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起床都看到模范夫夫在闹分手 作者:mijia

    第17节

    很显然,萧铭的确身怀异宝,但是他的修为却仍旧太低,就算强行以真元催动法宝,一时间占了上风,却很难支持太久。

    如此思量着,金丹巅峰修者顿时心中一稳,暗笑自己竟然也差点便也被此人的计量算计,中了陷阱,也不枉周吴在对方手上死得连尸骨都未曾留下。倘若他方才因为太过吃惊而自乱阵脚,说不定真会被对方不顾一切的强攻收走性命,而倘若自己被唬住,认为对方很难对付而败逃遁走,也自然能让他心想事成、得意而归。

    只可惜啊只可惜,他可不是周吴那等容易被人激怒的蠢货,对方的计量,他看得一清二楚!

    金丹巅峰修者行事沉稳下来,不再试着突破剑阵,反而转攻为守。毕竟修为的差距摆在那里,就算剑阵变幻莫测、威力极大,在金丹巅峰修者密不透风的防守之下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并未过多久,剑阵的攻势便虚弱了下来,比起先前的雷霆万钧,如今却反而像是虚张声势,绵软无力——想必,那萧铭已然是强弩之末,也该是他反攻的时机了。

    金丹巅峰修者勾起唇角,凝聚起真元,顿时变守为攻。长鞭宛若灵蛇,骤然伸长,直直扯裂了雷网,扑向立于远处的萧铭,而萧铭也没有料到对方突然发难,连忙侧身躲闪,却因为真元不济而一个踉跄,嘴角落下一抹血痕。

    意外的是,本应直直袭向萧铭的长鞭却在接触到他之前被打偏,萧铭讶然侧目,只见一年轻修者正怀抱古琴、迎风而立,更让萧铭意外的是,这名年轻修者,正是曾与他在溪山镇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道友勿慌,我来助你!”年轻修者面色严峻,生而带笑的面容此时此刻却透着一股凌厉果决,但眉目间的舒朗清俊却依然如故。青年如此朗声说得道,随即素手一扬,铿锵有力的琴曲便直扑璇玑门众人,每一个重音都像是用榔头直击面门,扰得他们心中一乱,气血翻腾。

    萧铭面上勉强感激一笑,心中却不由得警惕起来。看到他人处于劣势,明明事不关己却跑过来拔刀相助的人并非没有,却极为稀少,而萧铭更是第一次遇见,不由颇为怀疑自己是否当真如此“好运”,亦或是对方另有所图。

    只可惜,就算年轻修者的确真心实意,但金丹初期的修为却也着实派不上什么用场。萧铭暗暗“啧”了一声,深觉对方来得不是时候,妨碍了他的计划,只好将先前把璇玑门几人引入法阵的念头暂且按捺下来,静观其变。

    音攻是一项颇为独特的法门,无影无形,而又无孔不入。纵使璇玑门众人连忙以真元闭塞听觉,却仍旧感到一阵的心烦意乱,而青年则一手捧琴一手抚琴,在一名金丹中期修者的追杀下且战且退。

    琴曲气势恢宏,充斥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声,一时间竟也让那名金丹修者无可奈何。只是青年却已然面色煞白,显然用尽了全力,不知能支持多久,而有了琴曲的协助,也的确让璇玑门四人攻势渐缓,使得萧铭有了喘息之机——如果他当真深陷困境的话。

    虽然觉得对方有些碍事,但是萧铭心里还是颇有些感慨,对青年的观感稍变。他吞下一颗补充真元的丹药,再次催动飞剑,表面上目标是那名金丹巅峰修者,而实际上,原本护住萧铭周身的两把剑却分出一把,悄悄绕到那金丹中期修者身后,趁着对方专心对付持琴青年的时候突然发难。

    青年显然早已看到了萧铭的飞剑,立刻手拨琴弦,里应外合地吸引对方的注意。虽然只是初次配合,但两人之间竟然有一种无言的默契,不需任何示意,便能心领神会。

    在萧铭与青年的配合下,剑光化为雷龙,将那名金丹修者通胸而过,只可惜纵使璇玑门陨落一人,也无法挽回他们颓势。

    趁着萧铭与青年击杀金丹修者的时候,另外两位璇玑门人也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数到伤口,而不管青年为何插手,对方出手相助却是事实,萧铭也不能冷心冷情到利用对方,然后将其弃之不顾,害他身陨道消,不得不暂且抹掉对青年来历的怀疑。

    将真元压至极细,萧铭传音入密:“我另有布置,随我来!”

    青年微微一愣,却也没有任何迟疑,在萧铭被金丹巅峰修者狠狠抽了一鞭、佯装败逃的时候同样跟了上去,面上还带着几分的惊慌与担忧。

    “师父!”一直紧张的观战的陆天羽见此大声唤道,眼见金丹巅峰修者呼唤另一名金丹中期修者围攻强弩之末、受伤极重的萧铭,一时间竟然气血翻腾,轰然冲破了先前被对方所下的禁制。

    “你们这群璇玑门的渣滓!阴险狡诈!卑鄙无耻!五个人却连一个金丹中期都打不过!只会以大欺小、以多敌寡,连路过之人都看不下去了!小人!懦夫!”陆天羽身侧的黄衫少女眼见萧铭深陷险境,又气又急,不由得大声喝骂,而负责看守他们的金丹修者被骂得面红耳赤,抬手向黄衫少女拍去:“闭嘴!”

    就在他的注意全在黄衫少女身上之时,恢复了真元的陆天羽骤然暴起,电光火石之间,一剑刺出。

    陆天羽等人先前身受重伤,又被封了灵力,金丹修者一时毫无防备,再加上这把剑型法宝在萧铭获得凌霄宫后被再次祭炼,威力更大,竟然被直接破除了周身的护体真元,刺入胸口,引得金丹修者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萧铭没想到自家小徒弟也突然加入战局,颇为担忧地看了一眼陆天羽,随即狠狠咬了咬牙,带着青年修者在金丹巅峰与金丹中期修者的围攻下且战且退——而他退去的方向,则是早就布好的九曲迷踪阵。

    璇玑门修者正处于“反败为胜”的兴奋期,自认为看透一切而没有丝毫顾虑,只想要尽快解决这个连杀了三名璇玑门人的恶徒,而萧铭的眼眸也越来越亮,安静而谨慎地等待着猎物落入陷阱。

    没有任何防备的,当璇玑门两人在萧铭的引诱下踏入迷踪阵的一瞬间,他们便发觉周遭景物骤然变换,从无人的旷野成为了嶙峋的怪石林。

    阵内烟雾淼淼,更衬得怪石时隐时现、诡谲森然、越发骇人,两人自然知晓自己入了敌人的幻阵,不由得脸色巨变,刚待要凝神寻找阵眼,却只听一阵琴音铿锵,如悲似泣,扰得他们心绪烦乱,完全无法集中精神。

    万般无奈之下,两人只得放弃思考,转而凝聚真元,打算以力破阵,在外面注视这一切的萧铭却并不担心,他朝着抚琴的青年微一点头,赞许他扰乱对方心神的做法,随即纵身跃入阵中。

    作为法阵的布置者,手握阵眼的萧铭便仿佛是进入了完全属于他、由他所掌控的小世界。他先是直扑那金丹中期修为的修者,仗着境界压制与手中的法宝轻松将其击杀,而在击杀的过程中,他却放弃了先前一击必杀的凌厉手段,反倒转而折辱对方,让这名金丹修者临死前的惨叫再度打乱另一名金丹巅峰的修者心神之后,这才心满意足地送其归西。

    一边是令人烦躁的琴音,另一边则是同门惊恐万状的哀嚎,金丹巅峰修者目眦欲裂,整个人都陷入了狂躁的边缘,他知道自己的同门遭遇不幸,却连敌人的影子都看不见分毫,只能无助地四处乱转,平白耗费着真元。

    倘若平时,金丹巅峰修者应当会冷静下来,等待萧铭主动出击后再行反戈,只是接二连三的打击、未知的恐惧、死亡的威胁,还有那催命符般击溃理智的琴音却让他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下来,宛若入魔一般。

    萧铭藏在阵中,冷眼旁观,时不时打出一两把飞剑给予对方错误的认知,将他心中的恐惧进一步催化,而他本身则吞下丹药调理伤势,让自己的战斗力尽快恢复。

    料想阵外的青年也看不到此时阵中的情况,陆天羽那边也并无危机的提示,萧铭微一思索,转而拿出了自己祭炼的最后一个法宝,晗光镜,打算试一试此镜的威力。

    晗光镜古朴厚重,通体没有半点花纹,镜面镜身却浑然一体,没有丝毫间隙。不知是由何种材料制成,晗光镜触手生温,似玉非玉、似金非金,据器灵所言,这似乎是由某种上古神兽的兽骨打磨而成。

    此兽的天赋神通便是幻象,故而晗光镜不仅坚韧难破,与那名金丹巅峰修者的青铜护身镜那般,可用来护体,更是残留了古兽的神通,而这一点,则是萧铭一眼便看中的。

    镜面翻转,一道光线射向前方,随后因为阵旗变换而折射四散,将那金丹巅峰修者围绕其间。萧铭捏动法决,瞬时间,五道与他一模一样的虚影便出现在阵中,直直展露在那人面前。

    每道虚影周身都有七把长剑萦绕,雷光凛然,瞬间直扑金丹巅峰修者而去,金丹巅峰修者已然顾不得去判断到底哪一道才是真正的萧铭,连忙挥动长鞭抵挡。一道又一道剑与人的虚影被打散,随即重新凝聚,而萧铭本人也悄无声息地出现,隐藏在虚影之间。

    逐渐的,金丹巅峰修者也发觉虚影只是虚影,无法伤害到他分毫,下意识便松了口气。心弦崩得太紧,一时间松弛下来竟然疲累万分,由于真元虚耗太多,金丹修者手中长鞭也逐渐缓了下来,不再将每一道扑向他虚影打散,而此时,萧铭却当真催动了周天破云剑。

    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以虚影麻痹对方,而此时便是结束之刻。

    金丹巅峰修者眼睁睁看着剑影袭来,却并无反应,直到他胸口处感受到剑刃中森然的寒意与激荡的雷光,一切便已然晚了!

    萧铭召回周天破云剑,冷漠地看着对方倒在地上的躯体,随即抬手将那人的头颅斩断,这才真正确认了对方的死亡。

    挥袖将子母九阵旗收起,法阵内的怪石骤然消散,重新显露出旷野本源的模样。

    看到萧铭平安无事,青年猛地松了口气,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纯粹的笑意,而他那放在琴弦上的手指却已然鲜血淋漓,伤痕交错斑驳,连带那银白色的琴弦上也沁着血色,煞是刺眼。

    只是青年却仿佛对自己的伤势没有丝毫在意,只是一挥衣袖,将琴弦上的血迹抹去,面上笑容丝毫不变。

    萧铭望着青年,一时间有些无言。

    第四十二章

    “……多谢这位道友,我先去寻我徒儿。”萧铭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他朝着年轻修者深施一礼,随即匆匆转身离去,青年的脸色却并无不悦,仍旧挂着笑容举步跟上。

    催动真元朝来路遁去,萧铭很快便看到陆天羽正如同不要命那般朝着最后名金丹中期修者斩去。

    一剑、一剑、又一剑,看似杂乱无章,其中却暗藏玄机。长剑夹杂着金红色的烈焰,宛若能够烧尽一切,令人见之胆寒,全然不是筑基期修者能够掌控的声威赫赫,而那名金丹修者本就因为一时不查而受了重伤,此时除了连连躲闪外竟然难以还击,一时间脸上又惊又怒。

    同时,其余被封住灵力的天玄派弟子也已然服食了丹药,解开禁制,正围在两人周围掠阵,既守护陆天羽安全,又封堵了那名金丹修者的退路。

    “你的弟子,也很优秀呢。”青年站在萧铭身侧,轻笑着说道,说话间咳嗽了数声,抬起染上血迹的袍袖遮住嘴角,涨得白玉般的面孔一片绯红。

    萧铭见陆天羽无碍,自然将注意力转向青年,掏出一瓶丹药递给他——至于陆天羽那边,既然极为难得能够有这么一个将金丹中期作为磨爪子的猎物的机会,暂且还是让他玩一玩吧。

    青年也没有跟萧铭客气,大大方方的将丹药接过、服下,没有丝毫迟疑,简直让萧铭不知该说他纯善还是粗神经。吞下丹药后,青年朝着萧铭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我叫越青,敢问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在下赵涵。”萧铭微微拱手,“多谢越道友援手。”

    “无妨,只是我看不下去罢了!”越青笑着摆了摆手,随即露出了些许的羞赧,“况且,看起来道友早有布置,就算我不插手,也能解此危难。”

    萧铭尴尬地垂下视线:“越道友可是在怪我?在下深陷险境,不得不有防人之心,以免一时不查错信他人,毁了大局,反倒连累我派弟子……”

    “赵道友无需多言,我明白的。”越青点了点头,神色真诚无伪,没有丝毫不满,“我出现得突然,自然令人怀疑,再说,我与赵道友这也只是第二次相逢,从未交谈,赵道友不知我到底是何身份,理应有所防备。”

    听闻此言,萧铭眼睛微闪:“越道友也记得溪山镇那次相逢?”

    “自然!”越青笑了起来,坦荡一片,“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赵道友极为面善,想要结交一番,只可惜上次看道友忙着离开,便没有打扰,不料如今却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当真有缘,有缘!”

    萧铭微微颔首,并未反驳越青这番“有缘”的论调,他唤出飞剑,直接结果了那名金丹中期修者的性命,随后望向自己的小徒弟:“天羽,到此为止吧。”

    陆天羽这才从杀红了眼的境地里挣脱出来,赤红着眼睛看向萧铭,随即足下一点,朝着他扑了过来。

    而其他天玄派弟子也连忙朝萧铭汇拢,望向他的目光又是担忧又是孺慕,饱含感激——倘若不是这一次萧铭及时赶到,他们当真不知自己会遭遇到什么。

    眼看小徒弟满身血污,萧铭也不好让他扑空,伸手将他捞到一边,朝着越青干笑一声:“我这个小徒弟太过粘人,道友见笑了。”

    越青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许,朝着陆天羽友好地笑了笑,而陆天羽却根本没有将半分注意放在他身上,正忙着打量自家师父的伤势。

    “此番击杀了璇玑门这么多人,我恐璇玑门大概得了消息,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打算尽快返回天玄派,至于越道友你……?”萧铭迟疑着,有些不知该如何安排。

    “我随你们一同走。”越青表情一肃,语气相当认真,“倘若璇玑门知晓,必然会追杀你们,纵使赵道友修为高深,此刻也受了伤,还要护住这么多筑基弟子,难免力有未逮,我也能帮扶一二。”

    萧铭沉吟片刻,轻轻颔首:“那便多谢道友了。”

    ——越青所言是一个方面,而另一个方面,却是萧铭仍旧对此人心存疑虑。

    他不知这人再旁观战多久,而他这次使出的法宝无一不是令人眼热的良品,能够将对方暂时留在身边,他也好细心观察对方秉性,倘若这越青心存歹意,萧铭也好迅速下手,不留后患。

    一行人顾不上多话,匆匆离开,只是无论是萧铭、越青还是一干筑基期弟子都受了伤,这让他们不得不在中途寻了家客栈,休整一晚。

    “所以,这一次冲突是璇玑门率先挑起来的?”萧铭扬了扬眉,一边帮越青包扎手指,一边询问几名洛水宗弟子。

    为了帮助萧铭,越青拼尽全力奏乐伤了手指,五指连心,需要好好包扎修养,而越青双手不便,萧铭在一边看不过去,自然出手相助。

    不知是否是越青身为乐修的关系,他的那一双手生得极好,肌肤凝脂一般白净细腻,手如玉笋,指如葱根,被萧铭软软地托在手心上,倘若没有那一道道被琴弦割裂的血色伤口,必然宛若白玉雕制的工艺品那般精致完美。不过,也许更是因为这份伤痕所带来的残缺,才更令人觉得惋惜、怜爱。

    只可惜,萧铭此时此刻的精力全都在天玄派的弟子身上,见到这么一双完美的手也不过感慨了几句,便细致地包扎起来,没有半分心神动摇。

    “不错!是璇玑门那帮弟子先挑起来的!姜师姐看中了一件法器,而璇玑门那群筑基弟子却哄抬物价,将价钱吵得极高,最终却反而不要了!我们咽不下这口气去,再加上他们在拍卖会结束后还跑过来语带讥讽,说我们小门小派,又穷又没眼光,像那般低劣的法器他们根本看不上眼,我们一时激愤,这才生了口角……”黄衫少女咬了咬嘴唇,露出了一丝自责懊恼,“都是我,我脾气不好,被他们激怒后率先出了手,然后不知怎么的,大家就乱作一团,打成一片……”

    “……这也并非都是你的错误,刘师妹。”粉衫少女握住黄衫少女的手,柔声安慰道,“你为我出头,我心里十分感激,况且璇玑门有意挑事,就算没有你,这一场祸端我们也躲不过去的。”

    萧铭看着相互安慰、再也不复先前针锋相对的两名少女,心中竟然还有心思戏谑地感叹一声陆天羽安抚红颜知己的手段不错。他扭头朝向自己的小徒弟,发现他正紧紧盯着自己托着越青的手,不由得颇为无奈。

    将越青包扎好的双手放下,萧铭敲了敲桌子:“天羽?”

    陆天羽抬起头,面色如常,似乎方才只是发了会愣:“师父?”

    “你有何要说的?”萧铭微微蹙眉,“璇玑门指责你失手杀了他们的一名弟子,可是事实?”

    “不是。”陆天羽抿了抿嘴唇,想到先前发生的事情,不由得面色一沉,“我没有失手,那人……是自己撞到我的剑上的,反倒像是……故意为之。”

    陆天羽话音落下,屋内一片寂然,萧铭沉默片刻,缓声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指,璇玑门以一条人命诬赖于你?”

    “璇玑门如此奸诈,什么事情做不出来?!陆师兄说自己没有失手,我便相信他!”黄衫少女连忙表态,粉衫少女也随之点头。其余几名筑基期弟子虽然有些迟疑,最终却也没有提出不同的意见。

    萧铭有些烦恼地揉了揉眉心:“只是,不管是不是诬赖,当时情况混乱,既然我们无法拿出任何证据来证明天羽没有失手,那么璇玑门便占着道理,无论如何也洗不清——更何况,我们这次又杀了他们五名金丹修者。”顿了顿,萧铭叹了口气,“璇玑门最初抓住你们,却并未当场问责诛杀,反倒带回璇玑门,不过是要将你们当成与天玄派谈判、逼迫我们让步的筹码。而我为了救你们再次杀人,也同样将把柄交给了对方,无论怎样,都是逃不过与璇玑门一战了。”

    “那……那该如何是好……”粉衫少女低声惊呼,语气彷徨。

    “方法……倒是还有一个。”萧铭沉吟着,随后对着满是期盼的望着自己的天玄派弟子微微一笑,“不过这些便与你们无关了,我会与掌门和长老们商量的。现在,你们的任务就是回房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后明日上路。”

    纵使有些不满,但天玄派众弟子仍旧纷纷应诺。

    这一天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过漫长了,搅得他们心力交瘁,方才心情紧张时还不觉得,如今萧铭一提,便觉得格外困倦不堪。

    将天玄派弟子还有自家小徒弟赶走休息,萧铭转身看向仍旧端坐在那里越青,面露疑惑:“越道友?”

    越青微微抬头,神色中带着几分的迟疑:“你方才说的办法……莫非是打算带着你的弟子脱离天玄派?”

    见越青猜到,萧铭也并未隐瞒,坦率地点了点头:“不错,这样一来,璇玑门也没有向天玄派威胁的借口,只要天玄派将一切都推到我与天羽身上便可以了。”

    不得不说,对于这样的发展,萧铭还是有些惋惜的。

    他刚刚对天玄派产生归属感,如今便出现了这样的问题,大约是他与宗门命中无缘,注定四方飘零。

    所幸,虽然对天玄派感觉不错,萧铭却也没有深刻到非其不可的地步,能够替天玄派挡了这一劫,也算是回报他们这些年来的帮助和维护。反正离开天玄派后,萧铭大可以换一张脸,或者干脆用回“萧铭”这个身份,扯一扯洛水宗这一张老虎皮,想来璇玑门也无法耐他如何。

    “赵道友为了天玄派,当真是尽心尽力,令人叹服……”越青长长地叹了口气,抬手搭住萧铭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其实,做散修也不错,自由自在,没有束缚,倘若道友当真成了散修,不如来寻我,我们一同结伴,畅游天下,岂不快哉?”

    越青的眼眸极亮,似乎已然想到了当时的情况。

    萧铭微微一笑,心中虽然不以为然,表面上却轻轻颔首:“这是最坏的打算了,倘若当真到了如此地步……那也未尝不可。”

    随意聊了两句,越青很快便离开了房间,而萧铭则合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时刻警惕周围的动静。

    一夜无话,第二日刚刚破晓,众人便启程返回天玄派,也不知是璇玑门那里追丢了人,还是在酝酿什么其他的阴谋,这一路上倒是颇为顺利,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便回到了天玄派。

    天玄派中仍旧一副和乐融融的模样,丝毫没有预料到璇玑门会突然发难。看到萧铭一行人身上血迹斑驳,面上更是伤势未愈的苍白,天玄派弟子顿时都有些傻眼,一堆人围上来询问到底发生何事,而另外几名则飞速跑向天玄派内部,通知尚且不知此事的掌门与长老。

    黄衫少女的爷爷与粉衫少女的师父来得最快,见到自己的亲人,黄衫少女哽咽着扑上前去,愤怒斥责璇玑门的阴险毒辣,粉衫少女也微微含泪,低头走向自己的师父,轻声将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条理分明地说了。

    周遭天玄派弟子听得义愤填膺,两位长老更是又惊又怒,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孙女与徒儿差点折损在璇玑门手中,他们差点将自己的牙根咬碎,后怕不已。

    “现在不是咒骂璇玑门的时候,他们大概很快便会来此,我们的时间不多,速速去寻掌门与其他长老。”萧铭微微摇头,随即转头看向越青,深施一礼,“多谢道友一路相互,接下来我派大概会有一场大麻烦,无法招待,还请道友见谅。”

    一路上,萧铭并未察觉越青有何值得怀疑之处,对自己的关心似是切真实意,也并未拐弯抹角地询问他手中法器的来历用途。

    因为是时日尚短,加之天玄派这里还有一堆事情,着实腾不出手来,萧铭干脆放弃了对此人的观察,权当萍水相逢。倘若越青心善,他自然不能再将对方牵扯进璇玑门与天玄派之间的冲突,而如若越青心恶,在这种关键时刻,放他进入天玄派也绝不是一件好事。

    见萧铭语气坚持,越青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反驳,转而将几张传讯符交予萧铭:“如果还有事情需要我帮忙,便以此传唤我吧,只要有空,我必然会赶来相助。”

    萧铭迟疑一瞬,最终还是抬手接下:“多谢。”

    见萧铭这般,越青算是松了口气,感受到天玄派众人心绪浮躁,他也不便久留,立刻告辞而去。

    送走了越青,萧铭与其他几位赶来的金丹长老快步朝正殿走去,正看到掌门面色凝重地等在那里,看到萧铭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三年隐忍,他们终究还是动手了。”

    萧铭抿了抿嘴唇,将从天玄派弟子与陆天羽那里听到的过程说了一遍:“在天羽离去之前,我在他身上放了一道神念,感受到他遇险后便赶了过去,发现对方有五名金丹修者。据说,在天羽‘错手’杀了一名璇玑门弟子后,这五人便立刻赶了过来,要将他们押往璇玑门,我布下阵法,又在方才那名越青道友的相助下总算将五人击杀,救出被俘弟子,却再次与璇玑门结下了血海深仇。”

    顿了顿,萧铭摇了摇头:“这一次,璇玑门占着道理,必然不肯善罢甘休了。”

    掌门眼神微凝:“这不是你的错,赵长老,多亏了你,我们天玄派弟子才得以平安归来。如今我们要考虑的,是如何应对璇玑门……对方目前有两名元婴修者,虽然不想承认,但我派的确全然无法抵挡……”

    “莫非,只能将灵石矿脉拱手相让?”一名金丹长老咬了咬牙,满是愤恨不甘。

    众位长老议论纷纷,无论如何也不甘心让璇玑门得偿所愿。萧铭沉默地倾听着,却并未听闻有人提出将他推出去当挡箭牌,心中不由微暖——毕竟,主动提出与被别人要求,完全是两个概念。

    顿了顿,萧铭缓缓开口:“……还有一个办法,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却起码可以让天玄派逃过这一劫。”

    话音刚落,萧铭便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汇聚到他的身上,满满地全是信任与期待。

    萧铭微微一笑:“那就是,将我和天羽驱逐出天玄派,由我们来承担这份责任。”

    第四十三章

    萧铭话音落下,整个天玄派正殿一片静谧,无论是长老还是掌门都木然看着萧铭,傻乎乎地似乎完全没有反应出他到底说了什么。

    片刻后,最先反应过来的刘长老,他的脾气与自家孙女一样的火爆,尚未理清头绪,便忙不迭地跳了起来,“不行!绝对不行!赵涵你虽说是为了救徒弟,但救了我孙女也是事实,而这件事情也是我家那姑娘沉不住气才惹出来的!将恩人推出去挡灾这等忘恩负义的事情,老夫做不出来!掌门!”刘长老转向高坐在首位的天玄派掌门,高声叫道,“这种事情,我们天玄派可不能做!”

    “我哪里说过要做这种事!”掌门颇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是反应慢了半拍而已,就差点被嘲讽为“忘恩负义”,幸好他性子温和,不然当真要给这位刘长老记上一笔。

    听到掌门如此回复,刘长老这才松了口气,转而扭头瞪了萧铭一眼:“还以为你小子脑子灵活,能想出什么好点子来,没想到竟然是这等馊主意!蠢!”

    被喷了一脸的萧铭:“…………………………………………”

    似乎生平第一次被人当面和“蠢”这个词挂钩,萧铭当真不知是应当感动还是应当糟心,他轻咳了一声,试图解释:“但是,这是目前唯一能够阻止璇玑门此次胁迫的办法……”

    “好了,赵长老不必多言。”掌门抬手摆了摆手,阻止萧铭接下来的话,“我明白你这样做的意义所在,但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只要璇玑门仍旧心存歹意,就算这次我们牺牲你,躲了过去,又如何躲得过下一次?莫非每次璇玑门发难,我们便要舍弃几名长老弟子?若是这样——天玄派还不如趁早解散得好!”

    萧铭垂下视线——掌门所说之事,他如何不知?甚至,主动提出顶罪,也不过是他的试探罢了。

    倘若天玄派当真抵不过璇玑门的压力,认同了这件事,那么他对天玄派也没有什么太多的留恋,干干脆脆的抽身而去,至于在他走后天玄派能否再抵得过璇玑门后来的手段,那便与他无关了。

    萧铭便是这样的人,就算天玄派给了他温暖和归属感,他也依然冷静自持,只有在确认对方率先释放出信任与坚持后,才会交付自己。

    “只是,这样起码能够争取一部分时间。”萧铭平静的目光在殿上所有人的面孔中划过,判断着每个人心中的所思所想,“经过三年的消磨,天玄派对于璇玑门的戒备早已淡化,此番璇玑门突然发难,我们毫无准备,而倘若有了充足的时间,也许以后便能够想到解决之道。”

    萧铭的声音镇定,带着种能够动摇人心的说服力,有些人的确在他的话语中动摇了,眸光闪烁,似乎迟疑不决——这份动摇并没有恶意,只是因于心性软弱罢了,但无论如何动摇,却始终没有一人当真站出来附和萧铭所言。

    “况且,倘若不将我与天羽驱逐出天玄派的话,此次我等又该如何应对璇玑门呢?璇玑门中有两位元婴真君,金丹真人更是数不胜数,我们完全没有胜算……”

    “够了,赵长老,你不必再说!”掌门厉声打断萧铭的话,随后又将口气缓了下来,“我们天玄派,绝不会为了外界逼迫而委屈自己门内弟子!”言罢,他转向管理庶务的长老,语气坚毅,“门派内有多少灵石?全都取出吧,我们这便开启护山大阵,能挡几日便挡几日,同时,我会传讯洛水宗,请他们主持公道。”

    “不错!洛水宗!”另一位长老眼睛一亮,“洛水宗素来公允,必然不会眼睁睁见我等被欺负!”

    “可是洛水宗……”萧铭刚一插口,却被刘长老一瞪虎目,喷了回去:“你闭嘴!”

    萧铭……当真默默地闭了嘴,将洛水宗大约不会管这种事情,甚至会偏向璇玑门的事情咽了回去。

    不同于上次璇玑门主动在宗门大比的擂台上挑事,这一次,明显是璇玑门占着道理。先是陆天羽杀了他们一名筑基弟子,而璇玑门虽然将他们捉拿,却并未伤及性命,随后,又是萧铭这个师父为了救出弟子而杀了璇玑门五名金丹长老,无论怎么看,璇玑门都吃了大亏,而天玄派则是作恶的那一方。

    不过……罢了,就让这群天真的家伙们保留一点幻想吧,说不定也能为他之后要做的事情遮掩两分。

    听到掌门的吩咐,庶务长老连忙应诺,匆匆离开正殿清点灵石,而其余长老则在掌门的带领下前往正殿之后的秘阁,准备联手汇入灵力,开启护山大阵。

    秘阁内装饰简单,四面墙壁雕刻有《道德经》,地上绘着太极八卦图,在八卦图的正中央,则是一颗黯淡的蓝色球体,内部仿佛流动着雾霭,显得神秘莫测。

    这是萧铭第一次见到护山大阵的枢纽,毕竟这是事关门派存亡的大秘密,等闲不会让人接触到。

    每一个门派都有护山阵法,除了洛水宗那等财大气粗的土豪外,其余宗门大多只有在面临门派存亡的生死关头才会开启。因为此等程度的阵法威力强大,所需要消耗的灵力更是令人咋舌,等闲消耗不起。

    当然,就算是洛水宗,时时开启的护山阵法也不过只有第一重罢了,除了能彰显名门大派的泱泱气度外,更重要的是维护宗门的稳定,以防外人随意出入。

    “这护山大阵,已经不知有几千年没有用过了,而我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有亲手开启它的一日。”掌门感慨道,抬手覆上蓝色球体,随后示意众位长老按照他的方法来做,“一会儿,只要将灵力缓缓送入即可。”

    众位长老慎重地点头应诺,纷纷将掌心抵住球体。眼见众人就位,掌门微微合眼,无声地轻念法决,下一瞬,萧铭便感觉掌心贴着球体的部位传来一股吸力。

    几乎不用萧铭如何催动,灵力便自然而然地流入球体,而原本黯淡的球体也随着灵力数量的积累逐渐亮了起来,随后闪烁数下,内部的雾霭便猛地放出,形成一层淡蓝色的屏障。

    灵力继续被抽取着,而淡蓝色的屏障也越来越大,很快笼罩了整个秘阁,最后扩张到了整个天玄派,将其护入内部。

    “如此一来,便可以了。”掌门呼了口气,将手拿开,温言朝众位长老颔首,“诸位辛苦了。”

    长老们连连摆手,脸色却因灵力缺乏而显得苍白——现在,他们必须尽快打坐恢复真元,以防璇玑门来此之时却因为灵力虚亏,无法应战。

    众人匆匆走出秘阁,正看到候在外面的庶务长老。掌门连忙快走两步:“如何?灵石能够维持几日?”

    “至多十日。”庶务长老面色凝重。

    “十日……”掌门轻叹一声,“罢了,十日,也足够洛水宗给予回复了。”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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