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烨抬手,按在过分谨慎,慢吞吞的焦娇手上,让她把棉签压在他的伤口之上,肉眼可见的鲜血迅速浸染了棉球,看不到的疼痛让焦娇看得幻痛,他本人却若无其事,语气极淡:“不疼怎么算是惩罚?”
    他说着,还控制着焦娇把棉签搅进他的伤口深处。
    他疯了吗?
    这样不疼吗?
    焦娇感觉自己的手都软了,眼泪又要往下掉,还好,雍烨很快放开了她,她赶紧把木柄都染红了的棉签拿开。
    她听不懂他的意思,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自己疼。
    什么惩罚?
    骗人的是她,他为什么要受到惩罚?
    而且,这个世界上有能惩罚他的人吗?
    这些问题雍烨没打算解释,抬手,帮她擦掉眼泪,故意用的是受伤的那只手,而且故意将她的眼泪揉进自己手心的伤口,让它们刺激他的痛感:“你哭什么?我喜欢这样。”
    他这么疯,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吗?焦娇想哭,又不敢再掉眼泪,让他拿去当“惩罚”自己的道具。
    他不是有洁癖的吗?不嫌她的眼泪脏,不怕伤口感染吗?
    好不容易给雍烨上完药,焦娇慢吞吞地把药瓶拧好,还想再靠收拾托盘拖延一点时间,却被雍烨捏住后颈,她下意识地想要躲。
    雍烨没去抓她,只看了她一眼:“不是说不跑?”
    “嗯。”焦娇闭了闭眼,认命地乖乖回去,把自己交给他,“我不跑。”
    “随便我处置?”
    焦娇点头:“嗯。”
    很自觉地要回到椅子上坐好,等他剪她骨头,然而,雍烨却没让她动,搭在她后颈上的手,顺着她的蝴蝶骨往下滑,遇到某排搭扣,轻轻一错。
    焦娇慢半拍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赶紧捂住身前。
    雍烨也不勉强,停住手,问她:“我想换一种处置你的方式,不可以吗?”
    他这么做,是想用什么处置方式,不用明说,焦娇也懂,红晕从耳朵铺到颈间。
    停顿半晌,焦娇松开手,踮脚,微颤的双手攀上雍烨的脖颈,声音极轻:“可以。”
    “”
    第59章 有
    焦娇手脚的束缚都被雍烨解开, 眼睛却被他重新蒙上, 视野被剥夺,其他感觉占据主导。
    他不急着占据, 更热衷于慢慢地磨。
    焦娇实在受不住, 忍不住攀附,无意识地主动贴近,却还是解不了那摸不到碰不见的热。
    她怕了那久的疼, 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强烈。
    雍烨前面漫长而病态的折磨反而成了最好的铺垫, 让攻城略地都变得温柔而顺理成章 。
    就在焦娇意识将要脱离, 彻底放任自己沉沦的时候,一滴温热滴在她锁骨处。
    焦娇打了个激灵, 抬起手拉住雍烨。
    情到深处,很难停下, 而雍烨却没有按住她继续, 由着她制止自己,另一只手摘了她眼睛上的遮挡, 焦娇皱着眉,在光线下眨了眨眼,漾着潋滟春光的双眼有些迷茫地看了看雍烨带她来的房间,看清楚后她的心头一跳。
    雍烨竟然把她带到了禅室里,檀香清淡,佛灯安静燃着,墙壁悬着经文字画,甚至在他们的对面就是供奉在佛龛里的白玉佛。
    这一室的肃穆神圣与她和他带起的活色生香成了鲜明刺目的对比。
    雍烨对神佛无感,绝不会让人做什么禅室出来。
    但无论这处房产是怎么回事, 都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个房间, 雍烨不带她去卧室, 竟然带她来这种地方,做这种事情,想到刚刚自己的那些反应,焦娇本来就泛红的耳垂此刻红得就要滴血了。
    她虽然也不算信徒,但对神佛还是有一定敬畏心的,也会在一些特别需要运气的时候“临时抱抱佛脚”,比如,这次计划背着雍烨出去玩,她就在手机里下了各路神仙的画像,每天睡前都要拜一拜,还在雍烨之前送给她,都“积灰”了的那些奇珍异宝里翻出来了个玉石佛串戴在手上,期盼着利用玄学的力量增加一些成功的概率。
    焦娇看着慈悲望着他们的佛像,羞耻感达到顶峰,有些崩溃地喃喃问:“为什么要在这里……”
    “你不是喜欢吗?”雍烨清冷的声音里藏着缕还未褪去的欲意,随着檀香缠住她,指尖顺着她放松的手往下,勾起她腕上戴着的佛串。
    她戴佛串,不代表她喜欢,就算她喜欢,也不代表她会故意在佛前做这种亵渎清净的事情,焦娇生怕脑回路不同常人的雍烨误会她,以后都带她来这种地方做那样的事情,脱口解释道:“我不是喜欢,我只是想让佛祖保佑我不要被你……”
    意识到什么,焦娇赶紧停下来,但已经来不及,雍烨神色没多大变化,她却清楚感到周身气温在往下掉,凉气往她心里吹。
    他的指尖故意在禁忌之地摩挲,似是对她没说完的话很好奇,轻轻慢慢地问她:“那佛祖保佑你了吗?”
    焦娇的气息随着他指尖的移动颤抖。
    他这就是明知故问了,如果佛祖保佑她了,她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处境。
    不敬神佛就罢了,还故意把没求得庇佑,不幸落到他手里的她带到佛像面前做这种事情,简直疯得无法无天,疯得百无禁忌。
    她的沉默算是答案,雍烨把她手腕的佛串摘了下来,没放到一边,而是拿在手里颇有兴致地玩了起来。
    沉香小珠碾磨吹弹可破的肌肤。
    这可是佛珠啊,上面还刻着经文呢,焦娇攥紧雍烨的袖口,不想因为这种赋有特别意义的物件而发出不该有的声响,但她根本忍不住,咬紧的唇间溢出破碎的呜咽。
    她被雍烨抱起来,白玉佛像就在他身后,如此明目张胆作恶的他有着和神明一样秾丽艳绝的容颜,做的事情却比最罪不可赦的魔王还银靡不堪。
    她这个并不虔诚的信徒,越挣扎越沉沦,在佛的见证下,由他牵引,步步堕魔。
    晨曦流进黑夜,薄光蜿蜒入室,颠簸起伏也终于停下来,焦娇本来累得都要睡过去了,但感觉他要抱她去浴室,硬是挣扎着自己撑坐起来,目光触及他手上的鲜红,动作顿住。
    她给人处理伤口的手法实在是不专业,而且她太怕弄疼他,上了药后缠绷带的时候,都没怎么敢用力。
    刚刚他那么折腾她,绷带都散开了。
    他也不管一下自己,还继续那么剧烈的……
    雍烨看都没看自己的手,安静地看着她。
    看她干什么?焦娇不明所以地低下头,看到自己身上竟然有他染血的手印,位置也很微妙,身前,腰侧,腿根,和其他红痕在一起,好像充斥着情动和暴力的凶杀现场,光看痕迹就能判断出案发当时的旖旎和疯狂。
    焦娇下意识看向白玉佛。
    让它看到了血光和苟且,她和雍烨算是戒律打破了个彻底。
    雍烨终于被她说服,让医生给他处理伤口去了,焦娇自己进到浴室,把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洗掉。
    她把系统叫了出来,系统竟然还想让她继续任务。
    焦娇觉得离谱。
    她怎么完成任务啊?
    而且,现在也不是她能不能完成任务的问题了,她做任务就会留下痕迹,这次她联系舞蹈学校的时候,并没有特意提起女主的名字,但下次呢?
    她根本瞒不过雍烨,被他串起信息,发现她莫名其妙想接近一个陌生女孩只是时间的问题。
    雍烨可不会管什么世界崩塌。
    女主可能会直接被他给……
    要是女主没有了,后果应该比她这个女配不走剧情更严重吧?
    一心只有任务,冷酷无情的系统在她提及雍烨的时候竟然也说不出话了。
    焦娇趴在浴缸边,感觉自己都被榨干了,不敢想如果还有下次,雍烨会怎么罚她。
    既然前面的每条路都通往绝境,那她还往前走什么呀。
    躺下等死吧。
    系统面对她的不配合没像以前那样威胁她,沉默好久,说了句它要回主系统那里请求指示就没声了。
    果然还得是雍烨,焦娇确定系统不在了,疲惫地闭上眼。
    疯得让系统都束手无策的男人。
    等她休息好了,雍烨带她离开,走出这座装潢风格和雍家老宅有些类似的建筑,外面站了好多人全都毕恭毕敬地低着头,只是看着,都能觉出他们有多么紧张。
    焦娇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些人是什么人,直到在人群里看到了几张有点眼熟的面孔,她和喻松雨在一起玩的时候,看过喻松雨手机里的照片,这些人在照片里出现过,应该都是喻家手下的人。
    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焦娇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喻松雨跟她说过,喻家特别信佛,家里有一尊喻家老祖宗请回来的白玉佛,很多人说,喻家一代比一代昌盛就是因为这尊佛像在荫庇喻家子弟。
    所以,这里是喻家的祖宅?
    那喻家人都去哪里了?
    焦娇上车前看了眼静得半点生机都没有的喻公馆。
    这种静,比兵荒马乱,哭声遍野还要令人心惊。
    焦娇坐车回去的路上总感觉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坐得她有点晕车,本来还想着麻烦张阿姨给她做一点她爱吃的小点心解下恶心劲儿,结果一下车,又是两排人站在那等着。
    为首的是管家,焦娇往他身边看,这么多人,竟然再没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心底有些泛凉,问雍烨:“张阿姨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雍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看了眼站得笔直的管家:“以后他们负责照顾你。”
    这就是说,张阿姨他们不会回来了。
    焦娇有些无措,她以为经过了昨晚对她的“惩罚”,并没查出别的问题的张阿姨他们也会没事了,张阿姨他们主要照顾的是她,但也是陪着雍烨长大的雍家老人,难道雍烨对他们一点点旧情也没有吗?
    还是说……焦娇看着这些陌生得有些冰冷的面孔:“昨晚你不满意吗?”
    如果他不满意,她可以想办法迎合他,但是她想要张阿姨他们回来。
    雍烨脚步停下,眉间微折,捏起她的下颌:“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她把自己当成什么了?焦娇有些茫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算是什么,她只知道是他救了她,如果没有他,她没办法继续跳舞,早就被她的生父卖给别人了,他也能随时让她消失,让她失去现在的一切,让她坠入更可怕的地狱。
    所以,她是什么,取决于他把她当做什么,他喜欢她是什么。
    焦娇不敢这么回他,想了一会,小心地用手拉住他的手,把手指往他指间里滑:“我只是想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一点。”
    雍烨眉心放开,微凉的指握住她纤细的指骨。
    焦娇再没提起张阿姨他们,晚上也很乖顺,直到雍烨握住她的脚踝,将一个有些冰冷的东西戴了上去,她才有一点挣扎:“我不习惯戴这些东西。”
    除非必要的场合,她几乎不会戴雍烨送她的那些昂贵的首饰,这段时间戴的佛串都算破例。
    雍烨指尖在她瘦削的脚踝摩挲,以温柔的姿态制服她,语气很淡:“我弄坏了你的佛串,这个算是赔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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