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鸟朝男枝 作者:坟头一根草

    图。不大的车厢里果蔬甜点,美酒佳肴,一应俱全,天鹅绒的垫子舒适柔软,外表照旧是不起眼的朴素蓝棚,两匹奔驰的骏马神采非常。

    有悠王的照顾,赤濂一点儿也不担心宋文才会没有官做,随决定与清墨一起出发。走之前,他拉着悠王的手,信誓旦旦的道:“为了美人,赴汤蹈火再所不辞。请美人敬候佳音。”

    悠王亦回握赤濂的手道:“我大景王朝的千古基业及全国三百六十五万百姓的生命可就交到二位手中了。”

    那一刻,赤濂脑海中忽然出现了这样的画面:凯旋归来之际,全城百姓夹道欢呼,他就是那万人敬仰的民族英雄,接受全城的鲜花掌声,顶礼膜拜。连美人王爷也亲自出城迎接他的归来,誓言以身相许。

    美梦暂且告一段落,赤濂为了这伟大理想的实现,恨不得踩躲祥云就飞过去,却被清墨眼疾手快一把拉下来,直接扔进马车。

    赤濂觉得这次最大的进步就是竟然没有晕车,却不知在上车之前,清墨已经给他身上加了一层防御。

    根据悠王提供的地图,凤栖崖位于京城以北,大景王朝的边缘地带,连年战火涂糜,纷争不断。

    马不停蹄的赶了两日的路,到了第三天,车上的食物基本被两人解决干净,傍晚十分,终于到了富阳――此行第一个路过的比较大型的城镇。两人决定好好休息一晚,备些粮草,明日再上路。

    富阳夜里风寒露重,北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赤濂哆嗦着下了车,却发现清墨似乎没有受任何影响般仍旧风流儒雅,一袭黑色薄衫迎风而立。

    不但赤濂看清墨奇怪,清墨看他也甚奇特:“难道你不会御寒之术?”

    赤濂很诚实的点头道:“长竹子的地方不需要御寒。”

    没错,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如此寒冷的地方。

    清墨认命的给他撑起一座御寒的结界,忽然,赤濂大呼道:“不要――”

    清墨一惊“怎么了?”

    赤濂指着前面路上一个带着裘皮手套的人大声嚷嚷:“我要那个,我要那个。”

    路中间的老翁回头看看两人,以为拦路抢劫,抖了抖肩膀,一瘸一拐窜的飞快,清墨赶紧捂住脸跳离赤濂老远,心里默念,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帽子,手套,围巾,这样装备整齐的唯一好处就是,赤濂的回头率终于没那么高了,清墨只恨怎么早没想到把他包成个粽子。

    赤濂一路上都在抚摸自个儿脖子上的狐皮围巾,将白皙的脸颊使劲在柔软的皮毛上蹭来蹭去,笑的无限满足,荡漾在一片毛茸茸的世界里。清墨径直走自己的,猛一回头就看到一小傻瓜笑的满脸白痴无限陶醉,实在是……可爱至极。

    这一刻,清墨忽然有种为人父的错觉。没错,赤濂同学成功激起了清墨的父爱。

    清墨被自己这一想法吓了一跳,在刚刚那一瞬间,他竟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如果自己有孩子的话,应该也会如此可爱吧。

    太恐怖了,实在是太恐怖了。

    路过一家首饰店,清墨对赤濂道:“你在这里等等我,不要走开。”

    首饰店的小伙计正爬在柜台上打瞌睡,清墨悄悄走到柜面上摆着的一面铜镜前,左照右照,在确定怎么看都是英俊潇洒的少年郎之后,才信心满满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来。

    他还年轻……他真的还年轻……

    (小草旁白:如果几千岁也算年轻的话……)

    “哎呀……真可爱……”

    “你是谁家的小孩……”

    “好漂亮的小孩子……”

    “来,叫阿姨……叫声阿姨听听……”

    “阿……姨……”竟然还真有人掐着嗓子奶声奶气的配合。

    “哎呀……好乖好乖……来,给你一块芙蓉糕吃。”

    清墨从首饰店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副宏伟的画面,大晚上的,怎么这些大婶都不回家睡觉偏好大街上吹冷风不成?

    而被一群大婶们围在正中间的不是赤濂是谁?

    清墨决定收回之前的话,这样的包裹只会让这只笨鸟更显眼而已。

    拼尽半条命挤进人群,傻呵呵的赤濂嘴里正叼了块刚刚那位大婶给的芙蓉糕,笑的一脸纯真无邪,对那大婶说:“阿姨,好好吃哦,可不可以再给我一块呢?”

    大婶受宠若惊,嘴巴一直咧到耳朵根,一把将整包芙蓉糕塞进赤濂怀中道:“喜欢吃就都给你,多吃点,多吃点。”

    赤濂殿下小心翼翼的从纸袋里拿出一块来,然后将纸袋又递还给那位大婶,硬挤出俩酒窝来甜甜的笑道:“谢谢阿姨,不过我只要一个就好了,阿姨真好。”

    旁边一小姑娘立即惊呼道:“卡哇伊――卡哇伊――超卡哇伊――”

    (小草很不负责任的题外话:不要问我古代有没有卡哇伊,我只能说古代也有日本人的不是?狂擦汗~~~以上。)

    清墨敢肯定,如果赤濂同学是只哺乳科四条腿的动物,这会儿绝对已经依靠尾巴的360°旋转飞上天了。

    面子啊,天庭的脸面啊,上仙的脸面啊,羽族的脸面啊,让这小祖宗丢的干干净净,这回文曲星君可有的是笑话讲了。

    清墨虽然很想捂着脸退出人群,假装不认识这人远远走开,躲在一旁的房檐下等人群疏散些再从长计议。但似乎老天非跟他作对,赤濂转过头来就是一句:“你回来了,呐,尝尝这个,阿姨给的,好好吃哦――”

    这一瞬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清墨身上,清墨感觉四面八方似乎有无数钢针直直刺向他,由不得他临阵退缩。

    就在所有人都盯着他俩发呆的时候,清墨一把抓起赤濂的手腕,打开平行的第二空间,在看不见的罅隙间疾驰而去。

    当这群老女人反应过来再寻找时,那还有两人的踪影。

    拐过两条街,在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终于确定甩掉这帮好事的大婶之后,清墨终于松了口气,放开赤濂。

    赤濂殿下眨巴双眼,不明白清墨为什么一脸便秘的表情,将攥在手中的芙蓉糕递到清墨跟前:“别不高兴了,尝尝这个嘛,很好吃的。”

    “轰――”清墨忽然感觉脑子里有座活动火山瞬间爆发,一把打掉赤濂手中的点心,恨不得此时就飞到凤殿面前负荆请罪,这活儿,他没法儿干了。

    他不怕吃苦,不怕受累,唯独忍受不了如此丢份儿。

    如果说别人给东西他还尚能接受的话,那么赤濂舔着脸装幼齿问那老女人要东西吃,却是他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的,这个傻子,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显然,赤濂殿下是不知道的。一脸委屈的蹲下来刚捡起掉在地上的芙蓉糕又被清墨一把打飞了出去。

    “不要捡了――”清墨将赤濂一把拉起来:“你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完全可以给我说,这么一破点心,我买不起吗?你竟然向那帮凡人伸手去要!”

    赤濂不明白为什么清墨忽然生这么大的气,只好小心翼翼的道:“我也想给她钱的,可是,可是我的金元宝花完了,我没有钱了。”

    可不是,照他之前那样花,想不花完都难。只是清墨似乎更加生气了,不提这个还好,一提他更是气上加气:“你没有我有不是,我什么时候让你花过自己的钱,没有钱了你可以告诉我,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当然,只是拜托您别这么丢份儿行吗?反正凤殿拨给他一笔数额不小的专项经费,随他俩在人间挥霍。

    赤濂瘪瘪嘴,心中十万个委屈说不出,眼泪盈盈的在眼眶里转着圈,黑闪闪亮晶晶,啪嗒――啪嗒――的砸在地上,嗫嚅道:“我,我只是想把觉得好吃的东西也留一份给你啊。”

    清墨看着赤濂的眸光里也亮晶晶的,忽然紧紧拥住了赤濂,他跟他呕什么气呢,他明明还是个孩子啊。

    只是这个孩子此时为何让他如此心痛,这句最朴实的话语,堵得他胸口一阵发闷。

    第十九章洞房洞房~~

    富阳是去凤栖崖必经的一条官道,往年此时,天寒地冻,冷风阵阵,人烟稀少,可今年似乎大有不同。

    一路走来,基本客栈家家满圆,酒楼户户生意兴隆,十八般兵器赤濂认了个囫囵,什么流星锤啊,什么金锏银鞭啊,什么双截棍啊,什么长矛短枪啊,真真长了见识,清墨觉得,就算武林大会在即,也不过如此。

    终于到了有紫云堂logo的客栈前,两人还没踏进门槛儿,掌柜的就先一步迎了出来,囤圆的身躯在冷风中一颤一颤的。清墨一把将马鞭扔进来人怀中,平静的道:“我的车泊在两条街外的哎呀呀首饰店门前,你去找人赶过来。”

    清墨赤濂二人容貌出众,气质一看就绝非凡品,不论走到那里都能散发一种强大的气场,吸引所有人的注意。正如此时,大厅里几乎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两人身上。看到清墨的一瞬间,在座的各位都一脸紧张的纷纷按上手边的兵器,却又在不经意间接触到他身旁赤濂的视线时,悄悄松开。

    清墨有些不解的仔细回头看了看赤濂,难道他就白痴到这种地步,连这些陌生的凡人都能一眼看透其本质?

    掌柜的将两人一直引向二楼雅间,雅间很宽敞,靠墙一火炉烧的正旺,将整个房间烘的暖洋洋的。一身着粉红色羽纱的少女端着茶具进来请安,含笑着表演了一番茶艺,胖乎乎的掌柜在一旁道:“两日前便接到门主的飞鸽传书,说是堂主近两日可能要过来,便差人准备了上好的铁观音,堂主您喝喝看,是不是江南那口味。”

    清墨优雅的端起茶杯,优雅的品了一小口,淡淡道:“还不错。”顺便用眼神示意这少女可以下去了。

    赤濂不懂,清墨让这姑娘下去,为什么那掌柜的一脸遗憾。

    片刻后,两位身着异服的少女抬着一酒罐子上来,面纱一揭,赤濂看傻了眼,好,好漂亮。左边这位一位淡金色闪闪耀眼的金发,天空般灿烂的蓝眼睛,裸露在外的肌肤雪片似的苍白,靠右边那位火红的头发像一团燃烧正焰的火,碧绿的眼眸如午时的海水碧波荡漾。两位异国美人柳腰半露,只在重点部位以轻纱遮掩,围着两人扭了两下,端着酒杯朝清墨与赤濂敬来,赤濂大脑宣布因高温故障暂时罢工,傻傻的接了,斜眼瞟了瞟清墨,竟然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那掌柜的又在一旁道:“早就听闻堂主喜欢西域的甜酒,正好配这西域的美人,堂主品品看。”

    清墨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挥挥手,掌柜嬉笑的面色瞬间一变,似乎有些无奈的招呼两名舞姬退下。小而精的眼珠咕噜噜的转了两圈,忽然盯着赤濂了然一笑,赤濂没忍住,抖了一下。

    “咳――”清墨轻咳一声,对掌柜的道:“给我两道简单的饭菜就行,安排好房间,我累了。”

    这回,掌柜的很识趣的退了出去,饭菜上的很快,但绝不像清墨说的那样简单,对着一桌子没见过的美食,赤濂大肆咀嚼,吃的满嘴流油,原来身处南方,多以甜咸口味居多,这到了北方,赤濂第一次吃到不一样的酸辣,很是受用。

    一通狂扫,赤濂捂着肚子满意的打个饱嗝,将嘴往清墨手跟前一递,自动有帕子擦嘴。看着这小家伙如此满足,清墨忽然觉得心中满满的。

    吃过饭,掌柜的带着两人到安排好的贵宾房,推开门便是宽敞的待客厅,黄花梨木的椅背上铺着整张老虎皮,赤濂非常喜欢,客厅左右各有一进厢房。

    赤濂满意,清墨亦非常满意,察觉到这奇异的心里变化,清墨微微皱了皱眉。掌柜告退,房中只剩下二人,清墨左右厢房仔细一看才发现,左边这间竟然是书房,只有右边这间作为卧房,正中央摆着一张精致的紫檀木大床,红艳艳喜盈盈的羽绒被摊开在床上,被罩上还绣了两只鸳鸯。赤濂看到喜不自胜,爬在那一团红艳艳上不肯下来,将两只配套的红彤彤同样绣鸳鸯的枕头紧紧抱在怀中,使劲的蹭阿蹭的。

    清墨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来,轻轻抚摸着赤濂的发梢道:“赶了这么久的路一定累坏了,早些休息吧。”

    赤濂眼睛也不睁的点点头,继续跟被子上磨蹭,很是惬意。

    清墨关好门窗,走到桌前将蜡烛吹灭,轻轻走回床边,推了推赤濂道:“只有一张床怎么办?”

    赤濂睁开眼睛,一片黑暗中伸出手来四处乱抓,清墨倒是看的清楚,很温柔的接住他的手:“别怕,我在这儿。”

    “嗯。”赤濂满意的哼哼一声,朝里让了让道:“那就一起睡喽。臭燕子,怎么这么快就熄灯了,还没更衣沐浴呢。”

    黑暗的房中安静了一会儿,清墨忽然道:“我帮你更衣吧,沐浴就算了,这么冷的天,冻坏了怎么办。”

    赤濂想想也是,老冷了。习惯了清墨的服侍,所以当清墨的手一颗颗解开外袍的纽扣时,赤濂还在抱着枕头磨蹭,清墨一把将碍事的枕头从他怀里抽出,赤濂委屈的瘪瘪嘴,清墨忽然间悟出了一个真理,这小家伙欺软怕硬的紧。

    以最快的速度把赤濂剥的只剩里衣,一把塞进被窝,清墨也脱了外袍钻了进去,刚躺下,旁边那软软的身子便靠了过来,赤濂殿下非常满意的以刚才抱枕头的姿势紧紧抱住清墨,脑袋还一个劲儿的在清墨胸口磨蹭,嘴里喃喃道:“好暖和,好暖和。”

    清墨僵了僵身子,犹豫着伸出一只手搭在他腰上,微闭上双眼。忽然小家伙在被窝里扭了两下,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看似乎在找什么,清墨有些心虚,紧紧闭上眼睛装睡。过了一会儿,赤濂忽然捞起他的另一只胳膊放平在枕头上,很惬意的枕了上去。枕头有点低,这个高度正好,嘿嘿。闭上眼睛的赤濂殿下很舒适的嘤咛一声,沉沉睡去。清墨微微屈起放平的胳膊,将他轻轻拥进怀中。

    第二天一直到日上三竿也无人前来叫门打扰,赤濂殿下的睡眠质量非常高,心情非常舒爽,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正对上一汪如墨的深渊,清墨很温柔的对他笑道:“早,该起床了,小懒虫。”

    赤濂呆呆的怔愣片刻,也傻呵呵的对清墨咧开一个大嘴:“早。”

    这种感觉,很温暖,他很喜欢。

    招呼小二打了水洗漱完毕在房中用过早饭,清墨开了张清单给掌柜,让他按照单子上写的将东西备齐放进车里。

    掌柜结果单据,一脸献媚的询问:“堂主昨晚睡的可好?”很有几分邀功的味道。

    清墨唇角微挑,淡淡道:“刘掌柜,您难道没有看到本堂主的两个黑眼圈?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把你的小聪明最好用到该用的地方。”

    掌柜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然下去了,自觉地非常委屈,堂主的黑眼圈明明来时就有的,堂主明明笑的跟狐狸似的,还有那位小公子,今天粘堂主粘的跟什么似的,一看就与昨日截然不同,显然是昨晚发生了什么。哎!原谅他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堂主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难为他们这下面人了。

    至少有一点,这掌柜的没说错,赤濂似乎对于人体取暖一事异常热衷,从被窝里出来就一直嚷嚷还是抱着暖和,早饭都是赖在清墨大腿上吃的,清墨本不想在人前表现的太过亲密,可谁让他碰上的是赤濂这只单纯如纸的菜鸟,只当这人与人之间的抱抱不过与戴帽子手套一样简单,根本不知道避人,可苦了清墨,只能把名誉扔地上一统乱踩。

    掌柜的办事效率很快,不肖片刻就将清墨需要的东西一一备齐,两人上了马车,继续朝极北之地前进,掌柜的一直望着马车离去直到看不到踪影才近乎膜拜的道:“真不愧我紫云堂堂主,竟然赶车不用车夫,神,真神。”

    清墨绝对想象不到,竟然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死忠的追随者。

    赤濂开始喜欢上坐车的感觉,越往北方,天气愈加寒冷,一路上,缩在清墨怀中,清墨会撑起大大的御寒结界,非常舒适温暖。

    极北之地天寒地冻,与这季节一般冷清惯了的扶凤小镇,此刻却人来人往,异常热闹,多的是身穿裘皮夹袄,手持兵器的不属于这个小镇的各色外来人物,偶尔一眼对视,敌意四射。

    在众多笨拙敦厚的身躯中,一袭薄衫,仙风道骨的两人无疑特别出众,再加上,在外人眼中看去,两个男人实在是……靠的太紧了。

    出乎赤濂意料之外的,此地竟然没有让清墨自豪的紫云堂产业。用清墨的话说就是,一二百人的小镇,倘若真的开了客栈,不知要赔本成什么样。

    所以,这坐山脚下的小乡镇上,不止紫云楼,连一家像样的客栈都没有,只一间勉强宽敞些的酒楼,被善于掌握商机的老板,将二楼雅间改造成为数不多的几间小屋,竟买出十两银子一晚的天价,竟然还供不应求。两人一路寻来,门口就碰上一伙计,神秘的拉着赤濂的袖子道“两为位大爷可是要住店?掌柜那里早就没有房了,刚好前几日我帮朋友定了一间,朋友正好有事来不了了,正好,在这儿碰到两为咱们也算有缘,我便宜些将房间折给您好了。”

    “哦?怎么个折法?”清墨饶有兴趣的问道。

    那小贩道:“掌柜哪儿黑的厉害,百两银子一间,我给您打个八折,八十两,如何”

    清墨连眼睛也不眨一下道:“三十两。”

    小贩面皮不自然的抽了抽两下:“六十两,不能再少。”

    清墨:“三十两。”

    小贩皱了皱眉毛道:“五十两,要还是接受不了您就自个儿进去碰碰运气好了。”

    清墨拉过赤濂,转头便走,小贩一看急了,跟在后面吆喝:“两位别走啊,三十两就三十两好了,算我做个人情,送给两位。”

    清墨停下脚步,平静的将三十两递给小贩,不知为何,赤濂就是觉得清墨在笑,就像他第一次见到那只大雁时一样,有种阴谋得逞的意味。

    小贩伸手正要接,忽然,一把剑从旁插了进来搁在两人中间,一道清冷的声音凶巴巴道:“这间房我要了,六十两。”

    小贩一张无奈的苦瓜脸瞬间如朵朵盛开的桃花荡漾开来。

    第二十章武林大会~

    赤濂回头去看,一个精致的少年披着厚厚的虎皮披风在阵阵寒风中亭亭而立,身下苍蓝色的衣角在披风下隐隐拂动。他身后的马车帘子被人用折扇轻轻挑起一角,一个很风骚的男人正朝这边看着。

    阵阵寒风中,赤濂又荡漾了,大红色的大红色的绵袍,好漂亮好鲜艳好诱人的颜色,第一次碰到跟他有同样嗜好的男人,这种激荡的心情简直无法言喻。

    红衣美人只向这边看了一眼,便放下帘子,如火一般鲜艳的身影朝几人走来,高高挽起的发髻,插着一朵红玉莲花簪。礼貌抱拳道:“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江堂主,真是万幸。”

    “哪里哪里,连成教主客气了。”清墨也礼貌的抱拳回道。

    “怎么,难道从不过问江湖事的紫云堂也准备插手此事?”那红火的身影又道。

    清墨淡淡一笑:“那里,不过正好路过而已。”

    “路过?”红艳艳的衣摆动了动,仔细咀嚼着清墨这句话,目光忽然落在直直盯着他的赤濂身上,谁让那小眼神实在太过露骨,让他想不注意都难。

    赤濂非常开心,这位深得他意的美人竟然认识清墨,此时,红衣美人的目光正好与他相接,那妖娆的单凤眼中黑曜石般的晶莹,似乎蕴含无限能量。

    “这位是?”看着赤濂,这话却是问清墨的。

    清墨只淡淡的回道:“赤濂。”

    可能是因为同样喜好红色的原因,这位连成教主,让赤濂有种非常亲切的感觉。

    “你是谁?”此刻,天地一片苍茫间,赤濂只看得到眼前这位红衣美人,根本忘记了清墨的存在,直接开口问道。

    红衣美人却是很有风度的微微一笑:“敝姓连成,单名一个悦字。”

    清墨不着痕迹的拉过赤濂的手,轻轻一掐,赤濂惊呼,终于从连成悦制造出的粉红世界中醒来。

    连成悦继续笑道:“刚才是苍儿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敢抢江堂主的房间,我回去一定责罚他。”

    清墨亦很有风度的谦让:“哪里哪里,一间房而已,想是连成教主比我需要,我还是再想办法吧。”

    红衣的身影咯咯笑了两声:“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真是谢谢江堂主了。这里的房间还真是紧张呢。”

    清墨亦很虚伪的笑道:“连教主都不远万里奔赴至此,就算紧张也是让这座小镇蓬荜生辉,当真值得。”

    红衣教主笑的越发开心:“江堂主还是这么会说话,连埋怨人也这么与众不同。”

    “岂敢岂敢。”清墨轻轻抱拳,简单道了别,领着赤濂赶着马车继续前行。将这座不大的小镇囫囵转个圈,清墨惊讶的发现,这那里是来找什么东西,简直就是准备在凤栖崖下开武林大会,连镇子周边的小树林里都搭满了帐篷,还有不少农户家被重金租赁的。甚至连武林北斗至尊少林寺方丈都来了,不是佛门从不问世事吗?这又是何阵仗?

    从清墨哪儿赤濂终于知道了连成悦的真实身份,官方第一大邪教的大恶魔大坏蛋大boss。可是,赤濂不能相信,明明那么漂亮,那么有亲和力,那么喜欢红色的人啊!(某草不负责任旁白:与喜欢的颜色有关吗?= =)

    将马车停在山脚下,两人沿着山间小径,一路上行,半山腰上一座山神庙,庙里挤满了各色人物,一队排列整齐,井然有序,身着八卦道袍的道士非常显眼的占据了庙里的一角。

    “噗――”赤濂没忍住一声笑了出来,回头对清墨道:“他们衣服上那个黑白色的圆形好奇怪。”

    一帮道教弟子听闻,无不拔剑而起,清墨发现身体竟然可以下意识的做出反应,以最快速度拔剑挡在赤濂身前。

    忽然,年轻的弟子身后响起一声如洪钟般苍老而浑厚的声音:“住手!”

    年轻的弟子虽然热血,但显然对这位老者尊敬有嘉,言听计从,纷纷放下武器,让出一条路来,老者排众而出,拖到地上的白胡子让赤濂想起了太白金星。

    “在下武当玄机子。刚刚一帮徒儿无知,冲撞了两位,还望海涵。”老者十分恭敬的朝两人施礼道,身后的一帮弟子无不惊奇感叹,凌乱的叫着“师父”“不可”之类,瞪向两人的眼神越发愤恨。

    清墨也十分有礼的回道:“师傅当真客气了,此等小事,我等还不会放在心上。”

    老者扬了扬拂尘,这个动作更像金星了,缓缓又道:“没想到二位竟也是因为此事上山,想来我等应该可以回山了。此地,还是留给二位吧。”

    “那师傅岂不是白跑一趟,那怎么好,不如留下与少林方丈一起看戏也好。”清墨淡淡笑着回应。

    忽然,身后众多弟子中冲出一人道:“尔等小人,竟敢对我师公如此无礼,什么与那帮秃驴一起看戏,简直就是侮辱我们武当……”

    “退下!”老者当即一声厉喝。

    “可是,师公……”

    “退下!”

    “……是”

    少年不情不愿的退下,却是一直盯着口出狂言的二人,如果眼神能杀死人,赤濂相信,他已经去阎王哪儿报道无数次了。

    “徒孙尚年幼,两位还请海涵。”老者对着两人又作一揖。

    清墨赶紧回道:“不打紧,年轻人火气大,可以理解。”

    清墨说着话时,赤濂发现,刚刚那位热血少年正冷哼一声将头扭向窗外,这小孩,挺有意思。

    老者又道:“其实观战也是有好处的,虽然宝剑已与我等无缘,但并非不是好事,反而多结识些朋友,多经历些实战,对徒儿们的成长比较有好处。”

    清墨道:“师傅所言极是,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了,还得自寻住处。”

    “等等。两位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与我这些徒儿们一起挤挤可好?”老道很诚恳的邀请,只是他身后那一道道灼热的视线,让赤濂怀疑,若真睡在此地,明早不得变成刺猬。

    显然,清墨亦有同感,很委婉的拒绝道:“此地离山上还远,我等还是走上去再看看些的好,就不麻烦您了。”

    老道扬了扬拂尘,倒也不强留,只道:“两位走好。”

    两人出了山神庙一直往前,越来越密集的雪松上堆着厚厚的积雪,天空中灰蒙蒙的一片,就像是不会黑下去一样,被地上的雪光映照的永恒的灰。赤濂忽然停下脚步,悄悄问清墨:“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清墨惊讶的道:“连你都听到了?”

    赤濂郁闷,什么叫连他都听到了,好像他反应很迟钝似的。

    清墨含笑冲来时的方向喊道:“别藏了,出来吧。”

    树上跳下一身着淡蓝色道袍的身影,连带着噗漱的雪从树上洒下,赫然就是刚才山神庙中的热血少年,凌乱的头发被冷风吹的四散开来。

    少年拔出剑来直指两人,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场面,恨不得直接扑上来将两人按在地上,连拿剑的手都是颤抖的,看得出,他已经很克制了。

    “去向我师公道歉!”少年颤抖着声音向两人喝道。

    清墨习惯性的挡在赤濂身前,不解道:“为什么?”

    这句话像个导火索,少年怒目圆瞪,挥剑直劈而来:“还问为什么,我师公岂是尔等所能侮辱的。”

    拙劣的剑术可想而知,在清墨面前讨不到半点便宜,轻而易举的就将少年的薄弱的剑锋捏在手中,清墨挑挑眉道:“我可没有半点侮辱你师公的意思。”

    “胡说!”少年用尽全身力气却怎么也从清墨手中抽不出剑来,一时间有些着急,眼圈通红,亮晶晶的水豆豆在眼眶中哗哗的转着。

    “哼,怪我学艺不精,不能杀了你们这两个有辱师门的狂徒,要杀要刮随你们的便!”少年很英勇的甩了甩脑袋,赤濂小心翼翼从清墨身后伸出手来,擦了擦少年的眼角,湿湿的,放在嘴里尝了尝,有点咸。皱着眉头问清墨:“这是什么?”

    “眼泪。”清墨直接无视少年震惊的视线,直接点了他的穴道扔在路边,这个小孩真烦人。清墨将赤濂包在宽大的身躯里,两人继续前行。走了两步,少年听到他的声音隐隐传来:“半个时辰后穴道自然会解开,你自己回去吧。”

    走了过两条岔路口,赤濂似乎都还能听到那少年的磨牙声。天色渐晚,两人越走越靠近山顶,最高的山峰近在眼前,清墨却止住了脚步,蹲下身来,长短各三下的敲了敲地面。一个戴顶员外帽的矮个子老头拄着拐杖从地里钻了出来,拱起手道:“凤栖山土地参见两位上仙。”

    “咦!”赤濂惊讶的盯着土地矮胖的身子,捂着嘴呵呵笑了起来。

    清墨递给赤濂一颇严厉的眼神,向土地回礼道:“土地公客气了,敢问这凤栖崖上可有一把神剑?”

    “不错。”土地点头:“这凤栖崖上是有神剑。”

    “那如何才能得到此剑?”

    土地摸着胡子看了看赤濂道:“凤栖崖顾名思义为凤族所化,恐怕非小殿下所不能解。”

    “能否说的详细些?”

    土地点点头,缓缓道来:“早在五千年前,仙魔大战时,此地为魔族的出口,当时的凤殿为了镇压魔族,将自己的御用武器凤栖剑化作一座山压在入口处,便是这现在的凤栖山了,凤栖崖就是凤栖剑最锋利的刀锋所化。千年前,人界大乱,凤殿奉玉帝意旨将此剑元神借于明景帝帮助宫家一统江山,如今这千年期限眼看到期,圣上终日缠绵病榻,宫家皇室气数已尽,天下大乱恐为时不远。”

    “那到底怎么才能拿到这凤栖剑?”

    土地看着赤濂道:“这具体的方法,凤殿又怎么会让我这下等小仙知晓,惭愧惭愧!”

    清墨又道:“近日来,这各大门派都聚集在此,土地公可有听说什么?”

    土地回道:“听闻少林方丈说,藏经阁中有赤凤剑的藏宝图,好像要在山下搞什么武试大会,只有第一名才能得到藏宝图,成为武林众人追随的对象,下届武林盟主。”

    乖乖,他们果然是要在这小县城开武林大会。

    只是这一向置身事外,以普度众生为己任的少林寺怎么竟会挑起如此事端。

    天空还是一如既往的灰,清墨皱起的眉头能夹死苍蝇,赤濂实在看不下去,伸出小手,轻轻替他抚平,事情,似乎并没有悠王所说的那么简单。

    第二十一章凤栖宝剑~~

    冰天雪地中,在马车里凑合一夜,天还未明,清墨摇醒赤濂道,我上天一趟,片刻就回,你可千万别随便走动。

    赤濂乖乖的点头,裹紧厚厚的皮草,窝在舒适的马车里,迷迷糊糊的继续睡。

    清墨给马车整体做了个障眼法,隐藏在密林深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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