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龙[四八强制爱] 作者:焦糖布丁

    八敢污蔑朕争锋吃醋?!说朕折磨老九是为打压异己还算说得过,前半句话怎么回事?!老八怀孕怀到头上去了,傻大发了?

    胤t转眼瞧见皇帝两眼外凸的行状终于开怀一笑:“万岁,你还在魔障里,枉自读佛养道士。兄弟中间,最堪不破的,居然是你。”

    胤g觉得老八眼中的笑颜别有深意,他出口的话太空泛,莫名让人心慌,仿佛当真将重要关键遗漏角落,错失一个离奇真相。

    两军对垒,旗鼓相当才有看头。

    胤g迅速将怒意敛收心底,不受狡诈敌人蛊惑,决计不肯自乱阵脚。他记起前番登岛也是被老八瞎折腾,弄得本意都忘了,这一回他存的是安抚体恤的心思,让老八再安安分分在岛上呆上满三个月。

    “今日你出来够久了,这里风大,乱石嶙峋雨后湿滑,没事还是少来。”皇帝站起来几步走到亭边,再回头看枯坐不动的人:“你…老八,方才的话怎可随口胡说。你以为这样能伤朕的心,最后吃苦的人只有你自己。何必?”

    胤t以为,老四最后半句话的语气堪称语重心长,若能配上五哥的憨厚脸孔更能惹人心酸敬重,可惜配在老四那张寡情薄幸的脸上,倒是十足怪诞离奇。

    于是胤t开口了:“万岁弄错了,这里没有老八,只有阿其那。”

    “允t!”

    “万岁又弄错了,是阿其那。”胤t呵呵一笑,开怀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八哥的大礼要来了。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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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疑心生鬼

    皇帝总算明白自己为何总爱看老八难堪难受,因为只有他露出想哭哭不出来的样子,才能证明自己做得对!反之亦然,老八若是对他笑个不停,保准能将他气得喷血三升不止。

    夺爵除籍是他亲口下旨,改换姓名也是为应和百官陈情,这些都是白纸黑字板上钉钉的事情,推脱不得。胤g自觉错不再他,但心中亦非完全无愧,想起今日登岛的另一缘由,不得不忍气吞声放低了声音:

    “朕也一样下旨将你圈禁宗人府,可如今你在哪里?老八,你扪心自问今日境地可是朕一手铸就?朕给你指的明路你可是弃如敝履?你一心护着老九,可老九在西宁做的事情比之年羹尧有过之而无不及。年羹尧还身负战功,朕也一样办了。轮到老九身上,朕必不会徇私。你护着他,害人又害己,难道都能怪到朕头上?”

    胤g没给胤t说话反驳的机会,继续道:“即便如此朕也对你们俩并非一般,老九名字是让老三给起的,与朕无关,你改的名字朕可曾说过半个不字?你给弘旺改的名字朕也准了,你要不要听听老九几个儿子的名字?”

    胤t收起嘲讽的讥诮笑容,声音沉缓:“这么说,阿其那还要谢主隆恩了?”

    “老八!”胤g只觉对上胤t再好的脾气都没用,有这么不怕死拼命往皇帝的铡刀下面躺的?

    “朕早说过,圈禁夺爵还是起复加恩,都是朕一句话的事。八王一党不到,大清永无宁日。你借此机会在此休养,等八王党散尽了,朕一纸诏书就能令你重返朝堂。你要谢恩,有的是时候――”

    果然。

    胤t笑了,异常真心。

    老四,你居然存着同爷白头偕老的心思。

    爷没挣出一条生路来,可你也没赢。

    或许是胤t面上的笑颜太妍丽,惊才绝艳恍若隔世的烟火一样刹那即逝,皇帝一日之中第三次体味脱离掌控的不甘失落,疑窦丛生。他不肯在宿敌面前露出半分怯,只抿着细薄嘴唇眯眼沉思。

    “万岁不该在此久留,话说完了就回罢。”胤t觉得今日已经足够,还不到最后撕破脸的时候。

    他等了这么久,连亲弟弟都能拿来利用,其心险恶早已同老四不相伯仲。复仇的种子,总要等到瓜熟蒂落时才够看头,不枉他舍了一切谋划。

    皇帝揣测被打断,看着胤t艰难从软椅上站起来。他胸腹以下隆起的地方掩在深色的披风下面,乍看之下与寻常人并无二状。皇帝不由自主就想起了三月里的那个晚上,二人同榻相拥而眠,他自后面摸到老八坚实鼓起的小腹,异常微妙。

    胤t冷眼看着胤g面露怔愣,愉悦勾起嘴角:“万岁舍不得走?”

    皇帝回神,他是舍不得走,可不能让老八知道。斗嘴也是意兴阑珊,无聊之举,胤g不想在这时给老八落胎的借口,一言不发转身步下石阶。只在回路上交代高无庸,日后老八身边跟随的太监不可少于三人,离他不可超过三步;又说岛上水汽重,老八每日必经之路都要由干净细土填道,遇上下雨,不许老八走出外殿。

    一直回到澹宁居,皇帝心思还在老八肚子上转悠。可惜他投鼠忌器,不敢再留宿孤岛与亲弟弟漏夜探讨此事,只能在外围打转。命人铺纸研磨,亲手绘下几张成衣图示,注好各处尺寸,腰身尤其宽大,又在纸上留白处写下选材当以江南来的丝绵软帛为料,贴身之处不可留下半个阵脚线头。

    这事皇帝做来也算熟能生巧,他的龙袍常服也是时常亲手绘制,由老十三最终完善;昔日年氏还在时,为彰显皇帝对年家恩宠,也曾亲手为其绘制衣饰群服、首饰物件,更别说还有猫狗房的御制狗笼狗衣,洋人假发西洋物件。

    想起衣袍尺寸,皇帝心思又转到老十三身上。老十三被圈太久,生疏政务再难补回,做个妥帖的奴才兄弟十分称职,事必躬亲处处妥当,连衣服样式都能猜中他的心思,连他有事已觉很是不必。日子久了到也称手,习惯了么,可惜他不是老八……不能换一换。

    没察觉自己也在做着替老八描图做衣的勾当,搁下笔,净手饮茶,又命下人将今日未尽的折子搬出批阅。手里第三份便是黏杆处密奏隆科多与三阿哥私下结党,骄奢不检。他倒是相信这里面老十三尚不敢做手脚,搬到弘时之后宫中只余两个阿哥。他早年为显君臣无间,让弘昼唤十三为王父――有这一笔,以老十三谨小慎微,定然不敢轻易涉足储位一事。

    隆科多是等不及朕过身归天,这么快就要勾搭皇子,想要再做一次从龙保驾的权臣?他这是嫌弃朕给的荣宠不够深厚?

    背主一次的人终究是个祸端,有一自是有二,想留也不中用。

    ……

    没了膈应的政敌制肘,朝廷上越发凯歌高奏。各地祥瑞之报偶有,一切顺遂得不似真的。

    例行宣政之余,那日老八状似怨憎的负气之言午夜入梦,萦绕心头,挥之不去。当真只是一句毫无意义的狠话,或是另有所指?

    皇帝翻出雍正三年十月末一直到十一月的奏报细细研读,老八行事与惯常无异,唯一脱出掌控的是留宿红螺寺的一夜。彼时虽然疑心老八与十四私相授受,事后当他知晓郭络罗氏已然有孕时,才知或许老八当真是携妻子还愿,是以并未再做追究。

    难不成那一晚真有什么?

    皇帝无端后悔逼死郭络罗氏,她是一桩皇室辛秘的唯一见证人,若能从她口中套出只言片语,或许那晚隐秘就能被窥一二。可惜了,廉亲王府早已败落,当日随行奴才仆从中唯二能近主子身边的一个白哥已经自尽了,另一人还在宗人府的高墙里做着‘阿其那’。高明这个奴才,对老八忠心如此,怕是问也百搭。

    再去探探老十四的口风?胤g再度因为一件自断后路的事情愁肠百结,当年为掩埋郡王不满囚禁汤山,私自出走凭吊亡妻的真相,知情者或多或少都被敲打,不许再私自追查。时隔半载有余,能查的线索早断了。

    皇帝知道最便易的法子是直接质问胤t,可是老八自从被圈离岛之后了无生趣,一心等死。他怕…他怕……往深了想,胤g自己也不知在怕什么。登基近五年,天下尽在掌握,唯缺同心。

    至少要等到瓜熟蒂落之后。

    三个月,朕等得起!

    ……

    楚宗一行人将‘允k’押到保定之前,早快马加鞭让人至保定报与李绂允k抵达时辰,让他提前备下监室,人一道即可羁押。一切都只为保证没人可以近看屋里囚禁犯人相貌。

    楚宗未到之前原本心有惴惴,生怕让李绂看出端倪。

    谁知李绂更狠,揣摩帝王心思堪比周兴来俊臣之流。他收到皇帝口谕命他看管塞斯黑,当即投书请示皇帝,言明臣已在衙门外备下小房三间,四面加砌墙垣,前门坚固,侯允搪至日,立即送人居住。前门加封,另设转桶,传进饮食。四面另有小房,派同知二员、守备二员各带兵役轮班密守。再,允糖系有大罪之人,一切饮食日用,俱照罪人之例给与养瞻。

    这份折子兼表功与请示两个用途,果然深得帝王赞赏,回批:“知道了。”

    囚车一到,当即搜尽允k周身物品,连一套杂书一柄小刀也悉数取走,将人投入囚室,封死正门。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末了,李绂与楚宗接风宴饮,忍不住问:“昔日在京城也曾见过那位,怎么今日像是换了个人?”

    楚宗一拉衫子,气不打一处来:“您看看我这摸样,与当年还一个样儿么?西大通除了沙子别的没有,就是有酒有肉,也都进了允k贝子府,哪里轮得着咱们?”楚宗一路磨叽,犹豫要不要让‘九爷’暴毙途中,几天的行程根本阖不了眼,人又黑又瘦早脱了形,空揣着几万两银子不敢随意显露,此刻后悔也晚了。

    幸而李绂全副心思都放在讨好皇帝身上,也深信能被京城那位委派贴身看押允k的人必是帝王心腹,从来不敢往移花接木瞒天过海上猜。毕竟皇帝亲笔指示,他管得只是在保定羁押罪人,千里移囚一事因由楚宗全权负责。做忠心臣子首要,不该问的不问。

    楚宗心犹不安,再次体会银子多了烫手的典故。既然不能后悔,那就推波助澜!当晚酒后耳酣,楚宗极尽所能渲染允k在西大通惹怒帝王轶事,暗示此人与京城某位主子犹如芒刺一般,不死不可,活着也是徒增兵丁守备,耗费国库。

    李绂阴阴一笑:“都统大人多虑了,臣请万岁示下,罪人日常饮食比照罪犯死囚。里外看守同知一共四人。墙垣夯实遇见豪雨亦不会坍塌,门前转桶放置餐饭,养个十年八年也费不上几多银子。至于养多久,端看这位造化了。”

    楚宗闻言放心一半,李绂办事果然深得圣意,难怪以汉人出身能官至一方总督,手段了得。楚宗深知宗人府大牢亦能关死宗室,何况是小小边陲之地的监房,能做手脚的地方太多了,他都懒得去想。

    ……

    接下来万众瞩目的大选将至。整整一月有余皇帝都无暇他顾。

    皇帝将经年对不入后宫的缘由,归结到年氏去后后宫女人丑的丑、蠢的蠢,能入眼的几乎没有。就算为子嗣计,此番大选也该择下几个家世不显性子合意的才好。老十四那边,交给允祥照例来办。

    作者有话要说:八哥你太黑了,让四姐自己脑补气死自己,偏偏他理智上又认为八哥不会自甘轻贱。

    终于虐四姐了,没人怀疑这一点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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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7、穷鸟入怀

    真相到来的永远出人意表。

    刚刚甄选入宫的新晋贵人侍寝前都要学规矩。皇帝空闲下来,一件看似寻常的琉璃鼻烟壶图样呈在皇帝案头,据说是囚禁汤山的十四爷手边新宠,日日把玩从不离身,是以黏杆处的人也只能绘下图纸,未得真物。

    喜欢鼻烟壶这类小物件的人从来都是昔日雍王,今日皇帝。大将军王喜爱刀光剑影,对于这种闲人溜茶馆时用的的小物件向来嗤之以鼻。

    皇帝一眼就认出这是当年老八在手里把玩过的,据说还是老九比照着西洋教堂里的耶诞图画的瓶面儿,全北京城只此一只,别无分号。

    这东西会在老十四手里拿着,已经不单单只是坐实了他俩私相授受的罪名,甚至更深的暗示他们二人或许有染。他尚且不信黏杆处的人会事无巨细到这个地步,那么私下清楚几个兄弟喜好都能一清二楚――这事是十三默许暗示的!

    老十三想干什么?一举彻底端掉十四,顺带替朕解决老八?

    就像他与老八不死不休一样,十三与十四一道长大,一宠一贬,何其讽刺,是以他们私底下的明争暗斗胤g从不深问。正相反,他懂得如何善加利用,在恰当的时候用允祥刺激允_,事半功倍。

    这一次心里虽然厌烦老十三背后的小动作,但也不好随意发作。

    一来他清楚老十三这一招不过是老套路,早年老三在一废太子之后就用过。年初老八被夺爵圈禁之后,朝臣恳请屠戮的折子就没断过,老十三也不过是看他眼色行事替他寻找完美借口。

    二来他的确需要有人替他查一查老八老十四的不清不楚。鼻烟壶这东西不会无缘无故长了腿儿跑到汤山去,老十四若早得了也不该在这个时候突发奇想拿出来睹物思人。

    既然如此,他也该投桃报李,或许让老十三去一次汤山,能有意外的收获。

    ……

    隔日御史参看守景陵的先帝十四阿哥之子白起言行不堪,并再度罗列十四贝子守陵时不敬先帝数十条罪状,恳请严惩治罪。

    久未离京的怡亲王被委以重任,执帝王仪仗一路前往汤山行宫,奉了口谕规劝挽回一头走到黑的先帝十四贝子。

    ……

    七月酷暑京城酷暑难耐,即便是在四围环水的圆明园,畏惧暑气的皇帝也觉整日暴躁、心烦易怒。可供泻火出气的人因为一些原因轻易动不得,连吵架都没了对手的皇帝异常气闷,挥汗如雨吃冰降火之余,还要匀出心思亲自过问蓬莱洲岛上有没有足够的冰盆。

    他仿佛记得宫中孕妇怕热,以往也懒得上心,不知怎得忽然想起在哪本书上看过。

    这时李绂一本八百里加急折子终于将皇帝从满腹憋屈的苦闷中解救出来。这位直隶总督在折子中表功:现在给予塞思黑饮食与牢狱重囚丝毫无异,铁索在身,手足拘挛,房小墙高,暑气酷烈,昨已报中热晕死。因伊家人用冷水喷啧,逾时始苏。

    明显虐待皇子宗室的行径,却意外投了皇帝喜好。皇帝提笔回复,游龙走笔,因为暑气阻塞的思路瞬间大开。

    ……

    八月,蓬莱洲岛上的身形日益笨重变形度日如年的人,在某日中午照例得到内宫厨房呈上的新鲜饵饼外加坊间寻来的小物件。这次是一匹彩金小马,胤t只看了一眼照例赏了太监。

    自从京城里糕饼铺子的师傅轮流入宫为贵人嫔妃做点心之后,皇帝渐渐默许了顺嬷嬷的小动作,当然也是为了某个孕夫的心情着想,据说宫里的嫔妃都喜欢从母家带进来的这些杂书小玩意儿,引为珍宝。

    ……

    但这样的好心情并未持续超过一旬。

    八月底。

    炎夏酷热,胤t在凉亭里枯坐乘凉,远远看见岸边一艘渡船驶来,心中没来由的一松。

    这一天终于到了。

    皇帝面色黑沉登岛,首领太监总管不等主子开口示意便先一步将凉亭周遭随侍的太监悉数借故打发走远,清开地界供两位爷交心。

    胤t斜眼打量胤g汗湿重衣仍一丝不苟的穿戴,有些好笑:“午后酷热,万岁不在澹宁居避暑,何事于此?”

    “你肚子里的孽种,到底是谁的?”

    皇帝面上喜怒不显,所有的怒气已经在澹宁居里发过一轮。他太清楚面前这个人,布置计划这么久,等得就是他失控暴怒丑态尽出。

    胤t面上恍然大悟:“看来十三弟从景陵回来的?”

    胤g眯起眼:“朕到底小看了你。离岛圈禁了还能知道政令,这么快就收买了顺嬷嬷,还是他从来就是你的人?”

    酷热天里风云聚集,闷热得水面连一个波纹也看不见。胤t叹一口气:“只怕又要下豪雨了,永定河连年加固,也不知道今年夏汛可还撑得住。”

    “八弟忘了,你早已不是总理大臣,连宗室都被革了,朝政大事不该过问。”

    胤g早料到老八存心激怒他,只是面对一个一心同你绕圈子,到了临门一脚反倒不急不缓的人,知道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胤t回过头来看皇帝,眼中有些愉快的东西:“万岁叫错了,是阿奇那。”

    “阿奇那。”胤g眯眼重复一句,上前两步:“你对朕的弟弟做过什么,还需要朕来说吗?”

    胤t撑着腰吃力蹒跚站起,面上是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春暖花开:“万岁是说罪臣勾引十四弟的事情?十三弟可有证据?”

    胤g再难掩饰胸中滔天愤怒,一把掐住近在咫尺之人的脖子,自牙缝中挤出带血咒骂:“你不知廉耻……连亲弟弟都不放过。”

    胤t面部窒息泛红微微肿胀,弯弯的眼角泄露终身不灭的恨意,字字吐出:“同样的话,还给万岁。”

    “你!”

    胤g只觉有辛辣东西从眼眶争先恐后涌出,滑落嘴边浅尝有苦涩味道。他不承认眼泪是为老八而流,只恨正午阳光刺目,避无可避。

    当他亲眼看见老八面目由红转紫,隐隐透出弥留的青灰印记,终年不灭的浅笑淡去,神采光滑也从狡诈诡诈的双眸中转为死白的。只要再坚持半盏茶的功夫,令他蒙受毕生奇耻大辱的人,就要带着皇室最不能为外人知道的丑闻,从这个盛世上消失。

    永远消失。

    胤g嗖然回神,松开紧紧扼住宿敌咽喉的手,抓住他胸前衣襟,不管他撕心裂肺疯狂咳嗽能不能听得清,乾坤尽掌得笑道:“你算计朕、算计十三,甚至算计十四,想让朕亲手杀了你?”

    胤t狂咳之后额角有汗溢出,双腿打颤无法站稳,被皇帝揪住衣领固执拖在身前,索性脱力半赖在皇帝身上,重新堆砌探究人心的笑意:“万岁,你舍不得杀弟弟,何必自寻这许多借口?”

    皇帝端详他堆满讽刺而寡瘦的脸。

    胤g眼中湿意早已随着烈日风干,只余紧绷余韵,仿佛带着一章面具般僵硬,一如回到圣祖朝时,不得已的闲散示人。

    那时老八为了扳倒太子,连自己都舍了。

    “朕险些忘了你有多狡猾,亲手扼杀亲生骨肉,着了你的道儿。”

    胤t弯起细长眉目,带着淘气的狡黠:“万岁这样想,那就是罢。”

    皇帝松开手,看胤t踉踉跄跄退到软椅边上磕着膝盖后沿,跌到其中。膨大的肚子随着呼吸急促起伏,他一只手按着肚腹,双眼中计谋得逞的快意掩饰不住,与先前活死人了无生趣的摸样判若两人。

    皇帝忽然发现今日犯了一个错误。

    他不该在听见老十三片面之词时,负气独自登岛诘问老八。若这出戏是老八一手布置导演,他不但不会自辩,反会自污求死。

    自去年十一月至今,老八布置了多久,就等待了多久。

    不死不休至今,如何能让他轻易如愿?

    胤t想死,胤g知道。

    除却皇子固有尊严,就算为了活着的人,胤t也不会自杀,胤g也知道。

    所以胤t不惜将十四拉下水,悖德逆行。

    他在算计人心,一是吃定了朕不会真杀了十四,至多圈禁;二是深谙朕之为人,眼底容不得沙子,对于背叛之人、吃里扒外之徒,从来不惜一杯毒酒、雷霆手段。

    他太大意了,被老八几次言语暗示说到心软,以为他会在生产时动手脚,逼他亲口说下‘舍大保小’的口谕,以为他会以命换命,用子嗣求朕最后心软,放过老九弘旺。却忘了老八不是常人,手眼通天,被压在五行山下,还敢在如来佛祖眼皮子底下谋算皇帝。

    他到底有多恨朕,他到底有多想死?

    他到底有多恨爱新觉罗家。

    恨到连老九性命,唯一子嗣前程也不顾了?

    或者他根本就是知道了?

    胤g再度懊悔毫无准备登岛,他来的太匆忙,面对大清第一奸猾无信之人措手不及。

    他该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胤t冷眼看着皇帝负气离去,才放任自己瘫倒软椅蜷缩□。顺嬷嬷过来替他按压足三里舒缓腹痛,拿了随身携带的姜片与艾灸替他熏蒸镇定,自有太监飞奔了去煎安胎药。毕竟皇帝与八爷私下谈话他们未曾听见半个字,当下仍以龙嗣为重。

    胤t一张疼得发白的脸上闪烁着意犹未尽的光彩,对着跪在身侧的顺嬷嬷说:“他心有不甘,这两日必定还会过来,我们也该早作准备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虐不虐?八爷尽兴了。

    最近码字码到吐血,周末要出门,没法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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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8、推波成澜

    胤t原本料想胤g会在两日之内再度出现,谁料这次胤g比他想得更能沉得住气,第三日还未现身。

    也好,等得越久风霜来得越急,久旱之后必定豪雨成灾。

    胤t几乎有些等不及了,连带着他肚子里的那个东西也烦躁不安。

    第四日,刘声芳上道请脉,这一次离上一次足足隔了近五日。老太医从头至尾未曾开口多说一个字,想来也是那位主子授意。

    胤t越发期待老四的到来,自投生皇家还是第一次。

    澹宁居的皇帝近日脸色沉得能拧出水来。张廷玉、马齐、鄂尔泰都知京畿附近连降三日豪雨,永定河几处已经报险,怡亲王却在此时再度告病,皇帝难免日夜忧心。

    胤g强迫自己埋头公文书函,心无旁骛不为外物所扰。

    第一次,忍耐变得这样难熬。

    皇帝不停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老八的算计,朕不能让他如愿,不可心神动摇。

    如今老十三手里证据只能说明老十四私自离开汤水行宫之后的确见过老八,并且正是老八去红螺寺那一晚。可那晚到底做了什么,没人知道。

    老八恨他,他从不质疑。

    可老八为了恨他,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他为了报复朕,可以勾引十四上床?

    那时郭络罗氏并未被休离出府,莫非老八就已经料到了日后所有?

    朕不信!

    以他对老八多年的了解,他更可能是知道了郭络罗氏的下场,激怒之下将计就计、无中生有。

    至于老八是如何在离岸孤岛获悉他本不该知晓政令消息,这根本无需再问,那个顺嬷嬷或许从来就是宜妃的人,难为他们为了在宫中留下眼线,四年不闻不问。

    也对,当年先帝在位时,哪个人不是带了几十年面具过活。四年太短,短到不足以认清人心险恶。

    皇帝根本懒得细查,他从未觉得如此疲惫。不管宫外接应的是谁,蓬莱洲上的所有人都只会有一个下场。

    可是老八,怎么办?

    如果有万一可能,他真与十四做下大逆悖伦之事……

    万一老八肚子里,当真不是朕的骨血?

    皇嗣血脉不容混淆。

    他是皇帝。

    即便只是万千之一的可能,胤g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

    八月二十九,保定传来消息,八月底时塞斯黑酷暑腹泻不止,转桶中食物数日无人取用馊腐变质,揭开封锁家人查视,塞斯黑已不能转动、病情危笃。拖延不过数日已尽弥留,不到九月卒。时下炎热又无冰石降温,不过两三日便奇臭难闻、蚊蝇聚集。当时李绂已调任京城任职,新任总督一时不敢妄做决断,由楚宗越俎代庖,命其家人以数十两银购买薄棺一口,以庶人规制就地简葬。

    皇帝命高无庸将折子带上,今日圣驾游幸蓬莱洲岛。

    ……

    “老九死了。”胤g冷笑扔下折子,这次并不避疾老八身体不便,直接砸在他胸口。

    胤t垂手自榻边艰难拾起明黄奏本,展开翻阅,随着字句起伏恨意终是难掩,手腕抖动难以自制。

    “万岁好手段呐……”胤t抬起苍白木然的脸,面上苦痛再无掩饰:“残虐兄弟,逼死手足,闻所未闻,若老天有知,定要让你遭万人唾骂,死后遗臭万年!”

    胤g冷哼:“八弟好演技,对假弟弟也哭得如此真心。”

    胤t面上恨意微敛,轻笑一声:“万岁果然知道了。”

    胤g目光直刺胤t:“朕该称赞一声八弟好手段,身陷囹圄,手眼通天,只怕比朕知道的还早些。”

    胤t随意一笑,低头翻检奏报,口中轻声念道:“设置转桶、饮食如囚,明知七月十五便已身患泄泻之疾,却不给医治、弥留昏笃放任等死――楚宗行事,可正合了万岁心意,好个忠勇贴心的奴才。”

    胤g不为所动:“何须挑拨离间,楚宗罪不至死,朕当日不拆穿楚宗,今日自然不会因私纵罪人杀了他。只怕要让八弟失望了。”

    胤t笑得颇为淘气:“万岁误会了,楚宗私纵的罪人是爷的弟弟,求神拜佛的酬不来的事情,爷谢他都来不及。”

    皇帝沉默看他,片刻之后再度开口:“你还知道什么,不妨一道说了。时至今日,你我之间,何须藏头露尾。”

    胤t将头微微歪了看他,手指往下,轻轻抚摸腰间悬挂的蓝色荷包:“万岁的意思是,比如罪臣的福晋?”

    “你果然也知道了。”胤g寡情紧绷的脸上现出不合时宜的古怪笑容:“也对,朕就不该一时心软,把辛者库的人送到这里。”

    胤t低头解下蓝色辟邪荷包,随意扔在尘土中,不再浪费半分眼神,回过头来看着皇帝:“万岁又弄错了,亲口告诉罪臣真相的人,可是万岁本人。”

    胤g闻言双眼半阖思索,眉间隆起又展平,目光落在地上染尘的荷包上,终于冷笑出声:“原来你早就疑心,才处处出言试探。郭络罗氏那个女人,只怕从来不擅女工罢。”他当日居然忘了查实一番,被老八落寞一激,就落入了宿敌轻巧设下的圈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一回。

    若他不是一时心软,怕老八一意寻死伤了龙嗣,这样粗浅的套路如何绊得倒他?

    胤t凉薄一笑,并不为皇帝解惑,只艰涩起身,漫步踱至皇帝跟前,倾身在胤g耳边吐出轻言漫语的一句话:“世人都说关心则乱,万岁投鼠忌器时,就该料想早有今日。”

    耳廓里有氤氲热气缭绕,胤g却无心理会明显带了撩拨意味的调侃。

    投鼠忌器、关心则乱……

    他不得不承认,连老八都看出来的事情,自欺欺人毫无意义。

    “即便朕关心则乱,也是因着你腹中皇嗣龙裔。八弟总不该以为朕舍不得你死?”

    胤t抿嘴轻笑,体贴顺意地将话递到皇帝嘴边:“既如此,万岁可是拿定主意了,鸩酒匕首还是白绫?臣弟只能死一次,恐怕无法让万岁尽兴。”

    “不急。”胤g垂眸丝毫不为激怒:“朕还有时间。”

    胤t嗤笑一声,抬脚越过皇帝往亭外走,却被皇帝一把拽住胳膊。

    “水榭风光,万岁还没看够?罪臣早腻了。”

    皇帝冷漠看他,目中危机四伏有杀意翻腾涌动:“八弟莫要失足踩滑才好,你逃脱了,自有后人摊天怒火。”

    胤t眉眼弯弯:“万岁太看不起罪臣了,横竖不过三五日光景,罪臣还等得起。”

    ……

    皇帝没有想往常那边登船离岛,傍晚时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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