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 辰哥儿，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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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小谷收起带血的弯刃，地上层层叠叠的火红枫树叶上落下一双女子纤纤细手。</p>
江心柔不知是痛得还是给吓得，尖叫一声晕死过去。</p>
她的丫鬟来扶着她，看着她齐齐断掉的手腕，吓得大气都不敢出。</p>
肃王妃等贵太太捂住了眼睛，再睁开，看见江心柔血淋淋的断腕，感觉呼吸困难，纷纷捂着胸口大口呼吸，连连后退。</p>
江大太太感觉有些头晕，旁边的顾嬷嬷赶紧扶着她。</p>
弥生张了张嘴，默道一声阿弥陀佛，红鸾愣了一瞬，噗嗤一声笑起来，跑到小谷身边却，绕感兴趣的问他：</p>
“小哥哥，你使得什么刀？这么厉害，可否借给我瞧瞧？”</p>
小谷转头，突然对上红鸾一双蓝色的漂亮眼睛，给唬了一跳，赶紧移开，望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那双美手，看向穆楚寒：</p>
“殿下，她晕过去了！接下来要如何？”</p>
穆楚寒依旧不动，手指在沐雪手背上不停摩挲，最后按在她手背那颗红痣上，揉了又揉，别人却只能见他诡异的拉着沐雪，带着冰冷的白玉面具，站得笔直，让他浑身散发着冷冽危险的气息。</p>
“夫人，可还解气？”</p>
沐雪忍着他的小动作，如今是肆无忌惮，当着那么多人都面调戏她了？</p>
不怕身份被拆穿？</p>
“这事和殿下有何干系，殿下管的闲事太宽了！”</p>
她突然抽出被穆楚寒按住的手，把脸别向一边，冷声道：</p>
“青云，收拾东西。”</p>
“真是扫兴！我们回去了。”</p>
安国公府这边的人吓得直哆嗦，好不容易才出来一个丫鬟，颤抖着小心问：</p>
“镇国夫人，三殿下，我们夫人的双手，可以让奴婢带回去吗？”</p>
红鸾突然说：“那怎么行？这可是给弥生赔罪的，待我拿回去喂小黑。”</p>
说着便弯腰把江心柔一双美手捡起来，向青云讨了个装茶点的盒子装好，抱在胸前。</p>
安国公府上的人愣愣的看着面前活泼可爱的红鸾，红鸾嘟嚷的道：</p>
“你们还不滚，如今要了你们夫人一双手已经算是便宜你们了，要是我师哥晓得了，有你们好果子吃！”</p>
“你，你师哥是谁？”一个丫鬟颤抖着问。</p>
“我师哥呀~”</p>
红鸾拖长的尾音：“不就是百里破风嘛！噢，你们都喊他国师！”</p>
安国公府的人再不敢说话，扶起晕倒的江心柔赶紧走了。</p>
肃王妃等贵太太觉得再呆下去，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三方都不好惹。</p>
一方是连皇帝都敢怼，一向不给皇家面子的镇国夫人；</p>
一方是盛京最难缠，高深莫测的国师府；</p>
一方是一声不吭，一夜就将盛京的贵族世家屠杀的哭爹喊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南楚恶魔。</p>
如今只见那南楚三皇子拉着镇国夫人的手臂，不知发了什么疯，也不知要做什么，众人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被这个恶魔拉住的镇国夫人。</p>
见她脸色恼怒，不见丝毫惧怕，倒也是佩服她的胆量。</p>
但，她们都不想沾惹是非，于是也赶紧溜了。</p>
一时间，整个枫林走了个干净。</p>
江大太太看这个南楚三皇子就是不放沐雪，又惊又恐又怒，站起来：</p>
“三殿下这是何意，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放手。”</p>
穆楚寒瞟了一眼石桌旁边跟着沐雪一起的一行人，觉得有些碍眼，声音冷下来。</p>
“尚书太太，本皇子帮镇国夫人出了气，难道镇国夫人不该报答本皇子？”</p>
沐雪回头冷冷刮了他一眼：“我有让殿下帮忙？是殿下一厢情愿罢了！”</p>
“放手！”</p>
穆楚寒不仅不放，握住她手臂的手还紧了几分，见沐雪微微皱了皱眉，又恐弄痛了她，马上又松开一些。</p>
“镇国夫人，借一步说话！”</p>
说着就不管不顾拉着她往一旁的枫树林里走。</p>
青云、红鸾等齐齐叫喊起来：</p>
“你干什么？放开夫人！”</p>
弥生着急，迈腿就要跟着去。</p>
小谷拦着几人：</p>
“怕什么，我们殿下又不会吃人，不过说几句话，你们现在过去，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儿，可别怪我没提醒。”</p>
一直沉默没说话的青菱突然对小谷出手了，小谷灵活的翻了个跟头，躲开了。</p>
红鸾放了抱在怀中的盒子，也上来帮忙。</p>
青菱功夫不差，红鸾一手鞭子更是耍得出色，甩起漫天的枫叶。</p>
“真是烦人！”</p>
自家殿下对着镇国夫人的执着，本就让小谷心情不好，躲了几招，就抽出自己的弯忍进攻起来。</p>
江大太太赶紧把弥生拉开始几步，紧张着急的看着。</p>
穆楚寒将沐雪拉到不远处的枫树林，耳边传来小谷、青菱、红鸾几人激烈的打斗声。</p>
他充耳不闻，放了沐雪的手臂，双手撑在枫树上，把她禁锢在怀中。</p>
“娇娇，还在恼爷？”</p>
“昨儿夜里，那般对爷，还不解气？”</p>
沐雪望着他的眼睛，心里着实气他，想要狠狠骂他一顿，突然想起他身上的伤来，便问：</p>
“你胸膛的伤怎么样了？”</p>
穆楚寒双眸凝了凝，没忍住，一把将她抱到怀中，下巴低着她的头顶，闷声愉悦的低笑：</p>
“小没良心的，还晓得关心爷？爷还以为你当真心硬如铁。”</p>
说着手在她腰身上捏了几把，不过瘾，又移到她圆润的小臀上狠狠揉了揉，气得沐雪伸手拧了他几把。</p>
他却笑得更浓：</p>
“娇娇，别和爷犟着，你要知道什么，爷往后都告诉你，如今，却是不行。”</p>
沐雪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想要开口骂她，脑袋被他死死按在怀中，被他抱得太紧，都快缺氧，她奋力扭了扭。</p>
就听穆楚寒声音越加低沉：“娇娇别乱动，让爷好好抱抱。”</p>
“唔…。你先放开…”</p>
想到母亲和弥生还在等着，沐雪又怕穆楚寒身边那个用毒高手会伤了红鸾等，使出吃奶的劲儿在他怀中扭动。</p>
挣扎着，突然感到到他身下的反应，脸一红，就停下来了。</p>
穆楚寒在她头顶闷声笑：“怎么不扭了？”</p>
“你能不能收敛点！”</p>
沐雪气的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p>
随时随地的发情，早晚要死在这上面。</p>
穆楚寒闷哼一声，紧紧贴着她，在她头顶落下一个吻。</p>
“娇娇……”</p>
穆楚寒去拉她的手，捏了又捏：“昨夜想你想的睡不着。”</p>
……。</p>
江心柔出去一趟，被穆楚寒砍了手，回到安国公府，却直接丧了命。</p>
却是穆非卿昨儿没能按计划行事，被穆楚寒堵了回去，又给沐雪教训了一顿，心里暗恨穆楚寒之余，更加担心穆非辰。</p>
半夜还是溜了出去。</p>
摸到花柳巷，破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那些人说了真话，天亮怕沐雪来逮他回去，只得去找了冷仁愽，让他帮着打掩护。</p>
冷仁愽一口答应，两人一起诳了庄亲王王妃，让她派人去穆将军府给沐雪报平安，而后一起上车赶往皇宫，半道上穆非卿跳了出去。</p>
只身去了安国公府。</p>
百里和殷老鬼一身诡异的躲避隐藏探视之法都传给了穆非卿，加上他年纪小身量小，在安国公府，把安国公府后院翻了个遍，都没找着穆非辰。</p>
心里焦急又疑惑，花柳巷的人明明说把大哥送进来了。</p>
穆非卿又一次翻找了一遍，年轻的美艳女子不少，漂亮的男童也有七八个，但却真得没有他的大哥。</p>
情急之下，穆非卿抓了个男童，逼到墙角，用刀低着他的脖子，恶狠狠问：</p>
“别动！”</p>
男童不过五岁，瞬间吓的泪流满脸，就要叫，穆非卿手下不留情，直接在他脖子上划开浅浅一道口子，流出鲜血来：</p>
“你要敢叫，我就杀了你！”</p>
男童一边点头，一边流眼泪：</p>
“哥哥别杀我，我说，我什么都说。”</p>
那种地方出来的人，经过专人调教，比同龄人早熟得多，也对自身处境更为敏感。</p>
“我问你，国公爷一共有几个娈童？你们都住在哪儿？”</p>
男童老实道：“我才进府半月，和我一起进府的有两人，之前还有四个哥哥，前几日又来了一人。”</p>
“一共是八人！”</p>
果真，穆非卿只找着七个人。</p>
“你撒谎，我明明只看见七个人！”</p>
说着冰冷的匕首又逼近几分，贴在男童纤细脆弱的脖子上，男童吓的一动不敢动，赶紧说：</p>
“我没骗你，新来的那个被夫人带去了，并没有和我们住在一起。”</p>
“安国公夫人？”</p>
男童点头：“嗯嗯，他被带去夫人院子里了，为此国公爷还和夫人大吵了一架。”</p>
穆非卿也不问国公夫人为何要带走他大哥，想要一刀了解了这个男童，脑子又浮现起沐雪瞪着他恼怒的表情，该为一掌将他劈晕。</p>
然后摸到江心柔的院子去，把边边角角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人，她院子里都是丫鬟，小厮都少，再有，年纪也对不上号。</p>
正心慌意乱之间，就听到有个丫鬟在廊下拧着个小丫鬟的耳朵教训：</p>
“小蹄子，买你来是享福的？整天看不见人影儿，贯会偷奸把滑，让你洗的衣服你怎么洗的？”</p>
丫鬟插着腰，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一手拧着小丫鬟的耳朵，一根手指狠戳在她脑门上，时不时在她身上掐两把。被她教训的小丫鬟低着头，没说话。</p>
穆非卿挂在廊樑上听了一而耳朵，正准备走，就又听那丫鬟凶巴巴的骂：</p>
“别以为有国公爷护着你，趁早给我死了这条心，小小年纪就想着爬男人的床，也不瞧瞧你是个什么东西……。”</p>
后面的骂声粗鲁不堪。</p>
“那种地方出来的，就没一个好货，你这幅样子，男不男女不女的，看了就让人倒胃口，趁早寻根绳子吊死得了……”</p>
不男不女？</p>
穆非卿脚下顿了顿，回头仔细去看哪个站在丫鬟面前，任由打骂，一动不动的小丫鬟。</p>
身量和他差不多高，头上梳着丫鬟的双包发髻，还缠着红色绸子，穿着半新不旧的一套粉色裙子。</p>
不知为何，心一阵猛跳！</p>
穆非卿冷着脸，忽得从梁上跳下来，一刀抹了那个骂人的丫鬟。</p>
丫鬟得意不屑的眼神还没收起来，感觉脖子一冷一热，滋滋喷血，一头栽倒地上。</p>
她的手还拧着小丫鬟的耳朵，小丫鬟给她带着一同摔倒在地。</p>
触手是一滩热乎乎的鲜血，小丫鬟惊慌失措，本能的往后退。</p>
穆非卿蹲下来，正想开口说话，小丫鬟突然抬头，一双熟悉的眸子，一张熟悉的脸。</p>
四目相对。</p>
两人都吓了一跳。</p>
穆非卿平日口齿伶俐，在宫中遇着令人闻风丧胆的元大人，还能和他绕上不败下风，如今见了做小丫鬟打扮的穆非辰，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p>
穆非辰猛然瞧见穆非卿，一开始没认出他来。</p>
看他抿着红唇，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闪闪发光，精致的眉眼，和他记忆中的娘亲一模一样。</p>
恍如隔世！</p>
“大哥！”</p>
穆非卿喊了一句，声音轻的发颤。</p>
“你是小宝？”</p>
穆非辰脸上有些呆滞，他一开始天天盼，月月盼，年年盼，盼着娘亲来接他回去。</p>
坊里的嬷嬷总说，只要他听话，他听话，他娘亲就来接他了。</p>
他盼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过去了的，什么苦都咬牙受了，望眼欲穿，他娘亲也没来接他回家啊！</p>
对他来说，最最难熬的不是嬷嬷往他身上刺的银针，不是那些耻辱的学习课程，不是昆仑奴的毒打，也不是其他人的无尽欺负。</p>
难熬的是那每一年春暖花开的日子，阳光明媚，芳草萋萋，他被困在那男无天日的欢乐坊，耳边日日都是淫声浪语，心里总是惦记着他娘亲搂着他说的话。</p>
她娘亲笑的多温柔，声音多温柔：</p>
“辰哥儿，娘亲最喜欢春季了，来年春日，带你去郊游啊！”</p>
一个又一个春日，娘亲失约了。</p>
他听说父亲战死了，听说母亲成了比皇后娘娘还尊贵的镇国夫人。</p>
听说小宝进了宫，去了太学院念书。</p>
但是，娘亲啊，你怎么一直都不来接辰哥儿回家呀？</p>
辰哥儿那么听话，嬷嬷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敢反抗，不就是怕您知道辰哥儿不乖，不来接辰哥儿吗？</p>
回来他想，或许娘亲已经将他忘了。</p>
忘了他还在等着他……。</p>
可娘亲怎能将他忘了呐？娘亲明明是喜欢他的，娘亲对他始终那么温柔，生病发烧的时候守在他床边，抱着他，亲自喂他吃药，摸着他的额头，忧心忡忡：</p>
“辰哥儿，还难受吗？”</p>
“辰哥儿，快快好起来！”</p>
“辰哥儿，过来，到娘亲这儿来。”</p>
……。</p>
穆非辰看着穆非卿，眼神呆滞放空，脸色做不出表情来。</p>
穆非卿以为他是被那个自己杀死的丫鬟吓住了，伸手拉住他的手：</p>
“大哥，小宝终于找到你了。”</p>
“娘亲不知该如何欢喜！”</p>
穆非辰抬头，愣愣的望着小宝，喃喃小声问：“娘亲一直在找我吗？”</p>
穆非卿点头。</p>
穆非辰的眼泪瞬间涌出来，人也活了，便这一句话就够了。</p>
娘亲始终是惦记着他的呢！</p>
从没有忘记他，只是不能来寻他吧！</p>
娘亲肯定有她的苦衷，瞧吧，娘亲并没有讨厌他！</p>
穆非辰双眼含泪笑起来，穆非卿看着他身上的丫鬟裙子，没说什么。</p>
“大哥，走，我们这就回去！”</p>
“嗯！”</p>
穆非辰从没觉得有那么快活过，整个灰暗的世界，随着穆非卿拉着他的手，传来的温热的温度，瞬间明亮起来。</p>
穆非卿阴郁了许多日的脸，重新挂起灿烂的笑容，那笑布满了眼底，快要从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溢出来。</p>
拉着穆非辰，从安国公府出来，绕过一个巷子，突然被喊住了。</p>
“非卿！”</p>
穆非卿回头，看前方停着一辆马车，旁边站着冷仁愽。</p>
“小愽愽！”</p>
穆非卿翘起唇角，抱着穆非辰从墙头跳下来。</p>
“他是…。”</p>
冷仁愽目光落在作小丫鬟打扮的穆非辰身上。</p>
“是人家大哥呢！”</p>
穆非卿笑嘻嘻的，指了指冷仁愽向穆非辰介绍：</p>
“大哥，这是小愽愽，人家的好朋友！”</p>
穆非辰看着比两人高半个头，身材结实，轮廓深硬，俊俏的公子，对他微微一笑，转头对穆非卿说：</p>
“小宝，我们快家去。”</p>
他已经等不及去见娘亲了。</p>
便是整个穆侯府的人都厌弃他，父亲不喜他，连丫鬟嬷嬷们都不亲近他，娘亲总是护着他，疼他的。</p>
“小宝？”</p>
冷仁愽满眼疑惑，他从不知穆非卿有个这样腻歪的小名儿，差点没忍不住笑。</p>
穆非卿朝他扬扬眉毛，带着警告。</p>
“快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p>
冷仁愽视线落在两人始终紧紧拉着的手上，有些不自然。</p>
穆非辰穿着女装，两个人这样亲密，嗯，有些让人嫉妒的别扭。</p>
穆非卿三人坐上马车，车刚要动，穆非卿突然说：</p>
“等等！”</p>
“小愽愽，你先带人家大哥去换身衣裳。”</p>
冷仁愽拉住要钻出去的穆非卿：“你去哪儿？”</p>
穆非卿笑：“办点儿事儿！”</p>
安国公府。</p>
江心柔被马车拉回来，丫鬟婆子手忙脚乱的把她往屋里抬，又急吼吼去请大夫。</p>
一个丫鬟飞快的跑去找安国公。</p>
府里却乱成一锅粥，丫鬟婆子小厮全都出动了，在找人。</p>
安国公在书房急得团团转，几个儿子不知他为何大惊失色，吓得脸色惨白。</p>
“父亲，不过一个娈童，丢了就丢了，明儿儿子再给你寻个好的。”</p>
安国公啪的甩了大儿子一耳光！</p>
“给我闭嘴，你知道个屁！”</p>
另一个儿子来劝架：</p>
“父亲，往日也没见你多喜爱他，夫人拿他当粗使丫鬟用，你也没在意呐，今儿这是怎么了？”</p>
安国公看着儿子们疑惑的眼光，心烦意乱，咬着牙到：</p>
“总之，你们快去把他给我找回来，找不回来，大家一起倒霉！”</p>
“父亲！”</p>
“还不快滚！”</p>
几个儿子心中更加疑惑，却不敢违背国公爷的意思，只得又派人去找。</p>
这边江心柔的房里突然闯进来一人，守着的丫鬟尖叫一声，刚要呵斥，穆非卿跳上去，对准她喉咙就是一刀，飞快扎下去，将她喉咙扎穿！</p>
听见叫喊，又里屋出来两个丫鬟，一个婆子，只觉得一个人影闪动，哼唧一声，三人被割破喉咙，倒在地上。</p>
江心柔终于被痛醒，睁开眼睛，看着穆非卿提着滴血匕首站在她床边。</p>
“卿哥儿，你怎么在这儿？”</p>
穆非卿跳上床，一把拉开江心柔盖住的被子，看见她齐突突的断腕，愣了一下：</p>
“姨妈，你是遭了报应吗？”</p>
江心柔双腕钻心痛，想到自己的双手都是因为沐雪而断，心中怨恨，恶毒的瞪着穆非卿：</p>
“你娘干的好事，她的心真是毒辣，连我这个亲姐姐也下得去手！”</p>
穆非卿转动一下眼珠，反而笑了：</p>
“却是我娘亲下手太轻了！”</p>
说着拿匕首在江心柔脸上划了一刀，锋利的刀刃划得皮肉翻飞，在她脸骨上咯吱一声。</p>
江心柔痛大叫：“你……”</p>
“我的脸，我的脸……”</p>
穆非卿毫不留情又在她左脸划了一刀：</p>
“姨妈快说，你院子里那个男伴女装的小丫鬟是怎么回事？”</p>
“你是说小星那个贱人？”</p>
贱人二字，瞬间激怒了穆非卿，他唰唰唰飞快的在江心柔脸上又划几刀。</p>
江心柔绝望了，疯了，凄厉得尖叫哭喊起来。</p>
穆非卿原想折磨她一番，弄清楚他大哥在安国公府到底怎么回事，突然听见一声尖锐得口哨！</p>
划破空气，刺进耳膜！</p>
这是冷仁愽求救的哨子，他认得。</p>
“遭了，大哥！”</p>
穆非卿不再犹豫，眼中冷光杀气一闪，一刀割破了鬼哭狼嚎江心柔的喉咙，结果了她。</p>
纵身一跃，飞奔而去。</p>
安国公书房，几个儿子出去，安国公心中始终不安，焦躁不已，一颗心狂跳，眼皮也跳得厉害。</p>
熬不过几息，还是联系了一个黑衣男人，哆嗦着说：</p>
“快去告诉你主子，人丢了，可能被人掳走了！”</p>
黑衣男人冷冷盯了安国公一眼，安国公浑身一哆嗦，冰凉！</p>
穆非卿赶到，只看见散了架的马车，冷仁愽抱着流血的左臂，与两个黑衣蒙面男人打斗。</p>
“我大哥呢？”</p>
穆非卿加入，大吼一句。</p>
“被他们带走了，非卿你快去追！”</p>
“往北！”</p>
穆非卿听了看了一眼明显被黑衣人压制的冷仁愽。</p>
冷仁愽冲他大吼：“快去！”</p>
穆非卿一咬牙，往北追了出去。</p>
皇宫，冷子翀黑着脸，一地御医颤巍巍的趴着。</p>
“皇上，这病着实怪得很啊！”</p>
“臣等……”</p>
冷子翀朝几人摔了个茶杯，咬牙挤出几个字：“朕今年不过三十七，怎会得此种怪病？”</p>
“真不是中毒若致？”</p>
御医整个人都趴在地上，抖得厉害：</p>
“臣……臣没用，没能看出有中毒的迹象！”</p>
“那你是说，朕自己有问题？”</p>
……</p>
一连好几日，冷子翀都没去后宫，不是他不想播种，多生几个皇子。</p>
实在是……难以启齿。</p>
他居然突然就不举了！</p>
后宫娘娘多有不解，见没人被宠幸，都换着花样往冷子翀面前凑。</p>
左相安排的人，得知了这个秘密，马上去告诉皇后。</p>
皇后大惊失色，原来皇上频繁召见御医，是因为此时？</p>
她还没生得有皇子呢，皇上不能不举啊！</p>
左相接到皇后送出来的消息，傻了眼。</p>
“这怎么可能，皇上年轻力壮，体力充沛，怎会？”</p>
幕寮也不敢置信：“丞相，娘娘可还没皇子呐！”</p>
“穆贵妃的大皇子马上就可以馆发了！三皇子也有太后庇佑！”</p>
左相冷冷道：“不急，再等等，看看皇上的病能否治愈，若不能，不是还有二皇子吗？”</p>
二皇子是苏家女儿生的，苏家在南楚进京那夜，被灭了个干净，二皇子和惠嫔没有依靠。</p>
实在不行，把二皇子抱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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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小谷收起带血的弯刃，地上层层叠叠的火红枫树叶上落下一双女子纤纤细手。</p>
江心柔不知是痛得还是给吓得，尖叫一声晕死过去。</p>
她的丫鬟来扶着她，看着她齐齐断掉的手腕，吓得大气都不敢出。</p>
肃王妃等贵太太捂住了眼睛，再睁开，看见江心柔血淋淋的断腕，感觉呼吸困难，纷纷捂着胸口大口呼吸，连连后退。</p>
江大太太感觉有些头晕，旁边的顾嬷嬷赶紧扶着她。</p>
弥生张了张嘴，默道一声阿弥陀佛，红鸾愣了一瞬，噗嗤一声笑起来，跑到小谷身边却，绕感兴趣的问他：</p>
“小哥哥，你使得什么刀？这么厉害，可否借给我瞧瞧？”</p>
小谷转头，突然对上红鸾一双蓝色的漂亮眼睛，给唬了一跳，赶紧移开，望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那双美手，看向穆楚寒：</p>
“殿下，她晕过去了！接下来要如何？”</p>
穆楚寒依旧不动，手指在沐雪手背上不停摩挲，最后按在她手背那颗红痣上，揉了又揉，别人却只能见他诡异的拉着沐雪，带着冰冷的白玉面具，站得笔直，让他浑身散发着冷冽危险的气息。</p>
“夫人，可还解气？”</p>
沐雪忍着他的小动作，如今是肆无忌惮，当着那么多人都面调戏她了？</p>
不怕身份被拆穿？</p>
“这事和殿下有何干系，殿下管的闲事太宽了！”</p>
她突然抽出被穆楚寒按住的手，把脸别向一边，冷声道：</p>
“青云，收拾东西。”</p>
“真是扫兴！我们回去了。”</p>
安国公府这边的人吓得直哆嗦，好不容易才出来一个丫鬟，颤抖着小心问：</p>
“镇国夫人，三殿下，我们夫人的双手，可以让奴婢带回去吗？”</p>
红鸾突然说：“那怎么行？这可是给弥生赔罪的，待我拿回去喂小黑。”</p>
说着便弯腰把江心柔一双美手捡起来，向青云讨了个装茶点的盒子装好，抱在胸前。</p>
安国公府上的人愣愣的看着面前活泼可爱的红鸾，红鸾嘟嚷的道：</p>
“你们还不滚，如今要了你们夫人一双手已经算是便宜你们了，要是我师哥晓得了，有你们好果子吃！”</p>
“你，你师哥是谁？”一个丫鬟颤抖着问。</p>
“我师哥呀~”</p>
红鸾拖长的尾音：“不就是百里破风嘛！噢，你们都喊他国师！”</p>
安国公府的人再不敢说话，扶起晕倒的江心柔赶紧走了。</p>
肃王妃等贵太太觉得再呆下去，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三方都不好惹。</p>
一方是连皇帝都敢怼，一向不给皇家面子的镇国夫人；</p>
一方是盛京最难缠，高深莫测的国师府；</p>
一方是一声不吭，一夜就将盛京的贵族世家屠杀的哭爹喊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南楚恶魔。</p>
如今只见那南楚三皇子拉着镇国夫人的手臂，不知发了什么疯，也不知要做什么，众人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被这个恶魔拉住的镇国夫人。</p>
见她脸色恼怒，不见丝毫惧怕，倒也是佩服她的胆量。</p>
但，她们都不想沾惹是非，于是也赶紧溜了。</p>
一时间，整个枫林走了个干净。</p>
江大太太看这个南楚三皇子就是不放沐雪，又惊又恐又怒，站起来：</p>
“三殿下这是何意，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放手。”</p>
穆楚寒瞟了一眼石桌旁边跟着沐雪一起的一行人，觉得有些碍眼，声音冷下来。</p>
“尚书太太，本皇子帮镇国夫人出了气，难道镇国夫人不该报答本皇子？”</p>
沐雪回头冷冷刮了他一眼：“我有让殿下帮忙？是殿下一厢情愿罢了！”</p>
“放手！”</p>
穆楚寒不仅不放，握住她手臂的手还紧了几分，见沐雪微微皱了皱眉，又恐弄痛了她，马上又松开一些。</p>
“镇国夫人，借一步说话！”</p>
说着就不管不顾拉着她往一旁的枫树林里走。</p>
青云、红鸾等齐齐叫喊起来：</p>
“你干什么？放开夫人！”</p>
弥生着急，迈腿就要跟着去。</p>
小谷拦着几人：</p>
“怕什么，我们殿下又不会吃人，不过说几句话，你们现在过去，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儿，可别怪我没提醒。”</p>
一直沉默没说话的青菱突然对小谷出手了，小谷灵活的翻了个跟头，躲开了。</p>
红鸾放了抱在怀中的盒子，也上来帮忙。</p>
青菱功夫不差，红鸾一手鞭子更是耍得出色，甩起漫天的枫叶。</p>
“真是烦人！”</p>
自家殿下对着镇国夫人的执着，本就让小谷心情不好，躲了几招，就抽出自己的弯忍进攻起来。</p>
江大太太赶紧把弥生拉开始几步，紧张着急的看着。</p>
穆楚寒将沐雪拉到不远处的枫树林，耳边传来小谷、青菱、红鸾几人激烈的打斗声。</p>
他充耳不闻，放了沐雪的手臂，双手撑在枫树上，把她禁锢在怀中。</p>
“娇娇，还在恼爷？”</p>
“昨儿夜里，那般对爷，还不解气？”</p>
沐雪望着他的眼睛，心里着实气他，想要狠狠骂他一顿，突然想起他身上的伤来，便问：</p>
“你胸膛的伤怎么样了？”</p>
穆楚寒双眸凝了凝，没忍住，一把将她抱到怀中，下巴低着她的头顶，闷声愉悦的低笑：</p>
“小没良心的，还晓得关心爷？爷还以为你当真心硬如铁。”</p>
说着手在她腰身上捏了几把，不过瘾，又移到她圆润的小臀上狠狠揉了揉，气得沐雪伸手拧了他几把。</p>
他却笑得更浓：</p>
“娇娇，别和爷犟着，你要知道什么，爷往后都告诉你，如今，却是不行。”</p>
沐雪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想要开口骂她，脑袋被他死死按在怀中，被他抱得太紧，都快缺氧，她奋力扭了扭。</p>
就听穆楚寒声音越加低沉：“娇娇别乱动，让爷好好抱抱。”</p>
“唔…。你先放开…”</p>
想到母亲和弥生还在等着，沐雪又怕穆楚寒身边那个用毒高手会伤了红鸾等，使出吃奶的劲儿在他怀中扭动。</p>
挣扎着，突然感到到他身下的反应，脸一红，就停下来了。</p>
穆楚寒在她头顶闷声笑：“怎么不扭了？”</p>
“你能不能收敛点！”</p>
沐雪气的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p>
随时随地的发情，早晚要死在这上面。</p>
穆楚寒闷哼一声，紧紧贴着她，在她头顶落下一个吻。</p>
“娇娇……”</p>
穆楚寒去拉她的手，捏了又捏：“昨夜想你想的睡不着。”</p>
……。</p>
江心柔出去一趟，被穆楚寒砍了手，回到安国公府，却直接丧了命。</p>
却是穆非卿昨儿没能按计划行事，被穆楚寒堵了回去，又给沐雪教训了一顿，心里暗恨穆楚寒之余，更加担心穆非辰。</p>
半夜还是溜了出去。</p>
摸到花柳巷，破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那些人说了真话，天亮怕沐雪来逮他回去，只得去找了冷仁愽，让他帮着打掩护。</p>
冷仁愽一口答应，两人一起诳了庄亲王王妃，让她派人去穆将军府给沐雪报平安，而后一起上车赶往皇宫，半道上穆非卿跳了出去。</p>
只身去了安国公府。</p>
百里和殷老鬼一身诡异的躲避隐藏探视之法都传给了穆非卿，加上他年纪小身量小，在安国公府，把安国公府后院翻了个遍，都没找着穆非辰。</p>
心里焦急又疑惑，花柳巷的人明明说把大哥送进来了。</p>
穆非卿又一次翻找了一遍，年轻的美艳女子不少，漂亮的男童也有七八个，但却真得没有他的大哥。</p>
情急之下，穆非卿抓了个男童，逼到墙角，用刀低着他的脖子，恶狠狠问：</p>
“别动！”</p>
男童不过五岁，瞬间吓的泪流满脸，就要叫，穆非卿手下不留情，直接在他脖子上划开浅浅一道口子，流出鲜血来：</p>
“你要敢叫，我就杀了你！”</p>
男童一边点头，一边流眼泪：</p>
“哥哥别杀我，我说，我什么都说。”</p>
那种地方出来的人，经过专人调教，比同龄人早熟得多，也对自身处境更为敏感。</p>
“我问你，国公爷一共有几个娈童？你们都住在哪儿？”</p>
男童老实道：“我才进府半月，和我一起进府的有两人，之前还有四个哥哥，前几日又来了一人。”</p>
“一共是八人！”</p>
果真，穆非卿只找着七个人。</p>
“你撒谎，我明明只看见七个人！”</p>
说着冰冷的匕首又逼近几分，贴在男童纤细脆弱的脖子上，男童吓的一动不敢动，赶紧说：</p>
“我没骗你，新来的那个被夫人带去了，并没有和我们住在一起。”</p>
“安国公夫人？”</p>
男童点头：“嗯嗯，他被带去夫人院子里了，为此国公爷还和夫人大吵了一架。”</p>
穆非卿也不问国公夫人为何要带走他大哥，想要一刀了解了这个男童，脑子又浮现起沐雪瞪着他恼怒的表情，该为一掌将他劈晕。</p>
然后摸到江心柔的院子去，把边边角角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人，她院子里都是丫鬟，小厮都少，再有，年纪也对不上号。</p>
正心慌意乱之间，就听到有个丫鬟在廊下拧着个小丫鬟的耳朵教训：</p>
“小蹄子，买你来是享福的？整天看不见人影儿，贯会偷奸把滑，让你洗的衣服你怎么洗的？”</p>
丫鬟插着腰，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一手拧着小丫鬟的耳朵，一根手指狠戳在她脑门上，时不时在她身上掐两把。被她教训的小丫鬟低着头，没说话。</p>
穆非卿挂在廊樑上听了一而耳朵，正准备走，就又听那丫鬟凶巴巴的骂：</p>
“别以为有国公爷护着你，趁早给我死了这条心，小小年纪就想着爬男人的床，也不瞧瞧你是个什么东西……。”</p>
后面的骂声粗鲁不堪。</p>
“那种地方出来的，就没一个好货，你这幅样子，男不男女不女的，看了就让人倒胃口，趁早寻根绳子吊死得了……”</p>
不男不女？</p>
穆非卿脚下顿了顿，回头仔细去看哪个站在丫鬟面前，任由打骂，一动不动的小丫鬟。</p>
身量和他差不多高，头上梳着丫鬟的双包发髻，还缠着红色绸子，穿着半新不旧的一套粉色裙子。</p>
不知为何，心一阵猛跳！</p>
穆非卿冷着脸，忽得从梁上跳下来，一刀抹了那个骂人的丫鬟。</p>
丫鬟得意不屑的眼神还没收起来，感觉脖子一冷一热，滋滋喷血，一头栽倒地上。</p>
她的手还拧着小丫鬟的耳朵，小丫鬟给她带着一同摔倒在地。</p>
触手是一滩热乎乎的鲜血，小丫鬟惊慌失措，本能的往后退。</p>
穆非卿蹲下来，正想开口说话，小丫鬟突然抬头，一双熟悉的眸子，一张熟悉的脸。</p>
四目相对。</p>
两人都吓了一跳。</p>
穆非卿平日口齿伶俐，在宫中遇着令人闻风丧胆的元大人，还能和他绕上不败下风，如今见了做小丫鬟打扮的穆非辰，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p>
穆非辰猛然瞧见穆非卿，一开始没认出他来。</p>
看他抿着红唇，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闪闪发光，精致的眉眼，和他记忆中的娘亲一模一样。</p>
恍如隔世！</p>
“大哥！”</p>
穆非卿喊了一句，声音轻的发颤。</p>
“你是小宝？”</p>
穆非辰脸上有些呆滞，他一开始天天盼，月月盼，年年盼，盼着娘亲来接他回去。</p>
坊里的嬷嬷总说，只要他听话，他听话，他娘亲就来接他了。</p>
他盼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过去了的，什么苦都咬牙受了，望眼欲穿，他娘亲也没来接他回家啊！</p>
对他来说，最最难熬的不是嬷嬷往他身上刺的银针，不是那些耻辱的学习课程，不是昆仑奴的毒打，也不是其他人的无尽欺负。</p>
难熬的是那每一年春暖花开的日子，阳光明媚，芳草萋萋，他被困在那男无天日的欢乐坊，耳边日日都是淫声浪语，心里总是惦记着他娘亲搂着他说的话。</p>
她娘亲笑的多温柔，声音多温柔：</p>
“辰哥儿，娘亲最喜欢春季了，来年春日，带你去郊游啊！”</p>
一个又一个春日，娘亲失约了。</p>
他听说父亲战死了，听说母亲成了比皇后娘娘还尊贵的镇国夫人。</p>
听说小宝进了宫，去了太学院念书。</p>
但是，娘亲啊，你怎么一直都不来接辰哥儿回家呀？</p>
辰哥儿那么听话，嬷嬷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敢反抗，不就是怕您知道辰哥儿不乖，不来接辰哥儿吗？</p>
回来他想，或许娘亲已经将他忘了。</p>
忘了他还在等着他……。</p>
可娘亲怎能将他忘了呐？娘亲明明是喜欢他的，娘亲对他始终那么温柔，生病发烧的时候守在他床边，抱着他，亲自喂他吃药，摸着他的额头，忧心忡忡：</p>
“辰哥儿，还难受吗？”</p>
“辰哥儿，快快好起来！”</p>
“辰哥儿，过来，到娘亲这儿来。”</p>
……。</p>
穆非辰看着穆非卿，眼神呆滞放空，脸色做不出表情来。</p>
穆非卿以为他是被那个自己杀死的丫鬟吓住了，伸手拉住他的手：</p>
“大哥，小宝终于找到你了。”</p>
“娘亲不知该如何欢喜！”</p>
穆非辰抬头，愣愣的望着小宝，喃喃小声问：“娘亲一直在找我吗？”</p>
穆非卿点头。</p>
穆非辰的眼泪瞬间涌出来，人也活了，便这一句话就够了。</p>
娘亲始终是惦记着他的呢！</p>
从没有忘记他，只是不能来寻他吧！</p>
娘亲肯定有她的苦衷，瞧吧，娘亲并没有讨厌他！</p>
穆非辰双眼含泪笑起来，穆非卿看着他身上的丫鬟裙子，没说什么。</p>
“大哥，走，我们这就回去！”</p>
“嗯！”</p>
穆非辰从没觉得有那么快活过，整个灰暗的世界，随着穆非卿拉着他的手，传来的温热的温度，瞬间明亮起来。</p>
穆非卿阴郁了许多日的脸，重新挂起灿烂的笑容，那笑布满了眼底，快要从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溢出来。</p>
拉着穆非辰，从安国公府出来，绕过一个巷子，突然被喊住了。</p>
“非卿！”</p>
穆非卿回头，看前方停着一辆马车，旁边站着冷仁愽。</p>
“小愽愽！”</p>
穆非卿翘起唇角，抱着穆非辰从墙头跳下来。</p>
“他是…。”</p>
冷仁愽目光落在作小丫鬟打扮的穆非辰身上。</p>
“是人家大哥呢！”</p>
穆非卿笑嘻嘻的，指了指冷仁愽向穆非辰介绍：</p>
“大哥，这是小愽愽，人家的好朋友！”</p>
穆非辰看着比两人高半个头，身材结实，轮廓深硬，俊俏的公子，对他微微一笑，转头对穆非卿说：</p>
“小宝，我们快家去。”</p>
他已经等不及去见娘亲了。</p>
便是整个穆侯府的人都厌弃他，父亲不喜他，连丫鬟嬷嬷们都不亲近他，娘亲总是护着他，疼他的。</p>
“小宝？”</p>
冷仁愽满眼疑惑，他从不知穆非卿有个这样腻歪的小名儿，差点没忍不住笑。</p>
穆非卿朝他扬扬眉毛，带着警告。</p>
“快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p>
冷仁愽视线落在两人始终紧紧拉着的手上，有些不自然。</p>
穆非辰穿着女装，两个人这样亲密，嗯，有些让人嫉妒的别扭。</p>
穆非卿三人坐上马车，车刚要动，穆非卿突然说：</p>
“等等！”</p>
“小愽愽，你先带人家大哥去换身衣裳。”</p>
冷仁愽拉住要钻出去的穆非卿：“你去哪儿？”</p>
穆非卿笑：“办点儿事儿！”</p>
安国公府。</p>
江心柔被马车拉回来，丫鬟婆子手忙脚乱的把她往屋里抬，又急吼吼去请大夫。</p>
一个丫鬟飞快的跑去找安国公。</p>
府里却乱成一锅粥，丫鬟婆子小厮全都出动了，在找人。</p>
安国公在书房急得团团转，几个儿子不知他为何大惊失色，吓得脸色惨白。</p>
“父亲，不过一个娈童，丢了就丢了，明儿儿子再给你寻个好的。”</p>
安国公啪的甩了大儿子一耳光！</p>
“给我闭嘴，你知道个屁！”</p>
另一个儿子来劝架：</p>
“父亲，往日也没见你多喜爱他，夫人拿他当粗使丫鬟用，你也没在意呐，今儿这是怎么了？”</p>
安国公看着儿子们疑惑的眼光，心烦意乱，咬着牙到：</p>
“总之，你们快去把他给我找回来，找不回来，大家一起倒霉！”</p>
“父亲！”</p>
“还不快滚！”</p>
几个儿子心中更加疑惑，却不敢违背国公爷的意思，只得又派人去找。</p>
这边江心柔的房里突然闯进来一人，守着的丫鬟尖叫一声，刚要呵斥，穆非卿跳上去，对准她喉咙就是一刀，飞快扎下去，将她喉咙扎穿！</p>
听见叫喊，又里屋出来两个丫鬟，一个婆子，只觉得一个人影闪动，哼唧一声，三人被割破喉咙，倒在地上。</p>
江心柔终于被痛醒，睁开眼睛，看着穆非卿提着滴血匕首站在她床边。</p>
“卿哥儿，你怎么在这儿？”</p>
穆非卿跳上床，一把拉开江心柔盖住的被子，看见她齐突突的断腕，愣了一下：</p>
“姨妈，你是遭了报应吗？”</p>
江心柔双腕钻心痛，想到自己的双手都是因为沐雪而断，心中怨恨，恶毒的瞪着穆非卿：</p>
“你娘干的好事，她的心真是毒辣，连我这个亲姐姐也下得去手！”</p>
穆非卿转动一下眼珠，反而笑了：</p>
“却是我娘亲下手太轻了！”</p>
说着拿匕首在江心柔脸上划了一刀，锋利的刀刃划得皮肉翻飞，在她脸骨上咯吱一声。</p>
江心柔痛大叫：“你……”</p>
“我的脸，我的脸……”</p>
穆非卿毫不留情又在她左脸划了一刀：</p>
“姨妈快说，你院子里那个男伴女装的小丫鬟是怎么回事？”</p>
“你是说小星那个贱人？”</p>
贱人二字，瞬间激怒了穆非卿，他唰唰唰飞快的在江心柔脸上又划几刀。</p>
江心柔绝望了，疯了，凄厉得尖叫哭喊起来。</p>
穆非卿原想折磨她一番，弄清楚他大哥在安国公府到底怎么回事，突然听见一声尖锐得口哨！</p>
划破空气，刺进耳膜！</p>
这是冷仁愽求救的哨子，他认得。</p>
“遭了，大哥！”</p>
穆非卿不再犹豫，眼中冷光杀气一闪，一刀割破了鬼哭狼嚎江心柔的喉咙，结果了她。</p>
纵身一跃，飞奔而去。</p>
安国公书房，几个儿子出去，安国公心中始终不安，焦躁不已，一颗心狂跳，眼皮也跳得厉害。</p>
熬不过几息，还是联系了一个黑衣男人，哆嗦着说：</p>
“快去告诉你主子，人丢了，可能被人掳走了！”</p>
黑衣男人冷冷盯了安国公一眼，安国公浑身一哆嗦，冰凉！</p>
穆非卿赶到，只看见散了架的马车，冷仁愽抱着流血的左臂，与两个黑衣蒙面男人打斗。</p>
“我大哥呢？”</p>
穆非卿加入，大吼一句。</p>
“被他们带走了，非卿你快去追！”</p>
“往北！”</p>
穆非卿听了看了一眼明显被黑衣人压制的冷仁愽。</p>
冷仁愽冲他大吼：“快去！”</p>
穆非卿一咬牙，往北追了出去。</p>
皇宫，冷子翀黑着脸，一地御医颤巍巍的趴着。</p>
“皇上，这病着实怪得很啊！”</p>
“臣等……”</p>
冷子翀朝几人摔了个茶杯，咬牙挤出几个字：“朕今年不过三十七，怎会得此种怪病？”</p>
“真不是中毒若致？”</p>
御医整个人都趴在地上，抖得厉害：</p>
“臣……臣没用，没能看出有中毒的迹象！”</p>
“那你是说，朕自己有问题？”</p>
……</p>
一连好几日，冷子翀都没去后宫，不是他不想播种，多生几个皇子。</p>
实在是……难以启齿。</p>
他居然突然就不举了！</p>
后宫娘娘多有不解，见没人被宠幸，都换着花样往冷子翀面前凑。</p>
左相安排的人，得知了这个秘密，马上去告诉皇后。</p>
皇后大惊失色，原来皇上频繁召见御医，是因为此时？</p>
她还没生得有皇子呢，皇上不能不举啊！</p>
左相接到皇后送出来的消息，傻了眼。</p>
“这怎么可能，皇上年轻力壮，体力充沛，怎会？”</p>
幕寮也不敢置信：“丞相，娘娘可还没皇子呐！”</p>
“穆贵妃的大皇子马上就可以馆发了！三皇子也有太后庇佑！”</p>
左相冷冷道：“不急，再等等，看看皇上的病能否治愈，若不能，不是还有二皇子吗？”</p>
二皇子是苏家女儿生的，苏家在南楚进京那夜，被灭了个干净，二皇子和惠嫔没有依靠。</p>
实在不行，把二皇子抱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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