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宠爱 作者:妲婴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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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宠爱 gl

    作者:妲婴

    【文案】

    青蝉胆子小,可自从遇上女公子,她那一颗小胆历经千锤百炼,竟往“傻大胆”的路子上一去不回头了。

    要想得到女公子的宠爱,究竟还要付出多少努力?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青蝉 ┃ 配角: ┃ 其它:

    ☆、【第一章 女船】

    海面上黑压压的,已经有掠食的海鸟盘旋。青蝉一夜不得安眠,索性裹了厚毛毡倚靠着船舷发呆。这一夜和以前的无数夜别无二致,船舱内的动静过了子时都不曾收敛。期间宸娘过来给了她一点儿干粮,好像有话要讲,却终究没有说出口,转身去到船尾待着——这一夜,宸娘是不睡的。

    青蝉记事起,自己就生活在这艘船上,宸娘抚养她,以及其他两位姐姐。她们的船从不靠岸,只是每月里有那么一天,船会飘入特定海域,阿四带着男人找到她们,将食物用品带上船,然后待一晚,第二天清晨离开。她们四人,就以男人带来的物资过活。

    青蝉不足十六,到了这天,宸娘都会让她去船头,别进舱里。虽然看不见,但青蝉却隐约知道姐姐们在跟男人做奇怪的事情。对于这一点,青蝉没有格外的好奇,因为宸娘和姐姐们都告诉过她,等她满了十六,就可以进舱里过夜。青蝉并不抗拒这种安排,她从小就活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境遇里,她实在没有智慧能生出其他任何忤逆的想法来——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姐姐们是这样,她也会是这样。

    “去淘点米……今天多抓一把,火已经升上了,去吧。”宸娘的声音响起,青蝉仰起头,无声地看向她。

    “我们留那两个男人吃晨食。”宸娘补充。

    也许是他们这回带来的物资足够慷慨吧?宸娘一般是不会留他们的……青蝉想着,站起来,正要走,船舱里突然响起一声娇呼。大姐细砂?青蝉听出来了,宸娘自然也听了出来,随即舱内又传来一阵喁喁的话声,说的什么却是听不真切了。

    青蝉下意识想要进舱查看,走了两步又猛得顿住。她差点都忘了那里面有男人在了,瞥向宸娘,宸娘没什么表情,只是催促:“快去吧。”

    宸娘开口了,青蝉也没再久待。她去后面淘完米,这会儿功夫,锅里的水就开了,沸腾的热水“咕噜咕噜”往上顶着锅盖。青蝉伸直了手臂把米倒入锅内,飞速盖上盖子,之后就是发呆。

    有只海鸟扑腾着翅膀落在船舷上,莹石一般的眼珠在还未破晓的天色中露出异样的光彩。青蝉瞧着,不知不觉走过去想要抓住它。正要伸手,宸娘不知何时出现在她后头:“跟我来。”

    她拉住青蝉的手将她带往前舱,青蝉且行且回头,那海鸟的目光竟也随着她的步伐而移动。青蝉打定主意要擒一只海鸟养起来,却不料正想着,那海鸟便展开翅膀消失在了朦朦的晨光中。

    青蝉顿觉失望,身前的宸娘却已经驻足,青蝉发现自己正站在船舱的入口处。她不解宸娘的意思,宸娘却不着急解释,反手将舱门拉开了一些。

    青蝉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船舱内没有掌灯,天光漏进去,那几具白花花的肉|体显得格外突兀,接近舱门的那两具交叠的身躯夺走了她的所有视线。

    那是大姐细砂,她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双腿最大弧度地打开着,男人藏着个什么坚|硬的物事,正发了疯似地要戳穿她。随着律|动,细砂胸前的两抹浑圆上下滚动,被男人伸手,一手一个牢牢抓住!

    ……细砂从嗓眼里发出的那种声音,青蝉这辈子都忘不了。

    男人好像察觉了外面那双眼睛,他挺动着腰,同时抬头,青蝉看不清他的貌相与神情,只是这样的男人,潜意识让她有点害怕。

    在知道正被人偷窥后,男人愈发兴致高涨。他将细砂翻过身,从背后狠狠压住她——他摁着她的后脑,动作十分粗鲁。

    青蝉目之所及,全都超出了自己能想象的范畴,短时间内着实难以消化。舱内的男人耸动到兴奋处,竟“噗”的拔出那物事,放过细砂,三步并作两步,精赤条条地往舱门跑来——他竟是为她而来了!

    青蝉的心一下提到嗓眼!

    “喂,你,过来。”二姐端木的声音乍然响起,那男人脚下一顿,迟疑地转头。就这空挡,舱门被宸娘用力地合了上去。她拉着青蝉走开:“下个月你就满十六了。”

    青蝉满脑子都晃荡着男人站起时自己所看到的那件东西——男人怒涨的阳|具。

    满了十六,是也要跟男人……做刚才那种事吗?可宸娘说完这句便没有再开口,青蝉独自心惊了会儿,重新低下头。

    那一日,当所有人围在一处喝稀粥的时候,有道目光火辣辣地盯在青蝉的脸上。青蝉不敢抬头,估摸着这大约是之前那个男人。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男人断断续续上船已经有半年之久了。他长得不难看,赤|裸着精壮的上身,胳膊青筋集结,望之便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雄兽。

    青蝉被他瞧得胆战心惊。

    端木见状,稍稍翘了一点嘴角,没说话。

    青蝉满脑子匪夷所思的见闻,男人下船前,居然有意无意地来到她身边。她正抱着膝盖坐着,男人弯下腰:“下个月我会备足粮食,我还会给你带样礼物来……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青蝉仰头,上方的阳光都被这个男人遮没了,连带着他的脸,都是一片黑乎乎的影子。他见青蝉没有回应,便换了话锋:“你千万要等我来……我要当你第一个男人。”

    男人的这句话,以及说这句话时那张黑的看不清五官的脸,终究变成了青蝉心头的魔咒。接不接受是一回事,可害不害怕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青蝉魂不附体,连夜噩梦。细砂看出了她的紧张,劝慰道:“别怕,这没什么可怕的。”

    端木悠闲地走来:“你吃的每一口干粮都是用这种方法换来的。”

    青蝉将头埋的低低的:“……我知道。”

    端木姿态随意地倚着船舷,傍晚的海风撩起她的裙摆,将她的发丝也吹凌乱了。她双目明亮,看着青蝉的反应,似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唇边浮现一缕笑意:“不过下次,你遇不遇得到那个男人还得另说。”

    这句话无疑是冬日暖阳,青蝉眼中快速闪过一点神光。

    端木:“宸娘应该不会再让他上船了。”

    细砂没有质疑端木的话,青蝉默默松了口气,不料端木的下一句话又把她打回原形:“但是不是那个男人又有什么区别呢,不是他,也会是别的人。”

    青蝉:“……”

    端木:“男人都是一样的。”

    青蝉:“…………”

    细砂抱起胸,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端木笑意更甚,对青蝉招招手:“过来。”

    青蝉垂头丧气地走过去,端木搭住她的肩,颇为安慰地拍了几拍。

    前一瞬,这两人的身影还在细砂眼前,下一瞬,端木就带着青蝉翻下船舷,“噗通”一声栽入海中!

    “……”细砂往海里看。海水清澈,入目便是端木那件白色的纱衣,从下往上浮起,堪堪遮住了细砂的所有视线。

    细砂笑着捞起它,顺便手脚利索地除了自己的衣物,纵身一跃也入了水。她们生活在海上,水性自是不必多讲。那边青蝉与端木双手相牵,对视着往海底沉,这边细砂想这两人真是无聊,摆出这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是想怎样?这念头才刚冒出来,下面的青蝉和端木不约而同抬起头,四目炯炯地看向她的方向。

    细砂:“……”

    船上,宸娘面无表情地看着三人消失的海面。

    太阳升起又落下,青蝉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对男人的恐惧似乎也随着时间渐渐消失,可那晚,当宸娘那句毫无预兆的“明天有男人上船”说出口后,青蝉便又坐卧难安了。

    细砂与端木纷纷对她投去同情的眼波。

    夜晚,青蝉捧着脸颊缩在幽暗潮湿的船舱里,想让自己睡过去,却始终事与愿违。

    她原以为这短短一夜的时光注定会万分难熬,可半夜里发生的事,生生压下了她对男人的恐惧——端木病了。

    端木的病来得很急,前半夜还好,后半夜突然便捧着肚子呻|吟起来。细砂摸了摸端木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她急忙问道:“如何?”

    端木咬牙道:“肚子疼得厉害。”

    细砂:“是怎么个疼法?”

    端木:“下面好像要裂开了!”

    细砂听了,伸手往端木下|身摸去,竟然摸得一手温热的鲜血。她惊慌地站起来,嘱咐青蝉:“你先看着端木,我去找宸娘。早前我也曾得过这种病,宸娘治得。”

    青蝉胡乱应了,紧紧握住端木的手。这会儿功夫,端木脸上血色尽失,冷汗如瀑落下。青蝉忧心地替她擦汗,端木疼极了还不忘安慰她:“我没事。”

    青蝉连连点头:“你会没事的,细砂说宸娘治得。”

    端木:“……无论如何,明天有我陪着你。”

    青蝉知道端木的意思,可她自己都是这副境地了,却还关心着天亮之后男人上船来的事情,青蝉的眼睛一下就被泪光覆盖。

    “不哭。”端木费力地拭去青蝉的泪水,正要再说点劝慰的话,舱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宸娘入了舱,开口便道:“青蝉出去,细砂你也在外面待着。”

    青蝉不想走,细砂好言好语地劝说道:“端木会好的,我们别耽搁了宸娘医治她。”

    青蝉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等了多久,舱内断断续续的总是会响起端木的声音。细砂病过,有些感同身受:“这真是很疼的。”

    细砂得病那会青蝉还不太知事,是以没多大印象了,但看看端木,再看看细砂,便知道其中凶险。

    时间分分流逝,转眼旭日已升。两人焦急地等了一夜,身后的舱门终于打开,宸娘神色如常地走了出来。她迎光而立,手中拎着的小小瓦罐,在晨风中微微晃动。

    ☆、【第二章 初夜 上】

    细砂守在小火炉旁给端木煎药,草药特有的气味被海风吹的满船都是。船舱内的狼籍已经打扫过,端木出了很多血,脸色白的跟纸片儿似的,瞧着令人心惊。青蝉弄了点水喂给她喝,她就着青蝉的手抿了几口,说起话来嗓子还是哑的:“宸娘说我没事了,养几天就好。”

    青蝉示意她多喝点,她无力地摇头,青蝉便把杯子放一边,一会儿给她掖掖毯子,一会儿给她理理鬓发,不让自己闲着。

    端木任她忙乎,一时无人说话,耳边只听得海鸟的鸣叫。阳光泼洒进来,端木甚至能看清青蝉耳朵上细微的绒毛。

    “还没煎好?”宸娘的声音从舱外传来。

    “快了。”这是细砂的回答。

    这两句说完,外面也是一阵沉默。青蝉便对端木轻声道:“你听,药快好了。”

    端木的头点到一半,宸娘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等端木喝完药,就把她扶到船尾去,我会照应她。”

    青蝉一时没能领会宸娘的意思:“我也能照顾你,为什么不让你在这里休息?”

    青蝉不懂,端木却明白了。端木一向爱笑,可这会儿她的笑容怎么瞧都有些牵强:“看来今天……本来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不能陪着你了。”

    外面,细砂对宸娘道:“知道了。”

    青蝉也知道了。

    每月一次男人上船的规矩并没有因为端木的这次生病而有所改动。只是端木病了,不宜在舱内过夜,所以宸娘让她去船尾休息。青蝉想到这茬就有些发闷,端木看她脸色,知她多少还是害怕,便道:“我向宸娘讨了药,到时细砂会教你怎么用,这样你就不会受伤了。”

    青蝉点头应了。

    “本来还想教你点技巧,可惜现在这幅样子也办不成了。”端木说着,眼神微暗,低唤道:“宸娘”。

    青蝉听到了宸娘进来的脚步声,却不肯回头。宸娘看了看两人,语气是一贯的平板无波:“青蝉,你满十六了,这是给你的,待会沐个浴,就换上吧。”

    她的手上捧着一套簇新的水红色裙装。

    端木被扶去了船尾,青蝉沐过浴,穿上新装一动不动地坐在船舱里。湿发干了,细砂便主动过来为她梳发。

    “宸娘疼你,不管是我还是端木,都没有得到过这样一件新衣。”细砂故作羡慕,拈起青蝉的衣袖:“这料子真好。”

    青蝉没说话,细砂转身,悉悉索索找了会儿,摸出盒胭脂。她也记不清这是哪个男人带上船来的了,因为稀少,所以一直没舍得用。可是今天对青蝉而言是很重要的日子,细砂毫不吝啬,极尽所能的想要将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青蝉始终在发呆。

    日已西斜,宸娘将一串粗长的绳索抛下甲板。底下有人接过绳索,熟练地将小船与宸娘的船绑在一起。

    阿四这次带来了三个男人,他们正值壮年,肌肉喷张,汗水顺着古铜色的肌肤划下胸膛。

    阿四让他们把物资先抛上船,然后顺着绳索攀爬而上。宸娘已经把晚饭摆在了甲板上,阿四招呼他们填肚子,自己绕到宸娘身侧,搓着双手冲宸娘呵呵笑。

    宸娘给他一个巴掌大的布袋子,阿四把它放在手里掂掂分量,不满道:“少了。”

    宸娘:“银子我留了也没用,你找不到大客,我也没办法。”

    阿四不情不愿地将布袋收进怀里,看了看不远处心猿意马的男人们,又转向宸娘:“我去下面等?”

    宸娘看了他一眼。

    阿四咽了口唾沫,大着胆子道:“你就不要人陪陪?”

    宸娘的目光变得锐利,阿四举手投降:“得了呗,我下去还不成么?说起来,宸娘啊,这些年你都不见老,还跟我当初见你时一个样,美的很噢!”

    宸娘完全不搭理他,径自走去船舱里,把细砂和青蝉唤了出来。阿四盯着宸娘的腰身和屁|股,狠狠吐了口唾沫。要不是惹不起这个婆娘,他早把她给办了!

    宸娘回船尾了,男人们还在吃吃喝喝,细砂和青蝉在一边站了,任他们打量。青蝉本就生得美,今日又打扮过,停在她身上的目光尤其多。

    她硬着头发撑下去,细砂感受到她的不自在,便道:“要不我们还是回舱里去?”

    青蝉正要随她进去,有个长着络腮胡的男人扔下酒碗,撑着甲板站起来,两步一跨就到了青蝉跟前:“这个小娘子好看!嫩的能掐出水来,哈哈,归我啦!”他拖着青蝉就往舱里去,青蝉被他拽得跌跌撞撞,吓得话也不会说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细砂。

    细砂想也不想就去扯络腮胡:“你放开她!”

    络腮胡盯着细砂瞧了几眼,笑眯眯道:“怎的?你中意我?”

    细砂的脸由白变红,慢慢松开了手。那男人见状干脆也放开了青蝉,转变了主意:“这小娘子好看是好看,但一看就是个雏儿,不如这个好。”

    他用力揽住了细砂的腰,几乎将她紧贴在自己的下|身。另一个男人也急火火地跑上前,捏住细砂的下巴:“这个确实好,大胸大屁|股的,玩起来肯定爽!”

    细砂在他们手里,无奈地看了青蝉一眼。

    第三个小眼睛的男人抹了抹嘴巴,嗤笑道:“你们懂个屁!雏儿才好,那里紧的能把人夹出来!这年头□□好找,雏儿可就少了。”

    青蝉眼里笼上泪水。光是这些污言秽语她就已经招架不住,细砂和端木每月都要被男人那样对待,可是如何熬下来的呢?

    小眼睛色迷迷地走到青蝉身侧,手一伸就拍在了她的屁|股上,青蝉一个激灵,瞬间浑身僵硬。

    络腮胡:“喝酒误事,咱们还是加紧着进去乐呵乐呵?”

    “极是极是。”另外两个男人连声附议。

    小眼睛迫不及待地扛起了青蝉,率先往船舱里走。青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下意识惊呼道:“你放我下来!”

    小眼睛哪肯依她,雄赳赳气昂昂地往船舱里钻,青蝉没法,只得使劲儿扒住门板。小眼睛一时进不了舱,急道:“给老子松手!”

    络腮胡看戏一样看着小眼睛和青蝉:“看来小娘子喜爱在甲板上办事啊,兄弟,你还不快快满足了她?”

    小眼睛眼珠子一转,眉开眼笑地将青蝉放倒在地:“如此也好,真是良辰美景啊!”

    青蝉被压在甲板上,拿手去挡男人凑过来的臭烘烘的嘴,她侧过头,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船尾处直愣愣注视着自己的端木。

    细砂想帮青蝉,可她也是自身难保,那两个性急的男人已经开始脱她衣裳了。

    青蝉可怜巴巴地看着端木,端木动了动,步子还没有迈出,宸娘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后头。

    端木皱起眉头,停住了。

    青蝉身上少女独有的馨香将小眼睛撩拨的魂都快丢了。他一边心急火燎地抓青蝉的手,一边乱无章法地哄着:“小娘子听话,听话,我会好好疼你的。”

    青蝉一味的就是躲,手挡脚踢,可根本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眼泪落下来,顷刻就把细砂精心雕琢的这张脸糊的乱七八糟。

    “你哭什么?”小眼睛不悦地拍了拍青蝉的脸,“老子可是带了粮食来的!这是你情我愿的买卖,哭哭啼啼没的扫兴!”

    络腮胡一边揉弄着细砂,一边还不忘取笑小眼睛:“那一定是你太粗鲁啦,把水嫩的小娘子给弄的——咦,那是什么?”

    络腮胡抽回钻进细砂裙子底下的手,站起来,指着前方海面又问了一次:“那是什么?”

    众人闻言,全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暮色四起,最后一点光明正被黑暗悄悄吞噬。成群结队的海鸟盘旋半空,它们仿佛一股旋风,由远及近席卷而来!海鸟之下,一艘豪华游船浮于水面,黑色的船幡在晚风里烈烈作响。

    青蝉只觉得船幡上描绘的图案好似一双细长的眼睛,不动声色、毫无感情地俯视着芸芸众生。

    那三个男人一时都有些愣神,那游船速度极快,只是眨眼间就已经靠近了他们待的船。

    海鸟一瞬间消散殆尽。

    他们都以为那船只是恰巧路过,可是在经过宸娘的船时,它停住了。

    游船庞大,相对而言宸娘的船就小的可怜了,包括青蝉在内的所有人被巨大的阴影笼罩,全都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

    宸娘从船尾走出来,端木跟在她后头,忍着疼痛往甲板中央走去。

    阿四不知何时也爬上了船,宸娘仰头观察着这艘游船。小眼睛早就放开了青蝉,青蝉眼泪也来不及擦,就被端木一把护到身后。

    宸娘收回目光,转向阿四,带着些威胁的性质:“这艘船最好只是路过的,否则——”

    “砰——”重物落地的声音猛然响起,众人一惊,一只麻袋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宸娘脚边。紧接着,一个又一个麻袋不断从游船上抛下,全数落在了宸娘的甲板上。

    有个麻袋口子没有扎牢,里面上等的白米洒的到处都是。

    “蠢货!你被人跟踪了!”宸娘气急败坏地冲阿四吼道,游船连着抛下了十几个麻袋,甲板上那点空间很快被填的连站脚的地儿都没了。

    宸娘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些粮食物资,男人们更是面面相觑。散开的麻袋不止一个,除了白米,还有装着布料绸缎的,极目所至,无一不是好东西。

    四下静悄悄的,这一幕把所有人都震住了。直至一道人影出现在游船上方,少年人独特的声线划破黑夜,清晰无比地响在众人耳畔:“我家公子对你们早有耳闻,今日有缘得见,自然是要领略一番。”

    几条铁索应声落下,有人默不作声地将两船栓系在一起:“我家公子不喜肮脏,半盏茶后我来接人,要最洁净的那位姑娘。”

    ☆、【第三章 初夜 下】

    宸娘的目光落在青蝉身上。对方开口就要洁净的姑娘,是算好了青蝉今日满十六吗?如果不是提前知晓,那这也未免太凑巧了吧?

    阿四摇头:“宸娘,这与我无关,这艘船,还有刚才那个人,我根本从来都没见过!”

    宸娘:“以后我这儿不消你再操心了,现在带着这三个男人,你们有多远滚多远!”

    络腮胡一腔邪火还没发出就被下了逐客令,心下大怒:“滚?我们带了东西来,交易还没成就想赶我们走?”

    宸娘眸光一转,游船已经放下了木梯,方才说话的少年人正信步而下。宸娘讥讽道:“我不赶你们走,难道你们想跟那边抢?”

    说话的络腮胡顿了顿,小眼睛急忙将他扯到一边:“别傻了,女人哪里没有,你看看那人身后。”

    络腮胡看向少年人,木梯口,黑压压围着一群人。对方财力雄厚、人手众多,根本不是他们可以对抗的。没错,只是女人,哪里没有。思及此处,他们自不再多言,转而去和阿四交涉。

    宸娘摆明了不想再用阿四这枚棋子,她踱到青蝉身前,也不说话,就是盯着她看。青蝉心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看到宸娘的态度,更是动都不敢动了。

    细砂不安道:“真的让他把人接走吗?”

    端木看向宸娘:“我们可以拒绝,有些交易不是非做不可。”

    宸娘听着,目光始终落在青蝉身上。

    端木:“如果对方怀有善意,何必偷偷摸摸跟在阿四身后寻来?大可以光明正大一同前往,现在连面都不敢露,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太危险了,宸娘,不能让青蝉跟他走。”

    宸娘看了端木一眼:“你真以为是阿四把他们引来的?”

    端木一愣:“不是吗?”

    少年人已经上了宸娘的船,两方相距不过数米。宸娘无意再与端木解释,抓紧时间对青蝉道:“记住在那边发生的事,不论大小,事无巨细,回来都要说与我听!”

    细砂与端木异口同声道:“宸娘!”

    宸娘转身,对迎面而来的少年人道:“人在这里,天亮之后务必送回。”

    那少年与青蝉相仿年纪,身姿挺拔,貌相英俊。他见宸娘如此配合,满意地点头道:“那是自然。”

    宸娘再次看向青蝉:“记住了?”

    青蝉的声音轻如蚊呐:“记住了。”

    细砂与端木都不舍青蝉,可宸娘一意孤行谁也忤逆不了,两人只得眼睁睁看着青蝉跟在那少年人后头,一步三回首地上了那艘游船。

    青蝉从来没有到过这么豪华奢靡的地方,脚下不知是何物的皮毛,雪白柔软,脚一踩上就陷了进去,触感无比舒服。可青蝉每次下脚都胆战心惊,生怕一不小心弄脏了。

    少年人话不多,除了偶尔的“这边”、“转弯”之类外,就没别的了。踩在皮毛上,又没有脚步声,青蝉紧张地连自己的呼吸都能听清。

    一直到了最里面的舱房,少年人才停下脚步:“公子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他移开舱门,用眼神示意青蝉进入。

    青蝉也看着他。她脸上的胭脂被眼泪冲出一道道印子,睫毛也湿哒哒地粘在一处,容颜实在有些狼狈。少年人瞧着竟然笑了下,不知从哪掏出一块帕子递过来:“你先把脸擦一擦。”

    青蝉没有接,她怔怔地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趾发呆。少年人懊恼地皱了皱眉,快速收起帕子:“那你就这样进去吧。”

    青蝉点头,却没有立即动作。这里连海浪声都听不太真切,太静了……诶?鸟叫声?怎么会有鸟叫声?

    青蝉奇怪地抬头,才发现那少年人早没了踪影。那声鸟叫来得突兀,响过一声就消失了,青蝉四下张望,没得出什么结论。

    ……可总在门外站着也不是个办法。青蝉想起宸娘的嘱咐,怕还是怕的,但怕也由不得她,只得大着胆子跨进了舱门。

    里面空间很大,空气里还有清冽的香味,青蝉没敢四下乱看,一进去就是垂头敛目,光盯着自己的裸脚发呆。鞋子在刚才的挣扎中已经掉了,脚背上还是脏兮兮的,念及那少年人说的他家公子不喜肮脏,青蝉更加觉得自己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又是一声鸟叫。青蝉这回听清楚了,鸟叫是在这间屋子里的。原来这位公子也养鸟的吗?青蝉想起先前那群遮天蔽日的海鸟,难道这些都是公子饲养的?……这也未免太多了。

    “过来。”对方先开口了。

    这样的声音……语气虽然淡漠,可听起来和自己所知道的那些男人的声音,还是有些区别的吧?等这个声音响过有一阵子了,青蝉才反应过来对方大约是在跟自己说话。她慌忙抬起一点脑袋,快速张望了一番,目光锁定在房间东北角的那扇屏风上。

    屏风很大,绣着高山流水,那水远远一看,好像活了,正汩汩流动着。青蝉确定那声音是从屏风后传来的,她权衡再三,决定按这位公子说的办。

    青蝉走过去,在看了几眼屏风后,她缓慢地、不易让人察觉地探出半个头,悄悄往屏风后面瞅去。

    她看到的只是一个侧影。公子个儿不是很高,头发挽起,穿白色长袍,深色束腰,手臂弯曲,手背上停着一只通体漆黑的海鸟。

    海鸟小幅度地扇了扇翅膀,在青蝉探头的瞬间,它的眼睛已经偏射过来。

    “名字。”公子又一次开口。

    青蝉觉得自己的姿势有些可笑。她本来是想偷偷观察一下,可不管是人还是鸟,都识穿了她。

    在等待青蝉回答的时间里,公子拿起一尾手指长的小鱼,海鸟立刻凑上去一口吞食。

    “青、青蝉。”

    公子:“多大了。”

    “十六。”如果说之前还是怀疑,那么这次青蝉是肯定眼前这位乃是名副其实的女公子了。

    女公子听了,微微侧首,轻飘飘地看了青蝉一眼。青蝉看清女公子容颜的刹那,自惭形秽地又一次低下了头。

    那之后女公子就没有再理会青蝉了。她给鸟喂食,喂完之后便净了手,从屏风后踱出,侧坐到宽大厚重的雕花木床上,看书。

    青蝉被晾了许久,站得腿都酸了,女公子还是不发话。青蝉不知道这算怎么回事,女公子一直一直看书,也不困,也不累,也不要休息——不是青蝉在期待女公子做些什么,她是巴不得女公子拿着书册不撒手的,只是她想起宸娘船上那十几麻袋的物资有些担心,她怕对方在天亮之后又全部搬回去。

    书页遮住了女公子的脸,青蝉只能看到她精致的眉毛,以及捏着书册的修长手指。青蝉不敢松懈,哪怕是困了也打起精神,挺直腰杆站立着。

    ……

    天真的要亮了。海鸟打了几个盹,醒来后掠过青蝉的脸颊,“嗖”的一下停到女公子的肩头。青蝉被它吓了一跳,身体往旁跳了半步,哪想双腿一直站立到发麻,这一跳,险些让她跌倒在地。上身连打了几个摆子,青蝉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那女公子许是受到了打扰,手中书册往下一分,现出双目,无言地看向青蝉。

    青蝉:“……”

    女公子重新举起书,声音从书后飘来:“你可以走了。”

    青蝉:“……”

    青蝉害怕那些男人,他们动手动脚、口吐秽语,十分粗鲁;可她也同样害怕眼前这位女公子——虽然她什么也没做,话也不说,但就是让青蝉本能地觉到危险。

    青蝉顺着来时的路线回到宸娘的船上。她一离开,游船就收起了木梯,所有铁索都被解开,两船迅速分了开来。

    青蝉刚刚与宸娘她们碰面,那游船已经驶去很远了。

    “怎么样?你没事吧?”端木抓着青蝉上下打量,细砂也问道:“他们有没有……?”

    青蝉一再表示自己没事,当下就将船上的见闻都告诉给了宸娘,宸娘全神贯注地听着,倒是细砂,忍耐不住道:“那是个女人?”

    青蝉点头。

    细砂:“一直看书?看了一夜的书?”

    青蝉再次点头。

    端木:“那你这一夜都干什么了?”

    青蝉揉了揉酸麻的大腿:“她没吩咐我坐,我就只好站着,站了一夜。”

    细砂尖着嗓子道:“不带这么折腾人的吧!什么意思嘛?”

    宸娘蹙眉:“你给我说说那位女公子的貌相。”

    青蝉想起屏风之后女公子侧头看过来的那一眼,要论长相,青蝉自认女公子是她有限的眼界中最最好看的那一个,可若要具体形容一番是“怎样的好看”,那就真是为难她了:“好看是很好看的……可我没怎么敢看她……”

    这样的回答说了等于没说,青蝉搔搔脑袋,有点不好意思。

    宸娘点头表示明白,这个话题就算终结了:“粥已经熬好了,你累了,去喝点缓缓,然后就休息吧。”

    端木心存疑窦:“宸娘,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宸娘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现在我们船上的物资够开销很久了,最近几个月都不会有人上船。你们闲来无事便捕捕鱼,等天一冷,水下的物产就少了。明天开始我们往东边海域瞧瞧去,听说那边商船很多,遇到了,兴许能换点你们感兴趣的小玩意。”

    细砂搀着青蝉一道去喝热粥,端木却原地站着,看了会宸娘的背影,又看向渐渐消失的游船。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宸娘竟然会因为对方打破每月一次男人上船的惯例?不仅如此,她还要往东边去,她根本是在有意回避了!又问那女公子的貌相……难道会是宸娘的旧识?

    “端木,你不一起吗?”前方的青蝉回过头,对她伸手发出邀请。

    端木笑了下,不管怎样,至少青蝉还是好好的,从这点而言,那艘游船的出现也不完全是坏事了。

    她只是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第四章 换物】

    日升日落,时间过得飞快。宸娘为每个人都重新量了身体尺寸,船上布料充足,她想在天气转凉之前,为她们置办点新衣。

    细砂兴高采烈地挑选着花色。她们以前几乎没的选择,很少有男人会想到带着布帛上船,这次不仅有,还有很多,她差点挑花眼。

    青蝉捏住一片白色的料子,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女公子的样子。女公子太有距离感,有时青蝉都会怀疑那晚是不是真的见过她。

    端木抢过青蝉手中的白色布料,像模像样地研究起来。……端木为数不多的衣裳里,白色占多数,可她穿着白色的样子,与那位女公子相比……青蝉想到这里,不敢再想下去,再想就要愧对端木了。

    宸娘精于女红,用过午食,她便在甲板上开始缝制新衣。细砂下水了,端木身体尚未复原,正在舱里休息,只得青蝉,乖巧地盘腿坐在一边陪着她。

    海风很大,船身飘摇,青蝉托着下巴看她忙,看得昏昏欲睡。布料翻动间,她恍然看到了一个口子,立即来了精神,拎起布料左右翻看,指了一处对宸娘道:“破了啊。”

    宸娘查看后道:“可能是被老鼠咬破了。”

    青蝉:“那怎么办?细砂最喜欢这个了。”

    宸娘:“不打紧,绣点花样上去,这个破口就能遮盖了。”

    青蝉心念一动:“宸娘,那晚我在游船上见着一面屏风,那上面绣的水,好像会流动哩。”

    “是吗?”宸娘头也不抬。

    青蝉:“嗯!我走近了一看,明明就是绣上去的死物,可是远远瞧着,真的像会动啊!”

    宸娘:“这种手艺很考究,但也并非难求,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青蝉睁圆眼睛:“原来宸娘也会吗?”

    宸娘看她一眼,又低头:“不会。”

    青蝉:“……”

    “哗——啦”,破水声在船侧响起,与此同时,细砂兴奋的声音从下面传来:“青蝉快来!”

    青蝉跑过去,细砂就一个脑袋浮出水面,水下双腿蹬动着,手里抱着个什么庞然大物。

    “什么呀?”青蝉问她。

    细砂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你下来,帮我把它弄上去,我快没力气啦!”

    宸娘也走过来,看着青蝉跳下水,给两人接应着,抱上来一尊奇大无比的珊瑚树。

    “哪来的?好漂亮啊!”青蝉摸着珊瑚枝,对于它的色泽和造型,简直有些爱不释手。

    细砂:“海底啊,还有好多!可惜我拿不动了。”

    青蝉:“你游到下面去了?”

    细砂摸了把脸上的海水,向宸娘邀功:“是不是很漂亮啊?”

    宸娘不说漂亮,反而泼她冷水:“往后别去了,水底危险。”

    细砂吐了吐舌头,对青蝉道:“走,我们拿去让端木瞧瞧!”

    宸娘看着两人雀跃的背影,有些不悦地抿起唇。

    船又行了数日,她们遇到一艘满载着货物的商船。宸娘与商船喊话,坦明了想交换一些物资的想法。那边领头的是一个长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青蝉听别人都叫他“陈管事”。

    陈管事很少与渔民做交易,那些海产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他做交换,十有八九要蚀本。不过他看这满船都是女人,便起了恻隐之心。

    “你想换什么?”他问道。

    宸娘:“你有什么?”

    陈管事:“主要是粮食,还有一些香料、首饰什么的。”

    宸娘转向细砂,细砂已经双眼放光了,宸娘便对她道:“你去底下拿点布料上来。”说着,又看向陈管事:“我有一些布帛,换些香料首饰应该足够了。”

    陈管事笑了笑,也不计较,等细砂捧来了布料,他便命人放下悬梯,让宸娘她们上船。

    陈管事带她们去了一个小间的储物舱,行走间问宸娘:“你们海上生活不易,怎的不要粮食,反而中意那些可有可无的装饰品?”

    宸娘:“粮食还够,多余的布匹存储不易,时间一久,再好的品质也只会沦为下等料。”

    陈管事听宸娘谈吐,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女人并非单纯的渔娘,再听她说布,便看向细砂手中的料子,不看还好,一看就有些踟蹰。

    他见惯了各式各样的好料,细砂手中的料子他不是没有见过,城里锦衣坊经营几百年,历经几朝换代依然屹立不倒,做出的料子是专供宫里的,而其中最吃香的天织锦每年只得几匹。细砂随随意意抱着的,可不就是天织锦?这样的好布料,不是有钱就能消受得起的,这几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他压了心思,也没有立即表露。细砂满目做工精巧的首饰,心花怒放,转手就把布料塞进了陈管事手里,兴致勃勃地挑选去了。

    陈管事抱着布,好像抱着了一块大烙铁。

    好不容易等她们挑完,准备回船了,走到悬梯口,陈管事终于不吐不快了:“这几样香料首饰不值当什么,最贵不过那柄短刃,但也价值寥寥,这布匹还请收回吧。”

    端木正拿着短刃,听陈管事说了,便看向宸娘。细砂担心这人是想反悔,立刻把首饰抱在胸口。

    陈管事看她们的反应,知她们是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布料名唤天织锦,在下有幸见过一次,所以还能识得。它的金贵不在于价格,而是它专供宫里的娘娘妃子,不是寻常百姓能用的啊。”

    青蝉:“……”

    端木:“……”

    细砂:“……”

    “……”宸娘顿了顿,说道:“是我思虑不周,那我也不为难你,布料我们取回,管事若能看上别样,我们拿了再来与你换。”

    说话间,她已经使眼色让细砂与端木放下手中的东西。细砂舍不得,端木也满脸遗憾,青蝉没料到这普普通通的一匹布这么有来头,想到被老鼠啃破的那一口,心都痛了。

    陈管事:“不用不用,这些你们拿去便是。”

    宸娘:“使不得。”

    见宸娘态度坚决,陈管事顺水人情做不成,四下看看,见着甲板上那株珊瑚,眼就亮了,出于商人本性:“那就拿它换吧。”

    细砂:“……”

    端木:“……”

    青蝉:“……”

    “……”宸娘顿了顿,转向细砂:“有没有问题?”

    细砂恋恋不舍地看着怀中物,又看向那好不容易拖上船的珊瑚,想着海底还有好多,但首饰却过了这村没这店了,便咬牙道:“可以是可以……但那是我花了大力气才弄到的,就这点东西哪能交换的到?……不如再给些粮食我们?”

    端木:“……”

    青蝉:“……”

    宸娘咳了一声。陈管事笑道:“好说,好说。”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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