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理取闹,不然把你丢出去喂蛊妖。
    你神气什么!他身为太子,本就该保护我们这些老百姓,他做不到是他无能!!他凭什么只为自己的府邸设下结界,如果覆盖整座雪霭城,老子操持多年的家也不会被毁我那才刚过门的媳妇儿啊
    明宫商深知百姓无辜,遭此横祸也是因他无力护人周全,对此无话可说,想来不论是怨言还是拳脚,都愿一言不发的受下。
    但虞扶尘不同,此刻没了助听的蛊虫,他听不到百姓叫苦与嚎哭,只看到一群无理取闹的恶人趁火打劫,答的话也是驴唇不对马嘴。
    你不能看他长得娘就欺负人啊,好歹也是你们凡界太子,不要面子的吗?
    他我不管!我的损失,他得一分不差的赔给我,还有我才刚过门就被妖怪吃了的媳妇儿,那可是我攒了半辈子的积蓄桂花啊!你死的好惨啊
    蛊妖的事我们也无能为力,杀它一个又会重生两个,换做是谁都没有办法,你伤人这么能耐,要不亲自出去试试?
    听他这样说,谁都怕自己成了蛊妖的口粮,没人再敢发声,纷纷退到先前容身的角落,大气也不敢出上一口,生怕街上那些横死的尸首就是自己的下场。
    见闹事者消停下来,众人脸色都不大好看,担忧着风长欢的虞扶尘朝明宫商点头示意,甚至没来得及问上后者一句情况如何就奔去了风月别院,引来一声无奈叹息。
    你的心里,还真是没给我留下半点容身之处
    看到风长欢安然无恙在他划出的结界里静待,虞扶尘迫不及待上前,推开碍手碍脚的肉乎乎,拦腰抱了那人回房。
    被他大胆举动激的脸色一红,正要嗔他一句,就见他发间透着点点殷红。
    风长欢捧着他的脸,闭眸贴着他的额头,心疼不已。
    还是添了新伤,早知如此,就不该放你出去。
    对不起师尊,其实我现在,又听不到声音了。
    这事瞒不了太久,索性先承认个错。
    见虞扶尘委屈巴巴垂头丧气的模样,风长欢哪还忍心怪罪他,请来丫鬟为他重新包扎伤口,再不准他到处乱跑,脱了一身脏衣搂在被窝里哄他安心入睡,一如从前他抱着幼时的狼崽子那般。
    师尊
    嗯。
    你今天又救了我一命,我还没想好怎么报答你现在我们都挂了彩,能为雪霭城出战的人少之又少,我真怕挡不住由我们引来的灾厄这些百姓是无辜的,我一闭上眼睛,便好似能看到无数冤魂厉鬼来向我索命,师尊
    他像个孩子一般语无伦次的碎碎念着,知他是因今日之事感到后怕,风长欢把他抱得更紧了些,轻拍他的背作为安慰。
    这不怪你。别怕,有师父陪着你,安心睡下吧。
    有往生蛊在体内悄然修复伤势,虞扶尘很快沉入梦境,在风长欢怀里睡得安稳。
    见他睡相乖巧,风长欢也忍不住勾起笑意,偷吻那人此刻微凉的唇。
    占我便宜这么多年,也该我好好抱抱你了
    日上三竿时,步音楼推开房间的门,正好瞧见虞扶尘被绷带裹得像只粽子似得埋在风长欢怀里。
    后者抵唇示意他不要吵嚷,又不敢擅自抽身唯恐惊醒了那人,便招手将步音楼唤至榻前。
    可是发生了什么?
    微之的伤势恶化了,鬼爪造成的伤口就算以灵力治疗也难以愈合,他伤处的皮肉已经有腐化的迹象,我担心被隔离在雪霭城太久,他会有性命之危。
    怎会这样
    风长欢喃喃低语,抚着隐隐作痛的头坐起。
    伤势未能完全恢复令他左臂与下身仍处于麻木状态,动作格外艰难。
    步音楼扶着风长欢下床,在丫鬟帮助下送上轮椅,看那人小心翼翼替虞扶尘掖上被角,心里不是滋味。
    抱歉,我不该来麻烦您的。
    微之是我徒弟,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只恨现在大家都有伤在身,若是天罗再次攻来势必全灭,须得尽快想出转圜之法。
    当务之急是要先撤离伤者与百姓,可一旦动作就会被发现,何况也没有能暂避风波的安全之处。
    风长欢被推到庭前,抬手遮住灼目烈光,看到惊慌过后的百姓脸上无一不是呆滞的神情,回望房内安睡的虞扶尘,心中天人交战。
    世间安得双全法,如来与君,必负其一。
    步音楼正欲追问,就见脚下发飘的玄难晃晃悠悠走来。
    心如莲花不着水,又如日月不住空。身在红尘之中,事来则应,事过则无。老和尚的教诲,小僧想你应当只字未忘,他当初对你的祈望,可不是要你在此时向九重天低头。
    那人摇着头,垂眸凝视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掌纹长线于半途断开,再未重连。
    玄难,你信命吗?
    信,也不信。
    风长欢收紧五指,扯下脸上的绷带,露出失去鬼瞳后无力垂下的眼睑。
    就在此时,高空骤然阴云密布,悬照多时的烈日在须臾间被遮蔽得透不过一丝光线,将白昼罩得有如黑夜。
    倏然起了剧变,难得平静的民众再次炸了锅,人们崩溃的嘶吼着,逃窜着,哀求着,更有甚者因恐惧而寻死,重重将头撞向坚石。
    场面混乱不堪,连□□秩序的太子府侍卫也惊慌失措,白折舟与步音楼想救下那些发狂自残的人们,可救下的人终归只占得少数,片刻之间,连最安全的太子府也被染成一片血海。
    停手!快停手!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冷静一点!你们还有幸存的亲朋,不可因一时冲动铸成大错啊!!
    话音被埋没在此起彼伏的嚎哭中,纵然声嘶力竭,也换不得半点回响。
    风长欢紧咬下唇,满眼悲愤瞪视天边一抹渐近的光亮。
    光!有光出现了,是救世主来了啊!!
    那是九重天的仙君,是真正的仙者,我们有救了!!
    求求仙君收服害人作恶的妖物吧,求求仙君救救可怜的人吧!
    无知百姓接二连三俯首叩拜,哀声乞求上苍施予人们新生的希望。
    那一刻风长欢便知,划破黑暗的光明,终将成为坚定不疑的信仰。
    作者有话要说:明太子吃醋了呀。
    第126章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拨云见日, 玄衣龙袍的世外仙首立于层云间,俯视足下哀呼不已的众生, 勾出心满意足的肆笑。
    凡民从未见过帝天遥真容, 只当这便是九重天来的救世神仙,叩得额上渗血也是心甘情愿。
    直到与人相持的风长欢高声质问:为何要惩罚这些无辜凡民!帝尊!!
    啊!竟然是九重天帝尊, 他能救我们, 一定能救我们!!
    帝尊!求您看看现在人间的惨状,救我们脱离苦海吧!!
    快!我儿快给帝尊磕头!!
    连那两三岁的孩子也被父母怂恿着不住磕头,风长欢于心不忍,更是悲愤。
    若不是被伤势拖累, 他定会亲自上前讨个说法,岂料不待他反应, 帝天遥已然屈尊降贵, 踏着祥云自长空落入人间。
    他每一步都走的极其缓慢, 将短短数步拖得冗长,给人以无尽压迫。
    凡民百姓俯首让路,自始至终都被帝天遥无视。
    他眼中仿佛只看得到一人,便是此时此刻唯一胆敢与他四目相对, 有着不屈傲骨的那人。
    多年不见,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帝天遥探手抚向风长欢的额头, 不料那人反掌打在他手背。
    他盯着手上微红的印迹,看向风长欢的目光笑意不减,声音却已冷若寒冰。
    当真拒绝?
    一晌贪欢,我已不再是法华君。
    你可知错误的选择会让多少无辜生灵惨遭屠戮?
    若我阻止不了这一切, 我情愿同归于尽。
    哦?你明知孤皇所求,何必避重就轻?
    性命不该成为交易的筹码,独作恶人,总好过再次痛失。
    帝天遥不置可否,背过身去迎风负手,鎏金冠冕的珠玉被吹得叮当作响,嗤笑道:那便如你所愿,孤皇倒要看看,你这身骨头能硬到几时。
    而后化光归天,令最后一道照亮黑夜的华光消弭。
    风长欢含痛垂眸,知道方才的抉择已是与九重天正式对立,一心守护凡界百姓的他,到底还是因一己私情,将无辜苍生推上了风口浪尖。
    我会后悔的吧
    不,你不会。
    玄难答的淡然,笑得别有深意。
    很快你就会认清,有些人根本不配你豁出性命相护,纵然掏心掏肺,也满足不了他们无止境的索取。
    话才出口不久,先前质问玄难,又对明宫商大打出手的暴民再次出头,这次直奔风长欢,不由分说揪起那人的衣领,拖着他无力的身子从轮椅上站起,嘶吼着质问。
    为什么不答应帝尊!你根本是想害死我们大伙,别再假惺惺说什么救人了,你这个伪君子!!
    他飞起一拳朝那人面上打去,玄难欲出手制止,奈何自己也被愤怒的凡民团团围起,自身难保。
    千钧一发之际,风长欢只觉面前劲风一扫,拳头没有打在脸上,反而是被人拉在怀里。
    就在众人愣怔的一刻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那差点伤人的暴民横空撞了出去,连带着指骨腕骨都被捏碎了去,摔在墙上没了意识。
    出手之人正是应在房内歇息的虞扶尘,接下风长欢后,他才龇牙咧嘴捂着胸前作痛的伤口,一脚踹远了贼心不死的其余暴民。
    滚开!我的人也敢碰,活腻了不成?
    可他
    救人性命是看情分,你们胆敢欺人,就不要躲在人后瑟瑟发抖。明宫商!
    难得布置好结界得以喘息一刻的明宫商被点了名,刚抬眼就听虞扶尘喝道:解除结界,让他们自己对战魔化的蛊妖!!
    这
    只知心安理得享受安乐的人,永远不会明白置身无望暗夜时,是谁做了他们的太阳!
    听不见旁人的辩解与哀求,虞扶尘倒也落了清静,回身将满脸惊愕的风长欢抱回轮椅,忽而见那人脸上染了一抹血色,忙探手去擦。
    师尊,他伤到你了吗?
    没
    才刚擦去那人脸上的血痕,虞扶尘手上又凭空多了一道。
    抬眼去看,夜空不知何时飘起血雨,风中弥漫一股子浓烈腥气,连防护的结界也被染上一层骇人的赤色。
    这,便是天罚了吗?
    雪霭城的天罚持续了七天七夜,其间未等来一寸光明,与一线生机。
    饥肠辘辘的蛊妖风卷残云,连横在街头的残尸也吞食殆尽,越是往后,嗜血的冲动便越是明显,双眼泛出骇人的血光,只要有人靠近结界,便发狂似的扑来,疯狂撞击着铜墙铁壁,待双爪与头颅血肉模糊后,又会长出新的部分。
    几日下来,疯狂自残的蛊妖都成了三头六臂的怪物,围在结界外虎视眈眈,只待防守松懈一时,立刻冲入其中肆杀避难的流民。
    风长欢倒扣流尽的沙漏,深叹一声,抚着发着高热奄奄一息的明斯年,十分艰难的喂着清露。
    连日血雨已经让雪霭城成了杳无生息的死城,幸存的人们都暂避太子府,以残破不堪的草席栖身,喝着不足果腹的清粥。
    即使如此,仍然将近弹尽粮绝,明宫商连自己的膳食都分给了难民,可哺乳期的母亲还是在焦虑与饥饿的压迫下断了奶水,嗷嗷待哺的婴儿也近气绝。
    他这是在逼我低头啊
    虞扶尘知道,就算愤起的暴民畏惧他的强势而消停一时,也还是会在死亡的威胁下生出逆反之心。
    帝天遥深谙人性险恶,这便是他的高明之处,利用恐惧,利用人心的脆弱,达到分裂的最佳效果。
    看来我要去一会虚无,亦或是纯钧了。
    见虞扶尘起身,风长欢忙拉住他的手,怕他一时冲动做了傻事。
    不,不准你去!
    师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啊。
    明知是挽留,还是顽劣的顶撞一句。
    才刚说一半,虞扶尘就装不下去了,抱着风长欢蹭了蹭,连声道歉。
    师尊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气你的,只是不顶撞你几下就浑身不舒坦,好久没能疼你了,心里痒痒的,只好嘴上快活一下了。
    你你这臭小子!
    放心,我自有分寸,师尊不必为我担心。
    你伤势未愈,叫我如何放得下心
    啊?师尊你说什么??我真的听不到啊。
    虞扶尘要是铁了心做什么,也没人能拦得住他,加之风长欢又被他哄得晕头转向,便只好放他去与人交涉。
    前提则是要将那人拈出的莲华带在身上,时刻报个平安。
    临走前他捏着那人清瘦的下巴,悄悄吻了一口,又揉揉那人愁眉不展的额心。
    以后出门再也不会忘了吻你了,这一吻,便代表不管离开多远,我都一定会回到师尊身边,回到仙子哥哥身边。
    甜的腻人的情话听得玄难胃里翻腾着干呕几声,破坏了此刻温存。
    啧!伤风败俗
    兴致大败,虞扶尘瞪他一眼,没等那人回应便转身离去。
    望着他远去的高挺背影,风长欢抚着还残留他余温的唇,喃喃低语。
    你忘记索要我的回吻了。
    以虞扶尘对虚无的了解,他清楚此刻欲见对方应当去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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