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雾[13部全集] 作者:洗尘的细雨

    个哦,你想吃的时候我煲给你吃。”李风英笑着给她添上一碗。

    真好吃,入口即化,这种粥柳下溪从来没吃过呢。

    江队长征用了一部摩托车,问清了方向骑着车直扑娄县的火葬场。

    “已经火化了?”江队长傻了眼,效率也太高了吧?

    “一个星期就这么一具,加上又没有亲人要求给死者整理遗容也没人吊唁,登记完直接往焚化炉一送……”工作人员为难地辩解道。

    江队长心里漾满了无名的怒火,可也找不到发泄的出口:“送死者来的人在哪儿?”他咬着牙稳了稳情绪。

    “来了几个人,听说都是邻居。不知道走了没有。”

    找了一会儿也没见到,只好无功而返了。

    李祥贵叹了一口气,北京城的范围太大了,要找不知名的神秘女性哪是容易的事啊。这样盲目冲动找人不是件聪明的事。

    “罗队,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跟没头的苍蝇似的乱撞。”李祥贵开着车拐进了一条胡同:“先吃点东西,再想想办法。罗队,说真的,这件案子怎么捅到市总局那边去了?姓江的一来把我们的人全部调走去挖尸体,再这样下去,我们怎么破案啊?”

    罗青珉笑了笑:“江队是从特警那边调过来的,他把精力花在找尸体上,一看就知道他根本没有干过刑警。”

    “噫?罗队的看法是?”

    “我们的目的是抓获真凶,找到凶手之后死者的尸身藏在哪里就容易找到了。现在,江队的行事方法是本末倒置。我认为这桩案子不会是无差别杀人事件。先找到死者的身份,再顺藤摸瓜调查死者身边的人,才有可能让案子有突破性的进展。死者的人头被丢在桃花涧,怎么看都觉得凶手在故布迷阵。你想想,凶手若不想被人发现杀了人应该把人头好好藏起来,而不是丢在容易被人发觉的地方。凶手的手法太古怪了。”

    “嗯,有关这一点,罗队你以前就说过了。”

    “一般谋杀案行凶者都是死者身边的人,其中最常见的都是与死者有过节、有利益冲突、有恨有怨,也就是我们常挂在嘴上的作案动机。除非行凶者心理有障碍,不会无缘无故去谋杀一个陌生人。”

    “我当然知道罗队调查方向是正确的。唉,上午跑了不少地方也找不到死者的资料。”

    “急什么?今天早上才向各媒体送出死者的相片,那有这么快的反馈信息的。”

    李祥贵心定了一些:“罗队,你说城东的柳下溪会不会比我们先一步找到线索?罗队的女朋友就是他那一队的吧?”

    “嗯,我听说过他,蛮有一套的。”罗青珉笑了笑:“这次的案子如果他能比我先一步破案我服他。”

    “罗队你就没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了,我看好你。”同事数年,合作过不少的案件,罗青珉办的案子他是亲眼看着的,不相信他会输人啊。

    罗青珉笑了笑,没有多说话。

    李祥贵停了车放罗青珉先下去了,他与线人约好在胡同里一家小吃店见面。

    进了小吃店昏暗的门帘,罗青珉笔直地走向角落的餐桌。

    那里有人在等他。

    “帮我找这个女人。”罗青珉直接把相片放在桌上。

    “噫?”线人接过相片一看,吃了一惊。

    “怎么了?”

    “今早上,道上已经收到这个女人的相片了。”

    “哦?谁抢先了一步?”罗青珉吃惊道。

    线人把相片收了起来:“东区姓崔的,他怎么插手你们这边的案子?”

    “……姓崔的有查到什么吗?”

    “哪有这么快……”

    “原来人头案的事已经传来了。”罗青珉自言自语道:“尽早给我回复。”

    “好,我先走了。”线人起身离开。罗青珉右手五指敲打着油腻的桌面……这案子象是有心在暗处故意把事态给扩大了……

    “罗队,吃什么啊。”李祥贵摇着手里的钥匙,快步进来。

    “走,买几只饼带着,我们去找第一目击者!”

    “噫?那对偷花的白痴情侣?我也觉得他们有问题,这年代谁会弄露水煮茶啊。”

    “没错,从一开始他们的证词就有问题,太牵强了!倒退五十年他们的文艺腔或许能算得上正常,现在嘛怎么听怎么别扭。你不觉得这案子我们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么?”

    “牵着鼻子走?”李祥贵不觉得啊。

    “一桩神秘的杀人案一个星期没破,以常规来说上面的人不会这么快对我们施加压力,何况这案子凶手与死者目前还是神秘人物,也没引起社会恐慌,应该达不到市总局特别另眼相看的待遇。”

    李祥贵发呆之后击掌道:“对啊,真的不合理!”

    罗青珉叹了一口气:“买几只饼在路上吃吧。”老李也算是做实事的老警察了,就是联想能力差了一点儿,什么都需要明说有时会让人感觉很累的。

    包了大叠饼,李祥贵揣着上了车丢给了罗青珉,发动车子离开胡同:“我说罗队,你一直没说过对这案子有什么看法。”

    “依你看呢?”罗青珉拿起饼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看啊,是情杀!死者长得不错,肯定为了攀高枝把旧男友给弃了,对方不服气就把死者给弄死了。”

    罗青珉继续吃饼。得不到他的响应李祥贵只好继续再说下去:“过程是:男的约女人去桃花涧玩,想挽回她的心,谁知道女的铁了心离开他,两人吵了起来男的一错手把女人给杀了。这案子我认为误杀的可能性大,不认为这是谋杀案。”

    “有几点你忘记了。死者生前有擦口红、上眼影,头发也是精心弄过造型,桃花涧更是情人们喜欢去的地方。结了婚的你难道不知道‘女为悦已者容么’,哪有女人为了要分手的旧男友精心装扮的,还答应与他一起去情侣们常去的地方?当然,你可以保留你的看法。如果是误杀,凶手既然藏了尸身,怎么会费力地割下头来抛在树下?这不等于画蛇添足么?”

    “……罗队你的看法呢?”

    “凶手变态。”

    “啊?”

    “有可能是连环杀人凶手,只是他以前犯案没有被警方查获,这一次他不耐烦独自一个偷着乐,不想孤单地嘲笑着咱们警察,他要把事情闹大想跟警方大玩一把。”

    李祥贵倒吸了一口凉气:“罗队说笑吧,怎么可能?”

    “目前已经死了两个人了。”吃完饼罗青珉有些烦燥,没水呢喉咙干干的。

    “啊?我怎么不知道?”

    “这事我没公开,我怀疑……算了,这事以后再说吧。目击者的地址是……”

    “已经火化了?”柳下溪讶异地张了张嘴。

    “嗯,也没见到送尸体过去的人。”江队长恼火地踢着路边的大树,引得枝叶乱晃。

    “诊所的医生没有回来。”柳下溪沉思了一下:“江队,匿名信里写了一些什么?”

    “你是指针对罗青珉的匿名信?局长没给我看。”

    “针对罗队长?”柳下溪感到意外。

    “江队长,你派几个人保护老王的妻子与李风英,我去火葬场看看。今天晚上请你把罗队长请到,我们几个人开一个会,认真探讨一下案子。”

    “你……”江队长没有多说,点了点头。他与柳下溪相处只有几个小时,已经对他的为人大大改观了。

    “清荷,你来一下。”柳下溪走回诊所唤到。

    “什么事?”邹清荷“噔噔”跑了出来。

    “我跟我去一趟娄县的火葬场。”

    “他是?”江队长问。

    “我表弟,在推理上很有天份。”

    生命的重量11

    “柳大哥,怎么了?”邹清荷与柳下溪先借用摩托车骑回桃花涧,再开出红色奥迪直接走公路开往娄县县城,这一路之上柳下溪的脸色非常难看,标准的铁青色。邹清荷忍了好久才出声询问他。

    柳下溪尽量放松崩得紧紧的面部神经,叹了一口气:“清荷,我想到另一种可能了。”

    “另一种可能?”邹清荷无疑是聪明的,此刻却也想不到柳下溪口中的另一种可能是什么。

    “我想到的另外一种可能性:女性人头来自火葬场。”

    “啊?”

    “送往火葬场的尸体有的会根据亲人们的要求在火化前化妆,然后火化。如果有人在尸体火化之前砍下人头的话……然后把尸身给火化骨灰交给死者的亲人,尸身只怕永远找不到的。”

    邹清荷出了一身冷汗:“柳大哥你的最新推测是:死者有可能是自然死亡,有人故意作弄警方?”天啊,这也太过份了吧。

    柳下溪摇头:“任何可能性都存在,不能排除这种推测。当然,也许死者非自然死亡,却没有人报案,没有人质疑她的死因。也许有人心存怀疑认为死者死因不明,才把人头砍下丢在花树下引起警方的注意,希望重新调查死者的死因。可是,人头被发现一个星期了,警方还没任何进展,这个人着急了,写了一封匿名信给市总局,希望案子有进展。”

    “……他怎么不亲自出面?如果有所怀疑更应该不让尸体火化查出真正死因才对啊。”邹清荷摇头,光一颗人头查不出死因啊。

    “我只是推测,事实如何目前还不知道。在这方面的确说不清楚,可能他也有苦衷吧,毕竟砍了死者的人头,死者的亲属无法谅解。如果真是这样,这个人对我们警方有很大程度的了解。他很性急或者说他不信任罗青珉甚至可能与他有过节。奇怪的是,这案子好象故意把罗青珉给绕了进来。”

    “那么,李风英的证词有问题?”

    “不!”柳下溪摇头沉思起来……突然右手猛拍着电喇叭,在车辆不多的省道上响了刺耳的车呜声:“我是笨蛋。”他突然说了这四个字。

    邹清荷哭笑不得。

    柳下溪拿起了电话打回自己队里:“小陆,忙吗?”

    “柳队啊?不忙。需要帮忙吗?”

    “朱玲也在吧?”

    “嗯。在呢,什么事儿?”

    柳下溪翻出从罗青珉那边得来的调查资料:“你们两个帮我跑跑这个地方,前进南路632号富林公司找行政主任林志方以及富林公司的女秘书于琳,询问一下三月19、20、21这三天他们有在哪里?调查一下他们的亲属、朋友关系,有没有女性亲人在一个月左右去世的。还有,是不是娄县人。”

    “好的。”电话里小陆与朱玲嘀咕了小会,爽快地回复了柳下溪。

    打完电话,柳下溪舒了一口气,一侧头看到邹清荷闪着好奇的眼眸:“怎么啦?”

    “柳大哥怀疑目击者就是李风英看到的女游客与她神秘的男友么?”

    “嗯。”

    “可是,李风英口供里的女游客与目击者的女游客气质很大的距离啊。”

    “一切皆有可能。人如果刻意能在短时间内造成不熟悉人眼中的多种气质。李风英嘴里的女游客印象模糊男子更是神秘根本没见到过,女游客戴着一副墨镜遮住了一部分脸只有头发相似。头发么,现在有假发嘛。让李风英印象深刻的无疑是今早看到的死者相片,她有可能把女游客与死者的相片容貌重合,越想越觉得像。我一直觉得她嘴里的女游客不可能是死者,要知道死亡时间上有出入。而且,女游客要是在桃花涧内被杀,砍下她的头颈部会有没凝固的血液,法医认为死者是死亡很长时间才被人砍下头来的。我虽然没有全面地搜寻过风景区,但从其他警察的搜寻中看得出:找不到作案现场与分尸的凶器。”

    邹清荷击掌:“柳大哥认为,他们带着人头来到桃花涧,然后趁人不注意把人头丢在白玉兰树下。等过了一段时间也没见有人发现人头报警,他们只好自己出面重新来到这里,故意发现人头并报警的。”

    “嗯,不排除这种可能。”

    “这样的话,死者未必来自娄县的火葬场啊。”

    “是啊,如果娄县的火葬场没有线索,我们得找其他火葬场看看。”

    “哦,北京有多少个火葬场啊?”

    柳下溪仔细地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娄县火葬场的可能性大一些。”

    邹清荷点头同意柳下溪的推理:娄县地方小,收买工作人员的可能性大些。

    “那么,老王的死呢?”邹清荷问。

    柳下溪皱起眉头:“希望能在火葬场找到某种答案。”

    罗青珉和李祥贵走进了富林公司。

    “林主任、于秘书?他们在休婚假。”前台小姐礼貌地回复他们的话。

    “他们的住址在哪里?”罗青珉打量着这家公司一下,规模不小啊,整整一层都是这家公司的。正张望着,李祥贵跟随着前台小姐从人事部拿到两人的住址:“罗队,我们走。”

    罗青珉走到门口,回过头来发觉前台小姐一直带着女性妩媚的眼神看着他。见他回头看她便羞涩地垂下了脸蛋。罗青珉笑了,他有张不错的面孔与好身材颇受女性的注目。

    他回转过身来重新走到前台小姐面前:“你有空吗?”

    前台小姐大着胆子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快到午餐时间了。”

    “我等你。在楼下的咖啡厅等你。”

    两人出了门,李祥贵贼笑着盯他看:“罗队啊,你是名草有主的人哦。”

    “想到哪里去了,这是调查案子。我有分寸!”罗青珉捶了他一拳。

    李祥贵挤眉弄眼:“漂亮啊,前台小姐比你女朋友更漂亮。”

    “越说越没边了。”

    “那我先去找目击证人。”

    “老李,别作怪了。”罗青珉有些无可奈何:“我们需要了解目击证人身边的环境。”

    “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你在怀疑目击者。”李祥贵一边摆手一边建议道:“咖啡太难喝了,还不如请人去吃饭。”

    “老李啊,真不知道你怎么找到老婆的,一点也不了解女人。”

    李祥贵悻悻然地干笑:“我们老夫老妻的当然跟年轻人不一样。”

    咖啡厅在本大厦的二楼,装潢得不错。两人先找了位置坐下,罗青珉立即豪饮了一杯饮用水,嗓子快冒烟了。

    “罗队的观察力很强,居然知道这里有咖啡厅。”老李不愿意喝咖啡,吩咐服务员继续送白开水来。

    “外面墙上挂着那么大的招牌一眼就看到了。”罗青珉扭了扭自己的脖子:“落枕了。睡不好,这案子伤神啊,破了这桩案子得好好的休息一下。”

    “呵呵,罗队这么有自信我就放心了。”

    “身为刑警,怎么可能没自信?”罗青珉燃起了香烟整个人往后仰靠在柱子上:“我以前的导师天天训诫我:不急不躁不贪功不妄进,保持冷静自我自信。老李啊,你想不到我以前毛躁的性子硬生生被导师给校正了。”

    “想象不出罗队毛躁的样子。”李祥贵笑道。

    他们等到十二点四十三分才看到前台小姐快步朝他们走来,见到老李也在,有些失望的样子:“久等了吧。”

    “没关系。”罗青珉起身给对方拉开椅子,等对方坐下再把餐牌递了过去:“这里供用西餐的,想吃点什么?”

    李祥贵眨了眨眼,看表道:“你们十二点半才午休吗?”

    “不是,刚才又有警察过来找林主任他们。”前台小姐放下自己秀气的手袋,用纸巾擦了一下唇膏。

    “又有警察?是哪个局的?”李祥贵问。

    “没看清楚,一男一女。”

    “应该是柳下溪那边的人,他的反应很快。”罗青珉点点头:“来的是朱玲他们吧。问了一些什么?”

    “问了许多话,林主任夫妇在公司跟谁关系好啊,哪里人啊,平时常去什么地方啊,近段时间有什么人来找他们啊。现在他们还在公司问人呢。”

    罗青珉挑挑眉头,不吭声了。

    “你怎么回答他们的问话?”李祥贵问。

    前台小姐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写完字的纸来:“我抄了一份过来。”

    “谢谢你,蒋蕙。”罗青珉看着她挂在胸前的工作证道。

    “他们问得很详细。”李祥贵接过来大略地扫了一遍:“不过没有什么用处。”

    “这里是东区,他们距离近来得快。”罗青珉笑了笑,点着头把纸折叠好放进口袋:“柳下溪果然是侦查好手,难怪朱玲一直夸他。”

    “自己的女朋友总在夸别的男人,罗队心里也会不舒服吧。”

    罗青珉笑了笑,老李这不是废话么。这种事换成任何男人都会不舒服的,这一次怎么也得超越柳下溪,得抢在他前面破案。

    被凉在一边的蒋蕙搅拌着咖啡,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两位警察。

    生命的重量12

    “那不是罗青珉么?”小陆对朱玲说道。

    “哪里?”朱玲四处张望。

    “外面,他们上车走了。”小陆指了指对面街道,朱玲只看到警车的尾部。

    “难道他们也是来见林志方与于琳的?”

    “肯定是,柳队与他们跟同一件案子。奇怪啊,既然罗青珉自己来了,柳队为什么又叫我们来调查?难不成他们合作上相互不信任?”

    朱玲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每个人办案方式不同而已。初次合作大家沟通上难免有些不良,多开几次会沟通一下,综合彼此的意见反而能促进案子的进展。”

    “……你说,我们调查的资料对柳队有没有帮助啊。”小陆转移了话题。

    “肯定有的。”朱玲对柳下溪非常有信心,扬了扬手里的资料:“我们看不出来的隐情,柳队能看出来,这就是他强过我们的地方。”

    小陆点头道:“唉,在这一点上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同样的东西他看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呢?算了,只得承认他比我强。我分析了一下柳队的话,找出了其中几个关键词:‘三月19、20、21’三天我们要查的目标人物在做什么;他们的有没有‘女性亲人去世’以及他们是不是‘娄县人’。”

    “没错。”朱玲点头:“但是,从他们公司同事的口中我们无法得到那三天目标人物的去向,理由是:他们在休婚假。婚假的时间从三月十五休到这个的十五号。第二个关键词他们的同事也不清楚。第三点查到了,于琳是娄县人,林志方是北京市人。”

    “朱玲,你看我们要不要跟在罗青珉后面找林志方与于琳问话?”

    朱玲想了想然后摇头:“不如,我们去于琳的娘家看有没有线索。”

    小陆笑道:“你不想在工作时跟男朋友碰上吧。”

    朱玲双手插进裤兜,淡淡道:“我不想让人觉得柳队在自作主张影响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这样会让柳队难做的。”

    “噫噫。”小陆啧舌。他忍不住想:朱玲心里的情感天平偏向柳队要多一些。

    “团队讲究分工合作,如果有人重复着别人的调查,这不是一个团体分工的好现象。”朱玲加强了解释的语气。

    “嗯,可惜,这个案子我们知道的情况太少了。”

    “按照柳队的意思做就好。”朱玲笑道。

    邹清荷觉得柳下溪的推测有些突兀很不合理,不过他也没法子推翻。希望前往娄县能找到对本案有用的突破处。

    “整个案子古怪的地方多。”柳下溪回答他的疑惑:“我们的想法也不能按常规的方式去演化事态的过程。思维该跳跃时得跳跃,再把各自的断点连线,由线圈成面构成整体,这样子考虑下去才会思维清晰。”

    “这话很玄啊。”邹清荷咕嘟道。

    “我怀疑一件事情。除了你,我不能对别人说起。”柳下溪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的手,说出了一个不方便对其他人说的疑惑。

    “嗯?”邹清荷看着他:“说吧,我会给自己的嘴上拉链的。”

    “我想……罗青珉没理由不知道老王的死,没理由不去调查,没理由匆匆忙忙让人把尸体火化。就算没发现人头之前老王的死没引起他的注意,随着人头被发现立了案进行调查,一个星期的时间也不算短,足够知道不少的周边情况。身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刑警,怎么可能不询问桃花涧里的所有工作人员?老王的死显然也没有人刻意隐瞒……”

    这话让邹清荷吃惊:“就算罗青珉知道老王的死有问题……他也没理由隐瞒啊。”他思考着那位陌生的罗青珉警察隐瞒老王死亡的理由……想来想去找不到理由。

    柳下溪摇头:“我不清楚。只能猜想他有自己的想法。听人说起,他是一名出色的刑警,破案有时会采用非常手段。”

    “……我还是不能理解。”邹清荷摇头。

    娄县县城不大,色调灰暗,地势北高南低。一眼望过去,建筑显得老旧,街上的行人很多,步调缓慢,街边的商铺意外地冷清。

    县城里只有一个火葬场旁边就是县城的殡仪馆,很容易找的。

    “清荷,我们分工,你去殡仪馆问问,我去火葬场。你尽量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柳下溪找好停车的地方之后吩咐邹清荷道。

    邹清荷点头,柳大哥这句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难度大啊,哪有人无事逛殡仪馆的。

    殡仪馆采用黑白双色,黑布白幡,到处摆着白色的花圈,堆放着的纸花式样不少,生意怪冷清。邹清荷看着挂在门口的服务项目,酝酿着进去该说些什么。

    他站了足足有十分钟,里面也没出来一个人搭理他。

    “有人吗?”他进去了。

    大大的柜台后面有人抬起头来:“什么事?”声音懒洋洋的。

    “……”邹清荷觉得第一句话很难开口……

    “这时候买清明祭祖的东西也迟了点吧。”对方嘀咕:“你家的长辈没教你啊。”

    “……”邹清荷有些尴尬看着对方光溜溜的头,这年头剃光头的不多,光得晃眼啊。

    “算了,有这份心就好,想要买些什么?香、烛、纸线都有,自己挑。”

    “只有你一个人在啊。”邹清荷左看看右看看,随意地抚摸着一些扎纸一边问道。

    “问那么多干什么。”对方没好气道。

    这种对话毫无进展啊,这样下去被人赶出门的……邹清荷眨了几下眼睛,下定决心单刀直入。

    他掏出死者的相片走到柜台前:“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想请问一下你,认识相片里的人么?”

    剃着光头的店员坐正了身子,接过相片,一边疑惑地盯着邹清荷上下打量了一番,把目光回到相片上一边用批判的口吻说道:“问人直接问呗,这是遗照吧,瞧这拍得,真没水平。”

    “是啊。”邹清荷点头,有没有水平他不知道啦,最好是顺着这个人的口气说话才可能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见过没有?”

    “有点印象。”光头店员认真想了一下,给了这四个字。

    邹清荷大喜,立即追问道:“在哪里见过么?”

    光头店员斜眼看他。

    邹清荷满脸堆着真挚的微笑,怎么看也不象是坏人或者无聊的痞子。

    “听你的口音是外地人吧,问这个干什么?”光头店员抱臂在胸,一副审问人的模样。

    邹清荷一怔,随即回答道:“受人之托,请帮忙好好想一想,人命关天很重要的。”

    “人命关天?这人不死了么?”店员带着怀疑的语气反问道。

    “……”既然是遗照,人肯定是死了……“你怎么认得出这是遗照啊?”邹清荷反问。

    “我给人拍遗照的,当然看得出来。旁边火葬场的死人送去火化的时候会叫我过去拍照留档的。”店员想了想,从柜台里拿出几本相册来:“我拍过的遗照会洗三寸的留底。这个女人嘛,真的有点眼熟,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的。”

    “只需要查看最近一二个月的。”邹清荷激动得声音有点发抖。

    “这么漂亮应该会有些印象才是。最近的一二个月……啊,是这一本。我翻翻看……啊,有了!你看看这一张是不是有点相,至少头发很像。多可惜啊,这么年青就死了。”

    邹清荷接了过来一看,有五分相似。相册里的女人很瘦,下巴好尖……眼睛是闭上的,怎么看怎么楚楚可怜的样子。拍照的时间显示是三月十五号:“有她的资料么?”邹清荷激动起来,只怕就是这个人哩,想不到一下子就找到了她。

    “让我找一找,有登记的。”光头店员继续翻柜子,找出厚厚的册子来:“啊,找到了,就是这儿,贺萍,女,未婚,二十五岁,娄县路桥镇人,一九九六年三月十三日死于血崩,十五日送到娄县县火葬场火化。”

    “血崩是什么病啊?”邹清荷问。

    “我哪知道,可能是女人病吧。”

    “女人病?”

    柳下溪掏出警员证,火葬场里的值班工作人员立即热情地道:“警察同志,您也是为早上的那具火化了的尸体来的么?先前也有警察来过。对不起,我们也不了解情况,一送来就火化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警察同志跑了一趟又一趟的。”

    一个县的火葬场只有一位值班的工作人员,其他的人呢?

    柳下溪盯着这个人看,普通的四十多年的中年男子,目光有些飘……柳下溪的直觉认为:这个人正在隐瞒着什么。

    四周转了一圈看不出任何异样来,柳下溪说道:“能带我去焚化炉看看么?”

    对方为难地搓着手:“那种地方还是免了吧……”

    “不能看?”柳下溪迫力十足地盯着对方。

    对方皮笑肉不笑地道:“气味难闻,您也知道我们这儿不是吉利的地方。”

    “我是警察,再难闻的气味也闻过。”柳下溪冷冷道。

    “这个。”

    “带我去!”柳下溪严厉地道。对方吓了一跳,只得在前边带路。

    慎重地戴上口罩,来到焚化现场,意外地发觉焚化炉是冰冷的。他可以肯定,至少今天这里没有升火,根本不可能火化尸体。

    这个人在撒谎!

    柳下溪一把扯下口罩,目光冰冷地看着对方:“今天没生过火吧!这种大事你居然敢扯谎!把最近的尸体火化登记本拿来给我看。”

    “警察同志,不关我的事啊!”对方慌乱地摆着手,腿一软几乎要跪了下来。

    柳下溪冷冷地看着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对方闭紧了嘴。

    柳下溪拨通了江队长的电话:“火葬场的值班工作人员在说谎,今天压根儿没有火化过尸体,你带人过来盯着他。”

    “警察同志饶了我吧,我只是收了一点红包!求求你了,放过我这一次,我把钱交公,真的,我交公,我老实交待,我坦白从宽。”

    “说吧,是谁让你作假口供的!这种事能随便说说么?你这是妨碍公安查案,可以告你妨碍公务罪。”柳下溪边说边走到院子里,长长地呼了一口空气。

    “我说我说。今天早上有一个人过来找我,给了我一千块钱,让我登记一下今天早上有具尸体火化,并让我装一罐子灰。整件事情就是这样子的。”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来,里面装的是钱。

    “找你交涉的人是谁?”柳下溪没接钱,声音依旧很冷:“把话说清楚了,我们也不会为难你的。这笔钱你亲手往上交吧。”

    “我不认识他。”

    柳下溪皱眉:“还在说谎!你跟江队说过:‘来了几个人,听说都是邻居’。”

    此人额头渗了汗来:“他交待我这么说的。”

    “把最近的尸体火化登记本拿来给我看。”柳下溪闭了闭眼睛:“我不想说第三次了。”

    “好好好,我马上去。”对方小跑着走了。

    柳下溪关上口袋里的微型录音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这么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不一会儿,值班的人把厚厚的登记本拿来了。

    柳下溪翻看一看,最近的一个月的记录有半张页被撕掉了。

    “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撕的。”这个人快要哭了。

    “还有副本么?”

    “没有。”

    柳下溪彻底地无语了。

    生命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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