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女魔头 作者:允

    第14节

    独孤桀骜知道握手是这个世界的一种礼节,却理也没理杨爱红:“不认识你。”靠近以后才发现杨爱红比第一眼看上去还要漂亮,这让她瞬间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像是两个在沙漠行走的旅人同时发现了唯一的一瓶水那样的感觉,而她独孤盟主无论抢什么,都不会退让的。

    杨爱红笑笑,不徐不疾地收回了手,这时候欧景年也跟了上来,看见杨爱红站在路口,瞬间就站住了:“你…”

    没等她把下一个字说完,独孤桀骜就夸张地弯下腰,两手捂住肚子大喊:“欧景年,我肚子疼!”

    欧景年赶紧大步过去,紧张地搂住她问:“怎么了?还是胃那里疼吗?”她刚刚怎么能怀疑独孤桀骜是在无病□□无事生非呢?人家明明就是个病号,自己怎么能这么宽心就把她一个人丢在前面呢?

    独孤桀骜:“胃肠下腹心肝脾肺肾都疼!疼死我了,哎呀!”

    欧景年焦急地回头:“蔡姐,你快帮忙看看,这是什么症状?会不会跟她晕倒有关?”

    蔡护士默默无语地走过来,初步看了一下,表示:“应该只是醋喝多了。”

    欧景年:……

    杨爱红:……

    独孤桀骜:“才不是!我是真的疼,哎呀连头都疼了,不行了,我走不了了,欧景年你背我去病房!”

    欧景年:“…我…我试试看?”她一向以身娇体柔脾气好着称,背个大活人这种事…好像有点难度?

    杨爱红非常体贴而适时地插了一句:“不然我来吧。”她看了独孤桀骜一眼,顺手把包拿开,欧景年自然而然地就接过她的包,看着她转身背对独孤桀骜蹲下去,手臂向后一扬,脸侧过来,对欧景年笑着说:“以前你要是跟我说居然还会背别人,我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欧景年的眼睛瞬间就发热了,闭上眼,又睁开,微笑着说:“人总是会变的。”

    独孤桀骜:“谁要你背了?我才不要你背!”

    欧景年开始皱眉:“独孤,你到底是疼还是不疼?不疼就自己走过去,疼就让杨爱红背你。”

    独孤桀骜:“…疼!全身上下哪里都疼!”欧景年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真是白长这么大个子了!不行,双修之前要好好调↑教一下她才行,不然完全没法达到效果啊。

    杨爱红耐着性子听独孤桀骜对着欧景年抱怨全身的病况,貌似好心地催了一句:“小妹妹,我们快走吧,在这里咋咋呼呼的,吵到其他人怎么办?”

    独孤桀骜瞬间闭上了嘴,愤恨地朝她背上一跳,杨爱红不以为意,两腿用力一蹬——没起来,再用力——还是没起来。

    杨爱红回头看了独孤桀骜一眼,独孤桀骜脸上的得意掩都掩不住,她皱着眉头,使出吃奶的力气一蹬腿,结果这回不知怎么回事,背上忽然一轻,她用力过猛,一下子向前跌跌撞撞地蹿出两步,差点没崴了脚。

    “杨爱红!”欧景年紧张地跑过来,等杨爱红转头要对她笑着说句“没事”的时候,却看见欧景年关心的对象并不是自己——她一路跑到了自己身后,像母鸡护崽似的在独孤桀骜身边张开双手,确定她没事以后,才转头对杨爱红说:“你要不行,就让她下来走吧,小孩子多走走不碍事的。”

    独孤桀骜哼了一声表示对“小孩子”这个称呼的不满,杨爱红也哼了一声,酸溜溜地说:“放心,不会摔着你的宝贝疙瘩的…呃…”她话说太满了,独孤桀骜的体重突然又翻了倍似的,压得她腰都弯了下去,两腿颤抖,几乎不能站立。

    杨爱红:“…独孤桀骜,你在搞什么鬼?!”

    独孤桀骜一脸无辜:“我就在你背上趴着呀,能搞什么鬼?”作为证明,她甚至立起身子在杨爱红背上动了两下,杨爱红被这两下压得差点吐血,整个人都弯下去,痛苦地喘了一声。

    欧景年放缓了语气:“…独孤,你还是下来吧。”她算是看出来了,独孤桀骜根本就是没事装病——独孤桀骜是小朋友不懂事,装病也就算了,杨爱红都三十岁的人了,怎么也一副可怜巴巴求安慰的模样?她欧景年头上难道明晃晃地写着“很好骗”三个字吗?分手这么多年了,还万里迢迢地赶来金市骗她?

    欧景年不高兴。杨爱红看出来了,赶紧把独孤桀骜放下,大喘了一口气,指着独孤桀骜问:“你到底多少斤?”

    “92。”独孤桀骜高高兴兴地回答,她一身都是肌肉,实际体重比看上去要重多了。

    杨爱红:“不可能!当初欧景年106的时候我都背的动,可你在我背上我却一步都挪不了,你肯定不止这么点重量。”不行,她不能背了不肯帮人的黑锅,一定要和欧景年说清楚才行。

    “真的。”独孤桀骜一本正经地吐出两个字,看见护士站里有称,于是一跨步站上去,读数稳稳地指向了45公斤。

    独孤桀骜转头看着欧景年:“最近没怎么吃,都瘦了…”

    欧景年笑着安抚她:“满汉全席马上来了,奶茶我也叫了,再忍一下下就好了哈。”

    独孤桀骜乖巧地点了点头,趁着欧景年转头的时候对着杨爱红做了个鬼脸:跟她斗?她可是一路斗上武林盟主宝座的女人,智慧与武功并重,才干与德行同辉,这个姓杨的差得远呢!

    杨爱红:“欧景年你看她在跟我做鬼脸呢,肯定是她使坏勾着哪里不让我背,不然我怎么会背不动她?”

    欧景年叹了口气:“你自己看看,哪里有可以借力的地方?你要不想帮忙,一开始就不要说,说了又做这副样子,何苦呢?”

    杨爱红扫了一眼走廊,不吭声了。

    欧景年见她低着个头,而且又有别人在,也没再多说,只是对着杨爱红点点头:“医院的探视时间应该已经过了,你先走吧,我们也去病房了。”

    “等等。”杨爱红看见欧景年真的抬脚就走,又急忙叫住了她,“我…我有话跟你说,你跟我过来一下好吗?就耽误你5分钟。”

    欧景年看了她一眼,再看看独孤桀骜,淡淡地说:“我怕跟你过去,我女朋友会误会。”

    杨爱红瞬间瞪大了眼,像是不相信她的话一样,又重复了一遍:“女朋友?”

    “嗯,女朋友。”欧景年一把牵住瞬间变得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独孤桀骜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掌表示警告,然后才对杨爱红说:“独孤桀骜是我现在的女朋友,而你是我前女友,我怕跟你单独说话她会不高兴,所以你要跟我说什么,要么就在我们两面前说,要么就不要说。”

    杨爱红急了眼,刚喊了一句“景年”,上前一步要去拽欧景年的手,谁知独孤桀骜瞬间已经绕到欧景年身前,踮着脚、伸着脖子站得笔直:“你听不懂人话吗?欧景年不想跟你说话,滚!”她说滚的时候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场,就算杨爱红这种久在高层混的b市□□也被她的眼神震得退了一步,哀哀切切地又叫了一声“景年”,却只看见独孤桀骜趾高气扬地扯着欧景年往那头走远了。

    ☆、第86章

    独孤桀骜蹦蹦跳跳地跟着欧景年走到病房,这时候满汉全席的前半部分也已经送来了,蔡护士看见第一批外卖的时候已经瞪大了眼:“医院里不让叫外卖…”

    欧景年微笑着纠正她:“不是外卖,是酒店的筵席,拜托他们送过来而已。”

    蔡护士:“…明明就是外卖!”

    “蔡姐,”欧景年微笑着看着她,“其实,我也认识不少适龄的、肤白貌美的、纯直不弯的妹子。”

    蔡护士:“你休想靠这个来收买我!”

    欧景年:“我又不是陈锋,怎么会觉得蔡姐能被收买呢?我只是提个建议,毕竟我朋友们跟我性格都差不多,也不爱出去玩,也不太会交际,明明都是白富美,结果却一个追求者都没有,我都为她们着急呢。”

    蔡护士:“咳,这样吧,你留个电话给我——你们自己处理好垃圾哈,别让查房医生发现了。”这年头像欧景年这种性格又好长得又漂亮家境也好还不出去厮混的女孩子太少了,她儿子要是能找一个就太好了。

    “您放心。”欧景年笑眯眯地送走了蔡姐,转过身的时候脸上笑容就立刻不见了:“说吧。”

    “说什么?”独孤桀骜觉得莫名其妙。

    “刚才你在杨爱红身上是怎么回事?”独孤桀骜的情绪实在是太明显了,明显到她都看不过去了。

    “不就是她说要背我,结果背不动嘛,还有怎么回事?”独孤桀骜装傻。

    欧景年瞪了她一眼:“独孤,不要骗我。”

    独孤桀骜吐了吐舌头:“好吧,我刚刚…使了一点巧劲。”

    “巧劲?”欧景年怀疑地一挑眉。

    独孤桀骜不得不耐心地科普她的武功理论:“有种外功叫做千斤坠,不需要耗费内力,但是可以让人稳如泰山(重如磐石),外力轻易推动不得。”她幼年时候是从外功练起的,跟着师父以后才开始修习内功,如今失去内力,倒又把儿时的手艺捡起来了。

    欧景年:“…独孤,你整天说着武功武功的,难道你真的是练家子?你确定你不是看多了武侠片所以产生幻觉了?”

    独孤桀骜当场扎了个马步:“你来推!”敢怀疑她?哼!她拼着被人当做外星人解剖的危险也不能让欧景年小瞧了!

    欧景年:“不用了,我相信你——所以你说的双修…也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怎么,你终于想通了,愿意乖乖和本座双修了?我跟你讲,和我双修那真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弄得好了,至少也能白得十几年内力!”

    欧景年光从声音里就听出了独孤桀骜的满心喜悦,无奈地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想,如果你说的双修是真的的话,是不是找个练过武的人来配合你会好一点?”

    独孤桀骜想了想说:“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练武的话,是的。”所以你该感谢本座不嫌弃你。

    “所以…如果我替你找个练过武的男人呢?”这世上既然有一个练武的,一定也有另外的练武的,她可以去什么武当啊少林啊之类的传说中的门派瞧瞧,看看能不能帮独孤桀骜找一个合适的人?

    独孤桀骜瞬间又怒了:“你什么意思?嫌弃我吗?”

    欧景年赶紧解释:“不是,我只是想,你最近身体这么不好,医院又查不出来,说不定是有内伤,你这么着急要双修,是不是因为内伤的关系?要是这样的话,我总要帮帮你。”

    “帮我什么?帮我找男人?”独孤桀骜觉得自己跟欧景年完全无法沟通,“我不是说了吗?我要和你双修!而且刚刚你还对那个什么红说我是你女朋友!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女朋友的吗?还是你根本就是骗我的?”

    “不,只是…我根本什么武学基础都没有,怕耽误你…”

    独孤桀骜气冲斗牛:“管你基础不基础的,我就是想要你,只想和你双修,不想和别人!”话说出来的时候不必经过大脑,说出来之后却吓得她自己怔了一怔。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想要和欧景年双修呢?显然不是为了恢复武功。然而若不是为了恢复武功,又是为了什么呢?独孤桀骜压抑着自己不去想,然而欧景年那一吻的感觉自己就窜了出来,怎么甩都甩不掉——那炽热的、柔软的、有着满满柔情和怜惜的一吻已经成为独孤桀骜这两天做梦的主要内容。独孤桀骜对自己的冲动心知肚明。在欧景年熟睡而独孤桀骜醒着的时候,她总是会不自觉地想要去碰碰欧景年的唇瓣,想要再得到那样的一个吻,可是她不敢。她宇内无敌天下无双震古烁今空前绝后英明神武伟光正荣的武林盟主阁下,尽管嘴上说得磊落大方,实际上对□□这件事却怀着一种隐秘的集好奇、厌恶、忌惮于一体的心思。她想要,却害怕。万一上瘾了无法自拔了怎么办?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万一没有结果怎么办?万一自己沉溺于温柔乡从此盟主不早练了怎么办?

    正因为有这许多隐忧,所以独孤桀骜反而更加倔强地要求欧景年和自己双修——她要好好看看,欧景年这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品行,值不值得托付,假如欧景年是那种一听双修就两眼放光的人,无论是出于□□还是出于练武的目的,独孤桀骜都会立刻想办法结果了欧景年,彻底断绝隐患,如果欧景年立场不坚定,自己磨了几次就答应了,那也说明她不是心志坚定之辈,同样会被(利用完了就)干掉。让她欣慰的是,欧景年倒并不是那种色令智昏的人物(独孤桀骜现在可以肯定,欧景年一定对练武这件事没有兴趣),然而这也正是欧景年让她不忿的一点——欧景年的回绝既快又果断,独孤桀骜那颗脆弱敏感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她想来想去,觉得欧景年唯一可能嫌弃的,大概只有相貌这一条,这让她更加受伤。最初的试探的心思忽然就变成一种掺杂着不甘的争闲斗气,独孤桀骜卯足了劲头想要勾搭到欧景年,证明自己的女性魅力。可惜直到目前为止,独孤桀骜依旧没有达成目的。欧景年甚至聪明地使出了缓兵之计,一面拿“谈恋爱”这种借口稳住自己,一面却到处在替自己物色对象。

    独孤盟主一面生气,一面害怕着。生气是因为欧景年再次表达了对自己的没兴趣,害怕是因为她居然对欧景年喊出“我想要你”这样无原则无底线的话。独孤桀骜深深地觉得,本座的前途要完。她甚至已经脑补到了十几年后,欧景年带着一个漂亮妹子云游世界,而自己如同冷宫怨妇一般追着欧景年到处跑、为此荒疏了练武、耽误了雄心壮志(当国师)的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场景。独孤桀骜很…不爽。

    欧景年显然误会了这种不爽,她尴尬地笑了笑,挽起了独孤桀骜的手说:“我…不是不喜欢你,但是我们在谈恋爱嘛,恋爱总是有无限的可能的,说不定你四处看看,就看上了别人了对吧?那样的话,虽然我会伤心欲绝,但是为了你的幸福,也只能…牺牲了对吧?”这真是她今年说过最长的瞎话,说得她牙都开始疼了。

    独孤桀骜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迷惘了好一会,才咬着牙把所有纠结都甩到脑后,两眼直直盯着欧景年,嘴唇里蹦出两个字:“吻我。”

    欧景年:???这都什么和什么?

    ☆、第87章

    独孤桀骜看见欧景年半天没有动静,自己凑过去,抱住了欧景年。欧景年今天没有穿高跟鞋,她踮着脚,刚好吻到了欧景年的唇。

    独孤桀骜是个很好的学习者。她试探般地把自己的舌头递到了欧景年口里,模仿着欧景年上次的行为,轻轻一舔,一转。那种既老练又生涩的感觉立刻就勾起了欧景年的。她反手勾住了独孤桀骜——那把小腰真是又细又结实,让欧景年不自觉地就更凑上去了一步,手臂按住独孤桀骜,两人几乎盆骨相贴。

    久违的热烈从所有和独孤桀骜接触的地方传回身上,然后欧景年的全身就像是遭遇太阳突然迫近地球,或者地底火山突然爆发一样,持续升温。这是活生生的、至少五年没有感受到过的、和人亲密的感觉。

    独孤桀骜的回应更加热烈了,但由于经验不足,她的热烈也只限于一圈又一圈地舔着、啃着欧景年,偶尔努力吮吸一回,立刻就被欧景年以更加激烈的动作全盘反击回去。以独孤桀骜的肺活量,居然也被欧景年亲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欧景年不知道这一吻持续了有多长时间,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忘记了对方是谁。她只记得那种久违的、温暖的、初恋般青涩又美好的感觉又回来了,一切都像当年一样美好。

    可是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着她,告诉她这是不对的,这样的事情,并不能长久。她的初恋如此,她见过的许许多多的人的恋爱也是如此。文白会变成今天这样的放纵、欧景年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冷漠畏缩,都是有原因的,得不到家人的祝福、得不到世人的认同,这样的恋爱注定艰辛而没有任何未来。而既然已经注定没有未来,就不必再拖别人下水。

    在欧景年退缩之前,独孤桀骜已经先一步推开了欧景年:“你不专心!”

    欧景年没有反驳。她像是刚从人间仙境坠回凡尘俗世一样,整个人都茫茫然不知所措。

    欧景年的手机响了,不等她回应,独孤桀骜已经先抢过去看了一眼,号码的备注是“她新号”。

    独孤桀骜一瞬间就知道这是谁的号码了,掐断一次,那边依旧不依不挠地继续打着,独孤桀骜连续掐断几次,最后实在暴躁,扬起手机,朝墙角一扔。

    欧景年那个没有任何装饰的手机被摔得四分五裂,世界也瞬间清静了。

    欧景年吓了一大跳,难得严厉地喊了一声:“独孤!”

    “你不专心!”独孤桀骜一步一步朝欧景年走来,两眼红得不正常。欧景年本能地感到了危险,放柔了声音,解释说:“独孤,我只是…不想耽误你。”她配不上她。她配不上任何人。身为一个喜欢女人的女人,这是她的原罪,她早早地就下定决心,不形婚、不掰弯直女、不耽误痴情少女,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度过余生,不和任何人有任何牵扯。

    独孤桀骜根本也没有听到欧景年在说些什么,她已经贴住了欧景年,摸上了欧景年的脖子。她对欧景年的观想非常复杂。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的误会奠定了欧景年的高大上形象,也许是因为自己失去了内力无依无靠,也许是出对这个陌生世界的害怕,又也许是出于对欧景年美貌的欣赏,她对欧景年的容忍度非常高,高到完全超出了独孤盟主自己对自己的认知。独孤桀骜觉得欧景年对自己是极其不一样的存在,所以自己对欧景年也应该是唯一的、不一样的,哪怕欧景年不必像那些愚蠢的普通人一样,把她独孤盟主给高高供起,言行举止都必称盟主之名,也不能够这样地…视她于无物。

    独孤桀骜动了杀机。她的手在欧景年洁白修长的脖颈上逡巡来回,温柔得如同抚摸一块绝世美玉。欧景年非常地柔弱,柔弱到独孤桀骜不必动用内力,就可以轻松地…杀了她。

    “独孤。”欧景年感受到了危险,轻轻低下头,直视独孤桀骜的双眼:“你愿意听我讲讲那个人么?关于我和她。如果听完这个故事,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想…我们可以试一试。”

    独孤桀骜的手指动了动,在欧景年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淡红的指印。

    她收回手,背在身后,老气横秋地嗯了一声。

    欧景年伸手去牵她,被她甩开,欧景年微微一笑,继续牵住她,带着她走到床边,把床头柜移出来,挪了一些菜到上面,又把碗筷摆好,放在独孤桀骜面前。

    独孤桀骜权当她在示好,勉勉强强接受了这等心意,端着碗,夹起一只兔子腿,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味道居然还不错。她干脆地扒拉了一大碗肉,端着碗,边吃边瞪着欧景年。

    欧景年打开一罐可乐,喝了一口,慢慢说“我跟她是在留学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她跟大部分留学生没什么两样,买打折的包,开二手豪车,住中产公寓,课业中等偏上但绝不出众…”

    独孤桀骜:“说重点!”她不想听欧景年和那个人的卿卿我我。

    欧景年:“…总之我们恋爱,然后住在一起了。那时候年轻气盛,彼此约好回国以后跟父母出柜。我也按照约定做了。”

    独孤桀骜挑眉:“出柜?”

    欧景年:“就是…跟别人说我们是同性恋,公开的那种,你知道,大家对同性恋不是很认同。两个女的在一起,基本上所有人都会反对的。”

    独孤桀骜本想说杀鸡儆猴就不怕人反对了,然而看见欧景年这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就变成了:“娈童和磨镜固然会招惹非议,但是不至于所有人都反对罢?”在她那个年代,上位者玩弄下位者乃是寻常,朝廷里的士大夫更是攀比成性,谁要是没玩过几个娈童,都不好意思跟人说自己是读书人。磨镜可能难了点,但是只要不给家主戴绿帽子,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僧多粥少嘛。

    欧景年:“不是娈童和磨镜那么简单,我们是对等的…彼此只有对方一个,你懂吗?我们还约好要出国结婚。我不知道你们那边的习俗是怎么样的,我们这里,如果结婚,就是在婚姻期间,只能和一个人好,一心一意,如果有谁和别人牵扯不清,这桩婚姻是很难继续下去的。所以我们两个约好见家长、出柜、结婚,是极其叛逆的事,对我们的家人来说,可以算是惊世骇俗。我的确遵守了约定,而她…扛不住家里的压力,反悔了。我认识许许多多的同性恋情侣,男的、女的、双的、变装的,没有一对成功走到最后的,相反,勇敢出柜的那些,都承受了许许多多的不该承受的歧视和打压。我对你的过往不了解,但是,你应该是没有谈过恋爱吧?我不希望把你带到这条路上,你…懂吗?”

    独孤桀骜沉默了片刻,才说:“所以你不肯双修,是因为想要结婚吗?我可以和你结婚。”

    欧景年:???!!!(⊙o⊙)我们是生活在同一个星球上吗?

    ☆、第88章

    因为独孤桀骜的言论过于惊世骇俗,欧景年望着她,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独孤桀骜本来满腔怒火,这会儿忽然又全都熄了,她迅速地扒完一大碗菜,又添了一碗,才慢慢地说:“我本来以为你们这里很开明(伤风败俗),没想到,你们居然比我还要保守。不结婚就不能双修,啧啧。”

    欧景年:“…不,你误会了,我的中心思想是,同性恋这条路非常艰难,我不能把你往这上面带。”

    独孤桀骜:“我记得你刚才说不想双修是不想把我往这条路上带是因为很多人反对以至于不能结婚,而不结婚就没有未来,所以我约莫可以理解为,你不想双修是因为不能结婚?所以结婚了就是有未来了,可以双修了咯?”

    欧景年:…被她一解释,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独孤桀骜吃了一大块肉,继续说:“那个人不讲信用,中途悔婚,是那个人人品不好,本座我一向言出必行,金口玉言,绝无反悔。而且你说那个人是受到家里的压力,我父母双亡,兄弟全无,师父早死,所有同门师兄弟师姐妹也死得差不多了,所以没有这方面的压力,至于世人嘛?世人和我何干?”她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再说,就算是武林人士敢反对她…独孤盟主只能表示呵呵哒。

    欧景年:这样看来,她也没有父母,一个叔叔还闹了分家,而且又早出了柜,是不是也没什么牵挂…不对,重点是结婚不是为了这个啊喂!她严肃地看着独孤桀骜:“独孤,结婚不是这么儿戏的事,要有感情,你知道吗?可以持续一辈子的那种感情。”

    独孤盟主:“感情,有啊,我觉得你长得漂亮,挺喜欢你的啊,你只要一直这么漂亮,我肯定一直喜欢你。”还能勾起她的□□,不然她为什么非要欧景年双修,她以前可是也慎重考虑过找面首的,可是那些精致漂亮的男人脸只能让她欣赏,却无法勾起她的…。她收藏那些漂亮英俊的人,就像是收藏一把刀、一个酒杯,或是一个古董,而不是…人。

    欧景年哭笑不得:“感情是双方面的…”

    独孤桀骜:“你不喜欢我吗?”敢说不,分分钟掐断你脖子!

    欧景年抚额:“…喜欢,但是不是那种喜欢,结婚的感情是爱情,你懂吗?爱情!”

    独孤桀骜很诚实:“不懂。”她的世界里,婚姻还是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事,就算是武林人士比普通人要更自由更开放,却也逃不过父母师长的干涉。爱情?这个词她听都没听过。

    欧景年:“…我觉得跟你说不清楚,总之我和你没有爱情,不能结婚。”

    独孤桀骜突然想到了:“这个爱和大家说的是一回事吗?”如果是这样,那做过就有爱了嘛,不过这里的人真是奇怪,结婚必须有爱,爱必须做出来,也就是说…双修之前必须结婚,而结婚之前又必须先双修…

    欧景年:“不!是!这个爱情,咳,就是你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她叫你去死,你都可以去死,有了这样的感情,才能确保婚姻的长久,然后才能结婚,你明白吗?”

    独孤桀骜:“还好不是——那你和那个人当初有爱吗?”

    欧景年:“…当然。”

    独孤桀骜:“你说有了爱就能确保婚姻长久,可是你们连婚都没结。”

    欧景年:……

    独孤桀骜:“而且你既然和她分手了,就是现在没有爱了吧?你看,爱自己都不是一辈子的,怎么能算是一辈子的感情呢?”

    欧景年:……

    独孤桀骜:“所以嘛,你还是和我结婚算了。本座虽然不一定能和你有爱,但是只要说结婚,肯定跟你结婚,而且就算以后我不喜欢你了,只要你乖乖地听话,认认真真地陪我双修,不背叛我,我也会一直保证你的地位,不会让人排挤你、欺压你,你要钱,我就给你钱,你要武功,我就给你武功,你要美人…啊不,这个不能给你,你是我的人,那就一辈子都是我的人,不能给我戴绿帽子,不然我就把你扔到蛇坑里去。你看,我这么诚心,都不介意你不是处女了,你可以答应我,和我双修了吧?”

    欧景年:“独孤,你是不是从小跟你师父住在那种没有人的地方?你师父是不是把武侠电视剧当做真实世界教你了?”

    独孤桀骜:“你不信我?”

    欧景年:“不,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心话,但是我觉得…”觉得独孤桀骜的婚恋观跟她爸爸,不,爷爷那辈的观念差不多…假如跟她在一起,总会产生一种自己是封建社会小媳妇的错觉,并非那样的婚姻就不幸福美满了,然而问题是欧景年是百分百的现代人,社会主义新一代,还出过国,这样的观念,她…无法接受。

    当然,为了照顾独孤桀骜的情绪,她犹豫了半天,没说出口,而独孤桀骜又想出了新的可能:“你还想着那个人?”

    “不。”欧景年对于这一点倒是否定得很快,“我已经决定要和她说清楚了,我和她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你还喜欢其他人?文白?陈锋?或者谁?”

    “也没有。”

    “那么不就结了,我们结婚吧。你再不答应,我就打晕你,然后先把婚礼办了。我给你3秒,不反对就是同意,3,好了,你同意了。”

    欧景年:“…独孤,不然这样,我们先处几年看看好不好?看看我们合不合适再决定…结婚与否?”按照独孤桀骜的说法,其实她也不用担心独孤之后要面临的压力,所以…谈谈恋爱,也许也可以?

    独孤桀骜立刻否决:“你又想骗我!不行!”

    “我哪里骗了你了?”

    “你表面上说和我谈恋爱,其实想却想把我介绍给其他人!”

    “那个,独孤,其实是这样的…在我们这里呢,谈恋爱的时候,也是可以认识别人的,恋爱只是个过程,有时候并不一定会永远在一起,就像是…我和那个人。”欧景年看到独孤桀骜皱着眉头又准备反驳,赶紧补充了下一句:“咳,但是有一种恋爱,是不能随便认识别人的,那就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又叫做同居,这种恋爱可以双修,处着处着没什么问题,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而如果处着处着过不下去了呢,就会和平分手。”她这拙劣的说辞,大概只有独孤桀骜这种不知道哪个山旮旯里蹦出来的老古董才会相信吧,谢天谢地,独孤桀骜不爱看爱情剧。

    独孤桀骜盯着欧景年看了好几眼,确认了一遍:“可以双修?”

    欧景年点点头。

    独孤桀骜:“不会随便给我介绍别人?你也不会和别人拉拉扯扯?”

    欧景年继续点点头:“在恋爱关系存续期里,是的。”

    独孤桀骜挑眉:“你还要确保不会骗我。”

    欧景年拍胸脯保证不骗她。

    独孤桀骜想了想,没想到什么破绽,于是镇重同意,同时提出了一个附加要求:“今晚就双修!”

    ☆、第89章

    欧景年没想到独孤桀骜这么心急,她倒不是对独孤桀骜完全没意思,她和独孤桀骜相处的时间虽然短,但是她已经做过数次关于独孤桀骜的梦,接吻时候的那种满足感也明明白白地表明,独孤桀骜对她是极有吸引力的。她也不是极其保守的类型,双修这件事,对她来说是无可无不可的。

    可是今晚…她有点为难地看了独孤桀骜一眼,小声说:“我…那个还没结束呢。”

    独孤桀骜想了一下才想起来“那个”是什么,挑眉:“跟那个有什么关系?”

    欧景年眨了眨眼,她以前跟杨爱红固然也有互相满足的时候,但是总的来说,还是杨爱红付出的次数占多,换句话说,欧景年从前是只受,而且她的技术…相当一般——但是说到底,这个跟那个,的确也没有很大的关系不是吗?

    “没什么。”欧景年摇摇头,扫了一眼病房,有点难为情地问:“在这里吗?”

    独孤桀骜显然也嫌弃这里的环境,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我们…回家?”

    欧景年问她:“你身体好点了吗?一点不舒服都没有了?”

    独孤桀骜表示不要紧。

    于是5分钟之后,欧景年再次轻车熟路地拐带了市立医院的病号上了出租车,20分钟之后,她们下了车,经过门卫的时候,被欧景年打发走的罗技又跟上来:“你们回来了?独孤你没事了?”

    独孤桀骜严肃地点点头,顺势挽住了欧景年的手。

    欧景年:???

    独孤桀骜:“我看网上说的走路一定要挽住女朋友的手才可以给她安全感(防止别人觊觎)。”

    罗技≈众保安:“(⊙o⊙)女朋友?!”他他他没听错吧?独孤桀骜和欧景年?!!!

    欧景年:“大家晚上好,大家辛苦了,我们先回家了,拜拜。”

    欧景年拉着独孤桀骜飞速进了家门,踢掉鞋子,有些怪罪地说:“独孤,你就这样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别人啦?”

    “有什么不对吗?”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这世界…对同性恋这件事,不是很友好,直接告诉他们,会被排挤和歧视的。”

    独孤桀骜莫名其妙:“可是他们已经知道你的性向了呀。”

    欧景年纠结了:“但是他们不知道你的。”这样对你不好。

    独孤桀骜怔了一怔,看了欧景年一眼:“你之前不是因为那个什么红不肯跟你一起出柜所以才分手吗?我出柜了,你怎么又不开心呢?”

    欧景年也怔了怔:“独孤,你…”

    独孤桀骜弯腰脱掉了鞋子,顺手把欧景年的鞋子也给收好摆整齐:“我怎么啦?”

    “没什么。”欧景年不记得今天她说过几次这个词了,只是这次她是微微笑着,觉得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

    她们两个像平常那样,欧景年换了衣服,独孤桀骜去烧了壶水,然后欧景年从二楼往下走,独孤桀骜从一楼往上,两个人都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对方,于是一起停住脚,欧景年问:“主卧?”

    独孤桀骜点了点头。她喜欢主卧这个称呼,霸气。

    欧景年在楼梯口等着独孤桀骜上来,让她先进了屋,然后顺手关上了门。

    独孤桀骜坐在床边,两手放在膝盖上,表情非常地严肃。然而仔细看,会发现她的耳朵已经微微泛红。

    欧景年比她好不了多少,一直在门边站着,好一会才问:“那个…你喜欢音乐吗?”

    独孤桀骜皱眉:“随便。”

    欧景年打开了蓝牙音响,让它自动连接电脑播放器。

    她的电脑里几乎都是温柔系的歌曲,在此时播放刚好。

    然而这一次,响起来的却是与她以往的风格完全不一样的雄浑曲风:“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欧景年吓得手一抖,差点没把遥控器掉在地上,转头问独孤桀骜:“…这是你的歌?”

    独孤桀骜:“嗯,你不觉得这首很有意境嘛?”

    欧景年:“还行,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换舒缓一点的歌。”比你的手机铃声强点。

    “你说慢歌?我也有慢歌。”独孤桀骜从床上直接蹦起,一下跳到欧景年身边,刷刷几下调到另外一首:“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

    欧景年:“…独孤,我原来那些歌单在哪里?”

    独孤桀骜眨了眨眼:“你说那些吐蕃…不,英文的?”

    欧景年:“嗯。”

    独孤桀骜:“咳…好像不小心删除了。”

    欧景年:“…算了,不听音乐了,我们…我们做些什么呢?你要喝酒吗?”杨爱红是营造气氛的高手,她却不是,这会儿又不能红果果地对独孤桀骜说“我们来脱衣服上吧”,尴尬得简直要挠墙。

    独孤桀骜摇摇头,然后又眨眨眼:“我们不是来双修的吗?”放音乐、喝酒干什么?

    欧景年:“双修是双修,但是这个…总要有个事先准备吧?”

    独孤桀骜恍然:“我忘了,你是个凡夫俗子(愚蠢的凡人)。”她三下五除二地脱掉了衣服,站在欧景年面前:“没关系,我现在只恢复了一点点内力,对你的冲击力不会很大,而且念在你是第一次的份上,你只要简单的沐浴更衣就好了。”下次侍奉她之前一定要记得斋戒、焚香。

    欧景年:“…咳,好。”

    主卧的浴室非常大,里面有一个浴缸和一个淋浴。独孤桀骜一进去就盯上了那个圆形的大浴缸,欧景年贴心地帮她放好热水,撒上干花,眼看着独孤桀骜快乐地跳进去,在水里来回扑腾,自己慢吞吞走到淋浴那边,拉上浴帘,开始脱衣服——她刚脱好,就发现独孤桀骜浑身湿漉漉地扒在玻璃门边,身体卷着浴帘,探着头问:“你不去浴缸洗?”

    欧景年一想到独孤桀骜没有穿衣服,就觉得全身都烫得慌,头偏开一点点,打开水龙头,微凉的水瞬间从莲蓬头里冲出来,刚给她降了一点点温度,下一秒,独孤桀骜就蹦了进来:“一起洗。”

    欧景年:“那个…独孤,我们可以分开洗的,这样快一点。”

    独孤桀骜盯着她的手:“可是你手受伤了,不方便。”

    欧景年:“…没事,我一只手可以的…呃…”

    独孤桀骜压根没管她的拒绝,自己伸手挤了一大团沐浴露,拍在了欧景年的背上:“我帮你!”

    欧景年整张脸都胀红了:“独孤,我自己来…”

    独孤桀骜才不管这么多,迅速地打揉出无数的泡泡,潦草地涂满欧景年的背部,她的手上有很多老茧,摩在身上有一点粗糙,然而并不是令人难过的粗糙,而是一种无意却极具挑逗性的粗糙。

    独孤桀骜涂完了背,开始向下了,欧景年吓得赶紧闪开:“独孤,其他地方我够得到,我自己来。”她慌张地转身,用一只手挡在身前,然后发现独孤桀骜也早已经胀红了脸,像蚊子叫似的嗯了一声,又飞也似地跳进了浴缸,背对着欧景年,故意大幅度地扑腾起来。

    欧景年的脸色忽然又恢复正常了——原来她不是唯一紧张的那个。独孤桀骜坐进浴缸以后,又偷偷地回头看了欧景年一眼,谁知欧景年也在看她,吓得独孤桀骜立刻扭头过去,凶巴巴地催了一句:“你快点!”

    这下欧景年完全放松了,随便冲了一下,拿浴巾裹着,慢悠悠踏出了浴室,穿好睡衣,坐在床边。

    独孤桀骜等了一会才出来,她也没之前的豪放了,裹着浴巾,湿漉漉地踏在地毯上,不知是不是水的作用,她此刻看上去毛发柔顺、两眼濡湿,全没有了在医院里的那股邪气,非常地…幼嫩可爱。

    欧景年咽了一口口水,笑着问独孤桀骜:“我们…开始吗?”

    独孤桀骜红着脸,却毫不示弱地昂起头:“开始!”

    欧景年点点头:“开始那就过来吧。”

    独孤桀骜犹豫了一小下下,昂首阔步地走到床边,略带嫌弃地分开双腿,叉着腰,直挺挺地面对欧景年站着,一动也不动了。

    欧景年:???

    ☆、第90章

    两人相对无言了至少有5分钟。

    最后是欧景年先哑着嗓子开了口:“独孤,你…在干嘛?”

    独孤桀骜若无其事地并直双腿,利落地转身、卧倒、侧躺在床上,一手枕着头,一手拍着枕头:“我只是在想用什么姿势而已——现在我想好了,你过来吧。”

    欧景年:“你确定?”

    独孤桀骜在头脑里严肃地把她看过的所有双修教学片都回忆了一遍,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就是你在那头,我在这头,我们两个…咳,互相那个。”这个最公平,两个人谁也不欠谁,最妙的是,欧景年在那头做什么,她立刻就可以模仿着做,不至于露怯。

    欧景年顺利地理解了独孤桀骜说的姿势,简洁地总结了一句:“69。”这样不用看到独孤桀骜的脸,尴尬感应该会少一点,好主意。

    双修协议河蟹地达成,欧景年慢慢从床边爬上去,在独孤桀骜身边侧卧下来,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抱住了她的双腿。独孤桀骜几乎是同时模仿了这个动作,也抱着欧景年的腿,为了表示她老于此道,甚至还比欧景年要更用力一点。

    欧景年红着脸把自己的头夹到了独孤桀骜两腿之间,轻轻地蹭了一蹭,声如蚊蚋地问了一句:“我…开动了哈?”

    床头传来独孤桀骜低低的嗯声,欧景年的脸更红了,伸手顺着独孤桀骜的腿抚摸下去,象征性地转了几圈,然后低头,沿着沐浴露的芳香一路下去,鼻尖在将要触及到独孤桀骜的大腿时停住——独孤桀骜穿着大红色的斑点狗和草莓内裤,斑点狗是盗版的,表情有点扭曲,从欧景年这头看,这狗简直面目狰狞,仿佛在谴责她的意志力不坚定似的。

    欧景年老脸一红,自我安慰般地又问了一句:“独孤,你…确定?”

    独孤桀骜以实际行动回应了欧景年——她已经暴力地扯掉了欧景年的丝绸底裤,粗鲁地抱住了欧景年的双腿,然后一路势如破竹地低头前进,停在了重要的地方——再多的教学片也弥补不了经验上的不足,独孤盟主对欧景年没有示范过的事束手无策。

    独孤桀骜的呼吸近在咫尺。欧景年只要想到这个体位就全身发软,喘着气把斑点狗和草莓拿开,看见了热气腾腾的泉眼,忽然又想起了重要的事情:“…那个,独孤,我…那个还没走,你不能对我…那个,我们…不能用这个姿势。”她有点怕独孤桀骜不开心,说得小心翼翼,但是独孤桀骜只是轻轻地又嗯了一声,声音严肃地说:“那你先来一次,等你那个结束了,我再来一次。”

    这主意听起来很公平,欧景年也严肃地答应了一声,咽着口水要低头的时候,忽然又听见独孤桀骜一本正经地说:“如果不69的话,是不是…要换个姿势?”两人互相,叫做69,不互相,就不能叫69了,她可是专业的,阅片无数,绝不能叫欧景年小看了。

    欧景年:“…随你。”得到独孤桀骜的肯定以后,她悉悉索索地顺着被子爬了过来,和独孤桀骜面对面躺着,她比独孤桀骜要高很多,一伸手就把独孤桀骜给搂在了怀里,独孤桀骜羞涩却毫不含糊地也伸手搂住了她,两个人抱来抱去的,也不知怎么地就把睡衣都互相脱了,独孤桀骜就盯着欧景年的胸怀直愣愣地发了会呆,欧景年已经全身发烫,在泉眼来来回回地摩了半晌,却始终下不了手,只好翻来覆去地问:“独孤,你准备好了吗?”

    前几次独孤桀骜只顾着咽口水,没有回答,后来被她问烦了,就嗷呜一声扑到她怀里,恶狠狠地咬了她一口,欧景年被咬得全身一个机灵,又是痛,又是痒,又觉得刺激,顺手就伸了进去,独孤桀骜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咬得更欢了。

    欧景年这辈子上过的船都没有这一次这么累。

    独孤桀骜简直像头藏獒一样横冲直撞,咬了这里叼那里,压了这头顶那头,她一条手臂使不上劲,只能凭借自己那并不出色的技能和身高优势勉强压制,手口并用,好不容易把独孤桀骜伺候高兴了,这小家伙却像打了鸡血一样更加兴奋地在床上滚来滚去。眼看不把独孤桀骜彻底压服今晚是睡不了觉了,欧景年只好强打精神,使出全身解数,外强中干地把独孤桀骜推倒了一次又一次。

    独孤桀骜这辈子练过的功也都没有这一次这么累。

    她在事先悄悄做过许多准备,背了许多双修的心诀,查了许多双修的姿势,还上网问了许多相关的问题,然而这些死板的知识除了让她在欧景年面前更加露怯以外并没有任何用处。欧景年明明不懂武功,却比第一流的武林高手还要厉害,轻轻一拨一弄,就逼得她几乎气血逆流,骨酥筋软,毫无还手之力,即便奋起反击,也总被欧景年四两拨千斤般地躲闪开去,无论怎么腾挪扭转,纵然逃得开那纤纤五指,也逃不开那香舌樱口,苦苦支撑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熬到欧景年睡了,独孤桀骜才松了一口气,张大四肢,仰躺在床上,沉息内视,预备趁机调理一个小周天,谁知一夜困顿,才一闭眼,竟然也沉沉睡去了。

    独孤桀骜再醒来已经是午后,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落在身上,虽然并没有什么温度,却依旧叫人感觉心里暖烘烘地。独孤桀骜假装半梦半醒地翻了个身,借机向四面看了一圈,发现欧景年已经不在房间里,这才完全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翻到空中,又立刻从半空落回床上——腹部传来一阵陌生的剧痛,有点像是传说中生孩子的痛,却好像又没有那么夸张,然而如果真的要无视这种痛楚的话,她似乎又做不到。

    独孤盟主苦恼地噘起了嘴,在床上打了几个滚,犹豫着要不要起床。

    手机非常适时地响起来,帮她做了决定——来电的是个b市开头的陌生号码,接通之后,那头传过来的是一个有几分熟悉,而本质上非常陌生的声音:“给你一百万,你立刻拿着钱离开她。”

    独孤桀骜果断地挂了电话,起身,穿衣。穿草莓和斑点狗裤子的时候身下有零星的血迹,她以为是昨晚留下的,并没在意,但是洗漱完了以后,血迹开始泛滥,独孤桀骜有些惊疑地伸手碰了碰,觉得不太像是那种事带来的,于是继续安心穿衣服。

    手机又开始响个不停,独孤桀骜暴躁地接通,听见那头的声音说:“嫌钱少?三百万怎么样?够你…”她没有机会说出“够你”之后的句子,因为独孤桀骜又挂断了电话,顺手拉黑了这个号码,然后噔噔噔跑下楼,发现欧景年穿着出门的衣服,正在往桌子上摆菜。

    欧景年显然心情愉悦:“起来了?今天吃粤式早茶怎么样?肠粉奶黄包菠萝包都有,你还有什么想吃的?”

    “随便。”独孤桀骜敷衍地应了一声,想要开口,又停了一下,歪着头严肃地问:“欧景年,第一次双修,会出多少血?”

    ☆、第91章

    欧景年被独孤桀骜的问题问得怔了一下。昨晚因为对自己的技术不自信,所以对独孤桀骜的反应格外留心,独孤桀骜出了多少液体,分别都是什么成分,有多少分量,她都在心里一一评估过,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独孤桀骜没怎么出血。但是也正因为对自己的技术不自信,所以欧景年稍微一怔就立刻紧张了起来:“怎么了?你…出血了?”

    独孤桀骜挠了挠头:“好像有点。”还有点肚子痛,不过不是什么大事,没有痛到难以忍受。

    “我…看看?”欧景年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句话,问的时候不断地用眼角瞥独孤桀骜。她本来心情很好,哪怕这段感情来得实在是莫名其妙,那也的的确确是一段实打实的、认认真真的关系,她很珍惜这段关系,并不希望第一次就给独孤桀骜留下不好的印象。

    独孤桀骜的脸微微地红了一下,这脸红来得很突然,很不符合她的脾气,然而情绪这东西,任你是天皇老子,也没法完全控制自如。当然,为了遮掩情绪,她豪迈大气地弯腰,随手把内裤脱下来,把重点部分指给了欧景年:“你看!”

    欧景年几乎是两手捧着接过这条红彤彤的内裤的,这条劣质短裤在客观上已经达到了渐变色的效果,斑点狗的小点变成了粉红色,而草莓已经变成了暗红。欧景年盯着这条宝贝内裤研究了半天,回想起自己的第一次和杨爱红的第一次,想来想去,怎么都觉得,这不像是第一次的痕迹,而像是……姨妈。

    欧景年抚慰了独孤桀骜一番,慎之又慎地再调查了一遍,终于下了定论:“独孤,你应该是…那个来了。”

    独孤桀骜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哪个?”然后立刻就跳起来:“你说我月经来了?不可能!”

    欧景年看一眼自己两手上捧的内裤,再看一眼独孤桀骜,她穿着斑点狗同款的睡裙,光着两条腿站在地上,有可疑的血滴顺着她笔直的腿流下去,弯弯曲曲的,在黝黑的腿上算不显眼。

    欧景年确定地说了第二遍:“独孤,你的确是那个来了。”

    独孤桀骜瞬间就进入了狂躁状态:“不可能!我练的武功是不可能来那个的!你瞎说!”她明明已经开始恢复内力,内伤也没什么大碍了,怎么会在关键的时候来那个?

    欧景年怜悯地看了她一眼,好心地解释了一句:“独孤,女人只要身体健康,到了岁数,都会来那个的。”她的新任小女朋友真是天真到愚蠢,偏偏她居然觉得这样很可爱。

    独孤桀骜已经开始抓狂:“不可能,你骗我!双修以后,明明是武功会更有进展的!”她刚要提气试验就被欧景年抓住了手腕:“你不信?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就知道了。”

    独孤桀骜猛然甩开她的手,蹭蹭蹭跑进厕所,坐在马桶上运转内力,真气倒是有所恢复,然而一旦按照她原本的运功路线运转,便会觉得全身无力,而腹部的痛楚也渐渐剧烈起来,身下的血起先是一滴一滴地掉落,后来就成为了涓涓细流,再接着,有血块一块接一块地滑落,伴随着的是一阵又一阵的腹痛如绞。

    欧景年在门外敲了几声,轻轻喊了一句“独孤”,然后不等里面回应,她就推开了门,看见在马桶上痛得缩成一团的独孤桀骜。

    欧景年自己就是痛经专业户,对这个场景真是再熟悉不过了。她熟练地从厨房倒了一杯热水,递给独孤桀骜,独孤桀骜不幸被她看见这么狼狈的样子,翻着白眼,咬着牙喊:“出去。”

    欧景年看见独孤桀骜不配合,试了一下水温,含了一口,直接灌到独孤桀骜口里,只是轻轻一小口热水,却奇迹般地缓解了疼痛,独孤桀骜在面子和里子之间纠结了不到001秒,就果断地抢过热水,咕噜咕噜灌下一大口,缓过神来,才瞪着眼对欧景年又喊了一声:“出去!”这回她声音更大、气势更强,欧景年也果然顺从地出去,然后带着浴巾和睡衣回来:“你先冲个澡,水调热一点。我把热水袋充上电了,你等下出来就拿热水袋捂着。对了,你想喝热可可还是热奶茶?”

    独孤桀骜没跟上她的思路,木呆呆地张开:“啊?”

    欧景年于是点了点头,替她做了决定:“两个都要。”转身出去,还体贴地替她关好了厕所门。

    独孤桀骜眨眼看了看外面,又低头看了看下面,不知是不是热水的作用,这会儿腹痛好些了,但是无力感依旧明显,马桶里则早已血流成河。

    她挣扎着站起来,对着镜子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神情阴诡如同鬼魅。

    她想起来十三岁,第一次来月事时,师父对她说的话。师父说,来了潮,意味着可以成亲,可以生子,而成亲生子是男人们建功立业、扬名立万的开始,却是女人们江湖之路的终结。女人们武功再高,成了亲、生了子,就开始有了弱点,无数的凡尘俗物会成为烦扰。而月事本身带来的痛苦,也会极大地限制许多女人的战力。

    师父给了她和师姐们两份功法。一份能助她们成为绝顶高手,却会让她们无法成为正常的女人,一份则是江湖其他门派都有的功法,无论男女,习之总是无碍,然而若想凭着这份功法成为顶尖高手,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独孤桀骜果断地选了第一份。修习不到半年,她便凭借这套功法,灭了仇人满门。而师父也因此将她内定为继承人,着力培养。

    她也不负师父的厚望,不久后就名扬江湖,成为江湖上威震一方的女侠。

    十五岁生日那天,师父正式宣布她为未来掌门,就在庆贺宴会的当晚,一向对她照顾有加的大师姐亲手把毒酒端给了师父,师父毫无防备地饮下了毒酒,然后几个师姐突然发难,欲图谋刺。

    独孤桀骜凭借一己之身镇压了叛乱。

    ☆、第92章

    独孤桀骜一直坚信,她能走到今天,最根本的依靠就是师父给的那套功法。那套功法不但让她成为了绝顶高手,还让她断绝了作为一个女人的所有弱点,她不会因为那些情情爱爱的琐事分心,也不会有家人、孩子的拖累。没有弱点的武林高手,才是真正的高手。

    然而现在,她也像普通的女人一样,会来月事了。

    虽然还没弄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怎么说,这也不是件好事。想象一下,堂堂独孤盟主正在对敌的时候,突然腹部一阵剧痛,然后下身鲜血横流…

    独孤桀骜打了个寒噤,缩起双脚,两手抱膝,整个人都缩在马桶上。

    欧景年叫了外卖,回头发现独孤桀骜还没有出来,推门一看,小姑娘整个人像个小猫一样蜷在小小的空间上面,时不时还发出几声啜泣。

    欧景年心里一紧,快步过去,抚着独孤桀骜的头轻轻问:“很疼?”

    独孤桀骜的啜泣声立刻停了,她把头埋在膝盖上,轻轻晃了晃,闷闷地嗯了一声。

    欧景年抱住她,发现她全身冰冷,顿时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再疼,也先把澡洗了,别感冒了。感冒加痛经,那才要命呢。”

    独孤桀骜又嗯了一声,却依旧没有行动。欧景年眼看小朋友是不打算洗了,推了推对方的头:“要不,我帮你洗?”她一点也没有想歪,真的!

    “不用了!”独孤桀骜吓了一大跳,赶紧抬头拒绝,想起自己眼角还是红的,赶紧又低头下去——她这人故意示弱的时候,那真是毫无底线下限,然而真的脆弱的时候,却是恨不得捂住全世界人的眼睛,塞住全世界人的耳朵,一点也不肯叫人发现她的脆弱。

    可惜欧景年已经眼尖地发现了独孤桀骜的红眼圈,蹲下身子,抬头看着独孤桀骜。从她这个角度看去,独孤桀骜那小兔子一样红红的双眼简直一览无余。

    欧景年不自觉地就伸出手,捧住了独孤桀骜因抽噎而哭得胀红的脸颊。

    独孤桀骜满心愤懑,考虑到欧景年是她新晋女友,于是只是扭开了脸,低喊了一声“出去”,表示抗议。

    欧景年笑了笑,蹲着向前挪了几步,绕到另一边,好声好气地商量:“乖,再怎么样,先把澡洗了好不好?我订了好多吃的,洗完澡,出来吃东西啊。”

    谁知这往常百试百灵的法子居然失了效,独孤桀骜用眼神怒视欧景年,提高了音量,低吼了一声:“出去!”

    欧景年完全无视了独孤桀骜的抵抗,利落地打开莲蓬头,调好水温,转身用哄孩子的语气对她的小女朋友命令:“脱衣服。”

    独孤桀骜眼见威胁不成,只好委曲求全:“你先出去。”

    欧景年:“我出去你就马上洗澡?”

    独孤桀骜心里是这么想的,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我考虑考虑。”

    欧景年哦了一声,凑近,动手,开扒。

    独孤桀骜拼死抵抗,然而欧景年机智地找来了一把小剪刀,咔擦两下剪破了衣服,再用力一扯,那件与内裤同款的劣质睡衣瞬间失去了所有功能,娇弱无力地落在了地下。

    欧景年取下莲蓬头,对准了独孤桀骜一阵喷洒。

    第1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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