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龙[四八强制爱] 作者:焦糖布丁

    整个人都压在池壁上,耳鬓厮磨。

    皇帝憋了整整一个下午与一个晚上的怒意终于能得发泄出来,他任由舌头在老八的嘴里翻搅撕咬吸吮,幻想那是落入陷阱野兽的柔软心脏,一口吞下生吞活剥。

    喘息间微微错开身,胤g低头隔着水雾看见胤t闭眼睫毛乱颤,耳后一处已经破皮流血,环住他腰身的一条腿已经无力耷拉下来,绕在他膝后轻轻颤抖,一副被欺负得异常委屈却又敢怒不敢言的风景。

    胤g低头舔去他眼角或是水雾凝成的水渍,借着温热池水的这个平素异常阻塞凝滞的地方今日竟然格外温柔暖融,让人忍不住想不管不顾来一场。

    而他的确这样做了。

    身为九五他的确没有委屈自己的必要,老八于他而言是政敌党魁还是闹心弟弟已经不再重要,自从登基那日老八雌伏身下开始,老八无论结局如何都是他的人,至死不离。为大清天下计,也决不可放任老八在他殡天后为祸朝纲。老八死了,要跟着他进皇陵陪葬,若他侥幸熬到自己先行一步,那也要让老八效仿太祖阿巴亥大妃,殉葬泰陵,同生共死。

    ……

    这一轮皇帝放开手脚,手段尽出,将承恩之人翻来覆去地摆弄。

    胤t受不住,难得低声讨饶。断断续续说了几次,好几回都喘不过气来。

    皇帝越发觉得无所不能,牙齿咬上胤t耳朵,含混道:“你今日倒是乖得很,早该如此。”

    胤t闻言也不知从哪里集起一股力气,就着见不得人的姿势,抱着这人的肩膀挺身迎合,张口狠狠咬住胤g肩头,这次当真用了力气。

    胤g只觉一线麻酥酥激灵灵的激越从尾椎一路往上,直到雾蒙蒙的感觉在耳边炸开,眼前一线金光闪开,他俯□死死箍住胤t浑身颤抖,不能自已。

    皇帝难得如此尽兴。无论老八嘴上如何硬,但他的身子早已臣服,情动欲涌皆在朕一手掌握之中。今日更是随着本心迎合,如此精乖,焉能不奖?

    皇帝将胤t翻来趴伏在池壁上,胤t察觉胤g意图连忙挣动:“四哥不可,今日已是过了。明日一早年大将军还要上殿谢恩……”

    皇帝好不容易忘了年羹尧无人臣礼的事情,又被老八一句话带出烦乱情绪,懒得再听扫兴的话,从后面一把捂住他开开合合的嘴,顺着湿滑之处顺利顶入,摆动起来。

    却在这时室外脚步声轻声靠近,向来贴心的总管大人在帘外奏事,声音颇有为难之意:“皇上,永寿宫的主子三刻之前传了太医,方才值殿的奴才来报,说是年主子晕倒了,但封了宫门,不许宫人传递消息惊扰万岁。”

    大总管心中很委屈,他真不想这个时候到皇帝跟前儿送死,但年大将军刚刚回京,年主子就这个时候晕倒了,说是巧合他是个阉人也不信。

    本想等着皇上宠幸完了王爷再奏上去的,谁知左等右等两人都不出来,大有闹个通宵的架势,于是他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皇帝闻言心头一阵腻味,年家这女人心也大了,是越来越没眼色。今日晌午被她哥打断了好事,晚上又轮到她,真是骄纵无边了。

    这个时候晕倒,还不准人露出风来。还不是听说了白日里年羹尧张狂的事迹,想要试探朕的虚实来了?她倒是里外做足了,让人拿不出错儿来。

    皇帝失了兴致,最后一次草草了事。拉了胤t靠在怀里哄他:“今晚你就歇在西套间里,明日朝会也不必去了。朕让刘声芳给你配个药你试一试,总这么病怏怏地拖着做给谁看?你是朕亲弟弟,只要不出格子朕自然不会尽偏着十三。”

    胤t懒得理他,哼哼一声表示听见了。我好死你见不得是不是?

    皇帝见他虚软无力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模样,连提了老八一贯不服气的十三也毫无应对,越发觉着自己活力无限精力充沛,若不是年家那个女人打岔,再来几次也无妨。

    等皇帝更衣完毕,做了步辇往永寿宫去的时候,心情早已被这一搅弄好了不少。连到了永寿宫不必刻意也能说几句不轻不重的话,责备年妃不知爱惜自己身子,病了总该让朕知道,何苦瞒着。

    几句话下来,年妃反倒越发心头发凉。

    她陪伴皇帝经年,生过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深知皇帝性子,对这自己人越发不假辞色,若是受了委屈必然要找最亲近的人发泄出去。她算准了今天白日的事情皇帝必定窝火心头,若是肯对着自己发出来,年家反倒有救。她还能凭着多年本分尽心侍奉求上一个恩典,但皇帝却分毫不露,让她无从窥得帝王心思。

    若不是皇帝当真毫不在意,就是已经打定主意要兔死狗烹了。以年氏多年对皇帝的了解,第二种可能更大些。

    年氏想到此处,一急之下喘症又犯了,连连闷咳逼的泪盈于眶、其姿哀柔、缠绵悱恻、弱不胜衣。

    年氏也算了解皇帝,知道胤g素来喜爱娇弱文雅的女子,就如同圣祖晚年也偏爱南方多情红袖一般。但美貌并非制胜利器,齐妃昔日也算貌美,奈何人如朽木其心也呆,得了几年宠爱如今只能老却深宫,孤守空枕。

    能得皇帝青眼的,除却美貌还需心思灵慧、字字珠玑,能与君谈诗论佛,风花雪月才好。

    可惜皇帝立志守孝三年,不能侍奉迎合总是小了三分力度,枕头风吹起来才够好么。若能让皇上记得自己生育皇嗣的功劳,也是好的。

    胤g果然一叹,也想起子嗣单薄一事。

    年氏心虽大了,但也有苦劳。因为生福沛时要为先帝哭灵守丧熬坏了身子,难产之后太医院说是怕养不会来了。

    也罢,看在福惠的面子上忍她一忍。看她模样也撑不了多久了,等她过身之后再发落年羹尧也好,也省得让老八得意。

    于是皇帝又劝了几句话让她好好将养。这次年氏准确地把握住了皇帝的意思,放下心来,又殷勤暗示妾身万死,扰了皇上安寝。

    皇帝年纪不再年轻,一番纵欲再加上漏夜奔波也面露疲色,本想就在此处歇下来,但终归记着三年孝期一事,加上肩上被人咬伤的地方也丝丝密密得疼起来,眼下只想回养心殿上点儿药再睡个安稳觉。

    是以皇帝无视年妃欲诉不言的幽怨眼神,摆驾上了步辇。

    养心殿里廉亲王蒙头睡得香甜,连皇帝回宫也毫无知觉。

    灯下寡情薄恩(四哥眼里)的侧脸平和温软,呼吸绵长细密,正像是皇帝年幼之时在阿哥所里陪伴始终的那只小京犬,总在他漏夜书写课业疲惫回眸时安然蜷卧榻角,不离不弃。

    那只小犬后来如何了?

    皇帝记得仿佛是老九眼红向宜妃吵着也要一只,这本不是大事,谁知几天之后皇阿玛在考校策论时将自己劈头斥责一顿,说玩物丧志、不思兄弟相亲。

    再后来,那只玩犬溺水没了。

    皇阿玛许是察觉话说得重了,因为葛尔丹的战事迁怒儿子,赏了一串前朝供奉的沉香佛珠串子了事。可那又如何呢?

    从小,他在意的东西都会一样一样的离他而去,额娘、皇父的慈爱,无一例外。兄弟情分,那更是笑话,太子当他是奴才,那些小的除了十三又有那个当他是哥哥?

    就算一朝独登九五,他委以重任交付信任的大臣又是如何一个个背他而去,连长大成人的儿子也不可信!

    卧榻之上岂容政敌酣睡?皇帝心绪不宁,正在这时刘声芳外殿候着。

    皇帝转回正殿,闭着眼睛让刘声芳给自己肩头上药。苏培盛同情地守在门外,万岁白日里可没说身上有伤痛,宠幸完了八爷就传了太医……杂家是奴才还是谨守本分的好。

    刘声芳也算是经过大风大浪、目证过惊世骇俗皇家辛秘之人,纵然脑中全是皇上肩上得来的各种版本,面上一如既往医者本分。正当他为了努力排除脑中香艳画面而点数王爷有几颗牙时,忽然听得皇帝垂询:“可有什么填精补髓、滋阴益气的补益方子没有?平常唬人的那些不作数,朕要可生乌发肉白骨的。”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写了800字,据说不合jj标准,删了很多,以后风头小了再说。有定制更容易了。

    四哥终于明白八哥对他而言是‘生死同穴’的存在,变相表白大家不要误解了。

    注意年妃的话:能得皇帝青眼的,除却美貌(八爷面目肖似良妃)还需心思灵慧(不解释)、字字珠玑(讽刺挖苦老四随时随地),能与君谈诗论佛(政务上呛声捅刀子),风花雪月(大家懂的)才好。

    很甜了有木有!

    36

    36、玉树兰花

    刘声芳医者本能发作,张口差点问一句:“皇上是谁要用此药?”幸好舌头打结被牙齿一碰疼得钻心将这句话咽了回去,正色垂目道:“既不再药案上的都是些民间方子,本不该登堂入室的,皇上既然问了,臣还真听说有此一方。御药房的首领王洁是臣昔日同僚,祖上是前明太医,他手头有祖传下来的一个方子,说是可使五脏盈溢、行如奔马,日进数服,终日不食亦不觉饥饿。一料分无处,可治五人瘫痪,分十处,可救十人痨病。”

    皇帝闻言大感兴趣,睁眼道:“真有此物,名唤为何?为何不曾听闻。”

    刘声芳立即献宝:“此物名唤琼玉膏,用材不过寻常,却能补百损,只是忌讳颇多。臣观皇上血热,怕是经不得里面的人参,故不敢献。”

    皇帝听刘声芳说了一遍方子,盘算着这药老八吃得,横竖都是保本的药材,吃多了不碍事儿,若是当真有用,用几个月害怕没有子嗣?闻言即下口谕,让刘声芳领了御药房几个尽快合成此膏,自然的,要悄悄行事,勿要轻易示人。

    忙完这些皇帝心绪也宁了,人也乏了,转身回了内殿,脱鞋上榻,抢过老八怀里卷着的被角盖在自己身上。过了一会儿见这人暴露在外冻得发抖也不肯挨过来,恐他着凉了更难调养回来,双手伸出蛮横将人拽入怀中圈着。

    等两个人都一样暖起来,心跳也渐渐缓做一个频率。胤g睁开眼,在胤t耳边低声说:“朕知道你没睡。年家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则朕难容你。”

    胤t没动,仿若沉眠。

    ……

    第二日封赏西北大军,但凡有军功者皆有重赏。年羹尧举荐者更是不论昔日品阶,鱼跃龙门、鲜花着锦。

    这些胤t都不知道,他早间醒了看见一个太监立在跟前,正是苏培盛的徒弟高无庸。这厮年纪轻轻却也乖觉,面上丝毫不露神色,细心妥帖地服侍胤t起身,又从角门引了他出去,一路都安排得极为隐蔽,活生生将一个王爷偷运出紫禁城居然也没让除了守备之外的人看见。

    等胤t坐上暖轿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皇帝从十四府上抢来的那个女人昨晚还在,今日怎么不是她来收拾残局?高无庸也知道内情了,下一步是不是整个养心殿的太监宫女都该知道王爷和皇帝鸳鸯戏水了?

    一路胡思乱想,连轿子什么时候落的胤t都没留神。一打帘子出轿门,正要步上台阶,忽然余光瞧见斜里一顶老熟悉的银顶黄盖红帏暖轿,里面弯腰也出来一个人,正是保泰。

    “八哥,这个时候才回府?你昨晚被扣在宫里了?”保泰与胤t也不客套,避开人上前劈面就小声问了。

    胤t闹不准保泰使人守了多久,但眼下立在人来人往的府门前说话也不妥当。于是一笑答曰:“不过起的早些,外面转转罢了。再冷的时候就出不了门啦。你几时来的,怎么也不先使个人来说一声?”

    保泰果然没在纠结,直言道:“弟弟想着拜帖投了也不过平白给人把柄,今儿一早让他们直接过来的,怎么不见八哥出去?”

    胤t闻言松了一口气,道:“进来罢,外面站着不是个事儿。我起得早,出门时天还没亮呢,走得久了这会儿倒是乏了。”

    保泰虽然狐疑胤t一大早出去鸡犬不闻的有什么可以走的,但听说他乏了倒也印证了先前远远看见他下轿时脸色蜡黄印堂发黑的脸色,也顾不得旁的,亲自搀扶着胤t的手道:“八哥府里的奴才也是不省心的,也不知道多多规劝主子。昨儿冻了一整天,弟弟带了上好的驱寒伤药来,八哥不要嫌弃。”

    说这话二人一道进了院子,郭络罗氏早听说裕亲王同自家爷一道回来,皱了皱眉忍着没去前院,心里像猫爪一样难受。哎,跟他抢丈夫的太多了,这些个弟弟们可和哪一位不一样,爷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胤t不敢留保泰久谈,一来是身上太酸软,二来是腕上昨日被皇帝用璎珞带子弄出的瘀伤今日紫黑肿胀,一抬袖子就要露陷儿,连端杯子饮茶都不能随意;再来就是他的书房也不安全,这几日他回府自然发觉有人翻动的痕迹,只怕府里早已眼线遍布。

    哄走弟弟,八福晋施施然求见,当然是随着通传的小厮一道进来的。胤t打起精神想要编些不那么难听的理由哄骗妻子,谁料妻子只字不问昨夜去处,只从袖中摸出一样东西:一个沉香木匣子,打开来里面装了一只和田玉的兰花簪子:“这是九弟妹送过来的,说是九弟在西宁淘换来的小玩意儿,给大格格玩的。”

    胤t感念福晋体贴不问去处,也不自寻烦恼,伸手接过匣子翻看,一边道:“这盖子里与底子上都有夹层,只是都空着。若不是欲盖弥彰,那里面的东西就被人动过了。簪子拿来我瞧瞧。”

    八福晋又递上簪子,面露不忿之色:“西宁一路也不知有多少狗仗人势的家伙,可惜了九弟妹与弘d一番小心。”

    胤t却笑道:“你我能想到的,你表哥焉能不知。被搜去的不过是寻常书信,或是旧时暗语写成,老十府邸被抄,那些暗语也见了光,九弟断不会再用。真正的文书,怕是在这里――”说到这里胤t将手中玉兰花簪子往桌上一摁,立时断做两截,里面露出一卷薄纸来。

    胤t拾起那卷纸,面含嘲讽道:“你表哥知道养心殿中庭玉兰花树是皇帝素来喜爱的,厌恶嫌弃都来不及,又如何会以此花相赠丫头?可见另有玄机。”

    八福晋恍然大悟,斜眼看他:“你们这些个臭男人,一个个满肚子坏水儿。姑奶奶不奉陪了,九弟妹一个人难免孤单,我去陪她说说话儿。”

    胤t看着妻子离去背影煞是心酸,早几年为何你就不是这个样子呢?虽说患难恩情不能忘,但穷途末路的夫妻又能有何出路?

    收拾心绪,展开那卷小纸。胤k用的自是新造的格子密语。

    胤t细细读了,一开始是略说西宁生活琐事,不外乎闲极无聊,老四又时常派人口谕谩骂,除此尚好。二来是大骂老十猪脑袋,说好了信阅过即毁,这厮居然不听话,私藏信件如今自食恶果了吧。三来则是提起日前有人透过身边何玉柱投递书帖,说是愿以山陕百姓之力相助脱困,不附无道之君,以救恩主,问这事胤t可曾知道内情。

    胤t读完便知这样没脑子的话定是那令狐义士做的事了,这样的人实在全凭血性冲动,揭竿而起刀戈相见,难道是让我爱新觉罗兄弟争天下么?

    胤t与胤k果真想到一处去了。他先是收到哥哥私信,说是近日安排了人可助他脱困,必要时可诈死脱身,不受闲气。胤k起先觉着小题大做,但没过多久便听闻滞留张家口的老十被抄家夺爵了,心中正愤恨不止,又听见有山西买卖人求见。当然不见!老四前脚旨意刚走,盯梢的楚宗还在院子里猫着,见了还不把狼招来?

    谁知过了几日身边得力太监又偷偷塞了一封书帖过来,说了一段大逆不道的混账话。胤k气乐了,他是恨老四恨得要死,但身为爱新觉罗子孙的荣耀让他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提议,于是将原帖扔回,丢下一句:“此后若再说这话,即差人缉拿。”

    胤t愁死了。老九但凡还有忧患意识也该当即命人锁了令狐麻烦直送楚宗,否则必成大罪。

    傻弟弟随遇而安甚好,可他心存侥幸,明显对日后可能出现的局面毫无警惕。

    这都是宜妃皇贵妃得宠的缘故,老九与老十一个摸样,都是混不怕事的――因为他们压根儿没想过最坏的结果会摊在自己身上。以前就算闯了天大的乱子,老头子也不过打骂无视,有得宠的额娘吹几句枕头风,什么事都好办了。

    此路看来死不通了,白费了大半年的谋划,差点去了半条命。胤t气得也不巴巴地给傻弟弟回信了,翻身上榻拉过被角阖眼补补昨晚欠下的瞌睡,先撑着老九晾着。

    兄弟同心,胤t唉声叹气之时,皇宫里某人居然也对着刚送到的几封黑金色的密折浓眉紧皱,目露杀机。

    楚宗是安排在允k身边的明探,除了他自然还有无数暗探桩子,老九那边有个风吹草动他无一不知。这一次却是只知有人投了书帖,老九不允,可见手下力度还不够。仍有蛇虫鼠蚁蝇营狗苟。

    再一折是今早廉亲王府门外,裕亲王口出大不敬之言一事,细到二人神态对答都一一再录。

    皇帝第一次觉得有些手软,按着往日脾气这两人都跑不了,保泰安上一个附逆大罪就够他受的。老九更是不在他眼里。但昨晚刚刚允了让老八好好考虑,隔日就办了这两人他该觉得朕并非真心且言而无信了。

    纠结一刻皇帝也不自苦,他是闷不住话的人,一番打算总该让人知道,直接让人传廉亲王入宫商议先帝陵寝用物。

    谁知传口谕的人白跑了一趟,说廉亲王府门人说王爷去衙门了,跑了衙门又听说王爷并未点卯。皇帝怒了,老八你又阳奉阴违躲着朕!

    谁知这还不是最过分的。到了晚间皇帝再次收到廉亲王府密报,说下午时候王爷贴身总管独自出府,去春和堂抓了一副桃仁并一副祛风活血的散剂。

    老八你该死!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大家误会了,是一共800字的h,删了200多字,我反省话说得不清楚。

    甜完了来点正经的。

    37

    37、鲜克有终

    皇帝再一次愤怒了,来得比以往更急更猛,对于这样一个不知好歹的弟弟他还需要动心忍性,一再留于余地,盼他回头是岸吗?

    很好,既然你无视朕的善意,执意一条死路走到底,朕何苦顾惜?

    豪笔一挥而就,两道折子即刻出炉。

    一道发往西宁,称允k纵容下人,街市行凶扰乱治安为名,命楚宗撤了允k左右仆从二十人,将其身边太监全数收回内务府。

    第二道谕上,裕亲王保泰迎合廉亲王,革亲王爵。

    又一个王爷因为廉亲王而被夺爵贬斥。群臣不免感怀神伤,想昔日老裕亲王与先帝多么亲睦,死前能得皇帝亲身探视的能有几人?再往上数数也就索尼有这个荣耀罢,那还是为了借一借他手中的势力。

    虽然有了苏努七十几个的前车之鉴,裕亲王的被贬仍显突兀了些。毕竟这几年裕亲王不过是照常与廉亲王走动罢了,这个‘附逆之罪’着实有些欲迎还拒的味道。

    内务府查抄了裕亲王府的物品,硕大的王府一夕之间空落落的。保泰站在门廊前瞧着绵密的细雨,心中忽然很轻松。事情迟早回来,满府上下自苏努流放开始就等着大难临头那一日,如今终于尘埃落定,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更何况没查封王府,只收走了逾制摆设,也算善了。

    千古百世,哪个王爷能做得长长久久呢?就是连皇帝也不能的。

    保泰被贬的第二日,廉亲王一个人带着高明徒步过市,亲自到府。

    保泰看见这人一席石青锦褂,墨蓝色厚呢披风的人漫步走进来,脑中浮现的全是康熙三十八年八阿哥刚刚封了贝勒那一次,也是在这个王府里,这人就是这样着了蓝色的阿哥马褂,笑眯眯地缓步朝自己走来。一晃眼几十年居然就这样过去了,阿玛过身了,这个也被磨光了一身峥嵘,周身萦绕着垂垂暮已的气息,仔细看了还是能看出他右腿每走一步都有些迟疑。

    好好的一颗稀世明珠,本应照出耀世之光,可惜阴差阳错就此蒙尘。

    “我还以为八哥不会来了,阿玛过身之后,你就那一次……算了不提也罢。你的肩膀可是湿了,奴才们怎么伺候的?”

    胤t知他不愿听请罪道歉的话,也就不提,只笑道:“早晨出门时只阴着没落雨,走到一半儿才下下来,懒得回去。请我进去喝杯热茶吧,有炭盆烤一烤更好。”

    保泰笑开了让出道来,同他并肩往里走:“我想着你这几日定会过来,炭盆早备好了。只是这身衣裳染了湿气得换,八哥你看是让奴才们再跑一趟取来,还是凑合穿弟弟的?”

    胤t搭了保泰手臂抬脚跨入门槛,一笑:“何必多事。来来回回地跑图惹人注意了,我看这几年你身形未变,想是骑射功夫不曾拉下,你的衣服我还能穿。若是像皇伯父那样儿,我也只能打道回府了。”

    二人又是一阵说笑,先前皇帝威压下时时胆战心惊,如今尘埃落定反倒无所畏惧了。当真贬回盛京老家也不错,他还年轻不似苏努一身病痛,关外有宅子有奴才,冷是冷了点儿但心中无忧,媳妇儿子热炕头,比什么都强。

    ……

    胤t还没从保泰府里出来,消息已经直送到皇帝座前。这当然是皇帝特别吩咐的,对于廉亲王的一言一行不可隐瞒,全数上报。

    皇帝看我密折生了半天闷气,省了一顿午膳。

    老八着实可恶,称病不肯理事,你若真安分呆在府里养病朕也就姑息不提了。今天大雪节气啊什么天气,你不是随便碰一碰就要死要活的么,居然一大早天没亮只带一个人就出门了。而且还不用引观仪仗,就这样穿得像个穷酸书生一样招摇过市,还瘸着腿!

    有你这样给爱新觉罗家丢人的吗?

    是了,你处处做穷,装模作样为的不就是给朕脸上抹黑吗?朕是当廷让你拟折子俭省银两以充国库,但可没有让你如此行事!皇子的仪仗引观为何而在?那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是给天下人看的,是皇室威仪,不容亵渎。

    是以不等廉亲王辩驳,皇帝直接发了一道上谕:责他过为贬损,不按定制。明行俭省之事,巧取谦让之名,诳惑愚人,邀其称誉,怀奸败法,心迹昭然。如再有此等不按定制,紊乱典章之事,着宗人府即行纠参。

    群臣闻听上意,都是会心一笑:这次理由找得有新意,与众不同,颇为不俗。

    私底下有人开始押注了,皇上到底打算留王爷活着到雍正几年。

    王爷生不逢时啊。给亲娘办个丧事做孝子,被说成奢靡无度;哀毁伤身需人扶掖而行,也被皇帝说成‘略无衰损,愈觉充肥’,如今事事低调又被扣上‘过为贬损,诡诈多端’的帽子……皇上你要打压王爷请再寻些更拿得出手的理由,这样牵强附会、翻炒陈年旧货让咱们很难附和啊,想必写起居注的人也会很难做的。

    胤t并不理会皇帝的打骂,公道在人心么,他也早不在乎浮名利禄了。保泰已然被他连累,按着皇帝那日的话,再下来就是阿尔松阿,老九他们。

    皇帝其实已经对老九下手了,让一个养有出尊数十年的皇子没了太监仆从,难道要让他的内眷们自己生火做饭,洒扫采买?我出门不用引观就被说成辱没皇室威仪,你这样折辱九弟难道就是顾忌体统?可是现在布局未妥,再这样针尖对麦芒下去,谁更吃亏一目了然。

    难道他要为了一时意气,害了老九性命?老四给出的空无画卷,跳进去必然落得死无葬身之地,但若是退一步想,至少在孽种落地之前,老九还是安全的。

    没有别的路子了?胤t以为自己可以为弟弟去死,但要他甘心侍奉为老四坐胎生子却是难下决心。

    死虽易,生何难?

    胤t无法做出选择,躲在府里不肯见人,整日连房门也不迈出一步。

    皇帝事后其实也觉着自己做得过了。

    但朕是天子,金口玉牙的,落子无悔。

    再说就算要服软,也该老八先一步低头。当然前提是他得现身才行。

    皇帝又抽了。其实要逼老八现身方法很多,比如加恩,比如给他府上大格格指个过得去的婚事,或者给老八的独子指个不红不黑的差事,老八就是病得要死了,只要还有一口气也必定入宫谢恩。

    不过眼下皇帝只要一想起老八背着自己打掉孩子还偷喝避子汤,就无法冷静行事。是以他选择了更符合自己行事作风的路子。

    若是有人细心比一比,当真要赞一句:当今圣上真是深得先帝真传,对待不驯服的廉亲王的法子都异曲同工――斥责打骂、踩到泥里再跺上几脚。

    皇帝绝不承认自己是想念某个人了,至多以为是多日没人泻火,浑身不舒坦睡不实觉。

    距离‘不用引观过为贬损’之后不过十日,皇帝再责廉亲王,理由是廉亲王管理理藩院时,不给来京的科尔沁台吉等人盘费事,使彼等哭泣而回,欲以恶名加之朕躬。

    隔一日,谕责工部:允t议陵寝所用红土,折银发往当地采买,可省运费事。此特允t存心阴险,欲加朕以轻陵工、重财物之名也。

    朝臣御史都习惯了。

    皇上您又翻炒旧货,这些不都是当年一起合议出来俭省国库的折子么?臣跪求新意。

    一连数道折子终于逼迫胤t下定决心。

    再犹豫下去,只怕昔日但凡与他交好的人都要一个个夺爵流放了。这也许是迟早的事,但终究无法坐视不理。

    不过一身随时可抛可弃皮囊罢了,允了老四又如何,难道自己的身子他还不能掌控么?老四要想在他身上轻松如意,也非易事。

    繁华落尽,浮生一梦而已。

    他最无法隐瞒的人是只有一个人。

    胤t枯坐整晚,终究无法对着相伴自己最长时间的女人说出丑陋的真相。第二日他着了朝服进宫,持了今晨写好的请罪折子,立在养心殿外听宣,看养心殿太监替皇帝迎来送往。

    新朝更替,除了张廷玉这样的汉人老臣仍得重用,满人中只怕只有马齐能笑满下一个十年。这还是权衡之术,旁的前朝老臣可没这个恩典。单看今日进出宫廷最得皇帝欢心的,不是老四府里出来的奴才秧子,就是新晋提拔上来的满族大家,都是没有背景只能一心依靠皇帝的人。

    “王爷,皇上宣政还要一会子才好。今儿天冷,还请王爷到偏殿候着。”

    胤t从纷繁思绪中抬起头来,好半天才认出这是苏大总管的高徒高无庸。他想着自己是入宫低头服罪来的,这人来人往的宫门前,怎么敢大张旗鼓跑偏殿歇着?遂婉拒道:“高公公好意,只是戴罪之人不敢狂妄受恩,请公公代为禀奏。”

    皇帝听了高无庸的回复自然老大不高兴。

    他听说老八今日正装前来,神情平和立在殿外说是请罪,便知事成了。本想着他身子不好,大雪节气之后外面呵气成冰的,让他先在阁子里暖一暖,宣政完了两人好好说几句体己话儿,将一个月来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缓和,晚上才好办事。谁知老八又不领情,这和当年圣祖赐药时口称‘我没脸活着不敢受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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