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子怎么了?”钟离诧异的看向白殷,他明明看到黑袍人拍出那一掌时君兮挺身挡在了主子身前的,按理来说主子不该受伤才对,可是他没有受伤又怎么会是这般狼狈模样?
    钟离不解。
    “他内力耗损过度且体力严重透支,力竭体疲,如此模样算轻的了。”
    白殷像早就料到钟离会来似的,不仅不惊讶,还耐心的解释道。
    “而且没了内力的压制,他体内的毒会由原本的静滞渐渐苏缓,涌向心脉,现在的他应该是当下最好的状态了。”白殷幽幽道。
    “那……那该怎么办?”钟离求助的看着白殷,他深知宫澧体内之毒的厉害,一旦一直被压制的毒素没了桎梏,毒发攻心,一切怕是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还请毒医看在我主子算半个药王谷人的份上,出手相救。”钟离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神情严肃,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我救不了他,不过倒是可以为他将心脉护住一时半刻。”白殷睫毛轻垂,“你把他移到隔壁草堂去,让他仰面平卧。再去药田第三行十七列采二两护心草,第五行二列采一两三叶子来,将两种草药分别捣和后倒入黎清水中,熬成浓汁,喂他喝下。此方可暂时压制他体内的毒,护住他的心脉。”白殷专注手下,目不斜视,有条不紊的交待道。
    “多谢。”钟离道了声谢就要带宫澧出去,那边白殷却又开了口,“不用谢我,他体内的毒根本无解,此方也不过只能维持一日夜而已。他身体严重透支,心力不足,若是一日夜之内他没有醒过来,药效失力,他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即便是醒了,经这么一折腾,他体内的毒也再没那么容易控制了。毒发是迟早的事。”白殷的声音冷清冰凉,不带一丝感情。
    钟离闻言刚刚露出喜色的脸霎时沉下,这么严重吗?钟离低头看着宫澧,心里却纳了闷了,主子方才不过就是急了些,运功的时候没有收敛,可是依主子的本事,抱个人走这一路不至于内力耗损过度啊?又怎么会疲累到昏厥在地呢?
    钟离心中不解更甚,然而虽心中有疑,面上却并没有表露出来。
    只片刻迟疑,钟离心中便已想清楚了,二话不说抱起宫澧就向隔壁草堂走去。
    在将宫澧抱起瞬间,钟离的手无意搭上了他的腕,只一下,钟离的眼睛陡然瞪大。
    虽只刹那贴和,钟离仍然敏感的发现主子原本有力的脉搏虚弱几无,体内雄浑内力竟也已所剩无几。
    钟离面色一变,霍然扭头看向榻上,那边白殷已经用沸水的蒸汽腾化了血莲,血莲遇热化汁。
    白殷手执汤勺一点点舀起血莲汁喂君兮服下,勺子偶有偏差莲水便沿着她的嘴角淌下,在脸颊留下一道道淌痕鲜红如血。
    看着那刺眼的红,钟离突然明白主子为何会这般狼狈了。
    他识得那抹鲜艳的红,那是血莲的颜色。
    血莲,除了国公府他想不出还有谁能拿的出来。血莲存放的地方只有主子和他知道,主子方才回府去了?国公府距药庐足有二十余里,自己追过来这么会功夫他竟然已经奔走了四十里路。难怪白殷说他体力严重透支,别说此时的他内力空虚,便是在全盛之时如此奔波也够受上一受。
    钟离低下头看着怀里虚弱无力的人,两道剑眉渐渐拧紧。
    主子一身深厚内力本就是为压制体内剧毒而修,因那毒的毒性太强,唯恐毒发,多年来更鲜用内力,没想到他为救君兮竟然不顾自己的性命,不惜将一身内力灌注她身。
    主子,动心了。
    钟离眸子幽深。
    一直以为君兮的存在能为主子冰冷的世界带来阳光,却没想到她带来阳光的同时却也成了主子的软肋。
    如今就是钟离也不知道君兮之于主子是福还是祸了。
    不过是福是祸都不是他该管的,主子自有他的决断,自己能做的,只有听从和支持罢了。
    钟离轻叹了口气,抱着宫澧跨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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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声,无光,无风,无感,五官仿佛都失去了感知能力,混混沌沌茫茫一片,然而四肢百骸却有如断筋折骨一般传来阵阵钻心痛,痛感清晰细腻,甚至每寸皮肤都能感受的到。
    君兮忍不住想动,却惊觉自己浑身竟一点动弹不得,只得僵硬的躺在那里感受着身上的疼痛肆意喧嚣。
    渐渐的,她的五官恢复了感知,意志渐清,身子却仍动不得,身上有如蚂蚁咬蚀,疼痒交杂,君兮咬牙忍着痛,努力挣扎着。
    “嗯~”的一声闷哼,君兮艰难的睁开眼,入眼的却是枯枝败叶搭起来的草堂。
    “醒了。”君兮刚一睁开眼,白殷便走了过来。
    “我怎么会在这儿?”君兮看到白殷走过来,意识到自己身在城西药庐,不禁诧异道,随即黛眉一蹙,似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宫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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