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起床都看到模范夫夫在闹分手 作者:mijia

    第18节

    没有人再提及此事,众人纷纷散去,休养生息,而萧铭也回到自己的院落,却并未急着进入凌霄宫吸纳灵力。

    “师父。”见萧铭回来,陆天羽连忙迎了上来,“方才那蓝色光罩是……?”

    “护山阵法。”萧铭轻声答道。

    “……事情竟然这么糟了?”陆天羽面色一变——他自然也是听说过护山阵法的,如今天玄派选择开启护山阵法,想必是没有其他方法了。

    “的确那么糟。”萧铭摊了摊手,“最糟的是,就算开启护山大阵,天玄派也难逃此劫——倘若没有外部的力量介入。”

    “外部力量?比如洛水宗?”陆天羽脑子转得很快,随即皱起眉,“但是……洛水宗能偏向璇玑门吗?璇玑门对于洛水宗而言比我们天玄派更加重要,而且这一次……就算我们是被璇玑门算计,表面上也是我们不对……”

    自家小徒弟比那些金丹长老看得都通透,让萧铭颇为欣慰,起码对方这三年来没有被天玄派这帮直肠子给带傻了。

    “的确,倘若当真仅仅以天玄派的名义求助洛水宗,我们得到援助的可能性很低。”萧铭叹了口气,“我本打算替天玄派挡了这次灾,然后带着你远走高飞,只可惜既然天玄派仁义在先,我们也不能无信。”

    “……所以,师父要求助玄钺吗?”陆天羽抿了抿嘴唇,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的不甘。

    “若只是保全我个人,那么我自然有的是方法,但是倘若加上整个天玄派……”萧铭揉了揉头发,苦笑一声,“便是我力所不能及的了。”说罢,萧铭抬手拍了拍陆天羽的脑袋,“好了,这件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不要多想,为师自会解决。”

    “……是,师父。”陆天羽暗暗咬牙,却仍旧垂首应了,随后,他望着萧铭的背影,紧紧握住了双拳。

    ——真是不甘心啊。为什么自己的年龄那么小,修炼的时间那么短,从来只能被师父护在羽翼之下,却无力在师父遇到困难的时候为他分忧解难。

    师父素来自傲,等闲不会求助他人,如今却需要向玄钺低头……陆天羽抬手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不过,也幸好有玄钺在,师父才不会一个人苦苦死撑着,身陷险境却无力挣脱。

    萧铭自然不知道自家小徒弟将自己脑补地如何苦情,说实话,萧铭对于求助玄钺,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抵触。他不喜欢依靠他人,却并不意味着在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时,不懂得变通。所谓的人际交往、打好关系,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无论怎样做,萧铭总会给自己想好一条退路,不管是选择背着黑锅离开天玄派,还是留在天玄派共存亡,他全都将自己的安危算了进去,首先要保全自己,其次才是天玄派。

    从最初,萧铭就想好倘若天玄派拒绝拿他顶罪,他便去向玄钺求援,彻底帮天玄派消除璇玑门这个隐患——毕竟,经此一役,天玄派对于萧铭而言就是归宿了,而他必然无法容忍自己的家园一直因为外患而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况且,他也有三年未曾见到玄钺了。

    虽说修真无年月,对于修者而言,三年不过弹指一瞬,但是在修炼的间隙,萧铭也必不可免地会想起玄钺,每次出关后查看传讯符,也总带着一份不足为外人道的期许。

    就连苏俞琤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向他传达一些在外游历的见闻,而玄钺这三年来却没有送来只字片语,虽说除了正事,萧铭未曾见过玄钺使用传讯符,但他也的确有些惦念对方这三年来过得如何。

    是否……已经从那残存的情意中挣脱,不再对他抱有莫名的情愫了。

    萧铭不会像苏俞琤那般有事儿没事儿骚扰别人,而他也不希望自己太过殷勤,给玄钺什么错误的讯号。这一次传讯,也算是借助“正事”将两人之间的“友谊”维续一番,刷一刷存在感,以防玄钺当真将自己忘了个一干二净。

    当然,不管玄钺是否还对自己留有情愫,萧铭都不担心对方会拒绝他。毕竟玄钺虽然面冷,对于友人却素来仗义,只要有他在,让洛水宗在这次事件中支持天玄派并不是什么难事,至于报答,萧铭自然也不会吝啬。

    心念微转,萧铭很快便写好了一张传讯符。因为事出紧急,萧铭沉思片刻,又多写了一份,以萧铭的名义去信洛水宗掌门,以防传讯符送到的时候玄钺正在闭关,错过时机。

    虽然先前曾落了洛水宗的脸面,但是既然玄钺没有将他们之间的事情撕开明说,那么他与洛水宗之间还是留有一分情谊的。倘若洛水宗掌门拿不定主意,自然会暂时保住天玄派,然后向玄钺求证,而不是落井下石,帮助璇玑门对付天玄派。

    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的伪装大概要在洛水宗那边露馅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萧铭这个身份如今也不是见不得人了,趁机恢复本来面貌也无伤大雅。

    接连将两枚传讯符送出,萧铭终于放松些许,闪身进入凌霄宫补充真元,并让器灵随时关注外界,一有动静便立即将他唤醒。

    显然,萧铭的安排很有必要,在他真元尚未补全之前,器灵焦急的声音便直击心神:“醒来!快醒来!璇玑门那帮家伙来了!”

    萧铭骤然清醒,来不及与器灵说话便出了凌霄宫,立刻听到天玄派广场上敲响的钟声。

    出了屋子,陆天羽早已准备妥当,手握法器等待着他。萧铭略略扫了一眼,微微点头,也没有因为危险便勒令他等在后方,反倒将他卷起,飞遁向广场:“一会儿,你要引导筑基期弟子,安抚他们的情绪,明白吗?”

    “弟子明白!”陆天羽漂亮的面孔板得紧紧的,如临大敌,“玄钺……他会来吗?”

    “……以后唤他,记得要加上敬称。”萧铭看了看自己倔强的小徒弟,微微有些无奈,“我并未让他前来,只求他能在洛水宗掌门面前美言一句。”

    陆天羽撇了撇嘴,刚想开口,却不料被萧铭二话不说地丢了下去。

    连忙催动真元稳住身体,风度翩翩地落在一群惊慌失措地筑基期弟子之中,陆天羽愤愤地瞪了一眼自家师父冷酷的背影,随后朝着身边的天玄派弟子露出安抚的笑容。

    顿时,这群弟子便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逐渐安静了下来。

    这厢陆天羽利用自己的威信兢兢业业地完成自家师父交代的任务,那厢萧铭也加入了金丹长老之中,隔着护山法阵与璇玑门众修者遥遥对峙。

    很显然,这一次璇玑门算是发了狠心了,先是最有望进阶元婴的周吴陨落,随后又是几名金丹长老——其实还有一名金丹巅峰,这样巨大的损失就算是璇玑门,也不由得狠狠痛了一次。

    为了让六名金丹真人不白白送掉性命,璇玑门这次几乎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直接将两名仅有的元婴真君都派了过来,随同的金丹真人更是呈现压倒性优势。

    看到萧铭,为首那名元婴中阶的修者冷冷一笑:“话不多说,你们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将赵涵与陆天羽这两名杀害我璇玑门人的凶手交出,随后昭告天下,赔礼道歉!”

    “赔礼?”天玄派掌门微露嘲讽,“这才是最重要的吧?想要让我们将灵石矿脉拱手相让?!”

    “呵,既然如此识相,那么我等便不必多言了!”元婴修者一甩袍袖,“如何?!”

    “如何?如若我们不答应呢?”天玄派掌门毫无惧色。

    “不答应?这可由不得你不答应!”元婴修士面色一阴,缓缓抬手。

    随着对方的动作,大风骤起,修者宽大的衣袖在风中招展,猎猎作响,而仿佛是回应那般,原本晴朗的天空转瞬间阴云密布,翻滚着隐隐的雷鸣电闪,分外迫人。

    纵使待在阵法之内,并不必直面对方元婴期的威压,但看着此等是天地都为之变色的神通,天玄派众人不由得纷纷面色难看。

    “勿怕。”掌门沉声安抚,“我派大阵可挡化神巅峰修者,不过区区元婴,不足为虑!”

    听到掌门如此说,元婴修者冷笑数声,下一瞬,酝酿已久的雷云便露出了狰狞的面目,闪电化作水桶般粗细的雷龙,直直劈将下来,赫赫威势直劈得整座山峰都似乎晃了几晃!所幸,护山大阵的蓝色光芒乍然大亮,硬生生抗住了来势汹汹的雷龙,撞得其四分五裂,消散全无。

    阵内众人稍稍松了口气,起码在护山大阵尚且开启的时候,他们并不需要担心外面璇玑门的威胁——但倘若十日之后洛水宗仍旧没有出面,那么他们就算联合起来,大约也无力抵挡元婴期修者的运力一击。

    金丹与元婴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更不用说对方不仅仅只有一名元婴。

    眼见天玄派众人又是庆幸又是焦躁,璇玑门的元婴修者面上不由得意而不屑:“尔等护山大阵的确能阻挡与我,但又能挡得了多久?五日?十日?一月?劝你们还是莫要徒劳挣扎,浪费时间,与你与我都不是一件好事!万一惹我不满,待到大阵关闭那日,少不得要失手,多伤你们几人泄愤!”

    顿了顿,他扬眉大笑:“尔等这般不死心地拖延时间,莫非是想要寻求洛水宗庇护,让其出面?哈!简直天真又愚蠢!”

    被说中心事,天玄派众人面色都有些难看,很显然,璇玑门对此有恃无恐,完全不担心洛水宗介入其中——这对他们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

    “杀人偿命,理所应当。”笑声止歇,元婴修者斩钉截铁地信誓旦旦,“你们天玄派害我璇玑门人,于情于理,洛水宗都绝不会站在尔等一方!”

    “不错,洛水宗不会。”清冷的嗓音打断元婴修者得意忘形的夸口,尚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锐利的剑芒便劈散了滚滚雷云,直冲元婴修者而去。

    元婴修者连忙祭出法器抵挡,却不料那法器根本不敌剑芒一合之力,在宝光乍起后四散碎裂,化为一堆黯淡的凡铁,而那剑芒却依然难夺其锋芒,轻而易举地撕开元婴修者的护体真元,直透肺腑。

    上一秒还高高在上、睥睨天玄派众人如同蝼蚁的元婴真君,下一秒便已然面色惨白、双目紧闭得委顿在地。他周身真元消散,再无半点灵力,原本还是英姿勃发的中年人姿态,转瞬间便青丝华发、褶皱丛生,垂垂老矣——显然,他如今已被那道剑芒破了丹田灵海,自此不过凡人一个。

    众人尽皆骇然,抬头望向云端,只见一身白衣的玄钺御剑而立,手握一把样式古朴的长剑,目光森然。

    ——“所以,我来管。”

    第四十四章

    “玄、玄钺尊者?!”眼见为首的元婴中期修者不省人事,另一名元婴初阶的修者面色惨白,却不得不顶住压力艰涩开口,“您、您这是何意?!”

    化神期的巨大威压与凛冽的剑意让璇玑门众人摇摇欲坠,只觉得胸口闷痛,丹田内灵力一阵的翻滚沸腾,浑身经脉更是针刺般难忍。即使不分出心神内视脏腑,他们也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心中不由得一阵阵发凉。

    外伤易治,内伤却格外要命,稍有不查,便会影响进境,妨害终生。

    玄钺出剑要命,不出剑则令他们暗伤叠出,无论哪一种,都让璇玑门众人完全无法承受。

    “何意?”玄钺身形微晃,下一瞬便出现在天玄派的护山大阵之前,将阵内诸人挡在身后,“尔等算计天玄派,使之在道义落入下筹,洛水宗的确不便插手,所以由我来管,与洛水宗无关。”

    玄钺声音平淡,手中的剑却寒意凛然。他素来不喜多言,解释这番话已属难得,说罢,玄钺显然是不耐烦了,古朴的长剑似乎是应和般鸣动起来,杀气四溢,激得璇玑门众人更是气血翻涌。

    眼见玄钺想要接着动手,临危受命的元婴修者连忙叫道:“尊者且慢!”

    亲眼看到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剑便将一名元婴中期劈为垂垂老矣的将死凡人,这名元婴初期的修者哪里敢正面与玄钺对抗,就算不论对方化神期的修为,哪怕只是元婴期的玄钺,也不是他们所能抗衡的。

    若非身后还有一堆璇玑门的金丹长老,脑中还回荡着临行前掌门的严厉告诫,元婴修者早已两股战战,扭头就跑了,哪里还敢站在这里啰嗦些废话!

    “尊者就算要死,也要让我等死个明白!尊者究竟为何要庇护这天玄派!”

    “自是因为我心——”及时刹了车,将“心悦”二字吞下,玄钺原本冰冷的表情更显冷冽,“我之友人被尔等再三威逼胁迫。那日擂台之事他不欲我多管,我便未曾插手,不料尔等竟如此不知进退、不思悔改,我自然不能继续袖手旁观。”

    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是在场所有人却秒懂。下一刻,萧铭便被天玄派与璇玑门众人的目光差点射成了筛子。

    所幸萧铭向来脸皮厚,顶着这么多人惊悚的目光却依然面色如常,甚至镇定地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温和而无害的微笑。

    顿时,那名元婴初期的修者便觉得喉头一甜,差点被被气得喷出一口鲜血。

    修者寿元漫长,心思活络,极擅脑补,特别是那些见多了阴谋诡计、尔虞我诈之人,更是看谁都不怀好意。一瞬间,元婴初期修者便分分钟脑补出了一场撕逼大戏,完全忘记了最初是璇玑门处心积虑地率先发难,反倒认为一切都是那“赵涵”暗中做了手脚,扮猪吃虎,一步步激怒他们,同时表现地毫无依仗,直至最后他们胜券在握地与天玄派彻底撕破脸皮,这才搬出玄钺那么一座大山,打算彻底压垮整个璇玑门,让他们得罪玄钺后再无退路。

    ——扮猪吃虎……呵呵,赵涵这厮的确最擅长扮猪吃虎了!好心机!当真是好心机!

    狠狠咬了咬牙,元婴修者明白大势已去。

    玄钺态度鲜明,完全将天玄派庇护其下,就算他并不代表洛水宗,一名化神期剑修也绝对不是璇玑门能够应付得了的。

    况且,洛水宗哪里有可能当真不管玄钺的事情呢?玄钺与洛水宗掌门情同父子,又在洛水宗中声望极高,算得上是镇派之人,而璇玑门又算得了什么呢?就算求助到洛水宗掌门面前,大约也不过只是得到一顿呵斥罢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璇玑门千算万算,却万万没有算到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小的天玄派中竟然藏着这么一尊大佛,引来了洛水宗的玄钺尊者,让璇玑门机关算尽,反而算掉了卿卿性命。

    “此事的起因,乃是天玄派伤我璇玑门中人……”元婴修者垂死挣扎。

    “事实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不必多言。”玄钺没有丝毫迟疑,目光仍旧冷如冰霜。

    “但是——”

    “要么死,要么滚。”懒得与对方再废话一句,玄钺手中的长剑刚刚提起一寸,便见璇玑门那边身形一闪,兀然便少了几个身影,而剩下的也是蠢蠢欲动,脸上全然是骇然惧色,没有半分战意。

    元婴修者自然不敢再多说,勉强朝玄钺拱了拱手,却连一句让己方下得来台的场面话都说不出,只得恨恨咬牙,卷起地上仍旧昏迷的白发老人,带着剩余的金丹修者飞快遁走。

    眼见璇玑门众人逃得一个不剩,天玄派众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而玄钺则转身落下,走到法阵旁边,微微蹙了蹙眉。

    “尊者稍等!我等这便立即将阵法关闭!”掌门生怕这位杀神一个不爽,也朝自家护山大阵劈上一剑——他可一点都不想尝试这护山大阵能否与化神期剑修向抗衡——连忙失声叫道,随即匆匆离开。

    所幸,虽然开启法阵需要众人合力,但关闭法阵只需掌门一人便足够了。纵使不明真相,但掌门却本能地意识到,倘若他现在将赵涵从这里拉走,必然会让玄钺感觉不快。

    掌门一个人跑得潇洒,其余金丹长老却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即使玄钺的目光没有分给他们分毫。

    朝前走了两步,玄钺看向人群中的萧铭,眼神下意识便柔和了下来:“毕竟璇玑门那方暂时占着道理,众目睽睽之下我不好将他们全杀了,待到私下再找补回来,如何?”

    萧铭沉默一瞬,有些不太敢直面对方的目光:“只要他们不再大张旗鼓地来天玄派惹事,剩下的我可以自己解决。”

    纵使被拒绝,玄钺也没有丝毫不满,毕竟对于萧铭这样的性格,他早已习惯。轻轻点了点头,玄钺神色坦然:“那我便将那名元婴解决,剩下的留给你。毕竟你现在对上元婴,还是太过冒险。”

    围观的众位天玄派金丹长老:“…………………………………”

    ——呵呵,他们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不,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眼睛都要瞎了,耳朵也要聋了好嘛?!

    如此轻描淡写就要弄死人家整个宗门这事儿就不说了,毕竟璇玑门覆灭对于天玄派而言简直喜大普奔,但是他们的赵涵长老到底是什么时候跟玄钺这家伙有一腿的?!明明之前接触时还没迹象的,这简直不科学!

    意识到两人间的对话有些奇怪,萧铭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不是传讯与你,叫你不必亲来,只需要对掌门美言几句吗?”

    “虽然此事我等都知天玄派被人算计,但是过失却是明面上的,洛水宗很难出面庇护。”玄钺抿了抿嘴唇,神色认真,“掌门对此为难,于是我便来了,却并不代表洛水宗。”

    萧铭微微点头:“麻烦你了。”

    “无妨。”玄钺唇角上扬了一分。

    围观众人:“……………………………………”

    就在一众金丹长老脑内全都被弹幕充斥的时候,如分隔牛郎织女的银河那般的护山大阵终于在一阵闪烁后彻底消失。不知为何,众人不由自主地纷纷松了口气,而关闭了护山大阵的掌门也飞速赶了回来,朝着玄钺深施一礼:“感谢尊者出手相助,还请入正殿上座!”

    话音未落,掌门便感觉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深深的不赞同,不由得有些发懵。

    刚才离去的掌门自然没有看到那闪瞎人狗眼的一幕,而在场的金丹长老们却知道,比起什么被他们这一群人围着酬谢,大概这位玄钺尊者更喜欢跟赵涵长老单独待着……一叙别情相思。

    就在掌门一脸迷茫地看着其余金丹长老对自己狂使眼色的时候,天边又急匆匆赶来一人,正是洛水宗的某位金丹长老。

    看到仍旧站在那里的玄钺,金丹长老愣了一瞬,连忙上前行礼:“峰主怎么来此地了?方才掌门还有事唤您……”

    “何事。”玄钺声音冷淡,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应付。

    “就是……呃,关于洛水宗与璇玑门之事……”金丹长老迟疑了片刻,“这是……都解决了?”

    玄钺微微颔首。

    金丹长老松了口气:“那便好,原本寻不到您,掌门交代先斥退璇玑门,待到您回来再行定夺,如今倒是不必那么麻烦了。”

    萧铭:“………………………………”

    天玄派众长老:“………………………………”

    ——打脸打得太快!简直让人目瞪口呆!之前还说洛水宗无法出面,掌门深感为难,所以他才会亲自赶来,如今,“掌门深感为难”到哪里去了?根本连面都没见好嘛?!

    不知为何,天玄派众人脑中都纷纷闪现出了偶像轰然倒塌的一幕,他们完全没想到玄钺这等目下无尘的高冷存在也会面不改色的撒谎,更要命的是,上一秒撒谎,下一秒就惨遭打脸!

    ……简直让人想要给他点一车蜡烛。

    眼见萧铭神色复杂,玄钺视线游移,耳际微微泛红:“我并未说谎,按照以往情况,洛水宗的确会为难,而我担心情况紧急,接到传讯便即刻来了。”

    萧铭缓缓点头,并未继续追问下去,让玄钺稍稍松了口气。随后,他对着金丹长老示意了一下天玄派掌门:“我还有事,你随他去正殿。”

    说罢,玄钺直接举步,跨入天玄派山门,又在萧铭身侧停了停,微微侧首。

    萧铭心领神会,虽然有些不自在,却仍旧跟了上去,而剩余人目送着他们的背影,一群又是纠结又是松一口气,而另外两个却面露茫然。

    “去正殿?所谓何事?”洛水宗的金丹长老一脸莫名,看向天玄派掌门。

    天玄派掌门:“……………………………………”

    ——你问我,我问谁?!

    干笑一声,天玄派掌门语气讪讪:“致谢,感谢洛水宗援手,救我等于危难。”

    “这却不必了。”金丹长老笑着摆了摆手,“这次事件是峰主解决,与我洛水宗无关。”顿了顿,他又看了看自家峰主离去的方向,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不能将峰主一个人留在这里自顾自的走,最终还是尴尬一笑,“不过……去正殿坐坐也好,只是致谢便不用了。”

    由于修为相等,对方看起来性子不错,再加上天玄派众人素来自由散漫,没有太多小宗门面对大宗门的卑微,在稍稍熟识之后,天玄派的长老们便开始暗搓搓地打探,自家的赵涵长老与那玄钺峰主之间到底是何关系。

    对此,洛水宗的金丹长老也是格外不解,他从未听闻他们高冷的峰主竟然有这样一名得知对方遇,难便二话不说、千里驰援的好友,而这名好友才不过只是金丹。

    一一细数玄钺身边算得上有交情的人,不得不说,这“赵涵”实在是独树一帜。不像是师兄弟那般自小培养起来的情分,也不同苏俞琤那般死缠烂打的损友,更不是修为相当、打架打出来的惺惺相惜……况且从方才玄钺的神情来看,纵使这赵涵名不见经传,对于玄钺而言却比之前那些都更为重要,故而这名金丹长老才与天玄派等人折节下交,以免一时不慎得罪了人,令自家峰主不悦。

    “说起来……刚刚峰主面上的神情,倒是让我颇为熟悉啊……”洛水宗的金丹长老微有些感叹。

    “哦?那是对谁?”一名天玄派长老好奇道。

    “萧铭真人,玄钺峰主曾经的道侣。”洛水宗长老叹道,“从前,峰主只有在面对萧铭真人,才会露出那般柔和的表情,但自从萧铭真人结丹后莫名失踪,便再也没有看到过了……”

    洛水宗众人:“……………………………………”

    “你们说,是否峰主又要有一名道侣了?”洛水宗长老微微恍然,有些惊讶,又带着些许的不可置信,“我们都以为峰主没有了萧铭道友,便只会与剑相伴一生了呢……”

    “……等等,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刘长老稍一抬手,面色纠结,“我记得,赵长老一直易容来着?而他刚到天玄派时,也是金丹初期……”

    所有人:“……………!!!!!!”

    ——一瞬间,他们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

    第四十五章

    此时此刻,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扒了马甲的萧铭也将玄钺请入了自己的院落,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原本应当摆放着一座假山的位置。

    注意到萧铭的目光,玄钺轻咳一声,微撩衣摆,在院内的石桌边坐下。

    故地重游,但是很显然却不是什么太好的回忆,两人有志一同地将其忽略。看到玄钺坐下,萧铭也坐到了他的对面,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套茶具,轻车熟路地泡了一壶清茗。

    萧铭的动作优雅舒缓,带着种令人安心的赏心悦目,玄钺一时间只觉得时光倒流回了两人曾在洛水宗的时日,岁月静好。下意识地,玄钺微微勾了勾唇角。

    “怎么了?为何发笑?”萧铭的目光虽然放在茶具上,却也时时注意着玄钺,不由有些不解。

    “只是想起了刚认识你的时候,那时,你对于这些风雅的事情一窍不通,学起来相当头疼。”玄钺望着萧铭的双手,目光柔和。

    萧铭稍稍一愣,随即无奈一笑。

    他散修出身,对于这些风雅的事情自然一点都不擅长,偏偏洛水宗的修者大多出身不错,再加上环境潜移默化的影响,全都是一副天之骄子、高洁出尘的做派,无论商谈什么都习惯伴着琴棋书画茶,高大上的让萧铭完全跟不上节奏。

    毕竟“在其位、谋其职”,玄钺除了修炼外高冷得一塌糊涂,外人想要与他商量什么,自然也只能曲线救国,来找萧铭这个唯一能够在玄钺面前说上话、甚至是替他决定这些“琐碎事情”的人。

    人际交往多了,为了融入洛水宗,也为了能够与这群修者应对周旋,不至于被看清而落了玄钺的脸面、陷入被动,萧铭自然在这些“风雅之事”上狠狠下了一番功夫,后来发现这些东西虽然看上去麻烦繁琐、无聊至极,却的确能够调节人的情绪,使人沉稳内敛,正好用来安定他性格中太过狠戾的一面,最终便这么被萧铭当成习惯延续了下来。

    想起学习这些东西时闹得笑话,萧铭自己也有些尴尬,所幸在外人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温柔自矜、多才多艺的萧铭,而他的狼狈之处,也只有一直伴着他的玄钺才得以知晓。

    不愿玄钺去回想他刚刚学习泡茶时手忙脚乱的模样,萧铭将手中的茶杯推到他面前,笑着转移话题:“这三年,你过得如何?”

    “尚可。”玄钺答道,片刻后有些迟疑自己的作答是否太过简单,又补充了一句,“我一直在反复研读参详你送我的剑诀,收获极大。”

    因为境界相差过大,萧铭早已看不透玄钺的修为,只是感觉他在璇玑门离去后收敛起周身的气势,比之先前,似是有了几分返璞归真之意,不由轻轻颔首:“那便太好了。”

    说着,他又将目光投向被玄钺搁置在石桌上的古朴长剑——这也是他赠与玄钺的。如今,这把曾经蒙尘的宝剑虽然仍旧其貌不扬,却似是焕发了新生那般,显然非常欣喜自己的新主人,也受到了相当精心的照料。

    顺着萧铭的目光,玄钺也将视线投向手边的古剑,伸手在剑身处拂过,古剑发出应和的鸣叫,宛若欢心:“此剑名为‘祛邪’,匡扶正法,破斥邪执,实乃一把好剑。”顿了顿,他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的叹息,“只可惜我已有本命剑,它跟了我,未免委屈了一些。”

    萧铭倒是不懂剑修们对于一把好剑那又似伴侣又似亲子的感情,不由浅笑调侃:“你如此偏心祛邪,就不怕你的本命剑跟你闹别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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