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酹山河 作者:沈夜焰

    里,还是在眼前?那幅写着墨字的丝绢展开来。他说:“我每天都给你写一幅。我是太子,除了父皇母后,我就是天底下福气最大的人。我祝祷你平安,就是天神,也要听上三分。我的福气都给你,有什么灾祸,我替你顶着。”他抬起我的脸,双眸深邃得仿佛潭水:“我只要,你平安。”

    殷,殷,你的祝祷没有了,被我弄丢了…是单无咎!握着那幅丝绢,高声怒道:“林见秋,林见秋。你竟然想的是别人!”双手一分,丝绢裂成两半。

    “住手!”林见秋嘶吼一声,“呼”地坐了起来,不停地喘着粗气,心怦怦一阵乱跳。过了好半晌,才发觉自己坐在床上。四下虫鸣蛙叫,漆黑一片。

    原来是个梦。

    林见秋一身冷汗,再也睡不着。抬头见月上中天,星光璀璨。心中前思后量,终于翻身下床。换上衣服,提起长枪,拿上包裹。侧耳听隔壁蓝家兄弟睡得正酣,悄悄走出房门,上马飞奔出去。

    无论如何,得把那幅丝绢弄回来。

    在马上驰了两天一夜,到了第三天早上,才在山坡上看到起拔的北楚大军。此时单无咎已与大军会合,数万人马浩浩荡荡,开赴北楚国都会京。

    林见秋偷偷地跟着,到了夜间,吃了干粮,放马随意吃草。换上紧身衣靠,未拿长枪,只带着匕首傍身,插在靴筒里,悄悄向北楚大营掩去。

    他武艺高强,人又机警,摸到单无咎的寝帐轻而易举。奇怪的是,这寝帐之外竟无人把守。林见秋正自纳罕,忽听寝帐内传来一阵呻吟声。那声音细碎缠绵,似是那人在承受极大的痛苦,可又象是在享受极至的快乐。林见秋一怔,随即醒悟,脸上一热,这个单无咎,实在可恶。

    呻吟声时断时续,竟是越来越响。难怪守卫都要被遣走。林见秋心中边笑边骂,听到那人哭泣求饶,似是个年纪极轻的少年。

    林见秋握着匕首,暗忖:是乘他情浓时突袭,还是等那小玩物走了再说?正犹豫间,忽听靴声阵阵,有人前来。他急忙一闪身,躲到帐篷阴影处。只听有人道:“陛下,宫里八百里快寄,急等陛下示下。”

    寝帐中静了一阵,接着是穿衣服的声音,一个人影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林见秋见他身形高大,披着黑色大氅,正是单无咎。眼见他随着护卫越走越远,绕过一间营帐,消失不见。

    时机大妙。林见秋轻轻掀开寝帐一角,见床上侧卧一人,看不清容貌。枕下露出一角,在帐内烛光的映射下,愈发亮白,正是自己那幅丝绢。

    林见秋眼珠一转,这未免太过凑巧,只怕是计。伸手入怀,摸出个小飞抓。手腕一抖,疾射而出,正轻抓在那幅丝绢上,转眼已带回,连忙取下。这幅丝绢不知抚摩过多少次,一丝一缕早已印在心上,一摸便知是真的。心下大喜,连忙纳入怀中。转身刚要走,忽然童心大起,不知这北楚国君身边娈童长得什么样?

    他自恃机敏多计,做事一向随性。这个念头一起,便非要看个究竟不可。当下四周望了望,见无异动,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见那人背对着自己,身材似乎不矮。林见秋终究不放心,伸手向他背心捉去,想要先点了他穴道,再慢慢打量。

    只听“咔嚓”一声,床头竟吐出一物,直奔自己右手手腕而来。林见秋一惊之下急忙缩手,却是迟了。那物搭上手腕,瞬间锁死,竟是一支镣铐。

    他见机甚快,左手立即回撤挡在胸前。被锁住的右手仍是前击,想要抓住那个娈童。此人一直睡在床上,没准知道机关所在。却不料打在那人后背如中棉絮,软绵绵地浑不着力。那人突然身形坐起,五指如电,捏住林见秋的右手。

    林见秋无可奈何,只得左手手掌拍出,打向那人双肘。那人手臂回撤,曲起二指,扫中林见秋臂弯的“曲池穴”。林见秋只觉左臂一阵麻软,“咔哒”一声,也被铁链锁了起来。

    林见秋双手被制,知道遇上了高手。抬眼看去,床上之人哪里是什么娈童,竟是单无咎本人。

    林见秋大呼上当,单无咎却甚是得意。探手入怀,将那丝绢轻轻巧巧又夺了回来,放到一旁桌上。转头见林见秋睁大眼睛怒目而视,笑道:“小狐狸,朕可等你很久啦。”说着,揽过林见秋的腰身,将他放到床上。

    林见秋大急,道:“你…你干什么?” 单无咎邪邪一笑,道:“我干什么你不知道么?”低头向他双唇吻去。林见秋偏脸避开,这一下便吻到他的腮上。

    单无咎却不着恼,分开林见秋的双腿压在身下,见林见秋一身黑色劲装,黑色腰带,更显得细腰乍背,肤色胜雪。他咬住下唇,双眸闪亮怒瞪着自己,脸上又是倔强又是脆弱的神情,迷人至极。单无咎情欲涌动,双手一分,“嘶拉”一声,林见秋身上衣服登时裂成两片。

    林见秋心下惶急,口中却道:“你…你别着急,咱们慢慢…” 单无咎打断他的话,笑道:“原来你喜欢慢慢地…”食指伸出,沿着林见秋的唇自下而至下颌,而至喉结,而至锁骨,而至乳首,在上面缓缓打着旋,轻轻一弹,笑问:“是不是这样?”

    林见秋顿时浑身紧绷,羞恼欲死,差点咬掉舌头,暗骂自己真是蠢笨如牛。眼见单无咎手指继续下滑,而至小腹,而至肚脐,竟然还向下探去,不由大叫:“单无咎!”

    单无咎手上一顿,俯身在林见秋耳畔低低地道:“你这么喜欢朕的名字么?叫得动听点。”舌头卷起林见秋的耳廓,温柔舔吮。

    林见秋又麻又痒,全身如遭电击,再也按捺不住,“啊”地轻吟一声,单无咎柔声道:“就是这样,再多叫几声听听。”

    第10章 斗智

    林见秋用力扭动,铁链互击,铮铮做响。单无咎并不着急,猫戏老鼠一般。忽听“叮”地一声,却是林见秋藏在靴筒的匕首掉了出来,打在床上。

    单无咎手指一勾,将刀拾起,对着烛光晃动两下。见刀薄如纸,刀口隐现血痕,显是杀过不少人。他嘿嘿笑道:“带匕首做什么?刺杀我么?”

    拿着匕首掂了两掂,目光一闪,倒想到个有趣的主意。用力将林见秋两腿大开,折到胸前,并指如戟,点了他腿上穴道。林见秋私处毕现,羞愤交加,怒道:“单无咎!你…你…”忽觉大腿内侧一凉,竟是单无咎将匕首刺入裤子,贴近肌肤。大惊之下,张口结舌,话都忘了说。

    单无咎用匕首慢慢划开衣裤,直划到林见秋下身,道:“你可别乱动,朕不想伤了你。”嘴上这么说,匕首却在林见秋下身周旋徘徊。目光又是兴奋又是期待,似乎若能不小心伤个一点半点,也是极富情趣之事。

    眼见黑色布料寸断而落,私密之处逐渐显露。

    林见秋眼睛看不到,只觉下身寒意阵阵。咬牙切齿,吼道:“单无咎,我早晚杀了你。”

    单无咎噗嗤一笑,道:“杀我?怎么杀?用这里么?”说着,手指探到林见秋后庭处,指肚缓缓抚摩那里的褶皱,道:“我求之不得。”

    林见秋耳边“嗡”地一声,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晕去。定了定神,道:“你…你快点解开我的穴道。”

    单无咎听他低声求肯,笑道:“乖乖地叫声好哥哥来听听,没准给你解开。”林见秋道:“我…我不行了。你快点给我…给我解开。”声音断断续续,竟是越来越弱。最后身子挣了两挣,就此瘫软不动。

    单无咎一愣,但素知林见秋机智过人,也不放在心上。那匕首撇到一边,双手揽住他的腰身,上下乱摸。可无论他怎么爱抚,林见秋如死了一般。单无咎心中恼怒,这时候你还跟我作戏。大手握住林见秋的分身,轻轻一捏,林见秋身子猛地一抖。单无咎笑道:“不装死了么?”却见林见秋上身挺起,双目暴张,“噗”地一声,竟喷出一口血来。随即闭目倒下,昏了过去。

    单无咎一惊,难道这美人竟不甘受辱,咬舌自尽不成?转念又想,以林见秋的性子,决计不能。他就算是自杀,也得先杀了朕。但鲜血殷殷,正洒在林见秋胸前,衬着肌肤白腻,更是触目惊心。

    单无咎犹豫了半晌,终究慢慢探身去看林见秋的脸色,一边暗自提防。林见秋双目紧闭,脸上一阵青白一阵赤红,几番轮转,竟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单无咎忙触动机关,给他解下锁链。伸手按住林见秋的脉门。感到脉象时强时弱,大是凶险。这时哪还有心调情,单无咎拍开他身上穴道,扶他坐起。右手按住林见秋的小腹下丹田,默运内功。只觉林见秋体内真气鼓荡,四下乱窜。若是再晚上一会,非得筋脉寸断不可。

    单无咎一只手为他疗伤,另一只手推拿周身要穴。好不容易才令真气平稳下来,林见秋呻吟一声,慢慢张开眼。单无咎见他脸色苍白,冷汗涔涔,大感怜惜,道:“好些没有?怎么会这样?”

    林见秋轻轻摇摇头,道:“我正练…练‘折云功’。” 单无咎恍然大悟。据说“折云功”凌厉无比,世所难敌。但却有个大大的缺陷,便是修练的过程中不能被点中穴道,否则血脉不通,真气上涌,内力反噬,非死不可。

    单无咎懊恼万分,大有悔意,道:“你怎么不早说。”不过只怕林见秋说了,他也不会相信。还得以为林见秋使诈,反倒多点几个穴道也说不定。

    林见秋无力再说,只是靠在单无咎的怀中,双眉微蹙,显是难过已极。

    单无咎道:“怎么办?”林见秋歇了半晌才道:“衣服里…有药…” 单无咎忙捡起床上乱七八糟的黑色布片,有一幅似乎是半片衣服,刚要伸手去摸,却又犹豫。

    只听林见秋幽幽地道:“你…小心…那里有毒针…” 单无咎本来还心存三分怀疑,现下疑虑顿消。低头看去,果见那布背面有个暗袋,小心翼翼探手进去,摸到几根尖锐之物,定是钢针了。又摸到一个小瓶,连忙拿出。

    林见秋道:“只…只喂我一粒,不可…不可多服。” 单无咎舒臂将林见秋轻轻放在床上躺好,这才旋开瓶盖。刚旋了一下,那盖子“怦”地弹起,一阵轻烟喷出,正扑在单无咎的脸上。他闻到鼻尖一股甜香,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两晃,翻倒在床。

    林见秋一个鲤鱼打挺,跃到地上。先到桌前,把丝绢拿了回来。刚要妥善放好,这才发现,自己衣衫凌乱,全身近乎赤裸,又往哪里藏去?

    林见秋怒极,他自幼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谷若西不过无意间偶有冒犯,还要心心念念,非要让他吃尽苦头,又何况单无咎。眼见单无咎仰面倒在床上,若不在他身上刺个十七八个血窟窿,他林见秋枉自为人!

    林见秋捡起地上匕首,毫不迟疑。劲透臂,臂达腕,向前猛送,刺向单无咎心口。刀到中途,却被一手如钳,牢牢握住。单无咎睁开眼睛,冷冷一笑,张口一喷。林见秋刚想到:这是我叠迷香的味道。眼前眩晕,双腿一软,俯身倒在地上。

    单无咎慢慢站起身来,将那幅丝绢放到怀中。双目如鹰,紧紧盯着林见秋。

    他没想到,这个人竟真要杀死自己。单无咎万分确定,时才他若不出手阻止,林见秋这一刀绝不会手下留情。单无咎又是伤心又是愤怒。他自以为对林见秋爱护备至,处处容让。自己堂堂一国之君,只有别人奉承谄媚的份儿,几时这般费尽心思去讨好他人。这林见秋竟是心肠刚硬如铁,对自己殊无半点情意。

    单无咎怒气上涌,直想抓起林见秋,狠狠甩他几十个耳光!他一忍再忍,终究没有动。这林见秋最擅长装模做样,谁知道是不是当真昏倒了?自己可别一时冲动,再中了他的圈套。

    烛光摇曳不定,映得单无咎冷峻的脸忽明忽暗。他从床旁木柜中摸出一物,口窄肚圆,是个小香炉。

    单无咎打开来,里面放着一小截香料,旁边是一剂红丸。单无咎把红丸取出吃了,取火燃着了香料。登时,一股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气味弥漫整个寝帐。

    这是西域贡来的,最霸道的催情迷香。

    林见秋,是你无情在先,可别怪朕心狠。

    第11章 波折再起

    催情香逐渐散开,单无咎服了解药,不为所动。林见秋却渐渐开始呻吟。他中了叠迷香,神志不清,不知加以抑制,竟然越来越是情动,在地上不住地翻滚辗转。双眸半阖,红唇微启,满面红潮。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密密麻麻布满细小的汗珠,双手在身上肆意抚摩,淫糜迷乱,放荡不堪。

    单无咎早已熟悉林见秋散漫不羁,挥洒自若的模样。却不料他深陷情欲之时竟是柔媚妖冶,如此诱人。登时呼吸粗重起来。眼见林见秋剑眉深锁,呻吟之声渐大,显然已是难以忍受,一手捏住乳首不住用力挤按,一手居然向下,伸入f中。

    单无咎知道林见秋性子极高傲,轻易不肯低头,若非情难自制,决不能在自己眼前做出这等羞耻之事。心中哼道:“看朕怎么收拾你。”走上前去,俯身抱住他。

    林见秋周身微微颤动,双腿分开,环住单无咎的腰不住磨蹭。口中曼声道:“恩…恩…” 单无咎笑道:“这只小狐狸。”终究不忍心过于为难他,低头亲吻他的唇瓣。

    正当此时,单无咎忽觉后腰“志室穴”微微一痛,他为人何等警觉,立时向右躲闪,一手撑地,一手运掌如风,向后扫去。却不料右肋处一阵剧痛,竟是同时有物袭来。他大吼一声,弓腰跃起,却已迟了,林见秋声东击西,将一根长针刺入单无咎的腰下,直至尽没。

    单无咎后退几步,终于不支,坐到桌旁椅上。林见秋摇摇晃晃,慢慢站起身来。

    单无咎瞬也不瞬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是该愤怒还是该佩服。半晌方恨声道:“好,好。”顿了顿又道:“为了取胜,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好心计,好手段!”

    林见秋听他出言讽刺,淡淡地道:“大家都是男人,被你看看有什么打紧?难道还要我去学那些痴夫愚妇,一死以捍贞洁不成?”他嘴角一撇,道:“你用媚药这样下三滥,又是什么英雄行径?” 单无咎冷笑两声,默然不语。

    林见秋一心只想那幅丝绢,见单无咎僵坐在椅上,道:“我看你还是运功逼出毒针才是正经。否则针行入脑,或疯或死,可别说我没提醒你。”说着,伸手去抢那幅丝绢。

    单无咎出手如电,先将丝绢从怀中抽出,举到桌上烛火旁,厉声道:“林见秋,你再往前上一步,朕立刻毁了它!”

    林见秋一惊,眼见那火苗突突直跳,似乎随时可能将那丝绢吞噬干净,遂不敢再动。二人一立一坐,僵持下来。

    单无咎只觉一阵酸麻自腰身而至全身。他自知此时凶险之极,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若是他露出一点气力不支的模样,林见秋定会出手抢走丝绢,然后用匕首将自己刺死。是以全凭一口真气,不敢少懈。

    林见秋也是痛楚难当,催情迷香不愧为西域贡品,毒辣非常,他运足内劲,仅能暂时克制,竟不能消除一分半分。

    他审时度势,知道今晚这丝绢是万万拿不走了。哼了一声,转身便要出帐。刚要掀帘,忽想起自己周身布料少得可怜。若是就这么出去了,非得闹大笑话。四下一张望,伸手扯过床上毛毡,从头到脚围个严实。单无咎见林见秋满帐打转,终于把自己裹成个毛球,若不是此时此景过于诡异,非笑出声来不可。

    巡夜士兵只见眼前一个长毛白影一晃而过,快捷伦比,还未等细看,早已去得远了。难道白狐狸竟闹到兵营里来了?这身型可够大的。

    林见秋狼狈万状,奔出大营。轻哨一声唤回自己爱马。将毛毡掷在地上,匆忙打开包裹,穿上一身衣衫。这才觉得体内情欲叫嚣,竟是再难以遏制。勉强翻身上了坐骑,狂奔而去。

    怎么办?怎么办?林见秋骑在马上越来越是难受,周身如遭火烧,连呼出的气都是热的。唇裂舌焦,烦躁异常。心里把单无咎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再骂他的儿子、孙子、重孙、曾孙…至于尚未出生,何该受咒,却是不必去想。

    堪堪骂到玄孙辈之时,忽见前方波光粼粼,朦胧月色中似乎是个水潭,心中大喜。此时哪还有心细辨,策马过去,还未停稳,双足一踏马镫,箭一般飞将出去,“波”地一声投入水中。

    甫一入水,只觉清凉冷冽之气直充胸臆,情欲顿消。周身舒泰,莫可言状。什么催情迷药,不过尔尔。

    烦躁之情既消,好胜之心又起,双足一踢,在水中翻了个身,暗自琢磨怎么再回去把丝绢夺回来才好。

    忽听周围似有异动,水底听不真切,向上看去,迎着月光,竟是人影幢幢。林见秋大惊,刚要跃出水面,只听有人大喝:“起!”紧接着身上一紧,似被什么牢牢缚住,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拖出水面。

    只见水潭四下火把映天,北楚军士围得水泄不通。自己竟是被个大网捞起。双手扯过网绳用力一拉,不知是牛筋还是羊筋,触手滑腻,坚韧异常。

    正惊疑不定,一人走上前,躬身施礼,道:“林公子,末将艾亚,奉陛下之命,等候多时了。”说罢并指如风,点了林见秋周身要穴。

    这人林见秋却认得,是当时与北楚三场比试时坐在一旁的中年文士,不料功夫也这般好。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林见秋轻轻一笑,道:“深夜守卫在此,真是有劳将军了。”

    艾亚见他遭逢突变,竟是镇定自若,心下也不禁佩服。道:“林公子人中龙凤,陛下真心爱慕。拳拳相护之心,还望林公子有所衡量。”林见秋暗忖:北楚人真是性子直率,这种事眼神过去,心领神会也就是了,难道还大庭广众之下商讨不成?面上但笑不语。

    艾亚命人抬了软轿过来,轻轻将林见秋放在上面坐好,牵了“藏夜”,率众人打马回营。

    单无咎已运功迫出长针,但全身仍是酸软无力,便知针上有毒。见林见秋被人抬了进来,解下身上牛筋网,盘腿坐在地上。只手支颐,脸上仍是漫不在乎的神情。

    单无咎冷笑一声,道:“阶下之囚,还这么悠闲,你倒好气度。”林见秋斜觑一眼,道:“着急的应该是你。这么等下去,不知是我的穴道先被运功冲开,还是你先毒发身亡?”

    单无咎脸色阴沉下来,这少年屡次要置自己于死地,不能再纵容。他双手互击,高声道:“把人带进来。”只听脚步一阵乱响,帘子一挑,进来几个士兵,押着八九个人,衣衫破烂,肮脏不堪,竟是几个勃伦国的奴隶。士兵转身退下。

    单无咎肃颜道:“林见秋,朕没心情和你再耗下去。艾亚给你点穴是独门手法,你自行通开是万不可能。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朕是一定要得到你;朕得不到你,你也别想好过。现下只有两条路,要么,你交出解药,做朕的人;要么,看到了么?”他一指那些奴隶,“早听说赫罗族人能给男人带来至乐,只好便宜他们了,朕在一旁瞧着。这么多男人伺候你,想必比时才你自己装模做样,要有趣得多。”

    那些奴隶本是穆其答送来讨好单无咎的,战败国家之人又能有什么好际遇了。日日殴打凌辱,劳累欲死。如今一听,竟有这等好事,无不瞪大眼睛看着林见秋。见他浑身湿透,衣衫紧紧贴在身上,竟是腰身纤细,不盈一握,顿时色心大起。均露出贪婪暴虐的目光。

    林见秋见单无咎目光冷酷,知道是把他逼到了绝地,对自己已是决不容情。他直起身子,脸上笑容一点一点地敛去。

    第12章 再续约

    林见秋面色苍白,咬着下唇,默不作声。单无咎给的选择,说是两个,其实只有一个,区别仅在于何时应允而已。这一点二人心知肚明。单无咎见他迟迟不肯说话,哼道:“你情愿被这些奴隶玩弄,也不肯屈服于朕吗?”林见秋垂下眼睑,双手紧握。单无咎冷笑道:“那好。”他一抬头,刚要叫那些奴隶上前,林见秋忽道:“慢着。”

    单无咎道:“怎样?”林见秋一咬牙,脸上一副决绝之色,对单无咎道:“你先让他们出去。” 单无咎双手互击,招了侍卫进来,将那些奴隶带出寝帐。帐内又只剩下他们二人。

    林见秋长吸口气,慢慢站了起来。单无咎既知他无法脱身,便也乐得看他内心挣扎,倒也别有一番兴味。

    林见秋双手在身上摸索,缓缓解开衣钮。他此时全身湿透,衣衫紧贴身上,倒比赤裸时多了一点糜乱的气息。

    单无咎注视着他,些微的动作也不放过。这等佳人在眼前亲手宽衣解带,何等旖旎风光。不细细欣赏才叫白痴。

    林见秋解开一半,竟然一转身,背对单无咎。单无咎唇边含笑,心道:“你再怎样犹豫遮掩又有何用?难道还逃得出帐外去?”

    林见秋双手扭到身后,抓住衣衫,一寸一寸地拉到腰际。

    单无咎身子一震,“啊”地一声,紧紧盯着林见秋,惊喜交加。只见林见秋本该光滑细腻的背上,在水珠浸润的光泽中,竟然布满硕大的蔓夕花文绣。

    一支带刺的藤茎自左肩蜿蜒而下,仿佛是一条黑色长鞭附着在肌肤上。花朵是深红色的,一层一层繁复而芜杂。越是内层颜色越浅,到了花蕊处已近乎粉红。

    花瓣重重叠叠,竟似有五六朵的模样,有的完全展开,有的半阖半吐,有的含苞待放。仿佛深红的锦缎,裹在林见秋玉柱般的身上。黑色的枝叶盘旋扭曲,深红的花朵妖艳瑰丽。黑与红交相辉映,纠缠不清。在光润紧致的肌肤纹理之间,或浓或淡,如一幅宫廷工笔画,细描勾勒,笔笔传神,绚烂得好似梦境一般。

    还未待单无咎细看,林见秋已转过身来。身前只有两朵,留下大片的白皙。一朵在左胸处,花蕊恰是乳首,另一朵在下腹,花蕊恰是肚脐。藤茎枝叶将两朵花连成一株,再向下延伸,隐没在腰间的衣物中。

    单无咎看得目不转睛,心摇神驰。就连林见秋的声音也突然变得遥远,极不真实:“蔓夕花是赫罗族的守护花,这种文绣赫罗族人人都有,区别只在于颜色不同。颜色越深,便越是极品。这文绣只有两种情况下才可显现,一是遇清水即显,二是与人交合,极度欢愉之时。”

    林见秋看着单无咎痴迷的模样,一勾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先母乃是赫罗族贵族。我已问过村长,也许这普天之下,能是黑红两色的,赫罗族只有我一人而已。”

    林见秋双腿一盘,仍复坐下,悠悠地道:“这便是赫罗族秘密所在,也是我们令人一心向往的原因之一。你既已把话说开,我也就不必再隐瞒。你迫我违背心意,承欢于你身下,那是决无可能之事。我现下穴道被封,若被那些奴隶随意玩弄糟蹋,也是无可奈何。”

    他眼角上挑,仍是那三分挑衅的神色:“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自是任你宰割。只是…”他顿了顿,低声续道:“你可别后悔。”

    这一句竟带了几分幽怨,单无咎心中一动。林见秋现下手无缚鸡之力,毁了他真是易如反掌。单无咎看了看林见秋,他目光望向别处,仍是一脸莫然,似乎无论侮辱还是死亡,均与他无干。身上诡异的蔓夕花文绣,在烛光的映射下,竟现出一种诱惑的美。这样的景致若不能只显于自己身下,实是毕生憾事。但就这么放过他,单无咎又觉心有不甘。

    单无咎左思右想,口中却笑道:“你以为朕会舍不得?”林见秋偏过脸来,望向单无咎,双眸微张,眉眼之间竟带了一丝媚意,笑道:“我就赌你舍不得。”

    单无咎不再出声。眼前这个少年,机智果敢,心狠手辣,偏又美丽妩媚,风情万种。这样的人,单无咎以前从未遇到过,想来以后也不会再遇到。天下再大,林见秋却只有一个。就算没有这一身象征极品的蔓夕花文绣,难道自己就会舍得?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说话。林见秋身上的水气渐渐干了,文绣消失无踪。只是头发上偶有水珠,滴到胸前,慢慢滑落,划出一道或黑或红的痕迹,又慢慢隐去。

    单无咎叹了口气,听见自己说:“林见秋,你赢了。”林见秋也是忐忑不安,若单无咎狠下心来,自己断无幸理。听了这话,一块石头落了地,不由笑道:“多谢陛下手下留情。”

    单无咎道:“可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你的丝绢在朕的手上,不能轻易还给你。”抬眼见林见秋一立眉毛,便要发作,忙道:“你陪在朕身边三个月,三个月后朕将丝绢原封不动地送还。朕答允你,无你同意,绝不碰你一个手指头。”

    林见秋不料他有此一说,皱眉思索。单无咎又道:“但你也不能夺回丝绢,否则一旦让朕发觉,不能毁了你,毁个丝绢还是绰绰有余。”

    林见秋暗忖,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草原是他的天下,自己以寡敌众,怕是得不了好。更何况丝绢又在他手上。左右不过三个月,又有何难?于是点头应允。

    单无咎一伸手,道:“拿来。”林见秋一怔,反问:“什么?”单无咎见他明知故问,心中不快,冷声道:“自然是解药。”林见秋又是一怔,随即笑道:“你中的是软麻散,再过一时半刻,药性也就该消了,哪用什么解药。”

    单无咎气极,早知道…他狠瞪了林见秋一眼,见他仍是漫不在乎地笑,心下一软,叹了口气。罢,罢,正是一物降一物,自己驰骋草原近二十年,算是栽在这小狐狸手上了。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单无咎身上药性果然消退。他功力一恢复,便助林见秋解了穴道。林见秋却不见如何高兴,单无咎无奈地道:“你又怎么了?”林见秋笑嘻嘻地道:“我饿了,要吃饭。”

    单无咎命人为林见秋备饭,又抬了水来让他沐浴。自己换了衣服出去巡营。回来之后发现林见秋堂而皇之地躺在自己的床上,裹着毛毡,睡得正香。一条手臂露在毛毡外,身上竟是什么也没穿。

    这小子,有时是谨慎得可怕,有时却又大方得可恨。这样有恃无恐,看样子是算准自己不能怎么怎么他了。转念一想,自己似乎也确实不能怎么他,唯有心中苦笑。

    此时,帐外拔营号角已然响起。有侍卫在外禀告:“启禀陛下,一切就绪,请陛下移驾。” 单无咎俯身将林见秋抱在怀里,林见秋眼睛抬起一条缝,见是他,又闭目睡去。

    众将早已穿戴整齐,在外听令。见皇上竟然抱个人出来,已是暗自诧异,待看清那人是林见秋,更是惊讶不已。大家虽不知道这一夜发生什么事情,但当日林见秋为救赫罗族人,与单无咎作对,是人人皆见。那时林见秋还是一副含怒带嗔的模样,不料几天过去,竟然小猫似的乖乖躺在陛下怀里,这定是已被陛下收服了。众人不禁心中钦佩,陛下天纵英才,果然能人无所不能。

    林见秋这一觉睡得极香甜,醒来之时发觉自己是在一个大马车中,一掀帘子,阳光刺眼,竟已是中午。他四下一看,见自己的包裹就在身旁,心道:“这草原汉子倒挺细心。”取出衣物换上了。

    林见秋纵身跳下马车,口中呼哨一声,唤来“藏夜”,翻身骑在马上。此时军队正在行进当中,只见天高云淡,草原莽莽,顿觉心胸开阔,襟怀大畅。他做事一向任性,也不管行伍齐整,不可扰乱。一拍马臀,纵马狂奔。

    风声“呼呼”从耳边吹过,忽听有人道:“咱们不比武功,好好来赛一场。”却是单无咎骑着黄骠马赶了上来。

    林见秋意气风发,剑眉一挑,道:“好!”

    单无咎却道:“你可不能耍奸使诈。”林见秋反唇相讥:“你也不能胁迫强逼。”二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二马驰骋草原,把军队远远甩在后面。到了一处高坡,双双勒马止步。林见秋从未到达草原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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