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是你扑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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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家老九狼心狗肺，往府里领了个贵妾，还是他一早就在外宅养着的金丝雀儿…。</p>
穆家老九凉薄险恶，将那贵妾生下的儿子，逼着九夫人认在了名下，成了嫡长子……。</p>
穆家老九披着一张人皮，却做着禽兽的事情，逼得那大肚子的痴情九夫人生不如死…。</p>
秦月树听着外面一条一条的传闻，简直愤不欲生，整颗心越加煎熬，却偏又无计可施，他能以什么名义去关心小白脸，为小白脸出头？</p>
在外人看来，他和那小白脸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p>
“王八蛋，还怀着你的孩子就这般折磨她，让小爷逮着了，小爷非得扒了你的皮…。”</p>
这日，秦月树一听穆楚寒将那妾的孩儿认在了沐雪名下，终于忍不住在屋里大发雷霆，摔砸发疯了。</p>
跟着他的小幺儿躲得远远的，瞧着秦月树红着眼睛在屋里发疯，赶紧叫人去喊秦太太。</p>
秦太太来了，一推开们，看秦月树将整个屋子毁得不像话了，整个人暴跳如雷，红眼赤目，疯癫若狂。</p>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疯？好好子的左甚啊？”</p>
秦太太赶紧指挥人去拉住屋里的秦月树，青月树心中的怒气和痛苦无法与外人道，今儿已经到了极限，再不发泄发泄，觉得整个人都要爆炸了。</p>
上去拉他的两个小幺儿，给秦月树两脚给踹开了：</p>
“滚，滚，都离小爷远点，别来碍爷的眼。”</p>
小幺儿给秦月树踹倒，按在地上破碎的瓷片上，顿时就出了血，秦太太何曾见过儿子这般发疯，便是往日谁惹他不痛快了，也是去找那人出气，哪儿在屋里闷着拿自己出气的。</p>
“娘的儿，你这是怎得了？”秦太太亲自上前去拉秦月树：</p>
“谁惹了你，告诉娘，娘给你出气，怎么能作践自己？”秦太太拉住发疯的秦月树，看他怒气满脸，气得浑身发抖，紧张起来：</p>
“树儿到底出了何事？快快告诉娘。”</p>
秦月树抿着嘴，瞧着一脸焦急的秦太太，反手拉着她，喊了声：</p>
“娘，儿子…。”</p>
说了三个字又无法说出口，气恼的一脚把旁边的桌子给踹倒了，引得屋里的丫鬟小幺儿们尖叫连连。</p>
“都给我闭嘴，全部滚出去，滚出去！”</p>
秦月树整个脑子里全是自己的想象，想象着小白脸挺着个大肚子，伏在床上哭得死去活来，穆楚寒那个王八蛋却领着劳什子的贵妾在她面前扬武扬威，这样的场景折磨得秦月树快疯啦！</p>
“出去，快都出去！”秦太太顺着秦月树，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p>
“树儿，如今屋里只有娘一人了，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倒是说啊，要急死娘吗？”</p>
秦月树说不出口，咬着牙不语，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急得秦太太在他身上狠锤了一下：</p>
“你倒是说啊！？”</p>
秦月树见屋里没了人，拉着秦太太按在木榻上，心一狠，牙一咬，突然跪在她面前，双眼直直盯着秦太太，吓得秦太太一大跳，开口：</p>
“树儿，你这次闯什么祸了？”</p>
“母亲，以往你与儿子说亲，儿子总是不愿意，却是儿子心中早就有人了。”</p>
秦太太的眉头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p>
“除了她，儿子今生谁也不要。”</p>
秦太太深吸一口气，问：</p>
“她是谁家的？”</p>
秦月树紧紧抿着嘴，又不说话了，秦太太小心翼翼的问：</p>
“可是你父亲敌对那些大臣家里的？”</p>
秦月树点了点头。</p>
秦太太眨了眨眼睛，有些为难的说：</p>
“若是这样，倒是不好办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或许可以去求求皇后娘娘，让她给你下道圣旨，或还可行。”</p>
比起丈夫，秦太太自然更加疼儿子。</p>
“快说，是哪个贵女？母亲可曾见过，若你真喜欢的紧，母亲去给你想法子去。”</p>
秦月树张了张嘴，半天发不出声音。</p>
秦太太急得不得了，在他身上拧了一把：“快说啊！”</p>
秦月树紧紧握着手，手指发白：</p>
“她是刑部尚书家的贵女。”</p>
秦太太听了脑子飞快的转了转，刑部尚书虽与她们家没什么交集，可如今因着他家的三小姐，正和穆家闹得不可开交，秉着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朋友的原则，秦太太觉得这事儿，好好谋划，不定还真能成，于是松了口气。</p>
“她们家有好几位贵女的呢？你说的是哪一位？”秦太太准备先去找个借口，瞧一瞧。</p>
“尚书大人嫡出的那位，小名心雪的，便是她了。”</p>
秦太太回过神来，明白了秦月树说的是谁，瞬间张大了嘴巴，下巴差点儿掉在地上，颤抖着声儿问：</p>
“树儿，你没病吧？那可是嫁给了穆家老九的那位？”</p>
秦月树坚定的点头，发觉说出来了，心里也好受了许多，他好受了，秦太太却不好了。</p>
“你个孽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她可是穆侯府的九夫人，和穆老九有着御赐的婚约，还怀着穆家老九的孩子，你要气死我啊？”</p>
秦太太觉得眼前发黑，快要给骇得晕倒了，却不得不咬牙切齿的盯着面前的秦月树。</p>
秦月树心里毛焦火辣：</p>
“母亲，儿子就要她，除了她儿子谁都不要，一想到她在穆侯府任人搓揉作践，儿子就心痛的快发疯了，儿子…。”</p>
秦太太啪的一声，甩了秦月树一个耳光，胸膛起伏得厉害：</p>
“孽障，你给我闭嘴！”</p>
秦月树跪在秦太太面前，抱着她的腿，哭了：</p>
“母亲，儿子求你…。”</p>
秦太太离开秦月树的房间，给他惊骇的站都快站不稳了。一回去，思来想去，觉得此事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又怕秦月树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儿来，赶紧叫人把他的院子看管起来，还是不放心，又把他给锁到了屋里，日夜着人严加看管，把窗户也钉死了。</p>
穆楚寒还是将绿水的孩子留在了沐雪院子里，奶娘带着孩子过来与沐雪见礼，沐雪没有见，直接让红湖下去安排。</p>
晚间，孩子哭吵起来，哭的人抓心挠肺。</p>
沐雪再一个月就临盆了，本来就睡不安稳，觉浅得很，那边孩子一哭，她就醒了。</p>
一醒来，便再也睡不着了，脑子里乱糟糟的，忍了近一个月的悲痛，终于化成泪水流了下来，她在黑暗中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眼泪就顺着眼角一直流一直流，片刻就将枕头打湿了。</p>
她头一次全心全意的爱一个男人，甚至可以不要命的爱他，结果得来的却是一场有计划有预谋的欺骗。</p>
可恨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嫁到了如此侯门深宅，又得了他那样隐秘的秘密，还能走得掉吗？</p>
怎么看等着她的都是死路一条，是否等着哪一天她没有了利用价值，就该给他心爱的女人腾位置了？</p>
这夜，绿水的儿子哭闹不停，一直哭到了深夜，沐雪也流泪流到了深夜，实在撑不住睡过去，却依稀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车水马龙，霓灯繁华。</p>
第二日珠儿将沐雪唤醒，沐雪睁开眼睛，硬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将珠儿认出来，中午午睡的时候又梦回去了。</p>
这最后一个月，沐雪却是整日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一睡着就回去现代她原先的生活，醒来又是古香古色的屋子，丫鬟婆子一大堆。</p>
穆楚寒给她丢在院子的绿水儿子，沐雪愣是没去看一眼，若不是时常能听到些他的哭声，沐雪都快把这件事情给忘了。</p>
红湖和珠儿她们发现，九夫人如今安静的过分了，时常一人盯着一个地方能发呆发一天，你和她说话，说了好几次她可能才会回应。</p>
温御医来看了，却说沐雪的身体好的很，肚里的孩子也长得好，红湖她们猜，或许是因为夫人给九爷伤了心，还没缓过神来，于是关于她的异样，也没人再提了。</p>
大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更加精心伺候不提。</p>
这期间，穆老太太和侯夫人来看了沐雪几次，发觉往日伶俐的沐雪变得有些呆呆的，一双大眼睛看着人的时候，空洞洞的，明明她表面在看着你，可她眼睛里却什么光彩都没有，没有焦距，不知道到底在看着何处。</p>
大家一致以为，她这是给穆楚寒伤透了心了，为此，穆老太太找了个借口，让人去整治做月子的绿水姨娘，不料人刚派过去，还没动弹到绿水姨娘，穆楚寒就不管不顾的护上了，甚至亲自跑到穆老太太屋里去警告了一番，气的穆老太太头一次指着他大骂。</p>
转身，穆老太太就从自己库房里挑了十来样无价之宝送到沐雪院子里去，又另给了两处赚钱的庄子，以表她的坚定态度。</p>
这日，穆老太太又去看沐雪。</p>
已经是十月了，春闱已经考完。</p>
不论是盛京衡水书院的学子，还是琼州鹿山书院的学子们，考了这一场由穆楚寒亲自出题的春闱，都不约而同的感到十分郁闷，也不是说考题有多刁钻，主要是他出的题，和他们往日练习的策论很是不同。</p>
以往的策论把题目抛出来，学子们各自立足论点，提出解决办法，一一分析论证即可。</p>
可这次，穆楚寒不仅把题目提了出来，还在后面附上一篇他自己的见解分析，洋洋洒洒一篇无可挑剔的策论，立意高远新奇，论据论理丰满全面，言辞犀利入骨，文采飞扬。</p>
最后来了一句，让大家着其他意见，畅所欲言。</p>
春闱考试，居然先给出了完美无缺的答案，还要让大家不能与他意见相同，须得写出其他的见解来。</p>
这不是要逼死人吗？</p>
珠玉在前，便是盛京四大才子的沈大公子、蓝大公子几人，江南第一才子的孟景枫，被穆楚寒的才华折服的同时，也握着笔，迟迟下不了手。</p>
参加考试的白衣公子和蓝衣公子，捧着手中穆楚寒的策论，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翻来覆去瞧了又瞧，看了又看，然后再在心头默念几遍，势必要背下来。</p>
果真是九爷啊！是他们跟着的男人，随便一出手，就能把南北全部的才子比下去了。</p>
春闱可谓是决定一个学子终身命运的一个转折点，如今面对穆楚寒给出的答案，无论文采有多好，论点有多充足，该说的该论的都给穆楚寒这篇策论给包囊了，还让他们怎么写？</p>
这不是自取其辱吗？</p>
内心不够强大那些学子，顿时就傻了眼，感觉手脚冰凉，好些干脆直接放弃了。</p>
沈公子等极为出色的才子，也只能硬着头皮下笔，整个春闱考下来，学子们给穆楚寒打击的体无完肤。</p>
一个个从春闱考场走出来，面色苍白古怪，看不到一丝喜色，各家来接的仆从给学子们萎靡的气势给骇了一跳。</p>
等到有人将这届春闱穆楚寒出的考题，还有他洋洋洒洒附在后面做参考的策论全部默出来，才真真正正引得举国震惊！</p>
内阁大学士们、学院的夫子们、士大夫们，不管参没参考家春闱的学子们，一夜之间，人手一份穆楚寒的标准策论，左挑右挑，竟挑不出一丝毛病来，越是看，越是被他的才华所折服。</p>
就连左相读了一遍穆楚寒的这篇策论，都忍不住收起仇视之心，长叹一句：果真是盛京第一公子，果真名不虚传啊！</p>
皇帝冷子翀命令穆楚寒主持春闱之事，却没有授予他任何官职，穆楚寒也不穿朝服，在礼部进进出出，穿一身花色繁华，样式各异的红袍，加之他面如冠玉，长身玉立，气质卓群，常常引得各部属官偷看。</p>
自从他这篇长策论流传出来，盛京的大人们在算计他的同时，似乎一夜之间同时想起了十多年前那个聪明绝顶，风华盖世，让盛京众才子黯然失色的穆楚寒来，当时，别说太学院的皇脉后人，便是最得先皇看重的太子也得避他锋芒，先皇对他更是赞不绝口。</p>
这些年只顾着抹黑他，听他传进京来的各种臭名声，居然忘了他是如何一个世间罕见的才子。</p>
不管左相他们愿不愿意，穆楚寒来这一手，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不仅将南北的学子全给沉重打击了，同时还赢得了他们的佩服仰慕。</p>
南北出色的学子不少，往日不免有那自恃清高，也有不少恃才傲物的，如今给穆楚寒当头一棒，谁也不敢自称才子了。</p>
有哪些心生仰慕，想来结识穆楚寒，可穆楚寒天生一股生人莫近的强大冷酷气息，便吓退了一批，还有一些不怕死的来偶遇，却给穆楚寒那双狭长冷冽的眼睛一瞟，愣着在他面前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p>
等他们手心发汗回过神来，穆楚寒早已走过去了。</p>
为此，不知多少人羡慕鹿山书院的学子，有孙太傅引荐，还可得以与穆楚寒见上一面，说上一两句话。</p>
高傲的孟景枫从春闱考场出来，也免不得精神不振，他默写出穆楚寒那篇策论拿给孙院长看，孙院子看着看着，眼中就泛起了泪花。</p>
“果真是子煦啊！”一时，孙太傅仿佛回到了教导穆楚寒和旧太子的日子，唏嘘不已。</p>
“院长常说，天下才学八分集于穆家九公子，其余二分才轮到其余才子共享。”</p>
孟景枫有些失魂落魄，喃喃的道：“学生，总觉得那是院长对穆家九公子的偏爱，如今才晓得，夫子的评价并不算假！”</p>
“可惜，穆九公子不屑朝政，无法成为国之栋梁。”</p>
孙太傅一时激动，脱口而出：“他原也是满腔热血，热血百姓，立志报效江山社稷之人啊！”</p>
“老夫的这个子煦啊！纯良、耿直、忠君、爱国，身上有太多优点，引得整个盛京为之疯狂……”</p>
孙太傅回忆起过往，一颗老心忍不住热血沸腾，在一旁的孟景枫突然来了兴趣，问：</p>
“既如此，为何如今都把穆九公子传扬成了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p>
“且，学生瞧着九公子，的确不善的很啊！”</p>
他行事也太过乖张了些吧！</p>
孙太傅收回思绪，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孟景枫，叹了口气：</p>
“景枫，他经过的，你不懂。”</p>
“若你是他，或许早就发疯入魔，活不下去了。”</p>
穆楚寒忙着带人阅卷，不理会盛京学子中，因他引得的骚动，想着沐雪的预产期就在这几日，更是加班加点，一连四五日都没有回府里来。</p>
穆云霜、穆云静几个听说了九房的事儿，约了一起去看沐雪，几人头一次去沐雪院子，虽沐雪嫁给了穆楚寒，比她们大了一辈，可毕竟年纪相仿，应该有共同的爱好和话题。</p>
红湖见了几位小姐携手同来，赶紧笑着出门相迎。</p>
“小婶婶呢？”穆云霜一进门就问。</p>
红湖笑：“夫人正在里屋呢，小姐们请进。”</p>
说着红湖亲自打了帘子，率先走进去，穆云霜、穆云静几个跟着笑着走进去，却看里屋沐雪歪在木榻上，背侧垫着厚厚的靠枕，趴在小几上，盯着小几上，玉瓶中插着的两朵芙蓉，芙蓉如美人初醉，艳丽无双。</p>
“小婶…”穆云静要开口，穆云霜拉了拉她，让她住了嘴。</p>
却见窗外照进一缕暖阳，小婶婶精致白皙的脸庞，十分宁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芙蓉，简直就是一副美人如花，花映美人的画卷。</p>
穆云静住了嘴，瞧着此刻安宁美丽无比的沐雪，不禁心生喜欢，另外两个穆家贵女，跟在穆云霜身后，也给这副美好的画面给迷住了。</p>
红湖见几位小姐站在门帘处，不上前来，只愣愣的盯着她家夫人瞧，便放慢脚步走到沐雪身边去，轻轻对她说：</p>
“夫人，小姐们来看你了！”</p>
沐雪没有反应，眼睛盯着面前的芙蓉，眼中却没有芙蓉，耳边全是车辆呼啸的声音，她感觉自己站在大街上，正在等红绿灯，身旁有个短发的女孩挽着她的手，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听不真切。</p>
“夫人，夫人？”</p>
红湖喊了好几声，沐雪面前的车水马龙才淡去，她抬头，猛地对上红湖担心的眼睛，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谁。</p>
“怎么了？红湖？”</p>
红湖见沐雪终于有了反应，松了口气，又重复了一遍，还指了指门帘旁的穆云霜几人。</p>
沐雪望过去，好半天才想起来这几个穿着华丽的古装长裙的女孩是谁。</p>
“妹妹们今日怎得有空来？”</p>
沐雪回过神，赶紧推开身侧的靠枕，要下榻来。</p>
穆云霜见了，赶紧走过去，扶住她，不让她下榻，笑着说：“小婶婶，您别动。”</p>
穆云静几个也走过来，笑着给沐雪见礼，齐齐喊了声小婶婶。</p>
“红湖，给小姐们端上果子和茶来。”贵女没出嫁前，在家里都是娇惯养着的，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自然不能怠慢。</p>
几人都是在蓝家宴会上见过，说过话的，沐雪虽嫁了人，年纪也小，很能和几人说道一处去，只要不谈诗论赋，她还是能插上话的。</p>
穆云霜几个都带了礼物来，知道沐雪在关键时期，也不敢送什么惹人忌讳的东西，却是每人亲手给沐雪肚里的孩子做了顶小帽子，上面绣了精致的花样，沐雪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简直太可爱了。</p>
大家说闹了一会子，听说穆楚寒来了，便赶紧辞了出去。</p>
沐雪捏着手中可爱的小帽子，愣了愣神，突然问红湖：“九爷是谁？”</p>
把收拾茶杯的红湖吓得差点摔了手中的杯子，红湖赶紧放心托盘，紧张的看向沐雪：</p>
“夫人，你又糊涂了，连九爷都不认得了？”</p>
一开始，沐雪只是爱发呆，渐渐的却健忘起来，也是叫了温御医来看的，温御医说孕妇健忘是正常的，红湖等人也没放在心上，这日突然见沐雪竟是一时将九爷都忘了，才觉得心里慌的不得了。</p>
穆楚寒进屋来，便看沐雪手中捏着个虎头帽，与红湖对望。</p>
“九爷！”红湖赶紧转身行礼，一颗心牵挂在变得越来越奇怪的沐雪身上。</p>
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夫人莫不是伤心地疯了吧？</p>
穆楚寒挥挥手，红湖抬头看了一眼沐雪，看她脸上神色仍旧有些愣愣的，心惊肉跳。</p>
穆楚寒走过去，坐到沐雪身旁，随手拿起她面前的一个虎头帽子：</p>
“倒是精巧，娇娇，可是你做的？”</p>
沐雪眨了眨眼睛，脑子乱的很，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之前睡着了才会梦到原先的世界，如今却是稍不留意就混乱了，有时候好好地，突然就置身到了现世一般，现世的影像又模模糊糊的，不是很清晰。</p>
她心里这个秘密，在金陵绝望之境时，告诉过穆楚寒，可他并不相信。</p>
那时候她发高烧，烧得糊里糊涂，也是这般回去了现世一般，如今又是为何？</p>
“爷不去瞧瞧辰哥儿？”沐雪几乎是看到穆楚寒脸的那一刻，便骤然记起了一切，或许是她心思狭小，随口便说了这一句。</p>
是了，穆楚寒给绿水那个孩子取名穆初辰，寓意如漫天星辰般炫耀吗？</p>
穆楚寒将手中的虎头帽放在小几上，反问：</p>
“娇娇希望爷去看他？”</p>
这些日子，沐雪对他的生疏和冷漠，穆楚寒不是感受不到。可是，那件事最多不过半年就要爆发了，半年他就不得不离开盛京，偏又是那般险地，他却无法带着她一起去。</p>
盛京暗箭难防，穆府也不是个安全之地。</p>
“娇娇。”穆楚寒伸手去握沐雪的手，沐雪下意识的躲开了。</p>
“爷，我乏了，你去看看绿水妹妹吧！”</p>
唯有人心相对时，咫尺之间不能料。</p>
沐雪瞧着面前穆楚寒英俊的脸庞，心还是忍不住颤抖着发痛，却不愿丢了自己最后的尊严，苦苦撑着。</p>
穆楚寒用那双滟潋的桃花眼，深深地望着面前脸色疏离的沐雪，很想探身过去，将她一把抱在怀里，终是站起身来：</p>
“好，那爷去看看。”</p>
沐雪瞧着穆楚寒转身离开的背影，突然之间，眼中滚落泪珠。</p>
她丢开手中的虎头帽，狠狠擦了把脸上的泪。</p>
告诉自己：为这个男人，不值得！</p>
她一个人也能活的好好的，即便走不出侯府，她一辈子也是不缺吃不缺喝，何必为了个男人，伤心难过，操！</p>
这般想着，果真心痛着痛着就麻木了。</p>
只是，要是她能回去就好了。</p>
过了这么多年，沐雪头一次有那么强烈想回去的*，真是她一个女子，盛京随便出来一个人就能将她捏死了，唯一巴心巴肺指望着的人，却是把她的真心践踏成泥！</p>
有了这种想法，沐雪有时候吃饭吃着吃着，也会愣神了，瞧着珠儿她们的脸，时而熟悉时而陌生，她这个样子，吓坏了红湖等人。</p>
又过了几天，快到沐雪生产的日子了，红湖实在害怕，本来要去寻穆楚寒说一说这事儿，却听说穆楚寒在绿水姨娘院子里，便转身去了穆老太太院里。</p>
穆老太太听了红湖的描述，也紧张起来，亲自带了碧云碧月去开导沐雪。</p>
穆老太太进屋，看沐雪坐在窗边，眼睛直愣愣的望着窗外，穆老太太走到了她身后，她都没有发觉。</p>
红湖想去喊一声沐雪，穆老太太抬手制止了，等到沐雪发现了穆老太太，眼神恍惚，脱口而出喊了一声奶奶。</p>
穆老太太愣了一下，她只听过奶娘，从没听过奶奶这个称谓，沐雪看着满头银发的穆老太太，迷糊了半天才认出来她来，赶紧作势要起来行礼，这才软糯糯的喊了声祖母。</p>
“好孩子，别忧心，祖母活一日便会护着你一日，你身子重了，怎得还开着窗吹冷风呢？”</p>
穆老太太摸了摸沐雪的手，发觉有些凉凉的，不忍心责骂她，放轻了声音：</p>
“祖母同你说，咱们女人啊，没有什么有比儿子最重要的，男人再好，也会变心，只有儿子才是我们自己的。”</p>
“你好好子的，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往后不论怎样，他都是你的依靠。”</p>
沐雪瞧着穆老太太眼中浓浓的担心，笑了：</p>
“倒是让祖母担心了，祖母放心，我无事。”</p>
穆老太太仔细分辨，竟瞧不出沐雪脸上的笑是真是假，只得拉着她的手又安慰：</p>
“小九实在混账，等他胡闹够了，会发现你的好的，好孩子，你可得千万放宽心，别什么都憋在心里，委屈了自己。”</p>
“若是心里实在不痛快，将他找来骂一顿又何妨？若你脸皮薄，祖母帮你叫他来，你要打要骂都随你，只要你心里舒坦。”</p>
沐雪摇头，如今她感觉整颗心已经痛得麻木，痛得坚硬如石，既然不爱，就要赶紧抽身，抽心。</p>
穆楚寒这个男人啊，就让他在她心里成为过去吧！</p>
穆老太太从沐雪院子里出去，心中总有着隐隐的不安，吩咐了人日夜紧密盯着沐雪的院子，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来报。</p>
十月初九，沐雪的羊水破了，终于要生了。</p>
穆楚寒在书房与甘左商议事情，听说沐雪起头了，猛得站起来，又坐了下去。</p>
甘左垂眼，说：“九爷，他们狮子大开口，要两座城。”</p>
穆楚寒根本听不见甘左在说些什么，他突然打断甘左的话：“喊青烟进来。”</p>
青烟进来了，穆楚寒脸色难掩焦急：“外面可是九夫人在哭喊？”</p>
青烟茫然的摇头：“九爷，外面无人哭喊。”</p>
“胡说！爷明明听到娇娇在哭喊。”说着，穆楚寒便台脚要往外走，甘左赶紧来拦住：</p>
“九爷，戏都演了九十九出了，不可半途而废啊！”</p>
“让开！”</p>
甘左不让，对上穆楚寒冷冽的眼睛：“九爷，这也是为了夫人好，府里的探子不少，爷若去，咱们就前功尽弃了，到时候爷远在边关，谁人能保夫人安危？”</p>
“盛京这些人的心有多狠，手有多毒，九爷不是不知道，如今九爷忍一忍，由大公主和侯夫人照料着，又有咱们亲自挑选的稳婆，出不来岔子的。”</p>
穆楚寒一想到日后的生死险境，抿着薄唇，眼睛清幽深邃起来，盯着面前拦着他的甘左。</p>
青烟赶紧说：“爷，夫人的院子守得密不透风，温御医也说夫人的胎位特别正，不会有事的。”</p>
“夫人并没有哭喊，想来生产十分顺当！”</p>
没有哭喊么？怎么他耳边全是娇娇嘶声裂肺的哭喊？哭得他心都要碎了？</p>
穆楚寒盯了一眼青烟，知道青烟不会骗他，可他的心却骤然揪痛起来，似乎有刀片在凌迟，耳边还一直回荡着娇娇的嘶喊？</p>
沐雪生了两天，一开始还是清醒的，死死咬着嘴里的棉布，配合稳婆用力，实在痛得很了，差点把牙齿都咬断，也愣是没发出一声哭来。</p>
阵痛，痛得她全身出汗，全是发抖，头发湿漉漉的粘在脸庞和脖子上，却没有被穆楚寒伤得那么痛。</p>
她知道，这里没有了那个会心疼她的人，她便是痛的喊破了喉咙，也不过自取其辱。</p>
如今，她只把宝宝看成是她一个人的，与穆楚寒没有半毛钱关系。焦急在外面等着的穆老太太、侯夫人等人一直见产房没有动静，一次又一次的催问，出来的人却说，九夫人正在努力着呢！</p>
“可是，母亲，怎么连一声喊叫都没有？”侯夫人的心咚咚跳个不停。</p>
谁家生孩子产妇不是又哭又嚎的呀，她这个娇软软的儿媳妇，怎得一点儿声音都没有。</p>
穆老太太瞧了一眼紧闭的产房门，脑子里一时想了许多，突然叹息：“作孽呀！”</p>
“小九这个畜生！等过了这次，看我怎么收拾他！”</p>
不用穆老太太收拾，等沐雪终于生下了孩子，舒了一口气，终于痛晕过去，便一连三月都没醒过来。</p>
这三个月，每一分每一秒，都折磨的穆楚寒生不如死。</p>
沐雪感觉自己疲惫的走在路上，走了好久好久，走的全身的力气都没有了，终于才看见前面一点儿亮光。</p>
沐雪再次睁开眼睛，阳光通过落地窗照进来，虽不刺眼，却太过明亮了，沐雪机械的眨了眨眼睛，转动眼珠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一片茫然。</p>
脑子里空荡荡的，一时分不清她身在何处。</p>
这时，卧室的卫生间门开了，一个修长的男人腰间裹了块浴巾，*着上身，一手还在擦他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p>
男人看大床上的沐雪睁眼疑惑的盯着自己，用性感低沉的嗓音问：</p>
“醒了？”</p>
沐雪盯着男人结实精壮的胸膛，看上面还挂着水珠，回不过神来。</p>
男人赤着脚，将手中的帕子随便一扔，朝她走来，弯腰伸手去摸沐雪的额头，沐雪赶紧躲开，一脸戒备的盯着男人。</p>
棱角分明的脸，英俊的不像话。</p>
桃花眼，很风流。</p>
薄唇，很性感。</p>
特别是他唇边那抹调戏的邪笑，蛊惑人心。</p>
眼前这个男人好熟悉，沐雪偏偏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p>
“怎么了？还没睡醒？还是身子不舒服？”</p>
男人低着嗓音，眼神宠溺：</p>
“抱歉，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昨天晚上可能动作粗暴了些，这个，我向你道歉！”</p>
男人说完这话，沐雪才后知后觉的感到身上疲软酸痛，特别是腰，就如要断了一般的酸痛，下面很不舒服，又胀又痛，火辣辣的痛。</p>
沐雪拉开自己身上的被子，瞧见被子里自己光溜溜的身体，脑子虽还糊涂着，却顿时火冒三丈，瞪着眼前的英俊男人。</p>
男人真诚的说：</p>
“如果还有下一次，我尽量控制点。”</p>
“没有下一次！”沐雪咬牙切齿，简直要疯了。</p>
男人对沐雪突然这样生气，十分不理解，眨了眨桃花眼，问：</p>
“怎么，我的技术你不满意？”</p>
顿了顿，男人又说：</p>
“还是有别的什么地方不满意？老实说，我对你的身体倒十分满意。”</p>
“你太紧了，第一次可能体验不到什么快感，不过没关系，多做几次，我会让你舒服的。”</p>
沐雪觉得头痛欲裂，身上也酸痛的很，用脚趾头猜都能猜楚，昨晚她和面前这个男人发生了什么，何况，这个男人还说的这样直白露骨。</p>
瞧着男人近乎妖孽的俊脸，沐雪只觉得胸中涌起一种极大的愤怒和恨意。</p>
“无耻，滚，你给我滚出去！”</p>
男人愣了愣，勾起唇角：</p>
“宝贝，你好像弄错了，这里是我家。”</p>
“昨晚可是你先扑过来的，看你这样热情似火，我怎么能不好好配合？怎么睡了一晚，就翻脸不认人了？”</p>
沐雪脑子要当机了，飞快的又扫了一眼房间布置，的确很陌生，整个房间都是灰、白、黑，三种单调却又简洁时尚的装饰，的确半点女孩儿闺房的元素都没有。</p>
她现在脑子糊里糊涂，乱糟糟的，咬着唇，看着面前的男人当着她的面，解下腰上的浴袍，从衣柜拿白色衬衣出来穿。</p>
男人似乎并没有被沐雪的恶劣态度影响，背对着她，一边穿衣服，一边用低磁的声音说：</p>
“如果你身体不舒服，给公司打个电话，请个家，休息一天。”</p>
沐雪紧紧握着盖在她身上的薄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但是这个男人本能给她一种特别危险的感觉，她还是快点离开的好。</p>
男人穿好衣服，回过头来看她，正巧看着沐雪裹着薄被扑在床上到处找她的衣服。</p>
男人挑起地上一件蕾丝胸罩递给她，沐雪看了，一手抢过去，瞬间满脸通红，男人又弯腰将昨晚他亲自脱下来，扔在地毯上的底裤递给沐雪。</p>
“当然，如果你还有体力，可以先去洗个澡，我开车送你去公司。”</p>
</p>
穆家老九狼心狗肺，往府里领了个贵妾，还是他一早就在外宅养着的金丝雀儿…。</p>
穆家老九凉薄险恶，将那贵妾生下的儿子，逼着九夫人认在了名下，成了嫡长子……。</p>
穆家老九披着一张人皮，却做着禽兽的事情，逼得那大肚子的痴情九夫人生不如死…。</p>
秦月树听着外面一条一条的传闻，简直愤不欲生，整颗心越加煎熬，却偏又无计可施，他能以什么名义去关心小白脸，为小白脸出头？</p>
在外人看来，他和那小白脸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p>
“王八蛋，还怀着你的孩子就这般折磨她，让小爷逮着了，小爷非得扒了你的皮…。”</p>
这日，秦月树一听穆楚寒将那妾的孩儿认在了沐雪名下，终于忍不住在屋里大发雷霆，摔砸发疯了。</p>
跟着他的小幺儿躲得远远的，瞧着秦月树红着眼睛在屋里发疯，赶紧叫人去喊秦太太。</p>
秦太太来了，一推开们，看秦月树将整个屋子毁得不像话了，整个人暴跳如雷，红眼赤目，疯癫若狂。</p>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疯？好好子的左甚啊？”</p>
秦太太赶紧指挥人去拉住屋里的秦月树，青月树心中的怒气和痛苦无法与外人道，今儿已经到了极限，再不发泄发泄，觉得整个人都要爆炸了。</p>
上去拉他的两个小幺儿，给秦月树两脚给踹开了：</p>
“滚，滚，都离小爷远点，别来碍爷的眼。”</p>
小幺儿给秦月树踹倒，按在地上破碎的瓷片上，顿时就出了血，秦太太何曾见过儿子这般发疯，便是往日谁惹他不痛快了，也是去找那人出气，哪儿在屋里闷着拿自己出气的。</p>
“娘的儿，你这是怎得了？”秦太太亲自上前去拉秦月树：</p>
“谁惹了你，告诉娘，娘给你出气，怎么能作践自己？”秦太太拉住发疯的秦月树，看他怒气满脸，气得浑身发抖，紧张起来：</p>
“树儿到底出了何事？快快告诉娘。”</p>
秦月树抿着嘴，瞧着一脸焦急的秦太太，反手拉着她，喊了声：</p>
“娘，儿子…。”</p>
说了三个字又无法说出口，气恼的一脚把旁边的桌子给踹倒了，引得屋里的丫鬟小幺儿们尖叫连连。</p>
“都给我闭嘴，全部滚出去，滚出去！”</p>
秦月树整个脑子里全是自己的想象，想象着小白脸挺着个大肚子，伏在床上哭得死去活来，穆楚寒那个王八蛋却领着劳什子的贵妾在她面前扬武扬威，这样的场景折磨得秦月树快疯啦！</p>
“出去，快都出去！”秦太太顺着秦月树，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p>
“树儿，如今屋里只有娘一人了，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倒是说啊，要急死娘吗？”</p>
秦月树说不出口，咬着牙不语，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急得秦太太在他身上狠锤了一下：</p>
“你倒是说啊！？”</p>
秦月树见屋里没了人，拉着秦太太按在木榻上，心一狠，牙一咬，突然跪在她面前，双眼直直盯着秦太太，吓得秦太太一大跳，开口：</p>
“树儿，你这次闯什么祸了？”</p>
“母亲，以往你与儿子说亲，儿子总是不愿意，却是儿子心中早就有人了。”</p>
秦太太的眉头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p>
“除了她，儿子今生谁也不要。”</p>
秦太太深吸一口气，问：</p>
“她是谁家的？”</p>
秦月树紧紧抿着嘴，又不说话了，秦太太小心翼翼的问：</p>
“可是你父亲敌对那些大臣家里的？”</p>
秦月树点了点头。</p>
秦太太眨了眨眼睛，有些为难的说：</p>
“若是这样，倒是不好办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或许可以去求求皇后娘娘，让她给你下道圣旨，或还可行。”</p>
比起丈夫，秦太太自然更加疼儿子。</p>
“快说，是哪个贵女？母亲可曾见过，若你真喜欢的紧，母亲去给你想法子去。”</p>
秦月树张了张嘴，半天发不出声音。</p>
秦太太急得不得了，在他身上拧了一把：“快说啊！”</p>
秦月树紧紧握着手，手指发白：</p>
“她是刑部尚书家的贵女。”</p>
秦太太听了脑子飞快的转了转，刑部尚书虽与她们家没什么交集，可如今因着他家的三小姐，正和穆家闹得不可开交，秉着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朋友的原则，秦太太觉得这事儿，好好谋划，不定还真能成，于是松了口气。</p>
“她们家有好几位贵女的呢？你说的是哪一位？”秦太太准备先去找个借口，瞧一瞧。</p>
“尚书大人嫡出的那位，小名心雪的，便是她了。”</p>
秦太太回过神来，明白了秦月树说的是谁，瞬间张大了嘴巴，下巴差点儿掉在地上，颤抖着声儿问：</p>
“树儿，你没病吧？那可是嫁给了穆家老九的那位？”</p>
秦月树坚定的点头，发觉说出来了，心里也好受了许多，他好受了，秦太太却不好了。</p>
“你个孽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她可是穆侯府的九夫人，和穆老九有着御赐的婚约，还怀着穆家老九的孩子，你要气死我啊？”</p>
秦太太觉得眼前发黑，快要给骇得晕倒了，却不得不咬牙切齿的盯着面前的秦月树。</p>
秦月树心里毛焦火辣：</p>
“母亲，儿子就要她，除了她儿子谁都不要，一想到她在穆侯府任人搓揉作践，儿子就心痛的快发疯了，儿子…。”</p>
秦太太啪的一声，甩了秦月树一个耳光，胸膛起伏得厉害：</p>
“孽障，你给我闭嘴！”</p>
秦月树跪在秦太太面前，抱着她的腿，哭了：</p>
“母亲，儿子求你…。”</p>
秦太太离开秦月树的房间，给他惊骇的站都快站不稳了。一回去，思来想去，觉得此事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又怕秦月树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儿来，赶紧叫人把他的院子看管起来，还是不放心，又把他给锁到了屋里，日夜着人严加看管，把窗户也钉死了。</p>
穆楚寒还是将绿水的孩子留在了沐雪院子里，奶娘带着孩子过来与沐雪见礼，沐雪没有见，直接让红湖下去安排。</p>
晚间，孩子哭吵起来，哭的人抓心挠肺。</p>
沐雪再一个月就临盆了，本来就睡不安稳，觉浅得很，那边孩子一哭，她就醒了。</p>
一醒来，便再也睡不着了，脑子里乱糟糟的，忍了近一个月的悲痛，终于化成泪水流了下来，她在黑暗中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眼泪就顺着眼角一直流一直流，片刻就将枕头打湿了。</p>
她头一次全心全意的爱一个男人，甚至可以不要命的爱他，结果得来的却是一场有计划有预谋的欺骗。</p>
可恨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嫁到了如此侯门深宅，又得了他那样隐秘的秘密，还能走得掉吗？</p>
怎么看等着她的都是死路一条，是否等着哪一天她没有了利用价值，就该给他心爱的女人腾位置了？</p>
这夜，绿水的儿子哭闹不停，一直哭到了深夜，沐雪也流泪流到了深夜，实在撑不住睡过去，却依稀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车水马龙，霓灯繁华。</p>
第二日珠儿将沐雪唤醒，沐雪睁开眼睛，硬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将珠儿认出来，中午午睡的时候又梦回去了。</p>
这最后一个月，沐雪却是整日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一睡着就回去现代她原先的生活，醒来又是古香古色的屋子，丫鬟婆子一大堆。</p>
穆楚寒给她丢在院子的绿水儿子，沐雪愣是没去看一眼，若不是时常能听到些他的哭声，沐雪都快把这件事情给忘了。</p>
红湖和珠儿她们发现，九夫人如今安静的过分了，时常一人盯着一个地方能发呆发一天，你和她说话，说了好几次她可能才会回应。</p>
温御医来看了，却说沐雪的身体好的很，肚里的孩子也长得好，红湖她们猜，或许是因为夫人给九爷伤了心，还没缓过神来，于是关于她的异样，也没人再提了。</p>
大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更加精心伺候不提。</p>
这期间，穆老太太和侯夫人来看了沐雪几次，发觉往日伶俐的沐雪变得有些呆呆的，一双大眼睛看着人的时候，空洞洞的，明明她表面在看着你，可她眼睛里却什么光彩都没有，没有焦距，不知道到底在看着何处。</p>
大家一致以为，她这是给穆楚寒伤透了心了，为此，穆老太太找了个借口，让人去整治做月子的绿水姨娘，不料人刚派过去，还没动弹到绿水姨娘，穆楚寒就不管不顾的护上了，甚至亲自跑到穆老太太屋里去警告了一番，气的穆老太太头一次指着他大骂。</p>
转身，穆老太太就从自己库房里挑了十来样无价之宝送到沐雪院子里去，又另给了两处赚钱的庄子，以表她的坚定态度。</p>
这日，穆老太太又去看沐雪。</p>
已经是十月了，春闱已经考完。</p>
不论是盛京衡水书院的学子，还是琼州鹿山书院的学子们，考了这一场由穆楚寒亲自出题的春闱，都不约而同的感到十分郁闷，也不是说考题有多刁钻，主要是他出的题，和他们往日练习的策论很是不同。</p>
以往的策论把题目抛出来，学子们各自立足论点，提出解决办法，一一分析论证即可。</p>
可这次，穆楚寒不仅把题目提了出来，还在后面附上一篇他自己的见解分析，洋洋洒洒一篇无可挑剔的策论，立意高远新奇，论据论理丰满全面，言辞犀利入骨，文采飞扬。</p>
最后来了一句，让大家着其他意见，畅所欲言。</p>
春闱考试，居然先给出了完美无缺的答案，还要让大家不能与他意见相同，须得写出其他的见解来。</p>
这不是要逼死人吗？</p>
珠玉在前，便是盛京四大才子的沈大公子、蓝大公子几人，江南第一才子的孟景枫，被穆楚寒的才华折服的同时，也握着笔，迟迟下不了手。</p>
参加考试的白衣公子和蓝衣公子，捧着手中穆楚寒的策论，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翻来覆去瞧了又瞧，看了又看，然后再在心头默念几遍，势必要背下来。</p>
果真是九爷啊！是他们跟着的男人，随便一出手，就能把南北全部的才子比下去了。</p>
春闱可谓是决定一个学子终身命运的一个转折点，如今面对穆楚寒给出的答案，无论文采有多好，论点有多充足，该说的该论的都给穆楚寒这篇策论给包囊了，还让他们怎么写？</p>
这不是自取其辱吗？</p>
内心不够强大那些学子，顿时就傻了眼，感觉手脚冰凉，好些干脆直接放弃了。</p>
沈公子等极为出色的才子，也只能硬着头皮下笔，整个春闱考下来，学子们给穆楚寒打击的体无完肤。</p>
一个个从春闱考场走出来，面色苍白古怪，看不到一丝喜色，各家来接的仆从给学子们萎靡的气势给骇了一跳。</p>
等到有人将这届春闱穆楚寒出的考题，还有他洋洋洒洒附在后面做参考的策论全部默出来，才真真正正引得举国震惊！</p>
内阁大学士们、学院的夫子们、士大夫们，不管参没参考家春闱的学子们，一夜之间，人手一份穆楚寒的标准策论，左挑右挑，竟挑不出一丝毛病来，越是看，越是被他的才华所折服。</p>
就连左相读了一遍穆楚寒的这篇策论，都忍不住收起仇视之心，长叹一句：果真是盛京第一公子，果真名不虚传啊！</p>
皇帝冷子翀命令穆楚寒主持春闱之事，却没有授予他任何官职，穆楚寒也不穿朝服，在礼部进进出出，穿一身花色繁华，样式各异的红袍，加之他面如冠玉，长身玉立，气质卓群，常常引得各部属官偷看。</p>
自从他这篇长策论流传出来，盛京的大人们在算计他的同时，似乎一夜之间同时想起了十多年前那个聪明绝顶，风华盖世，让盛京众才子黯然失色的穆楚寒来，当时，别说太学院的皇脉后人，便是最得先皇看重的太子也得避他锋芒，先皇对他更是赞不绝口。</p>
这些年只顾着抹黑他，听他传进京来的各种臭名声，居然忘了他是如何一个世间罕见的才子。</p>
不管左相他们愿不愿意，穆楚寒来这一手，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不仅将南北的学子全给沉重打击了，同时还赢得了他们的佩服仰慕。</p>
南北出色的学子不少，往日不免有那自恃清高，也有不少恃才傲物的，如今给穆楚寒当头一棒，谁也不敢自称才子了。</p>
有哪些心生仰慕，想来结识穆楚寒，可穆楚寒天生一股生人莫近的强大冷酷气息，便吓退了一批，还有一些不怕死的来偶遇，却给穆楚寒那双狭长冷冽的眼睛一瞟，愣着在他面前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p>
等他们手心发汗回过神来，穆楚寒早已走过去了。</p>
为此，不知多少人羡慕鹿山书院的学子，有孙太傅引荐，还可得以与穆楚寒见上一面，说上一两句话。</p>
高傲的孟景枫从春闱考场出来，也免不得精神不振，他默写出穆楚寒那篇策论拿给孙院长看，孙院子看着看着，眼中就泛起了泪花。</p>
“果真是子煦啊！”一时，孙太傅仿佛回到了教导穆楚寒和旧太子的日子，唏嘘不已。</p>
“院长常说，天下才学八分集于穆家九公子，其余二分才轮到其余才子共享。”</p>
孟景枫有些失魂落魄，喃喃的道：“学生，总觉得那是院长对穆家九公子的偏爱，如今才晓得，夫子的评价并不算假！”</p>
“可惜，穆九公子不屑朝政，无法成为国之栋梁。”</p>
孙太傅一时激动，脱口而出：“他原也是满腔热血，热血百姓，立志报效江山社稷之人啊！”</p>
“老夫的这个子煦啊！纯良、耿直、忠君、爱国，身上有太多优点，引得整个盛京为之疯狂……”</p>
孙太傅回忆起过往，一颗老心忍不住热血沸腾，在一旁的孟景枫突然来了兴趣，问：</p>
“既如此，为何如今都把穆九公子传扬成了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p>
“且，学生瞧着九公子，的确不善的很啊！”</p>
他行事也太过乖张了些吧！</p>
孙太傅收回思绪，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孟景枫，叹了口气：</p>
“景枫，他经过的，你不懂。”</p>
“若你是他，或许早就发疯入魔，活不下去了。”</p>
穆楚寒忙着带人阅卷，不理会盛京学子中，因他引得的骚动，想着沐雪的预产期就在这几日，更是加班加点，一连四五日都没有回府里来。</p>
穆云霜、穆云静几个听说了九房的事儿，约了一起去看沐雪，几人头一次去沐雪院子，虽沐雪嫁给了穆楚寒，比她们大了一辈，可毕竟年纪相仿，应该有共同的爱好和话题。</p>
红湖见了几位小姐携手同来，赶紧笑着出门相迎。</p>
“小婶婶呢？”穆云霜一进门就问。</p>
红湖笑：“夫人正在里屋呢，小姐们请进。”</p>
说着红湖亲自打了帘子，率先走进去，穆云霜、穆云静几个跟着笑着走进去，却看里屋沐雪歪在木榻上，背侧垫着厚厚的靠枕，趴在小几上，盯着小几上，玉瓶中插着的两朵芙蓉，芙蓉如美人初醉，艳丽无双。</p>
“小婶…”穆云静要开口，穆云霜拉了拉她，让她住了嘴。</p>
却见窗外照进一缕暖阳，小婶婶精致白皙的脸庞，十分宁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芙蓉，简直就是一副美人如花，花映美人的画卷。</p>
穆云静住了嘴，瞧着此刻安宁美丽无比的沐雪，不禁心生喜欢，另外两个穆家贵女，跟在穆云霜身后，也给这副美好的画面给迷住了。</p>
红湖见几位小姐站在门帘处，不上前来，只愣愣的盯着她家夫人瞧，便放慢脚步走到沐雪身边去，轻轻对她说：</p>
“夫人，小姐们来看你了！”</p>
沐雪没有反应，眼睛盯着面前的芙蓉，眼中却没有芙蓉，耳边全是车辆呼啸的声音，她感觉自己站在大街上，正在等红绿灯，身旁有个短发的女孩挽着她的手，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听不真切。</p>
“夫人，夫人？”</p>
红湖喊了好几声，沐雪面前的车水马龙才淡去，她抬头，猛地对上红湖担心的眼睛，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谁。</p>
“怎么了？红湖？”</p>
红湖见沐雪终于有了反应，松了口气，又重复了一遍，还指了指门帘旁的穆云霜几人。</p>
沐雪望过去，好半天才想起来这几个穿着华丽的古装长裙的女孩是谁。</p>
“妹妹们今日怎得有空来？”</p>
沐雪回过神，赶紧推开身侧的靠枕，要下榻来。</p>
穆云霜见了，赶紧走过去，扶住她，不让她下榻，笑着说：“小婶婶，您别动。”</p>
穆云静几个也走过来，笑着给沐雪见礼，齐齐喊了声小婶婶。</p>
“红湖，给小姐们端上果子和茶来。”贵女没出嫁前，在家里都是娇惯养着的，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自然不能怠慢。</p>
几人都是在蓝家宴会上见过，说过话的，沐雪虽嫁了人，年纪也小，很能和几人说道一处去，只要不谈诗论赋，她还是能插上话的。</p>
穆云霜几个都带了礼物来，知道沐雪在关键时期，也不敢送什么惹人忌讳的东西，却是每人亲手给沐雪肚里的孩子做了顶小帽子，上面绣了精致的花样，沐雪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简直太可爱了。</p>
大家说闹了一会子，听说穆楚寒来了，便赶紧辞了出去。</p>
沐雪捏着手中可爱的小帽子，愣了愣神，突然问红湖：“九爷是谁？”</p>
把收拾茶杯的红湖吓得差点摔了手中的杯子，红湖赶紧放心托盘，紧张的看向沐雪：</p>
“夫人，你又糊涂了，连九爷都不认得了？”</p>
一开始，沐雪只是爱发呆，渐渐的却健忘起来，也是叫了温御医来看的，温御医说孕妇健忘是正常的，红湖等人也没放在心上，这日突然见沐雪竟是一时将九爷都忘了，才觉得心里慌的不得了。</p>
穆楚寒进屋来，便看沐雪手中捏着个虎头帽，与红湖对望。</p>
“九爷！”红湖赶紧转身行礼，一颗心牵挂在变得越来越奇怪的沐雪身上。</p>
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夫人莫不是伤心地疯了吧？</p>
穆楚寒挥挥手，红湖抬头看了一眼沐雪，看她脸上神色仍旧有些愣愣的，心惊肉跳。</p>
穆楚寒走过去，坐到沐雪身旁，随手拿起她面前的一个虎头帽子：</p>
“倒是精巧，娇娇，可是你做的？”</p>
沐雪眨了眨眼睛，脑子乱的很，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之前睡着了才会梦到原先的世界，如今却是稍不留意就混乱了，有时候好好地，突然就置身到了现世一般，现世的影像又模模糊糊的，不是很清晰。</p>
她心里这个秘密，在金陵绝望之境时，告诉过穆楚寒，可他并不相信。</p>
那时候她发高烧，烧得糊里糊涂，也是这般回去了现世一般，如今又是为何？</p>
“爷不去瞧瞧辰哥儿？”沐雪几乎是看到穆楚寒脸的那一刻，便骤然记起了一切，或许是她心思狭小，随口便说了这一句。</p>
是了，穆楚寒给绿水那个孩子取名穆初辰，寓意如漫天星辰般炫耀吗？</p>
穆楚寒将手中的虎头帽放在小几上，反问：</p>
“娇娇希望爷去看他？”</p>
这些日子，沐雪对他的生疏和冷漠，穆楚寒不是感受不到。可是，那件事最多不过半年就要爆发了，半年他就不得不离开盛京，偏又是那般险地，他却无法带着她一起去。</p>
盛京暗箭难防，穆府也不是个安全之地。</p>
“娇娇。”穆楚寒伸手去握沐雪的手，沐雪下意识的躲开了。</p>
“爷，我乏了，你去看看绿水妹妹吧！”</p>
唯有人心相对时，咫尺之间不能料。</p>
沐雪瞧着面前穆楚寒英俊的脸庞，心还是忍不住颤抖着发痛，却不愿丢了自己最后的尊严，苦苦撑着。</p>
穆楚寒用那双滟潋的桃花眼，深深地望着面前脸色疏离的沐雪，很想探身过去，将她一把抱在怀里，终是站起身来：</p>
“好，那爷去看看。”</p>
沐雪瞧着穆楚寒转身离开的背影，突然之间，眼中滚落泪珠。</p>
她丢开手中的虎头帽，狠狠擦了把脸上的泪。</p>
告诉自己：为这个男人，不值得！</p>
她一个人也能活的好好的，即便走不出侯府，她一辈子也是不缺吃不缺喝，何必为了个男人，伤心难过，操！</p>
这般想着，果真心痛着痛着就麻木了。</p>
只是，要是她能回去就好了。</p>
过了这么多年，沐雪头一次有那么强烈想回去的*，真是她一个女子，盛京随便出来一个人就能将她捏死了，唯一巴心巴肺指望着的人，却是把她的真心践踏成泥！</p>
有了这种想法，沐雪有时候吃饭吃着吃着，也会愣神了，瞧着珠儿她们的脸，时而熟悉时而陌生，她这个样子，吓坏了红湖等人。</p>
又过了几天，快到沐雪生产的日子了，红湖实在害怕，本来要去寻穆楚寒说一说这事儿，却听说穆楚寒在绿水姨娘院子里，便转身去了穆老太太院里。</p>
穆老太太听了红湖的描述，也紧张起来，亲自带了碧云碧月去开导沐雪。</p>
穆老太太进屋，看沐雪坐在窗边，眼睛直愣愣的望着窗外，穆老太太走到了她身后，她都没有发觉。</p>
红湖想去喊一声沐雪，穆老太太抬手制止了，等到沐雪发现了穆老太太，眼神恍惚，脱口而出喊了一声奶奶。</p>
穆老太太愣了一下，她只听过奶娘，从没听过奶奶这个称谓，沐雪看着满头银发的穆老太太，迷糊了半天才认出来她来，赶紧作势要起来行礼，这才软糯糯的喊了声祖母。</p>
“好孩子，别忧心，祖母活一日便会护着你一日，你身子重了，怎得还开着窗吹冷风呢？”</p>
穆老太太摸了摸沐雪的手，发觉有些凉凉的，不忍心责骂她，放轻了声音：</p>
“祖母同你说，咱们女人啊，没有什么有比儿子最重要的，男人再好，也会变心，只有儿子才是我们自己的。”</p>
“你好好子的，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往后不论怎样，他都是你的依靠。”</p>
沐雪瞧着穆老太太眼中浓浓的担心，笑了：</p>
“倒是让祖母担心了，祖母放心，我无事。”</p>
穆老太太仔细分辨，竟瞧不出沐雪脸上的笑是真是假，只得拉着她的手又安慰：</p>
“小九实在混账，等他胡闹够了，会发现你的好的，好孩子，你可得千万放宽心，别什么都憋在心里，委屈了自己。”</p>
“若是心里实在不痛快，将他找来骂一顿又何妨？若你脸皮薄，祖母帮你叫他来，你要打要骂都随你，只要你心里舒坦。”</p>
沐雪摇头，如今她感觉整颗心已经痛得麻木，痛得坚硬如石，既然不爱，就要赶紧抽身，抽心。</p>
穆楚寒这个男人啊，就让他在她心里成为过去吧！</p>
穆老太太从沐雪院子里出去，心中总有着隐隐的不安，吩咐了人日夜紧密盯着沐雪的院子，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来报。</p>
十月初九，沐雪的羊水破了，终于要生了。</p>
穆楚寒在书房与甘左商议事情，听说沐雪起头了，猛得站起来，又坐了下去。</p>
甘左垂眼，说：“九爷，他们狮子大开口，要两座城。”</p>
穆楚寒根本听不见甘左在说些什么，他突然打断甘左的话：“喊青烟进来。”</p>
青烟进来了，穆楚寒脸色难掩焦急：“外面可是九夫人在哭喊？”</p>
青烟茫然的摇头：“九爷，外面无人哭喊。”</p>
“胡说！爷明明听到娇娇在哭喊。”说着，穆楚寒便台脚要往外走，甘左赶紧来拦住：</p>
“九爷，戏都演了九十九出了，不可半途而废啊！”</p>
“让开！”</p>
甘左不让，对上穆楚寒冷冽的眼睛：“九爷，这也是为了夫人好，府里的探子不少，爷若去，咱们就前功尽弃了，到时候爷远在边关，谁人能保夫人安危？”</p>
“盛京这些人的心有多狠，手有多毒，九爷不是不知道，如今九爷忍一忍，由大公主和侯夫人照料着，又有咱们亲自挑选的稳婆，出不来岔子的。”</p>
穆楚寒一想到日后的生死险境，抿着薄唇，眼睛清幽深邃起来，盯着面前拦着他的甘左。</p>
青烟赶紧说：“爷，夫人的院子守得密不透风，温御医也说夫人的胎位特别正，不会有事的。”</p>
“夫人并没有哭喊，想来生产十分顺当！”</p>
没有哭喊么？怎么他耳边全是娇娇嘶声裂肺的哭喊？哭得他心都要碎了？</p>
穆楚寒盯了一眼青烟，知道青烟不会骗他，可他的心却骤然揪痛起来，似乎有刀片在凌迟，耳边还一直回荡着娇娇的嘶喊？</p>
沐雪生了两天，一开始还是清醒的，死死咬着嘴里的棉布，配合稳婆用力，实在痛得很了，差点把牙齿都咬断，也愣是没发出一声哭来。</p>
阵痛，痛得她全身出汗，全是发抖，头发湿漉漉的粘在脸庞和脖子上，却没有被穆楚寒伤得那么痛。</p>
她知道，这里没有了那个会心疼她的人，她便是痛的喊破了喉咙，也不过自取其辱。</p>
如今，她只把宝宝看成是她一个人的，与穆楚寒没有半毛钱关系。焦急在外面等着的穆老太太、侯夫人等人一直见产房没有动静，一次又一次的催问，出来的人却说，九夫人正在努力着呢！</p>
“可是，母亲，怎么连一声喊叫都没有？”侯夫人的心咚咚跳个不停。</p>
谁家生孩子产妇不是又哭又嚎的呀，她这个娇软软的儿媳妇，怎得一点儿声音都没有。</p>
穆老太太瞧了一眼紧闭的产房门，脑子里一时想了许多，突然叹息：“作孽呀！”</p>
“小九这个畜生！等过了这次，看我怎么收拾他！”</p>
不用穆老太太收拾，等沐雪终于生下了孩子，舒了一口气，终于痛晕过去，便一连三月都没醒过来。</p>
这三个月，每一分每一秒，都折磨的穆楚寒生不如死。</p>
沐雪感觉自己疲惫的走在路上，走了好久好久，走的全身的力气都没有了，终于才看见前面一点儿亮光。</p>
沐雪再次睁开眼睛，阳光通过落地窗照进来，虽不刺眼，却太过明亮了，沐雪机械的眨了眨眼睛，转动眼珠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一片茫然。</p>
脑子里空荡荡的，一时分不清她身在何处。</p>
这时，卧室的卫生间门开了，一个修长的男人腰间裹了块浴巾，*着上身，一手还在擦他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p>
男人看大床上的沐雪睁眼疑惑的盯着自己，用性感低沉的嗓音问：</p>
“醒了？”</p>
沐雪盯着男人结实精壮的胸膛，看上面还挂着水珠，回不过神来。</p>
男人赤着脚，将手中的帕子随便一扔，朝她走来，弯腰伸手去摸沐雪的额头，沐雪赶紧躲开，一脸戒备的盯着男人。</p>
棱角分明的脸，英俊的不像话。</p>
桃花眼，很风流。</p>
薄唇，很性感。</p>
特别是他唇边那抹调戏的邪笑，蛊惑人心。</p>
眼前这个男人好熟悉，沐雪偏偏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p>
“怎么了？还没睡醒？还是身子不舒服？”</p>
男人低着嗓音，眼神宠溺：</p>
“抱歉，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昨天晚上可能动作粗暴了些，这个，我向你道歉！”</p>
男人说完这话，沐雪才后知后觉的感到身上疲软酸痛，特别是腰，就如要断了一般的酸痛，下面很不舒服，又胀又痛，火辣辣的痛。</p>
沐雪拉开自己身上的被子，瞧见被子里自己光溜溜的身体，脑子虽还糊涂着，却顿时火冒三丈，瞪着眼前的英俊男人。</p>
男人真诚的说：</p>
“如果还有下一次，我尽量控制点。”</p>
“没有下一次！”沐雪咬牙切齿，简直要疯了。</p>
男人对沐雪突然这样生气，十分不理解，眨了眨桃花眼，问：</p>
“怎么，我的技术你不满意？”</p>
顿了顿，男人又说：</p>
“还是有别的什么地方不满意？老实说，我对你的身体倒十分满意。”</p>
“你太紧了，第一次可能体验不到什么快感，不过没关系，多做几次，我会让你舒服的。”</p>
沐雪觉得头痛欲裂，身上也酸痛的很，用脚趾头猜都能猜楚，昨晚她和面前这个男人发生了什么，何况，这个男人还说的这样直白露骨。</p>
瞧着男人近乎妖孽的俊脸，沐雪只觉得胸中涌起一种极大的愤怒和恨意。</p>
“无耻，滚，你给我滚出去！”</p>
男人愣了愣，勾起唇角：</p>
“宝贝，你好像弄错了，这里是我家。”</p>
“昨晚可是你先扑过来的，看你这样热情似火，我怎么能不好好配合？怎么睡了一晚，就翻脸不认人了？”</p>
沐雪脑子要当机了，飞快的又扫了一眼房间布置，的确很陌生，整个房间都是灰、白、黑，三种单调却又简洁时尚的装饰，的确半点女孩儿闺房的元素都没有。</p>
她现在脑子糊里糊涂，乱糟糟的，咬着唇，看着面前的男人当着她的面，解下腰上的浴袍，从衣柜拿白色衬衣出来穿。</p>
男人似乎并没有被沐雪的恶劣态度影响，背对着她，一边穿衣服，一边用低磁的声音说：</p>
“如果你身体不舒服，给公司打个电话，请个家，休息一天。”</p>
沐雪紧紧握着盖在她身上的薄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但是这个男人本能给她一种特别危险的感觉，她还是快点离开的好。</p>
男人穿好衣服，回过头来看她，正巧看着沐雪裹着薄被扑在床上到处找她的衣服。</p>
男人挑起地上一件蕾丝胸罩递给她，沐雪看了，一手抢过去，瞬间满脸通红，男人又弯腰将昨晚他亲自脱下来，扔在地毯上的底裤递给沐雪。</p>
“当然，如果你还有体力，可以先去洗个澡，我开车送你去公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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