柳中。”

    杨灿提笔写道,脑海中不由想起一个绝色佳人的模样,正是他心中,杜十娘的形象。

    只是寥寥数语,杜十娘形象,已然呼之欲出,保证让人过目不忘。

    杨灿写了李甲的多情,缠绵于杜十娘处,耗费千金,那怕其父数次召唤,总是不归。

    对于仗义疏才的柳遇春,杨灿同样不吝笔墨,写出一个侠士形象。

    杨灿重点写了李甲替杜十娘赎身的不易,写了杜十娘的聪明多智,对李甲的一片深情。

    至于孙富的定计,巧舌如簧,杨灿更是刻画的淋漓尽致。

    更有李甲的貌似多情,最终为了贪恋钱财,居然将相识两年,恩情深重的杜香娘,让与他人。

    特别是关键时刻,杜十娘将百宝箱打开的那一刻,不但震惊了世人,更是令得李甲愧恨交加,令得孙富望之色变。

    至于杜十娘将一箱一箱的珠宝,投入到江中之时,更是令到李甲痛哭流泣。

    写到杜十娘抱着百宝箱沉入江底的那一刻,杨灿不由地搁笔叹息,深深地为这个故事打动,心中油然而生难过之意。

    这等凄惨场景,连旁观之人,都是咬牙切齿,争相举拳,欲痛殴李甲和孙富。

    至于后来杜十娘赠柳遇春银两事,则是尾声了,引发几多叹息。

    这故事非常地曲折,里面包含了炎凉世态,各色嘴脸,堪称经典文章。

    杨灿初动笔时,众人只看到他书写流畅,似行云流水,深深地感叹,他体内灵气充足。

    见到杨灿越写越多,这些人不由地惊讶万分,要知道,写灵气文章,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不但需要大量灵气支持,还需要特别地书写技巧。

    没想到杨灿写字水平,居然是这样的高明,一时引得众人侧目。

    越看众人越是惊诧,杨灿文章中的才气,居然越积越厚,在他的身侧聚集,如同云蒸霞蔚,散发着炫目色彩。

    “发生了什么事?”

    一群人呆呆地望着杨灿,差点连他们手中的文章,都忘记写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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