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宠爱 作者:妲婴

    第7节

    谢眠风咧嘴一笑:“这可不行,狐狸精要杀不完,我自己岂不也玩完儿了?”

    端木哼了声,对方不仅心肠歹毒,而且十分奸猾,不愧是卑鄙小人。

    谢眠风处理好了宸娘,又要给青蝉敷药。青蝉已将她列入今日憎恨对象之最,断然不肯接受她的恩惠。谢眠风无所谓地收起药,四下环顾一圈儿,见没自己的事了,抱拳告辞道:“这儿的狐狸精已经杀光了,肯让我医治的我也医过了,不肯的我也没办法,咱们这就算是两清了,诸位,后会无期!”

    她迈大步走开,姜无忧道:“要走可以,留下你的一双眼、两只手。”

    姜无忧说的一本正经,谢眠风见她不是开玩笑的样子,搓搓手:“……这不大好吧?”说着埋头就跑!

    姜无忧慢条斯理地解下背后龙吟,并不去拆外面包裹的白布,掂在手里试了试分量,抬眼看着谢眠风的奔跑路线,就那么轻飘飘地一掷……龙吟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半截剑身插|入土地,幸亏谢眠风反应快,及时刹了车,否则只怕那剑已经贯穿了她的脚背,直接将她钉在地上了!

    剑柄兀自颤动着,谢眠风被剑挡了去路,尤不甘心,沉腰去拔龙吟,一连拔了三次,次次都拔不出来!她这回知道姜无忧是真的不好惹了:“您这又是何必呢?杀鸡焉用牛刀啊?”

    姜无忧:“阁下这招借刀杀人用的不漂亮。”

    当初在矮脖子坡谢眠风看到她们的时候,姜无忧是与她们一道的,对付这一窝狐狸,她自然是也把姜无忧算计进去了。

    青蝉倒没看出来姜无忧是这么个睚眦必报的人。

    谢眠风挤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嗨!这说的什么话……在下谢眠风,突然想起与诸位可能还顺路,不如大家搭个伙一起走一段?”

    姜无忧点头:“很好。”走过去徒手提起龙吟,完全不费吹灰之力:“你要半途开溜,要留的可就不止眼睛和手这么简单了。”

    谢眠风僵笑,心下寻思若不开溜,恐怕才真是什么都得留下了。

    端木冷笑道:“谢大侠师从名门,身手不凡,有你一同赶路,想来我们都安!全!的!很!”

    谢眠风哪能听不出对方的嘲讽,却只好打落牙齿活血吞道:“早几百年或许还真是师出名门,可惜如今我们这支已经一代不如一代,到我身上只能靠江湖卖艺混口饭吃,让你见笑了。”

    端木果然很给面子地又冷笑了数声!

    ☆、【第二十八章神助攻】

    受伤的三人原地调养,第二天早上宸娘醒了,她本来就元气大伤,如今是伤上加伤,好在底子厚,假以时日也总能恢复。青蝉在喂她喝水的时候就跟端木嘀咕:“那个人把我们害的这么惨,不杀她都便宜她了!”

    端木:“留下了也早晚是个死。”

    青蝉:“谁知道她会不会又耍伎俩?”

    端木看了眼在不远处跟姜无忧攀熟络的谢眠风:“她要耍伎俩,只会死地更快!”

    谢眠风的伤药果然是有可取之处,几日后宸娘已经能够行动自如。倒是端木与青蝉不肯接受她的医治,伤口好起来比较缓慢。两人一个僵着脖子,一个支着伤腿,全都面色不愉地杵在车厢里。谢眠风算是明白姜无忧留下自己的用意了,感情把自己当小厮使,她没可奈何地甩着马鞭充当了车夫,嘴上不肯闲着,要给车上的三位伤员讲自己的光辉事迹:

    “那个县令肥头大耳,腰有那么粗,辖下的老百姓对他怨声载道,今天抢了张三家的闺女,明天贪了李四家的金塑,后天又谋划着去夺王五名下的田产……被他直接间接害死的百姓不计其数!这样一个祸害,我不知道便罢了,可既然被我撞上了,我自然要治治他——你们猜我用了什么法子?”

    没有人搭理她。

    “你们肯定猜不着!”谢眠风已经接受了自己不受待见这个事实,对她们的态度完全不在意,自得其乐:“我在他家屋外布了个聚阴阵,从那以后他家整日里鸡飞狗跳,三不五时的有些‘好朋友’光顾,那叫一个热闹哩!”

    宸娘看她自说自话还那么卖力,便问了一句:“后来呢?”

    谢眠风:“后来我就离开那个地方了。”

    宸娘:“……”

    谢眠风:“我师父死得早,只教了我布阵,没来得及教我如何撤阵,否则跟那硕鼠要价万两黄金他恐怕也是舍得的,哎!”听起来还十分惋惜。

    “……”宸娘觉得青蝉与端木的态度是对的。

    入了夜,几人寻了客栈落脚,谢眠风跳下马车,自来熟地挽住宸娘的臂膀:“宸娘,不如我再跟你讲讲我是如何与金陵城内修炼千年的白狐狸大战三天三夜的故事,你觉得怎么样?”

    宸娘顿时觉得自己有点不好了……

    谢眠风:“不过我说了一路,有些口渴,不如我先去找点水来润润嗓子,等下我们睡一间客房,然后秉烛夜谈?啊呀呀,这可真是好极!……宸娘啊,我觉得你特别能够理解我。”

    天地良心!宸娘心道自己不过多嘴搭了声腔,可也不过是问了句“后来呢”,这谢眠风究竟是从哪个字眼里品味出她的理解了?

    ……后来谢眠风果然与宸娘睡了同一间客房。

    到了后半夜,青蝉迷迷糊糊睡着,住隔壁客房的谢眠风突然开始唱小曲儿。夜深人静的,那把咏叹的声调如泣如诉,要多幽怨有多幽怨,不知道内情的人恐怕还会以为这客栈里头闹女鬼!

    端木拿被子罩头,大开大合地在床上翻了几个滚。隔壁的谢眠风犹不自觉,有越唱越投入的趋势!端木踹了被子纵下地,沿着房间踱疾步。

    青蝉也从床上坐起,看端木没头苍蝇似的乱走一气,提议道:“不如由我出去找她理论?”

    端木停下步伐:“……不必。”

    两人一时安静,隔壁的曲儿也停下来,谢眠风大着嗓门生怕别人听不见般:“这首曲子我练了许多年,不过还不是最满意的,最满意的是下面这首,宸娘,你等我唱给你听啊!”

    谢眠风又开了嗓子唱将起来,端木原处站了片刻,重新回到床上。青蝉看她不发一言,知道她气得够呛,出言劝慰道:“哪有人这么不识抬举的?我猜她定然是故意为之,打着让我们赶她走的算盘。”

    端木:“我知道。”

    青蝉:“左右我们用不着她,还真不如打发了!”

    端木沉声道:“既然她留下来了,我们也得让她留得有价值一点!”

    谢眠风折腾了一夜,连累得宸娘也疲惫不堪。第二天赶路的时候她还几次差些把马车赶进沟里去,好不容易化险为夷了,车轱辘竟然拔了缝儿。

    ……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没有可以修缮的工具,谢眠风跟车厢内的三位大眼瞪小眼,末了拿手指比出个走路的动作:“……看来我们得下车走了。”

    姜无忧在前头,看她们后面出了状况,便打马过来。她还没张口,谢眠风就抢先道:“车轱辘拔缝了,马车走不动道儿,只能弃车步行了……您看呢?”

    姜无忧点头:“那就走吧。”

    车厢里的三人一个接一个下来,谢眠风顶着黑眼圈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在马车旁接应她们。宸娘自己下来了,难掩满脸倦容,青蝉推开她迎过来的手,还气呼呼地瞪了她一眼,谢眠风不以为杵,又去扶端木。

    青蝉等着端木给谢眠风点颜色瞧瞧,谁料端木稳稳地握住了谢眠风伸来的那只手,借力下了地,还轻轻柔柔地道了声:“多谢你。”

    青蝉吃惊地看着她,谢眠风更加吃惊,又不好额外表现出来,只得道:“俗话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大家一同赶路,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嘛。”

    端木听了莞尔一笑,谢眠风看到她的笑颜,不由自主地抽了口冷气。

    姜无忧对几人间的风云暗涌视而不见。

    五人一道赶路,姜无忧自然还是骑马,剩下的四人分成了三拨,宸娘在前,端木青蝉居中,谢眠风殿后。青蝉不解端木怎么突然就换了态度,端木叹息道:“之前是我没有想通……我们两个半鱼,在懂行人的眼里是千金不换的稀罕宝贝,你想啊,光‘不老药’三个字就能引来多少世人的前仆后继?可惜你我手无缚鸡之力,要想安生立命,免不得还要多依仗像谢大侠这样的不凡之人。”

    端木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被谢眠风听清。她说着还特地看了谢眠风一眼:“谢大侠的身手自然是不必多说,最难得是为人还风趣,有什么比与这样的人做伴更妥帖的呢?”

    ——谢眠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青蝉张了张嘴,不知要说点什么才合时宜。前方的宸娘也听见了,满心不赞同,可到底没有发表意见。

    短距离走走倒也还好,可是青蝉跛着腿,时间一长就有些支撑不住。四处张望着想找找有没有能助力的树枝、棍子,寻了几圈都没见着,便有些失望。谢眠风嘴里叼着草,双手负于背后,看前方的青蝉,黑溜溜的后脑勺一会儿朝东望,一会儿朝西望,她好笑地搔了搔额头,决定好人做到底。

    脚尖轻点着上了大树,抽刀劈下一根不长不短的枝桠,落了地,她边走边折枝桠上的树叶与分叉,等把它捋成了光滑的棍子,她追上青蝉,故意用棍子敲地:“喏,这个你要不要?”

    支棍青蝉当然是要的,可她完全不想领谢眠风的情——不看看这都是谁害的?脚伤因她而起,半路从马车上下来步行也是拜她所赐,这会儿装什么好人?

    搀着青蝉的端木却道:“青蝉,你何必跟自己过不去?谢大侠也是一番好意啊。”

    青蝉没好气道:“我谢谢她的好意。”

    端木替她接过棍子,对谢眠风道:“青蝉只是一时没想开,谢大侠你别往心里去。”

    谢眠风笑道:“不往心里去——要不这样,既然青蝉走不动了,就让她骑马吧。”

    端木、青蝉:“……”

    谢眠风觉得自己出了个好主意,立即朝着前方大喊道:“姜无忧!姜大人!青蝉走不动啦,你让她坐你的马吧!”

    宸娘:“……”

    谢眠风朝着姜无忧又是招手又是蹦脚的:“她腿上的伤还没好呢,你快点来啊!”

    “你胡说什么!谁要坐她的马了!”青蝉气的脸都红了,抢了棍子就去敲谢眠风:“你给我闭嘴!”

    谢眠风背后挨了敲,还要嬉皮笑脸:“我哪里胡说了,你是走不动了,骑马多省事啊!”

    青蝉:“你还要讲!”

    姜无忧听到后面吵闹,调头过来。谢眠风笑的花枝乱颤:“哎哟,来了来了!”

    青蝉真想撕了她那张烂嘴!谢眠风一溜小跑到姜无忧跟前,添油加醋道:“你快瞧瞧!青蝉可吃了大苦头了,腿上的伤又没好利索,硬挨着走了这么多的路,再这么下去腿都要废掉了!”

    姜无忧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瞥向青蝉。她的眼眸向来很黑,又是惯了的没有表情,这一望,叫人完全猜不出她的想法。

    谢眠风努嘴,自作主张道:“青蝉,你还不快上马?她等着你呢!”

    青蝉着恼谢眠风的口无遮拦,可一对上姜无忧的目光,她头脑里顿时片片空白——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她不停问自己,为什么心跳这么快?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马儿往青蝉的方向前进了几步,姜无忧伸出了手……

    她要做什么?要拉自己上马了吗?青蝉跟被热水泼了似的,猛地往后退出三大步:“……她瞎讲的,我腿才不疼!”

    姜无忧拍完马鬃,将青蝉从头看到脚,末了,不发一言地走了。

    ……原来只是安抚马儿,青蝉简直要哭出来了。

    “诶诶诶”,谢眠风在后面吃了一嘴灰,犹不死心:“你就不担心青蝉的腿会废掉吗!?”

    ——换来青蝉劈头盖脸一顿好捶!

    谢眠风对姜无忧的见死不救十分不满,对青蝉的恩将仇报更加忿然,端木被她这一闹也有点装不下去,又不好直接对她发作,不然之前那些违心的话就白说了,只好念叨姜无忧的不是:“什么态度!好像谁多稀罕坐她的马似的!”

    青蝉如今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惶恐,自己刚才究竟怎么了?

    ☆、【第二十九章追杀】

    青蝉走了一天,到了休息的地方简直是连抬个手指都费劲。与端木两个回了房,一人一个木桶泡起澡来。

    本来伤口是不能碰水的,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青蝉趴在木桶边沿,一路上都没弄明白自己那种不对劲的情绪是因为什么。想不通就不想了,转眼去看闭目养神的端木,问她:“你今天为什么要提起不老药?”

    端木:“人都是有贪念的。”

    青蝉:“你想勾起谢眠风的贪念?”

    端木睁开眼:“全看她上不上钩了。”

    青蝉有些怅然,想起一些在海上的旧事。端木曾经捕到一头个儿很大的鱼,那时候是深冬,鱼难找,更何况是这样大的一尾鱼。她和细砂都馋极了,催着端木收拾了就去炖来吃,可是端木拎着鱼去料理,不过须臾又出来了。

    “鱼在流泪,我下不了手,还是放生了吧?”

    那是潜水游到很深好不容易才捉到的,端木上来的时候冻得浑身都在抖。可就因为看到了鱼的眼泪,她就把她放生了。

    不是不良善,是这个世道把人心变得坚硬,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楼外起了不知名的骚动,端木无意再洗,便出了木桶:“我去看看。”

    她开门出去,站在走道上,喧哗声更甚。从这里看不出名堂,她往楼梯口走,想下楼去看个究竟。这间客栈是双楼梯的格局,端木朝离自己近的那个楼梯口走,然而还没走到,楼下突然响起一声惨叫,紧接着那些喧哗骤然消失,仿佛先前打开的袋子扎了口,所有东西都被收起来了。

    端木觉得不太对劲,敛神细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往楼梯上来,谢眠风在前,一见到端木便高声道:“你们的仇人杀过来了!”

    端木一怔,果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她们就在楼上!活擒了她们,上头重重有赏!”

    “得令!!”如山般有气势的附和!

    紧跟在谢眠风之后的宸娘语带焦虑:“楼下的出口都被封了,下面全是姬莲生的人!”

    端木:“姜无忧呢?她人现在何处?”

    宸娘皱眉:“不知!”

    说话间那些妖物已如潮水般涌上楼梯,从两面包抄过来!

    看这数量端木心里就是一沉,谢眠风拉住她,踹开旁边房门:“再不逃,等着他们上来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把你淹死啊!”

    端木身不由己地随她走,又猛然念起青蝉,忙道:“青蝉还在屋里!”

    谢眠风一顿,宸娘却从外把门关上:“我去找她!”

    ——随即房外就响起了打斗声。

    谢眠风将端木拉到窗前,推了窗户往下一看。好家伙,外面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居然是个大阵仗!谢眠风抽出自己睡觉都不离身的软剑,有点头皮发麻:“你们的仇人好生了得,竟然调来这么多虾兵蟹将……我现在考虑弃暗投明是不是晚了点儿?”

    端木无奈道:“你能与千年狐妖缠斗三天三夜再全身而退,想来拾掇起这些妖物也是绰绰有余。”

    “……”谢眠风迈上窗台,回手去拉端木:“傻子,我骗人的,你还真信……抱紧我了,能不能逃得一命就看咱俩配合默不默契了!”

    说着,带了端木从楼上一跃而下!

    两人甫一落地,便陷入无边无际的包围。四周明晃晃的刀子折射着月亮之光,闪亮犹如白昼。谢眠风将手中软剑舞得滴水不漏,那软剑砍在妖物身上,便如同刀切豆腐,一刀下去就有一人倒下。若不是拖着端木,只怕以她身手,要从这重重包围中突围出去不是难事。

    端木心里打鼓,这么多妖怪,一刀死一个,这样多少刀才能突出重围?谢眠风就是铁打的也撑不下去吧?

    端木升出一股战栗:“……你要我怎么配合?”

    谢眠风放倒右边的两个小妖:“别碍手碍脚就行!”

    端木:“……”

    谢眠风舞动软剑的同时,嘴里还念念有词。端木想着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瞥见谢眠风腰间还有柄弯刀,反正她用不着,她便不问自取地拿了来——谢眠风与白鹤城无怨无仇,跟自己也不是过命的交情,临阵倒戈绝不只是说笑而已吧?如果她确有倒戈的迹象,她绝对先下手为强,一刀捅了她!

    谢眠风将那段隐晦的词句念到最末,手中白色剑气陡然暴涨!她临空跃起,大喝一声:“斩!”

    剑气所过之处,所有妖孽立斩于剑下!

    端木惊骇地瞪大眼睛,谢眠风仿佛也有点难以置信,抹了把额头冷汗,喃喃道:“……万幸!这么长一段竟没有背错……”

    就着开出的那条血路,谢眠风拉着端木便是一阵狂奔。端木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见后面追兵弱了,便开口问她:“刚才那一招……难道你以前经常背错?”

    谢眠风:“以前?我以前就一个行走江湖的小人物,你以为我有多少机会碰到这样的大场面?”

    端木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谢眠风下一句便是:“这还是我偶尔听师父提了一次,摸着记忆背的。”

    端木:“……如果背错了会怎样?”

    谢眠风:“鬼知道咧!”

    不知道该说是她命大还是运气好,经过这一遭,对谢眠风的不靠谱行径,端木简直要没脾气了。

    端木与谢眠风顺利逃出暂且不提,客栈内的青蝉听着外头动静不对,也从木桶里爬出来。衣裳还没穿齐整,先把端木的匕首拿在手里以防万一。

    她多了个心眼,灭了屋里的灯。屋外灯火通明,将涌上来的妖物影子照在薄薄的糊门纸上,纤毫毕现,青蝉知道自己此刻出去已经晚了!

    这个门不能出,她立刻就想到了窗户。黑灯瞎火的摸到窗边,推开一条小缝,外面黑压压的人头吓得她又不得不缩了回去。

    难道在这房里等死?端木她们怎么样了?她正想着,外面便传来缠斗声——交上手了,是谁?

    青蝉恨自己没有通天的本领,遇到危急只能当个拖后腿的,太没用了!

    她咬咬牙,还是拿不定主意,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办?出去?还是留在房里?

    正与人纠缠的宸娘已经杀红了眼。姬莲生这次怕是势在必得,不然怎么会派这么多人前来?她伤口刚长好,可距身体彻底恢复还有段距离,又是徒手,几个回合下来就已经有些不支的征兆。

    “阿玉,你又何必再苦撑?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好吗?”这道娇娆的声音在一众喊打喊杀的妖物间显得格外突兀,宸娘闻声一震,便见不远之外,有个女子正眉目含笑看着她。

    青蝉支着耳朵听,阿玉?谁?她反应了会才想起宸娘的名字是宸玉,可谁在这么与宸娘说话?青蝉想潜到墙根处以便听得更清楚些,不妨后面突然有人掩住了她的口鼻,下一刻她便依进一个清冷的怀抱。

    “跟我走。”姜无忧在她耳边轻声道。

    青蝉脑子里轰的一下,脸上烫的要烧起来!她的衣裳只穿了个囫囵,底下外裤还没来得及穿,姜无忧突然这么靠近,赤|裸的小腿肌肤碰到她挺括的衣料,摩擦起来的那些异样感,好像全数都移到了她的心尖上!

    “……把衣裳穿好。”姜无忧退开几步,别过脸。

    外面不间断地响起踹门声,应该是妖物们正在一间一间客房搜查过去。如此危险的环境里,青蝉不得不压下内心震动,手忙脚乱地套裤子,然而越是焦急越是不得法门,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

    青蝉冷汗出了几层,黑暗中姜无忧静静道:“别怕。”

    她说别怕,青蝉倒真生出一股安定。好不容易穿戴完毕,姜无忧揽了她的肩,单手往窗台上一支,借力翻出了窗外。青蝉人在半空,吓得一颗心扑通直跳!这会儿才想起宸娘:“宸娘还在里面!”

    姜无忧:“死不了。”

    青蝉:“那些白鹤城的人里有她的旧识!我听那人说——”

    姜无忧无意听她啰嗦,拔出龙吟对着底下的妖物就是一劈!这一劈凝聚了姜无忧的修为,一下子将龙吟的威力使出了七八成,不仅是挡道的,连带着周围的妖物也全如那时的战堂,瞬间灰飞烟灭了!

    白鹤城的人,又都是姬莲生的下属,自然知晓龙吟剑的厉害。那一剑的余威还在,呼呼风声里全是蛇吟!姜无忧往前一步,那些妖物们便集体往后退两步,如此这般,竟没有一个敢贸然上前的。

    青蝉呆呆看着姜无忧的侧脸,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此时这样,羡慕对方的强大。不知过去多久,妖物中响起一声叱令:“方才跑掉的无关紧要,这两个才是关键——活捉了大大有赏,杀死了也没人怪罪!”

    青蝉往发出声音的人堆里看,却看不出这话究竟出自谁口。想来说话的人忌惮姜无忧,不敢光明正大的冒头——贪生怕死的鼠辈!

    可这话终究是有一些效果,妖物里起了骚动,一批不知死活的人跃跃欲试地往姜无忧靠拢。青蝉紧张起来,姜无忧却成竹在胸,甚至还收起了龙吟。她一手牵着青蝉,一手横到唇下,吹了声长长的哨音。

    一个满脸横肉的妖物抡了千斤巨斧率先砍向姜无忧的后背。巨斧还未挥至,他只觉眼前白影闪过,待回过神来,哪里还有姜无忧的影子?

    众目睽睽之下,姜无忧带着青蝉,就这么凭空不见了!

    几个领头人面面相觑,下令去追吧,又不知确切的追击方向在哪里,正踌躇着,一波诡谲的气息在空气里弥散,浓重的妖气,带着翅膀的扑棱声,由远及近……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一瞬间,一列黑色巨鸟朝他们俯冲而来!

    已经有妖物开始惨叫!

    “这……这是……”

    “鸟灵!是鸟灵!”

    “快逃啊……”

    鸟灵撕裂了妖物,不仅是身体,连带着将它们的灵魂也吞噬干净。妖物们被这群鸟灵冲击地七零八落,死的死,逃的逃,很快就没了气候。

    鸟灵蹿入客栈,客栈里哀叫连连,扑杀了一阵后,鸟灵们冲破屋顶,示威地在夜空中列队盘旋,如出现那般,又瞬间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之之君、馒头受·君的赏,[鞠躬]

    ☆、【第三十章劫后】

    “那是什么?”端木仰望远处夜空中的黑影,谢眠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鸟?”

    端木收回目光,心里七上八下的,还是不放心:“你确定看到姜无忧了?”

    谢眠风:“她那身衣裳,白天还好,晚上那么打眼,我怎么可能看错?”

    端木:“她带着青蝉一起出来的?”

    谢眠风:“已经说了百八十遍了!你就在这里等着瞧好了!”

    端木:“要是你撒谎,我让你给青蝉陪葬!”

    谢眠风耸肩:“放心,她跟姜无忧在一起,可比你安全多了。”

    端木冷笑:“你倒是承认自己没用了。”

    谢眠风学着她的样子也冷笑:“啧啧,不装了?不是说我身手好,人又不凡,日后要多多依仗我?现在就破功嫌我没用了?”

    端木被她噎了下,干脆把话摊到明面上:“怎么?你难道就对不老药不好奇么?机会就在眼前,你若不趁着现在把我劫走,等姜无忧一到,你可就没机会了。”

    谢眠风哂笑:“原来你打的这个算盘。”说着,揉起发酸的胳膊:“先不说我劫了你能不能逃得掉——我的人生这么悲惨,还要长生不老?还是早死了早解脱吧!”

    端木一怔,正要说点什么,黑暗里响起青蝉的声音:“端木呢?”

    姜无忧的声音:“谢眠风带她先走了。”

    青蝉:“那宸娘要怎么办?”

    姜无忧还是那句话:“她死不了。”

    青蝉:“客栈里那么多白鹤城的人,她根本出不来!”

    姜无忧不说话了,端木从听到青蝉声音的那刻起就已经喜上眉梢:“青蝉!我在这里!”

    四人汇合,青蝉与端木又是一番劫后余生的激动。谢眠风还在揉胳膊,刚才舞剑舞地太卖力,到这会儿手还抖着。她理直气壮地杵到姜无忧眼皮底子下:“我算是知道你为何要留我下来了,不成,今晚这样的事儿多来两次我的性命都得送掉!”

    姜无忧:“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没那么重要。”

    “……”谢眠风见动之以情不起作用,便决定晓之以理:“今日之事事出突然,我的所作所为也全是为了自保!下次若再有这样的事,说不得我就会——”

    端木不以为谢眠风有种在姜无忧面前说出“弃暗投明”这种话,果不其然,她“会”了半晌,憋出四个字:“隔、岸、观、火!”

    姜无忧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淡淡道:“哦?是吗?”就没了。

    谢眠风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简直是要什么没什么。

    这买卖赔本了,区区几只狐狸精,哪会比那么多白鹤城的追兵难对付?谢眠风耍了回小聪明算计她们,却没料到自己引火烧身——隔岸观火个屁啊!

    端木坏心眼地发出变了腔调的嘲笑声,悔的肝肠寸断的谢眠风正要灰溜溜走开,青蝉喊住了她。

    谢眠风扭头:“怎么!?”

    青蝉看着端木,对谢眠风道:“你害我们一次,又救了端木一次,我们两清了。”

    谢眠风有苦难言:“算得还真清。”

    青蝉:“这是原则。”

    谢眠风捡了个地方坐下休息,没再说什么,倒是姜无忧,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原则?”

    青蝉与端木一起往前走着去侯宸娘,心里正担心她会不会果真如姜无忧所言,突然便回过味来姜无忧重复那两个字的用意。

    ……姜无忧已经救过她很多次了,那她们之间的那些仇恨,是不是也已经两清了?如果已经没有仇恨,那么她——

    前方的暗影处,宸娘拖着伤腿一瘸一拐走过来,青蝉居然忘记要去迎接她。

    “多谢姜大人相助。”宸娘恭恭敬敬对姜无忧行了礼。

    姜无忧点头。

    端木听得茫然,姜无忧人在这里,她几时去助了宸娘?搡搡身旁正在出神的青蝉,两人去到宸娘身边。

    谢眠风以治伤为由也去凑热闹,等到姜无忧走远了,宸娘才有些伤感道:“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在以前她轻易不会动用鸟灵的。”

    宸娘说到鸟灵,青蝉自然不知那是何物,但她想起姜无忧指使飞禽夺人性命的事……想着便问了出来:“她怎么能够控制飞鸟?”

    “她的本体是凤凰,乃百鸟之王,区区飞鸟自然不在话下。”宸娘答的理所应当,“只是鸟灵不属于这个范畴,要号令鸟灵,她需要用灵魂去饲养它们……她曾经说过这种东西太过阴狠,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用的。”

    青蝉:“需要多少灵魂?”

    宸娘:“难以想象的多。”

    宸娘说着,“咦”了声,忍不住多望了姜无忧的背影一眼,心下猜测,她既已能够号令鸟灵,那是否意味着她已经恢复了记忆?在什么时候?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这些疑问全都没有答案。

    秋冬更替,又下过一场雨,天气彻底严寒下来。进入巴蜀境内,放眼望去,重峦叠嶂,好一派巍峨雄伟的景象。

    白鹤城自从那次客栈突袭之后便再没有动静,不知是一蹶不振了还是谋划着更大的阴谋。几人也乐得清静,沿了官道前行,发现越靠近白鹤城,混迹人间的妖物便越多,其中还有些家长理短的,像模像样过起了普通日子。

    谢眠风看了直摇头。

    这天她停在一个街头的春卷摊前,摊主是个上了年纪的黄鼠狼精,对于做生意那迎来送往的一套很是娴熟,见有客人,立即笑出满脸褶子:“客官想买点什么馅儿的?”

    谢眠风搬了黄鼠狼得闲时候坐的竹凳子塞到自己屁|股底下,饶有兴味地搭腔:“你有什么馅儿的?”

    黄鼠狼:“菜的肉的,都好吃着呢……要不你尝一个?”

    谢眠风伸长了脖子看她的成品:“这肉不是人肉吧?不是人肉我就尝一个。”

    黄鼠狼怪异道:“大姑娘你说笑了,这肉都是上好的猪肉啊!”

    谢眠风却好像根本没听见对方的解释:“不是人肉……或者是鸡肉?不是说黄鼠狼都爱吃鸡的吗?”

    “……”黄鼠狼可听出来对方不是善茬了,当即拉下脸不客气道:“我家大妹夫是县府衙役,姑娘你若红口白牙地诬赖我影响了生意,小心我去报官!”

    谢眠风听了觉得好笑,便笑了一路,回了客栈还在哈哈大笑。青蝉问她笑什么,她擦掉笑出的泪花:“一只黄鼠狼精说如果我诬赖她的春卷馅儿是人肉鸡肉做的,她就要去找她的大妹夫衙役报官告我去!”

    青蝉:“……”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谢眠风强调:“那是一只黄鼠狼精啊!她以为她是人啊!”

    宸娘:“他们也会贪恋人间温暖,你又何必这么看不过眼?”

    谢眠风换脸比翻书还快,先头还笑得前仰后合,听了这话义正言辞道:“人妖殊途!妖物的那点贪恋,只会把人害了!”

    端木翻了个白眼,谢眠风大约是忘了,自己正跟一窝妖物朝夕相对着!

    青蝉:“妖物怎么了?我并没有觉得自己与那些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同样饿了要吃饭,生病了要用药,也没有什么本事,有时都觉得比一般人还要窝囊!”

    谢眠风沉吟了一下:“半鱼是比较特殊……我师父有本传了无数代的手抄小册子,里面提到过半鱼……”

    青蝉来了兴趣:“里面怎么说?”

    谢眠风:“……有一次我师父上茅厕,没有带纸,随身只有那本小册子,迫不得已之下就……咳咳,刚好撕掉了那一页。”

    端木与青蝉异口同声道:“你作死啊!”

    相处时间最短的谢眠风,好像很轻易就融入了她们,可是姜无忧……笑谈间青蝉错眼看过去,姜无忧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手边一杯清茶,隔着袅袅热气,让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她总是那么高高在上,也许是根本就不屑于同她们厮混在一处的……吧?

    丹亭是最接近白鹤城的人间集镇。到了丹亭,距离白鹤城也就不远了。

    宸娘与端木青蝉商议,为了安全起见,她们两个暂时不入白鹤城,留在丹亭等消息。姜无忧并没有允诺要去帮忙救细砂,宸娘的意思是只要姜无忧肯出面去牵制姬莲生,到时姬莲生自顾不暇,她再趁机想法子把细砂救出来。

    但这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成的事,还得从长计议,这次去白鹤城,主要还是为了探听消息。

    这是入白鹤城的最后一个夜晚,谢眠风兴致高昂,拎了酒坛子跟宸娘在客栈的后院子里喝酒:“明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我先敬你!”

    说着咕咚咕咚连喝几大口。

    姜无忧站在廊下阴影里,刚巧听见了,便道:“记着我说的话。”

    谢眠风一口好酒差点全部喷出来!

    “记着呐!”说到底,姜无忧不过就是威胁她不要动逃跑的歪脑筋,“你们就要入城办大事去了,这里就交给我好了,有我在,你放心!”

    说着,还对姜无忧比了比酒坛,也有敬她一杯的意思,姜无忧头也不回地走了。

    酒入咽喉,谢眠风笑得畅快——此时不逃更待何时?白鹤城是什么去处她不是不知道,既然这些人都与白鹤城为敌,她不出卖她们已经够意思的了,要让她再搅浑水,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才会这么做。

    是,她是憎恶狐狸精,但不表明她有兴趣与整个妖界为敌——她还没那个神通。

    作者有话要说:  喂!收藏君你真的准备抛弃评论君了吗?你这个始乱终弃的妖·精!

    ☆、【第三十一章萌芽】

    青蝉躺在床上睡不着,端木背对着她,呼吸平稳,也不知道入睡了没有。她睁着黑黑的眼眸盯住床顶垂落的一缕流苏穗子,有种想与姜无忧说上几句话的冲动,可是……能说什么呢?

    保重?还是我等你回来?

    这些话她要鼓足十二分的勇气才能说得出口,可姜无忧却未必会放心里去。不说还好,特地跑去巴巴地说这些却是怕要受到对方的轻视……如果这样,还不如不说了。

    ——青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留心起姜无忧来,在最初她明明都是刻意去忽略她的呀?

    或者问问她上次去玲珑镇的事?……罢了,还是等明日出发的时候,与她道声别,其他不该自己知道的,不该自己多想的,能省就都省了吧!

    可是一想到马上就要分别,青蝉辗转反侧,如论如何不能睡着。就在这时,隔壁的谢眠风再次女鬼附体,又开始哼起了小曲儿。

    ……

    “搅事精!”里床的端木低低咒了声。

    原来端木也没有睡着,青蝉不知怎么的有种心思被人撞破的尴尬,好在没有起身去找姜无忧,否则怎么与端木解释呢?

    第二日清晨,几人出了客栈,宸娘估摸着一路东行,到天黑应该能够抵达白鹤城了。

    青蝉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宸娘冲她摆手:“白鹤城里固然危险,丹亭镇也不见得就没有他们的耳目……你与端木还是歇在客栈里,等闲不要出来,明白吗?”

    “明白了。”青蝉也叮嘱她:“说好了只是探探风声,苗头不对你立马就走……我们还等着你回来呢。”

    宸娘欣慰道:“我知道。”

    “反正不能打草惊蛇了。”端木也上前与宸娘说起话来,青蝉退了一步,分心去看姜无忧。姜无忧站在街边,白衣整洁如新,发丝束起,冬日的淡淡暖阳洒在她精致的面庞上,那五官真像是描画出来的,让人目眩神迷。

    青蝉便不敢再去看她的脸,只盯住她衣摆上做工繁复的绣样,琢磨要怎么过去与她说话。不知哪个方向忽然响起一阵炮仗,有年幼的孩童嬉笑着从她身前蹦蹦跳跳跑过去:“娶新娘子啦,娶新娘子啦——”

    青蝉好奇地抬头,果然远远的有一队迎亲的人,吹锣打鼓热闹非凡地往这边来了。

    路上行人纷纷让到两边让迎亲队过去:

    “喜事呀!恭喜恭喜!”

    “杜家二郎!大喜啊!”

    “少不得要去二郎家讨杯喜酒来喝,也好沾沾喜气么!”

    新郎胸前绑着大红花,志得意满地骑在枣红大马上,边走边朝路两边的邻里乡亲拱手道谢。

    姜无忧站在路的另一边,青蝉看着她,她的脸时而显现,时而又被迎亲队所遮没,震天的喧哗中她依然是那副冷清模样,在她眼里,或许迎亲的与送殡的,并没有区别吧?

    好像从没有什么能令她感到开心的,要想让外人的情绪感染到她,更是想也不要想。

    “想开点嘛,过了几天不就回来了?”谢眠风看青蝉情绪低落,只当是担心宸娘,拍拍她的肩,又怕周围太吵她听不清自己所言,便凑到她耳边:“哪!你看这个新郎官,心花怒放地去接自己的新娘子,要他的那个新娘比无盐还丑,那他下半辈子岂不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青蝉被她一打岔,这才如梦初醒——自己怎么又陷进这种古怪的情绪里了?姜无忧如何与自己何干?她长长地吁了口气,啐谢眠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谢眠风:“我不过替他未雨绸缪而已啊。”

    青蝉:“你这张嘴脸当个收妖的真是浪费,应该改行去说书!”

    谢眠风:“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怎的与我想到一处去了!?”

    青蝉笑:“你还要脸不要?”

    可能是她这句话的声音略大,姜无忧看过来,青蝉心头一跳,下意识就转向谢眠风。谢眠风不知所以,又看她两边脸颊都红扑扑的,更是诧异:“不要脸的是我,你脸红什么?”

    青蝉:“……”

    这时花轿正好经过,看着大红喜庆的花轿,谢眠风福至心灵:“……还是说你思嫁了?”

    青蝉臊地口干舌燥,什……什么鬼话!

    谢眠风越看越是那么回事:“按说年龄也到了,可惜半鱼本来就稀缺,男性半鱼更是几乎绝迹……”

    青蝉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给揪下来!偏偏谢眠风还一脸正直:“既然没有男性半鱼,也只好将就一下其他——”

    青蝉对着她的脚趾就是重重一踩!这挨千刀的搅事精!

    谢眠风痛地拔地跳起!

    宸娘与端木双双看过来,端木:“你们怎么了?”

    谢眠风:“青蝉她思——”

    生怕谢眠风当众说出“思嫁”二字,这大冷天的青蝉愣是急出满头大汗,踮起脚来一把捂了谢眠风的嘴:“没事!没事!”

    谢眠风笑得眼睛都弯了,青蝉不受控制地又去看姜无忧,果然,姜无忧也看着这边呢!她更加不知所措,推了谢眠风,眼眶里泪气涌出来:“不许你再胡说!”

    谢眠风哪里知道青蝉这么经不起玩笑,自己也没怎么呀,倒要把她给惹哭了。只当是小姑娘家脸皮薄,急忙赔不是:“哎,行,我不说……不说总行了吧?”

    青蝉难堪地抹掉眼角泪花,把谢眠风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当着姜无忧的面每次都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她要崩溃了!

    ……等等!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在意姜无忧的看法?

    这时迎亲队过去了,宸娘出来解围,把端木与青蝉带到姜无忧身旁:“……姜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

    青蝉眼眶泛红,鼻尖上沁满细小的汗珠,还小幅度地抽|动了一下肩头。姜无忧的目光有一瞬的停留,又很快转向宸娘,做出聆听的样子。

    宸娘:“将她们两个带去白鹤城自然是万万不可,可就是留在这里,我也不能放心……姜大人,不知能否借龙吟几日?”

    龙吟是宸娘献给姜无忧的,又是借了来让端木与青蝉自保,说是不情之请,也全在情理之中。

    第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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