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母仪天下 作者:黄兰淮

    第9节

    庄艳秋再一次接收到‘乞风’的意识,知道他是想让自己把东西收起来,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乞风’不能说话,他的脑海里却能准确地明白他的意图,他很是惊讶,“前辈,我好像能听懂‘乞风’的话。”

    断隽同样惊讶的扬眉,走过来打量了庄艳秋一会儿,抓起他的右胳膊,把袖子高高推起,露出他的肘关节来,并在关节处发现了一圈淡的几乎看不见的肉色剑纹。

    那剑纹的纹路与‘乞风’剑身上天然形成的剑纹一模一样,正是‘肉身鞘’与剑身完美契合的象征。

    断隽的嘴角忍不住的勾了起来,他细细地摸了摸那圈纹路,抬眼再度看向庄艳秋时,眼神比之前更柔软了。

    “咦,有纹路?” 庄艳秋这会儿也发现了那淡淡的剑纹来,他转着胳膊仔细的查看那纹路的模样,十分确定这玩意儿他从前并没有。

    焦然一脸的艳羡,“恭喜断兄,找到最完美的剑鞘。”

    断隽表达得意的方式,仅仅是嘴角的弧度翘得更高了些,谁能想到原本只是勉强收下的‘肉身鞘’,结果变成了最完美的剑鞘,当初,‘乞风’自行选择庄艳秋时,断隽还挺不乐意的,现在一想,若是当时一力反对的话,这之后接二连三的好运他就撞不上了。

    “从今日起,我会教你一套藏剑诀,你要好好修炼。”断隽盯着庄艳秋道。

    庄艳秋不解的看向焦然,希望他能为自己解惑,之前与断隽交流过的经验告诉庄艳秋,他和这位前辈的意识总是不在同一条线上,自己问好几个问题,断隽不见得能回答他一个,而且回答的还不在点子上,所以,还是转而和焦然沟通,这样他才不至于永远摸不着头脑,弄不懂断隽行为下的意图。

    果然,焦然很快明白庄艳秋的疑惑,就对他解释道:“断兄修行的是剑道,而我们太阴的剑修一开始是以阴气为主进行修炼,继而转化为剑气的,这样修行的过程中,剑气很容易由阴转邪,引发邪性全部积累在剑身之中,越是修为高深的剑修,他的剑越是危险,要抑制住剑身中的邪气,必选天材地宝锻造属性相克相生的剑鞘,‘乞风’太过阴邪毒辣,断兄修为越高,‘乞风’的邪气就越重,只是,断兄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剑鞘压制‘乞风’,而‘乞风’此时以断兄第二元神幻化出了剑灵,即便是天材地宝锻造的剑鞘也纳不住他,能在‘乞风’邪性大发时克制的只有他自己接受并认可的‘肉身鞘’以及‘少魂印’。”

    听到‘肉身鞘’,庄艳秋连连点头,这个词汇他曾听断隽说过,他就是‘乞风’选的‘肉身鞘’。

    “可这‘肉身鞘’也并不能永久克制剑之邪性,若是‘肉身鞘’能够完美的融合剑的邪气和灵气,幻化出与剑相同的剑纹,才堪称最完美的鞘。” 焦然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庄艳秋胳膊肘上的剑纹,“如今你有了‘乞风’的剑纹……断兄自然要教你‘藏剑诀’,这样,不单单你能更顺畅的压制‘乞风’的邪性,对你本身的修为也大有好处。”

    庄艳秋拢了拢眉头,他并不想做什么剑鞘啊,若是成了人家的剑鞘,不等于得时时刻刻跟着对方了?他还打算等着替断隽清完毒后,回家过自己的小日子呢。

    “这个……可以不要吗?” 钟艳秋扣了扣那剑纹,很是为难的样子。

    断隽脸色垮了下来,这人竟然不愿意做他‘乞风’的鞘,那可是许多修真想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呢。

    焦然意外的咋舌,“庄兄,你可知做‘肉身鞘’的好处吗?‘藏剑诀’虽然听起来只是收纳剑的功法,其实意通全道,只要是修真,无论修行的是什么,均可从这功法中体味‘道’之精髓,一旦悟了道,修行可谓一日千里,这可是一般人想求却求不来的好功法呀。”

    庄艳秋仍旧不为所动,修行一事他向来比较认同一切皆有缘法,虽然能够提升修行的进度,还能更容易的悟道,可这一切都比不上他今后的自在。

    “我要是当这剑鞘,是不是不能有自己的自由了?”

    断隽和焦然没想到庄艳秋是在为这点小事纠结,尤其是断隽,此时他还不明白庄艳秋口中的‘自由’是什么意思,有些为自家的‘藏剑诀’感到可怜,若他放出风去愿意传授‘藏剑诀’,他敢肯定,不少地仙级别的大修都会心甘情愿的跟随他。

    “容不得你拒绝,一切都成了定局。”断隽半眯着眼睛,生硬的威胁庄艳秋,随后他甩下一袖的凉风,傲娇的带着‘乞风’走开了。

    庄艳秋无言地垮下肩膀,顺手又搓了搓那道剑纹。

    焦然望着好友离开的身影,在心里长叹一声,明明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他这位好友就是不知道把话说完,这要不是他焦然比较会观察,揣摩,又和他相处过,绝对不会与这人成为知己好友。

    “你放心,你只需要偶尔为‘乞风’一滴‘曲池穴’取出来的血就好,并不用真的去当剑鞘的。‘肉身鞘’本就是精神体。” 焦然凑到庄艳秋的耳边,小声对他说。

    庄艳秋听闻,松了一口气,之前他就喂过‘乞风’自己的血,只是眼下多加了一条限制,需要是从‘曲池穴’取出来的血,‘曲池穴’恰好生在手腕外端,靠近手肘部,想来应该与剑纹有所关系。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做‘乞风’的鞘也没关系了。他挺喜欢‘乞风’的,也希望那把剑能不为邪气诱导。

    ‘咕噜噜~~~’

    好几声闷响从庄艳秋的肚中传出。

    焦然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肚皮,庄艳秋侧过身去捂着肚子,表情有些不自在。

    “你饿了。” 焦然道。

    张艳秋嗯了一声,确切的说是他肚子里的胎儿饿了,因为这种饥饿感明显是从丹田窜出的。

    “断兄带了食材回来,庄兄可会煮?”

    “惭愧,……我不擅烹饪。”

    焦然为难的提起鱼和菜,“怎么办,我从未入过厨房。” 虽然他是炼丹高手,掌握火候什么的不是问题,除此之外,他连五谷都分不清楚,就别提煮饭做菜了。

    庄艳秋与焦然两两相望,均是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神情。

    庄艳秋再度揉了揉肚子,果断从怀中掏出辟谷丹,他还是吃这个吧。

    焦然把辟谷丹给夺走,“这东西不好,吃这个还不如吃我刚刚炼制的丹药。” 说完,他手腕翻转间,极品保胎丸送到了庄艳秋的眼前。

    庄艳秋本不打算接收这等贵重物品,只是那保胎丸散发出的香气勾得他口涎泛滥,那5个催活了的小东西叽叽喳喳的吵着:“吃呀~~吃呀~~爹爹吃呀!!”

    焦然倒出一颗保胎丸送进庄艳秋的嘴里,那丹药入口即化,一开始是涩涩的苦味,化开之后变作了浓浓的甜香味,比蜜糖的滋味更丰富,且层次分明,庄艳秋双目绽放出惊喜的神采来,“这怎么会是丹药?”

    焦然颇为得意,“这自然是丹药,你从今日开始,每日吃一颗,保管你精神饱满,身体强健。” 而且,安胎宁神,补气益血,酝胎养灵。

    这最后一句话,焦然没敢说出来。

    庄艳秋回味着那丹药的美味,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吃了那颗丹药后,胎儿们便安分了下来,饥饿感也随之消减了一些。

    他眼巴巴的看着那丹瓶,真想再吃一颗啊。

    焦然把丹瓶塞到庄艳秋的手上,“送你的,不过每日可不能吃多。”

    “这不好,无功不受禄。” 庄艳秋虽然很喜欢这丹药的滋味,也不是那眼皮子浅的人。

    “庄兄不拿我当朋友了?” 焦然拍拍他的手背,“我方才咳疾发作,庄兄对我照顾有加,我早就把你当知交了,你若与我这般见外,便是看不上我,不愿与我深交。”

    庄艳秋连连摆手,“且不敢这么说。”

    “就这样说定了,我们是朋友。” 焦然握住庄艳秋的手,殷切说道。

    庄艳秋淡淡的笑了笑,被焦然的热情感染,回握住他的手,用力点头,‘嗯’了一声。

    刚刚结下友谊的两人双手交握,四目相接,还没来得及多说两句话,正好被转回来的断隽给看到了,断隽脑中不及细思,脱口而出:“焦然!你在做什么?”

    第80章 我也想要个孩子

    一荤一素,外加一碗浓香四溢的鱼汤,这就是庄艳秋的晚饭。

    晚饭是断隽做的,这位游历八荒六合的剑仙,在做饭上还是挺有一手的,只是,这用饭的只有庄艳秋一人,断隽做好饭后就和焦然出去了,在做饭的过程中,这两人十分默契的没有说话。

    庄艳秋觉察到他俩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却找不到切入点去化解那种尴尬。

    在庄艳秋看着晚饭发呆,出于礼貌却没有下筷之际,断隽和焦然两人在别院的后院,正在经历他俩友谊当中第一次的矛盾。

    焦然没料到自己的心思会这么快的暴露,估计是面对好友心中发虚的缘故吧,在断隽喝出那声质问时,他的神色是慌乱的,也正是这抹慌乱让断隽觉察到了不对劲。

    “断兄……抱歉!”焦然被断隽那两抹勾子般的眼神看得更加心虚了,首先败下阵来,主动道歉。

    断隽冷冷的盯着他,不发一言。

    “断兄……我也是没有办法,明明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根本无法装作无动于衷。”焦然坦然地垂下了头。

    “你想干什么?”断隽的声音很低,他原本就是低音,这会儿更是沉到了极致,作为他的好友,焦然从中听出了隐藏着的愤怒——被极力压制却有些抑制不住的愤怒。

    “我……想要个孩子。”焦然说到‘孩子’时,声音细若蚊蝇。

    ‘锵——’的一声,断隽的‘乞风’出来了。

    焦然的身形闪躲了一下,又重新回到原位,他神情复杂的望着断隽,两条眉毛顺势耷拉下来,似有千言万语说不出般的无奈。

    断隽被焦然的眼神给深深刺激了,他该怎么办?关键是目前他以什么立场来斥责焦然的不轨念头?正因为他明白焦然不是个行事轻佻怠慢的人,更能了解焦然为什么会想要个孩子。

    断隽很是恼怒,既是因为好友想撬他的墙角,还因为好友竟然欺骗他。“如果我没发现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焦然结结巴巴,“先、先斩后奏!”

    剑气从四面八方刺了过来,只差毫厘便会扎入焦然的体内。

    断隽气急败坏,“好!这就是我断隽的好友!先斩后奏……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断兄!”焦然急唤他一声,“我打定主意,到时候三跪九叩也会求得断兄的原谅,断兄,你我相交多年,我焦然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也绝不会贸然做出对不起兄弟的事,要不是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你也知道这是下策。”断隽愤然道,“既是下策就不该去想。”

    “断兄!”焦然的态度也稍稍强硬了些,“断兄自己得了这等美事,当然可以如此轻松地说话,庄兄肚腹中还有3枚未催发的肉胎,他们早晚是要被催活的,我就只求一个机会也不行吗?这事成与不成,你说了不算,别忘了,你和我一样,与庄兄并无半分关系。”

    断隽怒火中烧,黑黝黝的两只眼珠充血暴起,近一些的话可以看到他眼底那熊熊燃烧着的火焰,焦然的话说的不中听,可断隽却无法反驳,他本就不擅争辩,再者,他还真没立场去争辩,因此再怎么的生气,他也只能瞪着焦然自己气自己。

    “‘青柏木’已经开始枯萎了,我还有20年好活,20年后要是完全枯萎,我们‘柏崖山’的血脉就到此终结了。”焦然长叹一口气,半闭着眼睛怅然说道。

    断隽神色微动,他倒是不知道‘青柏木’枯萎一事。焦然定不会拿这等事来骗他,看样子,‘柏崖山’的大劫就在眼前。

    “你为何不早告诉我。”断隽干巴巴的道。

    焦然苦笑一下,“你之前不一直在外界游历吗?我怎么能用自己族内的事去烦扰你。”

    断隽满身的怒意,因为焦然这句话消退了一半,作为知己来说,焦然从未曾亏待他,相反,他当年能从冷剑山庄离开,逍遥自在的云游四方,并一直没怎么受师门族人打扰,都是焦然在其中周旋的功劳。

    “断兄,另外3个肉胎注定会分属3种不同的血脉。”焦然把‘肉胎’另外一个独特性质说了出来,“你就算想摧活他们也是徒劳无功的,‘聚灵体’内是绝对不会允许两个相同血脉存在的,他们会自动吸收融合,独独留下最强健的一条血脉延续下去。”

    断隽皱了皱眉头,“当真?”

    “千真万确,你的精元只能养活那个已经催活的胎,那个胎是不会浪费营养分给别人的。”

    断隽略微有些失望,他还打算把剩下3个胎陆续催活呢。如今看来,他注定只能有一个孩儿了。

    “断兄,你就让我一个机会吧。”焦然用殷切的神色向断隽请求。

    断隽此时的思想一分为二,理智上告诉他,这事他应该同意,可情感上他还是别别扭扭。

    “……机会不是我给的……”断隽把脸转向一边,艰难说道。

    他俩在这里争来辩去,当事人就在前院坐着呢。现在想来,这事本该与庄艳秋商量,得到准爹爹同意才是,可他俩怕一旦说出口,庄艳秋受了惊吓,要是趁机逃跑或者伤到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

    “断兄,机会我会自己去争取,我只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无论如何,我还是很珍惜咱们多年友谊的,若此次我争取之后不能成功,我就只有20年寿命,我希望临死时,亲族好友都能送我一程。”焦然有感而发,幽幽的说道。

    断隽拢了一下袖子,“你别说这种煽情话语……一切,看命数吧。” 说完,断隽匆忙离开后院,往前面走去。

    庄艳秋忍着不停叫唤的肚子,盯着桌子上的饭菜等了好一会儿,总算是等的断隽回来了,他眼睛一亮,赶紧直起身子站了起来,恭敬的抱拳:“前辈……可以开饭了吗?”

    断隽看了一眼丝毫未动的饭菜,“这是单独给你做的,你吃便是,不用等我们。”

    您又没有特意交代,谁能知道啊!庄艳秋在心里暗自腹诽,果然他和断前辈的意识完全无法相交啊!

    “焦兄弟呢?” 庄艳秋把指望放在焦然身上,急急问道。

    断隽面色不喜,因为庄艳秋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饭是我做的!”断隽干巴巴的说着,其实他是想表功,并让庄艳秋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偏偏他本人脑波奇葩,这等跳跃性的谈话,如果没有同样跳跃性的思维,怕是根本不清楚他想表达什么。

    庄艳秋的思维不具备跳跃的功能,因此他只是随口说了句:“谢谢啊!”心中却是在想:为什么前辈就是不肯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话题到此,诡异的终结了。

    庄艳秋在断隽逼人的视线下,强行平复自己的情绪,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断隽在看到他动筷时,冷硬的眼神稍稍化开了些,他在‘冻月寒潭’一共抓了四条‘洒金银鱼’,回家的途中,想到只有鱼没有别的菜,怕营养过于单一,转去了集市,卖了一条鱼,用卖得的钱买了一块香獐肉并两把蔬菜,他希望这些菜能合庄艳秋的胃口,因此,目光灼灼地盯着庄艳秋夹菜的手,内心有点小紧张。

    可惜庄艳秋不是断隽肚子中的蛔虫,难以明白断前辈忐忑的内心,断前辈一直盯着菜做什么啊?难道他也想吃,庄艳秋回想起这位前辈第一次在自己家吃饭,那副挑挑拣拣,慢慢吞吞的样子,觉得自己有点儿真相了。

    他停下筷子回头看了一眼断隽,“前辈,要不,咱们一起?”

    “你吃!”断隽冷冰冰的说了句,大约觉得语气不太对,又放软了声音补了一句:“多吃些。”

    他怕自己食不知味啊!庄艳秋在心里暗自嘀咕。

    庄艳秋刚把一块香獐肉放入嘴中,没来得及咀嚼,从别院外面遥遥传来一阵呼唤声:“艳秋~~艳秋~艳秋你在哪儿啊——!快快回应我啊艳秋~~”

    肉一下子吞进肚里,庄艳秋放下筷子起身往外跑,他听出那个唤他的人正是梦狰,自然要出去相见的。

    断隽在他身后一把扣住了庄艳秋的手腕,“吃饭!”

    “前辈,外面那个是我认识的人,他是来找我的。” 庄艳秋指着外面道。

    “吃饭,我出去会他。”断隽不由分说,把庄艳秋重新送回到饭桌旁,半强硬的把那碗鱼汤送到他手上,“好好吃!”

    肚子里有娃不知道保养,还乱跑乱转!

    断隽有点儿生气,但他很快就把气转移到外面那个鬼喊鬼叫的梦狰身上了,他用手指在饭桌旁画了个圈,不让庄艳秋随意出来。

    断隽出去时,焦然也从后院跑到前面来,两人飞快地互换了个眼神,在这一刻默契十足的一句先把矛头对向此时出现的这个外人。

    梦狰骑着他那只狰王,脚踏穿云雷,虚虚的飘在半空中,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断隽的别院。

    兽仙最灵敏的就是鼻子,狰王甩动五条尾巴,扑扇着橘红色的肉翅,从它那红黑色的鼻子中不断喷出一丝丝肉眼可见之气,气体顺着飘向院落之中,在快要接近庄艳秋所在的房子时悄然消散。

    “艳秋!!你在下面是不是?我这就救你出去,你好生等着!!”梦狰在铺天盖地寻找了庄艳秋三天两夜之后,终于,找到人了。

    第81章吃醋和恶言

    梦狰从狰王背上跳下来,双脚重重地落在了青石地面上,正待往屋子里走时,断隽与焦然从两个方向包夹过来,身形快如闪电,一下子就拦住了梦狰的脚步。

    梦狰稍稍压低肩膀,谨慎地打量着面前这两人。

    断隽的身上有一种凌厉阴寒的锋芒,是他之前甚少接触的。这种锋芒让梦狰本能地浑身戒备,脖颈上无数细小的汗毛倒竖起来,四肢上的肌肉同时紧紧地绷住。

    这是个修为绝对在他之上的修真。而且,他看不出这人的修行是什么?梦狰在脑中评估断隽的实力,同时眼角大致扫了一眼旁边的焦然。

    焦然太年轻,梦狰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也难怪,历任焦然存活的时间太短的缘故,导致焦然的整体修为并不高,如今不过是混元末期的实力,比梦狰的修为整整少了一阶,作为对手来说,梦狰当然看不上他。

    焦然知道自己被梦狰给轻视了,他浅浅地笑了一声,特意掏出手帕来捂住嘴巴,清了清发痒的喉咙,并不打算先开口。

    梦狰虽然摸不清断隽的实力,却不减他一身猛胆,“在下兽仙族梦狰,今日是特地来寻人的。两位,不知可见到一位名唤庄艳秋的男子?”

    断隽微微压下眉毛,“你是他什么人?”

    梦狰听这人话中之意,更加确定庄艳秋就在这院落之中。他忙抱拳,礼貌地道:“他是我情人。”

    话音未落, ‘乞风’ 破穿虚空钻了出来,示威般地逼近梦狰的鼻端。

    梦狰的瞳孔瞬间紧缩,心中微骇:剑修?!

    太阴的剑修并不是特别突出,虽然也有大大小小数百的剑修门派,总体水平并不太高,唯独 ‘冷剑山庄’ 出来的人了。

    听闻 ‘冷剑山庄’ 一千二百多年前曾短暂地出现了一位修为已经突破 ‘返虚’ 达到 ‘大乘’ 的天仙级剑修高手,是迄今为止 ‘冷剑山庄’ 唯二的两位剑仙,此人修为比自己高,难道就是那唯二的剑仙其中之一?

    梦狰在心中乱想之际,额头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小汗珠。同时,他感觉那指着自己鼻尖的剑,更加锋利了。

    “前辈……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方才鲁莽,有何冒犯之处还请前辈莫要放在心上。”梦狰快速地说着。

    不怪他立马改变态度。修真者的等级向来严苛,若对方真是位实实在在的 ‘剑仙’ ,最起码的尊重是要给予的。即使断隽看起来年纪和梦狰差不多,可梦狰能从他的眼底深处,看到那种独自磨砺多年才能形成的沧桑和沉稳。

    这是位奉行苦修的剑仙前辈,估计很早就已经游历大小千世界去了。与梦狰这种土生土长在 ‘太阴幻境’ 很少四处走动的修真相比,人家的阅历就是资本,就是能赢得尊重的关键。

    断隽见梦狰此人挺识相,一身外露的锋芒稍微收敛了些。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人对他的敬意他也实实在在地收到了。

    虽是那句 ‘他是我情人’ 着实让断隽不高兴。尤其是猛一下地听到之后,断隽没来得及细思为何要不高兴,这会儿他情绪稳定了之后,才惊觉自己的行为有些冒失。

    “断兄,这位是兽仙族的少族长,咱们还是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彼此的和气。”焦然在这个当头开口了。

    实在是他知道好友的性子,一般人 ‘掌握’ 不住,再加上梦狰的身份也不一般,咱们着也得给人家三分薄面,不然,这事关的可不单单是三人间的纠葛,三人背后的势力估计也消停不得。

    梦狰对焦然的话很赞同,并向焦然投去了友好的眼神。

    焦然转身说了句,“你要找的人在里头,收了你的狰兽跟我进来吧。”

    梦狰在焦然转身之际,看到了他背后那个天下皆知的族徽标记,顿时瞪大了眼珠。

    这、这人竟然是 ‘柏崖山’ 的人?

    梦狰再一次为自己刚刚的谨慎感到庆幸。这两人一人乃不知名的剑仙前辈,一人乃 ‘柏崖山’ 弟子。

    等等, ‘柏崖山’标识是一只一分为二的药葫芦,此人背上的药葫芦却是被二分为三。

    二分为三,是什么意思?

    梦狰只知道 ‘一分为二’ 示意着 ‘柏崖山’ 弟子最高能精修两门秘术,那么 ‘二分为三’ 是不是意味着此人同时精修三门秘术。

    梦狰下意识吞了下口水,在断隽收回 ‘乞风’ 转身往前走时,他的内心波澜起伏。众所周知, ‘柏崖山’ 历年来只有一位能三术同修,且精湛绝伦的人。

    他……难道是 ‘柏崖山’ 山主—焦然?

    梦狰只感觉眼前的空气变得扭曲起来,脚底下的路都虚化了形状。如果说不知名的剑仙断隽让他感到的是戒备,而焦然的存在让他倍感压力。

    三人陆续进了中厅,梦狰脚下软绵绵地进来后看到正在用饭的庄艳秋,心中一下子豁亮了些,紧赶两步激动道:“艳秋!”

    庄艳秋放下汤碗侧目看了看梦狰,“你来啦!”

    梦狰一时忘形,这几日的焦急和担忧在看到庄艳秋时瞬间放下了,当下他忘记了身旁还有两个比他厉害的家伙存在,三步并作两步凑上前去,张开了双臂,想把庄艳秋给抱个满怀。

    ‘嗡—’ 一声白光晃动。

    之前断隽随手画下的那个圈,挡住了梦狰的身体,那家伙没防备之下,一下子被那股力量给反弹出去,倒退好几步后重重地跌坐在地。

    庄艳秋愕然地看着这突变的一幕。

    梦狰呲牙咧嘴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尾椎,见庄艳秋满面惊讶,浓眉自然撇开一道八字形,“艳秋~我总算找到你了。这几天我不吃不喝不睡,看到你太激动,一时滑了跤,没吓着你吧。”

    滑跤?

    庄艳秋顺势瞥了眼断隽。心道: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还真够高明啊。

    梦狰能不睁眼说瞎话吗?这种时候他也只能给自己台阶下,明知道撞上了前辈的结界,也只能自认倒霉,难道还能翻脸发脾气不成?

    梦狰自己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向着焦然和断隽行了个礼。

    焦然对这位光头莽汉识相之举比较满意,轻轻地扯了下断隽的袖子。

    断隽收回了结界,特意看了一眼饭桌上的饭菜,见庄艳秋有好好吃,严肃的神色稍微放松了些,他顺势坐到庄艳秋的身边,抬起眼来态度清傲地看向梦狰。

    梦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形很是不对劲了。

    当时他把庄艳秋放在茶楼自己去买天马车,赶回茶楼所在的那条街,他便远远看到那茶楼被损毁的模样。

    那刻他什么都顾不上地冲了进去四处寻找庄艳秋的下落,还是从捡回一条命的茶楼掌柜嘴里得知庄艳秋被人掳走了。

    梦狰这三天把南湾港方圆百里之地翻了个遍,利用狰王捕捉到庄艳秋的气味,找到了 ‘天权城’ 这边,在 ‘天权城’ 附近兜兜转转了一整天,才最终找到这别院来。

    只是,眼前这两位难能可见的人物怎么会和庄艳秋在一起的?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他不知福的事吗?

    梦狰心中起了疑惑,表情比之前更内敛了许多。他无法询问断隽和焦然,只好问庄艳秋,“艳秋,当日发生了何事,你又是怎么从南湾港到这里来的?

    庄艳秋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难道让他实话实说,说自己主动勾搭了断隽?

    在他左右为难之际,断隽冷不丁开口,“他是我的人。”

    焦然忍不住眼皮朝天翻了翻。他就知道断隽会这么说,简单、直接、独断。虽然会引起一些尴尬,不过,这五个字正好能解释清楚目前的关系。

    梦狰的下巴一下子掉了下来。他失神了好一会儿,转着艰涩的眼珠重新看向庄艳秋,却见庄艳秋完全没有反驳的意思,就是把脸转向了一边。

    如此情形还需要多加解释么?

    仅仅是分开了三天而已,他又多了一个情敌。还是位实力比他雄厚的,神秘的情敌。

    梦狰的心里千百般复杂的滋味同时聚集起来。在他刚刚发现自己对庄艳秋动了心,才整理好态度来面对这段感情,还没来得及有所表示时,庄艳秋便狠狠地扇了他一个嘴巴。

    这人难道真的片刻都离不开男人?他不过就是离开了一会会儿,这人马上就和别的男人凑在了一起了。

    梦狰的心很疼。就像是有把钳子钳住他的心脏用力地钳紧、拉长,然后顺着同一个方向不停地拧动、拧动再拧动。

    可如今,他痛得几乎忘记了呼吸。

    正是因为动心了,他才会这么在乎。

    梦狰垂下脑袋来,盯着光洁的地板,不停地告诫自己:镇定、镇定!可他娘的根本镇定不下来啊!

    没放在心尖儿上的时候,庄艳秋那放浪的行为在他眼里只觉得是豪放、率性。可一旦他对这人看入了眼了,梦狰只感觉自己头顶上一片绿油油。

    “艳秋,片刻都不行吗?你的身体已经淫荡到片刻也离不开男人的滋润吗?”梦狰咬紧牙关,残忍地从口中吐出冰冷的话语。

    庄艳秋耳朵微动,转过头来看向梦狰。

    这人怎么了?这种话怎么以前不说,现在倒用这般正经的神色来控诉他了?

    “你凭什么说我?”庄艳秋的神色再度变得冰冷疏离起来。他微微抬起下巴,嘴角噙着一抹笑,“别忘了,一开始是谁和我约定,我们互不干涉的。你现在说这些,可是在反讽你自己?”

    梦狰用力地闭上眼睛。庄艳秋这番针锋相对的话,更是让他生出一股想要狂吐鲜血的征兆。

    他后悔了……后悔当初说那种话了。可当时谁他娘的能想到他梦狰是最先坠入情网的那一个呢?

    “艳秋,我……”

    “别说了。”庄艳秋态度很清冷地打断了他,“一开始制定这个游戏规则时,便是你单方面的意愿。你既心中不齿于我,从今后不用理会我便是。无需做过多的言语解释。我庄艳秋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也不会因为别人的耻笑而改变自己的行为。多谢你这段日子的照顾,后会无期!”

    说完,庄艳秋缓缓起身,旁若无人地踱着步子自己往后院走去。徒留三个表情各异的男人,盯着他那果断的背影,一时间满室萦绕着诡异古怪的气氛……第82章不擅讨欢心的剑仙

    梦狰好半晌之后,用力地抱住了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双目茫然无焦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自以为是的想着,在和庄艳秋的关系上,他梦狰是主控者。即使是自己对庄艳秋动了心,这种主控关系也不会改变。他随时能接近或者远离那个名叫庄艳秋的男人。说不定他表明心迹之后,庄艳秋会巴巴地贴着他不放呢。在梦狰的脑海里,从没想象过,他被撞艳秋给率先 ‘抛弃’ 的画面。

    耳朵里还回荡着庄艳秋那绝决的话语—‘后会有期!!’那人说得如此云淡风轻,如此没有感情。梦狰不停地摇着脑袋,就是摆脱不掉 ‘后会无期’ 这四个摧心肝的余音。

    焦然伸手在他眼前饶了绕,梦狰的眼珠根本没有动。

    焦然微微眯起了眼睛。看来这家伙是有点儿无法接受现实,自己把自己的意识给封闭了。这事本与他焦然无关,可焦然想了想,觉得还是给梦狰一个脸面。他以气化针,在梦狰的几处重要穴位上点了几下,梦狰整个身体抽了抽,意识回转,眼珠重新找到焦距,人也自然清醒过来。

    他脚步踉跄地后退几步,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自己原本是急匆匆来寻庄艳秋的,找到人后还打算一路护送他回 ‘染秋院’ 。谁知道,事情会急转直下,他竟然对庄艳秋说出那种轻蔑的话语来。只有他知道在那样说时,他内心那疯狂滋长、不断发酵的嫉妒正在一点点侵蚀他的理智。

    可现在,理智回来了又能怎样?

    这世上,人与人之间的许多矛盾起源几乎都是一条舌头。恶言恶语脱口而出的同时,伤害就已经成型。

    梦狰深吸一口气,猛然捂住自己那痛苦难耐的胸口。自我安慰:没关系!痛过就算了。不过就是个一时动心的人罢了,他既然能动心便能死心。兽仙族的少族长,怎么能因为这点儿女情长的小事,就被打击得痛不欲生?还不到那种程度。

    庄艳秋……既然是自己注定要放弃的人,早放弃晚放弃都是要放弃的。堂堂梦狰,坦率大度,何必与一个只能靠男人的精元存活的平民纠缠?就当自己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后会无期’ 也好,只是把他本来打算好的事给提前了而已。

    梦狰经过短暂的心理建设,快速恢复了本来的样子。他大度地对着断隽抱拳:“既然艳秋和我诀别了,那送他回 ‘太阴城’ 的事我便转交给前辈。还请前辈费心。”

    断隽冷淡地回了个眼风给他,沉默不语。

    梦狰捏了捏拳头,转身要走,临走前最后扬声说道:“艳秋!你好自珍重!”

    本想同样说句 ‘后会有期’ 的,谁料那四个字卡在喉咙没能顺理成章地脱口而出。

    预料中的,梦狰的告别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同样果断地转身,三步走出前厅后,身形一飞冲天,落在了半天空显露出的巨大狰王的背上,没有回头地遥遥飞走。

    焦然在梦狰离开后,小声说道,“他是其中之一吧。”

    断隽听懂焦然的意思,轻轻点了下头。梦狰身上的阴灵之气,与那五个催活了的胎,其中的一个一模一样。

    “怎么样,要不要卖这个人情给兽仙族?”

    “你有这种打算?”断隽在说这话时,表情阴晴不定。

    焦然嗤笑,“我没那种伟大情操。如果不想闹得天翻地覆,这件事,咱们谁也不能告诉。”

    ‘太阴幻境’ 维持如今的表面平和已经很是不易了。庄艳秋体内怀的胎太珍贵,如果暴露出去,不但已经催活的胎儿会备受关注,就连剩下那三个怕是都有大把人来争抢。焦然在自己没能成功前,断然不会把机会拱手让人。

    断隽完全赞同焦然的话。他的孩儿此刻还在他娘的肚子里,就算那肚子里还有四个与他无关的胎,为了孩儿他娘和孩儿的健康,断隽也是打算守护这个秘密的,“既然决定了,那就这样做吧。”断隽道。

    “那你去看看他,怀孕时最好不要生气,对母体的胎儿都不好。”焦然说着,掏出一本书,“这是我门下徒儿游历 ‘元天境’ 时偶得的一本书,你拿着这个去看他。”

    断隽接过那书看了两眼,这书的纸张与太阴的很是不同,用来做封皮的纸有一定厚度,表面光滑溜手,且还描绘着鲜艳的人物图画,上面几个大字《凡人修仙传》。

    “修真功法?”断隽多问了一句。

    “听我那徒儿说,此乃,里头不是功法,单单是编撰的故事罢了。我读了觉得挺有趣的,你拿去用这个和他套套近乎,和他多说说话,了解了解他的内心。”焦然道。

    断隽翻看了一页,被那上面密密麻麻的的细小文字给刺得眼睛疼。怎会有如此小的文字,而且……根本读不通顺哪?

    “你得横着从左往右读。”焦然指着一行字解释道,“这是从下界人间带上来的……那里人的读书习惯与我们不同。”

    断隽皱眉,“不如将其导入 ‘玉读简’ ……如此细小文字恐伤眼睛。”

    “ ‘玉读简’ 一入神识便自动归于脑内,如此能体会到读的乐趣。”焦然连连咋舌,“而且,我是让你借送书去表达关系的好吗?并不是让他真的去读。你要是不会我替你给他送去。”

    断隽断然把那本《凡人修仙传》夺过,调整了一下周身的气息,向着后院走去。

    庄艳秋在后院卧房盘腿调息,好平复他刚刚一怒之下郁结于胸的闷气。

    之前梦狰辱人的话并没有让他生多大的气,他气的是梦狰突变的态度。

    本来他一开始就是拒绝梦狰的,是梦狰自己非要靠过来,还说了什么 ‘各取所需’ 的话,接过这一下子,他就把所以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了。

    他庄艳秋与梦狰没什么关系,凭什么让梦狰义正言辞地指责他?庄艳秋心中愤愤不平的仅仅是这些而已。

    在这一刻他更加坚定自己最初的态度—只有精元,不深交、不介入、不用情,这样他才能安安稳稳地催活这些胎,并排除掉后顾之忧。

    还有三个胎没活,他得找个万全之策,怎么样最快地催活这三个才好啊。

    庄艳秋冥思苦想,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断隽在门口敲了敲门,“是我!”

    庄艳秋解除了调息的姿势,整了整衣摆,“前辈请进。”

    断隽推门进来,在门口观望了一下庄艳秋的神色,觉得还不错,这才走近他身边,默默地把把那本《凡人修真传》递了过去。

    庄艳秋纳闷地接了那本书,双目发亮,“功法?”

    断隽结结巴巴地照着焦然刚刚的话给庄艳秋解释了一遍这就是本而已。

    庄艳秋稀奇地捧着那书,光是封皮两张纸就让他翻来覆去地摸了好多遍。

    ‘太阴幻境’ 和 ‘元天界’相隔太远,听说那个地方没有不修真的平民,连货币都是用灵石来交易的,从那里带回来的东西自然不是凡品。

    庄艳秋本就对一切新鲜事物兴趣盎然,这会儿捧着那本,认认真真地强迫自己改变习惯,读了起来。

    断隽没想到一本能让庄艳秋这般满意。他还想借此和庄艳秋说几句话呢—今晚该 ‘过毒’ 了。可见状艳秋那般认真,断前辈好几次舔了舔嘴唇,半晌没能找到机会。

    焦然在窗外看着里头默默无言的好友,和已经看书入迷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地的庄艳秋,垮下肩膀再度叹息一声。

    就不会凑在一起两人一同读吗?就不会没话找话,活络活络气氛吗?他让断隽送书的目的,是希望能借一本书拉近两人的感情啊喂!

    眼看着外面的天色由明转暗,默默当陪读一个下午的断隽起身走开,庄艳秋完全没注意到,眼睛和思绪彻底沉入那之中。

    断隽出了门,在后院花园的石头小路上看到了蹲在那里数蚂蚁的焦然。

    焦然听到其脚步声,抬头与断隽四目相对。

    “……”

    “……”

    “哎哟喂~~”焦然苦叹道:“断兄,我知你向来不擅交际,却没料到你是根本不会交际。”枉费他把那么好的交际工具奉献出来,打了水漂。

    断隽皱眉,“现在如何是好?”

    “你认为呢?”焦然悻悻张开双手。

    “把书拿回来。”

    焦然愤道:“已经晚了!”

    两人一同去了厨房,一个负责做饭,一个负责烧火,合作完成了今天的晚饭。

    晚饭做的是易消化的鱼粥。饭好了,这两人端着粥去到中厅。

    “我去叫他吃饭。”焦然说完,一溜烟到了卧室门口,“庄兄,晚饭好了,快去用饭吧。”

    庄艳秋没有回应。

    焦然进到屋内,看到庄艳秋半躺在榻上,手里还是捧着书。

    “庄兄!用饭了,你不饿吗?”

    庄艳秋的肚子应景地 ’咕噜噜’ 叫起来。可自觉已经得到精神食粮的他完全没反应,他正看到一处小高潮呢,焦然的声音根本没入他的耳朵。

    断隽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庄艳秋,同样来到卧房。见焦然立在庄艳秋的身边,不停呼唤他,那个完全着迷的家伙挥手驱赶焦然,“不吃~我不饿……”

    断隽皱起剑眉,一把夺了那书,收入自己的乾坤袋,对着四处寻书的庄艳秋厉声喝道:“快去吃饭!”

    第83章孟浪的前辈

    想到自己为了本书,竟然耽误了孩儿们吃东西。庄艳秋自我反省了片刻,暂且把那没读完的故事遗忘脑后。随即,他开始回想自己帮断隽过了几次毒。如果说需要七七四十九次的话,他大概帮着过了七八次了吧。

    到底是七次还是八次?又或者九次?庄艳秋自己都记不清了。最后那几次完全是半晕半醉的状态,没有记下来啊!

    以他的天赋异禀,一回保守能过个七次的话,也就只需要七回而已。做一回需要两天一夜的话,算一算,半个月就能完事了。

    完事后他便能回家,分别时再向断前辈求要那本书……正好可以在回家的路上打发时间。

    庄艳秋心中略喜。几口吃完粥,放下勺子,直起腰身,两眼晶晶亮地看向断隽。

    断隽被他眼中的神采闪得头有些发晕。吃饱了吗?难道是还想吃一碗?

    焦然对天翻了下眼皮,放在桌子下的脚一脚踢向断隽,传音入密:犯什么傻?他是要你带他回房。我都看懂啦!

    断隽的脸上微现羞赧之色,一闪而过。他这人怪的很,自己说一些大胆的话他没觉得害羞。同样的话要是从别人嘴里听到,便会不好意思。

    焦然无声地骂了他一句:怪胎。

    之后,焦然便主动离开,把空间让给剩下的两人。

    断隽的神色在焦然走开后稍微自在了许多。他没有焦然那么强大的包容心。焦然在计划的那件事,他到现在心里还是有疙瘩的,只是他现在正在努力消化这种疙瘩。

    剑仙断隽,骨子里是个有些固执,且很是保守的人。

    要不是焦然先向他道歉并说明了情况,他根本不会让焦然留下来。如果当初按照焦然原本的意思先斩后奏,那他从此之后,便会失去这个唯一谈得来的朋友。

    断隽让自己不再去想焦然和焦然的计划。他把注意力全部投放到庄艳秋的身上。

    身边没了焦然,庄艳秋也放开了胆子,轻轻地扯着断隽的袖口摆了摆,甜腻地唤了一声“前辈……”

    庄艳秋的这种举动是想给断隽留下好印象,到时候能更方便地把那本给要回来。他却不知道他的举动能瞬间点燃那古怪别扭,刚刚开荤的断前辈。

    断隽的脑袋 ’嗡’ 了一下霎时间被热火点燃,在这一刻他的眼里只剩下庄艳秋。奇经八脉里头积累着的能量同时往脐下三寸那处源源不断地汇聚,他在头脑清醒、感官敏锐之下,切切实实感受到了男人的雄风一点点地挺起。

    这是第一回开荤时,断隽从未感受过的体验。那时他是处于被动状态,一开始完全是被庄艳秋自己主导的。而这一次,断隽才真切地领悟到男人身体的 ‘诚实’ 。

    他在思绪还没跟上身体之前,已经采取了本能的行动,把庄艳秋给抱了起来……之后的一切便顺理成章。有过前天的头一回身体交流,这一回两人都不再陌生,等到断隽内心放开之后,更是不得了。

    庄艳秋呜呜咽咽地掉着生理眼泪,嘴上弱弱地问着:“几,几次了?”他怎么又给忘记了啊。

    断隽拧着他的两条玉臂,紧紧地钳在背后,侧身入内,身体所积攒的力量完全通过腰胯一下下地灌注进庄艳秋的体内,他的瞳孔稍微变了色,之前一直都是黑黝黝的,此时黑中透着股暗红,那还是在他不断克制、隐藏之下染上的颜色。

    “闭嘴!”断隽不敢让庄艳秋出声。只是听着他 ‘嗯嗯啊啊’ 地浅浅低吟,他就有一种想要发狂的蠢动感觉。

    “嗯~~~啊—!!”庄艳秋又被狠挫两下,连忙用手背堵住嘴巴,不敢再放大声音。

    他已经从断隽的动作中明白了对方的习惯。要是自己声音高一些、飘一些,那家伙恨不能把自己完全塞进他的体内,力气大得让他想哭。

    到底几次了啊?—庄艳秋内心独自狂呼。根本没有 ‘过毒’ 吧?他完全没有感受到 ‘过毒’ 的那种循环过程哪!

    断隽将庄艳秋给翻过来,火辣辣的眼神热切地看着庄艳秋失神忘形的那张脸。此刻娇艳欲滴的下唇被瓷白的牙齿不断地咬着,布满了细碎的小伤痕—那是太过激烈时,忍受不住的庄艳秋自己咬的。

    断隽重重地吞了口灼热的呼吸,嗓子眼儿干燥得发疼。他目眩神迷地看着那抹刺目的艳色,没能克制住,低头恶狠狠地撷取了那抹红,吸吮、啃咬、拉扯……直把那个还沉浸在极乐之中没能缓过神的年轻人给折腾的真的哭了起来。

    “疼~疼啊~~~不要了—!!”庄艳秋觉得自己的嘴唇已经不见了,闭着眼睛直掉眼泪儿。

    断隽用力地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身体压制住不安分的 ‘少魂印’ ,好一会儿才恢复常态。

    他安抚地摸摸庄艳秋的脸,刚刚太纵情了,根本没有 ‘过毒’ 消毒,体内 ‘少魂印’ 在他失魂的情状下再度触发,差点儿引得他邪性大发。

    “抱歉……抱歉……不会再疼了。”断隽怜爱地不断在庄艳秋的脸颊、唇边落下轻吻,同时调动气息,正式进行 ‘过毒’ 的循环。

    断隽不敢再分神。他心里知道, ‘少魂印’ 被毒性触发是引得他刚刚失常的其中一个重要因素,还有另外一个因素,是他自己的心神在那一刻被蛊惑了。

    这一次的过程比第一回更加激烈。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后,断隽看着那个陷入昏迷还在哼哼低泣的家伙,内心自责不已。

    断隽给庄艳秋洗了个热水澡,把他伺弄得清清爽爽,重新换了被褥后放到床上,让他好好休息。

    休息了一个时辰,庄艳秋身上的那些爱痕很快消退了,就是嘴上被明显咬了多次的伤口怎么也消不下去。不仅如此,那伤口越肿越大,引得庄艳秋身上发了热。

    断隽在摸到他火炉般的身体时,头一回尝到了心慌的滋味。

    他不断地用冷水给庄艳秋降温,熬了一个时辰后,温度不降反而越升越高。断隽再也顾不得心头那点没化开的小疙瘩,立马联系焦然。

    焦然离得并不远。他独自一人在不远处的小山坡上,喝风饮露过了一宿。他本人不敢去想断隽和庄艳秋的任何一人,因为那会让他陷入魔障一般的脑洞中,会让他忍不住地嫉妒、发恨,使他的心找不到片刻的安宁。

    焦然接到断隽的 ‘传音筒’ 后很快赶了回来。他没有冒然地闯进卧房,站在门外敲了敲门,是断隽替他开了门,门开后他便看到断隽脸上的急色。

    “你快去看看他,他发热了,退不下去。”

    焦然不再避讳直接穿过屏风到了床头,伸手摸了摸热度惊人的庄艳秋的脑袋,又扣住他的脉搏细细地探究一番,等到看清他那伤痕累累的嘴唇时,眉头不快地皱成一团疙瘩。

    “你怎么如此孟浪。”焦然小声训道。

    “是我的错。”断隽承认,“不过你先别训我,他怎么样了?”

    焦然慨叹一声,挥袖展开自己的医药箱,从里头取出一沓银红色的长针来,掀开庄艳秋身上盖着的被子,露出他那未着片缕的身躯来。

    “我要给他行 ‘猬结针’ ,你在一旁注意护法。”焦然吩咐断隽道。

    第9节

    恋耽美

章节目录

重生之母仪天下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书屋只为原作者黄兰淮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黄兰淮并收藏重生之母仪天下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