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王妃之妾本蛇蝎 作者:相见眉开
第33章 贵妃寻衅
张氏跟柳氏对视眼，都心知肚明：大夫人，完了。不过温氏失势，最后得利的总归是她们，两个人但笑不语。
只有余惜月在听到父亲宣判时，整个人如遭雷击。怎么会，这样……她们千辛万苦算计好切，甚至让俊儿自服毒药，演出这场苦肉计，没想到最后非但没弄死余辛夷，却搬起砖头砸了自己的脚！
看着母亲被人拉走，余惜月眼泪婆娑的追过去：“母亲！”
“闭嘴！”温氏朝她瞪，狠狠的将她推开，没有半分母女情分，“给我滚得远远的！”
余惜月怔了怔，心里体会了温氏的意思：现下老夫人跟父亲正气在头上，她若当着老夫人的面演孝女，免不了遭到嫌恶。
她恨！她好恨！这切全都是余辛夷那个贱人害的！她要报仇！定要将今日所受的屈辱，完完全全的报复给余辛夷！
此刻陷入恨海的余惜月，丝毫没有想过：若是她们不曾视余辛夷为眼中钉，不曾次次的设计害她，将她逼到绝路，她怎么可能迎头反击？世间本就有这样的人，似乎除了自己外，其他人皆是蝼蚁！
余辛夷看着她眼里冒出的恶火，浅浅弯了嘴角。她心知肚明，父亲仍旧是袒护温氏的，明明已经看出药丸不对，却没有彻查下去，哪怕只是面子上的袒护。这说明两点：，温氏虽然倒了，但是父亲疼爱余惜月年，现下哪怕失望，却也未狠得下心，完全舍弃；二，则是淑贵妃仍旧得宠，只要她给余惜月指门婚事，那么余惜月对余家来说，仍旧是有用的！三，定国公府日不倒，那两家之间的关系便日固若金汤。
余家的子女，在父亲眼里，从来只是棋子罢了！
——
“你是说，余府大夫人关了佛堂？”
道清越的声音，在深夜里缓缓响起，若莲花瓣中，聚起的第滴露珠，沿着花瓣缓缓滑落，滴入莲蕊，在氤氲的热气中，袅袅浮起丝妖冶。
浴池旁，灰衣躬身跪下，道：“是，主子。”
阵水花响动的声音，他的眼睛缓缓睁开，露出里面绝世的眼眸，亮如墨玉，犹带丝犀利：“那她呢？”
灰衣当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忙将具体情况细细汇报了，连个细节都不曾放过。
听完后，景夙言眸中闪过抹柔光，看了看自己掌心还未痊愈的伤口，竟然微微笑了下。
果然，他没看错。这个余辛夷骨子的狠，辣，算计，果决，每样他都没看错，凭温氏跟那个余惜月，怎么可能动得了她。这样的女子，才是足以与他匹配，并肩的！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下，闭上眼好好体味，好似那温软滑腻的触感还停留在直接，未消散刻。
灰衣看着自家主子，心里直打哆嗦：佛祖老人家啊，主子不是疯了吧？伤口有什么好看的，还……笑了？！
景夙言将后脑轻轻枕在浴池旁，脑中回想起，那两次尴尬，却旖旎非常的水中亲密接触，唇边扬起抹不散的笑意。
刻后，他眸中的笑意逐渐散去，恢复清明，冷声道：“我让你准备的事，准备好了么？”
灰衣正色，道：“放心，主子，若有半点差池，奴才拿脑袋担保！”眼中带着丝狠戾！
上次的暗杀，折了十六名出生入死的兄弟，还让主子受了伤，是他们暗卫生的耻辱！花了三天的时候，查出乃兵部侍郎胡庆所为，便到此截止。但胡庆乃五皇子景浩天亲舅！
明日御史台本奏折即将参上，胡庆身为兵部侍郎，却官商勾结，参与江南盐课舞弊，并与沿海海盗合作，杀良民算作匪寇以充功绩。这里头单凭件，便能要了他的命！明日起，胡庆这个名字就要从京城消失！
——
余府，佛堂。
漆黑的佛堂里，大门紧锁，只露出小扇窗户，且有四名丫鬟看着，虽不敢对温氏怎样，且谨遵余怀远嘱咐，不准温氏踏出步。温氏怒急，却不敢真的教训她们，因为这几个丫鬟都是老夫人身边的，这个节骨眼上，她只有忍气吞声！否则再触了老夫人的霉头，这个余府就再无她容身之地！
温氏气得脸色铁青，面对着面前那尊慈悲金佛，脑中无时无刻却不在想着：如何弄死余辛夷那个小贱人！
余惜月进来看她，四个丫鬟极没眼色的还在那里，若是平日，余惜月早个巴掌挥上去了，只是现下少不得收敛气焰，夹起尾巴来做人。十两银子，打发了几个丫鬟。
余惜月立刻跪下，抱着温氏哭诉道：“母亲，我好恨！好恨！恨不得立刻弄死余辛夷那个贱人！”
温氏倒是极为镇定，把掐住余惜月，制止她声音过大，隔墙有耳：“不怕，只要淑贵妃没倒定国公府还在，我们就不会倒！这次不慎中了那小贱人的招，但余府将来还是我们的！属于我们荣华富贵，仍旧不会跑！现下虽然老夫人重新掌管了余府，但是老夫人年纪大了，你们以为她还能活几年？只要她死，余辛夷便没了依傍，只能任由我们拿捏！”
余惜月眼里重新燃起火焰：“真的？”
温氏用力的点头，眯起眼睛：不真，她也要让它变真！
“俊儿呢？”
余惜月镇静下来，攥紧了手里的帕子道：“母亲放心，毒量算计好的，下得轻，已经解了毒，只是为了避人耳目，还得养几日，才不会引起人猜忌。”
“这事做的很好。俊哥儿是男儿身，又是家中嫡长子，你父亲与老夫人少会顾及，所以很事他来做比我们简单，明日早，你就让俊哥儿以初回京城的名头进宫向淑贵妃请安，把这封信交给贵妃娘娘，必不会出半点错！”说着，温氏便将封信塞进女儿手里。
余惜月看着手中这封信，笃定的点点头，藏进衣袖：“好，母亲！我定按照你的吩咐去做！”只要能踩死余辛夷，她什么都肯！
怕待久了，引起老夫人注意，余惜月没过刻便走了。温氏闭起眼睛，望着面前这尊慈悲佛，狠狠闭上眼睛，手中的佛珠几乎要被她捏碎。
余辛夷，在府里你有老夫人护着，但是外面呢？我不信，你辈子都如此好运！
门吱呀声开了，温氏还以为是谁，没想到是老夫人，敛下心头的怨恨，她忙跪下请安道：“母亲吉祥。”
老夫人淡淡的看了她眼，道：“吉祥？最盼着我不吉祥的人，不是你吗？”
温氏脸下过不去，尴尬笑道：“母亲说笑了，媳妇儿只有孝敬的份，怎么敢有此歹心。”
老夫人不听她花言巧语，冷笑声道：“你在佛堂倒是清冷的，我送了点东西来给你补补身子，也好继续侍奉佛祖。”说着，朝竹心摆了摆手。
竹心立刻打开盒子，送到温氏面前。温氏看到那盒子里排整整齐齐的养荣丸，脸色刷的就白了，极为难看，赔笑道：“媳妇儿身子并不差，并不需要补……”
“无妨。”老夫人淡淡道：“我已经寻太医问过了，这药吃了也无妨，不过药效来的快些罢了。”
见温氏仍不肯吃，老夫人道：“难道你还怕我下药害你不成？你放心，这药原是你亲自令人配的，你亲手配的药总不会有问题吧？竹心，代我亲自喂给大夫人！”
竹心接了令，立刻捡了颗药丸，亲自送到温氏面前。温氏脸色惨白，手死死揪着胸口，口中发出咯咯的声音，仿佛是割破了喉咙的公鸡般。
惊得几个丫头花容失色，扶着她连连叫唤。
老夫人冷冷道：“你不用担心药不够用，我已找到了替你配药的大夫，他说日三丸比日丸药效要猛的，或许药不用吃完你身子便已然大好了，便是不好，我还可以让他模样的再配了来，要少有少……”
话还没说完，温氏的身子已不由自主的向下软倒，几个丫头使劲了全力，也扶她不住。
“下去！”老夫人冷冷道。
几个丫头愣，老夫人怒道：“滚下去！”
见老夫人发怒，几个丫头只得放温氏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快步奔了出去。
老夫人把抄起托盘，狠狠砸在温氏脚边，发出碰的巨响，怒喝道：“吃！”
温氏浑身发冷，牙齿咯咯只响，连合都合不拢，别提说出话来，被老夫人惊的浑身跳，拼命的向后挪着身子，头哆嗦般的神经质的摇着，仿佛地上那个托盘里放的，不是药而是择人而噬的毒蛇。
老夫人冷冷看着她，良久，才冷笑道：“好个菩萨心肠的大夫人！好个尚书府的当家主母！你算计辛夷，屡屡栽赃嫁祸，我只当你是小妇人的鄙薄心思，看在惜月跟俊儿的份上便不与你加追究，真是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我实在太小看你了！从今天起，你若安安分分在佛堂里度过余生也就罢了，看着惜月跟俊儿的面子上，余家不休你，但若你仍是不安分……哼，你配的这些药，我还给你留着！”
温氏看着老夫人离去的背影，第次丝毫不顾体面的坐着地上，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竟像是要死了样……
三日后。
给了百两银子，打发了香附出府。她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不相信背叛过次的人还存在什么忠诚，这样的人这次能为了兄长背叛，下次就能为了自己再背叛次！
余辛夷正在花园中赏花，白芷突然慌慌张张的跑过来，道：“小姐，宫里来人了。”
白芷神色古怪，似是有什么不能说，余辛夷立刻长了个心眼，宫里来人与她何干？难不成，她那个“诚心礼佛”的继母，又有什么新花样了？
身后，孙妈妈扭着肥硕的腰，紧跟而来，言语上倒不敢怠慢，只是脸孔是板着的：“大小姐，老爷有请。”孙妈妈是温氏的陪嫁，温氏现下进了佛堂，孙妈妈自然没有好脸色看的。
“小姐，您的帕子脏了，换这块吧。”白芷忙递过块新帕子，趁孙妈妈不注意的时候，在余辛夷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淑贵妃。”
余辛夷眼睛微微眯。原来大夫人搬救兵去了，淑贵妃，那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只是她到底想干什么？
随着孙妈妈赶到花厅，只见余惜月也在，余怀远陪着个公公坐于首座。
见余辛夷来了，那公公放下茶盏，手中浮尘挥，尖着嗓子道：“既然大小姐来了，便跟杂家进宫吧。”余辛夷认得这个公公，正是淑贵妃身边最得宠的张德开，正四品首领太监。
进宫？余辛夷心底凛，让她进宫干什么？上次，她算彻底得罪了淑贵妃，论理说，该厌恶她至深才是，除非……是专门宣她进宫整治她！
余怀远见余辛夷穿着太过简单，微微皱了眉道：“劳烦公公稍等片刻，辛夷，你去换身衣服，重新梳妆打扮了来，这样散漫成何体统？”
张德开却道：“不必了。奉贵妃娘娘口谕，请余府大小姐及二小姐进宫，上次花会，娘娘可是对两位小姐青眼相加，喜爱非常呢。此次进宫，保不齐有天大的好事等着两位小姐呢。”
天大好事？
余辛夷与余怀远眼中都闪过丝惊疑，只有余惜月，低着头用力捏紧手心，眼底藏满了说不出的兴奋与狠毒！
尚书府大门前，余惜月退后步，让余辛夷先上马车，腼腆笑着，脸上是说不出的谦让懂事：“姐姐，你先上车吧。”
余辛夷在她脸上轻轻扫了眼，不动声色的上了马车。
路上非常安静，余辛夷靠在马车上闭门养神，脑中细细寻思着，此次进宫到底所为何事。“天大的好事”，淑贵妃如此声势浩大的宣她进宫，她才不认为真是好事，只是这五个字中到底藏着什么含义？虽不受宠，但她毕竟还有余府大小姐的名头在，淑贵妃轻易并不能那她怎样。
她脑中隐隐道念头闪过……难道是，赐婚？！对女子来说，最彻底的惩治办法便是给她赐门婚事，并且绝非良配，那么此生都别想翻过身来！
想及此，余辛夷眉心微微蹙起，希望，是她想了！否则——
忽然双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余辛夷睁开眼睛，正看到自己妹妹那张温婉动人，似天仙般的那张脸：“姐姐为什么发愁呢？”
余辛夷看着她那双柔胰，只觉得像令人作呕的毒蛇，不动声色的挣开她的手，道：“没什么。”
被推开，余惜月并未生气，反而弯起双水似的明眸笑了，意味不明道：“姐姐别愁，什么，都有贵妃娘娘替咱们‘做主’呢。”
行至宫门，刚下马车，便听到张德开谄媚的声音：“给四皇子请安。”
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最熟悉也最憎恨的俊美脸孔。
景北楼，这个人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忍下心头不喜，她颔首，敛下长睫不动声色的曲了曲膝盖，齐全礼数。却不经意看到身旁余惜月微微顿了下，带着些许慌忙低下头行礼：“四殿下……”手指不经意的攥起。
这点并未逃过余辛夷的眼睛，她目光微闪，心底闪过丝浓重的嘲讽。
景北楼看着两女离去的背影，眸子微微动了下，先是落在余惜月娇柔婉转的粉色身影上，随即目光轻轻转，落到旁边那道素色聘婷的背影上。
毫不起眼的装束，却有着无比挺直的后背，仿佛那千里池塘中，自清水中抽出的青莲，美得容不得点瑕疵！
脑中倏忽忆起前几日金玉楼的场景，余辛夷，到底跟景夙言，什么关系！想起当日，景夙言抱着她离开金玉楼的场景，他心底便抽出股不适，似乎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夺走！
名侍卫不动声色的在他身后：“殿下，兵部侍郎没了。”
景北楼没有丝毫惊讶，似乎这切早在他掌握之中。只是他没想到胡庆如此无用，这么简单就被景夙言抓到把柄，真是不堪大用！
他眼睛眯，问道：“扶苏公子在何处？”
侍卫道：“扶苏公子直驿，等待两日后的春猎盛宴。”
扶苏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而那个嚣张跋扈又愚蠢不堪的舞阳公主，景北楼唇中泻出丝冷冷的嘲讽。
——
玉坤宫。
余惜月娇嗔的屈膝给淑贵妃行礼：“给贵妃姨母请安。”
淑贵妃斜倚在贵妃榻上，品着香茗，由旁边宫女小心翼翼的帮她画着眉。淑贵妃十几年盛宠不衰是有原因的，即便现下已过黄花之龄，仍是美艳逼人。
见着余惜月进来，淑贵妃慵懒的招招手，将余惜月招到她身边道：“惜月过来陪本宫说说话吧。”
却是理都没有理余辛夷半分。
淑贵妃身边的嬷嬷冲着余辛夷，提声尖锐道：“余大小姐，见了娘娘怎么不行礼？这可是对娘娘的大不敬，可要奴婢教教小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余辛夷深晓这个道理，不动声色的垂首，弯膝行礼道：“臣女见过贵妃娘娘。”
却不想那嬷嬷径自走到余辛夷身后，毫不客气道：“余大小姐可行礼了么？奴婢眼拙，倒看不大清，请余大小姐膝盖弯些。”
余辛夷低下身子，膝盖再弯分。
那嬷嬷还不罢手，继续嚷道：“再弯些！奴婢仍未看大清呢。”
余辛夷膝盖再弯几分，膝盖几乎已经要触到地面。
那嬷嬷冷笑了下，竟然伸脚下踹在余辛夷的膝窝上，将余辛夷脚踹跪在地上。
“噗通！”声沉沉的声响，余辛夷眉心微微动，却是声不吭。
那嬷嬷倒是大惊了下，道：“哎哟，娘娘，您看余家大小姐礼数可真是周全，直接给您跪下行礼呢，可见是个有心意的。”
不远处的贵妃榻上，淑贵妃仍旧斜倚着，眼皮慵懒的朝余辛夷斜了眼，唇角勾起抹淡淡的笑容，而她旁边，坐在榻边上给她捶腿的余惜月，则毫不掩饰的笑了，眼睛眨不眨的望着跪下的余辛夷，眼中写满了讥讽，仿佛在说：你再不可世又怎样！现在还不是我坐着，你却跪下！余辛夷你等着，我会让你对着我跪辈子！
偌大的玉坤宫，每处都装饰华丽，足以展现它的主人十数年长久不衰的盛宠。淑贵妃笑着，余惜月笑着，就连宫女嬷嬷们也在小心翼翼的陪笑。
只有余辛夷跪着，似矮人等，然而那纤细的背却挺得直直的，仿似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压垮她！
跪了整整个时辰后，淑贵妃才突然想起还有余辛夷这么号人物似的，道：“徐嬷嬷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让余大小姐跪了这么久，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慢待了尚书府的大小姐呢。”
先前那嬷嬷立刻认罪道：“是，奴婢疏忽了，奴婢该死。余大小姐，请起吧。”
跪了整整个时辰，双腿早已麻痹，仿佛已被砍断，找不到点感觉，余辛夷颤抖着麻痹的双腿起来，没有怒，没有怨，甚至连丝不悦的情绪都找不到，反而抬起眉对着淑贵妃微微笑：“谢娘娘。”
谢谢，谢谢你让我又想到了前世丧子之痛！
谢谢，谢谢你又让我回想起前世在那个冰冷的天牢里所发的誓言！
看着余辛夷脸上完美的笑容，不仅余惜月，就连淑贵妃面上都闪过丝异色，如此冷静自持，如此审时度势，如此步步为营，简直不像个十六岁的少女！
惊异只是瞬间，挥退伺候的宫女，淑贵妃正起身，对着余辛夷雍容笑道：“我就知你是个好女孩儿，论理算起来，你母亲与我也是远房表姐妹，你叫我声姨母也是不错的。徐嬷嬷，去取我备下的对翡翠明玉镯来，赐给辛夷。”
赵嬷嬷不会儿便取了那对翡翠明月镯来，送到余辛夷面前。
余辛夷看了眼面前的这对镯子，再抬眸看了看保持着雍容宽和笑容的淑贵妃，不动声色。
赵嬷嬷似有些不耐烦：“余大小姐，请接吧，娘娘赐下的镯子，难道余大小姐看不上眼不成？”
余辛夷浅浅弯了嘴角，伸手去接，然而还没碰到那双镯子，突然赵嬷嬷“哎呀”声大叫起来，下瞬那镯子便从她指尖滑过，两声脆响，砸成七八截碎片！
赵嬷嬷脸色巨变，大喊道：“余大小姐，您不喜这镯子便明说就是，砸了它干什么！这可是皇上赐给娘娘的，您故意毁坏御赐之物，该当何罪！”
余辛夷浅浅弯了嘴角，伸手去接，然而还没碰到那双镯子，突然赵嬷嬷“哎呀”声大叫起来，下瞬那镯子便从她指尖滑过，两声脆响，砸成七八截碎片！
淑贵妃的凤眸在地上那摊碎掉的镯子上扫，立刻大怒：“大胆余辛夷！本宫赐你之物，你竟当即将它摔碎，你这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还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贵妃怒，满殿哗然，那赵嬷嬷在旁呵斥道：“余大小姐，你犯了此等大罪，还不跪下向贵妃娘娘求饶！”那声音实在太过刺耳，如同惊雷般在整个玉坤宫中回响。
余辛夷几乎是立刻懂了。先是罚跪个时辰，打消她的气焰；再是故意打碎玉镯栽赃她，整个玉坤宫里，十几个宫女个个都是淑贵妃的亲信，哪怕亲眼看到了玉镯并非她打碎，但是谁会出来替她作证？没有人！哪怕她有千张嘴，最后也只有四个字：百口莫辩！
这盘算盘打得还真是精妙啊，不接玉镯，便是对贵妃不敬，是罪；接了玉镯，却“故意打碎”，也是罪！无论如何，今日她是难走出这玉坤宫了！
余辛夷垂下长睫，敛起的明眸里看不出丝感情，不急不缓的弯下膝盖，重新跪在地上。
看到柔弱却坚韧如柳的身影，再次跪到自己面前，余惜月眼底心底几乎忍不住的泄露出恶毒的笑意，拳头捏得死紧，仿佛尝日来的夙愿！余辛夷，你再骄傲又有何用？你再算计又有何用！没有权势，你便只能老老实实的跪在这里，任人拿捏！
旁，淑贵妃接过宫婢奉上的香茗，浅浅抿了口，雍容道：“惜月，你说故意毁坏圣赐之物，该当何罪？”
余惜月朝淑贵妃深深福后，缓缓起身，走到余辛夷面前弯下腰，面带怜悯：“大姐，你可太不小心了，这可是御赐之物，你打碎了御赐之物可是欺君死罪！这下，妹妹也没法儿替你说情了。”面上是极为担忧，在眼底却压抑着极大的兴奋，脸颊发红，如同只最恶毒的蝎！那双瞪大的眼睛，仿佛迫不及待的看着余辛夷身首异处！
余辛夷看都懒得看她眼，怕污了自己的眼，目不斜视的望向前方。死罪？凭她也敢说！
余惜月本是故意气她，没想到她竟没有丝反应，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极其败坏的冷哼声，在余辛夷耳边轻声道：“你等着吧，待会儿我会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余辛夷终于抬起眸，施舍性的在她脸上扫了圈，浅浅笑道：“妹妹，你也别太得意了，你不过是只围着淑贵妃，摇尾乞怜，仗势欺人的狗！”
余惜月脸色瞬间发青，怒得浑身发抖，巴掌便抬起，毫不留情的要甩在余辛夷脸上：“我让你还嚣张！”
那巴掌带了十二分的力气，就在即将挥上余辛夷脸颊的刹那，却被用力攥住手腕，余辛夷望着她那张扭曲的脸，微微抬眉笑道：“妹妹，即便我犯了错，贵妃娘娘还在呢，似乎轮不到妹妹你动手教训吧？难不成你不将贵妃娘娘放在眼里？”
“你！”余惜月立刻像吃了苍蝇样，察觉到淑贵妃并不太愉悦的脸孔，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确逾越了，脸色瞬间白，忙抽回手，跪下解释道，“贵妃娘娘，臣女绝没有此意！请勿听奸/人挑唆！”
该死的余辛夷，这个时间竟然还有能耐陷害于她！
淑贵妃看着跪在面前的两姐妹，个面带惊惶，而另个却从始至终镇定自若，似乎点不将生死放在眼里。心底浅浅嘲：这余惜月，到底是，不堪大用！
淑贵妃摆了摆手，朝宫人道：“来人，把余二小姐带去御花园赏花。”
余惜月惊异了下，恨恨瞪了余辛夷眼，面色不平的跟着宫人走了出去。
余惜月走，淑贵妃便笑了，那笑浅浅的，连带着美味颗小小的痣都生动起来，听闻当今圣上便是因为这颗痣宠幸了淑贵妃，继而盛宠十几载，若余惜月是条还未长成的蝎，那淑贵妃便是条带着剧毒的美人蛇！
“余辛夷，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聪明人无非两个下场，是平步青云，此后飞黄腾达；二则是，死无葬身之地！就看你，愿意做哪种。”
这是要她跪下臣服，像余惜月样摇尾乞怜，成为她淑贵妃条乖顺的狗？她，看错人了！余辛夷冷冷笑，道：“回禀娘娘，臣女愚钝，并不聪慧。”
她话音刚落，杯滚烫的茶水便猛地砸过来！那热水渗进衣服里，像块烙铁般，烫得她肩膀发麻。疼！极疼！疼入骨髓！
她用力捏紧拳头，将之忍下。她会记住，定会记住！今日在淑贵妃这里受到的屈辱，会分毫的刻入脑中！
淑贵妃三两步下榻，走到余辛夷面前，弯下高贵的腰，戴着尖利护甲的手挑起余辛夷下颌上，眯着眼冷笑道：“自那日，你在御花园跟本宫作对，我就知道你是个难缠的。这张脸，还真是跟你母亲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宫也无需再对你客气！本宫告诉你，虽然你是余家的嫡长女，可要你死，对本宫来说，那也跟捏死只蚂蚁样容易！”
说着她拍拍手，徐嬷嬷立刻笑吟吟的带着两个宫女下去，不会儿便抬了样东西上来：“娘娘，都准备妥当了。”
淑贵妃笑了，妖艳美丽，厚厚的脂粉遮挡了她眼角每根细纹：“这东西四月可不是寻常见到的，便让你好好尝尝，这宫里的滋味！”
徐嬷嬷亦是笑着的，双手交握在胸前，道：“余大小姐，请吧。”
只见她面前，块蒲/团大小的板面，上面密密麻麻地扎满了针！余辛夷瞳孔微微缩。
那不是普通的针，是冰针！
徐嬷嬷将东西拿过来，轻放在辛夷面前，眼睛扫，立刻两名宫女走过去，压在余辛夷肩上，同样笑着：“咱们娘娘也是心慈的人，只要你跪下，认个错，许就饶过余大小姐了。”
跪？让她跪在那上面？呵！这跪下，不死也残废了！冰针入骨即化，就是要找证据也是无从下手！这淑贵妃，果真歹毒非常！
只见那两名宫女缓缓朝她走来，压在她的肩膀上，竟是要强行将她拉跪到蒲/团上！
余辛夷眼神转，厉声问道：“请问，贵妃娘娘以什么名义罚我？”
淑贵妃轻轻挑起嘴角，依旧倚在贵妃榻上，手中把菱花镜，取过黛粉轻轻描画着自己修长的眉，仿佛视余辛夷为蝼蚁般：“你打碎了御赐之物，整个玉坤宫都可以作证？怎么，还嫌这个理由不够？”
余辛夷却弯起嘴角，两个字干净利落的自唇间吐出：“不够！”
淑贵妃凤眸瞬间眯起，犀利的望向余辛夷。
余辛夷把将赵嬷嬷推开，巧笑倩兮道：“既然是御赐之物，娘娘为何转赠给臣女？这若给陛下知道，恐怕也是欺君之罪吧！贵妃娘娘！”
她话音刚落，整个玉坤宫寂静片，只听得到阵阵的冷抽气声，十几个宫女个个花容失色，像见到了什么鬼怪！淑贵妃手中的菱花镜瞬间捏紧！
余辛夷却明眸转，眼中的锐利逐渐褪去，化为滩最温柔的春水，目光淡淡的落向旁的赵嬷嬷身上：“当然，娘娘怎么会知法犯法，那必是有宫人故意为恶，欺君罔上……赵嬷嬷，你还不快跪下请罪！”
只是瞬间！便是那瞬间！
赵嬷嬷还不知怎么回事，仿佛天大的灾祸已经降临到她头上，她腿肚子软，立刻无力的瘫跪在地上，向淑贵妃求饶道：“娘娘……奴婢……求娘娘救奴婢啊……”
淑贵妃望着她，紧紧的望着余辛夷，手中的菱花镜放了又紧，紧了又放，半晌后将那菱花镜用力砸在余辛夷身上，倨傲道：“竟然在本宫的玉坤宫管人，你好大本事！本宫便罚了你又如何？！”
可惜这次，却没砸到余辛夷身上，被她轻巧躲开。余辛夷却轻轻笑了，那笑容极为沉静，沉静得像苍穹中振翅的白鹰，目光锐利，随时准备着俯冲而下，将毒蛇击毙命！“娘娘，没有理由您可不能罚我。”
“本宫凭何不能罚你！”淑贵妃怒了，这次是真的被惹怒了！自她爬上贵妃高位，与皇后分庭抗礼之后，还从没有个人敢如此对她说话！何况还是个黄毛丫头！
第33章 贵妃寻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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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贵妃寻衅
张氏跟柳氏对视眼，都心知肚明：大夫人，完了。不过温氏失势，最后得利的总归是她们，两个人但笑不语。
只有余惜月在听到父亲宣判时，整个人如遭雷击。怎么会，这样……她们千辛万苦算计好切，甚至让俊儿自服毒药，演出这场苦肉计，没想到最后非但没弄死余辛夷，却搬起砖头砸了自己的脚！
看着母亲被人拉走，余惜月眼泪婆娑的追过去：“母亲！”
“闭嘴！”温氏朝她瞪，狠狠的将她推开，没有半分母女情分，“给我滚得远远的！”
余惜月怔了怔，心里体会了温氏的意思：现下老夫人跟父亲正气在头上，她若当着老夫人的面演孝女，免不了遭到嫌恶。
她恨！她好恨！这切全都是余辛夷那个贱人害的！她要报仇！定要将今日所受的屈辱，完完全全的报复给余辛夷！
此刻陷入恨海的余惜月，丝毫没有想过：若是她们不曾视余辛夷为眼中钉，不曾次次的设计害她，将她逼到绝路，她怎么可能迎头反击？世间本就有这样的人，似乎除了自己外，其他人皆是蝼蚁！
余辛夷看着她眼里冒出的恶火，浅浅弯了嘴角。她心知肚明，父亲仍旧是袒护温氏的，明明已经看出药丸不对，却没有彻查下去，哪怕只是面子上的袒护。这说明两点：，温氏虽然倒了，但是父亲疼爱余惜月年，现下哪怕失望，却也未狠得下心，完全舍弃；二，则是淑贵妃仍旧得宠，只要她给余惜月指门婚事，那么余惜月对余家来说，仍旧是有用的！三，定国公府日不倒，那两家之间的关系便日固若金汤。
余家的子女，在父亲眼里，从来只是棋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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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余府大夫人关了佛堂？”
道清越的声音，在深夜里缓缓响起，若莲花瓣中，聚起的第滴露珠，沿着花瓣缓缓滑落，滴入莲蕊，在氤氲的热气中，袅袅浮起丝妖冶。
浴池旁，灰衣躬身跪下，道：“是，主子。”
阵水花响动的声音，他的眼睛缓缓睁开，露出里面绝世的眼眸，亮如墨玉，犹带丝犀利：“那她呢？”
灰衣当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忙将具体情况细细汇报了，连个细节都不曾放过。
听完后，景夙言眸中闪过抹柔光，看了看自己掌心还未痊愈的伤口，竟然微微笑了下。
果然，他没看错。这个余辛夷骨子的狠，辣，算计，果决，每样他都没看错，凭温氏跟那个余惜月，怎么可能动得了她。这样的女子，才是足以与他匹配，并肩的！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下，闭上眼好好体味，好似那温软滑腻的触感还停留在直接，未消散刻。
灰衣看着自家主子，心里直打哆嗦：佛祖老人家啊，主子不是疯了吧？伤口有什么好看的，还……笑了？！
景夙言将后脑轻轻枕在浴池旁，脑中回想起，那两次尴尬，却旖旎非常的水中亲密接触，唇边扬起抹不散的笑意。
刻后，他眸中的笑意逐渐散去，恢复清明，冷声道：“我让你准备的事，准备好了么？”
灰衣正色，道：“放心，主子，若有半点差池，奴才拿脑袋担保！”眼中带着丝狠戾！
上次的暗杀，折了十六名出生入死的兄弟，还让主子受了伤，是他们暗卫生的耻辱！花了三天的时候，查出乃兵部侍郎胡庆所为，便到此截止。但胡庆乃五皇子景浩天亲舅！
明日御史台本奏折即将参上，胡庆身为兵部侍郎，却官商勾结，参与江南盐课舞弊，并与沿海海盗合作，杀良民算作匪寇以充功绩。这里头单凭件，便能要了他的命！明日起，胡庆这个名字就要从京城消失！
——
余府，佛堂。
漆黑的佛堂里，大门紧锁，只露出小扇窗户，且有四名丫鬟看着，虽不敢对温氏怎样，且谨遵余怀远嘱咐，不准温氏踏出步。温氏怒急，却不敢真的教训她们，因为这几个丫鬟都是老夫人身边的，这个节骨眼上，她只有忍气吞声！否则再触了老夫人的霉头，这个余府就再无她容身之地！
温氏气得脸色铁青，面对着面前那尊慈悲金佛，脑中无时无刻却不在想着：如何弄死余辛夷那个小贱人！
余惜月进来看她，四个丫鬟极没眼色的还在那里，若是平日，余惜月早个巴掌挥上去了，只是现下少不得收敛气焰，夹起尾巴来做人。十两银子，打发了几个丫鬟。
余惜月立刻跪下，抱着温氏哭诉道：“母亲，我好恨！好恨！恨不得立刻弄死余辛夷那个贱人！”
温氏倒是极为镇定，把掐住余惜月，制止她声音过大，隔墙有耳：“不怕，只要淑贵妃没倒定国公府还在，我们就不会倒！这次不慎中了那小贱人的招，但余府将来还是我们的！属于我们荣华富贵，仍旧不会跑！现下虽然老夫人重新掌管了余府，但是老夫人年纪大了，你们以为她还能活几年？只要她死，余辛夷便没了依傍，只能任由我们拿捏！”
余惜月眼里重新燃起火焰：“真的？”
温氏用力的点头，眯起眼睛：不真，她也要让它变真！
“俊儿呢？”
余惜月镇静下来，攥紧了手里的帕子道：“母亲放心，毒量算计好的，下得轻，已经解了毒，只是为了避人耳目，还得养几日，才不会引起人猜忌。”
“这事做的很好。俊哥儿是男儿身，又是家中嫡长子，你父亲与老夫人少会顾及，所以很事他来做比我们简单，明日早，你就让俊哥儿以初回京城的名头进宫向淑贵妃请安，把这封信交给贵妃娘娘，必不会出半点错！”说着，温氏便将封信塞进女儿手里。
余惜月看着手中这封信，笃定的点点头，藏进衣袖：“好，母亲！我定按照你的吩咐去做！”只要能踩死余辛夷，她什么都肯！
怕待久了，引起老夫人注意，余惜月没过刻便走了。温氏闭起眼睛，望着面前这尊慈悲佛，狠狠闭上眼睛，手中的佛珠几乎要被她捏碎。
余辛夷，在府里你有老夫人护着，但是外面呢？我不信，你辈子都如此好运！
门吱呀声开了，温氏还以为是谁，没想到是老夫人，敛下心头的怨恨，她忙跪下请安道：“母亲吉祥。”
老夫人淡淡的看了她眼，道：“吉祥？最盼着我不吉祥的人，不是你吗？”
温氏脸下过不去，尴尬笑道：“母亲说笑了，媳妇儿只有孝敬的份，怎么敢有此歹心。”
老夫人不听她花言巧语，冷笑声道：“你在佛堂倒是清冷的，我送了点东西来给你补补身子，也好继续侍奉佛祖。”说着，朝竹心摆了摆手。
竹心立刻打开盒子，送到温氏面前。温氏看到那盒子里排整整齐齐的养荣丸，脸色刷的就白了，极为难看，赔笑道：“媳妇儿身子并不差，并不需要补……”
“无妨。”老夫人淡淡道：“我已经寻太医问过了，这药吃了也无妨，不过药效来的快些罢了。”
见温氏仍不肯吃，老夫人道：“难道你还怕我下药害你不成？你放心，这药原是你亲自令人配的，你亲手配的药总不会有问题吧？竹心，代我亲自喂给大夫人！”
竹心接了令，立刻捡了颗药丸，亲自送到温氏面前。温氏脸色惨白，手死死揪着胸口，口中发出咯咯的声音，仿佛是割破了喉咙的公鸡般。
惊得几个丫头花容失色，扶着她连连叫唤。
老夫人冷冷道：“你不用担心药不够用，我已找到了替你配药的大夫，他说日三丸比日丸药效要猛的，或许药不用吃完你身子便已然大好了，便是不好，我还可以让他模样的再配了来，要少有少……”
话还没说完，温氏的身子已不由自主的向下软倒，几个丫头使劲了全力，也扶她不住。
“下去！”老夫人冷冷道。
几个丫头愣，老夫人怒道：“滚下去！”
见老夫人发怒，几个丫头只得放温氏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快步奔了出去。
老夫人把抄起托盘，狠狠砸在温氏脚边，发出碰的巨响，怒喝道：“吃！”
温氏浑身发冷，牙齿咯咯只响，连合都合不拢，别提说出话来，被老夫人惊的浑身跳，拼命的向后挪着身子，头哆嗦般的神经质的摇着，仿佛地上那个托盘里放的，不是药而是择人而噬的毒蛇。
老夫人冷冷看着她，良久，才冷笑道：“好个菩萨心肠的大夫人！好个尚书府的当家主母！你算计辛夷，屡屡栽赃嫁祸，我只当你是小妇人的鄙薄心思，看在惜月跟俊儿的份上便不与你加追究，真是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我实在太小看你了！从今天起，你若安安分分在佛堂里度过余生也就罢了，看着惜月跟俊儿的面子上，余家不休你，但若你仍是不安分……哼，你配的这些药，我还给你留着！”
温氏看着老夫人离去的背影，第次丝毫不顾体面的坐着地上，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竟像是要死了样……
三日后。
给了百两银子，打发了香附出府。她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不相信背叛过次的人还存在什么忠诚，这样的人这次能为了兄长背叛，下次就能为了自己再背叛次！
余辛夷正在花园中赏花，白芷突然慌慌张张的跑过来，道：“小姐，宫里来人了。”
白芷神色古怪，似是有什么不能说，余辛夷立刻长了个心眼，宫里来人与她何干？难不成，她那个“诚心礼佛”的继母，又有什么新花样了？
身后，孙妈妈扭着肥硕的腰，紧跟而来，言语上倒不敢怠慢，只是脸孔是板着的：“大小姐，老爷有请。”孙妈妈是温氏的陪嫁，温氏现下进了佛堂，孙妈妈自然没有好脸色看的。
“小姐，您的帕子脏了，换这块吧。”白芷忙递过块新帕子，趁孙妈妈不注意的时候，在余辛夷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淑贵妃。”
余辛夷眼睛微微眯。原来大夫人搬救兵去了，淑贵妃，那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只是她到底想干什么？
随着孙妈妈赶到花厅，只见余惜月也在，余怀远陪着个公公坐于首座。
见余辛夷来了，那公公放下茶盏，手中浮尘挥，尖着嗓子道：“既然大小姐来了，便跟杂家进宫吧。”余辛夷认得这个公公，正是淑贵妃身边最得宠的张德开，正四品首领太监。
进宫？余辛夷心底凛，让她进宫干什么？上次，她算彻底得罪了淑贵妃，论理说，该厌恶她至深才是，除非……是专门宣她进宫整治她！
余怀远见余辛夷穿着太过简单，微微皱了眉道：“劳烦公公稍等片刻，辛夷，你去换身衣服，重新梳妆打扮了来，这样散漫成何体统？”
张德开却道：“不必了。奉贵妃娘娘口谕，请余府大小姐及二小姐进宫，上次花会，娘娘可是对两位小姐青眼相加，喜爱非常呢。此次进宫，保不齐有天大的好事等着两位小姐呢。”
天大好事？
余辛夷与余怀远眼中都闪过丝惊疑，只有余惜月，低着头用力捏紧手心，眼底藏满了说不出的兴奋与狠毒！
尚书府大门前，余惜月退后步，让余辛夷先上马车，腼腆笑着，脸上是说不出的谦让懂事：“姐姐，你先上车吧。”
余辛夷在她脸上轻轻扫了眼，不动声色的上了马车。
路上非常安静，余辛夷靠在马车上闭门养神，脑中细细寻思着，此次进宫到底所为何事。“天大的好事”，淑贵妃如此声势浩大的宣她进宫，她才不认为真是好事，只是这五个字中到底藏着什么含义？虽不受宠，但她毕竟还有余府大小姐的名头在，淑贵妃轻易并不能那她怎样。
她脑中隐隐道念头闪过……难道是，赐婚？！对女子来说，最彻底的惩治办法便是给她赐门婚事，并且绝非良配，那么此生都别想翻过身来！
想及此，余辛夷眉心微微蹙起，希望，是她想了！否则——
忽然双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余辛夷睁开眼睛，正看到自己妹妹那张温婉动人，似天仙般的那张脸：“姐姐为什么发愁呢？”
余辛夷看着她那双柔胰，只觉得像令人作呕的毒蛇，不动声色的挣开她的手，道：“没什么。”
被推开，余惜月并未生气，反而弯起双水似的明眸笑了，意味不明道：“姐姐别愁，什么，都有贵妃娘娘替咱们‘做主’呢。”
行至宫门，刚下马车，便听到张德开谄媚的声音：“给四皇子请安。”
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最熟悉也最憎恨的俊美脸孔。
景北楼，这个人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忍下心头不喜，她颔首，敛下长睫不动声色的曲了曲膝盖，齐全礼数。却不经意看到身旁余惜月微微顿了下，带着些许慌忙低下头行礼：“四殿下……”手指不经意的攥起。
这点并未逃过余辛夷的眼睛，她目光微闪，心底闪过丝浓重的嘲讽。
景北楼看着两女离去的背影，眸子微微动了下，先是落在余惜月娇柔婉转的粉色身影上，随即目光轻轻转，落到旁边那道素色聘婷的背影上。
毫不起眼的装束，却有着无比挺直的后背，仿佛那千里池塘中，自清水中抽出的青莲，美得容不得点瑕疵！
脑中倏忽忆起前几日金玉楼的场景，余辛夷，到底跟景夙言，什么关系！想起当日，景夙言抱着她离开金玉楼的场景，他心底便抽出股不适，似乎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夺走！
名侍卫不动声色的在他身后：“殿下，兵部侍郎没了。”
景北楼没有丝毫惊讶，似乎这切早在他掌握之中。只是他没想到胡庆如此无用，这么简单就被景夙言抓到把柄，真是不堪大用！
他眼睛眯，问道：“扶苏公子在何处？”
侍卫道：“扶苏公子直驿，等待两日后的春猎盛宴。”
扶苏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而那个嚣张跋扈又愚蠢不堪的舞阳公主，景北楼唇中泻出丝冷冷的嘲讽。
——
玉坤宫。
余惜月娇嗔的屈膝给淑贵妃行礼：“给贵妃姨母请安。”
淑贵妃斜倚在贵妃榻上，品着香茗，由旁边宫女小心翼翼的帮她画着眉。淑贵妃十几年盛宠不衰是有原因的，即便现下已过黄花之龄，仍是美艳逼人。
见着余惜月进来，淑贵妃慵懒的招招手，将余惜月招到她身边道：“惜月过来陪本宫说说话吧。”
却是理都没有理余辛夷半分。
淑贵妃身边的嬷嬷冲着余辛夷，提声尖锐道：“余大小姐，见了娘娘怎么不行礼？这可是对娘娘的大不敬，可要奴婢教教小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余辛夷深晓这个道理，不动声色的垂首，弯膝行礼道：“臣女见过贵妃娘娘。”
却不想那嬷嬷径自走到余辛夷身后，毫不客气道：“余大小姐可行礼了么？奴婢眼拙，倒看不大清，请余大小姐膝盖弯些。”
余辛夷低下身子，膝盖再弯分。
那嬷嬷还不罢手，继续嚷道：“再弯些！奴婢仍未看大清呢。”
余辛夷膝盖再弯几分，膝盖几乎已经要触到地面。
那嬷嬷冷笑了下，竟然伸脚下踹在余辛夷的膝窝上，将余辛夷脚踹跪在地上。
“噗通！”声沉沉的声响，余辛夷眉心微微动，却是声不吭。
那嬷嬷倒是大惊了下，道：“哎哟，娘娘，您看余家大小姐礼数可真是周全，直接给您跪下行礼呢，可见是个有心意的。”
不远处的贵妃榻上，淑贵妃仍旧斜倚着，眼皮慵懒的朝余辛夷斜了眼，唇角勾起抹淡淡的笑容，而她旁边，坐在榻边上给她捶腿的余惜月，则毫不掩饰的笑了，眼睛眨不眨的望着跪下的余辛夷，眼中写满了讥讽，仿佛在说：你再不可世又怎样！现在还不是我坐着，你却跪下！余辛夷你等着，我会让你对着我跪辈子！
偌大的玉坤宫，每处都装饰华丽，足以展现它的主人十数年长久不衰的盛宠。淑贵妃笑着，余惜月笑着，就连宫女嬷嬷们也在小心翼翼的陪笑。
只有余辛夷跪着，似矮人等，然而那纤细的背却挺得直直的，仿似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压垮她！
跪了整整个时辰后，淑贵妃才突然想起还有余辛夷这么号人物似的，道：“徐嬷嬷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让余大小姐跪了这么久，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慢待了尚书府的大小姐呢。”
先前那嬷嬷立刻认罪道：“是，奴婢疏忽了，奴婢该死。余大小姐，请起吧。”
跪了整整个时辰，双腿早已麻痹，仿佛已被砍断，找不到点感觉，余辛夷颤抖着麻痹的双腿起来，没有怒，没有怨，甚至连丝不悦的情绪都找不到，反而抬起眉对着淑贵妃微微笑：“谢娘娘。”
谢谢，谢谢你让我又想到了前世丧子之痛！
谢谢，谢谢你又让我回想起前世在那个冰冷的天牢里所发的誓言！
看着余辛夷脸上完美的笑容，不仅余惜月，就连淑贵妃面上都闪过丝异色，如此冷静自持，如此审时度势，如此步步为营，简直不像个十六岁的少女！
惊异只是瞬间，挥退伺候的宫女，淑贵妃正起身，对着余辛夷雍容笑道：“我就知你是个好女孩儿，论理算起来，你母亲与我也是远房表姐妹，你叫我声姨母也是不错的。徐嬷嬷，去取我备下的对翡翠明玉镯来，赐给辛夷。”
赵嬷嬷不会儿便取了那对翡翠明月镯来，送到余辛夷面前。
余辛夷看了眼面前的这对镯子，再抬眸看了看保持着雍容宽和笑容的淑贵妃，不动声色。
赵嬷嬷似有些不耐烦：“余大小姐，请接吧，娘娘赐下的镯子，难道余大小姐看不上眼不成？”
余辛夷浅浅弯了嘴角，伸手去接，然而还没碰到那双镯子，突然赵嬷嬷“哎呀”声大叫起来，下瞬那镯子便从她指尖滑过，两声脆响，砸成七八截碎片！
赵嬷嬷脸色巨变，大喊道：“余大小姐，您不喜这镯子便明说就是，砸了它干什么！这可是皇上赐给娘娘的，您故意毁坏御赐之物，该当何罪！”
余辛夷浅浅弯了嘴角，伸手去接，然而还没碰到那双镯子，突然赵嬷嬷“哎呀”声大叫起来，下瞬那镯子便从她指尖滑过，两声脆响，砸成七八截碎片！
淑贵妃的凤眸在地上那摊碎掉的镯子上扫，立刻大怒：“大胆余辛夷！本宫赐你之物，你竟当即将它摔碎，你这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还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贵妃怒，满殿哗然，那赵嬷嬷在旁呵斥道：“余大小姐，你犯了此等大罪，还不跪下向贵妃娘娘求饶！”那声音实在太过刺耳，如同惊雷般在整个玉坤宫中回响。
余辛夷几乎是立刻懂了。先是罚跪个时辰，打消她的气焰；再是故意打碎玉镯栽赃她，整个玉坤宫里，十几个宫女个个都是淑贵妃的亲信，哪怕亲眼看到了玉镯并非她打碎，但是谁会出来替她作证？没有人！哪怕她有千张嘴，最后也只有四个字：百口莫辩！
这盘算盘打得还真是精妙啊，不接玉镯，便是对贵妃不敬，是罪；接了玉镯，却“故意打碎”，也是罪！无论如何，今日她是难走出这玉坤宫了！
余辛夷垂下长睫，敛起的明眸里看不出丝感情，不急不缓的弯下膝盖，重新跪在地上。
看到柔弱却坚韧如柳的身影，再次跪到自己面前，余惜月眼底心底几乎忍不住的泄露出恶毒的笑意，拳头捏得死紧，仿佛尝日来的夙愿！余辛夷，你再骄傲又有何用？你再算计又有何用！没有权势，你便只能老老实实的跪在这里，任人拿捏！
旁，淑贵妃接过宫婢奉上的香茗，浅浅抿了口，雍容道：“惜月，你说故意毁坏圣赐之物，该当何罪？”
余惜月朝淑贵妃深深福后，缓缓起身，走到余辛夷面前弯下腰，面带怜悯：“大姐，你可太不小心了，这可是御赐之物，你打碎了御赐之物可是欺君死罪！这下，妹妹也没法儿替你说情了。”面上是极为担忧，在眼底却压抑着极大的兴奋，脸颊发红，如同只最恶毒的蝎！那双瞪大的眼睛，仿佛迫不及待的看着余辛夷身首异处！
余辛夷看都懒得看她眼，怕污了自己的眼，目不斜视的望向前方。死罪？凭她也敢说！
余惜月本是故意气她，没想到她竟没有丝反应，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极其败坏的冷哼声，在余辛夷耳边轻声道：“你等着吧，待会儿我会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余辛夷终于抬起眸，施舍性的在她脸上扫了圈，浅浅笑道：“妹妹，你也别太得意了，你不过是只围着淑贵妃，摇尾乞怜，仗势欺人的狗！”
余惜月脸色瞬间发青，怒得浑身发抖，巴掌便抬起，毫不留情的要甩在余辛夷脸上：“我让你还嚣张！”
那巴掌带了十二分的力气，就在即将挥上余辛夷脸颊的刹那，却被用力攥住手腕，余辛夷望着她那张扭曲的脸，微微抬眉笑道：“妹妹，即便我犯了错，贵妃娘娘还在呢，似乎轮不到妹妹你动手教训吧？难不成你不将贵妃娘娘放在眼里？”
“你！”余惜月立刻像吃了苍蝇样，察觉到淑贵妃并不太愉悦的脸孔，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确逾越了，脸色瞬间白，忙抽回手，跪下解释道，“贵妃娘娘，臣女绝没有此意！请勿听奸/人挑唆！”
该死的余辛夷，这个时间竟然还有能耐陷害于她！
淑贵妃看着跪在面前的两姐妹，个面带惊惶，而另个却从始至终镇定自若，似乎点不将生死放在眼里。心底浅浅嘲：这余惜月，到底是，不堪大用！
淑贵妃摆了摆手，朝宫人道：“来人，把余二小姐带去御花园赏花。”
余惜月惊异了下，恨恨瞪了余辛夷眼，面色不平的跟着宫人走了出去。
余惜月走，淑贵妃便笑了，那笑浅浅的，连带着美味颗小小的痣都生动起来，听闻当今圣上便是因为这颗痣宠幸了淑贵妃，继而盛宠十几载，若余惜月是条还未长成的蝎，那淑贵妃便是条带着剧毒的美人蛇！
“余辛夷，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聪明人无非两个下场，是平步青云，此后飞黄腾达；二则是，死无葬身之地！就看你，愿意做哪种。”
这是要她跪下臣服，像余惜月样摇尾乞怜，成为她淑贵妃条乖顺的狗？她，看错人了！余辛夷冷冷笑，道：“回禀娘娘，臣女愚钝，并不聪慧。”
她话音刚落，杯滚烫的茶水便猛地砸过来！那热水渗进衣服里，像块烙铁般，烫得她肩膀发麻。疼！极疼！疼入骨髓！
她用力捏紧拳头，将之忍下。她会记住，定会记住！今日在淑贵妃这里受到的屈辱，会分毫的刻入脑中！
淑贵妃三两步下榻，走到余辛夷面前，弯下高贵的腰，戴着尖利护甲的手挑起余辛夷下颌上，眯着眼冷笑道：“自那日，你在御花园跟本宫作对，我就知道你是个难缠的。这张脸，还真是跟你母亲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宫也无需再对你客气！本宫告诉你，虽然你是余家的嫡长女，可要你死，对本宫来说，那也跟捏死只蚂蚁样容易！”
说着她拍拍手，徐嬷嬷立刻笑吟吟的带着两个宫女下去，不会儿便抬了样东西上来：“娘娘，都准备妥当了。”
淑贵妃笑了，妖艳美丽，厚厚的脂粉遮挡了她眼角每根细纹：“这东西四月可不是寻常见到的，便让你好好尝尝，这宫里的滋味！”
徐嬷嬷亦是笑着的，双手交握在胸前，道：“余大小姐，请吧。”
只见她面前，块蒲/团大小的板面，上面密密麻麻地扎满了针！余辛夷瞳孔微微缩。
那不是普通的针，是冰针！
徐嬷嬷将东西拿过来，轻放在辛夷面前，眼睛扫，立刻两名宫女走过去，压在余辛夷肩上，同样笑着：“咱们娘娘也是心慈的人，只要你跪下，认个错，许就饶过余大小姐了。”
跪？让她跪在那上面？呵！这跪下，不死也残废了！冰针入骨即化，就是要找证据也是无从下手！这淑贵妃，果真歹毒非常！
只见那两名宫女缓缓朝她走来，压在她的肩膀上，竟是要强行将她拉跪到蒲/团上！
余辛夷眼神转，厉声问道：“请问，贵妃娘娘以什么名义罚我？”
淑贵妃轻轻挑起嘴角，依旧倚在贵妃榻上，手中把菱花镜，取过黛粉轻轻描画着自己修长的眉，仿佛视余辛夷为蝼蚁般：“你打碎了御赐之物，整个玉坤宫都可以作证？怎么，还嫌这个理由不够？”
余辛夷却弯起嘴角，两个字干净利落的自唇间吐出：“不够！”
淑贵妃凤眸瞬间眯起，犀利的望向余辛夷。
余辛夷把将赵嬷嬷推开，巧笑倩兮道：“既然是御赐之物，娘娘为何转赠给臣女？这若给陛下知道，恐怕也是欺君之罪吧！贵妃娘娘！”
她话音刚落，整个玉坤宫寂静片，只听得到阵阵的冷抽气声，十几个宫女个个花容失色，像见到了什么鬼怪！淑贵妃手中的菱花镜瞬间捏紧！
余辛夷却明眸转，眼中的锐利逐渐褪去，化为滩最温柔的春水，目光淡淡的落向旁的赵嬷嬷身上：“当然，娘娘怎么会知法犯法，那必是有宫人故意为恶，欺君罔上……赵嬷嬷，你还不快跪下请罪！”
只是瞬间！便是那瞬间！
赵嬷嬷还不知怎么回事，仿佛天大的灾祸已经降临到她头上，她腿肚子软，立刻无力的瘫跪在地上，向淑贵妃求饶道：“娘娘……奴婢……求娘娘救奴婢啊……”
淑贵妃望着她，紧紧的望着余辛夷，手中的菱花镜放了又紧，紧了又放，半晌后将那菱花镜用力砸在余辛夷身上，倨傲道：“竟然在本宫的玉坤宫管人，你好大本事！本宫便罚了你又如何？！”
可惜这次，却没砸到余辛夷身上，被她轻巧躲开。余辛夷却轻轻笑了，那笑容极为沉静，沉静得像苍穹中振翅的白鹰，目光锐利，随时准备着俯冲而下，将毒蛇击毙命！“娘娘，没有理由您可不能罚我。”
“本宫凭何不能罚你！”淑贵妃怒了，这次是真的被惹怒了！自她爬上贵妃高位，与皇后分庭抗礼之后，还从没有个人敢如此对她说话！何况还是个黄毛丫头！
第33章 贵妃寻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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