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体关系 作者:梅八叉

    沈默了一会儿。

    每天在牢房里走一万步……我突然有些佩服起他来。

    “我们只有二十分锺。”宋建平说,“你要是不想和我说话,我就把报纸再看一次。”

    “我给你带了些吃的,还有两条烟。”我说,“你要是孝敬狱头什麽的,说不定能用上。”

    宋建平忍不住笑了,又仿佛我什麽都不懂:“晓易,我还没过庭。这里不是监狱。”

    那这里是哪里?

    我很想问,但是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问。

    “今天是谁带你来的?”宋建平问我,“许竞?老宋?”

    “许竞。”我说。

    “你想过许竞为什麽突然要你来见我吗?”宋建平问我。

    我其实不明白许竞的想法,让我去见宋建平干什麽?炫耀或者赤裸裸的炫耀?

    宋建平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著:“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们什麽都没找到,收拾不了我的时候,像两只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也许会想到用你来套我的话?”

    我一惊:“什麽?”

    “病几乱投医,死马当活马医,这个也可以理解。”他手指贴在钢化玻璃上,指著我戴著的那块劳力士表说,“机芯可能不是原装的吧?你检查过没有?”

    “时间到了。”狱警在外面敲了敲门。

    宋建平拿起手里那叠发黄的报纸,应了声好,接著又看著我:“晓易,等著我,我很快就出去了。”他温和笑了一下,“你放心,还和以前一样。”

    我顿时浑身如坠冰窟般寒冷。

    从里面走出来,我没有和明显有著希翼的许竞说一句话。

    手腕上的名表仿佛烙铁一样的烧著。我走出那个地方,站到车前时,将表解了下来。

    “晓易,你干什麽?”许竞问我。

    我费尽力气把表後盖打开,後面那个明显并非机械机芯的黑色晶体灼花了我的眼睛。

    “晓易,你听我解释……”许竞声音慌乱了起来。

    我一语不发的坐进车里。

    他不安的坐到驾驶位上,见我不说话,便启动了车子,往市区开去。

    车子在我小区门前停下,我下了车,闷声不语就走,许竞冲下车来扯我,我扬手就揍了他一拳,他吃痛,撞到了车子上,我接著把攥在手心的表狠狠甩到他的身上。

    “许竞,我们完了!”我怒道,“你他妈的这辈子别再来找我!”

    “晓易,我也是不得已。”许竞痛的很厉害,说话都断断续续,“宋建平那边情况不好,我不能让他再出来害你。”

    “出来害我?哈哈。”我气得直笑,“你第一次利用我去宋建平我可以当我们不认识,无可厚非。现在呢?我们天天睡一个被窝,天天一起鬼混,你还敢这麽骗我?许竞,你以为我我他妈的没心没肺我就不会难受?你以为老子跟男人女人都上床他妈的我就不知道难过吗?”

    许竞语塞。

    “许竞,你厉害。”我说。然後转身往小区里走去。

    “你这麽生气刚刚为什麽在那里的时候不发火?”许竞问我。

    我回头嘲讽的笑:“荒郊野外的,我又不是孟姜女,骂了你你舒服了,我自己走回来?”

    许竞的脸色瞬间惨白。

    26第一个男人(13)

    人是犯贱的动物。

    我觉得我这辈子再不可能有更深入的理解。

    况且,许竞总是甜言蜜语,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时间久了,难免不对他有点儿什麽好感。於是那天让许竞滚蛋後,我叫了一箱燕京啤酒。

    外卖小夥子送上来的时候还愣奇怪:“哥们儿,你家不就一个人吗?这天还愣著呢,你要这麽多啤酒干什麽?”

    “关你屁事儿!”我狠狠地再他面前摔上门。

    我想我是真的难受。我就好像渴求张腾做好的热气腾腾的饭菜一样,在渴求许竞每次毫无保留的示爱。

    人都需要什麽,来把自己填满。

    除了下面,心也需要有东西被填满。

    也许是他,又或者是另一个他。有种种不同的东西可以填满心灵,我在盲目的索取,我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需要什麽。

    然後那天晚上一个人在阳台上吹著冷风,喝了三瓶燕京,还掉了两滴猫尿。

    燕京真的很难喝。

    我打了电话,把那个小夥子叫上来,然後挑三拣四指桑骂槐的硬说他卖的啤酒是假货,一分钱没给退了回去。我看他铁青的脸,我觉得他可能会被杂货店老板开掉。

    於是我心里异常的满足。

    第二天开始我决定恢复放 荡的生活。或者说按部就班的教练生涯?

    会在学生群中遇见这样或者那样的女人带著张雅丽的气质,也会在接送她们的男人身上或多或少的寻找到许竞、宋建平的影子。至於张腾……每个健身房里都有他这样的教练不是吗?

    整整两个月,我竟然过著清教徒的生活。这件事情我自己都没有办法理解。可是我就是提不起欲 望。

    钱,我有。

    宋建平和许竞给我的,足够我用到下辈子。

    但是我却完全不想找乐子。每个人总让我想到他们三个其中一个,以至於兴趣全失。

    这个困境,在09年6月下旬的某一天被突然打破。

    那天是十三号,又正好是周五。

    我一直厌恶这样的日子。十三很不吉利,周五意味著上课的人很多,课程安排的很多,下班时间会很晚。连赶了三堂课,从昌平跑到通州,马不停蹄,几乎没把我累死。

    那天我从沐浴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十一点。整个健身房都关灯了,只有前台等候区还有一盏灯亮著。老师们陆陆续续的往出走

    我收拾了教练服,背著包打算穿过等候区,出门下楼直接步行回家。

    正跟人闲聊。

    “屈老师。”有人叫我。

    我顺著声音看过去,宋建平坐在蓝色沙发上,手里的报纸刚放下来,正温和的瞧著我。身上一如既往的蓝灰色西装。

    我突然想起了一年前那个情景,他带著我去参加车展,许竞亲了我之後我出来看到他坐於空荡荡的椅子中间,正专心的翻看报纸。

    两个场景重叠了起来。

    而这两个场景之间,竟然是三百六十五天的长度……

    我突然有些感慨。

    我竟然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人,也从来没有了解过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宋建平瞧我发愣,已经折了报纸夹在腋下,慢慢走过来。

    “想什麽呢?”他问我。

    “你是人是鬼。”我回答道。

    他微微一笑,抓著我的下巴,在我腮帮子上狠狠咬了一口,很礼貌的问:“屈老师你觉得呢?”

    “……是人。”我眼泪都痛得乱飙,揉著下巴回答他。其实我想,这个男人其实是个鬼畜眼镜。

    周围已经没人,路上也很空旷。

    他一手夹著报纸一手抓著我的手臂,把我拉到外面,一直到坐进奥迪车里,都没有送开。奥迪还是黑色,只是原来的奥迪a3换成了现在的奥迪a5,司机小刘回头瞧我,笑著打招呼:“屈老师,好久不见。”

    我怔怔的,点点头:“好久不见。”

    “去屈老师那里。”宋建平挥挥手,小刘回过头去专心开车,再没多说一个字。

    坐在健身房等我。

    乘著没人亲咬我。

    拉著我的手在大马路上走。

    还有换掉的奥迪,以及没换的小刘……

    宋建平处处透露出比以往更得志的味道。以至於他做了一些平常人很正常,於他却太过露锋芒的举动。

    这里距离我家并不远,地铁也许十五分锺就能到。

    宋建平却已经等不及了,我发呆的时候,他就推高了我的套头衫,搂著我,用舌尖舔弄著□□。奥迪a5不是中间有升降玻璃,後面可以躺下个人的房车,小刘就在前面一米不到的地方。

    我非常难堪。

    “别管他。”宋建平抓住我要推开他的手,头也不抬的说,“他很聪明。”

    他不挺得去刺激和挑逗我,手也不安分的拉开我的裤链伸了进去,冰凉的手指让我浑身僵硬。宋建平却很强硬,一直在下面暖热了他的手,让我开始忍不住情动呻吟,他才松开我,给我整理好衣服,接著把我的头往下按。

    “晓易,来帮我吸出来。”他说。

    语气平静的好像我们两个人躺在五星级宾馆的大床上,而不是狭窄的车里。

    肉体关系(2728)

    27 第一个男人(14)

    “不行。”我急促的拒绝,使劲摇头,想要把他的手从脖子後面摇下来,他力气却很大,我被他压到他的腿上,动弹不了。

    他的裤子下已经硬起来,滚烫的体温打在我的脸颊上,我被惊得一颤:“建平,再等等。马上就到我家了。拜托……”

    他的手就那麽压著我,我的脸紧紧贴在他的大腿上。然而他却没有再继续用力,接著手劲变轻了,抚摸著我的头发,来回抚摸著,一次又一次。

    车子停了下来。

    宋建平的手离开了我的脑後,我坐起来,仓惶的整理好被推高的衣服和裤子,心情复杂的侧头去瞅宋建平。他衣冠楚楚,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乱过,让我恍惚以为刚刚的举动,全是自我猥琐。

    宋建平的面容没有改变,两年的时间,没有让他保养良好的皮肤留下一丝痕迹。

    我想念他吗?我想我是想念的。

    我清楚地知道他不是张腾,喜欢上他太过危险。

    他亦不同许竞,虚荣在他这里,显得太过奢侈。

    宋建平要的很直接,直接到撕开脸皮,扒光裤衩儿,没羞耻,血淋淋。

    他能轻而易举的填满我的身体渴望,却塞不满我心里的渴望。当然,宋建平也不屑如此。他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完全足够。

    因此我虽然会想念他,却并不期待他。

    他先下了车,我跟著下去。我们一起走在小区的石板路上,两个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直到上了楼,开了门走进去。

    我换鞋子的时候,听见他问:“我忘记把你的外套带来了。”

    我蹲在地上,扭头去看他。

    宋建平正抱著膀子,瞧著我,似笑非笑。

    我站起来,踢开鞋,有些挑衅的瞧著他,走到他面前,跟他贴的很近很近,伸手锁上了他靠著的大门:“宋局,大门记得反锁。”我暧昧地小声说。

    宋建平把我反压在了大门上。他甚至没有脱下我的裤子,就只拉下来一点儿,然後往两边抬高我的腿,就那麽插了进来。

    我痛得大叫了一声。

    “怎麽?”宋建平的声音亦有轻微的颤抖,却轻声在笑,“真是让人吃惊。屈老师你这里多久没用了?紧成这样。难不成是为我守身如玉?”

    我回头瞧他:“大便算不算?”

    得到的是宋建平拖著我重重落下。

    这是一场时隔许久的激烈性 爱。宋建平在我的体内,仿佛没有软下去的迹象。他压著我在大门上狂操,在我痛苦的呻吟中,又转战沙发。

    我们都不是喜欢克制的人。

    然而我们都禁欲太久。

    宋建平熟悉我的身体,我的身体也熟悉他的方式,他的每一次深入,每一个抚摸都触摸到我身体最敏感最干涸的渴望,每一次熟悉的动作,一次熟悉的轻笑都能让我忆起曾经某一个夜晚。身体不由自主的跟著他变得更沈溺更放 荡。

    我想,对於宋建平来说,我也起到了春 药般的作用。他从来没有这麽狂野过,每一下都像是在宣示领地的所有权,他甚至抬高我的腿,疯狂的把我推上墙壁,接著又重重落在沙发上。

    他将大瓶大瓶滑腻透明的润滑剂倒在他的家夥上。

    “我的沙发……”我忍不住要喊出来。

    “你还有心情关心这个?”他狠狠地插进来。我的话全部变成支离破碎的呻吟。

    润滑剂随著他的活塞运动,一次一次填满我的身体,直到发出“噗噗”的声音。

    空气里弥散著让人眩晕的气息。

    周围的温度也灼热的让人疯狂。

    我不知道那天是怎麽结束的。

    在我们都射不出来躺在一起的时候,我听见他喘气的声音,我撑著脖子抬起来,拿开了宋建平的眼镜。

    刻板拘谨的脸,突然轻松了起来。

    “建平,你不追究我跟许竞的事儿了?”我问。

    宋建平瞥我一眼,冷笑一声。从我手上拿回眼镜,认真带好,才坐起来,穿上我的睡衣,去浴室洗澡。

    浴室传来哗啦哗啦放水的声音。

    我不禁有些困惑。

    这一夜的宋建平,处处跟之前的他举止相反,好像不是宋建平了一样。

    “想什麽呢?”

    我回神,宋建平已经洗完了,站在我的面前,用干毛巾擦著头。

    “刚问你的事情,你还没说。”我说。

    他收起毛巾,稍微弯腰,瞧著我微微轻笑:“许竞丢了夫人又折兵,连你也失去。你说,还有什麽事情比这个更让他难受的吗?”

    我觉得这一刻的宋建平仿佛一条藏著起毒牙的蛇。

    在你以为他无害的瞬间,给你致命一击。甚至,在你发现自己要死去的时候,都想不起来究竟是怎麽死的。

    “去洗澡吧。”他把浴巾丢给我。

    我接下来,想了想:“建平,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

    “你那天是不是知道自己要被抓走?”我问他,“你特地来我这儿,还帮我倒垃圾……”

    宋建平本来已经躺在床上,翘著二郎腿看电视,听见我这麽问他,歪头看我,露出一个狡猾的笑:“你觉得是就是,你觉得不是就不是。”

    我一肚子火进了浴室。

    宋建平这只老狐狸!

    我在浴室里狠狠咒骂。

    28 第一个男人(15)

    宋建平说晓易你还是搬到珠市口去吧。

    我没同意。

    他问我为什麽。

    我说谁都能找上门来,连杨琦都能上门,那地方住著没意思。

    宋建平被我逗笑了。

    “你说起杨琦我还有事儿忘记跟你说了。”他没留下来过夜,“她喊你周末有空回家吃饭。”

    “什麽?”我以为我听错了。

    “你杨大姐喊你回家吃饭!”这个句式太有名,宋建平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她喊了雅丽,让我叫上你。周末一起吃个饭。”

    “……这是什麽情况?”我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能不能不去?”

    皇後跟妃子陪皇上吃饭?

    宋建平没理会我的置疑,只说:“我家怎麽走你记得吧?周六下午四点,准时到。”说完他穿好外套,走到门口回头又说:“这两天把东西收拾一下,周五小刘过来帮你搬家。”

    我顿时火了,“宋建平!”

    “干什麽?”

    “我说了我不搬!你没听懂?”

    他脸上带著那点儿虚伪的笑隐了下去,只稍微敛著下巴瞅著我。漆黑的眼睛瞅著我有点儿发慌。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然後才对我不急不缓的:“周五收拾好东西搬家。记住了吗?”

    那种被人操控,无法反抗的羞耻感又涌了上来。

    “记住了吗?”他又问了一次。

    怒气堵在胸口,憋得我很不舒服,我闷闷的回答:“记住了。”

    他拍拍我的脸,柔声道:“好乖。”

    宋建平走了,我站在那里半天,才猛然把门摔上,发出老大的声响。

    乖你他妈的屁!

    你当老子是你家养的狗?!

    我在屋子里狂骂宋建平心理变态偏执扭曲,还中年危机外加早泄遗精。可惜的是我房子里没什麽他的东西,最後只能把他穿过的拖鞋摔来甩去的泄愤。

    後来弄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看著只剩下一只的拖鞋掉在电视柜上面,才觉得自己很可笑。

    宋建平就是把我当他家养的狗我还能怎麽地?我再不乐意还是得乖乖听他的话。

    他要我搬家就得搬家。

    就算他进去了八个来月,可是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从来没有变过。他双规前有多厉害,现在恐怕只比那厉害……他昨天晚上的高调出现,不是得意过头,而是为了提醒我。

    他说的没错。

    一切还和以前一样。

    只多不少。

    於是我把半年前打包回来的东西又打包装好,周五的时候小刘开车帮我送回了在珠市口的那个公寓。

    一路上小刘不停的没话找话,我都懒得搭理。

    他估计瞧出来我心情不好,最後说:“屈老师,我给宋局当司机十来年了,什麽人没见过。他对谁都这样,你别不开心。现在不愁吃喝不是也挺好的?”

    “嗯。”我闷闷的应了一声。

    “我跟您说,他宠张小姐那会儿。那可比您这会儿更夸张。出差都离不开。有一次他跟杨大姐一起出差。两个人几个月没见了,在宾馆里碰面。杨大姐前脚刚走,张小姐後来就进去了。整整折腾了几个小时。说起来宋局那时候体力不错,还真是个男人。”小刘说的眉飞色舞。

    “我瞧他现在也对张雅丽挺好的嘛。”我说。

    “哎,这您就不懂了。张小姐给他添了儿子。而且,男人嘛,不负责叫什麽男人。”小刘说。

    “……您瞧我这还能得宠几天?”我试探的问。

    “宋局现在正是如日中天。之前跟著落井下石的几个都紧跟著巴结,生怕招倒霉了。我估摸著也有些不错的介绍。您这样,最多三年吧。”

    三年?三个月还差不多。

    我心里忍不住呸了小刘一口。

    这厮跟著宋建平耳濡目染,人生观早tm扭曲了,说出来的没一句人话。

    周五收拾了一天,周六还是一团糟,下午杨琦的饭局我是半点都不想去,有意无意就忘了。到六点多的时候,杨琦打电话催我,我才想起来。

    想了想,开了宋建平的白花冠就给他送了回去。

    到的时候都快七点了。

    张雅丽根本没来。

    “今天贝贝晚上要去学钢琴,她去送了,来不了。”杨琦解释。

    我突然知道养儿子的好处了。

    宋建平不在家里,最後变成我跟杨琦两个人吃饭。边吃我就边在心里大叫後悔。 一顿尴尬的饭匆匆吃完,杨琦收拾了碗筷。

    我正在喝茶,她已经把一张支票递到了我的面前。

    没想到梦寐以求的八点档狗血剧情终於上演,我还荣升最佳悲情女主角。

    “我这不是要赶你走。”杨琦说,“只是老宋的身份今非昔比。稍有不慎就会出事儿。你在他身边呆的太久了。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知道了。难免有些不方便。以後你有什麽难处,找我就行。”

    我瞧了那支票一眼。很好,零很多。

    我收了支票,塞到钱包里,很诚恳对她的说:“大姐,不是我不走,是宋建平死抓著我不放。你有空多劝劝他。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啊你说是吧?”

    杨琦不亏是铁娘子,脸色变都没变。

    “另外,大姐。”我走的时候笑著说,“虽然这事儿我没办法,但是支票我收下了。别我前脚出门,你支票就跳票啊。”

    肉体关系(2930)

    29第一个男人(16)

    那张支票还是跳票了。

    很难想象杨琦这麽有范儿的女人会这麽干。但是转念想想,她确实不愧为宋建平的爱人。

    “你杨大姐跟你说什麽了?”宋建平第二周来的时候问我。

    我眯眼睛瞪他:“你少在那里跟我装。你能不知道她找我干什麽去了?”

    宋建平笑得很狡猾:“有些事儿我也不好掺和。她总有她做事的风格。”

    “tmd,什麽叫她做事有风格?”我七窍生烟,“宋建平,第一不是老子巴著你,第二那张支票还是跳票了!”

    宋建平笑出声了:“你杨大姐就是试试你。怕你经不起金钱的考验。那个账户里本来就没钱。”

    “……”我深吸一口气,“宋建平,你记住。谁都能考验我,就你不行。杨琦也不行!我是为什麽住这里来的你不知道?我自己倒贴的?你装糊涂装再多,心里也把这个事情劳劳记住了。哪天你看不上我了,赶紧让我滚蛋拉倒。我巴不得。”

    宋建平收起了笑脸,摇头叹气:“晓易,你以为你还出得去?”

    “你什麽意思?”

    “我这麽跟你说吧。”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我忍不住後退了一步,被堵在他和墙之间。

    “屈晓易。”宋建平拍拍我的脸,仿佛我还个小孩儿 “你怎麽这麽久了还没长进。现在北京城里谁不知道你是我的人?你想去哪儿?回去当你的教练?谁还敢请你当私家教练?”

    我瞪著眼睛看他。

    “也许你在想大不了还可以回老家。”宋建平摇头,“昨天杨琦见你之前你要是走了,也许就算了。可是你收了有杨琦签名的支票……哪怕我放了你,她也不会放手。我记得你老家在西北,只要在兰州军区没有杨家动不了的人。你可要考虑清楚。”

    他声音不大,语气还很轻松,但是每一句轻描淡写的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都笃定的欠扁。

    “……宋建平!”我从牙缝里挤出他的名字,“你这是威胁!”

    “这不是威胁。这是实话。”他说,“你进来了,就出不去。”

    “那你当初还──”

    “我乐意。”他截断我的话,“晓易,你知道我最喜欢看你什麽表情?就是现在这样,又厌又憎又惧又怕,徒劳挣扎,就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的手已经揭开了我的睡衣扣子,一颗一颗,自顾自的说:“晓易,你天生就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真不知道你从什麽地方蹦出来的。 只有这会儿……才像个真人……”

    他亲了我。

    我狠狠地回咬他。

    然後我踹了他一脚,把他踹出老远。

    “滚!”我指著大门冲他吼。

    我的胸膛在剧烈的起伏。不知道是因为我的举动惹怒了他,还是我的眼神确实太认真。宋建平没有像往常那样继续,而是拿上他的黑色公文包走出去,轻轻地合上门。

    我想我真的很恶心每次要把实话说的很清楚的宋建平。

    其实好多事情大家都一清二楚,何必把话说得这麽明白,让人难受?

    他假装他是我金主。

    我假装我是他小三儿。

    逢场作戏,轻松自如,不是挺好?

    真是何必。

    这次我可能真的惹恼宋建平了,後面两个星期他愣是没跟我联系过。我也乐得清闲,免得再听他那些阴渗渗的真话。

    又过了两天,我都开始穿短袖短裤了,宋建平打电话给我。

    “你今天收拾整齐点儿,跟我出去吃个饭。”他说。

    “啊?”

    “小刘过来接你。再半个小时就到。”他说完,挂了电话。

    打扮光鲜、司机接送、出去吃饭……宋建平真当我是他小三儿?我看著电话发愣。想起张雅丽,我觉得我至多是小四小五小六……

    最後我还是穿著圆领短袖,大裤衩,一双人字拖在楼下等小刘。上了车小刘就说:“屈老师,今天有饭局啊。您穿这样给宋局丢面子。”

    “你那儿那麽多废话?”我不耐烦的说,“我丢的就是他的面子。”

    小刘察觉出我心情不好,闭了嘴。

    车子一路安静的开到方庄的一个温泉度假中心。

    地方装修的金碧辉煌,我走到大厅,地上的砖都是金色的。恶俗的有些反胃。

    跟著服务员走到最里面的包间,开门就看到宋建平坐在上席。酒桌子上气氛很到位,本来吵成一片,我来了也没人注意。

    我走近了扫了一桌子人,老的肥的特征明显都是金主,剩下一些又嫩又小的……不用说是什麽人。

    今天看来是情妇、情夫专场?

    我只匆匆瞧了几眼,女的一般都长得不错,男人也有两三个,这群小三里面也有几个面熟的,仔细想想,倒是在电视上匆匆露过面。有一个好象还做了个什麽内衣广告?

    宋建平瞧见我了,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脸上的笑微微沈了下来。

    其他人见他不说话,也都回头看我。顿时露出种种复杂申请。

    我这个人长得本身就不咋地,这麽一打扮,真的跟街上发传单的没什麽两样。由宋建平的表情来看,我一定很好的掉了他的份儿。

    心里有一种爽翻了的感觉。

    我走到宋建平身边,旁边的人连忙空出一个位置。

    “建平。”我憋了一肚子笑看他已经黑大半了的脸色。

    想必他看到了我穿的那双阿童木人字拖。

    30 第一个男人(17)

    09年7月份的时候,邓子爵还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他当时只tv6台18点左右的少儿档电影节目里当过三期客串主持。也许他当过路人甲之类的配角,但是作为只看狗血剧的我没有注意到过。

    那时候还没粉丝追他,没人捧著他狂喊:“殿下!子爵殿下!”

    我不得不承认他爸妈真有远见。起名字起的这麽贵族。

    邓子爵活该要红的。

    因此在邓子爵进来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他。

    除了我。

    邓子爵那天穿的很朴素,藏青色的西装裤,短袖衬衫,黑皮带机械表。表情嫩嫩的,还有些拘束。不过也正是因为他还是嫩嫩的模样,跟高中的时候没什麽变化,我才觉得他眼熟。

    他进来瞧见这麽多人,有些茫然,找到了认识的人,连忙过去,叫了一声:“严老板,我来了。”说话的时候,脸色还不好意思红了一下。

    “哦,怎麽这麽晚?”严老板倒没什麽脾气,推著他连忙过来,笑著给宋建平介绍,“宋大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个是daily,央视的主持人。”边说还边挤眉弄眼。

    “宋局长好……”邓子爵连忙伸双手过来要握手。

    我听到“daily”才猛然想起来:“啊!邓子爵!”

    邓子爵一愣,手悬在空中,看了我半天:“您、您是?”

    我觉得我被他深深打击了,他认不出我,说明我老了,又或者说明我从小就不在主流群体里面。

    每个学校都有那麽一两个风云人物,学习优秀、能拉会唱、还英俊潇洒。

    邓子爵就是当年的风云人物。

    他从没注意过我。

    我却被迫要注意他。

    高中前两年,我们不在一个班。但是今天邓子爵拿了什麽歌手大赛奖,明天又出了诗集签名售书。我记得有一次寒风冷冽,海天出版社总编还跑到我们学校来给邓子爵捧场。我们愣是在台下听了两个小时“邓子爵的书写的如何的好”报告会。

    高三分到一个班,我们还是没什麽交集。唯一的一次是新年文艺汇演,邓子爵要弹吉他唱“北方的狼”,麦克风支架不够用。我拿著话筒在他身边扩音。

    他嗓子柔和性感,沙哑的声音让我记忆犹新。

    “我是屈晓易。”我说。

    “屈晓易?”他甚至要想很久,才有些犹豫的“啊”了一声,“高三八班的屈晓易?”

    “这世界真小。吃个饭都能遇见同学?”宋建平伸手抚上了我的肩膀,在我身後说。他声音里可没有任何惊讶。

    我不信宋建平不知道邓子爵是我同学。不然他不会让我来吃这个莫名其妙的饭。

    我心里本来就够不高兴,这会儿更加不舒服起来,我没看他,跟邓子爵说:“这有什麽,杨振宁他老婆还是我师姐呢,你说对吧daily。”

    邓子爵不知道要怎麽应付,尴尬的笑了两下。

    宋建平在我身後没说话了。

    严老板在後面看气氛够呛,连忙拿了杯酒过来:“daily,你来迟了,按规矩要罚三杯。”

    邓子爵端过酒,倒不拒绝,很上道的说:“好,宋局长,严老板,我自罚三杯,你们多包涵。”说完气也不喘的喝了三杯五粮液。

    桌子上一圈拍手叫好的。

    邓子爵被灌了很多酒。他又不会让酒,搞到最後,竟然是他第一个喝不下去了。

    我进厕所的时候,他正吐的一塌糊涂。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厕所里出来,瞧见我站在洗漱池旁边,也不说话,用水狂泼惨白的脸。

    “你该让让酒的,这麽搞你小心没几次就胃出血。”我说。

    他没答话,只是使劲洗脸,脸上跟打了麻醉剂似的,一点儿表情都没有,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啥?”

    他垂著眼睛,只咬著嘴,不说话。

    我不得不承认,校草就他妈是校草。

    喝醉了,吐了,泼了一头冷水,一身狼狈还能看起来这麽英俊潇洒,真不是谁都能办到的。

    “我没看不起你。”我说,“我听说你在央视当主持人,羡慕死。”我说的是真话。我根本没觉得他专门来这个饭局有什麽不对。

    “……谢谢。”他低声道,“这是我今天第三场饭局了。前面都去了两拨。”他苦笑看我,“我年龄大了,得找几个靠山。不然怎麽往上爬?哪一天能出头?”

    我不知道怎麽往下接话了。

    他当年报的是中央音乐学院,满分被录取。怎麽混成这样?

    往上爬?往哪儿爬?

    晚上吃饭的人都没回家,方庄那个温泉山庄大得很,前面是酒店,後面有ktv,还有好几个温泉池。我跟宋建平一个屋子换衣服,打算一会儿去泡温泉。

    “他想拍戏。”宋建平边换边说。

    “……他想拍戏当年怎麽不去北影?我记得他学的是钢琴。”我有些纳闷。

    “晓易你学什麽的?”宋建平问我。

    “国际经贸。”我说。

    “那就对了。”宋建平觉得有些好笑的说,“这就叫专业不对口啊。”

    他这个笑话十足的冷,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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