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 作者:janeme

    第 8 章

    清明过後,桐花一地。

    (本章完)

    晚云16

    翌日,佳莨前往後园,他喜欢那山脚下的景色,每次来到都找空在此散散步,这时候来了,见已有一人在那里独自徘徊。

    叶安林裹著件黑色妆花缎披袄,戴著黑色纱帽,沿著池子慢慢走著。天有些灰蒙,映著池水也浑了,叶安林在这灰气里,却没来由地肃整。

    你身体还没好全,不要在这里吹风。佳莨上去道。

    舅舅,你好像每次来都会来这里走走看看啊。叶安林道,眼睛望著山上。

    有一年冬天,你父亲就背著你母亲在结冰的池塘上滑出去,那时候,我们都年轻,像你现时这麽大。佳莨道。见叶安林毫无动容,他又道,你父亲知道你母亲时日无多,所以才全了精力照顾他,你要明白才好。

    明白不明白都是这样了,你也不要说得他好像慢待我了,而且那时候我还幼小,多数不记得事情。叶安林把视线挪到池水上,停留好一会,又再看著山上。

    就因为你很多记不得了,我这作长辈的才要说一点,我现在还清楚记得你啼哭时,你父亲把你抱了,轻言哄著的样子,只是待你刚懂事点时候,他已经没有精力去顾惜你了。

    叶安林回过头看著佳莨,时常暧昧未明的眼神此刻严厉分明,他舔舔唇,突然道,舅舅,七皇子如何。

    他说这话很轻,但可以清楚明白地让佳莨听到,绝无含糊,佳莨听了,低下头,不说话,天地间只剩静谧,好像两个人都失去了声音。

    风大了起来,天边灰蒙酝酿得深了,似乎风雨即将来临。

    佳莨抬起头,见叶安林直直地站在自己面前盯著自己,一身玄色,帽沿边几缕墨色碎发被风吹著,贴著苍白的脸卷曲扭动,看不清眼色,竟似乎恶神一般,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叶安林不动声色地挽住他,道,天色要变了,我们走吧。

    安林,你可想清楚的!佳莨低声道,祭祀殿是从不卷入宫闱的。

    不卷入?不卷入的话祭祀殿和各大门阀结亲做什麽?叶安林道。

    老二是当权嫡子,叶家可是娘家。

    强势如他,叶家的盛衰也是一夕之间,何况祭祀殿。而启辉是宫女所生,毫无後台背景,岂非更加容易亲近?

    皇上那里……

    你竟还不知道那老爷子的心思吗?!叶安林微眯了眼睛。

    佳莨站住了,更低的声音道,就算他不喜欢老二坐大,但豪门所出的皇子众多,如何就会喜欢启辉?

    谁说他不喜欢启辉?叶安林露齿一笑,道,一辈子勾心斗角谋算的人,是最喜欢忠厚本分的,如果祭祀殿三家都能支持启辉,就可与老二争一长短。

    这……还是要从长计议……佳莨皱眉道。

    舅舅,此事若得出成,族长非你莫属,大舅舅常年闭塞在家,不似你游走交际天下,对世事多有不通,祖公公久不主事,舅舅你莫非打算此次跑亲之後就闲居终老了?!

    舅甥两个紧挨著往回走,叶安林转头看了眼池塘,又笑道,再亲不过娘舅,瞧著倒影,我们甥舅俩倒好似兄弟一般的相似呢。

    (本章完)

    晚云17

    雨又开始下了,不甚大,纷乱无章,惹得春藕斋外一池碧水,涟沦重重。

    景祥立在窗前,有些发怔,他不喜欢春天,素来厌恶,都说春季是万物勃发,生机无限的时机,可是於他,却是亲人好友离世的季节,生母林太後、妻子叶纨、长子启铭、伴读叶荃,还有佳岩,都是在春天里死去的,春天便是如此的悲戚可憎,想自己一生,荣尊天下,但也脱离不得生离死别。

    他走回到书桌前,便又看见了刚送来的祭祀祈福过的几件用品,单拿起了一串白琉璃手珠。冰凉的珠子,仿佛水魂香魄的凝结,清净自然,他就曾经送过一块白琉璃坠子给佳岩。

    快二十年了,他经常想,如果佳岩活下来,看著长大到中年、色衰老矣,自己是否就会如对其他妃子般慢慢淡了感情,将其冷落忘记。事实是,佳岩死掉了,死在了风华正茂的年纪,如画像般永远停留在了美丽空间,所以,自己终其一生,念念不忘。

    当佳岩的死讯传来时候,自己如释重负,宝物毁灭的话,那即是谁也拥有不了,而怀念并不具有实质意义;但是很快,叶荃也死去了,他们一对儿去了,留下自己,守著空虚的宝座。那时候,他才觉得哀伤恐惧,他那一段时间天天去叶纨的宫殿,和她叨念年轻时候往事,希望重拾往日那种新婚情意,可是叶纨并没有同感,只是尽著贤惠皇後的义务,微笑著听他说,他几乎可以听见她的心里音,那只是年轻的时候了,还没有变心的时候。他即又逃走了。

    只要不在春天里,那麽稳固的宝座、健康的身体、俊朗的外表、十全十美人生的展现就会让他满足安乐,可是,春天,仍然每年如期而来,让自己偶尔陷入莫名其妙的春愁里。

    这时,知礼捧了个盒子进来,呈上来是大同的奏报。景祥拆看了,突吕干顺攻占刺葛的主城阿末,刺葛王离保带部逃脱,要求至大同避难。

    叶安林这浑小子,他就不能和启渊好好办件事情吗!景祥把奏折用力拍下。知礼从宫女手里接过新沏上的茶,捧到景祥面前。景祥端了茶盏,又放下,对知礼道,去把启渊和安林都给我叫来。

    知礼小心道,二殿下送这奏折来的,正在值日殿里等著召见,叶侯正告著病假,不知……

    抬也把他给我抬来!景祥提高声音道。

    接得传报,佳莨有点紧张地看了看叶安林,叶安林命人送上一盘银两给传旨意的内侍太监守信,笑问道,这仓促间也糊涂著,不知道皇上是单点我还是还有其他大人们呢?

    守信凑上来道,今会子只见您和二殿下,似乎是前方有军报,二殿下早在值日殿里候著了,您赶紧动身。

    守信走後,叶安林慢吞吞地又拿起茶,佳莨道,你还喝什麽茶!

    茉莉。叶安林道,喝了一大口茶。

    佳莨直想揍他,你倒是准备好到宫里去没口水了的。

    叶安林喝了茶,才起身往外走,边道,他两个都叫了,我怕什麽。

    好好,你什麽都不怕。佳莨气结,只好坐下,拿起茶。

    叶安林走至门口,又转身回来道,不让你这回白走,我想娶东云,舅舅你考虑一下。

    佳莨把刚含进嘴里的茶都喷出来,东云是自己的小儿子,小时候大病一场,现下十六岁了,心智还是七八岁孩童的样子。

    晚云18

    景祥对叶安林和姚启渊的算盘都清楚,不过他并不打算把局势弄得很明朗,所以给他们俩结实好一顿刻薄挖苦,然後把奏本一扔,叫他俩拿主意。

    叶安林装聋作哑,含糊其辞,他看透的就是景祥容不得儿子强势的心理,内里有恃无恐。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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