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子心计 作者:隐空人

    第16节

    “谢谢哥哥。”有了之前西陵皓的事,眼下若岚是来者不拒了。还没等殷若飞说什么,胖乎乎的小手已经抓着荷包了,并且还往里摸摸,看看有什么。

    “小小年纪,怎么这么财迷。”殷若飞嘀咕了一句。他倒不敢让若岚把东西退回去,泽王的脾气他还是多少知道点的,说不得退回去当时就翻脸。

    “不用嫉妒,也有你的。”容靖泽忍不住笑了出来。还说妹妹,他自己看到皇上太后还有自己打赏时候露出的那个眼神,比他妹妹还要财迷一百倍呢,也不知道这侯府怎么养出了如此的公子。

    这句话一出,殷若飞脸顿时窘的发红。锦元和身边乔装打扮的二十八护卫还算好,强忍着没笑出来,西陵皓却已经笑得恨不得打滚了,殷若飞差点翻脸。

    这么多的人,自然不好一起走,何况身份差的太多。锦元心里叹息一声告退,带着几个弟弟一边玩去了。

    西陵皓仗着身份和脸皮厚,脱离了那一帮兄弟,赖在这边。殷若飞暗暗欣喜,果然这才是兄弟啊。

    这是殷若飞两辈子来第一次逛灯会,小时候母亲大林氏生怕他被人伤着或者拐走,怎么都不肯让他去。等到后来他在侯府被厌弃,自然更没有人要带着他来。

    此时看到两边花样层出不穷的花灯,琳琅满目的各种小吃玩具,简直目不暇接。

    “哥哥我要那个!”殷若飞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已经开始习武,抱着妹妹还不成问题。不过时间长了才发现,这竟然比练功一点也不轻松。

    旁边的容十嘿嘿一笑,将人接了过去。

    说来也怪,这若岚竟然也让他抱,且看样子比被殷若飞抱着还舒服的样子。

    容十个头高大,抱个小女孩子毫无压力。而若岚站得高看得远,比殷若飞这个个头小的看的还多,让殷若飞羡慕的很。

    “要不,让宫九也抱着你?”容靖泽故意说道,他已经十四岁了,容家人又一向个子高。虽然比不上容十的个头,但是比殷若飞要高多了。

    让宫九抱着?干脆不要活了!

    扒拉开人群,看看妹妹说的摊位,原来是套圈。摊主手上拿着一把小巧的竹圈,地上则是各种玩意。

    小鼓、瓷娃娃、一些不怎么值钱的银镯子发簪之类的,还有一个个的小包袱,里面包的什么,只有套中了才能知道。

    貌似简单,其实也不易。那竹圈小又轻,不易控制。而地上的玩意离得又远且个头不小,想要准准的套上去更是难上加难。

    前面已经有不少玩过,虽然不至于空手而归,但是也所得不多。

    “这个,怎么玩?”横竖不差钱,妹妹喜欢,就玩一玩。

    “这位公子,您喜欢那个就去套哪个,套中就可以拿走。这一个竹圈是两文钱。”

    “倒也不贵。”殷若飞摸摸荷包,掏出一块碎银子,“先来一百个。”

    “哈哈哈哈,你也太没自信了。”西陵皓扑哧笑出声,“我看这店家一共也没一百个圈。”

    “正是正是。”摊主抹了把汗水。

    他这是小本生意,给小孩子们解闷玩的。出来逛灯会,能得父母给个十来文钱就算不错了,何况两文钱都可以去买根糖葫芦了,哪个回来这里撒血本。

    不过看殷若飞等人衣着打扮,知道都不是穷人,也就讨好地把竹圈全都递了过去。“这里是三十个,公子丢完了,小老儿再去给公子捡回来。”

    “也好。”那块碎银子足足有一两,不过在他们眼里并不算什么,只是图个乐子而已。

    容靖泽什么身份,自然是不肯动手。西陵皓不客气地抢了十个,殷若飞自己留下不少个,又递给妹妹几个,让她也玩玩。

    看起来容易,其实很难,西陵皓十个圈全撒出去了,竟然一个没中,惹得旁边围观的人一阵善意的大笑。

    若岚的圈,自然也中不了,她年纪小力气弱,扔出去都不足一米。

    两人满怀希望地看着殷若飞,殷若飞回给他们一个坚定的眼神。只是这眼神随着一个个丢出去的圈而变得越来越没底气。

    “给我。”容靖泽从后面伸出了手。

    “哦。”手上的圈子还有两个,殷若飞连忙递了过去,偷眼看了容靖泽一样,没想到王爷,还有这雅兴……

    ☆、72·叫哥哥

    叫哥哥

    “若岚要哪个?”容靖泽此刻看起来十分温和,若岚手指杵着胖乎乎地下巴,“要那个……”

    手中指的,是个布老虎。

    “叫我一声哥哥,我给你套来。”

    “爷……”

    “哥哥!”

    殷若飞才要开口阻拦,若岚已经脆生生的喊上了。

    殷若飞瞪着年幼的妹妹,这么个布老虎,就把自己卖了?

    容靖泽哈哈一笑,手上的两个竹圈已经扔出去了,一个套中了布老虎,一个套中了个小布包。

    周围人叫着好,摊主将两样东西送了过来,同时又将竹圈拾起来也送了过来。

    “若岚……”容靖泽将布老虎递了过去。

    “谢谢哥哥!”

    殷若飞无语地看着妹妹,心里琢磨着将来她的姑爷一定要好好把关,别让人几句话就拐走了。

    心里正琢磨着,容靖泽手里的小包丢到了他手里。

    殷若飞茫然地抬头,容靖泽正抿着嘴看着他,“该说什么?”

    “……谢谢哥哥……”殷若飞脑袋发木,嘴里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

    容靖泽打出来一直沉着的脸瞬间放光,仿佛被取悦了一般,非常亲和满意地拍拍殷若飞的头,完全没在意已经呆住了的西陵皓,旁边笑容有些僵化的容十等二十八卫,还有吓得不轻的当事人……

    似乎是玩上了瘾。

    之后这一路,容靖泽疯狂地购买各种小吃,玩意,甚至还买了个极为精致的花灯。当然人家那花灯本不是卖的,是用来当招牌的,不过若岚喜欢,容靖泽又肯出钱,店家自然也喜笑颜开的卖了。

    不光若岚分到了各种小吃,殷若飞也如此,其他人也没落下。听着若岚甜甜的声音,听着殷若飞僵硬的声音,容靖泽觉得这次出来真是太值当了。

    或许是玩大发了,丢了一包松子糖到容十手上时候,容靖泽竟然也用那种眼神看了过去。

    容十只觉得膝盖发软,硬撑着保持清醒,不肯叫。容靖泽也发现找错了人,连忙把视线又转到殷若飞身上。

    殷若飞快要哭了,是哪个混蛋,撺掇他逛灯会的?

    众人身后隐藏身形的西陵皓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心虚的摸了摸后脖颈子。

    西陵皓见势不好,已经脚底抹油开溜了。锦元等人都是男孩子,又不是各个摊位都逛,比殷若飞他们一行人快了不少。

    眼看着前面呼噜噜走过来一群人,锦元连忙应了过去,却看到这群人各个大包小包的提着。

    锦元的笑有些发僵,“大爷玩的可好。”

    心情极为舒爽的容靖泽此时看着锦元也不讨厌了,微微瞥了一眼旁边的殷若飞,“尚好。”

    将东西分了若岚一大半,让锦元带走,锦元开始时候还有些迟疑,殷若飞用手捂着眼,“大哥快拿走。”一刻都不想看到了。

    想想刚才容靖泽手持拨楞鼓让他喊哥哥的时候,殷若飞真是觉得生不如死。

    年节就这么热热闹闹……的过去了。

    说句心里话,这假期殷若飞觉得比平时还累上几倍。而且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跟他亲近的几个侍卫,比如宫九,都会偷偷地重复那句:谢谢哥哥!让他窘的恨不能抽死对方,而之所以没抽死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暂时还打不过。

    年节过后,一切都走上正轨,殷若飞又开始了忙忙碌碌的学习。

    最近京郊出了一起案子。

    有个尼姑庵号称菩萨显灵,给信徒看病。其中还有一些显圣的现象,嚷嚷地半个京城都几乎知道了她们。

    不少人都去求药,捐上大把大把的香油钱,换回一个黄纸包着的小包,回家当成用水送服。

    偏巧这有个小孩子夜夜啼哭,她祖母母亲用尽方法都不行,又是请降又是算命的,总也不好,听说这尼姑庵灵验,就找了上去。

    回来一副药吃下,非但没治好这夜啼之症,反而浑身发红疹子,奄奄一息。

    这家人急了起来,疑是那尼姑庵的事,偏巧这家人还颇有身份,是荣昌伯伯夫人的娘家表哥。一状告到了京兆尹那里,京兆尹派人将那尼姑庵抓拿归案,这一查可是查出了不少事。

    这些尼姑经查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尼姑,平素这尼姑庵里香火鼎盛,乃是有人故意散布消息,而那些所谓的显圣,更是无稽之谈,人人都知道,却谁也没见过。

    京兆尹疑心她们搜刮百姓,恶意敛财,一顿板子下去,几个尼姑哭得鼻涕直流,连声招供,原来那所谓的神药,竟然只是香灰,只是这香灰毕竟特别,和别的香灰并不太一样,才蒙蔽了不少无知愚民。

    原来不光显圣是假,那些药也是假的,她们言有人将她们聚集在此,借着尼姑庵收敛钱财,但是这些钱物之类的,除了那些百姓送来的米面谷物之类的外,钱根本就没她们的份,全都被控制她们的人拿去。

    这几年间来,每年总有个几万两银子不止。

    京兆尹不敢隐瞒这件事,连忙写奏折,不过这折子到了泽王手里。

    京城安全,百官清廉与否这一块,全归容靖泽暗中掌管,所以这折子先送到了容靖泽手中,不过容靖泽看了一眼,心里却想到了另外的事情。

    将殷若飞召唤过来,折子丢到他面前,让他看看有什么问题。

    果然没辜负容靖泽的期望,殷若飞第一时间就感觉这事,似乎能和他祖母,镇江侯府老夫人中毒的那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容靖泽稍微满意,总算这小子不算太迟钝。不过这事恐怕还没有这么简单。

    容靖泽拿着折子跑到御书房和皇上探讨了一番。随后派人将那几个尼姑从京兆尹那里弄了出来,关到了秘密之处。

    说到用刑,京兆尹可比不了泽王。他手下二十八护卫,几乎各个都有绝活的,其中就有擅长讯问的。这几个尼姑不过是几个私娼,后来被人抓住了把柄,剃度出家到了这个尼姑庵,平素暗中却还和几个官员私通。

    一番拷打之后,这几个官员的名字已经吐出来了。

    “这几个人,必定与那幕后之人有关。”殷若飞缓缓开口,“只是怎么查出是何人将香灰送到侯府。”

    这几年下来,几个尼姑假冒神药之名,撒出去的香灰不知凡几,根本记不得都给了谁。据他所知,不管是事前还是事后,小林氏都没有去过这做庵子。小林氏本身是妾,她娘也是妾,京郊不少尼姑庵都是大户人家打发犯了家规的妾室的地方,所以颇为忌讳尼姑庵。若是有事烧香拜佛,也多是去寺庙,从不去庵子。

    这就奇怪了,小林氏不去尼姑庵,这香灰有事怎么落到了老夫人的饭食里了呢?难道说这件事和小林氏无关?

    殷若飞打消了这个念头。

    若是和她无关才怪,这家中恨不得老夫人没了的,第一个就是她。

    “脑子太僵。”容靖泽手中白玉护板敲打了殷若飞头部几下,“那尼姑们撒出去的可是治病的药,难道你家那个贱妾,还会给老夫人求药不成?”

    殷若飞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看着殷若飞急冲冲地回了密室,容靖泽轻轻哼着小曲,“小子,你还太嫩。”

    几个尼姑早就成了惊弓之鸟,这一次不必用刑,只需将刑具在她们面前晃悠两下,就已经将她们吓得魂不附体。

    “我问你们,你们老实招来,否则……”殷若飞阴森森地笑了两声。

    密室里本就黑暗,旁边两根手臂粗的牛油蜡烛偶尔噼啪作响,昏暗的烛光下,隐约可以看到两边墙上那让人惊悚的刑具,上面斑斑点点的暗色,仿佛是陈年的血迹,更让几个尼姑胆战心惊。

    这些日子她们反复被刑讯,京兆尹那里也不曾饶了她们,只是这个的更加毒辣刁钻。

    此时殷若飞一威胁,几个人忙不迭地点头,“大爷尽管问,我们一定全说。”

    殷若飞带着满意地笑容离开了,手里是一份按照手印的供词,而那他寻求的答案也了然于心。

    果然这些尼姑不光光是招摇撞骗卖神药,也经常会被官太太们追问有没有什么见不到人的药。

    后宅阴私,什么事没有。这些尼姑也有大宅门赶出去又做了暗娼的,对于这种事也是心知肚明。不过她们都只是普通人,既然不会做神药,当然也不会做毒药,但是为了完成那幕后人给她们的任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包香灰,继续蒙骗。

    不过她们对于毒药这种事是很小心的,到底不比救人,还可以说上一句心不诚之类的搪塞。这买毒药的,都是有钱有势之辈,许多人都是她们根本巴结不上的,要不是有这显圣神药等幌子,谁会理会她们。

    所以这毒药卖出去的数,比神药要少太多,至今不是过是五六份,所以几个人记得清清楚楚。

    连续说了几人,殷若飞都只是让人记录,猛然听到库部郎中林夫人,殷若飞眼睛猛地一亮。他母亲家那两个庶出的舅舅,如今就在朝为官,而那个二舅,也就是在侯府跌下水塘的林惠儿的父亲,不就是库部郎中么?

    这库部郎中官职并不高,只是正五品,但是手中权力却不小,也正是泽王暗中调查的对象。他的夫人,可不就是那个在侯府撒泼想要陷害他和表姐的何氏?

    殷若飞眼睛危险的眯起,好嘛,一起算总账。

    ☆、73·明升暗降

    明升暗降

    “师父,师父您怎么回来了。”殷若飞满脸惊喜,赶紧磕头跪拜。

    韩素生满脸笑容,看着他磕头后连忙伸手搀扶,“飞儿快起来。为师回来,帮你家王爷看看这香灰之事。”

    虽然事情八九不离十了,但是容靖泽做事一向很细,他这次送药回来,正好顺便看看这查出来的尼姑庵案中的香灰是否就是他之前说的那一种。

    事情自然是肯定的。韩素生虽然不懂这尼姑庵的香灰怎么到了侯府,但这种事本也不归他管,只管喊过殷若飞倒跟前,仔细询问他学习情况。

    韩素生对殷若飞实在是喜欢,打从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十分投缘。这孩子干净、容貌好,尤其聪明的紧,对药草毒经悟性极高。他本以为这辈子恐怕不会有传人了,事情多的忙不过来,有没有看上眼的弟子。谁知道这茫茫人海中,老天爷就把殷若飞送到了他身边,仅仅是凭借着几本书几颗草药,竟然学到了这种程度,实在是让他惊喜不已。

    若不是对方是侯府唯一的嫡子,他真想把人要过来带在身边。

    如今看看,这孩子留在师弟身边倒也挺好,起码这最寒冷的日子居然没有毒发,倒是小飞功劳不小。

    容靖泽看着师兄拉着殷若飞的手说话,那脸上的神色十分和蔼。算算师兄的年龄,若是成亲生子,孩子恐怕比殷若飞还要大些,也知道师兄这是把殷若飞真的当成儿子一般看待了。

    容靖泽小时候就出宫疗毒,好几年间为了控制病情,都和师父师兄在一起。和皇上太后比起来,师父师兄待他的方式反而更让他觉得亲近。毕竟皇家先君臣再父子兄弟,总是有些隔阂,疼爱的方式也无非是赏赐。不过似他皇兄这种疼爱方式,已经是打年间到现在都稍有的,他也知足了。

    容靖泽是打心里敬重这位师兄,幼年中毒时,他虽然口不能言,心里却明白,师父师兄日夜不眠不休的劳累,只为了他一条性命。

    从小在宫中长大,看惯了算计争斗,就算是母后和皇兄,平素将他爱若珍宝,却也是吩咐宫女太监照顾他,何曾这般对过他。一开始他脾气骄纵,并没有把人看在眼里,稍有力气就摔碗砸壶的,宣泄因为痛苦而带来怒气。

    在宫里他并不是好脾气的,那些欺负被他打骂的宫女太监虽然表面不敢说什么,但是背着他做些小破坏,甚至咒骂他。刘妃也正是由此收买了他身边人下毒。

    可是不管他如何不懂事,师父师兄却始终待他如初,亲切却不谄媚讨好。

    从那时候起,容靖泽才算是体会到了普通人的感情。

    师父为了他操劳数年,过世之前,还在看着医书,努力寻找破解他身上寒毒的解药。

    师兄为了他年逾三十却还孑然一身,穿山入林去寻那些可遇不可求的药材,以求为他清毒。

    上辈子师兄隐姓埋名居住京城,以期随时能控制他的毒发,有次打听到边疆有一种药材能入药,特意叮嘱他保护殷若飞后才远去。而他当时身上却也有事,因为这一点小事,竟然耽误了归期,回来时只看到了那薄棺之中已经死去多日的人。

    他后悔莫及,师兄更是郁郁而终,只是没想到这事情后面还另有推手,连他也不能抵抗,最终气怒之下毒发身亡。

    这一世回来,不光他要改变殷若飞的命运,也要改变师兄的命运,让他们都好好的活着。而那幕后的推手,恐怕已经快要露出端倪了。

    有师父在,又有容靖泽好一番夸奖,殷若飞自然是乐得亲自下厨,熬了道汤,炒了几个小菜。

    假期这些日子,在王府中实在憋的难受了,他就会跑到厨房,跟着御厨学着烧菜。

    好在他领悟力实在是了得,烧菜上也算是有天分,一个月里倒是学得颇有几道拿手菜肴。

    “师父尝尝这个。”有师父在,殷若飞说什么都不肯入座,只肯在一旁随侍,亲手帮师父布菜。

    容靖泽吃一口看一眼,见那师徒俩看都不看他,心里越发的有些发酸。他一向拿师兄当亲兄长看,此刻看到对方满心眼的都只有殷若飞,这心里竟然不知道羡慕师兄,还是羡慕殷若飞。

    可惜他这一番表情,殷若飞师父压根就没看到,倒是最后韩素生觉得他吃的实在太少了,让殷若飞给他盛了一大碗热汤,叮嘱他一定要多多进补。

    往常师兄在的时候,容靖泽最高兴,也觉得最幸福。可是这一次不知怎么的,心里不舒服的很,偏偏又不敢脸上带出来,生怕师兄看到误会。等到白天上课,更是不想上半天就回去。

    殷若飞瞪大眼睛看着他,仿佛从来不认识他一般。

    “看什么看,本王脸上开花了不成?”

    “花倒没有,只是有点认不出。”实在是不懂从来不爱上学的泽王殿下,什么时候这么敏而好学了。

    如此熬了十来日,一向心宽何事都不在乎的泽王竟然消瘦了不少。好在韩素生这次回来是送药,停留不了几日,住了些日子就要走。

    容靖泽只觉得自己暗暗松了一口气,又是高兴又是惭愧。亏师兄临走还拉着他的手,仔细叮嘱他要按时吃药,不可逞强乱用内功。

    容靖泽重重点头。

    韩素生又去叮嘱自己的徒弟,又把这半年的一些心得交给他仔细学习。

    看着师父离去,殷若飞心里空落落的。他前世深受师父大恩,却没来得及报答。而此生却又不能说出,短短几日,他虽然侍奉身边,但总觉难以偿还一二。可是又不肯太深,免得师父起疑。

    尤其是这几日,泽王看他的眼神就有些不善。重生之说,他不想说,也不敢说,更是没有可说。这种神鬼之事,露出风去说不得他就被拉出去打死或者活活烧了。

    香灰的事泽王压下来了,当初抓人的那几个衙役被分散到了他处,真正知道这件事的,大概只有皇上,泽王和殷若飞,连京兆尹都只以为是普通的讹骗案。

    “王爷,为什么不动手。”殷若飞有些急了。“就算不能要林振宗的命,先去掉他一层皮也好啊?”

    “蛇打七寸,这事表面查下去,只查到了几个小蝼蚁身上,既不能动了林振宗的命,也不能掉他的皮。你以为林振宗会在乎区区一个何氏的命?还是他会在乎小林氏的命?”有林家长子林振祖的高密,容靖泽一直秘密监视林家乃至殷家,他手上虽然握着不少的消息,但是若是想致林振宗、林振业这两兄弟的命,还远远不够。

    容靖泽比殷若飞多活了几年,知道后面还有一场浩劫,甚至于他就是死于这场浩劫,为了皇兄,为了师兄,也为了其他他要保护的人,他一定要提前找到这件事的元凶,将浩劫扼杀在萌芽中。

    苦苦寻觅良久,也没有找到蛛丝马迹,正当他怀疑是否他行动太早的时候,接到了林云儿传出来的消息。这消息一入手,他只觉得后背冒凉气。若是果然如此,那这场浩劫恐怕是计划了十几年了。

    “王爷?”

    “要想算计别人,除了要脑子好用,还要看的长远。一时的胜负算不得什么,最终的胜负才是关键。”容靖泽微微一笑。虽然他知道殷若飞也是重生一世,但是他毕竟只是经历后宅争斗,须知这朝堂上乃至这世间,可没有后宅那般简单。曾经他自诩聪明绝世,不也是落得枉死么。“若是没有把握的时候,你只需静静蛰伏,以静制动,将敌人一举击毙。”

    “……是,臣受教了。”殷若飞不是糊涂的,也是痛恨对方算计祖母,一时激愤。

    此时被劝阻,也知道自己确实过于毛躁了。这林家若是这么好收拾,哪里还会在毫无家族支持的情况下,爬上库部郎中这个位置。

    此时他没有能力将对方一击毙命,他只有等。

    等的日子并不好过。

    殷若飞每每想起,都恨得从睡梦中惊醒。原本他只是怀疑小林氏,此时有了证据,却依然不能动作。

    两人若无其事的继续生活。容靖泽是真的不放在心上,殷若飞确实咬牙强撑。

    这件事没有给林振宗带来任何影响,反而因为旁的事,林振宗受到皇上嘉奖,更是调任兵部侍郎,官居正四品。而林家老三林振业更是厉害,已经官拜左丞,位极人臣。

    “司库一职油水甚丰,如今天下富饶太平,恐怕几十万银子都捞去了。”知道他有问题,还会让他继续囤积?笑话。

    “如此说来,他这算是明升暗降了!”殷若飞了然地笑笑。

    司库虽然是五品,但是确实一部之主,说白了官虽然小,却能当家作主。而兵部侍郎看起来官升两级,其实上面还有兵部尚书管着,反而倒是能让他掣肘。

    “王爷,皇上知道这件事么?”

    “本王跟皇兄透了个底,却没全说。”事实太过骇人听闻,他根本无从解释他为何会知道多年后。

    朝堂上暂时稳住了,这后宅又乱了起来。

    随着小林氏两个兄弟升官,这侯府又再次暗流涌动。左相几次邀殷海城喝酒,甚至上门来,都是为了小林氏。

    殷海城心里虽然不太乐意,但是和林家兄弟同朝为官,又是顾忌其他的,也就顺水推舟,放了小林氏出来。

    当然,对外说的好听,小林氏病好了而已。

    小林氏自从这次之后,行事更加小心翼翼,颇是温柔小意地侍奉殷海城几天,殷海城见她似有悔改之意,也就点头不提此事,只是这当家之权,却是别想了。

    对于此事,陈氏仿佛不知道一般,该吃吃该喝喝,好好的养着身体。

    ☆、74·偷得浮生半日闲

    偷得浮生半日闲

    人不管是侯府,还是王府,都很是安静了些日子。陈氏经过殷若飞给的方子调养,半年后再次有了身孕,而那个咳血咳的要死的殷锦堂,也在殷若飞意料内,奇迹的好转了。

    陈氏好汤好药地让人照顾着他,更是将自己亲信的人,分了十几个过去,好好照顾这位孱弱的公子。殷海城极为欣慰,对陈氏百般体贴。

    小林氏母子似乎是明白了点什么,或者是忌惮着什么,总之安安静静的,和旁人无异,默默的过着日子。

    这半年来,殷若飞似乎是太过辛劳,早上要练剑,白天要读书,下午要骑射,晚上要学医,夜里要练功,就算偶尔能休息个半日,还有看着容靖泽那张脸上的表情,去给他做个菜熬个汤……简直忙的分身乏术。

    不过苦没有白吃的,累也没有白受的,不光内功有了一定的基础,就是其他方面,也有了明显的进步。连容十都忍不住连声夸奖,这小爵爷果真是个肯吃苦有天赋的苗子。

    只是其他地方都有进步,这个头方面却是不怎么长,眼看着容靖泽蹭蹭的蹿高,殷若飞心里这个憋屈。

    原本两人只相差一头,眼下他都不到对方肩膀了。

    看着殷若飞实在郁闷的够呛,容靖泽倒是好心地放了他半天假,让他回家轻松轻松,或者是和西陵家的小子出去耍耍。主要是他最近也忙,没空看着他。

    殷若飞自然很高兴。先回家看望了祖母姐姐,又见了见陈氏,不着痕迹地替她把了脉,见没有什么人暗中动手脚,这颗心才放下。

    平心而论,这陈氏虽然容貌算不上美丽动人,国色天香,但是也过得去。而她极有手腕,也有狠心,这种人很适合当当家主母。有陈氏在侯府坐镇,又是和他亲近,和他二姐亲近,对他们这一脉很有好处。

    若是陈氏出事,再换个别人来,又不知如何了。若是换成个蠢货,或者是和他母亲外祖母那般柔软善良,从来不知道心计为何的女人,更是要人命。

    二姐瑞棋倒是没什么变化,一如既往的爽朗,这些日子陈氏拜殷若飞所托,由浅入深地给她讲了一些后宅的门道。

    原本瑞棋大大咧咧的,并不计较这些事,而且她之前受殷海城宠爱,也没有人敢在她身上使猫腻。这次的事情,把她气得不轻,也深感后怕,此时陈氏温言软语地给她掰开揉碎一讲,也渐渐明白了这些事情。

    一个女人,尤其是当家主母,可以不漂亮,可以不受宠,但是这地位一定要牢牢把住。母族就是女人最强力的后盾。

    有镇江侯府在的一天,就是瑞棋的靠山,有殷若飞这个嫡亲的弟弟在,这靠山就不会倒,这是毋庸置疑的。

    然后身为主母也要有一定的手腕,最起码的,要明白事理,将那些妻妾镇压住。

    妾就是妾,虽然没必要和夫君为了一个下人撕破脸皮,但是一定的镇压手段必须有。镇江侯府比较特殊,小林氏虽然是妾,却是贵妾,是和嫡姐一起嫁进来的。

    加上小林氏比较温柔小意,愿意放下身段,用百般手段技巧去讨好侯爷。而大林氏虽然懂得管家,却天真地信赖庶妹,放纵这一切,才会让侯府后宅局势如此不规矩。

    可陈氏不是林氏,她没有放纵对方的闲情逸致,更何况小林氏此刻已经不如之前得宠。眼下怀了孕,又因为之前打发了陈姨娘,陈氏亲手挑了两个身家清白的女子,给殷海城抬了当良妾。

    本打算趁着陈氏怀孕重得宠爱的小林氏知道后,犹如被扇了两记耳光一般,狠狠地砸了一屋子的东西泄愤。

    不过更让她生气地在后面。这一屋子东西砸烂以后,她重新培养的大丫头彩蝶去管家那里领新的,被管家皮笑肉不笑地驳了回来。

    “按照府中妾的分例,今年怕是领不了了。不过若是实在需要,可以让管采买的帮着出去买上一些,这钱,恐怕要如夫人自己掏了。”

    此时不同往日,彩蝶没敢反驳,老老实实地回去禀报了小林氏,只把她气的恨不得出去理论一番。彩蝶死死拦住她,才劝住了。

    小林氏恨恨地琢磨着,等侯爷来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告上一状,让他知道知道他这位新夫人,是如何的口蜜腹剑,如何的两面三刀欺凌她这个贵妾。

    只是这殷海城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她亲自派人去请,也只换回一句过几日就来,就再无下文。只让她知道了什么叫做世态炎凉。

    这一番下来,小林氏终于老实了,终于知道谁管家了。每天乖乖地去给老夫人问安,给陈氏问安,盼着能和侯爷不期而遇。可惜陈氏早就有防备,又怎么会让她轻易得逞。

    陈氏轻描淡写地做这些事的时候,瑞棋就在一旁一边学着管家做账,一边听着陈氏淡淡解释。看这个叱咤侯府多年的小林氏落得这般狼狈下场,瑞棋是说不出的佩服,更是将这些精髓记在了心里。

    听完了府中的事,殷若飞心满意足的除了府。这陈氏果然不错,他没看错人。这下他是又解恨,又满足好奇心。至于报仇之事,并不急,不好好磋磨他们几年,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骑着泽王赠送的栗色小马,殷若飞缓缓前行。天天都一根弦绷着,今天好不容易放松了,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虽然目前只有不到十岁,可是骨子里早就是个大人了。真和同龄的孩子一起,反倒玩的放不开。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寻西陵皓,他的点子多,花样也多,在京城里算是最会玩的那一类人。

    西陵皓一日大于一日,眼看就十三了,西陵道大人管他倒是管的越发厉害了。这日日的读书不单要查,还要他努力习武。西凌家子嗣单薄,从西陵道大人那里就是单传,到了西陵皓这里,姐姐妹妹不比殷若飞少,但是哥儿却只有他一个。为了西凌家传宗接代,西陵道也要压着他好好习武,增强体魄。

    所以这些日子,西陵皓也是有苦难言,神情萎靡,殷若飞十分同情,俨然看到了难兄难弟。此刻他既然逃出生天得了半日闲,自然也要给自己好兄弟松松绑。

    央人去渝国公府请人,他身边跟着的人都是出自泽王府,有泽王这块免死金牌,就算西陵道大人再严肃,也得放人。而殷若飞,则是悠闲地骑着马,朝着最热闹的坊市而去,打算寻个酒楼好好吃一顿。

    从吉祥坊后街穿过,就是最大的天香楼的后门,虽然狭窄一些,却能省上不少时间。他提前一步,等西陵皓到的时候,菜应该也上齐了。

    眼看快到天香楼的后门,忽然蹿出几个孩子,各个衣衫褴褛跑得飞快。转瞬后,又从后门里蹿出几个帮工打扮的人,在后面追赶,嘴里呼喊着什么。

    这一群人出来不要紧,差点惊着殷若飞的马,幸亏他这些日子马术练得不错,可惜这马差点。他练骑射时候另外又一匹,乃是上过战场的战马,素质极好,可是却不能带到街上来骑,只能退而求其次换了这匹。此时看到这群人冲撞了他的马,马身直立,差点把他甩下来,心里顿时有点恼火。

    几个孩子没跑多远就被追上,这几个帮工模样的大汉上去一顿拳打脚踢,殷若飞顿时想到了前世的自己,没遇到师父前,也是这般落魄,被人呼喝踢打。

    殷若飞虽然没说什么,旁边跟着的随从,都是王府出来的人,最是有眼力见。外人不知道,他们这些王府的人可是知道的,这殷家小爵爷在泽王府算是半个主人,平素和王爷同吃同行,将来前程了不得。

    今天出门来,大管家还亲自帮着这位牵马,更是让他们小心伺候着,不许小爵爷出闪失。此刻看到殷若飞脸上神色不渝,这几个人顿时会意。

    “呔,你们这些混账东西,惊了我们爷的马,吃罪的起么?”其中一个随从大喝一声。“还不快住手!”

    不料这些人停都没停,只有一个并没动手的人看了他们几个一眼,冷笑着,“小的我倒是没看出来,各位是哪里来的爷,只不过京城里大人物多了,各位要是后背不够硬,还是别搀和这种事。”

    这随从一愣,随即大怒。他们出身泽王府,宰相门人还七品官呢,何况他们。眼下竟然有人当着众人踩了他们的面子,如何肯依。

    殷若飞冷眼旁观,心里多少有了些谱。

    平素容靖泽出门,那是要多招摇有多招摇,生怕人不知道那气派宽敞的马车里面坐的是天下最受宠爱的泽王殿下的马车,这些随从也都是一个个抬头挺胸,高人一头。

    而今天跟着他出来,因为殷若飞的低调行事,他们也都换了便衣。看起来朴素,其实料子样式传出来也是很体面的。只是这些人眼力低,恐怕以为他们穿的是最普通的棉布衣衫,才敢这般讲话。

    可是问题出在他们就算穿着乍一看普通,但是也是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左右随从的,在普通百姓眼里也是富家子弟或者官宦之后,岂是他们这些酒楼打杂之人就可以开口讥讽的,这未免太不正常。

    换句话说,恐怕这些人背后是有人撑腰的,才会如此嚣张。

    殷若飞一个眼色过去,旁边已经有随从上前制住了为首之人,一记耳光扇过去,“大人面前,你竟敢放肆!”

    ☆、75·打抱不平

    打抱不平

    殷若飞暗暗冷笑,这京城里敢如此嚣张的,原来除了泽王还有旁人。只是泽王从不欺凌弱小和平民百姓,他踩的那些官员,本身就立身不正,真要说起来,每次泽王欺负完人,都有不少老百姓放鞭炮庆祝,更有些人背地里去给泽王求平安香,希望他长命百岁多多惩罚那些坏人。

    为首的男人被制住,其他人果然住了手,不过却不是害怕,而是带着看笑话的表情看着随从。

    “小子,我若是你就赶紧松手,然后自己剁下手来赔罪,否则小心家破人亡。”其中一个帮工开口。

    “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口出狂言,哈哈。”这个随从也不是好惹的,算起来武功也是不错,否则也不可能进了泽王府当随从,并跟着殷若飞出来。

    听到这番话非但没有怯懦,反而膝盖一用力,顶的手中制住的小子疼的哇哇怪叫。

    “快松手,快松手。”被制住的男人赶紧求饶,嘴里骂着其他人,“你们这些混蛋看着老子受苦,还敢多嘴。这位大爷您快放了小的吧,这不管小的事啊。”

    “哼。”随从重重哼了一声,将他狠狠推向那群人面前,自己转身回到了殷若飞身后。

    “给我上,打伤打残我兜着,就算打死了也不过是上面爷一句话的事。”被放开的小子脸上狰狞立现,伸手朝着殷若飞等人一指。

    “不知死活。”变装的宫九在旁边嘿嘿冷笑,不过这种事根本不必他这种高手出面。不过是群乌合之众该,会两招三脚猫的功夫,就是王府出来的随从,武功底子也比他们强太多。

    这一群乌合之众轰然围上,不过他们自己都没搞清楚,为什么高高举起的拳头会砸到自己人脸上,更不明白自己只抬起一只脚,为什么会被六只脚踹飞。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这群人已经鼻青脸肿地全部躺倒,在地上哀哀地低叫着。

    周围早就围满了人,几个年轻气盛的高声叫好,旁边也有人赶紧拉拉他们,让他们小声一点,免得惹祸上身。

    殷若飞和宫九都是修习内功的人,就算他们说话声音小了一点,却也不妨碍听见。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些人背后恐怕真的是有大人物撑腰,暗暗决定把事情闹大。

    不管是谁,都大不过皇上,自然也就大不过一人之下的泽王去。何况看周围百姓的反应,可见这群人常年盘踞于此,已经是人人愤恨却无可奈何了。

    天香楼虽然是最大的酒楼,但是后面的街却是连接几条穷人居住的街道。但凡天香楼仁义一些,恐怕也不会出现现在的情况。

    殷若飞跳下马,走到之前被打的几个孩子面前。这几个孩子和他年纪相差不多,小的七八岁,大的也不过十二三,倒是和他之前被赶出侯府的年纪相仿佛。

    此时几个孩子已经相互扶着站起身,“谢谢公子救命之恩。”几个孩子都是孤儿出身,并不懂得太多礼仪,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真诚的致谢。

    “他们为什么要打你们?”殷若飞缓缓开口。

    殷若飞衣着虽然看似朴素,其实也是十分华贵的,他本身又容貌俊俏,唇红齿白的,再加上他整日习武,肩平腿直的,更是显得极有风范。这些孩子哪里见过他这种人物,被他一问话,倒有点不敢开口的样子。

    “别怕。”殷若飞从怀里掏出个荷包,里面是他随身带着的零花。从里面掏出几块鸽子蛋大小的银块,“这些你们拿着,先去买些外伤药擦擦。”

    几个孩子低头快速交流了几句,似乎有些争论,随后一个少年排除众议,不容争辩地说了什么。一个大点的孩子带着一丝犹豫,拉着两个小的朝着殷若飞一鞠躬转身走了。殷若飞略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你怎么不走?”

    “公子,他们虽然只是酒楼打杂,但是背后的人来头很大,我我……您救我们一命,我们不能看着您为我们吃苦。”少年看了殷若飞一眼,又低下头,“他们还要照顾其他生病的同伴,就让我给您说这是怎么回事吧。”

    “好。不过不在这里说,我们去酒楼里。”殷若飞转身上面,让别人带着这个少年。而地上躺着的那些人,众人看都没看一眼。

    从这条街转过去,就是最大的天香楼的正面,门口的小二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上来迎着。

    “雅间还有没?”随从询问着,随手抛出一块碎银子。

    “有的有的。”天香楼的菜品可是不便宜,在雅间里吃更是多收一成的钱,见他们开口要雅间,小二脸上的笑更大了。至于后面跟着的小乞丐一般的人,看在银子的面上全当没看到,只有有钱赚,他才懒得管。

    一行人很快就上了楼,选了一个不算太打眼的包间。

    “你们也去好好吃一顿吧,等西陵公子来的时候,请他过来。”

    “是。”七八个随从恭敬的施礼,就在离着雅间最近的地方寻了张桌子,也点上了菜肴。而殷若飞、宫九则带着少年进了雅间。

    “公子,这……”少年看着富丽堂皇的雅间,有些不敢动。这地方太干净,太奢华,是他一辈子都没来过的地方,

    “坐吧。”不过是个雅间而已。殷若飞和宫九都是洒脱的人,自然不在乎对方是什么身份,而即将到来的西陵皓更不是这样的人。若是换做那些虚伪做作的人,或许殷若飞还会犹豫点,但是来的是西陵皓,他根本不担心。

    一壶上好的茶水送来,几碟招牌点心送上来后,殷若飞笑着拿起一块,也示意少年尝尝。

    或许是甜腻的点心舒缓了紧张,少年不像开始那般局促不安,开始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本这几个少年都是住在附近街上的孩子,不过和别人不同,他们大多是孤儿,足足有十几个人。附近的几条街住的都是穷人,他们也不例外,只不过少年是这群人里的头儿,他们住的也是少年父母留下来的一处破房子。

    说是房子,其实不光房顶漏,连那土墙上都有着窟窿破洞的。房子如此,吃食就更难了。不过这群孩子都不是坏人,平素就去城外砍柴回来卖钱,或者是在这城里打打零工赚取微薄的工钱。

    这几个孩子今天之所以到这里来,就是因为他们之前在这天香楼里打零工,做的是最脏最累的活儿,钱却被一拖再拖,只换来了几顿剩饭。

    要不是他们中一个女孩生了病,这几个瘦弱的可怜的孩子也不会鼓足了勇气,想要要回自己应得的工钱。只是他们苦苦哀求还是没能凑效,这个叫做孟轲的少年就打算去偷出一些好的吃食,让女孩能吃些好的,或许能救她一命。

    之后就是殷若飞等人看到的了。他们的计划并没有成功,反而被这天香楼里的养着打手们追打。

    “一个小小的酒楼,竟然能养着打手。”宫九冷笑。士农工商,这商是最低的,竟然还敢如此嚣张而无所顾忌,只能说背后肯定有问题了。

    孟轲沉默了一下,“公子,这位大哥,这天香楼背后的大人物是谁,我并不知道,但是我们今天被追打的时候,听到那个为首的男人说,就算我们告到京兆尹那里去,京兆伊也不会管的。”

    殷若飞和宫九静静听着。

    “会不会那个人,比京兆伊还要大?”孟轲脸色发白,深深觉得面前的两人,被他们给连累了,“公子,实在是对不住。”

    “那个为首的是什么人?也是打手么?”殷若飞没有接孟轲的话茬,反而问起了其他的。那个为首的男子穿着和其他人略微不同,而且也只有他根本就没动手,而是在一旁盯着一般。

    孟轲微楞了一下,“那个为首的人,是这天香楼大掌柜的妻弟,在这一带很有势力。”

    “一个酒楼掌柜的妻弟就很有势力?那掌柜的岂不是成了地方一霸。”宫九冷笑。

    “差不多。”孟轲点头。“不知道这掌柜的来头,不过他并不管算账,只是管事,查账。这都是我们在这里打零工时候知道的,再深的,就打听不到了。”

    “你们那里一共有多少人啊?”殷若飞看着眼前的孟轲,心里一动。他虽然有随从,有小厮,但是那些都不是最合心的。这个孟轲胆色有,义气有,说话办事条理更是有,若是能培养一下,倒是能被他所用。

    如果对方那里人多,都培养成他的人,岂不是有了一支暗中的力量?

    宫九似乎是明白了殷若飞的意思,却没有说话。

    “有二十一个,男孩十七个,女孩四个。”孟轲说话很是清楚,“能出来讨生活的,大概有十五个人,剩下的六个,年纪太小。”

    “嗯。”殷若飞点头,“若是我能管你们吃饱饭,并且能让你们读书写字,甚至学习武功,你们愿意不愿意跟着我?”殷若飞用手指扣着琢磨,慢慢地开口。

    “我我……真的可以么?”孟轲忽然结巴起来。能跟着这个明显是大好人的公子,还能从此吃饱饭,并且读书习武,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饼,砸在了他的头上。“愿意,我愿意。主人,主人收孟轲一拜。”

    “呦,这是干嘛呢?”西陵皓被殷若飞的随从引过来,一开门就看到这一出,顿时笑了出来。“飞弟被人拜师么?”

    ☆、76·初步计划

    初步计划

    “西陵哥你又笑话我。孟轲快起来吧,见过西陵公子。”殷若飞连忙起身迎接西陵皓。

    孟轲应了一声,朝着西陵皓行礼,态度极为恭敬。

    “这是什么人啊?”西陵皓好奇地看着对方的打扮,不知道殷若飞这是玩的哪一出。

    殷若飞简单地解释了一番,西陵皓忍不住冷笑,“什么阿猫阿狗的,也敢出来冒头,我看他们是肉皮子紧了。”西陵皓这种身份的世家子弟,出门自然也带着随从,此时正和殷若飞带来的人坐在一起吃喝着。

    殷若飞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话,区区一点小事,不必国公家的少爷,他侯府嫡子的身份已经足以了。

    “西陵哥,我打算开办个学堂,你要不要出一份?”殷若飞想要的是另外一件事。

    “出钱?没问题。”西陵皓从来不是差钱的主儿,又是信任殷若飞,当下就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放在桌上,“这些你先拿着,不够我回头再让人给你送去。”

    殷若飞瞄了一眼,最上面一张是一百两的银票,估计下面的应该差不多。这么一沓,应该是西陵皓的私房了,总有个三五千两。

    殷若飞笑了一下,“西陵哥果然是有钱的主儿,这些钱应该差不多了,剩下的我去凑,不够的话,再去寻你。”

    “好。”西陵皓笑眯眯地应着,用手摸摸肚子,起身朝着门外大吼一声,“怎么还不上菜啊,想饿死小爷我啊!”

    门外的人忙不迭地去厨房催促,不多时殷若飞点的菜就上齐了,西陵皓瞄了一眼,又加了几道。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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