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庄家大爷庄骅把庄大奶奶给打了!”

    皇上闻言,眉头挑高。

    李公公垂首,再禀报一句,“刚庄家管家拿着庄老夫人的令牌,匆忙入宫来请太医了。”

    皇上听了,一个感觉,奇怪!

    庄骅动手打母,出这丑事。庄家正常的反应该是隐着,瞒着才是。如此大张旗鼓的入宫寻太医不合常理。难道……

    “庄骅在哪里动的手?”

    “当街!”

    难怪了!

    家丑不可外扬。可这丑既已遮不住了。索性也就不再去掩,省的适得其更添笑谈。现在积极应对才是上策。

    “冯氏(庄大奶奶)可是伤的很厉害?”

    李公公恭敬,平稳道,“头破血流!”

    说庄骅打母是含蓄,说他弑母更贴切。

    皇上听言,呵呵,而后淡淡道,“你过去看看。”

    “是!”

    庄家是‘有功’之臣。自然的不该无视。

    三皇子府

    “殿下,家母……”庄诗雨话未说完,被三皇子打断。

    “回去吧!”

    庄骅当街打母,这事一出既传的沸沸扬扬。三皇子自然也知。庄诗雨过来,一开口,云榛既知她是为何。

    庄诗雨听言,垂首,微俯身,“谢殿下。”

    三皇子抬手,秋红低眉顺目扶着庄诗雨走出。

    三皇子的态度,让秋红心里不由为自家小姐感到委屈。

    真不知道三皇子到底哪里对小姐不满意。平日里几乎从不踏足小姐房里已是够伤人的了。

    现在,小姐娘家遇到事儿了,三皇子也是漠不关心的。别说陪着回去了,就是问都懒得多问一句。

    虽说三皇子是皇家人身份尊贵,可是小姐身为庄家嫡长女,身份也一点不卑微呀!

    三皇子如此真是太过分了。被这样冷待,也就是小姐心性好,一点儿不抱怨,不多言。还尽心尽力的打理着府里的事。若是换做庄家别的小姐,恐怕早就入宫向皇后诉说委屈了。

    秋红想着,嘴巴微抿,却什么都没说。因为说了,除了让庄诗雨难堪之外,不会有其他。

    “皇叔有一个会死还会生的大舅子。而本皇子有一个会动手打母的。石头,你说容逸柏和庄骅哪个更招人稀罕些?”云榛靠在软椅上,饶有趣味道。

    小厮听言,垂首!

    石头,他的新名字!喻指他的脑子。

    这名字每次听到,总是不由得人感到淡淡的忧伤。

    “本皇子问你话呢?怎么不吭声?”

    石头抬了抬眼帘,低声道,“好像庄大少爷更招人稀罕些?”

    云榛听了,挑眉,自然问,“为什么不是容逸柏?”

    石头低头,几不可闻问,“因为,若是小的说容逸柏这死了又活的更稀罕人。害怕爷您也会让小的死去活来的试试。所以……”

    声音很小,可是云榛却是每一个字都听清楚了。

    听到,一脚踹过去,骂,“揣摩到了主子的心思,还敢逆着主子的心思行事。你小子是皮痒了是不是?”

    石头揉揉被踹疼的小腿,嘿嘿一笑,“爷,刚管家说宫中进贡的新茶送来了。小的给你泡一杯去。”说完,颠颠的忙活去了。

    云榛看着石头的背影,抿嘴,不愉,“娶个女人还不若身边小厮让人顺心。真他娘的烦心。”说完,抚下巴,“明明皇叔比我还作,为什么偏就娶了个顺心又顺意的媳妇儿呢?”

    三皇子说完,静默少时,自下结论,轻喃,“看来,还是我作的不够!”

    越作福越多!

    三皇子的人生观,继续扭曲着。

    湛王府

    湛王从宫中回来,去到正院,看着静悄悄的院子,看一眼守在外的凛五,“王妃呢?”

    “回主子,还在睡。”

    湛王听了,没多言,抬脚往屋内走去。

    “主子,容逸柏来了在外求见。”

    闻言,湛王脚步顿住。

    其实,湛王也不若三皇子以为的那般顺心畅意。媳妇儿自然是不错。可是,媳妇儿附带的大舅子,真是令人很不喜。

    “带他去书房。”

    “是!”

    护卫领命离开,湛王走进内室,看着躺在床上沉睡的容倾,静静待了一会儿,走出!

    书房

    看到湛王,容逸柏站起,拱手,“王爷!”

    湛王未看他一眼,径直走到在书案前坐下。

    容逸柏也没等着湛王开尊口请他坐,自然的坐下,开口道,“倾儿说今天去馨园,我在门口等了半晌,她未来,我过来看看。”

    不是故意过来讨嫌,只是因为有些担心。

    不过,管你什么理由,于湛王来说都是一样。看到容逸柏,心情难免不愉。

    谁让容逸柏对容倾的心思不单纯呢!若他只是纯粹的以兄长之心爱护着容倾的话。那么,湛王对他还能平和些。可是现在……

    “她说去,没说大早就去。你也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打击容逸柏,湛王做的一点儿都不含蓄。

    对此……

    容逸柏能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吗?若是有一天湛王对他亲近有加了,他才真不习惯。

    “如此也挺好,我过来了,她也就不用再过去了,倒是省了力。”容逸柏应。而对于湛王那句‘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自然的忽略了。

    湛王听了,不咸不淡丢出一句,“她这会儿还在睡觉!”

    容逸柏听言,挑眉。这个时辰了还没起来吗?容逸柏只不过是稍露疑惑。

    湛王随着解释道,“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昨天晚上累着了。”男人嘛!哪个不会厚脸皮。

    呃……

    湛王这一句补充说明。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

    若是白天,可累着的事儿太多了。可若是晚上,能累着的事是什么呢?容倾一湛王妃,自然是不会是挑灯夜读,或趁夜做女红。如此……好像也就剩下那么一件事儿了。

    容逸柏微微一笑,悠悠道,“怪不得我一入府,就似闻到了虎鞭,鹿肉的味道。”

    容逸柏话出,凛一嘴角抽了一下。随着恢复木然!

    虎鞭不用说,壮阳不解释。而鹿肉,据说也是专治男人力不从心。

    湛王听了,扯了扯嘴角,脸上不见一丝怒色,反露出点点柔和,“你既回来了。那么,跟林家的亲事也该选个好日子了。”

    容逸柏闻言,眼帘微动,“王爷有心了,我会慎重考虑的。”

    “如此甚好!”

    连出言不逊,湛王都未变脸。也该见好就收,这点儿容逸柏很懂。结束互戳,转而说起正事!

    “等过一些日子,我也许还要去边境一趟。”

    “越早越好!”

    “谨遵王爷吩咐。只是,这些日子希望王爷可准许我经常来打搅。”

    “不准!”

    “谢王爷!”

    “哼!”

    想湛王说准,还是算了。不过……

    湛王他的答复,他是控制不了。可是,控制不了你的嘴,我却可掌控自己的腿。所以……

    你该不应不应,我该来来!

    你鸭霸,我流氓!

    凛一静静站着,静静听着。容逸柏回来,王府更热闹了。

    “邢虎!”

    “王妃!”

    “王爷和我哥是不是在里面?”

    “是……”

    “那你进去帮我禀报一声……”容倾话未说完,湛王声音传来。

    “进来!”

    湛王声音落下,门打开,容倾身影出现在眼前。

    一身嫩绿色的长裙,纤腰束起,身姿越想的玲珑。

    满头青丝只是松松挽起一个发鬓,透着几分慵懒。其余全部散乱在肩头,映衬的整个小脸越发的小巧精致。

    慵懒娇俏,小女人的风情,女儿家的纯真,融合出一股异样的媚态。

    容倾看着,嘴角笑意不觉消散,眼神却愈发柔和,宠溺之下隐藏的是那不可言说的其他。

    湛王脸色开始不好。

    这女人竟然这样就出来了!

    这样是哪样儿?也就是没好好梳头,衣服可都穿好了。

    湛王这心里正不满着,不愉着。就听容倾道……

    “相公,你是不是又点我睡穴了?”容倾按着胳膊,随意道,“感觉身上麻麻的。”被点穴之后,熟悉的血流不畅之感。

    容倾不过随意一言。然,这话出,湛王脸色直接黑了。

    容逸柏轻咳一声,掩饰其他。原来睡到现在是这样!

    “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呀?”

    “刚来一会儿!”容逸柏应,眼角扫过湛王黑脸,瞬时感觉门外的天更蓝了。

    庄家

    看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头被包裹着的庄大奶奶。庄诗雨坐在床边神色凝重,脸上满是担心。

    “小姐,你也不要太担心。太医说,奶奶万幸没伤到骨头。只要好好静养,不会有大碍。”庄大奶奶的心腹嬷嬷,也是庄诗雨的奶娘,看着庄诗雨轻声安慰道。

    庄诗雨听了没说话,脸上的担心并未因吴嬷嬷的安慰而减淡。

    秋红轻声道,“嬷嬷,太医可有说:奶奶什么时候能醒来?”

    吴嬷嬷摇头。

    “秋红!”

    “奴婢在!”

    “你去厨房看看奶奶的药好了没。”

    秋红听言,眼帘微动,这明显是要把她支开有话跟无嬷嬷说。心里了然,面上不显,恭敬俯身,“奴婢遵命。”

    跟在主子身边,知主子意就行。其他的,知道太多也并非好事儿。

    秋红走出,并贴心的把门轻掩上。

    吴嬷嬷看此,暗腹:秋红这丫头倒是越发的稳重了。

    “大哥为何突然对母亲动手?”庄诗雨开口问。

    吴嬷嬷收敛神色,摇头,“这个老奴也不知道。”

    庄诗雨听言,皱眉。

    吴嬷嬷开始简单叙述事情经过,“奶奶知晓三皇子回来了。今日就说过去看看。怎知,刚走出府没多远,大爷忽然冲出来。一言不发,二话不说,对着大奶奶拳打脚踢就是一通打。”

    因为庄骅的动作实在是太突然,也太惊人。致使身边的下人都呆住了。

    就惊愣那么少时的功夫,庄大奶奶就被自己儿子给打了个头破血流。

    而庄骅那股狠劲,吴嬷嬷现在想起,心里都冒寒气。

    那哪儿是儿子对母亲呐,分明就像是看到杀父仇人似的。

    庄诗雨听了,眉头皱的越紧了,“大爷就什么也没说过?”

    庄诗雨问话出,眼见吴嬷嬷眼帘颤动,欲言又止。

    “嬷嬷,你就直说吧!”

    吴嬷嬷嘴巴动了动,好一会儿才道,“老奴好似听到大爷说:你不让我活,我就让你们都不得好死!”

    闻言,庄诗雨心一跳,握着帕子的手猛然收紧。垂眸,眼底神色变幻不定。

    吴嬷嬷说完,又赶紧补充一句,“也许是老奴听错了。”

    这话,明显是托词。庄诗雨自然也不会当真。只道,“出事时,身边都有谁?”

    “有老奴,还有两个丫头。大爷身边的小厮,还有最后拉住大爷的几个护卫!”

    庄诗雨听了,眸色沉下。有些事儿终是她太大意,是她思虑不周了。

    看庄诗雨脸色不好,吴嬷嬷低头,不敢深想。

    “你守着奶奶,我去大爷那院看看去。”

    “是……”

    “雨儿……”

    微弱的声音入耳,庄诗雨起身的动作顿住,转头。

    “奶奶,您醒了!”吴嬷嬷紧声道。

    庄大奶奶看着庄诗雨,眼圈瞬时红了,嘴唇颤动,“雨儿,骅儿他……”话刚出,被打断。

    门推开,秋红匆忙进来,“小姐,大爷进宫了!”

    秋红话出,庄大奶奶本就苍白了脸色,登时又染一层雪白,“快,快……快拦住他!”

    庄大奶奶反应,落入眼中,庄诗雨心发沉,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秋红疾步跟上!

    “护卫!”

    “在!”

    “大爷身心有疾,心性暴躁,入宫恐会伤人。在出事儿之前,你即刻带人把大爷带回!”

    “是!”护卫领命疾步离开。

    秋红看着庄诗雨,面皮发紧,低声道,“小姐,大爷好像很奇怪。”

    “什么意思?”

    “刚奴婢去厨房的时候,路径大爷院。大爷正巧在院中,看到奴婢忽而对奴婢笑了小。可是……”秋红想到庄骅当时的表情,心不安,“可是那笑容真的好奇怪。”确切的说是很诡异,让人寒毛直竖。

    庄诗雨听了,沉声道,“我不是吩咐让人看着大爷吗?”

    “他们是看着的。只是,李公公带人过来探视。大爷看到李公公,上前就说,有要事要禀报皇上。李公公听了,当即就把人带走了,护卫也不敢硬拦。”秋红说完,一个激灵,脸色微变,急声道,“小姐……”

    看秋红突然紧绷的表情,庄诗雨抿嘴。刚才让护卫去追一举,有些多余了!

    在庄诗雨懊恼,焦灼之间,不多时……

    刚派出去的护卫,匆忙回来,喘息着急报,“皇子妃,不好了,大爷死了!”

    赫!

    怎……怎么会!

    突变,惊雷。

    秋红眼眸瞪大,惊骇不定。

    庄诗雨心一松,又陡然一紧。

    匆忙赶回的庄韫听到消息,心一沉,感觉很是不好。

    皇宫

    “禀皇上,庄骅在入宫的途中被人刺杀身亡。”

    李公公话出,皇上脸色一沉。

    看皇上脸色难看,李公公垂首。皇上变脸自然不是因为庄骅的死,纯粹是因为他死的不是地方。

    天子脚下,恶匪横行,当街把人诛杀,实在是太无法无天。还有……

    ‘你们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你们都不得好死’想到庄骅头痛打冯氏(庄大奶奶)时冒出的话。

    显而易见的,庄骅是对庄家生了恨了。这么一来,他要说的话定然是与庄家有关。且还是庄不可言说的,是让他这个皇上知晓了,弄不好会‘不得好死的’。

    打压庄家是皇上做乐意做的。所以,庄骅的话,恰是他想听的。可是现在……

    庄骅就这么巧合的被人杀了。皇上不由堵心。同时……

    对他下手的人会是谁呢?

    “刺杀庄骅的人可看到了?”

    李公公摇头,“那人蒙着面,且动作很是迅速,出手亦是干脆利索,武功不低。而老奴出宫时,只带了几个宫人,身手很是一般。所以……”李公公说着,请罪,“都是老奴大意了。”

    训斥的话,皇上没说,追问,“现庄骅的尸体在哪里?”

    “回皇上,事出之后,老奴当即把人送去了医馆。之后派人回宫叫太医,刑部刘大人也一并寻了过去。现在,他们都在医馆守着。”

    人死瞬间,随即探脉。或许还能发现点儿什么。比如,庄骅体内是否是干净有异。

    “传令御林军即刻追缉凶手。”

    “是!”

    “传庄韫入宫!”

    “是!”

    三皇子府

    听闻庄骅死。三皇子就一个感觉,邪乎!

    从庄骅打母开始,整件事连接起来。读出一个信息,刺杀庄骅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庄家!原因,不想庄骅入宫,因为他说出的话或对庄家不利。

    表面直白的看就是如此。可是,庄韫会那么蠢吗?他会在庄骅起意之后才出手?不,他一定会在庄骅有异时,就把他给斩杀了。

    不过,现在是不是庄家做的都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庄骅那恰时的死,已足够让人浮想联翩。也已足够高位上的那个人对庄家的不满再升一层。还有怀疑,已经满到开始外溢了吧!

    三皇子想着,抚下巴。

    若是庄骅不死。那么,无论他说什么,庄韫还都有一个可辩解的机会。然,现在庄骅突死。致使庄韫连辩解的都无从开口。只能生生吐血呀!

    够坑!

    如此阴损坑庄家的是谁呢?是庄家的对头?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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