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奴家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自称,不是奴才也就罢了,还奴家?

    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四个如花似玉的俊男,皇上心里默念皇家规训,控制脸上表情,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端正姿态,淡淡开口,“皇祖母真是有心了。”

    龙武听言,恭敬回话,“老夫人言:这都是她作为长辈该做的。”

    给皇上送男人,这是她身为长辈该做的?皇上用力默念皇家规训。

    “皇祖母真是有心了!”

    这一句,守住了他身为晚辈对老皇妃该有的尊敬。这一句,端正了他身为皇上的态度。这一句……听起来最像是嘲弄。

    皇上那不阴不阳的调调,龙武听在耳中,轻松抗住。对于一个历经二十年不时观看老皇妃做的护卫,龙武定力绝对的非同一般,就是泰山崩于眼前,他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而且,相比湛王,皇上这反应,实在是太矜持了。

    看看湛王,在老皇妃那极致作上,又生生的作出了新高度。把本膈应自己的事儿,转为恶心别人。老皇妃送来的礼物一点儿不浪费。

    “这是他们的内里画像,请皇上鉴赏。”

    “李公公!”

    “是!”

    李公公疾步上前,伸手拿过龙武手里的卷轴,心砰砰跳。

    老皇妃这么作真的好吗?

    “皇上您看一下是否喜欢。若是不喜,老夫人说:她哪里还有……”龙武的话还未说完,老皇妃的体贴还未言说完,既被皇上打断。

    “皇祖母有心了!”

    龙武听了,恭敬道,“皇上未言喜欢,老夫人就放心了。”说完,单膝跪地,“属下告退。”

    看龙武大步离开的背影,皇上嘴巴绷成一条直线。

    没说喜欢,她就放心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公公低头,不由琢磨了一下。这意思是:这四个男人,不是让皇上喜欢的,而是让后宫……一念出,随着被压下。

    还有,刚才皇上若是说喜欢。那……得到的绝对不会是老皇妃的赞叹吧!也许,是一封写满了愧对太上皇的血泪书。

    “太上皇呀!皇上他竟然喜欢男人呀,您说,这可咋整呀……”

    呜……老皇妃调调融入,李公公都哆嗦了。

    这几个男人,皇上若不收。那么,随之而来的肯定是老皇妃没完没了的稀罕物,各种能令人大开眼界的礼物。皇上或许是清楚这点儿,所以干脆的收了下来。

    皇上收了,老皇妃态度一转:告诉你,她只是试探你而已,可不是作弄你。是告诫你,身为男人不可喜欢男人。

    好吧!

    老皇妃一举,统归起来就是一句话:逗你玩儿!

    李公公时常想,是不是宫中逆来顺受,端庄规矩的女人太多了,太上皇看腻了。所以,才会别开生面的,极致的宠上了老皇妃这么一个窜天猴。作的你上天入地不得安生呀!

    “李公公!”

    “老奴在!”李公公收敛神色,恭敬应。

    “龙武刚才说,老皇妃往湛王府也送了几个?”

    “是!”

    “云珟可收下了?”

    “应是收下了。”

    “是吗?既湛王喜欢,那把这几个也一并给湛王送去吧!”

    身为皇家,互作是基本。

    “是!”

    李公公应,不敢多言。心里却是嘀咕,皇上把人送给湛王,怕是不会得好结果呀!

    湛王府

    对湛王来说,每次睁开眼睛,看容倾就在身边,是最让他感到心静谧,安逸的事。

    而对容倾来说……

    守了一夜,看湛王体温逐渐稳定,毒渐清,确定人不会有大碍。心踏实了,困意随着袭来。

    一夜未睡,白天睡了天昏地暗。当睁开眼睛……

    眼前,是男人熟悉的面容,气色渐好,看着她,眸色潋滟,柔和点点,“醒了!”

    容倾颔首,微微一笑,温馨意浓,画面正好,容倾忽而鼻子一皱,猛的坐起,“什么味道?”

    狗鼻子!

    煞风景!

    “容九,睁开眼睛看到本王,你是不是应该最先问点儿别的?”湛王淡淡道。

    比如,问他可还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等等!

    容倾听了,从床上站起,紧紧看着湛王,眼睛灼灼发亮,随问,“相公,你是不是给我买红油抄手了?”

    “本王重要?还是吃的重要?”

    “昨天晚上自然是你重要,可现在是吃的重要。”说着,跳下床,拖拉着鞋,颠颠往外跑去。

    看着容倾背影,湛王嘴角下垂,为了口吃的,连鞋都顾不上了,还有跑的这速度,好像比知道他受伤时跑的更快。

    他真是不如口吃的!

    “这小东西,果然无法一直让人满意!”

    昨天晚上,守着他那小模样,好似这世上除了他再无其他了。那样子,看的他都心疼了。可现在……

    “容九,你那口吃的就那么重要吗?本王可还没好利索呢!”轻言一声,缓步走出。

    凛五在外听到湛王这一句,不觉一笑。

    主子这偶尔外露的孩子气,都是被王妃给惯出来的。

    湛王生气时,容倾把他当孩子哄过。

    湛王病时,容倾那他当孩子照顾着。

    容倾如此,男人不适应着,却又受用着。不知不觉间,还会撒娇一个。

    “呜……好好吃!”

    昨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或因担心毒在湛王体内会突发什么急病灶。心提着,胃明明空着,却一点儿不觉得饿。

    现在,湛王没事儿了,容倾瞬感前胸贴后背呀!饿的厉害。自感,现在她能吞下一头牛。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好!”应着好,可下筷子的动作却是一点儿没见缓,吃着还不忘道,“相公,今天晚上还是你睡着我看着,然后明天你再给我买好吃的行不?”

    容倾话出,得湛王一冷眼。显然她的提议,湛王一点儿都不欣赏。

    每次刚心疼她,刚宠着她。她马上有本事儿让你后悔,手发痒。

    从来不是柔情似水的人,想让她一直情意绵绵,湛王是想多了。

    温柔是偶尔,很多时候还是让人想蹂躏。

    “看来,这陋食你以后是不想再吃到了。”

    陋食?没错,在湛王眼里,那什么豆花,什么红油抄手,完全不懂那有什么好吃的。可现在……

    看容倾吃的双颊鼓鼓,一脸满足样儿。

    真是好养活,就没见她挑嘴过。如此……湛王眼睛微眯,忽看容家更不顺眼了。

    容倾这么喜吃的,肯定是以前被饿过。容倾完全不挑嘴,肯定是被虐待的。

    想到容倾在容家受到的苛待,湛王瞬感直接抹了容霖脖子真是太便宜他了。不过……

    “容九,想不想回容家看看?”

    容倾听言,吃饭的动作一顿,“为什么要回容家?”

    “不想去容逸柏曾住过的院子看看吗?”

    “呃……那就去看看。”

    “极好!”

    提到容逸柏,容倾总是变得特别好说话,完全不需要什么理由,多费口舌。如此,甚好,甚……酸溜溜。

    “主子!”

    “何事?”

    “李公公来了!”

    皇宫

    钟离谨——皓月太子!

    南宫紫——皓月太子妃。

    南宫玥——太子妃堂妹。同时也是将成为仁王妃的人。

    钟离滟——皓月五公主。

    还有已到大元的仁王钟离隐。

    以上,这次来大元的皓月皇室之人。

    “钱嬷嬷!”

    “老奴在!”

    “皓月太子等人现在已走到哪里了?”

    “回皇后娘娘,刚护卫来报说:午时之前应该就该入京了。”

    “交代下面的宫人,把该做的事儿,一丝不苟的都给本宫做好。谁哪里出了岔子,小心自己的小命。”

    “是!”

    太后离宫,皇后掌势,从清洗后宫开始。

    这一句小心自己的小命,可不止是警告。很快将会化为实质。曾经,那些个对太后忠诚无比的,在皓月皇室之人离开后,小命也到此该终止了!

    容家

    此时,一个字,乱。一个词,一地鸡毛!

    安生的日子没过几天,就又闹腾起来了!

    “祖母,今日你若不为孙女做主,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看着跪在地上,面色青白,虚弱不堪的容雨柔。再听她那大逆,威逼的话,容老夫人脸色难看。

    “无法无天了你,身为庶女,谁给你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容老夫人那冷斥的声音入耳,容雨柔冷冷一笑,“祖母要是这么说,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说着颤颤巍巍起身,决绝道,“我这就去容家大门前了结了自己,让京城众人都看看。看看容家是女儿教女儿的,看看容家是女儿毒待庶女的。”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这混账!”

    老夫人怒骂声入耳,容雨柔忽而顿住脚步,转头,看看容老夫人,阴寒道,“我不能就这么死了。这样死,太便宜你们了。也许,我在死前应该先去衙门一趟,把我遭受的都给说出来。同时也把湛王妃在容家时候,所受到的苛待,欺辱,都一一个讲出来,让湛王知道,容家曾经是如何对待湛王妃的,那样……”

    “容雨柔,你想死是不是?”

    看容老夫人暴怒,再也坐不住。

    容雨柔咯咯笑了起来,“是呀!我是不想活了。现在,我既要死,你们也别想给我好过。容雨馨,魏氏,包括我的好父亲,还有我的好祖母,你们过去是怎样待湛王妃的,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湛王,如此,你们就等着……”

    容雨柔的话还未说完,守门小厮顾不得规矩,疾步跑进来,紧声道,“老夫人,老夫人……湛王爷和湛王妃来了!”

    这话出……

    容雨柔要说的话顿住,随着扯了扯嘴角,眸色幽幽沉沉,“真是连上天都帮我。”

    老夫人闻言,本被容雨柔气的涨红的脸,瞬时变得灰白。那阎王怎么突然来容家?该怎么办?

    慌乱中,脑子反而转的更快。趋吉避祸的本能,容老夫人瞬息就有了主意。

    走出屋子,看向容雨柔,急声开口,“柔儿,这次的事儿,祖母一定给你做主。你想要把容雨馨怎样,祖母都答应你。可眼下,你可是不能乱说。等下看到湛王爷,湛王妃在容家那些事儿你不可再提及。不过,容雨馨对你做的事儿,你想怎么说,随你……”

    说完,不待容雨柔开口,转头看着一边王嬷嬷道,“你现在即刻去大房哪里,看大爷或大公子谁在,让他们赶紧去迎接。若是提到我,就说我病了,现在昏迷中,被容雨馨给气的……”

    “是……”王嬷嬷应声未落,就看容老夫人已冲进内室,躺下了。眼睛闭的那是死紧。还有那灰白的脸色,还真有几分病态。

    王嬷嬷看此,一句话暮然入脑,恶人就需恶人魔。

    如容老夫人这样不良不善的,也许多见湛王几次,人性就会随着发生扭转也不一定。

    *

    容倾来到容家,直接去了容逸柏的院子。看着蒙尘的屋子,容倾眸色微暗。

    另外一边……

    “夫人,湛王和湛王妃来了,现在大公子的院子。”

    丫头的禀报,魏氏听到了,可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木木坐着。

    *

    “容逸柏以前很喜欢在这棵树下看书。沏一壶茶,拿一本书,看起来很是惬意。”

    “晚上,他还喜欢站着这窗前赏月,背着手,吟诗一首,一副翩翩公子态。那样子,不愁找不到媳妇儿……”

    “还有这里……”

    容倾轻轻说着,湛王静静听着。

    现在,容倾心里是何种感觉,湛王不用问,看着既知,她在想他!

    纵然心里哀伤谈了,可想念却在逐渐加深。

    来之前,湛王既知,带她来这里纯粹是给自己找憋闷。可,还是来了。

    丢失的喜怒哀乐,她一直在努力找回,他也不愿只做一个袖手旁观者。

    亲情她拥有的不多,就容逸柏一个。她想他,纵然心里不舒服,他也容着,陪着!

    “小妇人容雨柔,有冤要诉,求王爷,王妃做主!”

    容倾闻言,转头。湛王神色淡淡,看了凛五一眼。

    凛五会意,抬脚走出。

    而刚走到院门口的大房长公子,看到跪在地上的容雨柔,又听这句话……本要踏进的脚,瞬时缩了回去,人也随着退了出去。

    少时,凛五回来,简单扼要禀报!

    “本该在下月发作生产的容雨柔,前几日生了。原因:被容雨馨给撞的。现容雨馨潜逃无踪。而容雨柔因那一撞,伤及身体,此生再难有子嗣,现得一女身体羸弱。”

    凛五说完,屋内沉寂。

    湛王不言,容倾静默不语,把容逸柏留下的东西整理好,抱在怀里,看向湛王,“走吧!”

    “嗯!”

    “王爷,王妃……”看到湛王,容倾,容雨柔刚开口,既被凛五打断。

    “秦夫人,官府的人快来了,有什么冤屈,你给他们说吧!”

    只是,凛五的话,却妥妥的被无视了。

    “王妃,求你帮帮我……”伸手,欲碰触容倾。却在触及到湛王那凉寒的眼眸,手顿住。

    容倾垂眸,看着容雨柔淡淡道,“会有人来给你主持公道。”

    “我想让容雨馨死,他们会如我所愿吗?”

    看着容雨柔眼里那浓厚的戾气,容倾没说话。

    容雨柔眼泪落下,低泣,“都说恶有恶报,这话一点儿不假。过去,我对王妃所做的恶,现在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过去你在容家过的好,是你附和容雨馨对我同仇敌忾换来的,于我有关。而现在,你如何与我并无关系。”容倾说完,抬脚离开。

    凛五未动,看着容雨柔面无表情道,“不要把你所遭受的波折,扯到王妃身上去。”

    报应只是言说。而容雨馨出手伤容雨柔却是真实所在。有冤屈,就去讲事实,扯容倾做什么。

    以为那样说,以为看你受罪,容倾就会心生怜惜,或心情舒畅吗?

    想想过往吧!求一字。容雨柔除了可求容倾不要追究过去,再无资格求她任何东西。

    护她,更是无从说起。

    *

    “湛王爷!”

    刚走出容家不远,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

    容倾转头!

    白马,红衣,相互交错,视觉冲击,张扬无比。

    高头大马之上,一人背光而坐,面容不清,只观轮廓,肩宽背阔,隐可见体格健硕,透着一股蓄势待发之势。

    越过眼前高头大马。往后看,锦绣马车,悍马铁骑,护卫数以百计,浩浩荡荡。这阵势……

    容倾几乎可猜到眼前是人是哪个了!

    猜到,收回视线。湛王却是眼帘未抬,牵着容倾继续向前。

    马上之人看此,扬眉,“湛王爷,许久不见,你这样怕是不太好……”

    嘶……

    话未说完,其下坐骑,忽而变得狂躁,嘶鸣长吼,不待出手去控!

    噗通……

    一声响,遂然倒下,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突然的意外,让在场围看的百姓均是直愣。

    马的主人眉头挑高,而后一笑,朗声道,“我这刚想换一个坐骑,湛王即刻就出手把这旧的给清除了,真是不错!”

    这话说得,湛王是他家下人吗?

    湛王转身,半耷拉着眼皮,居高临下看着眼前人,轻轻缓缓道,“总算是记起规矩了。以后跟本王说话,记得要仰着头。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湛王爷,本殿这身份并不比你低一分吧!”钟离谨轻笑道。

    湛王听言,忽而一笑,花开无声,惊艳的是眼,沉下的是心。

    “凛五!”

    声音落,凛五击掌,随即……

    四面八方,如疾风骤起,厚重压迫感乍然袭来,抬眸……

    寒光一片,弓箭四面分散,已对准,弓已拉满,只待一声令下……

    如此阵仗,皓月一众人不由变了脸儿。

    钟离谨神色莫测。

    湛王不咸不淡道,“同太子一样,本王也喜欢论身份,可有的时候,本王更喜拼人力。比如现在……”

    现在,拼人力?以多欺少的不要太明显。湛王这妥妥的是耍流氓呀!

    一般人都喜仗势欺人。而权利顶峰的人,更喜欢拼兵力。简单的粗暴的,趁着兵强马壮,敢惹我,灭了你!讲个狗屁的道理。在我的地盘,谁听你放屁。

    “既如此中意皓月太子这个身份,未免你得了又失去,本王现在帮你永远定格如何?”

    就此被射成蜂窝,在此送你归西,让你身份永远定格。

    钟离谨轻笑,“湛王爷如此盛情欢迎,真是令我受宠若惊呀!”

    看着钟离谨脸上那抹笑,湛王嘴角笑意散去,噎死人不偿命道,“胆儿怂,就隐着,缩着。偏要从皓月怂到大元给谁看?既不敢打,叫本王作甚?浪费口舌!”

    说完,甩眼不再看他,转身离开。

    狂,霸,拽,作!

    当这几个字集合在一起,让人牙痒痒呀!

    一个招呼,得一个下马威!

    钟离谨抚下巴,云珟这厮还能再狂些不?

    一旁来迎接的几个大元官员,装聋作哑直到湛王离开。期间,连试图开口,缓和一下的念头都没有。原因……

    湛王要拿捏人,哪里有他们开口的余地。还有,这皓月太子也忒不会说话,竟敢用话辱湛王,他这不是纯粹给自己找难堪吗?

    现在这结果多好,刚来大元,面子里子都被折了个精光。

    容倾被湛王牵着离开,一路不言。有所思,看来湛大王爷对皓月太子很不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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