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把自己弄得这么脏。】
    圭风癫狂的程度远比所有鬼猜测的还要严重,很多事情还没寻到真相的踪影,变故却已经席卷而至,没有任何预兆。
    从时崤发现雨雾中有鬼息异常波动,到他循着自己鬼气的方向找到宴江,不过半炷香时间,幻境中竟已密密麻麻地聚集了无数鬼兽,狼狈的书生跪在地上,身上沾上泥水与血渍,脏乱不堪。
    真丑。时崤不悦地啧了一声。
    其实他清楚今日这场意外由自己而起,本性也并非那等喜好打压弱者的昏君,但此时此景,见自己昨夜才洗得香香软软的宠物一下子滚进泥潭中,难免还是不爽快,便故意问:给本座惹了麻烦,想好代价了吗?
    黑暗中各种各样的魂与兽忌惮于骤然出现的巨大鬼压,全都短暂地停下了动静,无数双红眼都在盯着这对人鬼主仆,气氛一触即发。
    时崤淡淡地环着周围扫了一眼,就有成群黑鸦四散飞去,没入黑暗中。
    感觉到衣物一重,再低头,便见宴江以一个绝对臣服的姿势跪缩在他脚下,卑微地哀求:救救我、求大人救救我
    虽然隐晦,但两个当事者都清楚,这是默认了鬼王暗示的那个代价。
    又一道惊雷落下,白光快速闪过,像是冲锋的号角,将幻境中的虚假和平撕裂开来。
    无数道惨叫与嘶吼此起彼伏地混在一起,以一种绝非人类所能发出来的凄厉,从四面八分将宴江与时崤包围。黑暗掩盖了战场,却未能隐去这可怖的动静,以及腥臭的血味,黑鸦的振翅声从未有过的大声,即使在这场混乱的狂欢中也清晰无比。
    宴江连头都不敢抬,发抖着,将自己越缩越紧,而时崤也没有动,专注于操控黑鸦。
    伴着一声戛然而止的尖叫,有什么东西砸落在宴江身侧不远处的烂泥上,发出一声湿哒哒的闷响。他下意识张开眼睛,余光瞄到黑色的土地上赫然横陈了一只断臂,手肘处的断口鲜血淋漓,可皮肤上却已然泛着死去多时的尸斑,半个手掌的肉腐烂脱落,露出森森白骨。
    只一眼,宴江就惊恐地重新紧闭上眼睛,整个头颅埋得更深,额角贴在鬼王的鞋面上。此时的他根本无心去在意这个姿势屈辱与否,只知道唯有鬼王才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也不知这场屠杀持续了多久。
    宴江沉浸在极度的恐慌中,直到一度怀疑自己已经溺毙,意识都有些昏沉的时候,周围那些骇人的动静才开始收小。很快,几个呼吸间,就彻底哑了下去。
    周围空气不详的凝滞感也随之消散了,清澈的雨又重新落了下来,密密麻麻地浇在人类背上。有些凉,却叫人安心,带着人界清新的味道,将鼻尖的血腥味冲刷了去。
    起来。时崤没有什么感情的命令从头顶上飘下。
    宴江的手还紧攥着他衣服下摆忘了松开,佝偻的腰背绷紧,缓慢而又小心地挺直身板,抬起头来。
    此时那些可怖的场景已经尽数消失,包括身侧的断臂,以及来去无踪的黑鸦群。他们在空阔的荒田上、密集的雨雾中对视,一高一低,一站一跪。偶有雨珠渗进了人类的眼,将他激得眯起眼睛,脸上乱七八糟的血迹与泥污也渐渐被冲刷下去,露出一张白净寡淡的脸。
    把自己弄得这么脏。鬼体不会被凡间的气象侵扰,时崤身上一片干爽,他看着人类浑身湿透的模样无动于衷,伸手,解开他半散的发带。
    我回去会洗干净宴江干巴巴地回答。
    他想站起来,可惜双腿跪得太久,早已麻得毫无知觉,动也动不了。想要扶着鬼王大腿接力,勉强展开手指,才迟来地感到痛。
    雨水冲去黏糊糊的血泥,将伤口显露出来。方才巨大的恐惧之中忘了痛,如今一看,这伤口竟横跨了半个掌心,已经流不出血了,皮肉发白着外翻,看起来狰狞无比。
    宴江就是个养在书屋中的弱书生,哪里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况且还是右手
    他愣愣地盯着这道伤口看,大脑一片空白,好一会儿都不知该作何反应也许该难过,该痛苦,该为他未来的人生而悲痛,但今晚他已经被塞入太多太慢的情绪,灵魂也停滞了,再生不出多余的情感,除了呆愣,还是呆愣。
    半晌,时崤的手突然出现在眼前,接过他的右手拉高去看。
    很痛?他问。
    宴江摇摇头:有点麻。
    答完,失神地沉默了一小会儿,又突然多问了一句:大人,这么深,我还能写字吗?
    他在这关头,倒是莫名对鬼王生出一丝类似于依赖的心里,就像小时候受寒发高烧,他也会在迷糊中抱紧娘亲的手,呢喃着问阿娘,我会不会烧傻,再不能读书了?
    与其说是询问,更不如说是倾诉不安而已,只不过宴江自己并没有这个认知。
    若寻县内大夫医治,这手往后必然只是摆设,与废了无异。时崤坦然道。他毫不在乎地放开那手,转而摸摸人类湿漉漉的发顶,摸了一手水也不在意,语气却是突然一转,放柔了些:但若阿浮讨好讨好本座,接筋生肉,也非难事。
    宴江下意识追问:如何讨好?
    于是时崤勾出一张和蔼无比的笑颜。
    本座不喜欢脏的东西。极其好看的嘴唇张合,隔着雨雾,将最无情的语言送到宴江耳中:正好这雨来得巧,阿浮便脱了衣裳,好好洗洗干净吧。
    宴江瞪大眼睛抬头,对上一双高高在上的眼神,有温和,却没有任何柔情。仔细看,他的睫毛在抖,嘴巴也在抖,鼻翼微动,呼吸都失了规律。
    不过阿浮若是不愿意,也没有关系。时崤收回手。
    他看戏似地欣赏宴江的表情,故意吊人心思地顿了许久,才继续道:现下就去敲响村中大夫的门吧,也许早上一刻,将来这手还能翻书呢?
    不紧不慢的威胁,听在宴江耳中,与宣判死刑无异。
    他见眼前衣摆飘动,黑靴退后一步,竟真的要转身离开,再来不及去想那惨淡的未来了,慌忙中扑身上去抱住鬼王的大腿,我听话、我听话,大人别不管我!
    宴江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去牵鬼王的手,哀求道:我愿意的,大人救救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好了,终于和第一章 接上了,我宣布本文现在才正式开始55555555555
    第二十四章
    【大人,我干净了。】
    半夜,大雨,又是一片连草都不长的荒田,村尾这个地方向来连白天也人迹罕至,更不可能会有人瞧见这一人一鬼不知廉耻的场景
    可是毕竟是在户外。
    雨还在下着,宴江整个人都被淋湿,头发与衣裳都湿漉漉地粘在身上。
    他的眼角发红,脸上却只有雨水,没有泪。双手颤抖着伸向腰间,也不知是因为有伤,还是有意拖延,简单的系扣被解上好久才松开来,腰带从衣物上脱落,重重掉在土里。
    吸饱了水的衣物仿佛有千斤重,他试了好几次,才将外衣从左边肩头拉下,放出左手,右手再小心地从袖管中穿出虽然那儿的伤口早已被雨冲得麻木冰冷,几乎感觉不到痛。
    随后是里衣、裤子、鞋袜。
    鬼王全程居高临下地欣赏。他不叫停,宴江便不能停,哪怕膝盖麻得跪不住,几次摔在烂泥里,也都要咬牙爬起来继续脱。身上沾了泥,又被雨水冲去,反复几次,直到浑身一丝不挂。
    大人,我干净了。
    脱下来的衣物平铺在地,宴江赤裸跪坐在其上,哀戚地抬头,想去拉鬼王,却不敢。接收到鬼王打量货物一般的目光,复又悲哀地垂下眼睑,大抵是不愿面对如此荒诞的场面。
    他也知道,鬼王不可能会因此而怜惜他。
    时崤不紧不慢地蹲下身来,强制性将宴江的下颌抬得更高,他眯着眼欣赏片刻,才伸手奖励性地拍拍对方脸颊。雨水带走了热量,人类身上的体温几乎已经低到极限,即使与鬼体接触,也没怎么感觉到冷。
    真是不知廉耻。他刻意羞辱。
    时崤握住宴江双臂,用了些力,让瑟缩着的双肩打开,同时将他整个身体往后按倒在衣物上。膝盖也随之跪了上去,格挡开并拢的大腿,把自己挤入人类的双腿间。
    黑暗中有一瞬间的风拂过,是一道鬼气屏障在他们头顶悄然地展开,自带微弱淡幽冷光,呈巨大的碗状,向下扣住了这一人一鬼。对外,是挡住大雨,隔开一切无关的打扰;对内,则是画地为牢,把可怜人类关在这一张逼仄的空间里。
    宴江毫无选择的余地。
    他躺在鬼王身下,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乌黑的头发粘在他的脸侧、肩头,以及身下的布料上,黑与白的对比格外冲击。唯有眼尾与胸前乳晕带有一点色彩,前者是可怜的粉,后者是成熟的红,在这样一副青涩的肉体上,格外的点睛。
    冷吗?时崤边问,边替他抹去锁骨窝上积攒的几滴雨。
    不知道。宴江反应了一会儿,愣愣地摇头。
    时崤突然俯下身去来,给了他一个绵长且温柔的吻。舌尖勾住宴江的舌尖,品尝般舔上几口,又亲昵地缠上来,没有与以往无数次那样带上锋利的压迫感,像是安抚。
    外头的雨势还在继续,打在屏障上,淅淅沥沥的雨声勾人心神。
    唇瓣微微分开,双方的舌尖上皆是带了彼此的味道。时崤食指微动,驱出鬼气去拂过人类皮肤,刹那间便带走了满身雨渍,少了一份湿冷,身体干燥着开始慢慢回温。
    见身下人类安安静静,他又给了一个啄吻,抿去对方唇上沾到的口涎,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柔和:阿浮是初次,听话些,本座也好怜惜你,嗯?
    就像恶魔披上了君子的皮,明明违和得紧,却能用来蛊惑人心。
    我听话
    好孩子。于是时崤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他直起身,单手一捞,便将软绵绵的人类揽坐起来,另一只手则掌控欲十足地握住他的右手手腕,放到唇边落下一吻:那么,阿浮主动些吧。
    这个姿势,一人一鬼的高度齐平,鼻尖对上鼻尖,两双眼神无处可躲地在空中碰上,让人很容易在恍惚中产生错觉,相信他们是一对在黑暗的角落中偷偷叙情恋人,平等亲昵,没有强迫,也没有威胁。
    事实上,宴江的甚至的确是不太清醒的,鬼王想要诱引这么一个人,再简单不过。
    甚至不需要用上鬼气,只需要用眼睛盯上那么一会儿,对方就像受了蛊惑般,睁着失神的双眼,缓慢迟钝地把头凑上前来,主动给了他一个怯怯的吻。
    只是简单的嘴唇相触,连唾液交换都没有,却叫时崤眼中骤然爆发出鲜红的光。不是因为这个吻本身,而是因为其中所包含的意义是身心投诚的讯号,是无声的性请求。
    时崤身下的器具瞬间有了反应,隔着衣物,危险地顶在人类的大腿内侧。
    但面上却还是气定神闲的模样,他的手在宴江赤裸的身体上暧昧游移,从肩背一寸寸摸到腰身,肆意摸过大腿、小腿,掌心冰冷,像极了盘绕猎物的蛇,最后绕着脚腕重新往上,摸到人类的腹下。
    另一只手,则牢牢握着他的右手腕,大拇指与食指的指腹不安分地在那伤口外沿轻轻摩挲,表面上像是检查伤口,其中却夹带了许多色情的撩拨。慢慢地,宴江僵硬的身体被摸地发软,腰身无力支撑,只能虚虚倚靠在凶手身上。
    实在受不住了,就猫似的伸出舌头去舔对方的唇。本意只是讨饶,却不知在鬼王眼中,这个动作更像迫不及待的邀请。
    天旋地转 ,他再一次被仰面朝上放倒在地。
    明暗模糊的视野内黑布翻飞,鬼王随手脱下外衣,仅剩一身纯黑的贴身里衣,勾勒出高大结实的身形。他俯下身,这一次,冰冷的吻印在逐渐回温的躯体上,先是锁骨、肩头,而后熟门熟路地含住胸前瑟缩上翘的乳尖。
    这样的亲热,他们已经做过无数遍,在床上、在浴桶里,在不起眼的草屋中每一个角落。
    舌头先是绕着乳晕打圈,让粗糙舌苔把那一处舔湿舔软,感觉到身下人敏感地挺起腰身,舌尖便灵活地一勾,卷上了那小小的肉粒。时崤将一丝鬼气凝于舌尖,鬼气带起微弱的震颤,唇与齿配合着一下接一下地去抿,半是诱引半是强迫地把对方推入欲望的世界里。
    人类方才在他手中还反应平平的器物终于开始明显充血,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
    宴江肌肉绷紧,本能地想把双腿合拢起来,可鬼王的存在,让这个动作变得像是用腿去环住他的腰身,一人一鬼的下身隔着薄薄一层衣物贴得更加紧密无比。
    阿浮好香。时崤微微抬头,由下而上地去看宴江的脸。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一道银丝从他的下唇连到人类乳尖,仅仅是看着,都能感觉到其中的湿粘淫秽。
    见宴江无措地侧过头去,他也不恼,反而露出包容的笑意。
    时崤握住宴江脚腕,用了蛮力把他的双腿往侧边拉开,那最隐私的部位便被迫暴露在空气中,展现在他不加掩饰的视线里。
    啵
    看够了,又一次埋下头去,喜爱地在那微微发抖的大腿内侧落下一吻,唇舌多有留恋,在分开时吸住皮肉,发出一声清晰的嘬响。
    宴江不住地想要曲起大腿,可每一次颤动,都会被鬼王握住膝盖重新按好。
    其实时崤大可以直接鬼气来制约人类,但他偏不,像在举办什么隆重的仪式,又或者是拆开一件最珍贵的礼物,必须要亲力亲为。
    他享受占有本身,更享受占有的过程。
    黑鸦衔着造型诡异的小瓶飞来,穿过屏障送到其主手边,眨眼间便化作黑雾消散开去。
    在猎物的注视下,时崤优雅地拔开瓶塞,抬高手臂,缓缓向下倾斜瓶口。他刻意放慢了动作,让淡金色的液体也随之流得轻缓,在空中连成一道细线,笔直且精准地落到宴江赤裸的皮肉上,自带一股奇异浓香,浓稠粘腻,须臾间,就将那大张的双腿间弄得湿滑一片。
    宴江受惊般猛地一缩。求饶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生生吞下,他咬住下唇,抬起完好无损的左手盖住眼睛,自欺欺人地躲避这一切难堪。
    殊不知,失去视觉,身体上的感受只会更加灵敏。他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鬼王略微粗糙的指腹摸了上来,在入口处打着圈按揉,感觉到那处的皮肉在鬼王的手下逐渐放松发软。
    然后,借着方才的粘稠液体,一只手指缓慢却强硬地滑进了他的身体里。
    不疼,但那种被入侵的感觉过于强烈,也过于怪异,宴江咬紧下唇,分明已经干涩无比的眼中,竟又一次微微发热,酝酿起苦涩与心酸。
    一指,两指,三指
    到某一刻,突然的,被液体流过的地方都开始发起热来。宴江整个腿间、穴口,甚至是被鬼王造访的身体里,都被一股热麻控制,麻中,还带了些让人抓心挠肝的痒。他忍不住从鼻腔中发出一声轻哼,那处竟自发收缩,贪婪地咬住来犯的手指。
    难以置信的惊恐浮上宴江心头,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手臂已经被外力不由分手地拿开。鬼王不知何时褪去了里衣,俯下身来,将他整个人困在身下,眼眶里已经是纯粹的红。
    手指抽离,取而代之的,是那巨大狰狞的器物抵了上来。
    宴江彻底慌了,呆滞地微张着嘴,说不出话语。
    临到头来,该怕的还是怕极,他颤抖着用双手去推对方的肩膀,口中发出几声模糊哭声,腰身弓起又落下,合不上的双腿软绵绵地乱蹬,把地上的衣物踢出几道皱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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