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真的不会生气吗?过了几秒后,程隔云再次不确定的反问他。
    我没有什么值得你图谋的东西。姜犹照笑笑。
    他已经直往四十岁奔走,还有一个女儿,而程隔云风华正茂,有大好的时光等待着。他一直觉得自己能给程隔云的太有限,程隔云从不缺金钱,他需要完全的时间精力,可姜犹照事务太忙,时常是有心无力。
    那万一有呢?程隔云没有发现今天的自己显得异常执拗,他问:万一真的有的话你会不会很生气?
    今天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姜犹照看出他的不对劲:是不是有人提到你不开心的事了?
    没有。程隔云摇头否定,他说:我只是忽然想起,问问你而已。
    最后他们还是选中了那一款有效诺言,只因为程隔云一眼中意,之后在车上,程隔云靠在他肩上打瞌睡,开口道:虞盛云让我明天跟她去水院。
    姜犹照直觉他先前的异样与虞盛云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揽过程隔云的肩膀:你不想去的话,我会去找她,帮你解决。
    我没有不想去。程隔云一头扎进他怀里,不肯抬起来,只说:就是跟你报备一下。
    真的没有不想去吗?姜犹照心底叹了口气:我真的能帮你解决的。
    程隔云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要下车前,程隔云终于慢悠悠抬起了头。
    他头发被自己蹭得有点乱,直入主题:你不准和虞盛云见面,不准私底下去解决问题哦。
    姜犹照无奈笑笑:怎么被你发现了?
    程隔云顿时急了眼:你是不是要背着我和她见面?
    眼下既然程隔云都放了话,姜犹照自然百依百顺:那我让助理取消掉。
    真的?程隔云睁大眼睛,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表情来,依旧持怀疑态度。
    真的。姜犹照被他逗笑,摸摸他的后颈,只能当着他的面给助理发了消息,取消了见面,如此程隔云才算满意,总算愿意回家去了。
    下车走了几步后,他有意无意回过头,想看看姜犹照的车会不会还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然而事实是,连个车的影子都没有。
    程隔云希望落空,难免有些失落,只得将手插进衣袋里,慢悠悠晃回家,却忽然被一道声音叫住:你找谁呢?
    笑容从他脸上涌出,程隔云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觉得很开心,因为这声音很耳熟,而只要他一回头,就能看到姜犹照。
    他三步作两步就跑到姜犹照面前,主动挤入他的怀抱,姜犹照被他这样一撞,甚至有点没能稳住,两个人抱成一团摇来摇去。
    你怎么来了?程隔云问:不是要回公司吗?
    我看着你一个人走回去,觉得很难受,像被我抛下了一样。姜犹照在没人能看得见的角度亲亲他的耳垂:特别不舍得,就下车啦。
    总不能一直抱着不松手,程隔云同他在楼下散步,姜犹照紧紧牵着他的手,带他走到了一家花店前。
    他问程隔云:你好像很喜欢香槟玫瑰?
    嗯程隔云沉吟片刻:香槟玫瑰的花语是,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想念你是我最甜蜜的痛苦,和你在一起是我的骄傲。
    爱上我?姜犹照笑着逗他。
    却不想程隔云这一次没有绕开话题,直接承认了:嗯,爱上你。
    姜犹照捏了捏他的指尖。
    他叫店主包了一束,然后送给程隔云,程隔云看着花,突然道:我第一次看到香槟玫瑰,是在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那天下午阳光和煦,风很小很温柔,我父亲接我放学,他牵着我的手,
    程隔云将自己的手从姜犹照掌心里抽出,转而用自己的小指勾住了他的小指,稍微摆动,笑:就像这样。我一年级放学时不愿意和女生牵手,养成了这个坏习惯,到初中才改过来,变成正常的牵手姿势。
    姜犹照只是温柔的看着他:我觉得这样也很好,很可爱,不是吗?
    他竟然被姜犹照看得不好意思,红色染上耳根:我们也是路过花店,我一眼就看到了放在花架上的香槟玫瑰。它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开放着,我觉得很美好,就让父亲给我买一枝,他却给了我一整束,晚上我把它放在床头,一直等它完全枯萎,才舍得扔掉。
    程隔云很少提起自己的过去,更鲜少提到他父亲,姜犹照觉得意外的同时又很高兴。他觉得程隔云终于愿意对他敞开心扉了,事实也确实如此,程隔云在尝试。
    他们抱着花回到程隔云的住处,用花喂了小聪明,然后坐在一起看书。
    程隔云到现在也还喜欢边看书边批注,姜犹照将他圈在怀里,握着他的手写下两人的看法,有时程隔云来掌控,有时姜犹照来掌控。偶然回头对视一眼,彼此都觉得惊奇,感叹为何心有灵犀能到这种程度,教人即便如此也觉相见恨晚。
    程隔云翻开扉页,写下莎士比亚的诗:
    我的灵魂凭借那富于幻想的天眼,
    在黑暗中将你的倩影呈现。
    像夜明珠在阴霾的黑夜高悬,
    将苍茫的黑暗化做浩浩白昼。
    瞧我这样白日为你奔波,夜晚为你辗转,
    为了想你,也为了自己,我乐此不疲。
    姜犹照依旧握着他的手,莎士比亚写就了我们的相遇。
    程隔云往他身上靠了靠,仰头凝视着他,回答姜犹照的话语:但他无法书写我们的结局。
    他心里想,悲剧决不属于他和姜犹照,他和姜犹照要最好的、最幸福的结局,最好能和童话故事中的公主和王子最终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一样烂俗。
    就像他私心里永远希望小王子最终能回到b612,也希望那朵因为他的爱而独一无二的玫瑰依旧存活,最后他可以带走玫瑰,并肩看到更浩瀚瑰丽的星空。
    第二天一早,姜犹照亲自送他去水院。
    虞盛云对此好像毫不意外,反而很自然地与姜犹照打招呼:姜总好。
    虞总好。姜犹照每天要重复无数次这样无聊的礼节性寒暄,早已习以为常。
    那我先走了。程隔云对虞盛云没半点客气,直接扬起下巴示意,回头对姜犹照说:不用来接我,我和她一起回去。
    好。姜犹照道:那你忙完了联系我。
    姜犹照走后,虞盛云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啊,看来今天很听话嘛。
    我不想跟你废话。程隔云直接问:今天要干什么?
    你到了就知道了。虞盛云不忘提醒他:对我怎样随意你,一会儿对别人保持礼貌,不然我想你不愿意姜犹照知道你的秘密的。
    闭嘴,带路。
    这是陈总,你叫他陈叔叔就好。虞盛云又伸手示意另一位穿着打扮精致的妇人:这是彭总,叫阿姨。
    陈叔叔好,彭阿姨好。程隔云露出配合的微笑,转头问虞盛云,这位是?
    这是苏总。
    苏总好。
    对方略微颔首,表示应下。
    今天我实在有些忙,隔云代我参加吧。说了一堆话后,虞盛云终于点出主题。
    她要程隔云快速进入这个圈子,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和姿态,而陪人打牌、打麻将,吃喝玩乐等等,都只是基础操作,但也同样是入门必备。
    这些人都是一个圈子的,玩用来交际,在程隔云眼里看来,翻来覆去也不过那几种老到掉牙的东西,无聊得要命。
    但恰好,他过去跟着叶舒枫还有好几个前任一起玩,不仅会打熙城麻将,还打得很厉害,常常玩得连叶舒枫这个老熙城人都自愧不如,主动退场。
    第一圈,程隔云以压倒性的技术结束了战局。
    第二圈,程隔云已经开始嫌弃他们的技术了。
    第三圈,程隔云满脑子就这、就这,就这技术,还敢和他玩熙城麻将?
    不是他张狂,不过有一说一,他随便去菜市场上拉个大妈来都比他们打得好吧?
    虐菜对他来说没有成就感,程隔云对这几人逐渐失控的面色选择视而不见,只是笑着问问:陈叔叔,彭阿姨,苏总,你们还继续玩儿吗?
    反正他也不介意别人给他送钱就是咯。
    只有虞盛云,被助理发来的消息气得够呛,当时便摔碎了办公室的一个花瓶,一刻也不停歇,直接去找程隔云算账。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决定将于周三入v,大疯请大家多多支持,不要养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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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本书我写的很开心很放松,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再次请求大家不要养肥,咪啾!
    下一本《离婚之后》,在专栏,大家喜欢的话可以去加个收藏。
    以下内容为文案:
    谢烜有一个竹马。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入伍,一起退役,大学挨在一起,就连结婚成家也是在一年。
    他们牵过手,彼此拥抱过,甚至曾在起哄与玩笑声中亲吻,每周六还是会保持固定的时间见面,可谢烜依旧坚决认为,他是个直男。
    直到他离婚之后。
    写着玩儿的,应该是个中短篇。
    冷漠攻人7受
    第23章 那个渣攻名花有主
    虞盛云看着他吊儿郎当坐着, 手中还漫不经心地夹着小小一块麻将,怒极反笑:我叫你陪他们打麻将,你把人一个个都气跑了?
    程隔云歪歪头:他们自己人菜瘾还大, 玩不起还跑掉了, 怪谁咯?
    虞盛云拿他没法, 正色喊道:程隔云。
    程隔云懒懒抬起眼皮,反问她: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他指着他自己:用一本日记本不断威胁我, 管制我的自由, 禁锢我的思想, 你觉得很有意思?
    虞盛云抱臂:你想怎么样?
    你把日记本还给我。
    不可能。
    虞盛云!他终日神经紧绷, 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终于忍不住大喊:你是不是疯子?
    我不是。虞盛云冷眼看他: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现在到底是谁更像疯子。
    我只知道你是傻逼。程隔云焦虑地走来走去,念念有词骂道:你是个傻逼, 你是个大傻逼,你是个卑鄙的傻逼, 你是个只会威胁人的大傻逼!
    你除了会骂这两个字还会骂什么?虞盛云抬起下巴,好笑道:这就是你活到二十八岁所学到的吗?
    你闭嘴!我不要你管!
    被她好笑一般看着终于让程隔云的情绪彻底爆发, 他突然伸手推开面前的一片杂物,东西摔到地上, 噼里啪啦一顿响。
    而他本人还站在原地深呼吸,努力平息着愤怒后的心跳加速。
    你的内心就这么脆弱吗。虞盛云依旧站在干净整洁的地界, 她毫无感情地评价道:我真想知道,程彧是这么把你教育成这样的。
    听到这两个字时, 程隔云猛地抬起头。
    他再次认真调整呼吸,额上青筋暴起,紧盯着虞盛云:你闭嘴。
    我有说错吗。虞盛云音调冰冷:整日追求虚无缥缈的浪漫, 活得浑浑噩噩极度荒唐,二十八岁了还像一个小孩儿一样任性,由着我拿着你的把柄,当初我该带你一起走的。
    带我走?程隔云竟然慢慢笑了。
    关你什么事?他不会等待虞盛云,再次问她: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我是你母亲。
    我妈死了二十八年了,我从小到大都知道这一点,她生我的时候难产死掉了。程隔云左手握拳抵在桌上:还有,我不准你提我父亲的名字,你是最没有资格评价他的人。
    虞盛云的脸开始发白,但很快定住神色:我不想的。你六岁的时候,我来接过你,他都准了,但是你不肯走。
    我现在也不会愿意和你走。程隔云重申:不准你再提他。
    虞盛云神色一滞,兴许也是为他对于这一点的执拗而感到意外。
    她合上双眼,精致的面容终于出现了一丝一毫的坍塌,像是被供养的神像因为年久掉了一块,从此开始不断的脱落:当时我要走,你父亲是同意了的。
    用你父亲来称呼程彧,对于她来说或许已经是一种妥协与让步,然而并不会被程隔云所认可,这是他心上最敏感、最不可触犯的点,哪怕还没碰到,只是稍稍试探,都足以让他火冒三丈。
    那也是你自己要走的。位置开始不断互换,高高在上的人变为程隔云:他没有对不起你,你要走也没什么错,只是我恨你而已,我个人的情绪,我恨你而已。
    六岁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女人忽然到了他家,那女人很好看,周围萦绕着淡淡的香气,看上去却冷冷冰冰,让他不敢接近。
    他父亲告诉他,这是他的母亲,问他愿不愿意去和母亲住在一起。
    妈妈不是已经去世了吗?程隔云摇摇头:我没有妈妈。
    程彧于这一点纠正过无数次,但显然无济于事:我说过啦,妈妈只是不和我们住在一起,并不是去世,这就是你的妈妈。
    程隔云看着那个女人,再度摇头,抱紧了程彧的腿,始终不肯离开。
    十二岁的时候,那个女人再次来到他家,还是和记忆里一样的美貌,还是问他愿不愿意和她居住在一起,被程隔云再次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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