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下 作者:子慕予兮

    算清苦。郁唯也乐得清闲,平时就窝在院中读书种花,很是悠哉,就算出去,也挑人少幽静的地方走走,很少露面。没想到今日不仅冲突了雁翎,还救了个人回来。

    这会不会是个新麻烦?郁唯一边赶往厨房,一边沈吟,心里转过了无数心思,最後还是放弃了其他念想。麻烦又能麻烦到哪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还是个,跟自己差不多遭遇的孩子。

    郁唯想跟厨子讨一碗清粥。那厨子常常给郁唯送吃的,见郁唯是个干净整齐的人,又有学问,心里仰慕,两人倒是混的很熟。

    厨子因笑问:“怎麽今天饭量大了?要不要以後每天都来拿一碗?我给你留著热的。”

    郁唯把粥盛到小陶罐中,歉意道:“平日里就给你白添了许多麻烦,怎麽能再叨扰你?只是……今日有些事情,要多吃些好消化的。”

    厨子道:“这可说不上麻烦。你给我家孩子抄的诗选,他喜欢的很,整日吵吵著要见见先生,你看这……”

    郁唯端起罐子,欠身道:“这个简单,我回去再抄一本南朝诗选给他,再等两天即可。师傅……这粥,你还是给我留几日吧,也许还用得上。”

    厨子连声答应了,郁唯才匆忙往回赶。路上碰到几个脚步急促的小厮往自己院落跑,心里不由得一紧。莫不是屋里那个小孩出什麽事了吧?心里这麽想,也顾不得把粥洒出来,抱著就跑。等他气喘吁吁赶到时,那门口已经站著几个下人,手里捧著水盆药箱,还不断有人往外泼著脏水。郁唯心知,这是有人治病来了,於是又悄悄退到外面,不肯走近一步。

    这架势,只怕齐老板亲临了。说不怕是假的,郁唯对那人的手段,仍是心有余悸。

    可他不过走开几步,就有人拦住他,低声道:“老板叫你进去。”

    郁唯自知逃不过不如闯一把,狠下心咬咬牙,便也进了小屋。

    与自己走时相比,池砚的脸色好了很多,稍微带上了一些血色。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处包扎的包扎涂药的涂药,和刚捡回来的样子一比,可谓天壤。此时,睡得也安稳,一双手被紧紧握在另一人手中。

    郁唯心里极不甘愿地转头,看到齐铭远的衣裳下摆,道:“齐老板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齐铭远轻笑道:“我怎麽记得,这儿,也是东篱下的地方,怎麽就成了郁唯的寒舍了?”

    郁唯清朗到:“寒舍以安身,只要心在此处,便是如此说法。”

    齐铭远转了转指环,站起来绕著郁唯转了一圈,道:“你现在倒是将养回来了,嗯?我都差点儿忘了还有你这麽一号人物在。”手指勾起郁唯的下巴,来回赏玩,道:“美人儿生就如此,何不从了我们,也省得美玉蒙尘,宝剑匣中鸣?”

    郁唯看一眼他的指环,道:“容貌美丑,不过镜花水月,饱读诗书却做这等无耻勾当,真是愧对列祖列宗!”

    齐铭远掩住唇,笑道:“都说你不是个书呆子,我看你,就是个书呆子。不就是个卖,我卖馒头你买,我卖身子你却不买,那为何还挂著招牌?,不如趁早烧了算了。”

    郁唯後退几步,离齐铭远远远的,低声道:“齐老板……您还想逼我吗?”

    齐铭远额头拧成个疙瘩,在路口纠结著,几下里不肯退让一步,握著手指的掌心也合在一起,更加心疼。郁唯无奈,只得悄悄开了门闸,月光下孩子的面孔清晰可见。

    14何谓人心

    月渐高升,照的齐铭远身上朦胧一圈光亮,郁唯恍然错觉,这个人是柔顺的,就该像此时,坐在床边替人捋著额发,露出淡淡的笑,身上一贯的风尘气被洗的干干净净,像从前的齐铭远,喜欢坐在窗边手执书卷长吟“青青子矜,悠悠我心”,略挑著的眉梢眼角满含著睿智清雅,怎麽会像现在,情欲的痕迹还停留在面上脖颈,穿的不男不女,像什麽样子?

    郁唯有些揪痛,张了张口,那话又被生生压下去。他苦笑,就算说了又如何?从前的事早被抛到一边,郁唯握住了左手腕,那里一道深深的伤痕有些泛白,凸起一层皮肉,正是他经受不起折辱而留下的记忆,他的目光顺著伤疤到了榻上躺著的池砚身上,同命相怜之感更加强烈。

    沈默半晌,齐铭远突然开口道:“你……还想不想走?”

    郁唯耷拉下眼皮,扯了扯嘴角,苦笑道:“你怎麽突然转了性?”

    齐铭远咬了咬唇,眸中闪现一丝疲惫:“应梓林怕是不会放过我了,那我留著你的人,有什麽用?”

    郁唯惊诧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著齐铭远,喃喃道:“你怎麽招惹上他了?你不知道他!他……”

    齐铭远无谓地笑笑,道:“他老子与我老子有仇,又不是跟我有仇,我怕他不成?”

    郁唯凑近几步,想要扶住他的肩膀,却被齐铭远轻巧闪开,暗哑道:“我不配碰你了。”

    郁唯一阵心疼,急急道:“铭远,你知我那时是疯了才说这样的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在我心里如何,你是最清楚的啊!”

    齐铭远张开手掌,纤长单薄的指骨上隐约有些伤痕,中指上的指环熠熠闪光。他嘲讽地哼道:“我都看不起自己,你就不要假惺惺了。我既然能抓你进来,自然也能放你离开。今晚你收好包袱,明天就滚吧。”

    郁唯再也忍不住,上前攥住手臂,嘶声道:“你让我来,我便来,让我走,我就要走吗?铭远,你当真以为用下三滥的迷香就可以害人吗?”

    齐铭远唇边现出讽刺之色,冷冷道:“对,对付你这个书生,下三滥的迷香不就足够了?我为什麽还要养著你这个不接客的废物?不如早早撵出去,也让你知道这外面的苦头。”

    郁唯不吃这些说辞,执拗著不肯答应,最後缠得齐铭远烦了,抓起岸上的茶杯就往郁唯身上砸,可惜一击不中,那茶杯就打碎在地上,哗啦一声响。

    响声不算大,可还是惊起了睡眠浅浅的池砚。池砚低吼著从床上蹦起,而後酸痛著全身跌倒在床上,举止困难。那两人立刻停了争执,回头看时,发觉池砚睁著清明的一双眼,盯著他们两个。

    郁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慌忙走到床边,可是一见池砚的目光中明显有著提防,便有些些羞赧地笑笑,道:“我叫郁唯,是带你回来的……”池砚看到一旁的齐铭远,那目光顿时复杂起来。厌恶,气愤,不忍,还有一丝难言,混杂在一起令人见了也是心中怅然。

    齐铭远冷哼一声,眼睛从郁唯身上扫过,也不多看一眼,便落在池砚关节发白的手上。

    “被打成这个样子,还不如去死了,剩下点药费还能再买个好的。”

    池砚一愣,浑身被定住了似的,不敢相信地瞪著齐铭远,齐铭远瞥了一眼郁唯,道:“要不然你想学他?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既然进来,就别想出去了。”

    池砚眨眨眼,哆嗦著唇半晌吐不出一个字,可怜兮兮地抱著被子,脊梁骨一缩一缩地,异常的可怜。

    齐铭远冷笑够了,舒一口气,对门外喝道:“带他回去!”

    池砚万般个不情愿被捉著回去,身上还疼著,只怕这回去刚好碰到齐老板气头上,免不了一顿好整,如果真是那样……这条小命怕是就此交代了,还有那个叫雁翎的……池砚身上寒战,小小的个头缩成一团,在一角瑟瑟发抖。

    郁唯心里不忍,冲上前把池砚抱到怀里,竖眉对齐铭远怒道:“铭远!你怎麽这麽对一个孩子?你心里还有没有一点良知!”

    齐铭远嘲讽道:“郁唯,你自身难保还管别人?先好好想想怎麽伺候客人吧。既然你不愿走,东篱下不养吃闲饭的,明儿开始,给我挂牌接客!”

    郁唯脸色一变,恨声道:“你就这麽狠……”

    齐铭远眯起狐眼,附到他耳边,轻声,但并不轻柔道:“我不做赔钱买卖。你认命吧!”一袖子甩到郁唯脸上,把郁唯打了个趔趄,另一种手拎小鸡子似的拎著池砚就出去了。可怜池砚满身病痛又不被怜惜,挣扎微弱得像迎合,悬在半空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一路上就这样扔回了秋潭阁。

    浓儿心焦地等在门口,远远看到有人过来,忙迎上去,只见齐老板铁青著脸,抓著赤条条裹一张床单的池砚大步流星地过来。见了浓儿,也不多说一句,把池砚丢到他怀里,道:“洗干净养好了,不许留疤。”然後阴沈著离开了。

    浓儿忙把池砚弄到床上,一揭开被单,就先倒抽一口气,我的娘,怎麽给打成这个样子?难道……是触犯了老板不成?

    浓儿心疼地想给他擦洗,才发现身上其实整洁的很,心里又暗道:老板其实也有些心软的。便取了药膏为他擦涂,收拾得差不多了才抽空请大夫过来。

    池砚咬著下唇不吭一声,就算是大夫给他接回脚踝的时候痛得脸发白也死死抓著被单不动,小脸上少有的倔强之色。

    浓儿在他背後环著池砚的腰,悄悄叹气,瞧这情形,以後这苦头,怕是免不了了。

    新任教习,神似故人

    15新任教习

    那日後,齐老板反而不常出现。池砚整日在床上厮混,一有风吹草动就吓得钻到被窝里,而浓儿提起“雁”这个字时,也满脸惶恐,只恨身上没带著麻布口袋,好整个人躲在里面。浓儿瞧著有趣,便有意无意地说些与雁同音的字刺激他,嘻嘻哈哈时惹得池砚在他後面追打。虽然还是战战兢兢不敢随意出门,可将养的好了,渐渐的也放开了许多,原先的少年习性都重新出现,浓儿比他稍小一点,可在这娼馆里学到的,比单纯的少爷精明得多。两人相处越加融洽,同吃同睡,每日嬉戏。

    浓儿原本担心池砚少爷脾气不好相处,可这些时日相处以来,觉得他倒算懂事,比馆子里不少哥儿都明理可爱。心里的怜悯越重,也不再把他当成一般的人来看待,两人关系竟是越来越亲密。

    池砚心里宽了,警惕心便放下来,要来纸笔教浓儿识字。他自个儿也是个半吊子,不过教浓儿恰巧绰绰有余。如此这般半个月下来,这秋潭阁恍若世外桃源,少见外人,池砚过的快活,都要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可惜好日子不长久。

    这天两人正在桌上码牌取乐,有两人不请自来。池砚一见两人服色,手中抓的骨牌劈里啪啦落了一地,脸色顿时惨白。

    浓儿也是一怔,这样的场面见多了,倒是不怎麽怕。连忙扔下牌,躬身笑著对二人道:“不知两位教习来了,小的还没怎麽准备……”

    个子高挑些的颌首道:“不急,我们今天只是来告知一声。齐老板命我二人自明日起教导池砚。明早我会过来领人。”

    浓儿忙拉扯著池砚的衣裳,道:“小的记得了,一定预备齐全了。”然後指著两人向池砚介绍道:“这位是风教习,这位是花教习,都是东篱下最好的教习。”

    池砚慌张地低头行礼,不敢抬头看他二人相貌。

    个子高一些的风教习命他抬起头,仔细看了容貌,然後又拉出手来看过了,才低声对花教习耳语几句。花教习听了,心里有了打算,略微沈吟道:“明早卯时就在门口等著,自然有人带你过去。记得了,今晚开始不许吃饭。”

    浓儿应下了,又被单独叫出去嘱咐了,两人才离开。

    池砚畏缩地耸了耸肩,欲言又止。浓儿拍拍他肩膀,安慰道:“风花雪月四位教习里,这两位是脾气最好的,由他们来,你也少受些罪。”

    池砚犹豫半天,才吞吞吐吐问:“不是……齐老板亲自教我吗?他难道不教我了?”

    浓儿尴尬一笑,道:“可能是老板近日忙,所以才叫两位教习过来,你大可放心。”

    池砚脸上灰败,无精打采地收拾著地上的残局。浓儿蹲下陪他,叹息道:“在这东篱下,哥儿们都是靠卖才能过下去。就算以前你是天王老子,只要进了这儿,就要被千人压万人骑。你……可一定要想开。”

    池砚咬住唇,半晌才低头用力点头,捏著骨牌的关节都突出来。

    “教习是连老板都要退让几分的人物,你可要小心著应对他们。”

    “我晓得了。”

    浓儿一屁股蹲在地上,侧头看著他,悠悠道:“你不要看上老板了,你会後悔的。”

    池砚一愣,连忙追问。

    浓儿回忆道:“以前有个不错的哥儿,老板一直看中他,可是,他居然胆大包天打起了老板的主意,结果闹到崩盘。”

    池砚的脸渐渐红了,沈默地收起东西在桌上摆整齐。只听浓儿续道:“齐老板把他折腾得没了人形,最後谁也不知他去哪里了。”

    池砚忽然开口道:“我……不会想的。”

    浓儿意味深长道:“你不会想,不代表你不想。算了,赶快再玩一局,明天可就没时间再碰了。”

    次日天刚蒙蒙亮,浓儿便把池砚从床上拽起来,为他梳洗,并换上了宽松的白袍。

    池砚的眼下又是浓重的黑色,板著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浓儿不放心地一而再地嘱咐他,知道池砚不耐烦地点头时,才住口将他送到门口。

    不一会儿,风教习就过来了。见了池砚也不多招呼,微微点头示意他跟著,池砚便乖乖跟他走了。

    过了一扇月门,一个独立院落就出现在草木假山之间,极为隐蔽。

    进了院,池砚迎面便看到了周庆,想起那惨痛的经历,心里愈发害怕。周庆笑嘻嘻地过来,先跟风教习打了招呼,然後就瞧著池砚直笑:“又是你?最近学的怎麽样?”池砚後退一步,不敢再走,被风教习抓著领子拖走,进了个黑压压的小屋。

    几点烛火在角落处亮著,此处摆设池砚甚是熟悉,正是那灌洗之所。

    进了门,风教习便命池砚脱了衣服,问道:“昨晚吃饭了吗?”

    池砚抱著胸口,诺诺道:“没吃……”

    风教习点点头,命人为池砚灌洗。几次过後,池砚又如上次一般瘫软在凳子上,只会喘息。风教习凑近摸他後庭,确定滑润了,就抱起他放到榻上,取了角先生替他用上。这一次用的不算粗大,轻易地便进去了。可池砚还是觉得不舒服,趴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风教习又另外拿了一根玉势,搁在池砚眼前,命道:“拿著,放进嘴里。”

    池砚迟疑著拿过来,在唇边徘徊良久,直至风教习不耐烦地瞪他了,放小心翼翼地伸著舌尖舔了舔。

    风教习一把将玉势塞到他口中,喝道:“之是舔能练出口活来吗?给我好好含著!”

    那东西一下子顶到喉咙,那深处立刻有股血腥味泛起,心知是被弄破了,可是又不敢嚷嚷著哭叫,只好听著教习的话从头到根吮一遍,最後含著头部往喉咙深处送。送到一半时,再也进不去。池砚可怜巴巴地看著风教习,风教习不为所动,按住他的头颅往下压,道:“这口活是客人喜欢的,你不会,难道想砸场吗?”

    池砚眼泪汪汪地努力吞著,口水流了一下巴,费了很大力气才深喉。风教习道:“来回这麽做。”池砚又得听话乖乖摆动著头,让玉势在口中进出。这样很累人,牙齿不时碰上坚硬石块就是一阵钝痛,嘴巴也酸到不行。

    风教习拿著根竹鞭,一见池砚松懈了就抽他的大腿内侧嫩肉。虽然用力不大,但因为这里柔嫩,更加疼痛。

    池砚一丝不敢松懈,握住玉势口淫,屁股上插著势,形态媚人。

    那风教习忽然冷冷一笑,道:“怪不得。”

    16神似故人

    “怪不得,老板居然破例让你留下了。看这样子,不就是天生该被男人上的吗?”风教习在他臀上来回摩挲,弹弹嫩肉,转头道:“花教习,你来瞧瞧这小屁股,够骚的吧。”

    花教习笑嘻嘻过来:“老板眼光自然不错。”

    风教习扳起池砚的脸,对花教习道:“长得倒是挺像。”

    花教习笑著端起下巴,点头道:“你这麽一说,我也觉得这眉眼像了。”

    池砚吃惊地望著两人,嘴里动作一顿,接著就招来鞭子抽打,眉头拧紧了往一边躲,被花教习抓著脚腕拉回来。

    风教习抬起他的下巴,抽出那根玉势,把上面的唾沫在池砚身上擦了擦,拿它拍著池砚面颊,笑道:“可惜啊……长得再像也比不上那个人。”池砚疑惑地眨眨眼,开口询问时被风教习重新塞住了口,後面也有花教习拿著角先生浅浅抽弄,麻痒痛楚夹杂席卷而来,冲散了他的理智,只是强撑著一口气才能老实趴著。

    不多时,耳畔传来凌乱脚步声,又有几人列队而来。花教习停了抽弄,拍拍手道:“都来全了吗?”

    有人恭敬道:“回花教习,上个月新买的人都在这里了。”

    花教习看了看人,又把几个长得不好的挑出去。池砚忍不住睁眼一条缝偷看,只见有五六个赤身少年堆挤在一块儿,都是披散著头发,脸上都是惊恐,身材样貌都是很不错的。池砚心里一沈,明白了这些人跟自己是一样的,心里的悲苦之意愈盛。

    风教习察觉他不专心,鞭子便重重抽在他腿弯上,痛得池砚张口便呼痛,那玉势就掉在外面。风教习冷冷一笑,捡起玉势丢在一边,拉著池砚让他跪趴著。池砚见他满脸戾气,心里暗叫不好,全身蜷曲著,默默往一边躲。风教习按住他,捏他肋下腰侧,一捏一个青紫的印子,钻心的疼。

    池砚咬紧牙关,再也不敢吐一声。旁人围观带来的羞耻感,让他全身蒙上了粉红色,青白红夹杂在一起,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淫靡无比。

    一边看著的少年均害怕地看著被打的,那鞭子就像要抽在自己身上,个个吓得一个字也不敢说,心里都清楚这就是所谓的杀一儆百,想到下一个被打的可能是自己,噤若寒蝉。也有那好色不要命的,眼角不住地偷瞟池砚,喉头乱动,脸上也有不正常红晕,显然动情。

    眼见著细嫩的地方都没什麽好肉了,风教习才停了手。池砚眼泪汪汪地伏在榻上,後背颤抖。花教习扶起他,拿帕子被他擦擦涕泪,轻声安慰道:“好了,以後乖乖听话就不会吃苦头了。”

    池砚哪里还敢稍微不敬,擦净了泪水顾不得羞耻,就主动摆出前面的姿势,拿著玉势努力送入口中。风教习挑挑眉梢,似笑非笑地扫过其余少年,他们如坠入寒冰中,浑身上下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花教习拍拍风教习的肩头,和蔼地笑笑,道:“行了,你们也继续昨天的课业吧。”

    那些少年听了,如蒙大赦,一溜烟地到了另一侧,熟练地拿著各式器具操弄自己,面上神色并不痛苦,显然是已经习惯了。

    池砚心里发寒,前所未有的绝望压顶而来。木然地舔著嘴里冰凉的器物,连屋里温暖的空气都觉冰冷。

    池砚不知道这一日是怎麽过来的。他的人生,完全被这一天分成两半。

    浑浑噩噩地被搀扶著回去,不等浓儿过来问询几句,他就埋在床单里嚎啕大哭,肩膀不断地抽动。

    浓儿知道他一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只道他哭一会儿就好了──从认识池砚来,见了不计数的泪珠子,早已见怪不怪。浓儿轻拍他的背抚慰一番,便出去弄些吃的。正是开始教导後,他们吃的也与以往不同,大多是些汤水,还有蛋羹豆腐等,肉食和粮食是极少再碰了。浓儿心疼他,谎称自己嘴馋,跟厨子偷偷要几块牛肉带著。那厨子还特意嘱咐不许给他家公子吃,浓儿嬉笑著应著,心里却想著怎麽劝他多吃一点。

    进门时,池砚的哭声已止。浓儿心道,是他心绪过了。把手里托板直接放到床头,哪曾想,那床上凌乱一片,但哪里有池砚的影子?

    浓儿慌了手脚,莫不是想不开了去寻短见?!糟糕!

    他忙跑去秋心阁找齐老板,可他并不在。浓儿左右想了半天,居然没找个一个能顶事的。有想著这麽一会儿也跑不远,给几个熟识的小厮通了消息,便心急火燎地四处寻找。

    把几个水塘假山都找遍了,仍是找不到池砚的身影,浓儿心急如焚,脸上酒窝紧紧绷著,脑子里的念头不断翻滚,人手不够,单凭他们几个,等找遍了,只怕池砚也没了气。他万般无奈,只得硬著头皮前往秋爽阁,去求雁翎。

    雁翎为人刻薄,而且与池砚素有龃龉,可他目前是这东篱下最红火的小倌,算是有威信的一个。如果不是没法子,浓儿也不会想到去找他。浓儿心存著几分侥幸,希望雁翎可以大发慈悲,多给他点人手。可是雁翎一听是上次害自己挨罚的那个池砚,就借有客人一口回绝。

    浓儿那一丝侥幸被扼杀,心灰意冷之下,也自暴自弃一般发了疯似的四处找寻,发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眼看著日头沈入西山,繁星明朗,浓儿急得满头大汗,团团转著,正想著再去找齐老板,只见一个长得很是秀美的青年匆匆忙忙走过来,一见浓儿,眉头立即舒展:“你是浓儿吧?”

    浓儿点头,问道:“请问你……”

    “我是郁唯,现在不忙说这个。池砚现在在我那里,快去看看吧。”郁唯拽著浓儿便走,急忙道:“他今天很不对头,身上怎麽那麽多瘀伤?”

    浓儿迟疑一下,咬牙道:“今天,是他第一次被风花教习调教。”

    郁唯“啊”了一声,脸色也是大变。

    人小鬼大,角生软势

    17人小鬼大

    两人匆忙赶到郁唯住处,只见池砚蹲在墙角抠地面,地上松软些的泥土都被翻出来,下面坚硬的石块磨得指头出血了,还是不依不饶地抠。

    浓儿冲上去抓起他的手,泥巴混著血丝把手上糊得一塌糊涂,池砚倔强地往回缩,不肯让浓儿碰他。浓儿一天的脾气发作上来,挥手就被了池砚一耳光,池砚被打得脸偏向一边,,木然的眼睛没有一丝生气。

    郁唯拽著浓儿的袖子,轻轻道:“我碰上他时,他就这个样子了。”

    浓儿摇晃著池砚,恶狠狠道:“给我清醒点!你这孬样装出来给谁看?没人会可怜你!”

    池砚怔怔抬头,薄唇紧闭著,少有的倔强凶悍出现在脸上。浓儿呆了呆,不禁松开了双臂。

    “好了……没事了……”浓儿紧紧抱住池砚,轻抚他的头发柔声安慰著。池砚在他怀里全身僵硬,可还是缓缓放下了双手,伏在浓儿肩膀上,很是乖顺。

    郁唯看这样景象,心里才放下块巨石,连忙去打了干净的水让池砚冲洗一下。池砚怎样也不肯把伤手浸在水里冲洗,无奈之下,浓儿只好让郁唯按住池砚,然後用清水直接泼到伤口上洗净,有些沙子嵌进了肉里,冲不干净,就拿针一颗一颗地挑出来。所谓十指连心,一针下去,郁唯就觉得池砚全身剧烈颤抖,可看不出这小子居然骨头挺硬,死死咬著牙齿不出一声,到撒上药粉包扎好时,背上的衣衫已然湿透了。而那些被掐出来的青紫并没有出血,只得拿凉水冷敷过等著自己长好了。

    浓儿试著把池砚抱回去,无奈实在是人小力薄,郁唯仗著年长,自告奋勇抱他。可从他的住所到秋潭阁路程不短,中间也不得不歇了几次,才气喘吁吁地把池砚安置好。

    一路上池砚极为安静,到後来就闭著双眼昏沈入睡了。浓儿让郁唯喝茶,感激地又是作揖又是感谢,把郁唯闹了个大红脸。郁唯不好意思道:“这没什麽,这小子挺招人疼的,再说我们也曾见过。”

    这倒是把浓儿唬了一下,连忙抓著郁唯问来问去。郁唯也不相瞒,把自己与池砚的相遇细细说了一遍,唯独隐去了与齐铭远的事情。浓儿听得不停笑,弄得郁唯摸不著头脑,直到他笑够了,才捂著嘴,问:“齐老板生气了?”

    郁唯想了想,道:“说话是重了点,不过倒是没有发火的意思。”说著说著,颇有些踌躇。

    浓儿压低了声音,疑惑道:“郁公子……我一直想问你个事,不知……”

    郁唯道:“什麽事?”

    浓儿犹豫一会儿,道:“你若是不想答,那就当我没问吧。”

    郁唯笑了笑,道:“好,问吧。”

    浓儿看了他浑身,略带些调笑的意思道:“郁公子怎麽没被……”

    “教导?”郁唯了然,无奈地摊手,道:“他们忘了我了。”

    “那怎麽可能?”浓儿眨眨眼。

    郁唯按了按浓儿的脖子,笑骂道:“人小鬼大,什麽都知道。”浓儿孩子气地蹭他手掌,结果挨一个爆栗子,只好委委屈屈地一边呆著眨巴著眼不敢再问。

    两人忙活著把池砚打理舒坦了,郁唯便告辞了。浓儿累了一整天,坐在床边守著池砚,不一会儿就瞌睡了,脑袋靠在床柱上打起小盹。池砚听见外面声响都平静了,紧闭的双眼就睁开了。借著昏黄的烛光,看得清浓儿一个劲点头的脑袋。池砚轻手轻脚地起身,扶他睡到床上,不小心碰到伤处,也咬著牙硬顶著。

    结果,清早醒来时,浓儿就发觉不太对劲──睡得太不舒服了。四下看看,方惊觉,这不是睡到一起了吗?

    池砚睡觉不老实,手脚并用缠住了浓儿,把他压的死死的,想动弹也难为。浓儿欲哭无泪,这麽一夜,他的小身子骨不散架才怪!池砚犹睡得香甜,浓儿看了看天色,觉得时辰尚早,就忙著起来预备吃食。小心翼翼地挪开四肢,池砚被惊动了,脸更深地缩进被里拱来拱去。

    浓儿扁扁嘴,毅然决然地爬下床,把昨天要来的食盒送回厨房,再带回来新鲜的。这里正想著怎麽叫人起床了,还不等推门,就听见里面劈里!当一阵乱响。

    我的小祖宗哎,又出什麽事了?浓儿一脚踹开门,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没踩到个圆滚滚的铜盆上,地板上一滩水溅得到处是,罪魁祸首正满脸愧疚地搓著手可怜巴巴地站著。

    浓儿好气又好笑,忙放下食盒开始收拾,重新打了水拧好毛巾给池砚擦脸。

    “你这手可不能碰水了,指甲要是长不好,老板不宰了我才怪。”

    池砚笑著点头,道:“嗯……记住了。有……吃的吗?好饿。”

    浓儿砸了下他的肩膀,道:“你昨天闹腾的时候怎麽不饿来著?这里有吃的,还有……”他从袖子里摸出两个茶叶蛋塞到池砚手中,“这个你以後可不能常吃了,趁著热乎,快吃。”

    池砚接过蛋,轻声道:“谢谢……”

    浓儿大笑:“大少爷礼节就是多,得了吧,你不给我添乱就谢天谢地了。”池砚也跟著傻笑,一会儿功夫,就吃光了食盒。

    看著池砚不饱的样子,浓儿为难道:“你现在跟著教习,就不能吃其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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