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手A[起初相厌梗] 作者:笑言之末

    虽挣扎万分可还是最能看透自己。

    权势不过镜花水月,情爱不过大梦一场。

    分分合合终有时,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时行乐罢了。

    管什么身前身后事,眼前能有一顿饱饭、一壶好酒,燕北城便敢心满意足。总归是有看不开的时候,可他如今心中开阔极了,只想着到那时一拳打过去,让这些不如意全都面目乌青、酸甜苦辣一齐溅出来才算是好。

    燕北城侧过来脸,望着远处的山,一片黛色,烟雾蒙蒙,轮廓大约是模糊极了。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青山不老,等到他作古的一日仍如此。

    朝生暮死,又有什么看不开的。

    至此燕北城心中的苦闷算是自己被自己强行抛去了,他笑笑,暗道自己真是最看得开的了。他这番远走也算是舒心了,另一边儿的楚贺心中确煎熬极了。他回到王府见魏公子正在屋中等他,心中颇为哭笑不得,只道是魏公子对他太过了解。

    他原先以为自己也是看得透魏公子的,可近来事情繁杂,他对看人到是半分自信都没有了。他也算是知道了自己不过是俗人一个,什么都看不透便是了。

    “王爷不是要走,怎么又回来了?”

    “那张名单拿来给我看看。”

    魏公子也不再出言讽刺,将名单交给了他,楚贺上上下下扫了几眼。

    “这是方砚写的?”

    “自然。”

    “你对他到是放心。”

    魏公子听完这话笑了出来。

    “也是奇了,这个方砚虽说处处同我作对,可却从来没骗我。”

    “人家不骗你、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听你的口气到像是嘲讽起来了?”

    “就是因为他帮我,我心中才不安极了。”

    楚贺挑了挑眉。

    “这是为何。”

    “不知他所图为何,我总放心不下。”

    楚贺将那张名单放在了桌上,揉了揉额角。

    “若我说他帮你的还不止这些你莫不是要夜不能寐了?”

    “愿闻其详。”

    “当初徐慕派燕北城去查你,我本以为他会借机说些你的把柄,没想到他却是什么都没说的。那次我让你去查,估计你也没放在心上,你们二人相厌已久,我却总觉得你对他太过放心了。”

    “我量他掀不起什么波浪来。”

    楚贺似笑非笑。

    “但愿如此。”

    两人说完了这些闲话转而谈起名单的事情。魏公子让楚贺找人去接触一下那个李大人,楚贺说前阵子已经派人去了。正事说完,魏公子一副言笑晏晏的样子问道:“王爷今日可是真的想随燕公子走了?”

    “是。”

    “为何又回来了?”

    “你管得也太宽了些。”

    魏公子笑出声来,拢了拢额前的碎发。

    “我倒是觉得这个燕北城同我像得很。”

    楚贺听完这话哼笑了一声,魏公子见他不信接着说道:

    “我同他都是不愿放屈就之人。”

    “你这般虚以委蛇、八面玲珑之人,俯身做小多,仗义执言少,那里是不肯屈就。你可不要提燕北城,他同你是云泥之别。”

    “我与他都不愿违心做事,只是我会玩弄人心,他却只会体谅人心。于是我在这京城之中左右逢源,他却只能远走他乡。但走也有走的好处,最起码让我们琏王爷这般牵肠挂肚、魂不守舍也算是难得了。”

    楚贺微微蹙眉。

    “你再这般出言不逊我可要罚你了。”

    “好好好,王爷且在这里独守空房吧,小人告退了。”

    等魏公子走远了之后楚贺才开始想刚才两人说的话,其实他是明白的,燕北城和魏公子都心高气傲,魏公子处处高过旁人一头所以谁都能看出来,而燕北城偏偏平日里诸多体谅,到是让人以为他性子软,好拿捏。

    楚贺总算是明白为什么知道自己是王爷后燕北城反而不愿理自己了,燕北城平日里和下人厮混在一起自是没有什么高低贵贱,而他是王爷,燕北城虽想和他平起平坐、可心中也是万分明白,在这王府之中他这番念想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他看得出来燕北城不喜纠缠,既然问自己要不要同他一起走想必心中是喜欢自己的了。想到这里楚贺微微笑了笑,心中有些苦涩又有些甜蜜。

    他只盼着这番平乱能顺利过去,到时候他便能抛下一切去找燕北城了。

    可事事不如意者多,如意者少。

    他本以为两位将军答应了他便有九分胜算,可竟不知京城之中的这场叛乱来得如此之快。三日后上朝之时,他因偶感风寒没有去算是逃过一劫,两位朝中大臣被当众被诛杀,理由是他二人密谋造反,要说这徐、赵二家这不过是司马昭之心罢了,可偏偏人大多爱惜性命,能为他们二人说话的少之又少,而为他们说话的这些多数也是被下了大狱。

    楚贺听到这些急火攻心,急忙叫来下属让他们连夜去召两位将军进京勤王,可京城之中处处皆有重兵把守,到是连一只麻雀都飞不出去了。琏王府中算上家丁不过百人,又如何能同禁军厮杀。不过以卵击石。

    再看这魏公子倒是不急,不论谁赢了左右于他都有好处,紧急关头楚贺不来同他商量也算是对了,不然他还真保不齐会为了个人生死出卖楚贺。魏公子这是真小人,坦荡极了,半点儿也不心虚。

    京城之中处处人心惶惶,小皇帝已有三日没有上朝,对外称病其实不过是被软禁起来。楚贺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王府被围得水泄不通。很多支持他的大臣在家中就被秘密杀害了。一时之间,就连平头百姓都明白这是要变天了。

    先前找过的李大人也还没有回话,楚贺难免心急,想着只能自己亲自去一趟。正发愁如何出府没想到这转机就来了。方砚来到了王府之中说是要见魏公子。魏公子称病不见,他竟直接进了房间去找。

    “我看你这幅样子半点儿都不像是病了。”

    “就算是名医还免不了望闻问切,你倒是把这些都给省了。”

    “你到底是怎样打算的,如今赵、徐两家势大,你不赶紧另做打算还有闲心在这里装病?”

    魏公子笑笑。

    “我的打算若是让你看穿了,那我才是真该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快完结了~

    ☆、【四十】苍苍竹林寺

    “只当是我什么都没说。”

    方砚刚要走魏公子就坐起来拉住了他。

    “我倒是奇怪了,你怎么这般关心我。”

    “还不是为了我的卖身契。”

    “那我死了不是更好?”

    方砚一时语塞,见魏公子看着他笑,一副眉目如画的样子,方砚隐隐约约有些害怕,每次魏公子已对他这样就必定是有求于他,而且求的都不是什么好事便是了。果不其然,魏公子竟让他将楚贺带出去找李大人。

    “你决定要帮琏王爷了?”

    “那倒未必,只是先送他个人情罢了,这两边斗得越厉害才越有我的用处,不然多没有意思。”

    “此事关乎我的性命,若是送人情不妨用你魏羡之的命自己去送。”

    魏公子站起来将他按在了椅子上。

    “你看,怎么还生起气来了。放心这回事成之后,我绝对将你的卖身契还给你。”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那我现在就还你,你看可好?”

    方砚狐疑地看了魏公子一眼,魏公子坦坦荡荡地从柜子里拿出了卖身契交给了方砚。方砚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看了好半天才确定魏公子没有骗他。“你这回又想做什么,若是将它给了我,你用什么要挟我。”

    “你替我做事都是心甘情愿的,既然这样我又为何要用手段来要挟你,明明白白得难道不好?”魏公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方砚脸上有些挂不住,心中热辣差一点儿转身便走,他勉强笑了笑。

    “你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好了,快去吧别让人家王爷等急了。”

    方砚气急,不知为何魏公子会如此笃定。

    “我不去你又能把我怎样。”

    “总之我将卖身契还你了,去不去随你。”

    魏公子说完这话之后拿起旁边的一本书看了起来,像是不打算理会方砚了。他虽然不知道方砚为何这样听他的,但既然是上赶着供他驱使,他又何乐而不为。

    “真是最后一次了?”

    “一切都随你。”

    方砚又看了魏公子一眼,见他正双目含笑地翻了一页手中的书。他无话可说只得依照魏公子的意思去找楚贺。其实方砚刚刚离开魏公子就放下了书大笑了出来,没有什么缘由,只是单纯觉得自己在和方砚的对决之中又胜了一次。

    也是幼稚极了。

    话分两头,这边儿楚贺在方砚的帮衬下出了王府,他没直接去李大人的府上而是先去了皇宫,皇宫中也是里里外外被围住,而且都是些生面孔,楚贺没见过的。情况如此他其实已经猜到自己是进不了宫了。他离开皇宫去了一个茶馆等自己的下属,下属来了之后说了说宫中如何守卫森严,关键还在一个周大人的身上。他带着禁军围着小皇帝的寝宫,把守各个要道。

    这个周大人其实一度和赵、徐两家不和,也不知什么原因最后竟是投靠了他们。除了此人以外还有就是李大人、陈大人这二人可以用,其他的皆是方家和赵、许两家的人。

    “先去见李大人。”

    楚贺一路上想的都是如何同李大人交涉,哪里知道他竟连李府都没有进去,外面儿围了一圈方家的禁卫军。楚贺皱了皱眉,心说他到是小看了徐、赵两家了。那个姓周的其实同他也有过节所以他一直没抱着说服周大人的打算,却不曾想如今的关键竟在此人身上。

    今天已经浪费了不少的时间,眼看着已经是下午时分,到了周大人府前,外面守卫的是李大人的手下,先前楚贺派人去和李大人交涉了一段日子,有了些成效。进了周府楚贺开始思量应当如何去交涉此事。

    周大人已经等着他了,两人坐定。

    “周大人,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如今京城的局势大人也是清楚的。当初太子下毒谋害先皇,先皇这才将他废了。徐、赵两家欲助这不孝之人,不知周大人有何打算。”

    周大人盯着楚贺看了许久,突然笑了出来。

    “王爷莫不是忘了,我同王爷还有私仇,王爷说的话我又如何敢信。”

    “周大人不妨明说,你我二人如何才能解了这私仇。”

    “想不到琏王爷有朝一日也会求人了。”

    楚贺听完这话心中恼火,知道这个周怀是趁火打劫,竟威胁起他来了。

    “周大人说笑了。”

    “我年少之时家父曾带我去过王府,家父想为我求个一官半职,当时王爷是如何说的?”

    “我那时候也不过才十余岁能懂些什么。”

    “王爷当初同家父说‘真有本事就去官场上真刀真枪地某个一官半职来,背后求人算是什么君子’。我一字不差地记下来了,没想到如今王爷竟也来求人了。”

    楚贺听完这话气得想起身就走,从小到大从没有人敢这样羞辱他。但想到如今京城的局势,他不得不将这话忍下来,笑笑说道。“周大人记得到是清楚,是我当日失言了,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周怀听他这样说沉默了半晌,似是在思索什么。

    “王爷同我多有龃龉,若是来日诛杀了徐赵两家,王爷怕是也不会放过我。”

    “周大人哪里的话,我楚贺岂是忘恩负义之人。”

    听完楚贺的话,周怀竟笑笑。

    “那我便直说了,我所求之事对王爷来说轻而易举,当日离了王府,家父一直闷闷不乐,若是王爷能在家父坟前磕三个响头,那家父在天之灵也不会怪我帮你了。”

    楚贺听完这话,当即气得半死,他是王爷,当今皇帝的皇叔,先皇最小的皇弟,跪一个下臣的父亲于理不合,况且他本身也是心高气傲之人,此事他是万万不会同意的。“周大人,此举未免于理不合……”

    他话还未说完周怀便打断了他。

    “让王爷跪一个下臣自然是于理不合,可当日王爷如此倨傲,让先父颜面扫地,这般伤人也是应当悔过一番的。王爷身份尊贵,可先要为人,其次才能为皇家子嗣,为人者,温良恭俭,举止自是不该盛气凌人的,王爷犯了为人的大忌,知错能改又怎能说是于理不合?”

    言下之意,想让楚贺以一个寻常百姓的身份去赔礼。

    楚贺虽知自己当日确有些不恭敬,可他最恨找他求官职之人,若是人人都来求他、那些无缘见他的寒门子弟岂不是一辈子都入不了仕了。

    “既然周大人求一个公正,那我且问你,令尊要我许你一个官职,这样对那些寒门子弟岂不是不公极了?我虽那日有些不恭,可若是再来一回我也绝不会同意。”

    “我也并非以为此事家父在理,可让家父抑郁而终便是我的不是了。王爷也不必再同我争辩,若是王爷肯跪那一切好说,若是不肯那还是请王爷另寻他法吧。”

    楚贺还想再说些什么,周怀却下了逐客令赶他出去。

    他本以为周怀会要什么高官厚禄,没想到他竟只想出这一口恶气。回了王府楚贺一阵一阵地冒冷汗,身体不适极了。他心中焦急,可向来尊贵之人又怎会去跪别人,他将魏公子招来,闲扯了半天,才好意思将周大人的条件说出来。

    “这有什么为难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他肯帮你别说跪一个死人,就是将他家祠堂里的牌位都跪了又能如何?”

    “你怎么说出这样没脸没皮的话!”

    “王爷是不知屈于人下的滋味,若是王爷出身同我一般贫寒,便应该知道世间最容易之事便是低头,跪了又如何,笑到最后才是胜了。再说,王爷想想燕北城,他那样倾心于你,又那样不肯低头,该跪不是也跪了,该打不是也打了。”

    魏公子笑了笑。

    “只许旁人跪你,不许你跪旁人,王爷打小这般想,如今才会和周大人结仇。”

    “装出一副低三下气的样子,等有了权势再去报复,那岂不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了。”

    “想要成事,先前必遭他人轻贱,忍辱方能负重,负重才会事成。等到有朝一日权势在手,那时候若是王爷能忍下先前那些恶气,便不计较。若是忍不下,便杀了他们了事。做不做小人不在低不低头,只在成事后有没有容人之量,这般简单的道理王爷不会不清楚吧。”

    魏公子这话说完之后,两人沉默了半晌。

    “若是你会如何做?”

    “若是我先前都不会开罪周大人。”

    “你得罪的人还少?有多少是我帮你挡的。”

    魏公子挑了挑眉,眉眼间清俊极了。

    “王爷莫不是要同我翻旧账了。”

    “你如何左右逢源我不管,我也不求你帮我。若我死了你派人去泉州,找到燕北城同他说不必等一年了,有个合适之人就娶了,我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王爷放心,你我二人相交这么多年总不至于看着你没了性命。”

    楚贺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他一番。

    “只盼着你能言而有信。”

    “那是自然。”

    ☆、【四十一】杳杳钟声晚

    魏公子虽说是两面三刀,可也还算是对楚贺言而有信了。李大人的府宅由方家的人把手,于是他便去纠缠方砚让他带自己进李府。方砚气急想把魏公子骂走,奈何魏公子最会忍耐,面儿上看不出变点儿怒气,反而是将方砚气个半死。

    “你不是说了上次是最后一次了?”

    “大皇子谋逆一事是我最后一次求你,可此事还未完你怎就撂手不干了?”

    “你倒是好算计,可我不帮你又能怎样。”

    方砚瞪了魏公子一眼,推开他要出门,却被魏公子一把拉住。

    “既然答应了琏王爷,那我便同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莫不是要眼睁睁地看我死?”

    “你死了最好!”

    方砚虽这样说了,心中还是有些动摇了起来,他不信魏羡之能真得站定立场,他这人是最为圆滑的,可方砚也清楚魏公子同楚贺很早就有交情,若是为了这份情谊他真的站在了楚贺的这一边也不是没有可能。想到此处方砚愣了一下,骂自己居然关心起了魏羡之的死活。

    “不要再来找我,我不会帮你。”

    魏公子听他这么说笑了笑,使劲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你真的不帮我?”

    方砚挣扎了一下但是没有挣脱,于是他冷笑了一声。

    “若不是有把柄在你手上,我理都不会理你。”

    “你莫不是还在记恨当年我设计你接客之事?”

    “你次次都算计我,我若是事事都记得那岂不是要被你气死。”

    他又挣扎了一下,手腕却被魏公子死死攥住,两个人像是较起劲儿来了。魏公子想让他坐下两人好好谈谈,可方砚执意要出门。魏公子没办法,于是将他推着坐下。方砚还想挣扎,魏公子笑了笑直接将他摁在了床上。

    “先前只要是我提的事情你都会为我做,怎么今日还别扭起来了。”

    “你可曾考虑过我的立场、若是想方家翻身便只有这一次机会,你却让我去帮那个琏王爷。你如何我不去管你,我如何你也别来管我。”

    “到是我强人所难了。”

    魏公子松开了手,方砚赶紧爬了起来。

    两个人沉默半晌后,方砚才缓缓开口。

    “你不要再来了。”

    魏公子侧过脸去看方砚,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伸出手去将方砚的脸扳过来,亲了一下。方砚脸有些红,推开魏公子站了起来。魏公子见他这种反应笑了出来。“我说你怎么什么多愿意为我做,原来是喜欢我。”

    方砚清楚极了,但凡是喜欢魏公子的只会被他利用,等没了用处魏公子看都不会看他一眼。所以方砚也只得装出一副恨不得魏公子死的样子,可总归还是被看出来了。他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为好,愣在原地。

    魏公子微微勾了勾嘴角,笑得甚至有些纯真了。

    “既然你喜欢我,那我说什么你都要为我做。”

    “这是什么道理……”

    “若是喜欢某人便要处处都依着他,旁人不都是这个样子的?”

    方砚见他笑得这样好看,心中有些酸楚,又见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也明白魏公子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任何人。提到喜欢二字,多半也只是利用和嘲讽。

    “我做事一向是讲究你情我愿,就算是婚娶也要有个聘礼嫁妆,既然你喜欢我,为我做事,你也可对我提些要求,你我二人公平买卖,两不相欠。”

    “此事又怎可用买卖来衡量!”

    “不这样只让你为我做事我又如何安心?”

    方砚听他这样说,竟一时间想不出话来辩驳,末了只是狠狠地说了一句。

    “歪理!”

    “好了,不提这些了,我做什么你才能带我进李府?”

    “你真是要逼死我不成……”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魏公子打断了。

    “人哪里那么容易就会死。”

    魏公子说这话的时候罕见地流露出了些许冷漠,其实他一向都是一个自私之人,对这点他也从不否认。方砚的面色有些苍白,默了许久,魏公子等的有些不耐烦。

    “你不是喜欢我?怎么这点小事都不愿为我做。不愿就算了我找别人就是了。”

    “今日不行,明日吧。”

    “真的?”

    方砚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魏公子笑了出来抱住了方砚。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方砚心中苦笑,先前魏羡之还在骂他,知道他有用处竟还说他好了。过了会儿魏公子松开了他,又说了会儿话便回王府去了。一进到王府之中,魏公子迫不及待地就找到了楚贺。

    “你猜怎么着?我说墨观怎么处处都依着我,原来他是喜欢我。”

    “喜欢你的人如此多,也没见你来跟我炫耀过。”

    “他自然是和那些人都不一样。”

    楚贺翻了翻张将军的信件有些头疼,他也没心思听魏羡之的那些风流韵事,于是便揉了揉额角,随口问了一句。

    “那里不一样,不过就是个小倌儿罢了。”

    听楚贺这么说,魏公子心里还有些不高兴了。

    “人家现在能帮你,你怎么说这种混话。”

    “你不是最烦旁人钟情于你,竟还听不得半句方砚的不是了。”

    “你们又如何能跟他比。”

    楚贺愣了一下差点儿都忘了自己还曾爱慕过魏公子。

    “也不知是谁跟我说尽了你那个表兄的坏话。”

    “原先我还以为他最为厌烦我。”

    楚贺看着魏公子那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只觉得他幼稚极了。他心中的烦恼不少,若是没有周大人相助,平叛一事是如何也成不了事的,所以他必须要跪,而且还要恭恭敬敬地跪。楚贺心中其实已经答应此事,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你说应不应当答应那个周大人。”

    “自然是应当。”

    “原先以为自己是极有原则的,却不曾想竟也做了这等摧眉折腰之事了。”

    魏公子笑了笑。

    “世事不可预料。”

    楚贺以为魏公子说的是自己,刚想点头便听得魏公子说。

    “本以为墨观那样讨厌我,那里知道原来他是喜欢我的。”

    楚贺也总算是知道为何他同魏公子说燕北城时、魏公子会如此反感。他现在对“墨观”二字已经有些恶心了。“既然你这样在意他,为何还要让他带你进李府,你这不是在害他吗。”

    “他若是不愿为我做事,又如何能证明他喜欢我?”

    “你又为他做了何事。”

    “我这般人物喜欢上了他,这还不足够吗?”

    楚贺听完这话被噎了一下,盯着魏公子看了一会儿。楚贺心中微微叹气,经过了这么多的事他总算是明白爱慕中是不能掺杂半分傲慢的。他先前以为燕北城不过是一个下人,而他是王爷,肆无忌惮久了终究还是出了差错。

    “你如何对方砚我不管,只是别误了正事。我明日去见周大人,你去见李大人,若是事成,定一个日子,先发制人也好铲除徐、赵两家。”

    “也好。”

    两人又说了些公事楚贺便将魏公子放走了,京城局势一日比一日紧张。王府之中怕也是越发地不安全了,如今徐、赵两家之人还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闯进王府,可时日久了,怕是宫中的小皇帝也撑不下去,到时候颁一个退位诏书,他到反而成了反贼。

    为今之计只有先发制人用兵诛杀了这些反贼才是上策,赵将军已经调兵东进,可江南重镇同样也在调兵遣将。到是不知谁的动作会快一些,楚贺瘫坐在椅背上,心中烦恼异常。他诛杀了徐大人、赵大人,江南之中各路人马便群龙无首,自然是不能成事。

    但他手中无兵,处处都要受别人钳制。

    楚贺在心中默念了几遍周大人的名字,只盼着他能言而有信。

    第二日一早楚贺就混出了王府直奔着周府去了,进了周府之中,楚贺同周怀两人坐定,周怀问他考虑得如何了,楚贺迟疑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周怀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楚贺一番,这种眼神让楚贺心中不适极了。

    “我答应了自然就不会反悔,也希望周大人可以言而有信。”

    “那是自然。”

    “先前听闻周大人同徐、赵两家也有龃龉,不知他们是如何说服周大人为他们办事的。”

    周怀笑笑。

    “朝中之事,哪里有什么正义公允,不过多是些阵营之别。我也并非什么正人君子,所图不过是加官进爵,既然徐赵两位大人许我这些好处,我又为何不从。”

    “可我却未许给大人半分报酬。”

    “怎会没有,只是王爷自己不知罢了。”

    楚贺不知他在打什么哑谜,他其实心中有些害怕周怀会同徐赵两位大人一同诓骗自己,但如今他也没有旁的选择,只能依仗于他。

    “王爷若是无事便请回吧,等事成之后再谈家父之事。”

    楚贺被莫名其妙地赶出了周府,原先只听说这个周怀性格是极为古怪的,做事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如今一看,所言果然不虚。

    ☆、【四十二】荷笠带斜阳

    燕北城离了京城已有多日方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泉州离着京城大约几月的车程,他到是不担心自己的生计,总之车到山前必有路。楚贺给他的银两他也不太想花、总觉得有些烫手。可又不能将银两扔了。

    燕北城嘲笑了自己一番,心说自己这爱财的毛病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改改。

    他也没急赶路而是想绕道去江南游玩一圈。

    早就听闻江南的景致美不胜收,燕北城到还没去过。春暖花开,或许是去江南最好的时节。这样一想燕北城心中有些长了草了。毕竟欣赏某处美景之时,他才能很少会想到楚贺。赶了一段时间的路,总算是到了江南一域。

    夜幕之下,小船花灯。

    燕北城坐在船上,前面有人在划桨,他似乎是有些恍惚了。

    依稀记得那日雨后,他腿疼得站不起身来,楚贺在他前面乘船想必是对他极不耐烦了。燕北城笑了笑,又想起先前之事。喉咙突然有些酸涩,他叫船夫停船靠岸大抵是没什么心思游玩。赶着往客栈走,燕北城有些想哭。

    说来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和楚贺分开之时他没哭,路上这么多日他以为自己已经将楚贺忘得差不多了,可没想到仅仅是触景伤情就几乎要将他压垮。燕北城一路上避开行人,眼圈儿有些红了。他吸吸气,低着头不想要旁人看见他这幅样子。

    等关上了房门,燕北城他笑笑,骂自己庸人自扰。

    他对自己说:自己并非是舍不得楚贺,也并没有责怪任何人、记恨任何人。只是在这一刻,回想起先前的那些往事他有些难过,仅此而已。燕北城蹲了下来,将脸埋在手掌里,他感觉到手掌很快就湿润了。

    他并没有看上去的那样洒脱,一时想通了,可再提到楚贺两个字心中仍是会不得安宁。他走得决绝,当然他也必须走得决绝。他不能留在京城,不能再迁就楚贺,这算是他给自己留下的唯一一点点的自尊。

    过了些时候眼泪终于止住,燕北城坐在地上,一阵一阵地打嗝。他脑中空白一片,若是早知爱慕一个人会这般不得解脱,燕北城恨不得自己从未见过楚贺。可若是没见过楚贺,他又怎会知道甜蜜是什么滋味。

    左右是自己贪得无厌,不然怎么会想着每日都开心,没有半分苦恼?世上哪里有这等的好事。燕北城踉跄着站了起来,平静下来之后脑仁疼的厉害,倒在床上片刻之后有了睡意,等再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二日的中午了。

    也是托了楚贺那沓子银票的福,不然他哪里有这种清闲的日子。

    燕北城看着这些银票,一会儿觉得它们尽数抽在自己脸上,面上热辣;一会儿又觉得总归他也再见不到楚贺,将这些银两全花了泄泄心头之愤才好。想虽然这样想,可最后他也只是抽出了其中一张,这些同他丢失的银两是一般多的,这些他可以花,另一些放好,等某日他再去京城之日还了便是。

    他以为楚贺是用这些银两弥补好让自己安心,燕北城也没想折磨楚贺于是就收下了银两。他爱财,但取之有道。能弥补他的只是楚贺的悔意,旁的一概不能,故此这些银票不是他的。想清楚了这些他算了一下,再住两日就要赶路了。

    他伸了个懒腰,去客栈底下的大堂吃午饭。

    到了大厅,燕北城问了问小二有什么菜式,小二则报了一串儿的菜名,他挑了两样,又要了些酒,吃好喝好。正打算上楼去却听得旁边有两人在议论粮草之事,燕北城有些好奇就支起耳朵听了起来。

    听完后他摸不着头脑、也不知为何要调运粮草。这晚他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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