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女魔头 作者:允

    第15节

    独孤桀骜脸上因愤怒而染上几分红晕,她奋力挣扎,然而只要一动弹,腹部的疼痛立刻就又回来,痛得失去反抗之力的独孤桀骜被欧景年轻松地淋了个从头到脚,却抱着蓄水缸,倔强地不肯从马桶上挪开,欧景年没办法,只好也站过来,一边洗,一边安慰:“洗个澡,换身衣服,会舒服很多。只是痛经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女孩子谁没有这种时候呢?乖哈。”

    独孤桀骜一边躲一边喊:“我不是女孩子!我…我…本座是武林盟主!本座武功天下第一!本座才没有月经这种事!这不是月经!我不会来月经!”

    欧景年一面嗯嗯啊啊地应付着她,一面熟练地把莲蓬头对准了她的小腹,微烫的热水迅速而有效地缓解了独孤桀骜的腹部疼痛,独孤桀骜眯起了眼睛,抵触情绪稍微消减了一些,欧景年一看她脸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笑眯眯地问:“是不是舒服点了?”

    独孤桀骜闷哼一声,两手松开蓄水缸,坐回马桶,身体不自觉地转向了浴室这边,脸却别扭地转到了另一头,几乎和身体形成了90度角。

    水忽然停了一会,独孤桀骜不自觉地转头,却发现欧景年用不太灵活的手夹住莲蓬头,一手递给她沐浴露:“拿这个擦擦。”

    独孤桀骜没立刻接,欧景年就很有耐心地站着看着她,独孤桀骜被她看得不自在,气哼哼地接过沐浴露,随便擦了一通,敏锐地听见欧景年咽口水的声音。这声音昨晚她也听见了很多次。

    独孤桀骜忽然明白这是因为欧景年对自己有了。她回头又看了欧景年一眼,欧景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一看见她转头,赶紧把头偏过去,哑着嗓子说:“可以冲洗了吗?”

    独孤桀骜隐约地生出什么念头,一时又想不起来,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欧景年让她举着莲蓬头,自己轻轻地替她从头开始,一点一点地搓揉。

    浴室渐渐被水汽充满,这让独孤桀骜多了几分安全感,她动了动举着莲蓬头的手,悄悄抬头,看了欧景年一眼。

    欧景年的脸早已模糊不清,只有动作依旧温柔,过了一会,对独孤桀骜努努嘴:“站起来。”

    独孤桀骜温顺地站起来,欧景年给她擦了正面,又绕到后面,独孤桀骜发现她自己的衣服早已经湿了,低了头,想要谢谢她,然而憋了半晌,却只是丢出一句:“你…很有经验。”

    “经验?”欧景年停了一下,继续给她擦背。

    独孤桀骜酸溜溜地说:“给人洗澡的经验。”

    欧景年又停了一下,微笑着说:“这倒不是,只是我以前养过一条狗,你也知道,狗狗都不太喜欢洗澡。”

    独孤桀骜:……

    欧景年回忆起往事,一下子有点停不下来:“…说起来当初喏喏也跟你一样,躲洗澡的时候喜欢往马桶边上绕,别的狗明明都是往外面跑的…独孤,你怎么了?”

    独孤桀骜脸色铁青,拎着莲蓬头的手不自觉地放下来,水冲了欧景年一脸:“你、居、然、敢、把、本、座、比、作、一、条、狗?”

    欧景年:“不不不,我只是说你的习惯和它的习惯很像。”对比的本体不是你和狗,是你的习惯和狗的习惯。

    独孤桀骜简直要气坏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的习惯和它的习惯很像?”

    欧景年指出事实:“你们都不爱洗澡,而且躲洗澡的时候都喜欢往马桶躲。”

    独孤桀骜一下跳进浴室,提起莲蓬头对准自己一阵猛冲:“谁不爱洗澡?我最爱洗澡了!哼!”

    欧景年:……

    ☆、第93章

    独孤桀骜洗澡的时候欧景年一直站在浴室边上等着,独孤桀骜被她看得越来越不舒服,一把扯上浴帘,于是欧景年只能在外面看见一个大圣般的剪影隔着浴帘在浴室里跳来跳去,1分钟之后,剪影停住了,浴帘被大力拉开,独孤桀骜全身湿漉漉地出来,一把抢过欧景年替她拿好的浴巾,顺手就把还在喷水的莲蓬头塞进了欧景年手里:“你也湿了,你也洗。”

    欧景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独孤桀骜整个人推进了浴室,这边厕所只有一个淋浴,浴室只是用瓷砖简单地隔阻成一片而已,独孤桀骜推她推得非常顺手。

    欧景年:“…独孤,我还穿着睡衣呢,而且衣服也没拿。”

    独孤桀骜摊开手:“现在脱,我帮你拿。”

    欧景年:“不用了,我上楼去洗…”话没说完,就看见独孤桀骜拿着小剪刀,看样子是打算照着欧景年刚才的样子剪睡衣,吓得赶紧脱衣服:“我自己来,帮我去卧室拿件睡衣,谢谢。”开玩笑,她这套睡衣是亡母在世时买的,从大学一直穿到今天,她怎么舍得让独孤桀骜剪了!

    独孤桀骜直勾勾地盯着她,一直等到欧景年飞快地脱了衣服开始冲水才哼了一声,甩着剪刀上楼帮欧景年找了衣服,想了想,又去主卧的卫生间找了一圈,发现欧景年的浴巾已经不在了。独孤桀骜稍微一想,就知道欧景年刚才是把她自己的浴巾拿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脸又开始发红。昨夜两个人都没什么经验,而且都处在又羞又急的状态,所谓双修,也的的确确只是做实验般的“双修”而已,欧景年努力探索,独孤桀骜努力学习,虽然做的是世人所能做的最亲密的事,可是感觉上却像是两个陌生人在完成一件必须完成的任务。

    可是一夜过后,慢慢回想起来,羞涩、尴尬、欢欣这些情绪就慢慢地涌上来了,滞后发生的情绪竟比当时还要强烈,独孤桀骜觉得现在的自己简直像一团火炭,无论外表如何明明灭灭,内心里却一直闷着一团燥火,就连用了欧景年的浴巾这样的小事,都能勾起她回想起昨夜,进而令她联想到许许多多不该联想到的事情。

    独孤桀骜莫名地就又生起气来。随手拿了条毛巾,噔噔噔下楼,路过饭厅时听见了一首不太常见的音乐,节奏和欧景年平时听的歌不太像,独孤桀骜顺着音乐走过去,发现是家里的座机发出来的声音。

    独孤桀骜好奇地靠近,屏幕上显示的是b市的号码,她的心一紧,接起电话,却故意不说话。

    对方果然也没辜负她的期望,先开了口:“从昨天到今天,电话一直不接,你不会…真的和那个萝莉脸小朋友在一起了吧?”

    独孤桀骜抑制不住地哼了一声,对方只听这一声就察觉了:“独孤桀骜?”

    独孤桀骜面沉如水,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问:“杨爱红?”

    杨爱红轻轻地笑了一下,慢悠悠地开口:“我叫你的名字,知道你是个没有身份证的黑户,两个半星期前来到金市,最初靠抢劫为生,后来被欧景年这给收留了——你的事我全都一清二楚,所以你只要哼一声,我就知道你是谁。而你叫我杨爱红,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独孤桀骜冷笑一声:“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你已经是欧景年的过去了。

    杨爱红停了一下,才慢条斯理地说:“我爷爷叫做杨军,你可能不太清楚他的名字,但是你可以百度一下,排在词条第一的就是他。”

    独孤桀骜挑眉:“所以?”

    杨爱红发现独孤桀骜完全不按照她设置的剧本走,有点恼羞成怒:“…我有钱、有势、有貌,还是她的初恋,你凭什么和我争?”

    独孤桀骜:“可是你跟她已经分手了,分了五年。”这种智商,难怪欧景年要和她分手,说起来欧景年的第一任居然是这种货色,感觉…有点侮辱人呢。算了,看在欧景年胸大腰细腿长肤白貌美人也不错的条件上,而且自己乃是武林盟主一诺千金一言九鼎,就勉为其难地继续谈一下吧。

    杨爱红:“那是权宜之计!权宜之计你懂吗?!”

    独孤桀骜呵呵了一声,挂断了电话,提着毛巾过去,发现欧景年已经洗完澡,拿她用过的浴巾裹着身体走出来。

    独孤桀骜一想到自己居然和欧景年用了同一条浴巾,就觉得脸红心跳。再看见欧景年浴巾下面白皙的大长腿,肾上腺素就急剧上升,赶紧地把毛巾递过去:“用这个。”

    欧景年没接,她的目光顺着独孤桀骜往下看了一圈,咳嗽一声,轻轻说:“独孤,我…教你用棉条吧。”家里只有这个。

    独孤桀骜也低头看了一眼,哦了一声,表示她还是比较习惯用月事带。

    可惜这回欧景年没有给她任何破坏衣物的机会,直接扯着她回了厕所,从门后面的篮子里取出一根包装得像是老冰棍一样的东西,打开,露出一个针管一样的小东西。

    欧景年让独孤桀骜坐在马桶上,把这东西拿出来,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个棉条呢,是插在…那个地方的,比卫生巾要干净,就是你一开始可能用不习惯,你先试试,要是真的用不惯,我再给你出去买…卫生巾。”

    独孤桀骜盯着那东西看了半天,怀疑地问:“插在…流血的地方?”这东西好像比手指粗啊,会不会…很痛?当然,她堂堂武林盟主是绝对不会怕痛的,只是怀疑这东西的安全性,比如要是不小心掉进去了…打住,才被杨爱红给鄙视过,不能露出乡巴佬的样子,且听欧景年怎么说。

    欧景年点了点头,明明是纯洁无暇的女生之间的交流,此刻却无端地觉得暧昧起来,她强行转开了自己的脸,眼光却一直在独孤桀骜分开的大腿上打转:“我在手上给你示范一下,你等下自己试试。你就这样,把东西塞进去,然后推这里,然后再把塑料壳子□□,就好了。”她轻松地把导入式棉条给推开,露出里面的小片棉布:“这东西会自动吸收的,还有个小绳子垂在外面,要换的时候,拉一下就可以了。”

    独孤桀骜:“…等等,这种东西,你就光告诉我这样一推一伸就可以了?”

    欧景年倏然红了脸:“…这个东西要怎么示范给你看?”总不能…叫她当面换一下吧?!

    独孤桀骜把头转向她,眼角眉梢,全是要欧景年以身作则、带头试用的意思——这东西对于她而言实在是太过前卫,她不看见欧景年自己用过,实在是有点…接受不了。而且这东西用法这么复杂,她怕自己太久没做过女人,驾驭不了。

    欧景年被她的眼神盯得连耳朵都红了,吞吞吐吐地拒绝:“我…我才换过…我不骗你,你看,我这里还有条小绳子…”抬头再看见独孤桀骜不相信的眼神,鬼使神差地就丢出来一句:“不然,第一次,我帮你塞。”

    独孤桀骜:……

    ☆、第94章

    独孤桀骜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欧景年,她对面的欧景年虽然满脸通红,眼神却意外地正直清澈,要是换个人,独孤桀骜一定不会觉得让人替自己换棉条这件事有什么好尴尬的——她还没当上武林盟主的时候,就已经拥有大量权势和财富,僮仆奴婢多如牛毛,连厕所里都设有床榻桌椅和六个以上的婢女,对于别人贴身服侍她这件事完全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但是欧景年是不同的。独孤桀骜低着头,在心里默默地把“女朋友”这简单的三个字念了又念。这个词语从未在她以前的词语库出现过,这几天却出现得极其频繁。女朋友,她想,跟朋友有什么区别呢?难道女性的朋友,就比别个要更不同,更亲密了不成?或者若是强调是“男朋友”,难道就跟普通的男性朋友有什么区别了吗?为什么朋友加上性别,就变成有那种关系了呢?然而再仔细想想,志同道合的人,世上本就极少,若能一直志同道合地走到最后,这个词的分量已经相当不一般,比寻常的姬妾、夫妻要更有分量。那是心灵的契合,不是附庸,不是妻为夫纲君为臣纲,当得这个名字的人,不是她的下属,不是她的奴才,不是蓄意讨好她、仰赖她的一般人,而是要并肩同行的人。这样说起来,她那个时代,和现在这个时代,对于伴侣的定义的确是有天差地别,她那个时代,妻妾只要好用,漂亮,能管家,贤惠,像一个机器,或是一个物件。而现在这个时代,女朋友,或者说妻子,是一个人,心灵契合的人,一旦与之结合,不能轻易再和别人有瓜葛,男女之间如此,女女之间亦然。

    独孤桀骜觉得她对于欧景年之前说的那一番话似乎有了一些理解,然而这也并不妨碍她认为自己凌驾于欧景年之上,毕竟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且她是这样尊贵、霸气、骄傲的武林盟主,规则和风俗从来不是为她而设。

    高傲的武林盟主阁下昂起了头,轻微点了一下表示答应,她自以为这样气势十足,然而脸颊上的两片酡红已经出卖了她,欧景年笑了下,蹲下去,手轻轻搭上了独孤桀骜的大腿。

    肌肉匀称,比超模还要超模的紧致笔直的、巧克力色的大腿。

    欧景年觉得手上接触过独孤桀骜身体的地方在发烧,她觉得自己碰到的不是人的大腿,而是一整块刚出炉的生巧克力,她觉得自己的手一定已经融化了,融化在这一碗香软诱人的生巧克力熔流里,而且还顺带得连她的手肘、手臂、肩膀,乃至于整个人都要化进去。

    欧景年的呼吸停滞了片刻,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而独孤桀骜也一下就全身崩紧了,她的头缓慢地低下来,僵硬如同工业机器人。

    “快点。”这是独孤桀骜在说话。

    “打开。”这是欧景年。

    独孤桀骜的脸对着右下面地板的马赛克瓷砖,欧景年的脸望着顶上的黑白天花板吊顶。两个人都不敢看对方的脸,两个人的手都在抖,然而片刻之后,两个人又像是晃过神来似的转了头,两个人的眼神凑到了一处。

    欧景年迅速地取出另外一根棉条,咬开包装,独孤桀骜自觉地大张双腿,然后欧景年就又看到了那眼另她心跳加速的…泉眼。

    欧景年不受控制地俯身下去,在独孤桀骜的大腿根处亲了一下。

    这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无意识的行为,像是心灵深处那根控制手臂的弦被无形的气流突然拨动了似的,然而这动作发生的时候,欧景年并不是完全无知无觉的,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愿望。

    独孤桀骜惊呆了,她相信只要她开口,一定会有人愿意来亲吻自己的脚丫子,或者随便哪里,但是她也知道,这些全是被逼无奈。从没有人会自愿的、主动的,亲吻她,哪怕是脸颊或手都没有,遑论大腿根部,那个正正靠近污秽之血的地方,她慌乱了一会,语无伦次地开了口:“欧欧欧景年,我…我我现在还没恢复内力,你不用对我这样…”现在的她没有武功,没有权势,没有财富,没有任何值得人们谄媚舔舐的地方,为什么欧景年会愿意亲吻这样的一个她的…那里?

    欧景年:“啊?就是想亲啊。”跟内力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亲一下自己的女朋友而已。想到女朋友三个字,她的脸忽然又红了一下,低着头,轻轻在独孤桀骜的大腿上咬了一口,然后伸手,替独孤桀骜把棉条…塞了进去。

    独孤桀骜生出一股复杂的感情,还没等她好好分析体会那是什么感情,她已经感觉到一阵轻微的锐痛,这痛楚跟昨晚的感觉有些相似,又不完全一样。她微微地弓直身子,向上挪了一点点,然后又感觉到一阵推力,欧景年已经把塑料管取出来,然后替她把那根小棉绳理顺:“留个小尾巴,到时候要换的时候就拽就可以了——你怎么了?”

    独孤桀骜张大了口,无法明说她刚才那一瞬间居然产生了轻微的快感,欧景年伸手替她抚平小尾巴的时候,她甚至还感到一阵莫名的骚动,把欧景年吞吃入腹的骚动。

    “独孤?”欧景年摇了摇独孤桀骜的手臂,“走吧,我们出去,吃东西。”再不出去,奶茶要冷了。

    独孤桀骜默默地站起来,没有说话,却忽然张大双手,紧紧地抱住了欧景年。

    欧景年顺势抱住她,伸手抚了抚她的脑袋,假装没发现独孤在她胯上蹭了蹭,两个人磨蹭了一会,欧景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今天是不是要去店里上班?”文白没说把独孤桀骜开除?

    独孤桀骜:“…好像是。”

    欧景年:“快吃点东西,换衣服,我送你去。”

    独孤桀骜:“嗯。”不开心,不想动,肚子痛,想打人,不想上班,想干掉文白。

    欧景年:“刚刚演示一遍,你会用了吗?”不会用一下午怎么办?

    独孤桀骜哼了一声,傲慢地摇了摇头。

    欧景年:“…要不这样吧,我陪你去上班,晚上去附近吃牛排,吃完去看夜场电影。”标准情侣约会流程是这样的吧?一点也不惊喜,非常平淡无奇对吧,为什么她会有些…期待呢?

    独孤桀骜脸上的喜色一闪而过,然后又开始拿腔作势地否决:“那怎么行,你在旁边,会干扰我!”经过昨天和今天这么多事,叫她怎么看见欧景年还能安心工作?

    欧景年:“…我就在旁边,不说话,肯定不打扰你。”

    独孤桀骜:“不行。”

    欧景年想了想,做出了妥协:“我在对面的巴巴客等你,你要是不行,给我打电话…呃,我手机坏了,这样吧,你陪我去那里,认准我的位置,有事就走过来找我?你下午想吃什么,我也可以给你买。”她要点十杯热巧克力喝掉,还要去买生巧克力吃。

    独孤桀骜:“那行吧,只许我过去找你,你不许过来找我哈。”

    欧景年:“放心。”

    于是旷工两天还迟到的独孤店长在饱餐一顿以后,带着女朋友(由女朋友带着),愉快地上班去了。

    ☆、第95章

    欧景年送独孤桀骜到店里的时候,惊讶地发现文白和陈锋也都在,四个人彼此看了一圈,欧景年捅了独孤桀骜一把,独孤桀骜当即心领神会,却依旧磨蹭了许久,才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对着文白喊了一声“老板”——她们在来的路上说好了,独孤桀骜对文白服个软,工作倒是小事,就怕把文白这厮给真刺激坏了。

    文白看见独孤桀骜和欧景年同时出现,立刻就眼冒绿光,恨不能要冲上来抓着独孤桀骜揍一顿才好,陈锋赶紧拉住她,一面拉一面劝:“淡定,淡定,还记得我跟你说什么了吗?”

    文白仰天一哼,对着独孤桀骜冷冷一点头:“旷工两天,迟到半天,扣半个月工资。”她不怀好意地看了独孤桀骜一眼,傲慢地抬起下巴:“按照你自己的规定,好像还要罚跑?”

    独孤桀骜的眼睛一下就气红了,死死盯住文白,连眨都没眨一下。欧景年担心地挽住她的手,刚要开解两句,却看见独孤桀骜也原样仰天一哼,冷冷地说:“规则是我定的,我自己当然也会遵守。”欧景年还没来得及领会她的意思,就已经看见独孤桀骜冲出了餐馆门,飞一样地奔向了金湖,然后绕着那个小小的湖泊开始跑圈。

    陈锋欣慰地点点头,又赶紧掩饰住,装模作样地皱着眉,贴在文白耳边说悄悄话:“文小姐,独孤桀骜能屈能伸,有点…难缠啊。”何止有点难缠,就凭独孤桀骜今天的表现,就知道文白肯定不是独孤桀骜的对手,她可以完全放心了。

    文白:“…工作时间,私自出去跑步,店是怎么管的?扣钱,哼!”

    欧景年:“咳,小白,其实独孤她来的时候就想好了,店里我代她管一会,她自己已经准备要去罚跑了的。”

    文白:“…欧景年,你你你…骗谁呢?”欧景年这掩护也打得太明显了,简直是在往她心上插刀子啊。

    欧景年笑得云淡风轻:“我没骗你,其实独孤她旷工又迟到,自己心里也是很难受的。只是她面嫩,不好意思说,就偷偷拜托了我,刚才我也没跟你说清楚,不好意思哈。你看她家境也不好,又是孤身一人,挣点钱不容易,你就别再追究了。”扣钱不是问题,但是文白这么当众落独孤桀骜的面子,对她店长的威信实在不太有利,身为女朋友,当然要适时地挺身而出,维护维护——别人相信文白是慧眼识英才继续任用独孤桀骜,欧景年跟文白这么多年的交情,还不清楚她的底细?文白文大少不傻,知道谁能给她挣钱,然而她从来也没有真正缺过钱,留独孤桀骜在店里,绝对不会是为了那么点小小的利润,肯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欧景年和文白不同,文白是天然的富二代,纨绔小姐,不能理解普通人辛苦拼搏的意义,欧景年却天生有一颗体察心,她知道独孤桀骜心高气傲,事业心极重,要是真被文白给坑了,心里一定不好过。欧景年不想挫伤独孤桀骜的自尊心。

    当然,欧景年猜中了独孤桀骜性格的一半,却没有猜中另一半,她出面维护了独孤桀骜,最后真正保护到的其实却是文白,在场所有人中,只有陈锋隐约地感受到了这点,眼看文白气得青筋暴起,赶紧伸手拉住了她:“文小姐,欧小姐说的有道理,再说,旷工两天扣半个月工资,也不符合劳动法呀。”一边说,一边死命使眼色,文白好容易才领悟她的表情,哼了一声,表示看在她从未遵守过的劳动法的面子上,不再追究。

    欧景年对文老板文明守法、慷慨大度的行为鼓掌点赞了一番之后,婉转地提醒了一句:“小白,你下午还有事吧?要不你先去忙?我和独孤在这里看着店。”

    被这再明显不过的逐客令又在心上插了一刀的文白气哼哼地甩手走了,陈锋跟在她身后,朝欧景年挤眉弄眼地挥挥手,屁颠屁颠地跟着文白也走了。

    欧景年微笑着点头送别她们,转过身,微笑着看着周围一群看热闹的店员:“诸位想必知道,我有这里一半的股份吧?”

    小宋小李小n:“…现在知道了。”

    欧景年继续微笑点头:“除了这件事,我还想告知一下诸位另外一点,你们中有的人大概也已经知道了,不过我觉得还是要公告一下免得误会——你们的独孤店长是我女朋友。”

    店员们:……

    欧景年:“看样子你们都不知道…没关系,她是我女朋友也没什么影响,反正我平常也不管店里的事,而且私是私,公是公,你们说对吧?好了,你们不要在这里围着了,收拾收拾东西,马上4点了要开门了,大家要记得保持心情愉快哦,快乐工作嘛。”

    店员们:…你确定你说的是“私是私,公是公”,不是“独孤桀骜是我的人,敢动她你就再也没有快乐工作了”?

    独孤桀骜跑步回来以后,发现自己的威望似乎又上了一层,之前店员们都是怕她,现在看起来,对她似乎更多了几分…混合着崇拜敬畏和艳羡的感情?她狐疑地上下巡视了一圈,盯得所有人都恨不得以三倍速移动以后,才转身问欧景年:“你还不走?”

    欧景年:……

    独孤桀骜:“说好不要打扰我工作的。”

    欧景年:“文白嫌弃你丢下店里就走了,所以我出来替你看一下,不然文白不肯走。”

    独孤桀骜:“哦,你还有别的事吗?”

    欧景年:“没什么了。”独孤桀骜自尊心这么强,知道自己用股东身份替她压场子,会不会生气?但是这事迟早要说的,要不…晚上床上哄哄她再说?

    独孤桀骜点点头,拍了拍手,所有人都瞬间停住,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等候独孤店长有何吩咐,独孤桀骜看见大家的反应,满意地点点头,摊开手掌,指着欧景年:“这是我女朋友,你们的另一个老板,你们不要以为有文白在,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

    欧景年:…她收回刚才对独孤桀骜的评价,独孤桀骜那不叫事业心,那是野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那种野心。以前另一个人也有这种野心。

    欧景年深深地忧郁了,她默默地看了独孤桀骜一眼,抿着嘴,低着头,慢慢地走到对面巴巴客,店员们极力推荐冬日热巧克力,而她坚定地摇了摇头,点了一杯白牡丹茶。

    今天巴巴客里居然只有她一个客人,欧景年拿了茶,很快找到一个靠窗的沙发坐下,整个人忧郁地陷到靠背里,默默地看着对面萨瓦迪卡的方向。

    晚饭时间已经到了,独孤桀骜大约是为了补偿几天没来上班的过错,略带矜持地站在门口,亲自迎宾。

    天忽然阴下来,雨雪交杂着飘落,独孤桀骜不爱打伞,有不少小水珠都落在了她身上,欧景年的心情就更复杂了——独孤桀骜正在特殊时期,跑步又出了汗,再碰上这样的天气,会不会感冒?

    欧景年坐直身体,有点想再走过去,看看独孤桀骜,又有点迟疑,患得患失了一会,终于准备要起身的时候,却看见杨爱红一身黑色风衣,打着伞,慢慢地从雨中走了进来,坐在欧景年的对面爱沙发上,修长的腿伸出来,几乎抵到欧景年坐的沙发。她轻轻地一偏头,正正好好露出六颗牙齿,伸出保养得白皙娇嫩的手,端起欧景年的杯子,抿了一口,立刻就绽放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白牡丹茶?”

    ☆、第96章

    无论是从气质还是长相来看,杨爱红都比以前更好看了,以前的她还略显羞涩,现在却全然一副大家风范,举手投足,都是贵气。她以前完全是个假小子,现在却似乎变得更中性,举止干练中带着几分温婉,碾压电视里出现过的所有夫人们。

    欧景年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起身走到吧台:“麻烦给我一个超大杯摩卡。”

    杨爱红跟着她过来,站得离她只有半步远,杨爱红风衣的前襟几乎都蹭在了欧景年的后背上。她缓缓地伸出手,想从下面抱一抱欧景年,却被欧景年躲开,欧景年难得地沉了脸,低声喊:“杨爱红!”

    杨爱红微微闭了闭眼睛,精心修饰过的眼睫毛眨出了悲伤的味道,她漂亮的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里面已经充满了掩饰不住的眷恋:“景年,我回来了。”

    欧景年终于明显地皱起了眉,接过店员递来的摩卡,看着杨爱红。杨爱红捧着她刚才点的白牡丹,满脸期待地看着她,眉目间宛如青葱少年。

    就算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欧景年依旧觉得心口一痛,低了眼睛,想要吸一口咖啡,却只吸到一口浮泡。杨爱红不知什么时候去拿了糖包又回来,一边体贴地撕开糖包,递给她,一边半真半假地埋怨:“巴巴客的咖啡你居然也喝得下去。”

    欧景年默不作声地打开杯盖,把糖倒进去以后,直接在杯延喝了一口,发现她已经习惯了苦涩的味道,再喝加了糖的,反而又不习惯。

    杨爱红笑着夺过那杯摩卡,扔进垃圾桶,再回来的时候,手里不知道怎么多了一个纸袋,她高举纸袋,看着欧景年笑:“我最近在学拼配,自己配了点豆子,回去煮给你尝尝。”

    欧景年依旧没有说话,她只是继续盯着杨爱红看,好像语言系统已经完全失调了一样。杨爱红被她看得有点尴尬,咧着嘴笑着挠了挠头,问:“我脸上有花吗?”

    欧景年终于被这熟悉的、充满着孩子气的动作和问话给惊醒了,慢慢走回座位,看了一眼萨瓦迪卡,发现独孤桀骜已经不在门口,才转向杨爱红:“我记得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我有女朋友了?”

    五年前的欧景年可能还会天真地问她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这店里怎么又恰好只有她们两个人,几天之前的欧景年则会长篇大论地和她说些过去啦放下啦彼此相忘啦之类的话,但是此刻的欧景年却什么都不想说。缅怀的情绪只涌现了一下就消失无踪了,和她的过去一样,经历的时候撕心裂肺,再回忆起来,却如清风过眼,了无痕迹。她现在只有现在的烦恼,而这烦恼并不是杨爱红。

    杨爱红显然受了伤,她修长的眼睫毛眨了一下,几乎要眨出一滴泪水,然而她很快就把这滴泪水憋了回去,微笑着说:“景年,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这五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知道你的消息以后,我恨不得马上就飞到你身边,你看我本来是3月要来…”

    欧景年讽刺地一笑,打断了她:“你是知道我收留了独孤,才急匆匆地过来的吧?”

    杨爱红一怔,显然受到了伤害,跺着脚喊:“景年!”

    欧景年平静地看着她,头不自觉地又偏向了萨瓦迪卡的方向:“小爱…过去的事就已经过去了,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我们两不相干了。”杨爱红因为这个名字,从小没少被人嘲笑,出国的时候就和家里假说自己名字太显眼,怕被绑架,换了个假名叫杨爱,欧景年起先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就一个劲地逗她,喊她“小红”,反而只有在外人面前要保持距离的时候,才喊她“小爱”。

    杨爱红有点急躁,搓了搓手,又喊了一句“景年”。这一声比之前那句要哀切得多了,听上去却更诚恳。欧景年本想立刻走回萨瓦迪卡的,听见杨爱红这一句,又动了一点点恻隐之心,捧着咖啡,好声好气地劝:“小爱,你如果是觉得愧疚的话,那就大可不必了,我现在过得很好。”她想起刚才独孤桀骜的表现,低头又喝了一口咖啡:“况且,你和我之间本来就不可能。”五年前都不可能了,现在就更不可能。

    她是情绪低落奈何秉性柔和,所以说话软绵绵的,杨爱红却以为她有所松动,赶紧张开手拦住她:“景年,我…我离婚了,我们可以在一起。”

    欧景年一怔。

    杨爱红立刻就接着说下去:“年初我就已经分居了,现在已经在提请办手续,只是两家毕竟是旧相识,长辈们还要再磋商一下,但是婚是肯定要离的,我爷爷已经和他爷爷达成共识了…你不信,等我拿到离婚证给你看…”

    欧景年打断她:“你离不离婚,跟我有什么关系?”

    杨爱红的叙述戛然而止:“啊?”

    欧景年觉得有点累,文白是被她抛弃(?)所以最近阴阳怪气胡搅蛮缠的也就算了,独孤桀骜是她主动捡回家答应要(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现任,再让她烦恼也只能认了,再来个杨爱红,她真心有点吃不消:“小爱,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现在的我很好,你也很好,我们就各走各的,让往事都烟消云散,好不好?”要说她不怨杨爱红,那是假的,当初那样热恋,激烈到要出柜、要结婚、要和家里断绝关系,结果呢?欧景年不管不顾地跟她去了b市,得到的却是各种搪塞、拖延和欺骗。欧景年不怨杨爱红扛不住压力,说实话当初她也迟疑过,要不是有杨爱红天天夜夜地陪着、鼓励着,她也没法走出那一步,而且就算和父母闹翻了,血缘关系那也是抹杀不了的,欧景年有信心,过上几年,风平浪静了,回家和爸妈撒撒娇、服服软,再告诉他们自己活得很幸福,父女、母女关系还是很有修复的希望的。欧景年怨的是杨爱红的欺骗。她们到杨家的第一个月,杨爱红就改变了主意,却并没有告诉欧景年。杨爱红找着种种借口拖延、敷衍欧景年,暗地里却听从家里的安排去相亲,欧景年傻傻地等了三个月,等来的却是爱人闪电结婚的消息。最可恶的是,都已经结了婚,杨爱红还不肯放欧景年离开,欧景年被她的甜言蜜语骗了三月又三月,得到的是情妇的名声、杨家长辈的轻蔑和杨爱红以爱的名义进行的、各种变相的禁锢。要不是欧家二老出事的消息传到了b城,杨爱红根本都不肯让欧景年离开。然而说到底,这些事再痛苦、再糟心,也都是往事了。欧景年想起中午独孤桀骜洗澡的模样,轻轻地笑了一笑,觉得不好意思,又下意识地伸手掩了下嘴角——嘴唇碰到肌肉时那股香软轻滑的感觉似乎还没散去,她不自觉地就抿了一抿嘴唇,舌尖夹在两唇之中,悄悄地向外,小小地舔了一下,浑然没有管杨爱红在旁边是伤心欲绝或嫉火中烧。

    然后一个高速运动的物体如同炮弹一样从斜侧方冲进了她怀里,撞得她整个人都往墙上倒去,在脑袋即将撞墙时却又被那个物体硬生生地向后一扯,那物体两条手臂像铁箍一样紧紧箍住她,脑袋压在她怀里,不怀好意地蹭了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景~年~~~,人~家~要~上~厕~所~”

    欧景年和杨爱红同时全身一哆嗦,欧景年低头,看见怀里的独孤桀骜抬起头,对她做出一个狮子示威般的龇牙动作。

    欧景年迟钝地问了一句:“上厕所你就去上,干嘛…呃,走。”她想起来了,独孤桀骜不会用…棉条。

    ☆、第97章

    独孤桀骜几乎是强迫着一路半推半抱地把欧景年推进了厕所,她的脸色本来就很不好,等门一关,就更加阴沉了:“她怎么又来了?!你告诉她你在这里的?”

    欧景年摇头,刚在想要怎么跟独孤桀骜解释,独孤桀骜已经迅速地想到了另外的事情上:“她很有势力?连金市的消息都这么快就能打探到?”

    欧景年想不到她这么敏锐,停了一下:“她家里有点背景,所以…”

    “多有背景?”独孤桀骜再一次打断欧景年,然后立刻就被欧景年在头上拍了一下,欧景年拍完不算,还严肃地批评了她:“独孤,跟人说话要有礼貌!”她都教过多少遍了!

    独孤桀骜:“…你胸大,你先讲。”

    本来就情绪低落的欧景年抓狂了:“都跟你说了不许上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流行语也不能随便学!”

    独孤桀骜:“我没有随便学,都有认真地查过意思和用法的。”

    欧景年:“…总之,杨爱红她家里有点背景,你如果跟我在一起…”

    独孤桀骜第三次打断了她:“有点背景到底是多有背景?家族里有多少人?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发迹?家里掌权人官位几品?分过家吗?她本人是嫡系还是旁支?她有品级吗?”

    欧景年:“…独孤,打断人说话真的很不礼貌!!!”

    独孤桀骜不屑地哼了一声:“礼貌这东西就是个狗屁…唉哟!”她头上挨了一下拍,于是瞪了欧景年一眼,却发现欧景年两手叉腰,毫不退让地瞪了回来,那说话的气势竟然毫不逊于她:“不许说脏话!”

    独孤桀骜讪讪地摸了摸头,乖乖地闭上了嘴。

    欧景年清清嗓子:“她爷爷是最早的一批中将,家里几个叔伯或官或商的,反正都不是普通人,她爸爸是长子,但是中年才生了她这个独生女儿,她妈妈家里也不错,虽然没她家强,却是地方实权派,她上面有几个堂兄堂姐,下面还有几个堂弟堂妹。她现在我不知道,以前她结婚,嫁给了差不多家境的一个人,那男的当时好像是个副司长,后来怎样我不太清楚。不过我看她现在混的这样子,在家里应该有点地位了。”

    独孤桀骜两眼眨巴眨巴地看着她,欧景年被她看得居然生出了罪恶感,歪着头说:“你可以发问了。”

    独孤桀骜:“中将是什么级别?全国有多少个?”

    欧景年:“…不知道。”

    独孤桀骜微带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换了个发问方式:“中将上面是什么?”

    “要是刚建国那会儿,还有元帅啊大将啊什么的,然后是上将,再是中将,现在只有上将了。”

    “中将具体干什么呢?”

    欧景年有点猜到独孤桀骜的意思了:“这个只是军衔,具体职务要看的。她爷爷现在八十多岁了,基本是半退隐状态,当然威信还是有的。她爸爸好像没有从政,而是去企业了,我们这里很多公司是国家开的,她爸爸就管了一个,反正不大也不小。”

    “那中将比省长大吗?”

    “呃,两个单位不一样,一个行政一个军队,没法比,不过…大差不差吧。”

    独孤桀骜回想了一下她看到过的行政结构,心算了一会,得出结论:“所以她爷爷至多不过相当于一个堂主或者朝廷的一个龙骧将军,她爸爸相当于外面一个掌柜。”当年她手下有八个长老,二三十个实权护法,四五十个堂主,堂主下面有舵主,舵主下面有坛主,坛主下面有香主,统领(自以为)数百万武林人士…扯远了,总之好像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嘛,不对,此一时彼一时,还是不能轻敌。独孤桀骜苦恼地皱着眉头,摸着下巴,苦思冥想中。

    欧景年:…坛主和龙骧将军是什么鬼?!你那轻蔑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你一副要搞死她的神情又是怎么回事?!

    独孤桀骜:“景年,杨爱红她爷爷想必不知道她的性向吧?”

    欧景年被她自然而然的亲昵称呼惊了一下,嗯了一声,没及时回话。

    独孤桀骜笑得耐人寻味:“我猜当初她带你回b市没有进家门?或者是进了家门却假称是同学好友?她的叔叔伯伯们私底下知道你的事,表面上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欧景年:“…你怎么知道?!”

    独孤桀骜倨傲地一笑:“我就是知道。”她手下那些人的小兔崽子们也都是这副德性,在外眠花宿柳,遇见一个喜欢点的,头脑一发热就带回家,清醒以后又不敢承认,于是各种找借口,家里长辈知道了,也几乎不当回事,反正大家子弟,自己心里都清楚自己和对方是个什么地位,管它什么山盟海誓,一到了动真格的时候,统统都是屁话。

    欧景年被独孤桀骜提到往事,有一点点难过,低着头,轻轻说:“连你都能轻易看出这些,看来是我太傻。”

    独孤桀骜不明白她在感伤什么:“你的确是傻…她都那样对你了,你居然还对她这么客气,要是换了是我,哼!”

    欧景年不高兴了:“换了是你,你能做什么?她可不是文白,她光出门的保镖都有多少个呢,你要对她动手,吃亏的是你自己。”说起保镖,杨爱红应该是特地设计好要在这里见面的,独孤桀骜是怎么进来的?欧景年警觉地看向独孤桀骜:“独孤,你不是又打人了吧?”

    独孤桀骜的表情立刻就诡异起来,死鸭子嘴硬地否认:“是他们先动手(拦我)的!”

    欧景年还能不知道她的脾气?真是气得头顶要冒青烟了:“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光天化日之下,那些保镖不敢先动手打你,肯定是你先招惹他们的,你能不能替我省点心?那不是外面随便请的保安,是国家警卫!”

    独孤桀骜哦了一声:“但是我都进来这么久了,也没看见杨爱红叫他们对我怎样啊。”

    欧景年:“…她那是没把你放在眼里!她要真的想对付你,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独孤桀骜微笑起来:“她不敢,你也说了,现在不是封建社会了,什么事情都能上网,她能脱离联姻,还能这么自由地跑出来找你,在家族里的地位绝对不低。这种重点培养的大家子弟,肯定不敢在外面,尤其是在正经警卫的跟随下惹是生非,万一闹大了,断送的是她自己的前程——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

    欧景年看独孤桀骜的眼神就像在看哥斯拉:“独孤,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那么多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对于这些勾心斗角的东西却这么清楚?

    独孤桀骜赶紧撇清:“都是看电视看的!谁让你下了那么多宫斗剧?”

    欧景年:…我根本就没下过这种东西。

    独孤桀骜:“饿了!要吃蛋糕!”赶紧分散欧景年的注意力。

    欧景年默默地看一眼马桶,什么也没说,带着独孤桀骜出去,无视了在厕所门口蹙眉等待的杨爱红,直奔柜台:“你好,你们店里所有的吃的都拿给我,所有饮料也都来一杯。”

    杨爱红:…你们两个到底在厕所里干了什么,这画风完全不对了啊!

    独孤桀骜:?(?)

    ☆、第98章

    杨爱红发现独孤桀骜和欧景年的关系是真的不一般——点东西的时候独孤桀骜不断地扯着欧景年的手上下晃动,欧景年却并没有像平时那样默默忍耐,而是直接抽出手,在独孤桀骜头上敲了一下,断喝一声:“站好。”这对习惯做老好人的欧景年来说相当不寻常。

    杨爱红有些嫉妒地看看独孤桀骜,向欧景年走了几步,独孤桀骜赶紧把欧景年拖得离她远一点,然后整个人都靠在欧景年身上,斜睨着杨爱红,露出一个示威的笑,店员问欧景年“打包还是这里吃”的时候,又果断地说了句“打包”,欧景年也听她的,转头对杨爱红微笑:“小爱,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和我女朋友先走了,你保重。”

    杨爱红冷冷地看了独孤桀骜一眼,冷漠地回答:“我没答应,你们走不了。”

    独孤桀骜摇摇头,为她的智商默哀:“我能进来,就能出去。”

    杨爱红狐疑地看看她,再看看门口,她带来的两个人适时地在门口露了下脸,杨爱红心里有了底气,对外面说了一句:“小杨,麻烦你帮我拦住她们。”

    外面的两个人立刻就进来了,两个人都留着极短的平头,穿着普通的棉衣和运动裤,脸庞黝黑,走路笔挺,一看就是当兵的。两个人一左一右把门口围住以后,个子高的那个捂嘴一咳,实诚地说:“杨处,不好意思,我们两个…可能打不过那个小姑娘。”他指的是独孤桀骜。

    杨爱红不信:“你们两个大男人,打不过一个小姑娘?”他们都是当兵选出来做警卫的,算是练家子了,怎么可能打不过独孤桀骜?

    小杨有点尴尬,靠近杨爱红轻轻问:“要不…我给我班长打个招呼?”

    杨爱红瞪了他一眼,独孤桀骜两手环抱,对着这两个人得意地一笑。欧景年又敲了她头一下,独孤桀骜的表情马上就庄重起来,挺胸收腹,站得比那两个当兵的还直:“你胸大,你有理!”

    欧景年怒了:“…回去禁你网!”

    独孤桀骜笑嘻嘻地挽住她对她说话,脸却趾高气昂地看向杨爱红:“禁网那就双修!”

    欧景年忍不住低低地喊了一声:“闭嘴!”喊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不断去瞪独孤桀骜。

    独孤桀骜秀恩爱上瘾:“亲我一下我就闭。”

    欧景年无言以对,只好拿出杀手锏打发她:“…蛋糕打包好了,去拿着,我们回店里吃。”

    独孤桀骜听见吃的,松了欧景年的手,欢脱地跑到柜台,把十几袋外卖的食物全部抱在怀里,手上还挂了四杯咖啡,微微地回了下头:“景~年~~,快~走~呀~”

    欧景年被她叫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些恼火地又喊了一遍“闭嘴”,这回声音很大,然而独孤桀骜也并没有把这一声放在心上,只是笑眯眯地站在那里等她。

    欧景年习惯使然,依旧转头对杨爱红一笑,刚要开口告别,就看见杨爱红用比独孤桀骜冲进来时还快的速度奔到了两人之间,对着独孤桀骜冷笑一声,开了口:“你要多少钱,才愿意离开她?”

    欧景年停住了脚步。

    独孤桀骜再次为杨爱红的智商默哀:“给钱这条路行不通,你打电话的时候就该知道了。”

    杨爱红依旧冷笑:“那是钱出的少,现在我愿意出更多——你离开金市,去g城定居,我给你一套g市市中心的房子,再给你一个黄金地段的商铺,商铺估值少说也有两三千万,每年租金也有一百万。”

    独孤桀骜做作地叹了口气:“你要收买我也要在欧景年背后做,当她面这么说,我怎么可能答应?”姓杨的果然是世家子弟出身,智商捉急,不然她怎么那么讨厌这些纨绔子弟呢?一个个的智商都低得吓人,还非要自我感觉良好。

    杨爱红脸色一沉:“我再给你一百万现金。”现在都是口头协定,许诺得再多,也未必兑现,把价钱说得高高的于己无害,反而可以让欧景年看清楚独孤桀骜这个人的德性。

    独孤桀骜懒得多说:“不干。”

    “两套商铺一套房,外加五百万现金。”

    独孤桀骜不耐烦了,对欧景年使个眼色,示意她快走,然而欧景年只是站在那里,一会看看独孤桀骜,一会看看杨爱红,好像这里的事都跟她无关一样。独孤桀骜有点懊恼,跺了跺脚,也直挺挺地站着,怀里蛋糕的香气一个劲地往鼻子里钻,钻得她五脏六腑都在尖叫喊饿,看得到吃不到的滋味实在太难过了,憋得她想打人。

    杨爱红盯着独孤桀骜看了一会,突然笑了:“你是不是以为欧景年很有钱,傍上她比接受我的钱要划算?”

    独孤桀骜:……

    杨爱红有点得意地笑了:“你太天真了,欧伯父的企业给了欧景年的叔叔,她现在除了一栋物业费贵得吓死人的房子,百多万的存款,还有那个破餐厅的股份,其他什么都没有。”

    独孤桀骜皱眉:“破餐厅?”

    杨爱红以为她动心了,冷笑一下,继续说:“那餐厅的股份撑死了也就值一百万,而你离开她,就可以得到五百万…”

    她的话被劈头盖脸倒过来的打包袋打断了,独孤桀骜手一动,趁着怀里的蛋糕三明治沙拉松饼布丁向杨爱红扑的时候伸出脚一勾,勾得杨爱红一跤摔在地上,手撑地的时候不幸压到了一个包装盒,蹭了一手奶油——这还是欧景年在,独孤桀骜收敛着没有泼咖啡也没有亲自拆包装扔蛋糕,但是就算这样,杨爱红现在的形象也已经足够狼狈了。

    两个保镖反应快,一个赶紧把杨爱红拉起来掩护住,一个对着独孤桀骜比出一个对抗的姿势,独孤桀骜傲慢地哼了一声,出手快如闪电,一下子就把这两位都摔在地上了,顺手一掌切在杨爱红后颈,把她打晕了过去。

    欧景年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瞪着眼喊:“独!孤!桀!骜!”

    独孤桀骜撇撇嘴:“她说萨瓦迪卡是破餐厅!”萨瓦迪卡的确是规模小档次低服务员素质差环境一般老板智商还不怎么高,但是那是她的餐厅,是她起家的根本,等她发迹以后,是要成为先圣祠一般的存在,怎么能容区区坛主之子随便诋毁?!

    欧景年气得跺脚:“那你也不能随便打人!”不说素质高低,你在这里把杨爱红打了,她真生了气,认真起来,你一个平头小老百姓,根本斗不过她啊!

    独孤桀骜无辜地表示:“人已经打了,说什么也没用。不如我们还是想想更重要的事情,比如晚饭吃什么吧?”

    欧景年:……

    ☆、第99章

    独孤桀骜牵着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欧景年走出了巴巴客,天已经黑得很彻底,北风呼呼地吹着,一向不怕冷的独孤桀骜却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凉意。与上次跑步之后受凉不同,这次的寒冷更像是从意识层面涌出来的一股战栗凉风,瞬间就布满了四肢百骸,独孤桀骜运起她那少得可怜的内力,按照她记忆中某个大路货的功法运转了一遍,身体明明该是暖和起来了,她却依旧只觉得冷,好像温暖的只是她的躯壳,而胸腔、腹腔乃至全身经脉都被单独从身体里拎出来,放到极北苦寒之地冻了十年八载才又安回去一样。

    独孤桀骜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然后感觉到躯壳又更温暖了——欧景年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来,裹住了她。这种关怀却反而让独孤桀骜皱了眉:“我不冷。”

    “没事,我也不冷。”欧景年笑笑,搓了搓冻得有点僵的双手,一把扯过独孤桀骜,在她把风衣脱下来之前已经拽着她进了一家数码产品店:“陪我去买个手机。”

    独孤桀骜想起欧景年的手机是怎么坏的,于是乖乖地闭上了嘴。

    欧景年直奔柜台,告诉店员:“白色苹果6。”掏钱,正要准备刷卡,看见旁边带着男朋友逛苹果柜台的小女生们,忽然又转头看了看独孤桀骜:“独孤,你也想要吗?”她虽然跟杨爱红在一起那么久,恋爱经验却并不丰富,当年总是杨爱红追着她、哄着她,现在轮到她来哄人了,她竟有些不知所措,努力回想着当初杨爱红的手段,似乎无非就是买买买,哄哄哄,做做做?

    “我已经有了,还要干嘛?”独孤桀骜很不理解欧景年这种浪费行为,独孤盟主是苦出身(自认为),和所有的暴发户们一样,兼具只求贵的不求对的和不喜欢浪费两种属性。

    欧景年哦了一声,说:“那等你想换手机了,告诉我一声,我给你买。”

    独孤桀骜嗯了一声,趁着店员帮欧景年装si卡的时间溜溜达达地绕着店里走了一圈,在psp展示区停了一下,欧景年马上问她:“喜欢吗?”

    独孤桀骜看了一眼正在试玩赛车游戏的几个年轻人,摇了摇头,绕到电脑区,欧景年想起来给她买电脑的事,马上又拉着独孤桀骜去看苹果的电脑:“喜欢吗?”

    独孤桀骜看了眼那台漂亮的银白色机器,眼角微垂,瞬间就瞥到了价格,她沉默地摇了摇头:“先用你的电脑就好了。”

    欧景年没法子,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她说:“那给你买点衣服吧?”文白的那群小女友们似乎都喜欢包包鞋子和衣服,不然带独孤桀骜去买衣服?她那些衣服也确实可以换一换了,买几件毛衣,再搭个靴子风衣什么的,独孤桀骜这样的身材,穿什么都不难看。

    独孤桀骜摇了摇头。200和2000的衣服对她来说都是材质普通(没有金银珠玉装饰也没天蚕丝金丝甲属性加成)的凡俗货色,同等性质的东西,当然是便宜的用着就好。

    欧景年犯了难:“那…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独孤桀骜看在欧景年如此诚心想要给自己买东西的份上,思索了片刻,问:“我能学开车吗?”

    欧景年怔了下,普通人学驾照当然不难,但是独孤桀骜…她是个没有身份证的黑户,这要怎么学?

    独孤桀骜看出欧景年的为难,目不转睛地看着欧景年,等着她找什么托词来拒绝自己,然而欧景年一开口,问的却是:“有好多种驾照,你想学哪种?”

    独孤桀骜立刻回答:“最厉害的。”

    欧景年:“那就是a照。你等我几天,我帮你问问。”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转而兴高采烈地问起了另外一件事:“你想考驾照,是想要买车吗?”她有买买买的机会了?

    独孤桀骜:“…也行。”

    欧景年有点兴奋:“我明天就带你去4s店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运动的?越野的?商务的?没关系,明天我带你去看了再说。”

    独孤桀骜:“文白的车很贵吗?”那厮总是炫耀自己的车,看起来应该不错。她观察了这么久,总算认清现实,知道现在的车并不是越大越好,而是要看性能外观和品牌。

    “你想要阿斯顿马丁?”欧景年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存款,觉得勉强还负担得起,马上就要答应,却又被独孤桀骜拦住了:“我先问问,你别急,等我上网查一查。”

    欧景年:“好,那这两天你先拿我的车练手,就在小区里练。”

    独孤桀骜嗯了一声,没多做回应。这时手机卡已经放好,欧景年拿起手机,看了独孤桀骜一眼,走开几步,拨了一个号码。

    独孤桀骜本来还没在意,发现欧景年的小动作以后,反而竖起了耳朵,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熟悉,独孤桀骜回忆了一下,想起来是她和欧景年曾经遇见的那个富二代小丁。

    欧景年开口很直白:“小丁,跟你打听件事——杨爱红离婚的事,你知道吗?”

    小丁在那头嬉皮笑脸:“欧姐见到杨姐,来确认情报了?”

    欧景年有点不耐烦:“小丁,我有点急,麻烦你告诉我下,杨爱红她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为什么离婚?她家大人同意吗?”

    小丁一颗心只向着杨爱红,马上辩解:“杨姐这样的人,离婚的事能乱说吗?千真万确!欧姐,我跟你说,杨姐这些年也很苦啊,自从你走了以后,她天天都念着你,隔着那么老远还总给我们兄弟几个打电话,让我们凡事照顾着你点,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和她说,欧阳伯父也常和她联系…”

    欧景年敏感地重复了一遍:“我叔叔?”

    “对对对。”独孤桀骜都能听出小丁话语里的谄媚,“欧阳伯父毕竟是你的叔父,你再怎么不理他,杨姐也不能不理他呀。再说他还管着你的企业呢,所以每回他找杨姐帮忙,杨姐都答应得格外爽快,这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现在杨姐为了离婚的事,和家里闹得也很厉害,你看她对你的心可真不假…”

    欧景年几乎想要冷笑,但是多年的好脾气加上从小受到的教养止住了她,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不太熟练地套着小丁的话:“杨爱红现在混得不错嘛。”活动个副市长和隔着这么老远活动个副市长的区别可大了。

    小丁听出了欧景年的试探,略带炫耀地说:“欧姐你就不知道了吧?杨姐现在是老爷子的头号爱孙,老爷子大寿的时候放话了,生男生女都一样!这是要让杨姐接班呢。”

    欧景年故意问:“那她怎么只是个副处呢?”

    小丁用略带浮夸的语气回答了她:“副处?欧姐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早就是副局了,明年还要下基层的。”

    “了解了,谢谢。”欧景年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转头就被独孤桀骜黑白分明的双眼吓了一跳。

    独孤桀骜直勾勾地看着她:“手机坏了,你为什么还能记得这个人的号码?”是天赋异禀,还是因为太重要所以铭记于心?如果是后者…连杨爱红手下的号码都能记得这么清楚,哼哼!

    欧景年扬了扬手机:“…是这样的,手机里有种东西叫做si卡,这个卡可以储存以前的电话号码。”

    独孤桀骜:……

    ☆、第100章

    手机已经买好,然而欧景年并没有急着出去,她右手捏着手机在左手手心里敲打了一会,眼神游离,仿佛是在思考,又仿佛是在发呆,片刻之后,她转头对独孤桀骜一笑:“独孤,我还要再打个电话,你…到那边去逛逛?”

    独孤桀骜眨眨眼:“你在那里打电话我已经听不见了。”她刚刚只是说“这个人”,可没说“小丁”,她是纯洁无辜的。

    欧景年直觉上觉得独孤桀骜听得见,但是独孤桀骜清澈的眼神又让她游离不定,又想了一会,再走远几步,开始拨下一个电话。

    独孤桀骜假装观摩边上的商品,实则竖着耳朵,凝神细听那边的动静。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那边的人显然很激动,开口就亲热地喊“妞妞”,接下来一句就是“我一直等着你的电话呢”。

    欧景年用她惯有的礼貌语调生疏地打了一个招呼,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您好,您现在方便说话吗?”

    手机那头的人物刻意停顿了一下,才慢悠悠地换了称呼:“景年,我现在在开会,晚上晚点再打电话给你?”

    欧景年沉默了一下,答应了下来,对方很快就挂断了电话,欧景年却还捏着手机,对着柜台发呆。

    店员以为她看上了柜台里的东西,殷勤地推荐起了几款随身音响,欧景年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圈,随手指了一个:“那买这个吧…”“吧”字还没出口,就被飞奔过来的独孤桀骜握住了手掌,独孤桀骜用自己那小小的手掌将欧景年的手整个包住,连欧景年伸出的食指都被她活活地顶回了掌心,成为那个无意形成的拳头的一部分。独孤盟主恨铁不成钢地盯着欧景年数落:“家里明明有音响,你干嘛又买?”

    欧景年尴尬地看着她,没好意思说自己是受不了店员的殷勤介绍所以决定花钱消灾,只是嗫嚅着说:“我想…家里是大的,这个随身的比较方便。”

    “不要乱花钱。”独孤桀骜把欧景年的拳头狠狠地捏了一下,严肃地教育。

    欧景年:“…独孤你今天怎么了?”往常独孤桀骜对她花钱是没有任何疑议的,何况这小音响也就几百块钱,又不贵。

    第1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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