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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汛来了！”白卜在舱门外叫得更激烈。随着他的呼声，船上的士兵似乎全起来。兴奋如涨潮的海波声无处不在，脚步声走的船板好似打雷。</p>
袁训面上一闪，先是惊喜后是懊恼，但他应该是明白过来。宝珠没听懂，劝他的心思道：“他叫你呢，去吧。”面庞让袁训狠狠一揉，袁训有了笑容：“鱼汛，这回你和孩子们又可以好好的看一回。”</p>
“鱼什么？”宝珠反问，手指外面：“我已经看到了。”</p>
从她坐的位置看出去，与海水不同的白花花成片的过来，在月光下让人着迷。</p>
宝珠入神地道：“真好看。”</p>
忽然，身子一震明白过来，又可能是水中的反光让宝珠看出来是鱼。宝珠瞠目结舌：“鱼？”</p>
“是啊，全是鱼。”袁训笑着拉她起来。</p>
宝珠迷茫的喃喃：“全是鱼吗？全是鱼？”</p>
夫妻出来，见白卜在甲板上吩咐：“所有战船把这船围上，在外围抗暗流，能多呆会儿就多呆会儿。”</p>
而孩子们全出来，互相喜笑颜开地问：“打鱼吗？这就打鱼吗？”</p>
袁训放开宝珠，对白卜走去。借着灯笼光使个眼色：“逆风了不是？夜里不能打鱼。”</p>
白卜此时恨不能是袁训肚子里的虫，抬抬眼皮子就想到袁训用意。他根本不用装假：“鱼汛刚开始，鱼在后面呢，晚上别随意下网。”</p>
但孩子们不管，还是热烈的看热闹。</p>
二位老王和赵先生还在用酒，梁山老王对袁训笑道：“我得承认你是个忙人，去睡吧，孩子们我看着。”</p>
袁训对孩子们板起脸：“看一会儿就都睡觉，明天一早再来看不迟。”</p>
他要是不回船舱，也是个贪玩模样，相信孩子们就有理由留下。袁训带着宝珠回去，还是窗前去看热闹。</p>
张大学士不用交待，也会劝太子“起居有度”。大些的加寿香姐儿加福和执瑜执璞萧战管得住自己，看上几眼，也纷纷道：“夜晚看不清，睡一个好觉，明天来看最好。”</p>
文章老侯祖孙是跟上这一行的的人，见到袁训紧闭舱门，老侯低声对孙子道：“正经，姨丈会生气的，咱们先睡觉。白将军也说明儿还有呢，再看不迟。”</p>
韩正经乖巧的点头：“惹姨丈生气，姨丈就带上咱们了。”</p>
老侯笑容满面：“就是这话，咱们跟着好吃好喝好玩，咱们不能让他还生气是不是？”</p>
“祖父稍等，我把胖孩子也叫回去。”韩正经对着愣神于视线里都是鱼的元皓小王爷。</p>
“回去睡觉，明天看！”韩正经挡住胖孩子。</p>
元皓不耐烦，往旁边站站：“你先去睡。”</p>
韩正经又挡住他：“你也得去！”</p>
镇南老王手执酒杯笑说一句：“这个孩子愈发的有趣。”他说的是韩正经。然后又对韩正经略提嗓音：“你去睡吧，我看着他。”</p>
韩正经肃然小面容：“您是大人，可以玩得晚些。他是孩子，当睡就要睡。”</p>
二位老王和赵老先生大笑：“看他执拗的。”不再劝，只看着韩正经怎么劝回元皓去睡觉。</p>
见韩正经拿自己身子去推：“给我回去！”</p>
“我要看鱼！”元皓对他吼。</p>
“你看过了！”韩正经吼回去。</p>
镇南老王笑得不行，又见到这两个人你推我搡的，手臂夹上手臂，扭打了起来。</p>
哥哥姐姐们还在这里，也是想把元皓劝回去。萧战这种促狭表哥，头一个大叫：“好啊，打得好。”遭到包括加福在内的白眼儿：“战哥儿，不要鼓动打架。”</p>
说话间，见到元皓伸出胖拳头，在韩正经面颊上给了一下。打得韩正经扑通倒地，他手上不松，把元皓也带得倒下来。</p>
赵老先生阻止：“别伤和气。”两个孩子有些急红眼，一个挨上一拳，另一个玩大于一切，都没听进去。</p>
是梁山老王放声大笑的谴责元皓：“你小子怎么打人呢！他是劝你睡觉，不是劝你做坏事。好好打架，但不要打人。”</p>
元皓又举起来的胖拳头怔上一怔，就此一收。韩正经借机占住力气，一翻身子，把身上的元皓压在身下。韩正经不打他，韩正经只按住他肩膀大喘气：“睡觉去！”</p>
“我要看鱼！”元皓小韩正经一岁，但仗着胖，平时跑的又伶俐，肉多全是力气。呼哧呼哧的，把韩正经又扳回身下。</p>
小胖子灵活的不行，让禇大路也叫声：“好！”看打架的人劲头儿更足，禇大路高叫：“把他压住。”小红是着急的，跑过去小手张着颦着小眉头：“别打了，小爷们，出门是一家人，别打了！”</p>
小红试图想拉，但这一对翻翻滚滚的，在甲板上滚到东滚到西，小红那点儿力气不好下手。</p>
二位老王和赵先生，一边喝酒，一边看大鱼，一边看鱼汛，又多一道风景下酒菜，二小胖到处滚动。</p>
鱼声催动得海潮声增大，但也没压住孩子们喘粗气的声音。</p>
元皓不服气，韩正经不放手。一刻钟后，不知哪一个先松手，元皓悻悻然起身，韩正经随后起身，元皓扁起嘴儿，对他一个大鬼脸儿，气的鱼也不看了，怒道：“睡觉！”气呼呼走向心爱的加寿姐姐。</p>
二老王是笑得最大声的那个：“哈哈，你小子也有认怂的时候。”梁山老王大笑：“这是你怕坏蛋舅舅以外的第二个人不是？”</p>
元皓让表姐扯上小手，小嘴儿撇得不行，嘟囔道：“元皓累了，元皓要睡觉。”</p>
香姐儿接住他另一只小手，同时对三妹挤挤眼。</p>
加福会意，取出帕子走来照顾韩正经，扳着他的面庞看：“正经，表姐带你睡觉去。”给他擦拭面上的汗水。</p>
见加寿香姐儿带元皓回船舱，哥哥们全乐了。萧战头一个翘起大拇指来夸：“正经，你是好样的！”</p>
执瑜执璞也来拍表弟肩头：“别生气，疼不疼？”</p>
韩正经得意了，在哥哥姐姐们的抚慰声里大声道：“姨丈说睡觉，就得去睡觉！”</p>
二位老王又大笑不止，文章老侯兄弟面上生辉，认为孙子说的得体又会敬重。</p>
小红捧着她的荷包：“正经爷，我的糖给你吃。”</p>
韩正经笑嘻嘻，但是道：“擦过了牙，不能吃了。”</p>
“到我这儿来。”镇南老王招手含笑。</p>
韩正经走过去，二祖父怕他回话有错，小心翼翼跟上。</p>
镇南老王让取两只空碗，亲手倒上酒，一个推给文章老侯，一个推给二老爷。在他们受宠若惊的眼光里，镇南老王笑容满面：“你家有这样好孩子，你们当满饮这碗酒。”</p>
文章老侯兄弟喜不自胜，欠身深深一揖：“王爷过奖，这孩子是实在性子，冲撞小爷还请莫怪。”</p>
镇南老王在韩正经头上轻轻抚摸：“不怪，你是个有出息的孩子。”</p>
得到这一句，老侯兄弟喜的就差手舞足蹈。福姐儿也是个爱作成人的好姑娘，一路上看出来老侯兄弟畏畏缩缩，也看出来今天晚上他们得了老王祖父的青眼。加福笑道：“祖父们请继续用酒，表弟今晚上跟我睡吧。”</p>
要说正经的哥哥姐姐们，有哪一个是弱的没有名头儿的呢？韩正经很开心，他还在镇南老王手上，就没有立即走向加福。但希冀眸光过来，而且瞬间亮的跟海面白鱼。</p>
文章老侯兄弟笑得眼睛没有缝儿：“那太麻烦福姑娘。”</p>
“不麻烦。”加福笑道：“正经跟我来。”</p>
“去吧。”镇南老王放开他，韩正经开开心心地对福表姐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又想到什么，回身一本正经叮咛祖父：“别用太多的酒呢，别睡太多，要养着身子。”</p>
他的祖父满意的就差喊这是我家门得意之后，二老王和赵先生点头又笑上一通，韩正经跟着加福回去。</p>
从太子舱门外过，半掩的门里太子也笑着道：“你是好孩子，好好睡吧。”</p>
“嗯！”韩正经觉得自己不是挨上一拳，而是得了天大的彩头儿。脚下踩着云彩似的，回到三个表姐睡的船舱。</p>
见跟舅母的红花姑姑放下一盆热水，元皓小王爷对着水还沉着小脸儿，由禄表姐卷着衣袖，由寿表姐洗着脸。</p>
二位表姐笑盈盈：“正经也来洗洗。”元皓装着没看到他。说话中，梅英又送来一盆热水，也对韩正经是个很好的笑脸儿：“正经爷今天威风，做上一件对事情。”元皓挤巴下眼睛，这才偷偷地瞄瞄韩正经。</p>
洗过，红花梅英把热水带走。如意走来问：“你们俩个可打累了？还要不要加夜宵？”</p>
“不要了。”元皓和韩正经消耗了力气，有一个打着哈欠，另一个接上打起来。</p>
如意就回去，香姐儿挪动椅子，加寿加福把表弟带到窗前，让他们一同坐在椅子上，姐弟一起看鱼。</p>
很快，元皓垂下面庞，韩正经也入睡。三个表姐把两个表弟弄上床，三个人坐到各自床沿上才笑：“我们也不得不睡了，难道不如表弟懂事？”</p>
吹熄烛火，福禄寿也睡下来。</p>
连渊的船舱里，称心在父亲怀里也睡意袭来，但小嘴儿里还念念叨叨：“爹爹，你要多跟上几天，这又有鱼了，明天给你做我新学的鱼汤。还有你要一起打鱼，往京里敬上的鱼就有爹爹一份儿，宫里喜欢爹爹……”</p>
连渊答应的声音越来越悄声，直到把女儿引得伏在肩头睡着。抱她安置在床上，连渊并不睡。</p>
他的船舱里原本就有两张床，连渊往厨房里看如意。问她：“福姐儿带正经去睡，你晚上谁陪着？”</p>
连渊虽看如意是自家女儿，但如意有九岁，连渊拿她当大姑娘看待，并不轻易说出让她到自己船舱睡的话。</p>
如意见问，小脸儿开心的更是晶莹：“多谢伯父想着，二妹说大姐有元皓，三妹有正经，让我跟她去睡。”</p>
甲板上，二老王和老侯兄弟、赵老先生，海风中兴致愈高，愈发的谈兴好。</p>
连渊陪上如意片刻，回来睡下。</p>
……</p>
天没有明的时候，韩正经头一个醒来。别看他头天晚上说的很正经：“该睡觉的时辰就睡觉。”在他的小心思里，一样是玩心重。</p>
在袁家长大，五岁的韩正经会自己穿外衣。悄悄去取，加福醒了，韩正经悄声：“嘘，别吵醒别人。”加福无声的笑上一笑，帮着表弟穿衣裳，打发他先去窗户前看着。加福整装好，带着韩正经出来。</p>
见外面萧战执瑜执璞禇大路孔小青都在，海风中鱼味更浓。而船只的周围已看不到大片的海水，视野里大片的全是鱼。</p>
不过一夜之间，这里顿时变成鱼组成的海洋。</p>
经过昨天的事情，哥哥们更喜欢小正经。争着把好位置让给他，眼睛朝天长大的萧战也让一步：“正经，你到我这里来看。”又让一步给加福。</p>
微弱的月光下面，韩正经的面颊上有一片青，可见元皓的小拳头很是有力。哥哥们都没有说话，只是把好看的海面指给韩正经。</p>
称心随意起来：“我晚了。”</p>
“没晚，是我们早了。”加福嫣然回她。</p>
称心往厨房去当差，很快有香味出来。而船舱里的人，除去醉酒的二老王和赵老先生、老侯兄弟，其余的人陆续起来。</p>
最低的甲板上，士兵们在列队，大鱼网一张一张拿出来放好待用。而加寿的船舱门再次打开，元皓揉着眼睛出来，还迷糊着，去敲文章老侯的门：“瘦孩子，吃奶了！”</p>
他跟没事人一样，韩正经也笑嘻嘻：“我在这里。”元皓走来，对他面上看一看，小眼神儿有心虚，但一个字没有说，跟韩正经去找奶妈吃奶。</p>
吃完出来甲板上练拳脚，袁训严厉问出来：“正经，谁打了你。”元皓垂下胖脑袋。</p>
“是我自己摔的。”韩正经奶声奶气，嘴里也的确还有刚才吃的奶味儿。</p>
袁训狠狠哼上一声：“不准私下里打架，知道吗！”元皓垂下胖脑袋，韩正经大声回答：“好。”</p>
吃早饭的时候，元皓特别乖巧。把他爱吃的鱼，舅母亲手做的，用他的小勺子送给袁训，又给韩正经。</p>
韩正经说的不是谢谢，而是：“我不疼。”元皓的胖脑袋又垂下去，看着十分可怜。</p>
他很知道错的模样，袁训没有让他一定要道歉。倒不是助长小孩子，而是贵公子们知错能改，不是张嘴说说这么简单。元皓以后是王爷，不需要从小养成错了就道歉的习惯，他要养成的是知错改正，和以后不犯类似错误。</p>
袁训和赵老先生嘀咕几句，赵老先生讲了一堂新的课。没有直白的再羞到小王爷，只是一个告诫。</p>
今天有鱼也有课，也算袁训给元皓的一个小小教训，因为还有别的孩子陪着呢，这课很快就结束。元皓重新兴奋，孩子们一起兴奋，来到最低一层的甲板上面，一个一个挽袖子紧腰带。</p>
“你要亲手打鱼。”元皓这样告诉韩正经。</p>
韩正经笑嘻嘻：“真的呀。”</p>
“然后送回京里去给家人，”元皓没有带上得意，而是忙不迭的告诉韩正经的时候，不是太多。</p>
韩正经笑嘻嘻：“真好呀。”</p>
文章老侯兄弟也出来，香姐儿告诉他们：“要亲手扶网，就算咱们打来的鱼。送回京去人人喜欢。”</p>
“好好好，”老侯兄弟想想家里收到鱼，就足够他们乐的。“这大鱼也能给家里尝一尝，我恨不能给他们当牛做马了。”这话是二老爷说的。</p>
老侯在香姐儿没注意到的时候，悄悄碰碰二弟：“万管事对我说的，打鱼还敬上呢。”</p>
“哦哦哦，这是好事儿。”二老爷溜直了眼睛，把个袖子卷了又卷。</p>
“哇！”孩子们惊呼出来。</p>
海面上，一片雪白光泽冲天而起的架势，好似白虹随时飞到天上去。虽然没有飞太高就落下来，但胜在白光离开海面的多，跟蔚蓝色海水相映衬，让看到的人全眩目不已，又惊喜不已。</p>
“会飞！”</p>
“是鱼！”</p>
“是飞鱼！”最后一句是士兵们说出来，他们中有人咧嘴笑：“好吃的很。”</p>
他们刚吃过早饭，但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露出垂涎三尺。这三尺还没有落下时，“哇，”又一起惊呼，不约而同看向另一个方向。</p>
“大海龟！”元皓又显摆他知道。</p>
韩正经从到来，就一直在军营附近的水里玩耍，那一方水面没见到。韩正经忙问小向导：“好吃吗？”</p>
这是让垂涎三尺闹的，一张嘴儿就是好不好吃。</p>
“好吃！”孩子们大声回他。</p>
“也好玩。”元皓添上一句。</p>
“下酒好菜。”老王们也回他。</p>
“那咱们还等什么？”老侯兄弟让兴奋的有点儿敢说话，急的这就恨不能跳到鱼里面去抓。</p>
“哇！”孩子们又一起扭脸儿，原来又看到不同的鱼群。</p>
几大网下去，大人孩子们各占好方位，一起往上拉。倒下一网，表姐们带着小六苏似玉、元皓韩正经，还有小红捡东西。</p>
元皓又显摆了：“这是鹦鹉螺。”装到他的小木桶里。</p>
“这是凤凰螺。”装到韩正经的小木桶里。</p>
韩正经激动的不行：“你教给我行不行，你居然全认得。”</p>
“这是大吹法螺。”小红捡起一个大个儿的螺，很热心的教给韩正经。</p>
“祖父，快看鱼是方的。”韩正经拎着一条菱形的鱼给祖父们看。那边，胖孩子叫他：“快来帮忙。”胖孩子又跟大鱼打上了，扑腾的一身海水。</p>
随网，有活的大海龟捉上来，张牙舞爪的大龙虾捉上来。放到水缸里给孩子们看。</p>
“咦，咦，”韩正经和胖孩子发出各种各样的怪声，对着大海龟扭动胖身子表示他们的喜欢。</p>
然后又去打鱼，又去捡东西。远处的鲸鱼悠悠的走了，孩子们没有遗憾或是难过。他们正忙着看大人们剖随网打上来的珠贝，等着找里面有没有好珍珠。</p>
几段大小不等的东西再次吸引他们的注意，孩子们举着送给大人们看：“这是什么？”</p>
袁训接过来，张大学士接过来，老王们接过来，赞叹道：“这是珊瑚。”</p>
元皓竭力的纳闷儿：“为什么不是红色，我这块是蓝色的。”小红高举：“我的是金色的。”加寿看自己手上的，却是黑色的。</p>
袁训看张大学士，张大学士看赵老先生，赵老先生有办法，看白卜将军。</p>
探花加上一个老夫子，一个老学士，对海里的知识也不能尽详，只能请教别人。</p>
白卜寻上一会儿，找来一个一看就是晒出来古铜色肌肤的老兵。老兵一看乐了：“爷们运气不错，咱们还没有下大铁网呢，这碎块就上来了。”</p>
接过来黑色的，老兵生出羡慕：“这个色儿可不好见。”还给加寿，加寿很喜欢。</p>
蓝色的，老兵笑道：“名贵稀少，别处飘来的。这海里没有。”元皓很喜欢，举得高高的：“送回去。”</p>
金色的，老兵笑道：“名贵稀少，这海里没有。”韩正经乐开了花，他手里的那块较小，但也是金色的。“送回去。”韩正经也道。</p>
后来几网都没有，萧战无奈的只能听白卜的安慰话：“小爷放心，等过了这片鱼汛，咱们下大铁网，一网准时拖上一些来。要不是怕把大鱼惊走，早就下网。”</p>
“战哥儿，继续打鱼。我们也没有，你一个人愁的是什么。”执瑜执璞把他叫走。禇大路鬼鬼祟祟把小红叫到一边：“媳妇儿，你可不许把这块名贵稀少的东西送给战哥小王爷。”</p>
小红绷紧小面容：“才不会，他拿我们的虾呢。我要送给二爷。”禇大路放下心，送小红去见扶过几网，就去厨房里做菜的宝珠。</p>
小红送上她的珊瑚：“是二爷带上我，我带上爹娘，才可以有这个。这个送给二爷。”</p>
红花为女儿点头，打趣她：“多谢你带上我。”</p>
宝珠接在手上欣赏过，还给小红：“这是难得的，你留着吧，给你母亲，不然给你婆婆，是你的见面礼儿。”小红这才犹豫了，把珊瑚交给母亲：“代我放着，等我想好了再来讨。”</p>
一扭身子，又去外面捡东西。</p>
到下午打得人人浑身不是海水就是汗，而白卜按袁训的吩咐，船悄然往回行驶。孩子们乐着呢，也就没有发现。</p>
当天晚上，遇上一些大渔船不太多。第二天晚上，遇上的小船也多起来。而这个时候，最前面的船上，最高处的人打旗语示警。</p>
“海盗！”</p>
……</p>
忠毅侯袁训的性子，是爱新奇喜热闹。他能独自坐得住看半天的书，也对打仗喜欢的不行。这与他承继外祖父的家风有关，也与他骨子里流动外祖父的血脉有关。</p>
从他当上兵部尚书，就对水军好奇心加重。没有分太多的心思在水军上，是有道海水天然屏障一般。北方游牧民族又厉害。都认为船不可能载千军万马过来，毕竟在船上千军万马淡水供应不及。</p>
他带着孩子们头一站往海边，有孩子们没有见过的心思在，有侯爷当差时来过，但玩得不尽兴的心思在，有带着宝珠玩耍的心思在，还有就是看一看水军。</p>
能看到海盗固然好，但又添上太子，袁训不会暗示白卜，弄几个海盗来瞅瞅。</p>
但他听到海盗，侯爷没有原因的全身沸腾，整个人顿时好得不能再好。</p>
船上装置早就知道用处，侯爷第一件事，来到最高的桅杆下面。这比白卜这船最高处还要高，还用想吗？袁训一攀绳子往上就爬。</p>
把白将军吓得魂快没有，用他近来对小爷们的保护措施，让士兵们在下面扎起大渔网，免得侯爷失手，也只会摔在渔网上。</p>
袁训往下面一看，就怒目他咆哮：“你干什么！指挥抗敌啊！你就跟着我能有用！”</p>
白卜让吼得反而安定下来，见渔网安排好。白卜挥挥手：“这虽然不是我想让您遇上的，不过您看看也好，您看看吧，就知道我不用追。”</p>
太子由张大学士看着，不会出现这样的危险事情。他仰面敬佩过岳父，走到高处往前面看。见茫茫海面，鱼群，还有躲避的渔船。</p>
“海盗在哪里？”太子问白卜。</p>
白卜分身乏术，打发手下军官来陪太子。军官们现在已知道这些人只怕是贵人，决计不是白将军的家人。回话很客气：“那些黑点儿。”</p>
不说还好，说过太子惊呼：“他们怎么来的这么快？”刚才黑点儿陡然放大，太子狐疑地请教：“他们过来，是逆风不是？”</p>
“是。”军官们陪笑。但对方彪悍这话不敢说出。</p>
袁训没听到下面的话，但在高处也看出来。白卜这还是新船呢，跟杀气腾腾的海盗旧船相比，离这么远也感觉对方更坚固。</p>
袁训来了兴致，在上面不动：“迎上去看看！”</p>
闻言，白卜过去是顺风，一声令下，所有的船风帆扬起，孩子们乐了：“跑得快，跟坐风车似的。”</p>
镇南老王把孙子拨拉到膝下，见元皓一手拎起小木桶，一手握住竹夹子，跟面前过来最多是只大龙虾似的，面上威风凛凛：“祖父，我护着你！”</p>
这人小儿不害怕，镇南老王笑容更柔和，揉揉元皓胖脑袋：“你小子是我孙子，有胆子。”</p>
元皓横眉怒目，除去他面前挡住的家人遮住他威风以外，从别的地方看，小王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p>
他面前一堆的海水和鱼，元皓还没有看到真正的危险。</p>
袁训先看到，眯了眯眼。来船漆成黑色，但也能认定比水军的船坚固。还有就是他们逆风敢上来，等下他们固然是顺风逃走？难道不怕水军逆军的追？</p>
大面积的鱼汛经过打捞船的捕捉，海路是出来了。难道这就是他们不怕的理由？</p>
袁训下到甲板上，元皓和韩正经很想问上面好不好玩，但想想办正事就没有问。是小六不管不顾的到父亲脚前，不过他还没有问，就让抱到手臂上。小六觉得自己在高处，只看去了，也就忘记问。</p>
招招手，白卜到袁训面前。</p>
“让我们看看你是怎么打海盗，”袁训期待的笑。</p>
白卜摊开双手，像是这回答在心里准备良久：“不用打，追不上。”想想，又道：“也不能打。”</p>
袁训放下儿子，也是想也不想，一把拎过白卜胸甲，一手握拳，晃在白卜鼻子尖上，喝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p>
忽然之间就起了这变故，看到的人全一怔。只见白卜也不算个头儿矮，让袁训这么一提，狼狈的在他手上挂着，梁山老王皱起眉头。</p>
白卜双手连摆，着急又担心袁训认为有意带他们来看海盗，想解释又纠结在一处，有万般解释不清的感觉时，其实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出。他就迸出来一句：“你给我盖个印吧！”</p>
他心头做梦也说的话，这就无遮无拦的出来。手势也一动，拿出一个公文在袁训面前晃动。</p>
袁训接过公文，看上一看。侯爷少了公文他能不知道吗？不过拿走也无用，才没有跟萧战去说话。此时到了眼前，袁训对着萧战晃几晃。</p>
萧战“大惊失色”伸长脖颈看一看，顿足骂道：“这荀侍郎太不像话，空白公文加印也敢给出来。要严厉处置！”</p>
他的岳父翻眼对他。</p>
萧战又骂几句，缩头缩脑走开，在加福后面蹲下来。用加福来挡住岳父凌厉的神色。</p>
三姐妹站在一处，加寿见到，不动声色的站在中间的加福带开一步，香姐儿往另一边站开一步，把萧战又亮出来。</p>
萧战半蹲着，踮脚尖又到加福身后。加寿带着加福又走一步，加福忍住笑听姐姐的。萧战又要跟去，衣角让揪住。</p>
元皓得意洋洋：“加寿姐姐不要你过去，就在这里。”萧战抱着脑袋对甲板，是打死也不敢看岳父的模样。</p>
梁山老王能有好脸色吗？他对着袁训动嘴唇，无声地再动嘴唇。凡是知道老王和侯爷纠纷的人，都忍住笑容。猜得出来老王不会是在夸侯爷。</p>
太子忍过笑，又去关注海盗。见到他们发现有不少兵船在，远远的停下来，好似在研究还抢不抢渔船。</p>
而白卜在说过追不上和打不得的无奈话以后，作为将军他不是滋味儿。公文是让内心纠结碰撞中拿出，随后又见到小王爷很窝囊，和老王爷的无声气愤。</p>
白卜爆发了，狠命一动身子，把袁训的手挣开。对着侯爷怒声：“追，咱们追！追一出子也免得您说我怕战！”海啸般大吼：“扬帆，追击！”</p>
呼呼啦啦的所有风帆扬起，这一刻场面威武极了。太子亲自走到船头，生出大将军临战的亢奋，长声笑道：“今天打上一仗，我还没有见过呢！”</p>
孩子们一拥而上，到太子身边，全是不惧怕等着看热闹。</p>
海盗船见到，调转船头，呼呼啦啦，他们扬起风帆。这下子，白卜追击是顺风，海盗逃走也是顺风。</p>
但是，人家的风帆又高又宽又多。</p>
太子直了眼睛：“他怎么这么多的帆？”</p>
白卜还在爆发中，殿下问话，他对着袁训吼：“兵船配制固定，只有这么多帆！守守近海还行，赶上去剿灭，压根儿不用想！”</p>
袁训眸子里深上一分。</p>
“我也想自己装！可我他娘的手里没有钱！一个船上装多少东西全是有讲究的，不是马背上多带两斤自己当家！这得请会的人，还得破上两只船练练手，我上哪儿有钱弄两只船在手里玩！”白卜继续大吼。</p>
太子听了进去。</p>
白卜索性大发作：“海盗出来不知会我，我请你们来，就是看大鱼！自从我到这里，只看过一回。我想你带着小爷们出来，只要玩高兴了，还能不看看兄弟的难处！……”</p>
这甲板上不仅有袁训一行，还有本船的官兵。听听白卜这口气，大家奇怪：“这些人是什么来头，白将军手头紧，跟他们说有什么用！”</p>
军官们让不要说：“听着吧。”</p>
见这一行里一直是为首的，由他安排行程的青年，从他一上船，就气宇轩昂的人人夸赞的男子露出讽刺，反问自家白将军：“你有什么难处！”</p>
白卜大嚷大叫：“你还能看不到吗？这不是摆在眼面前。你看你看，”他手指海盗船：“按这个风速，咱们追得上去吗！别看我当将军，我只能干看着！”</p>
袁训继续鄙夷：“该给什么东西，都是一定的！处处都认生，来到受排挤，也处处都有！这不是你跟着王爷到军中的时候，人人给你们让路！你小子就没怎么受气，所以到这里你这样不习惯，那样你抱怨！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就你要单独给一份儿！”</p>
话说到这里，有人来报：“江将军的兵船接近咱们！”</p>
白卜乐了：“哈哈哈，正好正好，看来我给你看大鱼，老天给我好报应，也让你亲眼看一看！”</p>
袁训冷下脸：“看什么！”</p>
“你看！”白卜回身一指，见另外几条兵船过来。可以喊话的距离，有人大叫：“白将军！我们将军问，这是我们的水域，你为什么过来！”</p>
袁训皱眉，还没等他问这话出来的古怪，你们水军还划地盘是怎么着？</p>
白卜暴怒的骂回去：“去你娘的江沿儿！你他娘的是江强走狗，是他娘的江强从讨饭花子里救下来的，你他娘的爹姓娘养全不要，改名叫江沿儿。你他娘的倒不贪，所以你还在这里！”</p>
太子刚得一个明白，正在笑江沿儿这名字。听袁训似笑非笑骂了白卜：“白将军，谁他娘的让你解释这么清楚？”</p>
太子失笑。</p>
白卜不理袁训，继续大骂对面来船：“姓江的混蛋！你他娘的船比老子多，兵比老子壮，海盗来了，你不追你只寻老子晦气！老子就在你这地方上怎么了！不能过个道儿吗！”</p>
对面江沿将军肯定让气疯了，也是破口大骂：“咱们守近海！这海宽呢，你想打到海那边去吗！撵走海盗就行。他们不是走了吗！”</p>
“你他娘的没出息，不打到海那边，打打海盗行不行！”白卜又骂。</p>
江沿将军大骂回来：“新来的小川条子！少指使老海鱼！”</p>
白卜回身，对着袁训“啪”行个军礼，蹬直身子大声道：“报！这就是追不上和打不得！”</p>
说完，负气往地上一坐，开始絮叨：“我要是有钱，我要是船压过他，我要是兵压过他，我非打不可！现在我不能打，我就是打了，说我乱了全局，说我招惹海盗报复。近海，他娘的就会守住近海。海盗就可以到处乱蹿！”</p>
“呸！”，一口啐过。跳起身把袁训手中公文夺走，继续在袁训面前晃动：“盖印，给我盖印！”</p>
－－－－－－题外话－－－－－－</p>
有些赶，进级的亲们明天来抱。么么哒。</p>
</p>
“鱼汛来了！”白卜在舱门外叫得更激烈。随着他的呼声，船上的士兵似乎全起来。兴奋如涨潮的海波声无处不在，脚步声走的船板好似打雷。</p>
袁训面上一闪，先是惊喜后是懊恼，但他应该是明白过来。宝珠没听懂，劝他的心思道：“他叫你呢，去吧。”面庞让袁训狠狠一揉，袁训有了笑容：“鱼汛，这回你和孩子们又可以好好的看一回。”</p>
“鱼什么？”宝珠反问，手指外面：“我已经看到了。”</p>
从她坐的位置看出去，与海水不同的白花花成片的过来，在月光下让人着迷。</p>
宝珠入神地道：“真好看。”</p>
忽然，身子一震明白过来，又可能是水中的反光让宝珠看出来是鱼。宝珠瞠目结舌：“鱼？”</p>
“是啊，全是鱼。”袁训笑着拉她起来。</p>
宝珠迷茫的喃喃：“全是鱼吗？全是鱼？”</p>
夫妻出来，见白卜在甲板上吩咐：“所有战船把这船围上，在外围抗暗流，能多呆会儿就多呆会儿。”</p>
而孩子们全出来，互相喜笑颜开地问：“打鱼吗？这就打鱼吗？”</p>
袁训放开宝珠，对白卜走去。借着灯笼光使个眼色：“逆风了不是？夜里不能打鱼。”</p>
白卜此时恨不能是袁训肚子里的虫，抬抬眼皮子就想到袁训用意。他根本不用装假：“鱼汛刚开始，鱼在后面呢，晚上别随意下网。”</p>
但孩子们不管，还是热烈的看热闹。</p>
二位老王和赵先生还在用酒，梁山老王对袁训笑道：“我得承认你是个忙人，去睡吧，孩子们我看着。”</p>
袁训对孩子们板起脸：“看一会儿就都睡觉，明天一早再来看不迟。”</p>
他要是不回船舱，也是个贪玩模样，相信孩子们就有理由留下。袁训带着宝珠回去，还是窗前去看热闹。</p>
张大学士不用交待，也会劝太子“起居有度”。大些的加寿香姐儿加福和执瑜执璞萧战管得住自己，看上几眼，也纷纷道：“夜晚看不清，睡一个好觉，明天来看最好。”</p>
文章老侯祖孙是跟上这一行的的人，见到袁训紧闭舱门，老侯低声对孙子道：“正经，姨丈会生气的，咱们先睡觉。白将军也说明儿还有呢，再看不迟。”</p>
韩正经乖巧的点头：“惹姨丈生气，姨丈就带上咱们了。”</p>
老侯笑容满面：“就是这话，咱们跟着好吃好喝好玩，咱们不能让他还生气是不是？”</p>
“祖父稍等，我把胖孩子也叫回去。”韩正经对着愣神于视线里都是鱼的元皓小王爷。</p>
“回去睡觉，明天看！”韩正经挡住胖孩子。</p>
元皓不耐烦，往旁边站站：“你先去睡。”</p>
韩正经又挡住他：“你也得去！”</p>
镇南老王手执酒杯笑说一句：“这个孩子愈发的有趣。”他说的是韩正经。然后又对韩正经略提嗓音：“你去睡吧，我看着他。”</p>
韩正经肃然小面容：“您是大人，可以玩得晚些。他是孩子，当睡就要睡。”</p>
二位老王和赵老先生大笑：“看他执拗的。”不再劝，只看着韩正经怎么劝回元皓去睡觉。</p>
见韩正经拿自己身子去推：“给我回去！”</p>
“我要看鱼！”元皓对他吼。</p>
“你看过了！”韩正经吼回去。</p>
镇南老王笑得不行，又见到这两个人你推我搡的，手臂夹上手臂，扭打了起来。</p>
哥哥姐姐们还在这里，也是想把元皓劝回去。萧战这种促狭表哥，头一个大叫：“好啊，打得好。”遭到包括加福在内的白眼儿：“战哥儿，不要鼓动打架。”</p>
说话间，见到元皓伸出胖拳头，在韩正经面颊上给了一下。打得韩正经扑通倒地，他手上不松，把元皓也带得倒下来。</p>
赵老先生阻止：“别伤和气。”两个孩子有些急红眼，一个挨上一拳，另一个玩大于一切，都没听进去。</p>
是梁山老王放声大笑的谴责元皓：“你小子怎么打人呢！他是劝你睡觉，不是劝你做坏事。好好打架，但不要打人。”</p>
元皓又举起来的胖拳头怔上一怔，就此一收。韩正经借机占住力气，一翻身子，把身上的元皓压在身下。韩正经不打他，韩正经只按住他肩膀大喘气：“睡觉去！”</p>
“我要看鱼！”元皓小韩正经一岁，但仗着胖，平时跑的又伶俐，肉多全是力气。呼哧呼哧的，把韩正经又扳回身下。</p>
小胖子灵活的不行，让禇大路也叫声：“好！”看打架的人劲头儿更足，禇大路高叫：“把他压住。”小红是着急的，跑过去小手张着颦着小眉头：“别打了，小爷们，出门是一家人，别打了！”</p>
小红试图想拉，但这一对翻翻滚滚的，在甲板上滚到东滚到西，小红那点儿力气不好下手。</p>
二位老王和赵先生，一边喝酒，一边看大鱼，一边看鱼汛，又多一道风景下酒菜，二小胖到处滚动。</p>
鱼声催动得海潮声增大，但也没压住孩子们喘粗气的声音。</p>
元皓不服气，韩正经不放手。一刻钟后，不知哪一个先松手，元皓悻悻然起身，韩正经随后起身，元皓扁起嘴儿，对他一个大鬼脸儿，气的鱼也不看了，怒道：“睡觉！”气呼呼走向心爱的加寿姐姐。</p>
二老王是笑得最大声的那个：“哈哈，你小子也有认怂的时候。”梁山老王大笑：“这是你怕坏蛋舅舅以外的第二个人不是？”</p>
元皓让表姐扯上小手，小嘴儿撇得不行，嘟囔道：“元皓累了，元皓要睡觉。”</p>
香姐儿接住他另一只小手，同时对三妹挤挤眼。</p>
加福会意，取出帕子走来照顾韩正经，扳着他的面庞看：“正经，表姐带你睡觉去。”给他擦拭面上的汗水。</p>
见加寿香姐儿带元皓回船舱，哥哥们全乐了。萧战头一个翘起大拇指来夸：“正经，你是好样的！”</p>
执瑜执璞也来拍表弟肩头：“别生气，疼不疼？”</p>
韩正经得意了，在哥哥姐姐们的抚慰声里大声道：“姨丈说睡觉，就得去睡觉！”</p>
二位老王又大笑不止，文章老侯兄弟面上生辉，认为孙子说的得体又会敬重。</p>
小红捧着她的荷包：“正经爷，我的糖给你吃。”</p>
韩正经笑嘻嘻，但是道：“擦过了牙，不能吃了。”</p>
“到我这儿来。”镇南老王招手含笑。</p>
韩正经走过去，二祖父怕他回话有错，小心翼翼跟上。</p>
镇南老王让取两只空碗，亲手倒上酒，一个推给文章老侯，一个推给二老爷。在他们受宠若惊的眼光里，镇南老王笑容满面：“你家有这样好孩子，你们当满饮这碗酒。”</p>
文章老侯兄弟喜不自胜，欠身深深一揖：“王爷过奖，这孩子是实在性子，冲撞小爷还请莫怪。”</p>
镇南老王在韩正经头上轻轻抚摸：“不怪，你是个有出息的孩子。”</p>
得到这一句，老侯兄弟喜的就差手舞足蹈。福姐儿也是个爱作成人的好姑娘，一路上看出来老侯兄弟畏畏缩缩，也看出来今天晚上他们得了老王祖父的青眼。加福笑道：“祖父们请继续用酒，表弟今晚上跟我睡吧。”</p>
要说正经的哥哥姐姐们，有哪一个是弱的没有名头儿的呢？韩正经很开心，他还在镇南老王手上，就没有立即走向加福。但希冀眸光过来，而且瞬间亮的跟海面白鱼。</p>
文章老侯兄弟笑得眼睛没有缝儿：“那太麻烦福姑娘。”</p>
“不麻烦。”加福笑道：“正经跟我来。”</p>
“去吧。”镇南老王放开他，韩正经开开心心地对福表姐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又想到什么，回身一本正经叮咛祖父：“别用太多的酒呢，别睡太多，要养着身子。”</p>
他的祖父满意的就差喊这是我家门得意之后，二老王和赵先生点头又笑上一通，韩正经跟着加福回去。</p>
从太子舱门外过，半掩的门里太子也笑着道：“你是好孩子，好好睡吧。”</p>
“嗯！”韩正经觉得自己不是挨上一拳，而是得了天大的彩头儿。脚下踩着云彩似的，回到三个表姐睡的船舱。</p>
见跟舅母的红花姑姑放下一盆热水，元皓小王爷对着水还沉着小脸儿，由禄表姐卷着衣袖，由寿表姐洗着脸。</p>
二位表姐笑盈盈：“正经也来洗洗。”元皓装着没看到他。说话中，梅英又送来一盆热水，也对韩正经是个很好的笑脸儿：“正经爷今天威风，做上一件对事情。”元皓挤巴下眼睛，这才偷偷地瞄瞄韩正经。</p>
洗过，红花梅英把热水带走。如意走来问：“你们俩个可打累了？还要不要加夜宵？”</p>
“不要了。”元皓和韩正经消耗了力气，有一个打着哈欠，另一个接上打起来。</p>
如意就回去，香姐儿挪动椅子，加寿加福把表弟带到窗前，让他们一同坐在椅子上，姐弟一起看鱼。</p>
很快，元皓垂下面庞，韩正经也入睡。三个表姐把两个表弟弄上床，三个人坐到各自床沿上才笑：“我们也不得不睡了，难道不如表弟懂事？”</p>
吹熄烛火，福禄寿也睡下来。</p>
连渊的船舱里，称心在父亲怀里也睡意袭来，但小嘴儿里还念念叨叨：“爹爹，你要多跟上几天，这又有鱼了，明天给你做我新学的鱼汤。还有你要一起打鱼，往京里敬上的鱼就有爹爹一份儿，宫里喜欢爹爹……”</p>
连渊答应的声音越来越悄声，直到把女儿引得伏在肩头睡着。抱她安置在床上，连渊并不睡。</p>
他的船舱里原本就有两张床，连渊往厨房里看如意。问她：“福姐儿带正经去睡，你晚上谁陪着？”</p>
连渊虽看如意是自家女儿，但如意有九岁，连渊拿她当大姑娘看待，并不轻易说出让她到自己船舱睡的话。</p>
如意见问，小脸儿开心的更是晶莹：“多谢伯父想着，二妹说大姐有元皓，三妹有正经，让我跟她去睡。”</p>
甲板上，二老王和老侯兄弟、赵老先生，海风中兴致愈高，愈发的谈兴好。</p>
连渊陪上如意片刻，回来睡下。</p>
……</p>
天没有明的时候，韩正经头一个醒来。别看他头天晚上说的很正经：“该睡觉的时辰就睡觉。”在他的小心思里，一样是玩心重。</p>
在袁家长大，五岁的韩正经会自己穿外衣。悄悄去取，加福醒了，韩正经悄声：“嘘，别吵醒别人。”加福无声的笑上一笑，帮着表弟穿衣裳，打发他先去窗户前看着。加福整装好，带着韩正经出来。</p>
见外面萧战执瑜执璞禇大路孔小青都在，海风中鱼味更浓。而船只的周围已看不到大片的海水，视野里大片的全是鱼。</p>
不过一夜之间，这里顿时变成鱼组成的海洋。</p>
经过昨天的事情，哥哥们更喜欢小正经。争着把好位置让给他，眼睛朝天长大的萧战也让一步：“正经，你到我这里来看。”又让一步给加福。</p>
微弱的月光下面，韩正经的面颊上有一片青，可见元皓的小拳头很是有力。哥哥们都没有说话，只是把好看的海面指给韩正经。</p>
称心随意起来：“我晚了。”</p>
“没晚，是我们早了。”加福嫣然回她。</p>
称心往厨房去当差，很快有香味出来。而船舱里的人，除去醉酒的二老王和赵老先生、老侯兄弟，其余的人陆续起来。</p>
最低的甲板上，士兵们在列队，大鱼网一张一张拿出来放好待用。而加寿的船舱门再次打开，元皓揉着眼睛出来，还迷糊着，去敲文章老侯的门：“瘦孩子，吃奶了！”</p>
他跟没事人一样，韩正经也笑嘻嘻：“我在这里。”元皓走来，对他面上看一看，小眼神儿有心虚，但一个字没有说，跟韩正经去找奶妈吃奶。</p>
吃完出来甲板上练拳脚，袁训严厉问出来：“正经，谁打了你。”元皓垂下胖脑袋。</p>
“是我自己摔的。”韩正经奶声奶气，嘴里也的确还有刚才吃的奶味儿。</p>
袁训狠狠哼上一声：“不准私下里打架，知道吗！”元皓垂下胖脑袋，韩正经大声回答：“好。”</p>
吃早饭的时候，元皓特别乖巧。把他爱吃的鱼，舅母亲手做的，用他的小勺子送给袁训，又给韩正经。</p>
韩正经说的不是谢谢，而是：“我不疼。”元皓的胖脑袋又垂下去，看着十分可怜。</p>
他很知道错的模样，袁训没有让他一定要道歉。倒不是助长小孩子，而是贵公子们知错能改，不是张嘴说说这么简单。元皓以后是王爷，不需要从小养成错了就道歉的习惯，他要养成的是知错改正，和以后不犯类似错误。</p>
袁训和赵老先生嘀咕几句，赵老先生讲了一堂新的课。没有直白的再羞到小王爷，只是一个告诫。</p>
今天有鱼也有课，也算袁训给元皓的一个小小教训，因为还有别的孩子陪着呢，这课很快就结束。元皓重新兴奋，孩子们一起兴奋，来到最低一层的甲板上面，一个一个挽袖子紧腰带。</p>
“你要亲手打鱼。”元皓这样告诉韩正经。</p>
韩正经笑嘻嘻：“真的呀。”</p>
“然后送回京里去给家人，”元皓没有带上得意，而是忙不迭的告诉韩正经的时候，不是太多。</p>
韩正经笑嘻嘻：“真好呀。”</p>
文章老侯兄弟也出来，香姐儿告诉他们：“要亲手扶网，就算咱们打来的鱼。送回京去人人喜欢。”</p>
“好好好，”老侯兄弟想想家里收到鱼，就足够他们乐的。“这大鱼也能给家里尝一尝，我恨不能给他们当牛做马了。”这话是二老爷说的。</p>
老侯在香姐儿没注意到的时候，悄悄碰碰二弟：“万管事对我说的，打鱼还敬上呢。”</p>
“哦哦哦，这是好事儿。”二老爷溜直了眼睛，把个袖子卷了又卷。</p>
“哇！”孩子们惊呼出来。</p>
海面上，一片雪白光泽冲天而起的架势，好似白虹随时飞到天上去。虽然没有飞太高就落下来，但胜在白光离开海面的多，跟蔚蓝色海水相映衬，让看到的人全眩目不已，又惊喜不已。</p>
“会飞！”</p>
“是鱼！”</p>
“是飞鱼！”最后一句是士兵们说出来，他们中有人咧嘴笑：“好吃的很。”</p>
他们刚吃过早饭，但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露出垂涎三尺。这三尺还没有落下时，“哇，”又一起惊呼，不约而同看向另一个方向。</p>
“大海龟！”元皓又显摆他知道。</p>
韩正经从到来，就一直在军营附近的水里玩耍，那一方水面没见到。韩正经忙问小向导：“好吃吗？”</p>
这是让垂涎三尺闹的，一张嘴儿就是好不好吃。</p>
“好吃！”孩子们大声回他。</p>
“也好玩。”元皓添上一句。</p>
“下酒好菜。”老王们也回他。</p>
“那咱们还等什么？”老侯兄弟让兴奋的有点儿敢说话，急的这就恨不能跳到鱼里面去抓。</p>
“哇！”孩子们又一起扭脸儿，原来又看到不同的鱼群。</p>
几大网下去，大人孩子们各占好方位，一起往上拉。倒下一网，表姐们带着小六苏似玉、元皓韩正经，还有小红捡东西。</p>
元皓又显摆了：“这是鹦鹉螺。”装到他的小木桶里。</p>
“这是凤凰螺。”装到韩正经的小木桶里。</p>
韩正经激动的不行：“你教给我行不行，你居然全认得。”</p>
“这是大吹法螺。”小红捡起一个大个儿的螺，很热心的教给韩正经。</p>
“祖父，快看鱼是方的。”韩正经拎着一条菱形的鱼给祖父们看。那边，胖孩子叫他：“快来帮忙。”胖孩子又跟大鱼打上了，扑腾的一身海水。</p>
随网，有活的大海龟捉上来，张牙舞爪的大龙虾捉上来。放到水缸里给孩子们看。</p>
“咦，咦，”韩正经和胖孩子发出各种各样的怪声，对着大海龟扭动胖身子表示他们的喜欢。</p>
然后又去打鱼，又去捡东西。远处的鲸鱼悠悠的走了，孩子们没有遗憾或是难过。他们正忙着看大人们剖随网打上来的珠贝，等着找里面有没有好珍珠。</p>
几段大小不等的东西再次吸引他们的注意，孩子们举着送给大人们看：“这是什么？”</p>
袁训接过来，张大学士接过来，老王们接过来，赞叹道：“这是珊瑚。”</p>
元皓竭力的纳闷儿：“为什么不是红色，我这块是蓝色的。”小红高举：“我的是金色的。”加寿看自己手上的，却是黑色的。</p>
袁训看张大学士，张大学士看赵老先生，赵老先生有办法，看白卜将军。</p>
探花加上一个老夫子，一个老学士，对海里的知识也不能尽详，只能请教别人。</p>
白卜寻上一会儿，找来一个一看就是晒出来古铜色肌肤的老兵。老兵一看乐了：“爷们运气不错，咱们还没有下大铁网呢，这碎块就上来了。”</p>
接过来黑色的，老兵生出羡慕：“这个色儿可不好见。”还给加寿，加寿很喜欢。</p>
蓝色的，老兵笑道：“名贵稀少，别处飘来的。这海里没有。”元皓很喜欢，举得高高的：“送回去。”</p>
金色的，老兵笑道：“名贵稀少，这海里没有。”韩正经乐开了花，他手里的那块较小，但也是金色的。“送回去。”韩正经也道。</p>
后来几网都没有，萧战无奈的只能听白卜的安慰话：“小爷放心，等过了这片鱼汛，咱们下大铁网，一网准时拖上一些来。要不是怕把大鱼惊走，早就下网。”</p>
“战哥儿，继续打鱼。我们也没有，你一个人愁的是什么。”执瑜执璞把他叫走。禇大路鬼鬼祟祟把小红叫到一边：“媳妇儿，你可不许把这块名贵稀少的东西送给战哥小王爷。”</p>
小红绷紧小面容：“才不会，他拿我们的虾呢。我要送给二爷。”禇大路放下心，送小红去见扶过几网，就去厨房里做菜的宝珠。</p>
小红送上她的珊瑚：“是二爷带上我，我带上爹娘，才可以有这个。这个送给二爷。”</p>
红花为女儿点头，打趣她：“多谢你带上我。”</p>
宝珠接在手上欣赏过，还给小红：“这是难得的，你留着吧，给你母亲，不然给你婆婆，是你的见面礼儿。”小红这才犹豫了，把珊瑚交给母亲：“代我放着，等我想好了再来讨。”</p>
一扭身子，又去外面捡东西。</p>
到下午打得人人浑身不是海水就是汗，而白卜按袁训的吩咐，船悄然往回行驶。孩子们乐着呢，也就没有发现。</p>
当天晚上，遇上一些大渔船不太多。第二天晚上，遇上的小船也多起来。而这个时候，最前面的船上，最高处的人打旗语示警。</p>
“海盗！”</p>
……</p>
忠毅侯袁训的性子，是爱新奇喜热闹。他能独自坐得住看半天的书，也对打仗喜欢的不行。这与他承继外祖父的家风有关，也与他骨子里流动外祖父的血脉有关。</p>
从他当上兵部尚书，就对水军好奇心加重。没有分太多的心思在水军上，是有道海水天然屏障一般。北方游牧民族又厉害。都认为船不可能载千军万马过来，毕竟在船上千军万马淡水供应不及。</p>
他带着孩子们头一站往海边，有孩子们没有见过的心思在，有侯爷当差时来过，但玩得不尽兴的心思在，有带着宝珠玩耍的心思在，还有就是看一看水军。</p>
能看到海盗固然好，但又添上太子，袁训不会暗示白卜，弄几个海盗来瞅瞅。</p>
但他听到海盗，侯爷没有原因的全身沸腾，整个人顿时好得不能再好。</p>
船上装置早就知道用处，侯爷第一件事，来到最高的桅杆下面。这比白卜这船最高处还要高，还用想吗？袁训一攀绳子往上就爬。</p>
把白将军吓得魂快没有，用他近来对小爷们的保护措施，让士兵们在下面扎起大渔网，免得侯爷失手，也只会摔在渔网上。</p>
袁训往下面一看，就怒目他咆哮：“你干什么！指挥抗敌啊！你就跟着我能有用！”</p>
白卜让吼得反而安定下来，见渔网安排好。白卜挥挥手：“这虽然不是我想让您遇上的，不过您看看也好，您看看吧，就知道我不用追。”</p>
太子由张大学士看着，不会出现这样的危险事情。他仰面敬佩过岳父，走到高处往前面看。见茫茫海面，鱼群，还有躲避的渔船。</p>
“海盗在哪里？”太子问白卜。</p>
白卜分身乏术，打发手下军官来陪太子。军官们现在已知道这些人只怕是贵人，决计不是白将军的家人。回话很客气：“那些黑点儿。”</p>
不说还好，说过太子惊呼：“他们怎么来的这么快？”刚才黑点儿陡然放大，太子狐疑地请教：“他们过来，是逆风不是？”</p>
“是。”军官们陪笑。但对方彪悍这话不敢说出。</p>
袁训没听到下面的话，但在高处也看出来。白卜这还是新船呢，跟杀气腾腾的海盗旧船相比，离这么远也感觉对方更坚固。</p>
袁训来了兴致，在上面不动：“迎上去看看！”</p>
闻言，白卜过去是顺风，一声令下，所有的船风帆扬起，孩子们乐了：“跑得快，跟坐风车似的。”</p>
镇南老王把孙子拨拉到膝下，见元皓一手拎起小木桶，一手握住竹夹子，跟面前过来最多是只大龙虾似的，面上威风凛凛：“祖父，我护着你！”</p>
这人小儿不害怕，镇南老王笑容更柔和，揉揉元皓胖脑袋：“你小子是我孙子，有胆子。”</p>
元皓横眉怒目，除去他面前挡住的家人遮住他威风以外，从别的地方看，小王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p>
他面前一堆的海水和鱼，元皓还没有看到真正的危险。</p>
袁训先看到，眯了眯眼。来船漆成黑色，但也能认定比水军的船坚固。还有就是他们逆风敢上来，等下他们固然是顺风逃走？难道不怕水军逆军的追？</p>
大面积的鱼汛经过打捞船的捕捉，海路是出来了。难道这就是他们不怕的理由？</p>
袁训下到甲板上，元皓和韩正经很想问上面好不好玩，但想想办正事就没有问。是小六不管不顾的到父亲脚前，不过他还没有问，就让抱到手臂上。小六觉得自己在高处，只看去了，也就忘记问。</p>
招招手，白卜到袁训面前。</p>
“让我们看看你是怎么打海盗，”袁训期待的笑。</p>
白卜摊开双手，像是这回答在心里准备良久：“不用打，追不上。”想想，又道：“也不能打。”</p>
袁训放下儿子，也是想也不想，一把拎过白卜胸甲，一手握拳，晃在白卜鼻子尖上，喝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p>
忽然之间就起了这变故，看到的人全一怔。只见白卜也不算个头儿矮，让袁训这么一提，狼狈的在他手上挂着，梁山老王皱起眉头。</p>
白卜双手连摆，着急又担心袁训认为有意带他们来看海盗，想解释又纠结在一处，有万般解释不清的感觉时，其实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出。他就迸出来一句：“你给我盖个印吧！”</p>
他心头做梦也说的话，这就无遮无拦的出来。手势也一动，拿出一个公文在袁训面前晃动。</p>
袁训接过公文，看上一看。侯爷少了公文他能不知道吗？不过拿走也无用，才没有跟萧战去说话。此时到了眼前，袁训对着萧战晃几晃。</p>
萧战“大惊失色”伸长脖颈看一看，顿足骂道：“这荀侍郎太不像话，空白公文加印也敢给出来。要严厉处置！”</p>
他的岳父翻眼对他。</p>
萧战又骂几句，缩头缩脑走开，在加福后面蹲下来。用加福来挡住岳父凌厉的神色。</p>
三姐妹站在一处，加寿见到，不动声色的站在中间的加福带开一步，香姐儿往另一边站开一步，把萧战又亮出来。</p>
萧战半蹲着，踮脚尖又到加福身后。加寿带着加福又走一步，加福忍住笑听姐姐的。萧战又要跟去，衣角让揪住。</p>
元皓得意洋洋：“加寿姐姐不要你过去，就在这里。”萧战抱着脑袋对甲板，是打死也不敢看岳父的模样。</p>
梁山老王能有好脸色吗？他对着袁训动嘴唇，无声地再动嘴唇。凡是知道老王和侯爷纠纷的人，都忍住笑容。猜得出来老王不会是在夸侯爷。</p>
太子忍过笑，又去关注海盗。见到他们发现有不少兵船在，远远的停下来，好似在研究还抢不抢渔船。</p>
而白卜在说过追不上和打不得的无奈话以后，作为将军他不是滋味儿。公文是让内心纠结碰撞中拿出，随后又见到小王爷很窝囊，和老王爷的无声气愤。</p>
白卜爆发了，狠命一动身子，把袁训的手挣开。对着侯爷怒声：“追，咱们追！追一出子也免得您说我怕战！”海啸般大吼：“扬帆，追击！”</p>
呼呼啦啦的所有风帆扬起，这一刻场面威武极了。太子亲自走到船头，生出大将军临战的亢奋，长声笑道：“今天打上一仗，我还没有见过呢！”</p>
孩子们一拥而上，到太子身边，全是不惧怕等着看热闹。</p>
海盗船见到，调转船头，呼呼啦啦，他们扬起风帆。这下子，白卜追击是顺风，海盗逃走也是顺风。</p>
但是，人家的风帆又高又宽又多。</p>
太子直了眼睛：“他怎么这么多的帆？”</p>
白卜还在爆发中，殿下问话，他对着袁训吼：“兵船配制固定，只有这么多帆！守守近海还行，赶上去剿灭，压根儿不用想！”</p>
袁训眸子里深上一分。</p>
“我也想自己装！可我他娘的手里没有钱！一个船上装多少东西全是有讲究的，不是马背上多带两斤自己当家！这得请会的人，还得破上两只船练练手，我上哪儿有钱弄两只船在手里玩！”白卜继续大吼。</p>
太子听了进去。</p>
白卜索性大发作：“海盗出来不知会我，我请你们来，就是看大鱼！自从我到这里，只看过一回。我想你带着小爷们出来，只要玩高兴了，还能不看看兄弟的难处！……”</p>
这甲板上不仅有袁训一行，还有本船的官兵。听听白卜这口气，大家奇怪：“这些人是什么来头，白将军手头紧，跟他们说有什么用！”</p>
军官们让不要说：“听着吧。”</p>
见这一行里一直是为首的，由他安排行程的青年，从他一上船，就气宇轩昂的人人夸赞的男子露出讽刺，反问自家白将军：“你有什么难处！”</p>
白卜大嚷大叫：“你还能看不到吗？这不是摆在眼面前。你看你看，”他手指海盗船：“按这个风速，咱们追得上去吗！别看我当将军，我只能干看着！”</p>
袁训继续鄙夷：“该给什么东西，都是一定的！处处都认生，来到受排挤，也处处都有！这不是你跟着王爷到军中的时候，人人给你们让路！你小子就没怎么受气，所以到这里你这样不习惯，那样你抱怨！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就你要单独给一份儿！”</p>
话说到这里，有人来报：“江将军的兵船接近咱们！”</p>
白卜乐了：“哈哈哈，正好正好，看来我给你看大鱼，老天给我好报应，也让你亲眼看一看！”</p>
袁训冷下脸：“看什么！”</p>
“你看！”白卜回身一指，见另外几条兵船过来。可以喊话的距离，有人大叫：“白将军！我们将军问，这是我们的水域，你为什么过来！”</p>
袁训皱眉，还没等他问这话出来的古怪，你们水军还划地盘是怎么着？</p>
白卜暴怒的骂回去：“去你娘的江沿儿！你他娘的是江强走狗，是他娘的江强从讨饭花子里救下来的，你他娘的爹姓娘养全不要，改名叫江沿儿。你他娘的倒不贪，所以你还在这里！”</p>
太子刚得一个明白，正在笑江沿儿这名字。听袁训似笑非笑骂了白卜：“白将军，谁他娘的让你解释这么清楚？”</p>
太子失笑。</p>
白卜不理袁训，继续大骂对面来船：“姓江的混蛋！你他娘的船比老子多，兵比老子壮，海盗来了，你不追你只寻老子晦气！老子就在你这地方上怎么了！不能过个道儿吗！”</p>
对面江沿将军肯定让气疯了，也是破口大骂：“咱们守近海！这海宽呢，你想打到海那边去吗！撵走海盗就行。他们不是走了吗！”</p>
“你他娘的没出息，不打到海那边，打打海盗行不行！”白卜又骂。</p>
江沿将军大骂回来：“新来的小川条子！少指使老海鱼！”</p>
白卜回身，对着袁训“啪”行个军礼，蹬直身子大声道：“报！这就是追不上和打不得！”</p>
说完，负气往地上一坐，开始絮叨：“我要是有钱，我要是船压过他，我要是兵压过他，我非打不可！现在我不能打，我就是打了，说我乱了全局，说我招惹海盗报复。近海，他娘的就会守住近海。海盗就可以到处乱蹿！”</p>
“呸！”，一口啐过。跳起身把袁训手中公文夺走，继续在袁训面前晃动：“盖印，给我盖印！”</p>
－－－－－－题外话－－－－－－</p>
有些赶，进级的亲们明天来抱。么么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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