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闻?”江开扯起衣服领口抖两下扇风,笃定地说,“沐浴露。”
    “我好喜欢这个香味。”侯雪怡说。
    江开微微偏头打量她,流光溢彩划过他的脸庞,他在氛围灯里笑得她心旌摇曳:“想不想get同款?”
    夜场的老手了,怎么会听不出这其中的潜台词。
    他在邀请开房。
    侯雪怡慢慢将颊边头发拢到耳后,极尽妩媚:“好啊。”
    “牌子不知道,我也是老婆给买的,你去街边小卖部挨个闻洗洁精,肯定能找到。”在侯雪怡欣喜转惊愕的眼神中,他慢慢起身,眼神声线依旧暧昧如情人的凝视和低语,“她一个人在家,我先回去陪她了。”
    只是这其中的缘由,江开不便说给盛悉风听——这要怎么说?
    自己听了都觉得变态。
    而且他真的好奇女生的脑回路,他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打死他都想不到侯雪怡居然以为他的老婆另有其人。
    盛悉风也是,他不懂她为什么看到侯雪怡就怀疑他乱搞,明明同行有这么多男人。
    说到这个,盛悉风也有点苦恼,回首整个侯雪怡事件,都对她的爱情观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因为我完全没有想到,侯雪怡喜欢你,却可以跟别人一起出来度假。”
    除此之外,江开可以在知道侯雪怡对他有意思的情况下,放任她与自己同行。
    拦车男明明在酒吧看出侯雪怡喜欢江开,他还是可以带着她一起出来玩。
    还有拦车男可以一边和侯雪怡牵扯不清,一边向别的姑娘示好。
    也许因为她没谈过恋爱,所以她的爱情观十分理想化,非黑即白,没有模糊地带,喜欢就是喜欢,眼里容不下其他人,身边更容不下其他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给一丝甜头。
    “她对我算哪门子喜欢。你的想法太孩子气了,小心被人骗。”江开本想打破她的理想主义,临到嘴边又改了口,“算了,你懂那些也没用,反正你又不谈恋爱。”
    “你说说呗。”盛悉风说,“万一哪天我要谈。”
    江开睇她:“你都结婚了,还要跟谁谈恋爱?”
    这盛悉风就不能忍了:“就准你在外面招蜂引蝶,我不行?”
    “我在外面干嘛了?”江开莫名其妙。
    她沉默一下,干脆直言:“你敢说你外面没有女人。”
    对他的私生活,她一直采取不想、也不问的方针,说完全不介意是假的,只不过图个眼不见为净罢了。
    既然今天把话说开了,她也想听个明白话。
    “我为什么不敢。”江开更莫名,“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虽然是出乎意料的答案,但盛悉风信。
    他是很坦荡的人,如果有,他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江开看她沉思不语,催促道:“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别一会我又平白无故被你扔行李。”
    “……”盛悉风口袋里的手微微蜷缩一下。
    不好意思,她在想既然他外面没人,回家为什么不吃饭。
    这可不兴乱说啊。
    “没什么,我不想走了。”她遥望小屋的方向,看着不远,但走了半天,还是那个距离。
    江开说:“我想走,吃撑了。”
    “那你走吧,我要坐车。”盛悉风使唤他,“你帮我给前台打个电话。”
    江开不肯:“要打你自己打。”
    盛悉风:“我没有前台电话。”
    “那你就走。”他嫌一个人走没意思。
    “我走不动,要么你背我。””盛悉风不肯迈步。
    “你想得美。”江开递出一只手,“拉你上去行吧?”
    盛悉风看了看他的摊开的手掌,没有去牵他的手,她两个手掌合抱住他的胳膊,身体往后仰,力全卸给他。
    疾风呜咽,阳光在树间跳跃。不见市声的山野间,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么拉着她走了几分钟,挂着个人本来就累,还是上坡路,江开不由埋怨:“我靠,你倒是也走几步啊。”
    盛悉风:“你自己说了拉我的。”
    两个人拉拉扯扯,龟速前进。
    身后传来车辆行进的声音,二人回头,只见丛林掩映间,一辆红色的酒店摆渡车远远驶来。
    盛悉风眼里爆发喜悦的神采,松开一只手,冲来车挥手示意。
    江开知道这车她坐定了,也只能停下来陪着等。
    摆渡车慢慢降速,停在他们身边。
    透过车窗,看到里头坐着沈锡舟。
    自己人更好办事,盛悉风迫不及待上前。
    沈锡舟先她一步,打开摆渡车移门:“干嘛。”
    “沈锡舟,捎我们一程。”盛悉风改口,“哦,就我,他要步行。”
    沈锡舟视线从她仍扣在江开臂弯间的手上扫过。
    盛悉风这才发现她和江开还没分开,连忙松手。
    沈锡舟一本正经丢下一句“没位置”就重新把门关上了。
    盛悉风:“……”
    她对着远去的车辆,目瞪口呆地站了会。
    沈锡舟这个表现,这个眼神,她可太熟了。
    这他妈,是嗑cp啊。
    作者有话说:
    嗑人者恒被人嗑
    前章忘记强调,度假山庄只有沈家和赛车队伍两行人,所以悉风知道侯雪怡肯定和江开一伙的,特此补充。
    第19章
    摆渡车七弯八拐, 很快消失在路的尽头。
    如果沈锡舟单纯出于兄妹恩怨不让盛悉风上车,那好办,骂他她在行, 她能从山下骂到山上;心情好的话,她还会在晚上家族聚餐的时候提上一嘴, 当然大家都长大了, 这招对沈锡舟已经没有太多杀伤力,最多让他耳根不得清净。
    但他搞这一出,盛悉风都不知道作何反应。
    有点类似读书那会, 有绯闻的男女同学被班里同学起哄。当两个人先后站起来回答同一个问题, 当两个人的名字紧紧挨在成绩排行榜上……都是微不足道的事,但足以在那个青涩的年纪引发一场小地震。
    老师一个人在讲台上莫名其妙:“笑什么呢?”
    然后大家笑得更凶。
    或许老师也心知肚明,只不过配合着装傻。试问哪个班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青春用高度相似的招数路过一代又一代人的青春,留下浓墨重彩的痕迹, 余生都不会褪色。
    它从未失手。
    盛悉风读高中那会, 人已经彻底长开,学校里喜欢她的男生很多, 随着龙天宝出师未捷身先死, 后面几个追求者也无一例外惨遭江开和沈锡舟敲打,后来就不太有男生敢公开追求她了。
    但谁谁谁在寝室夜话里表达了对她的好感,谁谁谁在路上遇到她的时候频频回头, 谁谁谁对她特别殷勤, 还是会在学生之间流传开来。
    被班里起哄的滋味她并不陌生, 感受谈不上好, 或许一开始还能满足下虚荣心, 次数多了, 就只剩尴尬。
    沈锡舟毕业、江开复读高三、她读高二的那年,是她和江开关系最好的一年,因为沈锡舟不在,她和江开有了很多单独行动的机会。
    孤男寡女,又是外形极为相配的两个,难免惹来旁人的猜臆。
    绯闻发展到最热烈的时候,江开毕业了,鸡飞狗跳三人组驻守远桥中学的成员只剩下盛悉风一个。
    准高三的课业变得极为紧张,所有的副课和自习课都改成主课,各科老师的喉咙也有些吃不住,所以有时候老师会把两个兄弟班的课调到同一节,然后让其中一个班搬着椅子坐到另一个班一起上,为老师省下一节课时。
    盛悉风记得那是高考后的几天,他们班到隔壁班上数学课,数学老师上课上着上着,就说起了题外话:“今年的数学真的太难了,可以说非常变态,最后一道大题完全超范围了,平均分创近20年新低,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越难就越拉大贫富差距,诶,有几个学生吧,不管你把题出成什么样,他就是能给你解出来。上届高三一班的那个江开,估分就满分。”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汇向盛悉风,已经开始有好事者发出低笑声。
    这还不是高潮,高潮是就在这时,窗外走过数学老师口中的传奇,白色带领t恤,灰色运动裤,单肩书包,侧脸精致,身影挺拔,盛夏的阳光落了他一身。
    因为不是在校学生,所以堂而皇之拿着手机看。
    谁也没料到他一个毕业生这会居然出现在学校,短暂的怔愣后,整整两个班的起哄声像一声响雷,轰然爆发。
    此起彼伏的拍桌,口哨,尖叫,跺脚,怪笑……连老师都因为说曹操曹操就到的意外惊喜,在讲台上笑得直不起腰。
    一个班就够闹腾了,更别说两个班,那威力可想而知,不知是不是盛悉风的错觉,似乎连窗户都震了震,她的耳膜有好几秒钟的不适。
    这是她第一次因为江开被全班同学起哄,他俩不在同个年级,课堂上没什么谈及他的机会。
    和从前一样,她仍然觉得尴尬和羞赧。
    但本质和从前截然不同,因为除此之外,更是甜蜜的默许,和数日不见的思念涌流。
    和喜欢的人的名字连在一起,是不会觉得反感的。
    那天江开回校是为了办一个出国留学的手续,听到教室里几乎要掀翻房顶的喧哗,他下意识往里望,一眼在八十几号穿着同样校服的人里面捕捉到盛悉风。
    教室里已经快炸了,盛悉风根本不敢再看他,低着头强装镇定,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急剧升温。
    这么闹了有大半分钟,数学老师再三镇压纪律,教室里才逐渐恢复平静。
    盛悉风悄悄抬头,窗外已经没有江开。
    校服口袋里的手机连续震了几下,不出所料,是他的信息。
    比沈锡舟帅一点:「我回来开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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