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春 作者:凉雾

    ”

    “来看看你们。”

    天热,他买了个西瓜给她们吃。旁边有人笑着接进去,李吉春便在沙发上坐了,吹了会儿电扇问:“最近怎么样?都还好吧?”

    他这段时间甚少管店里,有什么事都是电话处理。香香是几个小姐中资格最老也最会来事的一个,让她统管店里李吉春还是比较放心的。

    几个小姐便七嘴八舌地告诉他近来发生的种种。政策方面没什么变化,派出所对她们仍然是一副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不过近来花街发生了一桩大新闻,却不知对目前的局面有没有影响。

    作者有话要说:开饭了开饭了,大家速来就餐。

    22

    22、第 22 章

    风月地向来不缺风月事。而今次这桩新闻呢,说的是住附近的一个老头,本来起个大早是为了钓鱼去的,但忽然间有了性致,钓鱼之前顺路就想来钓钓花街的这些红嘴鲤鱼。

    老头起初进的是李吉春这家店,当时是早上四五点钟,香香她们正昏昏欲睡,加上嫌弃老年人的皮肤一层层松垮下来好似鸡皮,就不太想做他的生意。而老头被冷淡后也毫不气馁,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有钱还怕没小姐嫖吗?!

    果然,另一家店接了他的生意。

    这一家店,名叫风情。几个小姐都相当符合这个名字,半老徐娘,身材走样,美貌不在,风韵犹存。

    接这笔生意的是位姓王的小姐(大姐?),经验十分老道。她先给这老头吃了颗助兴的药,然后吹拉弹唱轻捻慢拢,前戏加药效,没一会儿老头就觉得身体里燃起了一篷火,青春的活力又回来了!

    于是两人翻云覆雨妖精打架,老头居然越战越勇百战不殆。大概是太激动了,应了‘乐极生悲’那句古话,他爽了下面忘了上面,一时high过了头,高/潮时心脏病猝发,诡异地死在了那位王大姐的身上。

    哎呀,出了人命案,派出所迅速出动,风情的老板和王姓小姐都先收押了起来,而此事又给花街的居民们平添了一份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家说起来无不喜笑颜开,传为一时之笑谈。

    李吉春听闻这风月案也不由得骇笑。

    “那家属的态度怎么样?没来店里闹吗?”

    “哎,怎么好意思闹啊?一把年纪了死得这么不光彩。这几天了,连灵堂都没设,我估计是不会大办丧事了,你想设了灵堂,那挽联又怎么写?”

    旁边有小姐噗一声笑。“就写‘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呀。”

    小姐们都乐了,李吉春见她们笑得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由得叹口气。

    “这是个教训啊。告诫你们不要为了赚钱什么客人都接,看到那老的病的,先想想他会不会死在床上,这次幸好有香香!”

    小姐们点头称是,又议论那位王大姐也够倒霉的,遇上一次马上风,估计这辈子行房都有阴影了吧?

    很快的,周五到了。

    那天李吉春起了个大早,买了菜,熬了汤,收拾屋子,上次买的拖鞋也从鞋柜里拿了出来,端端正正地摆在门口。

    到下午四点的时候,万事已备,就欠徐海卿这股东风了。

    徐海卿来得比想象中要早,李吉春给他开门时一脸的讶异。“还以为你要八点才能到。”照计算的话徐海卿五点半下班,路上约摸得花三小时时间,因为要等他吃晚饭,他下午还特地给朝晖加了餐,没想到这人竟会提前这么多。

    徐海卿一边换鞋一边爱理不理地嗯一声。他当然不会告诉他原因,不管是仗着老板的身份提前下班还是路上开了快车,这都表示他归心似箭,而这么丢份儿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告诉他的。

    天气仍然很热,徐海卿洗过澡出来,屋子里的空调已经开起来了,凉沁沁的空气让他舒服地呼出一口气,走到饭厅一看,桌上放着一碗冰镇绿豆汤。

    李吉春擦擦手:“你先喝碗汤去去暑气,我再炒个菜就可以吃饭了。”

    徐海卿轻轻嗯一声,把调羹慢慢搅动几下。虽然还没入口,但也想象得到在这样的天气喝一碗,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会是如何的爽利。怪不得人人都想要个家,有人操持关心的感觉实在是很不错……

    “吃饭了。”

    饭菜一样一样地端上了桌,徐海卿踱过去,审视的目光不经意似的往桌上一扫。

    桌上三菜一汤,菜是红烧肉、凉拌藕、辣椒炒茄子,汤是冬瓜枸杞汤,素白汤面上飘着几粒红枸杞细青葱,单是卖相已觉得清淡宜人。

    徐海卿的目光最后停留在那道茄子上,李吉春端着一碟炒素菜出来,发现他在看那茄子,便带着几分讨好的微笑道:“你不是喜欢吃吃茄子么……这是我家里种的,你待会尝尝。”

    徐海卿漠然道:“你这几天回老家了?”

    “没。是我爸上来看朝晖,给我们带的。”说完李吉春便进厨房去盛饭,没看到徐海卿在身后满意地翘起了嘴角……

    饭菜果然都很美味,大的小的都吃了很多。朝晖第一个搁筷子,摸着小肚皮心满意足地下桌:“饱饱……”

    李吉春忙嘱咐道:“朝晖,刚吃完饭不要揉肚子。”见儿子到客厅看电视去了才又转头过来,张罗徐海卿这边。“你要不要再添碗饭?”

    徐海卿摇头,端着碗喝完最后一口汤。李吉春看他也搁了碗筷便开始收拾桌子,徐海卿心满意足地站起来准备要走,但见到他把盘子里的剩菜腾到小碗里便不由得一停,盯着他道:“这些剩菜你准备干嘛?!”

    “啊?”李吉春有些莫名其妙,接着才想起来,眼前这位大爷是不允许他们吃剩菜的。

    “不是跟你说过吗,菜的份量要少一点,每顿都吃完?”

    李吉春呃一声,有些迟疑。他从小受到的教训是有剩余才好,年年有余嘛,再说农村人做饭都是大盘大碗,份量少少的一丁点,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

    “全部丢掉。”

    一听徐海卿这么不容反驳的口气,李吉春便急了。

    “为什么要丢啊,又没有坏!我,我把它全吃光行了吧!”说着就真的又去添了一点饭,就着那点剩菜努力地吃起来。

    徐海卿切一声,简直不明白怎么会有这种人,为了不浪费那点残汤剩水就把自己当成一个大号泔水桶,什么都往里面倒。让他去吃好了,胀不死他!

    明明是这样恶狠狠地想着,但不知怎么却没有狠心地迈步走开。李吉春边吃边抬眼看看他,有些委屈地道:“你知道农民有多不容易吗,种这些菜?我爸六十多了每天还要在坡上干大半天的活,早上起了个大早坐早班车专门进城来送的……”就算不考虑他的劳力,也应该想一下他这个辛辛苦苦做菜的人吧,那些油啊调料啊天然气啊,哪样不是钱,徐海卿再有钱,也不能这样糟贱东西啊。

    徐海卿被他数落得无言可答,又有些恼羞成怒。男人平时明明对他有些畏惧的,此刻居然敢使性子数落他,胆肥了是吧?他拿出些气势来瞪他,却发现男人低着头忙着收菜,吃光了最后一根菜叶不说,连菜汁都没放过,居然兑了点冬瓜汤喝下去了。这么穷酸的举动……徐海卿恼火地瞪他一会,最后却哼一声,也坐下来抓起筷子。

    “……”

    李吉春露出点吃惊的表情,徐海卿没好气地道:“看什么看,不是要吃光它吗?!”说着虎着一张脸拉过一盘来,不爽地跟着收捡剩菜。

    都是因为包了这个穷酸男人的缘故,所以他堂堂徐总,居然也沦落到当泔水桶的地步。不过看着男人露出既高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徐海卿就觉得偶尔这么沦落一次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不就是晚上吃多了不利于消食吗,那临睡前就多干点体力活消化消化好了。

    23

    23、第 23 章

    安顿好朝晖睡下,李吉春回到卧室。徐海卿果然象上次一样,已在床上翻着书等他。

    每周末雷打不动的性生活,李吉春已经有这样的觉悟了。从一开始的无所适从和不知所措,到现在也慢慢地变得有些习惯甚至期盼起来。

    他反锁上门,尽量让自己神情自然地往床边走去,但因为预见到这又将是一个颠狂的夜晚,所以他有些腿软,心脏砰砰地跳得厉害。

    拘谨地上床,拘谨地钻进空调被下躺好。刚躺平就看到徐海卿把手里的书搁到一边,然后一侧身,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顺理成章地向他压了下来。

    李吉春抓着被子吸一口气,眼里满满的都是紧张。徐海卿在他面孔上方三公分停下来,盯着他道:“宝宝霜,买了没有?”

    李吉春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视线游移开,小小声道:“买,买了……”说着手指指指旁边的床头柜,一副难以抹开脸的样子。

    徐海卿就着那姿势伸长手臂,果然从里面摸出一支润滑剂来。一看牌子徐海卿不由得微挑一下眉毛:这是什么杂牌子?完全没听说过。

    看到他怀疑的眼神李吉春忙道:“这家的东西还可以啦,虽然不是很出名……”事实上他也没那个胆量特意去情趣用品店买润滑剂,所以是打着给店里进套套的名义硬叫那个长期给他们店里供货的老板优惠了一支……试用装……

    “这种东西你也要省?”徐海卿真是服了。

    “试,试试嘛……”李吉春努力辩解:“杂牌其实也有很多好货的……”

    明知道他是在说这支润滑剂,但徐海卿还是觉得他这句话简直就象是在形容他自己。诡异地盯了他半晌,徐海卿终于扬扬手:“那,试用一下?”

    于是很快的,卧室里就有了一些暧昧的动静,这动静越来越大,皮肤摩擦声、湿嗒嗒地抽/插声、撞击声,以及粗重地喘息声。李吉春象只瘦弱的小动物一般被身上的男人按在爪下按得动弹不得,接受有力地挺动,虽然也抓着枕头辛苦地忍耐着,却还是从喉咙里溢出些受不住了的闷哼声。

    后面仍然是快要裂开似的涨痛,前端连同小腹却都硬得不行,直直地抵在床单上,自己都感觉得到已经流出一些液体,湿得一塌糊涂。与同性做这种事居然也会有这样强烈的快感,李吉春不知道该归责于是徐海卿技术太好还是自己这个身体太好撩拨,或许真的是单身得实在太久了吧。

    在遇到徐海卿之前他一直是久旷之身,虽然花街的环境要找个小姐方便得不得了,但说真的,他却一直也不敢去轻易尝试。

    一来是舍不得花那个钱,二来也不敢和小姐们有那种关系。他心头明白的,一旦扯上肉体关系就不好管理了,再说象他这样的单身男人,开着一家店,又知根知底地不用隐瞒过往底细,实在是那些想从良的小姐们的最佳选择。他固然是想找个女人再成家,可朝晖怎么办?现实生活里是没有那么多苛刻虐待的后妈,但不贴心就是不贴心,倘若以后再有了个亲生的孩子,潜意识里更会有个亲疏分别,一想到朝晖以后说不定会受委屈,他就把那份再找一个的心思都淡了。本想从今往后就靠着自己的右手自食其力,哪想得到中途杀出了一个徐海卿!

    一阵疾风暴雨般的抽/插,随着徐海卿一记发狠地深撞,李吉春嘶哑地啊一声,释放了。后/庭的一阵紧缩让徐海卿也没刹住,顿时淋漓尽致地都被绞杀在他体内。

    两人重叠着呼哧呼哧地喘气,俱是一身的汗,高热不退。徐海卿从他身上慢慢翻下来,闭着眼睛一边喘息一边等待恢复元气。

    李吉春趴在床单上也喘了半晌,慢慢地半睁开眼睛。徐海卿的睫毛又长又密,挺拔的鼻梁,红润的嘴唇,再往下便是沾了汗的脖子和赤/裸的胸膛,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有种即使是同性也无法否认的漂亮和性/感。李吉春看着看着就有点莫名其妙地羡慕和出神,他想自己即使是被压倒的一方似乎也并不怎么吃亏呀……

    徐海卿睁开眼,视线瞥过来,“看什么?”

    李吉春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只是觉得,以后谁做你老婆都很有福气呢。”

    徐海卿微微一哂,带出点冰冷地笑意:“嫁给一个同性恋是福气?哪个女人要这种福气?”

    “啊……”李吉春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想补救,脑子里搜索了一番便刻意用一种兴高采烈地语调道:“哎,要不我跟你说个笑话吧。”

    徐海卿又闭上眼睛。

    “说。”

    李吉春咽了口口水,便把花街那个新闻讲给他听了,他已经努力讲得很生动,但讲完看徐海卿一丝反应也欠奉,未免就有了些没趣地心虚。

    他也知道,徐海卿是个档次很高的人,平时关注的都是财经政治国际军事之类,这种市井八卦,他未必听得入耳,就算听了,也不会象花街的居民一样哈哈大笑觉得有趣,恐怕他只会觉得自己俗不可耐吧?这人与人之间,果然还是有等级的……

    “既然说到这事我劝你一句,”徐海卿又睁开了眼睛,懒洋洋地道:“你那间店啊,最好是快点脱手盘出去。”

    “哎?”李吉春略吃了一惊,一下子紧张起来。“你,你有什么内部消息吗?”

    “用得着什么内部消息。”徐海卿白他一眼,“想也知道啊,这种色/情行业,你又不是什么圈子里的大鳄,上头不查便罢,一查肯定就是拿你们这些小虾米开刀。要是死的那老头家里有什么背景,你看上面会不会严打?”

    “嗯,说得也是……”

    虽然承认徐海卿说的话很有道理,也明白这个行业说查封就查封的紧迫性,但一觉醒来,李吉春却还是决定先考虑考虑,考虑清楚之后再作决定。

    没错,色/情业是有风险,但有风险才有高额的回报。试问还有什么行业是这样的无本买卖,招几个小姐就能开工的?盘店两字说得轻巧,盘出去了他和朝晖以后又靠什么生活?朝晖现在药不能停,定期还要回院检查,现在有徐海卿包养还好一点,衣食住行的费用都出去了。可以后呢?生活里的方方面面哪里不用到钱,所以在没有找到好的退路之前,他的确是不能放弃夜夜心这只生蛋的母鸡。

    于是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对李吉春来说,这是一段自从儿子得病以来少有的轻松日子。店里有香香在管,他当甩手掌柜;生活顺利、朝晖的病情也稳定,徐海卿给的家用让他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完全不必象以往那样为了钱斤斤计较百般打算。

    而徐海卿对目前的生活也很满意。他给自己置了一个很象家的金屋,拟真程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在外面上了五天班之后开车回去,那可预期的目的地会令他心情变得十分愉快,那里永远有明亮亮的灯光、热腾腾的饭菜,以及等着他的一大一小父子两个。性/生活也很和谐,跟以往隔一段时间便要开车出来搜寻目标的麻烦不可同日而语。

    徐海卿觉得把那男人放在家里真是再正确也没有了,李吉春对内绝对是一把好手!他最近迷上了那台豆浆机,坚信豆浆加馒头这种中式早餐最适宜中国人。于是豆浆原料地搭配就变得层出不穷,纯黄豆,纯花生,绿豆加黄豆,黑米加黄豆,玉米加花生,甚至红的绿的黄的黑的一起放……那豆浆起初是纯液体,后来不知是从哪里听来,说精华其实全在豆渣里,于是也不过滤了,连渣带浆地让他们喝,豆浆变成了豆糊,虽然卖相变得有些奇怪,但配着馒头和自制的辣酱,美味程度却丝毫不减。

    徐海卿心里知道,男人这样费尽心思地弄好吃的,其实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调养他的儿子。不过,哼,看在他的确把家里经营得很舒服的份上,就不跟他多作计较了……

    生活一顺畅,时间就好似过得特别的快,转眼间便到了八月下旬。

    这天是周四,因为底下工地里临时出了一点状况――虽然这状况并没有大到需要徐海卿出马的地步,但他还是一脸严肃地表示,要亲自下去检查工作。

    他没有通知李吉春,故意要给他一个错手不及当然也是突击检查。进城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多钟,徐海卿开着车子从花街经过。

    这条夜街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人类没有固定的发情期,但人类的荷尔蒙好似在夏天分泌得特别旺盛。满街都是花枝招展的小姐和前来寻欢的客人,这情景很难不让徐海卿联想到他就是在这里认识了李吉春。

    当然,那只是第一次见面,完全谈不上认识。当时他也是开着车经过,一眼瞥到一家店里站着个清秀干净的小男生,于是他心动了,鬼使神差地进去准备买/春,结果……

    想到那后来发生的种种事,徐海卿这种不迷信的人也不由得惊奇于命运的奇妙。冥冥之中或许真的有个什么在主宰吧?不然以他的社会地位,怎么会和李吉春这种开鸡店的产生交集……

    脑海里正这么想着,就见到人行道上突起一阵骚动。徐海卿下意识地放慢了车速,瞥了一眼,只见几个男人追着一人从他车旁跑过,为首的大吼道:“妈的,拦住他!”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徐海卿方向盘一转,靠边踩下刹车,探头看去,追人的那个可不就是李吉春?!

    24

    24、第 24 章

    各位,开饭店最恨的是什么?

    ――当然是吃白食的。

    而同样,开鸡店呢,最恨的也是那些外表看来人模狗样,嫖了却不给钱撒腿就跑的。

    这种人虽然少,但是绝对有!有些甚至更过份,不付钱不说,还会趁着小姐去洗澡的工夫顺手牵羊,带着她的包包一同神奇地消失。象这样的人在花街那就好比耗子过街人人喊打,虽然大家平时做生意有意无意间总有点互相别着的意思,但遇到这种混账那却绝对是同仇敌忾,只要嚷嚷一声,帮忙的人多的是。

    于是那白嫖的家伙很快就无路可逃,李吉春他们追上来,按住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伴着骂骂咧咧。当然了,打骂只是教训的手段,从他兜里掏出钱来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

    那人被揍得蜷成一团,满嘴告饶:“大哥,大哥些,我没钱,真没钱……”

    李吉春不死心地把他几个兜里都搜了一遍,真的只掏出两张一元。李吉春抓着那两张小面额的钞票可气坏啦,盖头一巴掌呼扇下去:“我操/你个妈的,没钱还学人家睡小姐!你不晓得管住你鸡/巴?!”

    徐海卿本以为出了什么事才连忙下车来看看,哪想刚快步走到外围就听到他这如此粗俗地一句话,顿时我们徐老板脚下一顿,嘴角一阵扭曲。

    有人怒道:“妈了个批的,揍死他!”

    这种连皮肉钱都昧下的混账自然可恨,但他实在拿不出来钱大家拿他也没有办法,惟有再结结实实送他几拳,出一口恶气。

    于是众人将之揍了个满面开花方才骂骂咧咧着散去,李吉春看看手里的两块钱,恨恨地揣到了兜里。操,蚊子也是肉啊,能拿回一点是一点!

    转身正要走时撞到一人身上,李吉春也没看撞的人是谁,顺口说句‘对不起啊’就想绕过去。徐海卿面无表情将他膀子一拉,李吉春这才侧头正眼看过去,这一看,便象走夜路见了鬼似的,很吃了一惊。

    “你怎么会在这儿?!”

    徐海卿斜眼看来,似笑非笑道:“真巧,我也正想这么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这男人不是一向都是个好爸爸的作派吗,怎么今晚却没在家里陪他儿子?

    李吉春迟疑了一下才有些结巴地答道:“香香……回家奔丧去了,店里没人看着不行……”

    徐海卿虽然不知这香香是谁,但多少猜得到是他店里得力的小姐,心头微微闪过一丝不愉,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看了李吉春两眼,问道:“那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李吉春适才那骂娘的气焰此刻都莫名其妙地消散了,对着徐海卿他有些心虚,大约是觉得大老板来了自己却因为忙于私人业务而不能及时奉驾,听他这么一问,便支支吾吾地道:“怎么……也得看到十点多吧……”

    “我是问你她什么时候回来!”

    李吉春噢一声,忙道:“说是后天。后天就回来!”

    不甚明亮的灯光下他也看得出徐海卿的脸色仍然有点臭,他猜,可能是因为自己占用了周末的时间?

    李吉春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哄他,“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再守一阵就回去……”

    徐海卿看看腕表,已经快要十点了,便不由分说地决定道:“等你一起吧,不是说十点多就走吗?”

    李吉春略一迟疑,只得应道:“好。”

    他有点犯愁该把徐海卿安置在哪里。这大半个小时的时间,让他去店里坐吗?他可不敢,再说徐海卿本人也未必情愿;那,让他就在车里待一会儿?这样好象又有点怠慢……

    正犹豫着拿不定主意,徐海卿望了望四周,倒是提出了一个方案。

    “那家面馆的味道怎么样?我去吃碗面。”

    李吉春一听,忙道:“好。那家很出名的!”

    徐海卿淡淡道:“你也来。”

    “呃……”李吉春想垂死挣扎一下,但被徐海卿用目光轻飘飘地那么一扫,便把那些婉拒的话都咽回去了,乖乖跟在他后头。

    此刻这个时段,正是出租车司机们吃夜宵的时间,面馆门前的马路上,出租车停了一溜儿,而在这些清一色的蓝色富康之中,一辆银灰色的私家车份外引人瞩目。

    过马路的时候徐海卿就看到这车了,因那牌照车型都有些眼熟,他已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及至走到门口看到坐在最里面角落里的一个人,眼中更不由得露出几分诧异的表情来。

    “霍总?”

    那个被白领女性们私底下称之为冰雪贵公子的霍英治怎么会纡尊降贵地坐在这家小面馆里?

    从外面看进去,能清楚地看到霍英治一个人坐着安静地吃面。大约是他气场实在与旁人格格不入,居然无人与之同桌,司机们宁愿拖着凳子到其他桌子挤一挤,热热闹闹地聊天,于是他孤伶伶一人慢慢地吃着,偶尔抬脸看收银台那边一眼,眼中露出点寂寥的神情。

    这种神情出现在霍英治脸上颇令徐海卿玩味。他之前跟霍英治不是很熟,只不过川渝两地的商业圈就这么大,交际场合点头招呼的交情还是有的,听说这位霍总因少年丧父的缘故,十几岁时已开始支撑霍氏,大约是怕人家欺他年少,所以手腕很有些与年龄不符的狠辣,近年许是长了几岁吧,锋芒才渐渐地收敛了一些,不象之前那么不择手段了。

    徐海卿头脑里正过着关于霍氏的八卦,霍英治抬起眼来也看到了他。显然在此地遇上徐海卿他也觉得意外,微微一怔之后那种寂寥的神情顿时一扫而空。

    “徐总~!”

    “霍总~!”

    两位总都在第一时间露出一种他乡遇故知似的惊喜表情,伸出右手亲切互握,硬是生生地把这家常小面馆衬成了高级商务会所,周遭群众通通变成布景板。

    李吉春面无表情站在徐海卿身后,减少存在感的同时心中也在暗暗撇嘴:

    假!真假!

    两位高层人士在花街相逢,这地点多少有点让人想入非非。所以两人都在笑叹着说真巧真巧的同时亦有意无意地与这风月地撇清关系。

    “霍氏在这边也有工程吗?”徐海卿装着不知道底细地问。

    霍英治淡淡笑道:“不是。我是来看朋友的,哦,就是这家面馆的老板。”

    徐海卿作了然状地哦一声,回头看了看收银台忙着收补零钱的那人。

    这边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清瘦的背影,刚才霍英治看的就是他吧?不过能让这个血比常温还要冷三度的霍英治露出那么寂寥的表情,看来这朋友可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呢……

    霍英治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徐海卿捅他一刀,他也势必要还他一剑。“这位是……?”

    “哦,”徐海卿镇定自若,兵来将挡,“也是我一位朋友,帮我看房子的。”

    “啊……”

    既然两人都表示自己出现在这里有其正当理由,就说明双方都没逮到对方的短处。于是两人对望一眼,彼此默契地换了一个话题。

    “徐总想吃什么面?我替你叫。”

    徐海卿笑道:“不敢劳动。”说着仰头看了一下墙上的介绍单,说:“我就吃牛肉面。你呢?”

    李吉春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在问他,忙道:“哦,那我也牛肉面好了,嗯……我去叫。”说完站起来走开。

    就让这两个假人待一块算了,他还是和底层民众在一起最自在。

    本着这种思想,李吉春走到沈国栋身边时便分外地如鱼得水,笑着把手往他肩上一搭:“沈老板,生意好啊?”

    沈国栋扭头看到是他,便无奈地笑了,诉苦地道:“哎,走了一个工人。”

    他这间店赚钱是赚钱,但人事方面却最是头痛,长期熬夜许多人都坚持不下来,总是干干就走。每次一走人他就不得省心,收钱之余也要帮着做些其他事。

    沈国栋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表示理解。给人家打工固然是要受人家管,但是当老板也要操当老板的心,总之一句话,大家都不容易。

    25

    25、第 25 章

    吃完面出来看看时间,差不多也是十点多了,用脚趾想也知道徐海卿不会再有那个耐心等他,李吉春只得去店里交待了一声,与他一起回去。

    一上车便遭到徐海卿一个凉凉地大白眼。“你跟他很熟?把手搭在人家肩膀上?”

    李吉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哦一声,好脾气地道:“都在这条街上,当然不熟也熟啦。”说起来沈老板还是那么客气,临走时硬是捡了二两包面托他带回去给朝晖,这吃人家的嘴软啊,他拿自己店里的东西送人情,那自己要还什么才好?他那店里可是只有小姐,总不能……优惠他一晚?

    徐海卿冷冷道:“你没注意吧?霍英治后来看你的眼神都是冷飕飕的?”要不是因为他是自己带来的,恐怕早就被收拾一顿了,白痴!

    李吉春一怔,回过味儿来便很吃了一惊。

    “他和沈老板,是那种关系?!”

    徐海卿用一种‘真笨,这么明显都没看出来’的眼神横了他一眼,鼻腔里轻轻哼一声。

    李吉春被这重磅消息震撼了,震撼之余又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哎呀,难怪沈老板不近女色!”

    “不近女色倒未必,我看刚才那情形,说不定只是霍英治剃头挑子一头热……”

    刚才那小老板略闲下来时也过来他们这边招呼了一声,态度是亲切,但没看出来他待霍英治有额外的亲近成分。如果真是那冷冰冰的霍总一头热那可就好看了,这世上还真有一物降一物的事情啊……

    李吉春琢磨了一会儿,很是费解。“你说沈老板怎么就这么招男人呢?你是这样,那个霍总也是这样。”

    “关我什么事?!”徐海卿完全想不起前因了,一副‘你简直乱说’的表情。

    李吉春瞧他一眼,淡淡地道:“你不记得他啦?你第一次来我店里,不就是把他当成鸭子想买他吗?”

    听了他这话徐海卿难得的呆滞了几秒钟,接着才大吃一惊道:“是他?!”

    “可不。”

    徐海卿吸一口长气,暗叫糟糕。不知刚才那小老板有没有认出他来?要是他认出来了又刚好向霍英治说了,那这下可就麻烦了。自己的秘密被暴露了不说,搞不好以后霍英治对他也有了心结,与霍氏交恶,有百害而无一利……

    把刚刚的情形在头脑里迅速地过了一遍,徐海卿稍觉安心。视其态度那小老板应该是没有认出他的,也是,他开店做生意每天要遇见多少人,说不定跟自己一样,虽然记得这件事,却忘了那人具体长得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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