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明星 作者: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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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流明星 40(强强/生子)

    躺到浑浑噩噩的时候,依稀有嗡嗡作响的声音传进来。

    那声音听起来很含糊,像是闷在一口大盅里,夹杂著机器运转声,敲击碰撞声,还有人声,很不好分辨。

    过了好一会儿,像是盖子被突然揭开似的,伴随著“轰”一声响,里头的声音一股脑地扑了出来,视线里也突然有了久违的光亮。

    这是,有人来救他们了?

    云子墨试图睁了睁眼,只看见几个模糊的影子在晃动。

    眼睛长久处在黑暗里,突然遇到光线,一时竟然什麽也看不清楚。

    然後就听到有人惊喜了语气喊:“有活的,有一个活著。”过了一会儿,又听见人喊:“还有一个活的,两个都活著。”

    再然後,就有人来拉他。

    这过程里,云子墨疼得连压g都在哆嗦,接著就被人抱了过去,又放在担架上,依稀还闻到了熟悉的古龙水味。

    等适应了那光线的亮度,云子墨缓缓睁开眼。

    不期然的,杜宣被雨水淋到湿透的落魄样子,就那麽突兀兀地闯进了他视野里。

    那瞬间,云子墨一口气差点哽在嗓子眼上,没能缓上来。“你,怎麽来了?”

    说完就感觉到握著他的那双手,止不住地抖上来。那种颤抖,就像陷入绝望的人,面对突如其来的生机,怎麽也没办法做到不激动。

    杜宣像是怕碰到他身上的伤口,手上并不敢太用力,只轻轻捏著他的手指。“没事了,没事了。”

    这话与其说是在安慰云子墨,倒不如说,是在安慰他自己。双眼通红,头发滴水的样子,实在跟他一贯优雅贵气的样子没法比,云子墨却觉得双眼酸了上来。

    医护人员在做全身检查,偶尔会小声跟杜宣说明几句,渐渐的,杜宣眼睛里那种绷紧的焦灼,就慢慢淡化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庆幸神采。

    云子墨只依稀听到几句:“他找到了氧气袋,也把自己保护得很好…最大的伤在左x骨跟右腿骨,有轻微的骨裂,内脏跟头部都完好…手术後养一段时间,很快就能痊愈…实在太幸运了…他很坚强,不但救了自己,也救了同伴…”

    静默里,过了十来秒,云子墨突然听到杜宣深深呼了口气,然後就感觉到指尖被再度捏了捏,这次加了不少力道。

    彼此对视,杜宣就那麽深沈了视线盯著他看了一会儿,突然低下头,把脸埋进他颈窝里,长久没说话,像是在沈淀著什麽难言的情绪。

    突然,云子墨感觉到有温湿的y体,顺著他的脖颈滑进他衬衫衣领里,触感生热,在心尖上滑过似的。

    云子墨就下意识把自己贴近了对方,说:“我没事,真的。”

    杜宣闷声应了声“嗯”。

    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出院後拍完自己的戏份,云子墨就告别剧组工作人员,率先回去了h市。

    搭这趟航班回去的事,他事先并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然而下了飞机,推著行礼从关口出来,正沈浸在四周不断有人接到亲朋好友的热烈气氛里,冷不丁听到人群里有人喊:“这儿,子墨。”

    ☆、二流明星 41(强强/生子)

    云子墨抬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贵气十足的高大男人,随意站在人群里,无端就有种鹤立群风度翩翩的存在感。

    戴著茶色墨镜,一身休闲服在身的样子,会被误认为电影明星,似乎也是理所应然事,甚至於那种气度,都不是寻常影星能够随意比肩的。

    云子墨脸上有热度上来。

    住医院里静养那十多天,因为有病痛在身,云子墨倒也没怎麽分心,想太多有的没的;出院後,两人立马就分道扬镳了,虽然每天都会通电话,但隔著天高水远的距离,似乎也不觉得有多尴尬。

    眼下突然在意料之外打上照面,云子墨连手脚都不知道怎麽摆了。

    那著实是个英俊得不容人忽视的男人,投注在他身上那无数道火热视线,已经充分说明了一切。气场十足的样子,实在太惹人侧目了。

    云子墨甚至还想,真多亏了对方,他才能在不惹人注意的情况下,出了机场。

    上车後,彼此视线一碰触,都有片刻的不自在。

    这样的情绪对杜宣来说,自然不会持续太久。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了,给云子墨系好安全带,握拳装模作样地咳了咳,说:“先去吃饭,好不好?”难得的,语气竟然有些不确定。

    云子墨在短暂的尴尬後,点了点头,应了声“好”。杜宣就发动了车子,落下方向盘,缓缓把车开出了停车场。

    开得前所未有的平稳,那速度简直对不起他这辆车的x能,然而杜宣自己似乎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一心求稳的姿态。“这几天伤口还会疼吗?”

    云子墨摇头:“还好。”想了想又补了句:“不用担心。”

    这话简直大大鼓舞了杜宣,眼睛里头有亮晶晶的笑意泛上来,偶尔抬头在後视镜里看一眼云子墨,都难掩那种欢呼雀跃的兴奋劲,完全不像平时的他。“要不先睡一会儿,到地方了我再叫醒你?”

    云子墨一贯不喜欢拒绝人,杜宣既然提议,他也就答应了。

    可显然这个提议并不怎麽好,被那种灼热的视线如影随形般笼罩著,云子墨即便闭上了眼睛,也还是觉得无所适从。

    期间他也换过几个姿势,甚至一度把头偏向玻璃窗,只留给杜宣小半个侧影,可这依然不能阻隔什麽。

    果不其然,等他微微睁开眼,就再度跟杜宣视线相撞了。

    杜宣似乎竭力想装得从容,就问:“怎麽了,睡不著吗?是不是觉得不舒服?”

    云子墨不自在地摇了摇头:“大概是在飞机上歇过了,现在倒不觉得困。”

    杜宣在心底大喊失策,不是不尴尬的。他一向能言善词,任何人跟他相处,无一不觉得如沐春风。今天倒意外的有些词穷,难得的,居然还露出了那种捉襟见肘的狼狈模样来,眼神闪烁的样子,也跟从前老成持重的模样,相去十万八千里。

    云子墨看得新奇的同时,忍不住笑著勾起了唇角。

    笑容清浅,含蓄,却也明豔。

    杜宣看得失神了。

    ☆、二流明星 42(强强/生子)

    直到云子墨说了句“当心”,杜宣才从那种魔障般的失神里,抽离出来。

    杜宣的笑容里有歉然,更多的是不自然。

    彼此对视的几秒,空气膨胀出的那种张力,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云子墨迅速低头,避开那视线。

    杜宣咳了咳後,试探著开口:“云瑞额头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是缝针留下的疤,暂时恐怕消不了。”

    提起云瑞,云子墨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也忘了要尴尬,抬头朝杜宣望过去,语气是恳切的:“给你添麻烦了。”

    杜宣微微一笑,说:“不麻烦。云瑞很乖,住院那几天,吃药打针从来不哭。”又说:“你把孩子教得很好,连医生跟护士都开玩笑,说我儿子很懂事。”

    他这麽说,原本只是想暖一下气氛,找个彼此都能随意接上几句的话题。

    可偏偏一句无心之语,就好巧不巧正好踩中了云子墨的敏感区。

    突然,云子墨脸上有热辣的血色涌上来。那红色上涌的速度,实在很不正常。

    杜宣看得一惊,一时都有些慌乱:“怎麽?是不舒服吗?还是车里温度太高了?”

    语气虽然急切,然而手上动作居然还很克谨,没有任何过分亲昵的举动。

    云子墨赶紧摇头,稳住心绪後,再开口的时候,舌尖依旧不怎麽顺畅:“不,没有,我没事。”见杜宣微微皱著眉头,又说:“可能,刚下飞机就坐车,有点晕。”

    这一段路上没法停车,杜宣就把副驾驶座那边的窗玻璃打开一条缝,再放缓些车速,说:“是我疏忽了,应该先让你在机场缓一缓的。”

    他一脸真心自责的模样,满目谦意望过来的时候,云子墨干脆连话都不说了,一颗心跳得乱了套。

    云子墨在这一刻才明白,什麽是真正的“眉目传情”。

    这样一个英俊柔情的男人,眉眼间露出那种关切体贴的神情来,实在是很能触动人心的。

    於是不得不把脸埋进毛衣衣领里,在自己失序的心跳声里,试图慢慢消化那翻滚如潮的情愫。

    毫无意外的,晚饭吃得相当诡异。

    期间杜宣似乎都没怎麽吃,更多的时候是在看他。

    偶尔夹菜,两人的手“不小心”碰在一起,都让云子墨少有的无措。

    吃完饭,天下起雨来。

    杜宣“顺道”开车到宁舒家接了云瑞,然後回他公寓那边拿云瑞的东西。

    云子墨坐了一下午的飞机,其实已经累了。

    杜宣把他眉眼间的困意看在眼里,刷卡进门後,斟酌著建议:“外面雨下大了,要不今晚就住我这边吧。”

    语气是克谨的,态度也说不出的虔诚。

    云子墨透过一整面的落地窗,望了眼外面电闪雷鸣的状况,思索了十多秒,还是摇了摇头,“打车回去很快,就不麻烦你了。”

    杜宣也没说好,笑著看了眼云瑞後说,“那还是我送你们吧。外面在打雷,不安全,你们这麽回去,我总不放心。况且这麽多东西,你一个人不好拿。”

    云子墨还是摇头,“不用,也不是很重”

    杜宣叹了口气,“你不为自己考虑,总要想想孩子吧。刮风下雨也就罢了,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吓坏孩子,或者让孩子淋雨感冒了,怎麽办?”

    云子墨说,“没事,我会顾著他。”

    杜宣摇头,“拎这麽多行礼,你还可以顾到他吗?”

    云子墨说,“可你开车一来一回,太费”

    杜宣再次截住他,“我辛苦一点没关系。”

    云子墨眉头皱起来,夜里开车本来就辛苦,何况是这种天气。往返又这麽多路,万一中间出点大小意外,让他怎麽过意的去?

    思索再思索,又听见云瑞一个劲嚷著要留下来,云子墨还是点头了。

    洗好澡,云子墨还是像往常那样,陪云瑞看起了电视。

    看到一半,上下眼皮就开始不自觉打起架来。

    这之後隐约觉得睡了过去,至於什麽时候进的房间,怎麽上的床,就一概不记得了。

    再醒来是被一阵响雷惊醒的。

    视野里一片漆黑,身上丝绸薄被的质感,身下床垫的松软度,跟床单的香味,都提醒他,这并不是自己那张床。

    伸手了,想拿手机照明,却意外的在枕头边了个空。

    正准备起床去开灯,只微微一动,床头灯就啪一下亮了。

    昏黄壁灯下,云子墨看到身侧那个人,惊得心头咚地一下剧跳。

    杜宣像是睡到一半被吵醒的样子,脸上还带著未消退的睡意。

    见云子墨僵直了手脚,就笑著问,“怎麽醒了?”

    云子墨过了五六秒才知道要问:“我怎麽在……这儿?”

    用词说不出的古怪,神情更是紧张。

    杜宣就很“贴心”地解释,“抱歉,这套房子只有两间卧室。十点多的时候,我过去隔壁,看你已经睡著了,我怕云瑞看电视吵到你,就擅自做主,抱你过来这间房了。”顿了顿,又指指床头柜上一排感应按钮,“壁灯跟落地灯的按钮在这儿。”

    云子墨压下心头的莫名窘迫,然後掀被子起身,边动作边说,“我去隔壁。”

    下一秒,手就被按住了。

    灯光里,杜宣脸上有种奇怪的幽深,声音暗哑也不同寻常,“隔壁儿童床太小。再说,孩子现在睡得正香,你现在过去,会把他吵醒。”

    感受著身後属於成年男人,身体的灼热,还有那只按著他的手,修长五指的力度,云子墨几乎下意识颤了颤。

    他极力压制这种反常,说,“那我去客厅。”

    边说边抽了抽手。

    这一次,居然没能抽出来。

    只感觉到一道滚烫的视线,凝在後颈。

    然後就听见杜宣闷声笑,“我是洪水猛兽吗?让你这麽避之不及?”

    云子墨红著脸不搭话,坚持说,“不了。我去睡沙发。”

    杜宣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过了整整半分锺,才松了手。

    然後就感觉到床一下大的震荡,云子墨扭过头一看,冷不防看到裸著上半身的英俊男人,已经掀开被子下了床。“你睡床,我去睡沙发。”

    说完干脆利落地出去了。

    云子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居然怎麽也睡不著。

    偶尔一下雷声或电闪,在耳边响起,穿透雨声,像是惊破了夜的梦。连风擦过玻璃的声音,都是绵长的,像是什麽人的叹息。

    等云子墨注意到那道不属於自己的呼吸,一只手已经抚上了他的眼睑。

    来人轻轻啄了两下他的唇瓣,不等他推拒,已经狠狠吻了下去。

    云子墨本能伸手去推,却被箍得更紧地亲吻。

    喉结被含住,被对方用舌尖牙齿碾磨,云子墨几乎是倒抽了一口气。

    杜宣含糊却也柔情地说,“我要你。”

    ☆、二流明星 43(强强/生子)

    语义缠绵,动作却再强势不过,一个翻身上来,缓慢也坚决地分开他的双腿,腰上再用巧劲压住他。

    一只手探下去,握住他的脆弱。

    这一下,像是卸掉了云子墨所有反抗的心力。

    x口跟下身两个敏感处,被撩拨、吮吸、吞吐、啃咬,快感就会像电流一样,从四肢直往脑皮上窜。

    等身体在一阵痉挛後,彻底松下来,云子墨觉得整个世界都静止了。身体像是被抽了筋骨,软绵无力,想抬抬手指,都意外的没有多少力气。

    手“抚”上杜宣x口的时候,就被一把捉住了。

    杜宣用同样汗湿的手,握著他的,边轻吻他微颤的眼睑,边更大地分开他笔直修长的腿,然後扶著滚烫坚硬的分身,挺了进去。

    这过程里,云子墨没有任何拒绝的机会。

    只能感觉到被那种可怕尺寸进入的过程,漫长得简直让云子墨耳膜嗡嗡直响。

    被撑开到胀,其实是有些痛的。

    杜宣一力安慰他,用各种花招让他适应。

    磨了十多分锺,有湿嗒嗒的抽动声传进耳来。

    那声音,让云子墨羞耻得简直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没用任何润滑剂,也没用保险套,居然也能湿成这样。

    保险套?

    保险套!!!

    小腹一收,云子墨猛地睁开眼,正巧跟杜宣视线相撞。

    杜宣下颚紧紧抿著,像是受不了似的,一口含住他下巴,又哄又骗地说,“乖,不闹了,我不想伤到你。”

    腰胯用力,收敛了力道往里沈沈一顶,然後再蛇似地在甬道里蠕动,磨得云子墨所有的声音都碎在了喉咙口。

    水一多,先前那点胀痛感,就变得微乎其乎了。

    架子床晃得厉害,代表原始欲望的韵律,让云子墨g本招架不住。

    实在忍不住了,他只能咬住嘴边的枕套。

    他越是不出声,杜宣闷笑的同时,越是在里面做尽花样,还不忘用汗湿炙热的手,下流之极地揉捏那弹x十足的双臀,偶尔分开一下,再卡进去一g手指,都能让云子墨忍不住从鼻腔里沈声哼出来。

    平时无论如何都不会触到地方,却被别的男人变著花样碰触、把玩、逗弄,太难堪了。

    床晃得太剧烈了,云子墨忍不住弓起身体。

    这个动作,很自然就把r尖凑到了杜宣嘴边。

    杜宣一口含住,吮吸间,喘著chu气去云子墨的分身,直到云子墨再也熬不住,出了一回j,杜宣才一把将怀里人抱起来,压在床靠背上,肆意进入。

    力量跟深度,都不是先前克制的时候能够相比。

    云子墨两条腿被迫圈著他的腰胯,在那种无法抑制的进犯里,渐渐也受不了了,或轻或重,或长或短地呻吟起来。

    之後又被抱著压回到床上,一下下狠狠进入。

    云子墨到那时候,连呼吸都哽得上不来似的。

    杜宣像是心疼了,啄著他的唇瓣,哄著说:“别怕,就好了。”

    只是腰上力道不减反增,毫无说服力的同时,反而增加了怀里人的痛苦。

    直到那种痛苦到了极致,十几下狠击後,心惊胆战的剧烈晃动,才停下来。

    一股滚烫的jy喷涌而出,洒在云子墨同样滚烫的甬道内。

    云子墨被烫得腰腿一阵颤动,然後就被沈沈压在床上,那种体重的分量,既让他恐慌,也意外的,让他生出了一丝……羞耻的满足。

    杜宣也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拨拨怀里人的睫毛,让云子墨睁眼,彼此对视片刻後,吻了下去,一只手顺著那曼妙的躯体向下撩动。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具身体,到底有著怎样让人难以想象的美妙。

    不知道是一整晚,用了太多力气的缘故,还是早起送云瑞去学校花费了些j力。云子墨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窝在他x口那个男人,睡得很熟。

    明明是再成熟有力的人,却竟然用这样孩童般的姿势,窝在他怀里睡得香甜,这让云子墨多少有些尴尬。

    放轻手脚移开搭在他小腹上那只手臂,感觉到那薄薄肌肤下,肌r的力量,想起昨晚这个男人仿佛有永远使不完的力,云子墨一张脸热了上来。

    意外的没有惊动对方就顺利脱身了,云子墨多少松了口气。感觉到身体居然是清爽的,也不敢耽搁,直接穿上衣服,拿了行李就走。

    回到家,草草下了碗面吃了,又睡了个回笼觉,去菜场买了点菜,十一点的时候去幼儿园接孩子。

    云瑞今天只上半天课,下午就可以自由活动。

    云子墨接了孩子回到家,亲自下厨煮了三菜一汤,正要吃饭的时候,门铃就响了。

    打开门,就看到家门口穿制服,捧一束鲜花的送货员。

    云子墨几乎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收到鲜花,还是一大束百合,他倒也没有生出太多反感,甚至依稀都脸红了,只是突然被这样对待,他也不知道该怎麽反应。

    打个电话过去,跟送花的人道谢,倒也不为过,可说些什麽呢?

    总不至於说,花很漂亮,自己很喜欢吧?

    犹豫不决的时候,电话响了。

    云瑞跟个小火车头似地冲过去,接起来电话。

    云子墨只听到诸如“到了”、“好看”、“知道”这样的词汇,以为是云瑞幼儿园的同学打来的,就没在意,倒是有些犯难,该怎麽处置手上这捧花。

    留下c瓶,家里也没个像样的花瓶;扔了又实在可惜,浪费,也不忍心;送人,似乎就更说不过去了,拿别人送的花当人情,怎麽都觉得别扭。

    一时竟有些束手无策。

    云瑞打完电话,回头n声n气地问:“爸爸,为什麽不把花c起来?叔叔说,这个花可以养好几天的。”

    云子墨被问得无语。

    反应过来後,才觉察到哪里不对劲。

    云瑞撅著嘴继续说:“唉~我就说爸爸喜欢了,叔叔还不信。真拿他没办法,送个花都扭扭捏捏的。”

    从一个四周岁不到的孩子嘴里,听到类似“扭扭捏捏”这样的成人用词,云子墨也不知道是该哭笑不得,还是苦恼。

    不过他也没忘了问云瑞:“刚刚的电话,是杜叔叔打来的?”

    云瑞很诚实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一脸兴奋地催促云子墨:“快,爸爸,快给我换衣服。叔叔说,今天我们出去吃饭,吃完饭,还要带我去看变形金刚。哦~看变形金刚,看变形金刚,哦~”边撒腿欢腾边在沙发上打了两个滚,又掩饰不住兴奋,“喔喔喔”地跳了一阵,见云子墨站著不动,干脆跳下沙发,拽住云子墨的衣角进房间去给他换衣服。

    面对儿子的这股兴奋劲,云子墨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力,更多的是,经过昨晚後,再度面对那个男人的无措。

    时下3d大片风靡,吃了晚饭,看过电影,从电影院出来,坐进车里的时候,云瑞还在一个劲闹腾,说怪物有多可怕,机器人有多酷,山姆哥哥又是多麽帅气,这样稚嫩的评语,不仅杜宣听得想笑,云子墨也忍不住笑完了唇角。

    有个孩子在两人间c科打诨,原本以为见了面,会生出的尴尬跟不自在,居然也没有。

    在这种愉悦的气氛里,杜宣把人送到家,很自然地就跟著上了楼。

    楼道里光线昏暗,云瑞卯足了劲冲在前面,也不让人抱,知道大人在後面跟著,哼哧哼哧爬得特别卖力,存心要跟人比赛似的。只是到底还是孩子,手短腿短的样子,看得人忍不住想笑,偶尔还会回过头来,看看杜宣跟云子墨,两人就赶紧嘱咐他当心脚下。

    走了两层楼,云子墨刚想开口让云瑞走慢点,突然手就被人牵住了。

    ☆、二流明星 44(强强/生子)

    云子墨试著挣了挣,没能挣脱,反而被抓得更紧。

    杜宣就是这样一种人,看似很好说话,一点儿不独裁,还十分明理,遇上什麽事,也都愿意跟你有商有量,但未必就不强势,不大男人。

    云子墨每每触碰到那温柔表象下的固执本x,似乎就只有妥协的份,即便已经觉得把自己护得固若金汤,可还是免不了让对方有机可乘,有缝可钻。

    杜宣强迫人的方式,简直如同水滴石穿一般,效果惊人。

    掌心的触感是熟悉的,明明是个让人如沐春风的优雅男人,却有著一双再炙热不过的手,指节修长,也分外有力。

    云子墨想起来,那一天,正是这双手,稳稳抱著他,一路过去,直至将他稳稳放进担架里。

    这过程里,这双手,就一直握著他的,也不敢太过用力,像是怕伤著他,甚至一度还颤抖了。

    从来强大自制的男人,意外的,居然也有那样脆弱的时刻,云子墨觉得那时候他会下意识靠过去,贴近对方,大约也不全是冲动使然。

    就好比眼下,也不是不能挣脱,只是……

    突然,已经爬到楼顶的云瑞在前方喊:“咦?”

    云子墨加快步子上去一看,愣了。

    程旭?

    程旭的视线落在云子墨被杜宣牵著的那只手上,好半天,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回来了。”

    满身酒气胡子邋遢窝在墙角的落魄男人,跟记忆里那个笑得一脸阳光的大男孩一经对比,差点让云子墨倒抽一口气。“这麽晚了,怎麽还不回家?”

    程旭摇摇头,语无伦次地说:“我看见你出门了,等了一整天,也不见你回来。”顿了几秒,突然说:“我离婚了……”

    云子墨一怔:“什麽?”

    程旭眼眶里已经有了泪水:“杜姗骂得我很对,这麽多年,我活得就是个可怜虫,想抓住的没抓住,拥有了也不知道珍惜。”云子墨不说话。“可是这一次,我可以什麽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小云,如果连你都不要我,我就真的什麽都没有了……”

    泛红的眼睛望著云子墨,眼神里流露著害怕被遗弃的可怜相,像条即将被人丢弃的家犬。

    从来极度要面子的男人,也会露出近乎破落的神情,云子墨不知怎麽的,就觉得心口无端疼了上来

    一阵令人窒息的沈默後,云子墨慢慢地,一点点松开杜宣的手,说:“要不,你先回去吧。”

    杜宣站在台阶上,一双眼藏在黑暗里,无端显得幽深。

    他站著不动,像是在赌,又像是在期盼什麽。

    过了好久,云子墨还是说:“先回去吧,今天多谢你。”

    语气里面,不自觉已经带上了客气跟疏离。

    杜宣的视线扫过地上蹲著的程旭,又盯著云子墨看了好一会儿,长久的僵持後,终究还是转身,然後下楼,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这一次,他是真的完败,找不到任何借口。

    云子墨跟程旭先前那一阵无言的凝视,他也不是没有看见,两人间那种言语难表的张力,有那麽一瞬,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所以临分别的时候,他连故作从容的姿态,都没能摆出来,连诸如“好”、“可以”、“晚安”、“明天见”这样的门面话,都没能说出口。

    他其实才像个可怜虫,偏执地想要云子墨做出有利於他的抉择,等到的却只是自取其辱。

    ☆、二流明星 45(强强/生子)

    把云瑞安置好,带上房间的门,又把程旭领进家,将人推进浴室去,洗了早上留下的锅筷,收拾好屋子。做完这些,云子墨在椅子上坐下,陷入了可怕的静默。

    过了没多久,他掏出手机,在电话簿里翻了翻,拨了个号码,跟电话那头的人大概说了几句,就匆匆挂了线。

    等程旭清洗完,从浴室出来,云子墨低著头,突然说:“我给杜姗打了电话,她一会儿就到。”

    程旭一怔:“小云!?”

    云子墨依旧低垂眼睑,一动不动坐著,过了几秒,指指自己对面那张椅子:“坐吧。”

    程旭不肯坐,居高临下站著,足足过了一分多锺,才深深叹了口气:“我已经跟她离婚了,为什麽你还要让她知道我在这儿呢?”

    云子墨不说话。

    程旭蹲下,声音有些酸楚:“你离开这几年,我晚上老做梦,梦到我们从前在一起那些年,每次睡过去,都不想醒过来。”

    云子墨双手交握,嘴唇紧抿,像是在努力克制什麽。

    程旭继续说:“我已经没办法再给杜姗幸福了,与其两个人在一起互相折磨,不如我来做这个恶人,早点放她离开。她还年轻,手上有房有车,加上我给她那些积蓄,还有她自己这几年攒下的,足够过上很舒适的生活了。而且离开我,她未必不能找到更好的,跟著我,反而只会痛苦。”

    这像是说给他自己听,又像是在试图劝服云子墨。

    云子墨却摇了摇头:“阿旭,你喜欢的是女人,不是男人。如果过去那件事,让你对我还心存愧疚,那我现在就对你说,我已经不怪你了。”

    意外的,这一次程旭居然直直望进了云子墨眼睛里,一脸坚决地说:“虽然你这麽肯定我只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我一下子也不知道怎麽反驳,可是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没有一个晚上不梦到你,还有我们的过去。如果我对你只是愧疚,我应该就不会是这样了。这就是我的答案,现在,你是不是依旧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呢,小云?”

    程旭这样虔诚入骨的样子,是云子墨从来没有见到过了,他无言以对,只能陷入沈默。

    杜宣酒量不浅,轻易喝不醉,二十多年来,醉过的次数屈指可数,难得的,这次居然醉得不轻,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只不过有些事他自己不肯说,别人即使想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喝醉了,依旧坚持要自己开车回家,更是破了他的大例,完全不把x命当回事的做派,也跟从前自制到滴水不漏的行事作风,大相径庭。

    一路上更是把车速飙到最高,就这样了,居然也没出车祸,实在是多亏了夜色已深,马路上也实在没几辆车。

    飞驰在这个城市里,周遭一切如流水般迅速退散,抛却所有烦恼,追寻那种疯狂到近乎灵魂脱壳的速度感,会让人从身到心,都沸腾起来。

    这些,正是杜宣此时此刻所需要的。

    忘记该忘记的,然後找回他往日的从容。

    他从来是随心所欲的,本不该为什麽人或什麽事,轻易就乱了阵脚。

    到了家,停好车,刷卡进入电梯,到了顶楼,电梯门一开,一个模糊的身影,猛地闯入视野来。

    杜宣在那一刻,简直有些目眩,血y里每个血细胞仿佛都在叫嚣翻腾。

    来人竟然有他再熟悉爱慕不过的轮廓。

    几乎是急不可耐地上前去,拥住那个人,然後深吻、抚、搓揉,感受对方身上的热度,这让杜宣满足得几乎想要喟叹。

    他住的这栋楼是独门独户的顶层公寓,私秘x高,没有密码谁也上不来,所以即使是在走道里跟一个男人接吻、拥抱,也不用担心被什麽人撞见。

    何况陷入激情的两个人,谁也不想停下了。

    彼此拥抱著深吻,到後来显然已经不够,於是很自然地开始拉扯对方的衣服,这过程里,就跌跌撞撞进了门。

    沙发距离玄关实在太远,卧室更远,杜宣在那种迫不及待的欲望里,干脆一下子将人压在玄关那张纯羊毛手工编制的地毯上,一把撕开对方的衬衫,吻了上去。

    吻得急迫,过程里又褪了怀里人的长裤,剥得一丝不挂,然後一点点向下亲。

    ☆、二流明星 46(强强/生子)小修

    两个人变换花样激烈接吻,完全投入。

    方辰被亲得忘乎所以的时候,忍不住含糊了声音呻吟:“杜大哥……”

    声音绵软,明显的陷入激情不可自拔。

    杜宣被那一声喊得有些奇怪,他抬起头,凝眸盯著怀里人看了几秒,又不确定似的,微微向後仰起头,拉开一些距离,再度看了一会儿。

    这样努力分辨了十多秒,突然,他像是被什麽刺到似的,一个挺身坐了起来。

    方辰突然意识到压在身上的重量消失了,不确定地问:“杜大哥?”

    杜宣以几个chu重的呼吸缓和了焦灼的欲望,把一件衬衫兜头兜脸罩在方辰身上,狠狠揉了把脸,说:“抱歉,不该这麽对你,是我喝多了,认错了人。”

    正要起身,却被人扑过来一把抱住。

    方辰依稀都在颤抖了,他搂住杜宣的腰不肯松手,像是抛却了所有的羞耻跟自尊,声音急切得近乎语无伦次:“你别走。我,我可以的。我爱你,什麽都可以不在乎,真的。”

    杜宣被扑了个猝不及防,晃了晃。

    方辰越发死死搂紧他,然後一反常态热情地亲吻他的脖子、下巴,又想去吻他的脸。

    杜宣著实用了点力气,才手忙脚乱地把方辰剥离开。他没想到,平时很温驯的一个孩子,卯足劲的时候,居然也这麽不好应付。

    纠缠只持续了一小会儿,杜宣以体力的绝对优势推开了对方,套上衬衫长裤,拿起被丢在地上的车钥匙,再次对方辰说了声“对不起”,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方辰瑟缩在玄关的地毯上,听到门被“!当”一声甩上,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含不住,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杜宣那句“认错了人”,反反复复在他脑海里回响,求而不得的痛苦,让他几乎哭出声来。

    云子墨没想到,程旭一番剖白,并不是说说这麽简单。

    三天後,程旭开车,带著他跟云瑞,回到了s市的这家孤儿院。

    在这里,他们曾经共同生活了许多年。

    这地方一度也成了废墟,再不能遮风挡雨。

    只是现在,望著眼前焕然一新的旧日建筑,云子墨突然觉得,原来任时光如何飞逝,有些事,有些东西,就还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眼前熟悉的一切,仿佛都有了魔力,像一只无形的手,将时光表盘上的年度,朝著他们的青葱岁月,悄悄回拨了几格。

    翠绿的篱笆墙,生意盎然的狗尾巴草,四处牵藤的爬山虎,开在墙脚的粉色牵牛花,迎著风,带著纯粹新鲜的气息,扑面而来。

    依稀都看到了阳光下,两个肩并肩头并头,正在弹玻璃球的少年。

    闹著笑倒在一起。

    真是美好……

    晚上在回h市的路上,云子墨默默望著视野前方的茫茫夜色出了会儿神,突然问:“孤儿院,是你资助重建的?”

    程旭点点头。

    云子墨看过去的眼神里,隐约多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欣慰。

    程旭感叹起来:“这麽做,也不仅仅是想回馈社会。过去的种种,我不想忘,也没忘记过。能守著那些记忆过一辈子,我觉得很幸福。另外,我也希望,别人能比我们幸运些,别经历我们这麽多。”

    云子墨喃喃复述:“比我们幸运……”

    程旭伸手过去,握住云子墨的手,用了些力:“过去的事,虽然不能抹去,但是可以重新来过的。小云,你相信我。我们别再虚度光y了,好不好?”

    云子墨把手抽出来,说:“有些事,我不想考虑,你也别再说了。好好开车吧,。”

    拒绝的姿态是明显的,程旭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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