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攻辛 作者:墨玉飞蝗

    对媒体的封锁一向很严,这些消息如果不是有人刻意指使,肯定没有媒体敢报道。而这个人是谁,自然不言自明。

    他果然是…死都不肯放过自己……

    还有媒体刊出了宋家声关于此事发表的公开声明,照片上的他一如既往的风流倜傥,似乎这事儿根本微不足道,他说:“本来我不想说,但既然事情发生了,我不说,就显得很不负责任。首先,媒体关于这件事的报道是真实的,我三年前的确跟一个男人结过婚,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最近我正在办离婚手续,由于一些其他原因可能会比较慢,但离婚已是既定事实。因为当时年轻不懂事,造成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婚姻,这是我原本没有想到的。但因此我也明白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爱情不能冲动,婚姻不能冲动,做人更不能冲动,否则你会遇到大麻烦。好了,今天是我第一次回应这件事,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想看到有任何媒体再提起这件事,毕竟,这是我的私事,并且是一件很不愉快的私事。”

    辛仲远几乎要疯了,他从来没发现,宋家声居然这么虚伪这么不要脸,说谎说的堂而皇之,好像他才是受害者,好像是自己玩弄了他的感情,对不起他。“不堪回首”、“知人知面不知心”、“大麻烦”、“冲动”,他就是用这些来形容他们的过去吗?他已经把他曾经的努力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他难道不知道,说这样的话,不仅是否定自己,也在否定他;还是说他对自己已经恨到了不惜诋毁的地步?

    一个曾经以为爱到深入骨髓的人,竟然是这样的……

    先把消息送给媒体,再冠冕堂皇地说这些话羞辱自己,好,真好……

    宋家声,原来我真的看错你了,看错你了……

    庄林回来的时候,只看到辛仲远失神地靠在床上,手搭在微鼓的肚子上发呆。他的笔记本电脑在地上,床头柜上的水杯和闹钟也在地上,很显然,他又摔东西了。

    庄林这才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人,天生喜欢摔东西。

    辛仲远呆呆地看着庄林,好像突然醒了,一边下床一边道歉,“对不起,我…”话到一半他又停住了,刚才很生气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摔了手边的东西,甚至没想到这是在别人家里。

    庄林拦住正要弯腰的他,“你别乱动了,去看看你的电脑还能不能用,其他的我来收拾。”

    庄林一阵苦恼,为什么他总要给辛仲远当清洁工。

    “实在对不起,这些东西,我改天赔给你。”

    “没关系,不过是个杯子和闹钟,还是你的电脑比较重要。”庄林想了想,又说,“我多拿几个抱枕给你,你什么时候又想摔东西了,就摔抱枕吧,还可以循环利用。”

    几句话说的辛仲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虽然庄林语气很平静,但他知道他一定生气了。因为他每次生气的时候,话痨的毛病会好一些,却会变得毒舌,一点儿不给人留面子。

    “庄医生,不好意思,这次是意外,我下次不会的。”

    “算了,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总憋着对孩子也不好。”

    辛仲远被堵得没话说,只能看着庄林把屋里收拾好,继续躲在被子里生气。要不是因为宋家声,他也不会这么情绪化,为什么自己命中要有这个克星?连一刻安生日子都不让自己过,为什么……

    晚饭后辛仲远去客厅,发现庄林一手拿着螺丝刀,一手拿着那个闹钟拆拆装装的,顿时,他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那个闹钟…坏了吗?”

    庄林抬头看看他,继续低头干活,“嗯,可能修不好了。”

    辛仲远顿时很无措,“我再买一个给你。”

    庄林听了脸色一沉,突然放下手上的东西,说:“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用钱买的。这个闹钟是我小时候我妈给我的,我还指望着它陪我一辈子呢。”

    辛仲远一怔,说不出话来。

    “一个闹钟我还知道珍惜,可是你呢?你对你的亲生骨肉有过一丁点儿爱吗?”

    “谁说我不爱它!”辛仲远上前一步,极力反驳,他知道庄林从来不认为他是个合格的爸爸,可是他对这孩子的感情,又有谁会明白。

    庄林看他一脸激动,眼神里还有慌张和委屈,好像生怕自己误会了他,一时也有些自责。毕竟他身上发生过的事,自己并不知道;毕竟自己只是医生,他才是爸爸。

    “对不起,是我冒失了,我道歉。你别总站着,过来坐吧。”

    辛仲远顿了顿,挨着庄林坐下,拿起闹钟研究,试图挽救。庄林却说:“算了,这样看着也挺好。就算它再也不能走再也不会响,我还是愿意让他陪我一辈子。”

    辛仲远突然有些触动,总觉得这话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庄林在口袋里摸啊摸,摸出两张卡片递给辛仲远,“我朋友给了两张歌剧的票,是他的病人送的,他没兴趣,我也没兴趣,我看挺适合你的,就送你吧,据说是个很有名的剧团。表演的时间是下个周末,你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出门。”

    辛仲远接过来一看,有些恍惚。是挪威皇家剧院的世界巡演,《罗密欧与朱丽叶》。

    记得上一次…算了,还提什么上一次啊,不如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吧。

    “谢谢,我很喜欢。”辛仲远把其中一张装进口袋,又把另一张递给庄林,“能跟我一起去吗?你知道,”辛仲远的目光闪了闪,“一个人去看歌剧,感觉怪怪的。即使你没兴趣,去睡觉也可以。”

    庄林愣愣地接过,心想其实你是找不到别人才对吧。但晚上睡觉的时候,却又开始小小的期待起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可他并不知道,这次约会对辛仲远来说,是另一种折磨。

    辛仲远大学时参加话剧比赛,演的就是罗密欧。当时正好挪威皇家剧院准备在本市演出看家剧目《罗密欧与朱丽叶》,导演建议他去观摩一下,好提高演技。辛仲远也很想去,却掏不起高额的门票。宋家声知道以后,专门买了两张贵宾包厢票请他去。那一次,宋家声在歌剧最煽情的时候吻住了他,跟他表白,请辛仲远给他一个机会,还说会照顾他一辈子。

    那一天,辛仲远很幸福,很不真实。

    所以今天,他想利用这个荒谬的巧合,结束曾经那荒谬的一切。

    之所以要拉上庄林一起,大概想要有人做见证吧。

    辛仲远不需要宋家声,即使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宽阔的肩膀给你靠

    表演那天,庄林在客厅里苦等辛仲远不见出来,推门去看时,才发现他正坐在床上望“衣”兴叹。原来,辛仲远十分郁闷地发现他所有的衣服都已经穿不上了,就连宽松的睡衣都觉得紧,更别说那些裁剪到位的西装了。小腹隆起了一个非常圆润的弧度,是无论如何也收不回去的。

    “你…”庄林把铺了一床的西装扫视一遍,“从小穿西装长大的?”

    辛仲远本就绷着的嘴角不悦地抽了一下,知道庄林故意损他,低声说:“平常上班,没机会穿别的衣服,也不喜欢买衣服。”

    认识宋家声之前,辛仲远的衣服都是随便穿的;认识之后,买衣服的事就由宋家声包办,他不管不问,对方买什么就穿什么;等到上了班,工作日都是西装,休息日也不怎么出门,在家就是居家服,现在离开了宋家声,自然不可能再带着他买的衣服。

    “现在你不买都不行了,这样吧,看完表演以后我陪你去买,但是……”

    “没关系,我联系一家成衣店,让他们立刻送来,来得及。”辛仲远说着就掏出电话,正要拨号,却突然愣了,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有没有软尺?我想量一量…现在的尺码……”

    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颊,庄林一阵窃喜,突然感觉自己像只偷了腥的猫,随即正了正神色,说:“软尺没有,我用手就可以,绝对精确。”

    辛仲远一抬头,庄林正倚在门口欢乐地摇着双手,他突然有些恍神,以前都没仔细看过他的长相,现在感觉还挺帅的。于是他下意识的就盯着庄林多看了一会儿,直到感觉这长相确实很舒服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又低下头,说:“什么意思?”

    “就是我亲手给你量,”庄林笑着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得意地说:“我这双手不知道摸过多少孕夫的肚子,从显怀一直到躺在产床上的,几该是多长的腹围我清楚得很,现在尺子还有误差呢,我的手可不会变。”

    辛仲远眼睁睁地看着他毫不避讳地拉开自己的睡衣,一手扣住腰眼,顿了顿,不满意地用指头按了按,说:“腰直起来,不然就不准了。”

    辛仲远闻言一挺腰,肚子立即十分骄傲地挺了出来,曲线呼之欲出,他一害羞,本能地想要缩回去,却被庄林在身后按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好死不死,庄林此时还应景地加了一句:“都怀孕了还怕什么肚子大啊……”

    只是肚子一挺,双腿就不自然地想要分开,辛仲远不适地挪了挪,也只好就着这种尴尬的姿势任由庄林给他当裁缝量尺码。庄林倒是浑然不觉,认真地用手量过一圈,一边还自言自语着“一、两、三”……好像生怕辛仲远不知道似的。

    最后他在辛仲远肚脐上按了按,表示测量完毕,眯着眼心算了一下,报出一个数字。

    辛仲远点点头,以为这样就结束了,谁知庄林又说:“怀孕了胖是胖全身,要不要再量量别的地方,比如说屁股?”

    其实,庄林真的没有任何恶意,相反是完全的好心。在他看来,怀孕后浑身发胖是很正常的,买衣服当然要把各个地方的尺寸都量好,不仅是肚子,还有屁股,量完了屁股,还得考虑是否要量一下胸围,有些男人怀孕后胸围增大也是常有的事。

    可这话在辛仲远听来却是实实在在的羞辱,他猛地一转头刚想开口骂,冷不防庄林在他身后贴得很近,头还歪在他肩上似挨非挨的。他这一扭头,几乎就刚好是鼻尖碰鼻尖、嘴对着嘴的情况。更何况,此时庄林的手还搁在辛仲远的肚子上,不论原因只看结果的话,根本就是庄林从身后抱着他,把头枕在他肩上,他又衣衫不整的涨红着脸,实在暧昧非常。

    于是,辛仲远也不记得该说什么了,只是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利用着极近的距离相互交换气息,似乎在这种状况下,不再进一步,就吃了亏似的。

    过近的距离,让人很容易就忘了眼前的人是谁。可庄林却冷静地在迈出那一步前回到了现实,他不着痕迹地松开手,站起来说,“快打电话订衣服吧,我看今天出去吃的计划要泡汤了,我去做饭。”

    庄林出去以后,辛仲远仍坐在床边抱着肚子发呆。可他没注意,房门开了个缝,庄林正站在那里看着他,直到他无奈地摇摇头开始打电话才真正离开。

    那家店效率很高,半个小时后就送来了衣服。辛仲远签收后躲在房里换好,站在镜子前的时候,似乎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梭子,恐怕也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的记起,自己已经是个怀孕的人了。

    “换好了就快过来吃饭吧,”听到开门声,庄林一边端盘子一边说,当他看到屋里走出一个一身得体西装却大着肚子的禁欲美男时,忍不住小声嘀咕:“怎么又是深蓝色西装…”

    辛仲远径自在餐桌前坐下,说:“既然是看歌剧,衣着当然要正式一点。”

    庄林点点头,刚想说待会儿我一定要给你买些时尚休闲的衣服时,却突然发觉自己似乎没什么立场,只得改口:“刚刚忘了告诉你,应该买大两个尺码的,要不然坐下的时候肚子会吃不消。”

    辛仲远动了动,说:“还好。”

    庄林看了他两眼,无奈,“解开上衣扣子吧,我看着都难受。”

    辛仲远一愣,听话的照做,过了一会儿,又有些不安地说:“我这样子…很难看吗?”

    “怎么会,怀孕的男人我见得多了,你是最帅的。”

    庄林后来才发现,其实辛仲远问这话的时候,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悲哀,那么自己的答案,一定让他失望了吧。

    二人吃完饭立刻往剧院赶,还好没有迟到。位置很好,在前排,但不是包厢。辛仲远想说,历史总是极其的相似,但永远不会重演。哪怕只有一秒钟发生了改变,以后的人生轨迹就不一样了。那么今天之后,他的生命又会如何呢?

    庄林也曾自诩为文艺青年,但无奈歌剧开始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开始打瞌睡。为了不让辛仲远失望,他努力地变换姿势,却还是敌不过浓浓的睡意,狠狠地点了几下头。辛仲远善解人意地小声说:“没关系,你想睡就睡吧,结束了我叫你。”庄林敷衍着说好,心里却想,台上这么依依呀呀地唱个不停,他也睡不安稳啊,只好用手托着下巴,眼神迷离,呈灵魂出窍状态。

    不知道煎熬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发现辛仲远也把头埋了下去,难道也困了?努力把自己弄得清醒一点儿再看,才发觉不对,这种头几乎贴着大腿,用手捂着脸,身上还轻轻颤抖的动作,只有一种可能――他在哭。庄林没时间想他为什么哭,只能做最低级的补救,掏出面巾纸递了过去。辛仲远接过,好像说了声“谢谢”,却依然埋着头,时不时晃两下。

    庄林把手搭在他背上,凑到他耳边意图安慰,:“别这样,对孩子不好。”

    辛仲远没有回应,一只手难耐地攥紧了裤子,慢慢的,竟有愈演愈烈的意思,整个肩膀都晃了起来。庄林纳闷了,这又不是小女生,怎么还有越劝越来劲儿的毛病呢……看着看着,他心里也开始不舒服,他知道辛仲远一定有很多不愉快的事,所以才会把自己伪装的那么强大,他知道一定是这场景触动了他某些不好的回忆,所以才会在这种时候忍不住爆发。

    男儿有泪不轻弹,究竟是怎样的过去,会让辛仲远这样放不下呢?

    越是看似坚强的男人,脆弱起来才越让人心疼。跟他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了这么多天,且不说亲密程度如何,至少是朋友,至少已经养成了自觉关心他的习惯,可一旦关系到他故意封闭的症结,庄林也只好眼巴巴的看着,束手无策。

    可是,既然他选择了在自己面前哭,那就证明,他对自己还是信赖的吧?

    庄林立刻就把猜测变成了现实,他靠近辛仲远,揽过他的上身,向自己身上靠了过来。辛仲远的身体先是一僵,然后就顺从了――任谁在这个时,都想有一个结实的怀抱依靠着。

    辛仲远靠在庄林身上,深深的自责。他没想到自己还是这么没出息,竟然又忍不住哭了。他明明已经不爱宋家声了,为什么还会触景伤情?为什么还会想起那些甜蜜的往事和后来让人几乎无法置信的决裂?可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选择了,他只能把今天的缅怀当作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想起和宋家声的过去,最后一次为他流眼泪,最后一次纠缠于不该发生的错误――从今以后,从前的所有不过都是一场笑话,他和宋家声,只是路人。

    从未相遇过,从未深爱过。

    就让那些身体和心灵的牵绊,随着这次的眼泪,一同消逝吧。

    忘掉一个人而已,再简单不过了。

    出了剧院,再次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辛仲远又将层层的保护穿好,表情平静地像办公室开会。

    “不好意思,我刚才一时失态,让你见笑了。”

    庄林不明白了,怎么突然间说话这么客气?

    “啊,没什么…”看着辛仲远转身要走,庄林立刻跟上去,“我们去买衣服吧?”

    “不了,我有些累,想早点儿回去。”

    “噢…”庄林有些失落,却自我安慰,“你现在的确应该多休息。对了…”庄林想了想,决定豁出去了,指指他的肚子,说:“宝宝的另一个爸爸……”

    “不要提他!”辛仲远条件反射似的打断,庄林看得出来,他脸上有了变化,但很快就平复了,平淡地说:“庄医生,以后在我面前,请不再要提这件事。”

    庄林一愣,看着他有些萧索的背影,刚才他叫我什么?庄医生?在自己家“喂喂哎哎”地叫了将近二十天,怎么现在一开口还是庄医生?不过也对,庄林很快就洒脱起来,手插着兜跟上去,他很难想象从辛仲远口中叫出“小林子”、“庄大哥”之类的是个什么情景,“庄医生”这个称呼文雅有礼又不至于太让人想入非非,确实比较适合他们现在关系。

    不过他今天也确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宝宝的另一个爸爸在辛仲远心里是个死结,碰不得的。他曾以为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所以辛仲远才内心凄苦的故作坚强,现在看来不是,他已经敢肯定,一定是情变,但至于是什么情怎么变的,那就不得而知了啊。

    斗智斗勇斗情

    两天后,二十天疗养到期,辛仲远收拾东西离开庄林家,告别身为米虫的日子,重新踏入自己的孤独生活。那天庄林还挺悲戚的,试过才知道,原来身边有个人的生活是那样美好,做饭有人跟他分享,看电视有人跟他讨论,睡觉前有人跟他说“晚安”,时不时还能拌几句嘴,添点儿生活乐趣――挖空心思把这把一大一小照顾了这么久,怎么会没有感情?

    可惜如今人去楼空,只剩下他天天对着墙壁说话。

    庄林不想让自己像个怨妇,本来就说好的,到时间了就离开,毕竟关系还没到那份儿上,他说不出让辛仲远继续留下的话。再者就算他留下了,自己除了照顾他,还能做些什么?

    ――既然不会有结果,那还是干脆别开始了。

    都是邻居,做个普通朋友,有必要了相互照应,也没什么不好。

    但让人无奈的是,辛仲远似乎有瞬间消失的本领,只要一离开庄林的视线,就再也见不到人了

    那天是庄林回医院上班的第一天,弄乱了几张病历,还差点儿给一个孕夫拿错药,让几个护士狠狠地把他批评嘲笑了一番。庄林深刻反思,还不就是因为辛仲远…肚子里的宝宝嘛!说实话,自从荣膺了辛仲远的专职医生后,他就开始期待起宝宝的出生,有时睡觉前还会想一想宝宝以后的样子,会不会小小的就长一张辛仲远的冰刀脸?或者像他老爸那样成为小美男?或者…多多少少带有辛仲远以前那个男人的样子?

    他一再告诫自己,自己关心的是宝宝,是宝宝,没有别人‘他不过是在履行他的医生义务,对病人负责,别无其他。于是下了班,他建立起强大的心理建设,打着光鲜亮丽的旗号,来到辛仲远家门口,摆出笑脸按响门铃后…毫无意外地吃了个闭门羹。

    庄林看看表,八点多了,朝九晚五早该结束了,怎么还不回来?失望地回了家,九点钟再去看,没回来;九点半再去,还没回来;十点钟再去,终于有人了。

    庄林劈头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面对突如其来的查岗,辛仲远有些意外,“九点…”

    “你就说瞎话吧!九点钟我来过!”庄林愤愤不平,惊觉话说漏了,无奈地低下头。

    “九点多,九点半吧,我也没看表,”辛仲远咳了两声,庄林也不敢说他其实九点半也来过的。

    “要进来吗?”

    庄林灵机一动,笑道:“要,当然要。”说着就大摇大摆地进来,往沙发上一坐,“我今天加班,也是刚回来,没吃晚饭,你有什么剩饭没?随便给我来点儿填填肚子。”

    果然,辛仲远的表情有点儿慌。他从庄林家走的时候,特地答应了他要自己做饭吃,不能总在外面买,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抓了现行。

    “噢,我今天在公司吃的,没有做饭。”

    “没做饭?”庄林站起来,一边瞟他的肚子一边往厨房走,“那正好啊,现在做点儿夜宵吧。”说完,他拉开辛仲远的冰箱,立刻黑了脸――除了几盒速食面、几罐啤酒之外,什么都没有。

    庄林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地说:“你买这么大的冰箱干什么,根本就是浪费嘛!”

    辛仲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庄医生……”

    “别叫我!”庄林气了,“经过上次流产的事,我还以为你想通了要对孩子好,所以才费了那么大力气帮你把孩子养回来,现在好不容易有些成果了,你又开始糟践自己,早知道这样我何必帮你!少上二十天班少赚多少钱你知道吗?还别说照顾你比上班累多了……”

    “你不是说…有病人在家这个理由,跟上班拿一样多的钱吗?”

    庄林冷哼,“亏你还是商人,这种鬼话你都信…我告诉你,请长假,一分没有!”

    辛仲远有些傻了,“这样吗?对不起……”可是他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对不起有用吗?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就好好地待这孩子,不要以为现在孩子没问题你就可以胡来了,这孩子根基本来就不好你知道吗?”

    “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不注意?”

    辛仲远看看气急败坏的庄林,走到沙发跟前抱着肚子坐下,说:“我在公司不像你在医院那么清闲,请了二十天的假,现在回去,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做,谈生意应酬又多…”

    “那你就大着肚子去跟人应酬?至于吗!”

    辛仲远不满地皱了皱眉,语气变得僵硬,“你听我说完好吗?我一个人住,如果因为怠工被炒的话,我过不下去的,更别说还要养一个孩子。我知道我在你眼里是一个很不称职的爸爸,可是你明不明白,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要他,后来我留下他,也不过是想给它一个机会,能不能活命,能不能出生,就看它的造化了。这些话我本不该跟你说,但我知道一直关心宝宝,照顾它这么久,我想你也有资格知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从今以后,请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我…”

    庄林刚要说话,只见辛仲远冲他摆了摆手,“你的医生义务,已经做得很完美了。下面的一切,都是我这个不称职的爸爸的责任,与人无忧。前阵子很感谢你对我和孩子的照顾,我没想到会对你造成经济上的损失,实在不好意思。”辛仲远从钱夹里掏出一张卡递过去,“这算是我这二十天的医疗费和食宿费,请收下。”

    庄林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说这个人怎么翻脸跟翻书一样快,难道自己…真的看错他了?他气得要命,接过那张卡又朝辛仲远甩了过去,差点儿扔在他脸上,“我忙活了半天就换了你用这几个臭钱羞辱,他妈的简直是犯贱!”

    庄林转身就走,他以为这就是结果了,却没想到辛仲远突然站了起来,冷笑两声,说:“那你以为会是什么?让我以身相许吗?庄医生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庄林一听,下巴差点儿没掉下来,“你…说什么?”

    辛仲远毫不在意的一笑,“你不用隐瞒了,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你这么努力地想要接近我是为了什么,不是很明显的事嘛,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但我不明白的是,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怎么还会有兴趣?”

    辛仲远一手扶着肚子,笑得一脸无害。庄林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他这样的外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难道吃错药了?他一时没来得及反应,辛仲远倒还停不下来了,继续说:“庄医生你到底想怎么样?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直接说了不就得了!你不说那我就只有猜了……”

    “行了行了我服了你了!”庄林一脸黑线,背上汗涔涔的,好像见了鬼,“我惹不起你,我这就走,行了吧?就当我瞎了狗眼!”

    庄林走后,辛仲远无力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身上累,心里更累。今天忙了一天,晚上又跟客户应酬,公司的事情已经让他吃不消,回了家还要面对另一个大麻烦。

    他一直在想庄林对他好的目的,不外乎那么几个,即使他不说,自己多多少少也感觉得到。更重要的是,自己似乎有些离不开他了。短短几天,就开始想念被他照顾着的日子,想念他在自己耳边唠唠叨叨的,想念他每次批评自己时认真又固执的眼神,想念他那次吹在自己耳边的气息……

    如果庄林是还走在泥潭的边缘,那么自己,似乎已经陷下去了。

    他看人看得很准,庄林就是那种相处久了就分不开,愿意为你赴汤蹈火的人。

    他很需要踏实的情感,可现在的他怎么可以呢?

    现在的他,上不上下不下,有那样不堪的过去,有一个让人不知如何是好的孩子,他凭什么期望美好的未来?更不可能给别人一个未来的承诺。虽然庄林现在并没有怎么样,但如果一直这样相处下去,他敢保证,即使他自诩独身主义,也一定会跨出那一步的。

    不是他对自己有信心,只是因为庄林是个单纯的好人,一眼就被自己看透了。

    所以,就在一切还处于萌芽状态的时候,让他对自己厌烦了,尽早散了吧。至少这样,可以少一个大烦恼,让自己多花些时间和心思在那些亟待解决的问题上,比如说……

    今天中午宋家声又打电话来,跟他要孩子的抚养权。他自然不给,宋家声也不多说,只有一句,你等我的律师吧。

    接下来的几天,辛仲远一直忙着联系律师。他这些年处于宋家声的阴影下,虽然他很能干,但一直没有自己的社交圈,更没什么交心的朋友――唯一一个可以发展的,还被他三言两语给吓走了。没有任何熟人的推荐,想要找到一个足以打败宋家声的律师,谈何容易啊!更别说基本上大部分人一听说是跟宋家声打官司,连案子问都不问就说不接――在这方面犯了他忌讳的人,职业生涯很可能就此画上句号,因此,没有人敢冒险。

    宋家声就是看上了这一点才有恃无恐,说打官司不过是幌子,他是故意要让自己走投无路。

    所以,考虑了很多天的辛仲远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拨通宋家声的电话,准备最后一次谈判。

    “你一定要跟我打官司吗?”辛仲远问。

    宋家声轻笑两声,“如果你愿意把孩子给我,当然可以不打。”

    “那如果这孩子不是你的你也要吗?”

    宋家声一愣,整个神经都绷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就这么肯定孩子是你的?”

    “辛仲远我告诉你,如果孩子不是我的,我一定让你身败名裂。”

    “哼,事到如今,我还怕身败名裂吗?不过你倒是得好好考虑考虑,孩子不是你的,最有可能身败名裂的那个人是谁?”

    宋家声咬着牙,声音冷到极点,“孩子到底是谁的?”

    “这不用你管。”

    沉默了许久,宋家声“啪”地挂掉电话,辛仲远长出一口气,按了按眉心,抚着肚子说:宝宝,如果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就帮我吧。

    友人“千里捉奸”

    自那天闹了个不欢而散,庄林就再也没有见过辛仲远。好像前阵子的相处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发生过。其实那天晚上庄林一直没睡着,他知道辛仲远性格里有某种反复无常的因素,但就是不明白,他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跟自己来那么一出。明明之前还共处一室和和美美,相约一起看个煽情的歌剧,自己还把肩膀给他靠,难道这样还不算关系亲密吗?

    庄林仔细一想,确实不算,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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