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女魔头 作者:允

    第16节

    独孤桀骜从鼻孔里哼出一声,霸道地把欧景年举在半空的拳头压下去,又瞪了那个店员一眼,扯着欧景年大步从这家店绕到了边上的一家服装店:“你该买的是件外衣。”

    欧景年简直无语:“刚才问你要不要买衣服你还说不要,怎么现在又来啦?”

    独孤桀骜:“我是不让你给我买衣服,但是我想给你买。”

    欧景年有点感动,然而感动之外更多是怀疑:“你哪来的钱?”市中心的店可不便宜,风衣都是以千计数的。

    独孤桀骜说得理直气壮:“你有。”

    欧景年:“…那还是我给你买吧…”

    独孤桀骜伸出一根指头在她面前摇啊摇,摇啊摇:“我的意思是,你先借钱给我,我给你买件衣服,以后再还给你。”

    欧景年:“不用了,我衣服很多。”

    独孤桀骜不依不饶:“衣服很多,现在却不够。”她指了指自己身上那大得出奇的风衣,再指了指上半身只穿着一件羊绒衫一件羊毛背心的欧景年,“会冷。”

    欧景年怔了一下,微笑起来:“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你不觉得现在给你买衣服比给我买要更合适吗?你穿新衣服,再把我的衣服给我就行了。”她自觉这是最合理的办法,然而独孤桀骜却死倔着不肯松口:“你借我钱,我给你买!”

    欧景年被独孤桀骜的倔劲弄得没办法,只好绕到店里,打算意思意思地随便挑一件,但是独孤桀骜比她更快——盟主阁下飞速地冲向店员,劈头就问:“你们这里最贵的衣服是哪件?”

    店员被她吓得一退,哆哆嗦嗦地推荐:“有…有件风衣,两…两万三。”

    独孤桀骜觉得这价格若是作为家(初)常(级)更(炫)换(富)的穿着倒也算合适,于是叫人拿了衣服,纡尊降贵地抖开,亲手给欧景年披上。

    这件风衣相当长,内外都是纯牛皮,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衣服经过做旧处理,颜色介于军绿与灰黄之间,衣长相当长,下摆直直盖过了膝盖,欧景年披上衣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身高不低,穿这件衣服再配长筒靴,显得高挑而硬朗,活像国民党女特务与邦女郎的结合。

    欧景年虽然也常常穿得非常利落干练,却从不曾硬朗到这种程度,她有些犹豫地再次打量了一下镜中的自己,悄悄问独孤桀骜:“独孤,这样是不是有点怪?”

    独孤桀骜果断摇头:“不怪,一点都不怪!”江湖儿女就是要这样英姿飒爽!

    她对这件衣服的喜爱实在是太过明显,欧景年灵机一动,问她:“独孤,你…要不要也来一件?我们穿情侣装。”这三个字简直自带恋爱光环,一说出来,周围的空气都像是升温了。

    独孤桀骜歪着头问:“情侣装?”

    欧景年微笑着点点头,招呼店员去拿了一件小号的,让独孤桀骜套上。顺便还给她配了一双高跟鞋。

    独孤桀骜在欧景年鼓励的目光中穿上了高跟鞋,周围的世界仿佛突然矮了十厘米,所有的景物都变得完全不一样了。独孤桀骜扭扭捏捏地对着镜子照了一下,差点没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到。然而独孤盟主毕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物,瞬间就调整好了姿态,宛如模特般对着镜子摆出各种各样的pose,每一个姿势的最终目的都只是为了展示她的身高——多出的10厘米完美地修饰了独孤盟主的腿形,把她本来就比例合理的小长腿生生拉成了大长腿,独孤盟主龙心甚慰,披上风衣,再次揽镜自照,店员殷勤地过来鼓吹:“小姐这件衣服真是太适合您了,您看您一穿上妥妥的英伦范啊。”

    独孤桀骜不常被人夸奖外貌,也不知道“英伦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听了这话难免皱了皱眉,转头去看欧景年,欧景年早就看直了眼:“独孤,你这身太漂亮了,就买这件。”她一边说,一边已经顺溜地刷了卡付了钱,店员看她大方,马上又介绍了几件相似的衣服,一股脑地拿来给独孤桀骜试穿。

    独孤桀骜:“…等等,我不要买衣服!欧景年,你不许乱花钱!”

    欧景年从挑衣服的忙碌中抽空抬头看了她一眼:“给你买衣服怎么是乱花钱呢?又不是不好看。”

    独孤桀骜有点生气:“杨爱红明明说你没有钱了,你还在这里乱买东西,怎么不是乱花钱?!只要你那件,别的都退了!快!”她早就已经算过了,欧景年的身家撑死了也就几千上万两银子,她要是只有这么点钱,肯定勤俭节约、精打细算,绝不会大手大脚花销的,欧景年怎么还这么心宽,什么都买买买要要要呢?!真是太不省心了!

    欧景年啊了一声,总算发现这是怎么回事了:“独孤,你…担心我的钱不够?”

    独孤桀骜哼了一声,表示默认。

    欧景年觉得好笑:“我有车有房,有稳定的工作,还有存款,过日子足够啦,你不要担心。”上千万的身家,好好地养两个人是没问题的啦…啦…啦…

    欧景年目瞪口呆地看着瞬间冲到自己面前来的独孤桀骜,对方凶神恶煞,满面狰狞:“你那房子上下才两层,加一起也没几间,车是那么小那么小的车,工资那几千块…上万?上万也不够!招兵买马不要钱?收买人心不要钱?”

    欧景年莫名其妙:“招兵买马?收买人心?独孤你准备干什么?”听起来跟她好像很遥远…

    说漏了嘴的独孤桀骜咳嗽一声,马上纠正:“我是习武的,练功买药要钱吧?我们…那个双修的器皿也要钱吧?餐厅开分店要钱吧?把文白那厮赶出餐厅让她身败阿不自立门户也要钱吧?处处都要钱,你居然还不知道节约!真是气死我了。”

    欧景年:“…等等,练功买药是怎么回事?双修的器皿是怎么回事?萨瓦迪卡什么时候要开分店?文白自立门户又是怎么回事?独孤你你你慢点把这些事再给我说一遍?”她是失忆了吗?为什么独孤桀骜说的那些打算她一个都没听说过?

    ☆、第101章

    独孤桀骜和欧景年互相瞪视了一会,彼此都意识到一个清晰而又一直被她们所忽略的事实——就算她们已经正式成为了恋人,她们对彼此的了解却依旧少得可怜。

    欧景年知道独孤桀骜父母双亡、从小练武、热爱食物、性格倨傲、记忆力和听力都挺不错,却不知道她父母双亡背后有怎样的故事,练习的是什么样的武功到了什么程度,热爱食物到底是因为爱美食还是爱吃东西这件事还是只是单纯的新城代谢率太大需要大量消耗,性格倨傲到底是在知进退的前提下的一种孤芳自赏还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大,记忆力和听力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培养的、又厉害到了什么程度…独孤桀骜于她简直就像是高等数学的课本,看上去很熟悉,可是追究起细节来,又什么都不知道。

    独孤桀骜知道欧景年有个死缠烂打的官二代前任、父母过世五年、有个副市长叔叔、留过学、在某家不怎么样的单位上班、不爱交际、总是莫名其妙心软,然而一到细节处,独孤桀骜就完全傻眼了:这个前任和欧景年之间到底发生过怎样的故事?欧景年的父母到底是因为什么过世又给欧景年带来了什么影响?那位叔叔和她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为什么现在相处得像陌生人一样?留学学的是什么专业又经历了怎样的生活?单位的同事是什么样的人?这份事业对欧景年来说又意味着什么?不爱交际到底是天性使然还是因为之前遭受的挫折?这心软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片刻的沉默过后,欧景年先开口了:“独孤,衣服你穿上,钱的事我们慢慢讨论,你先回去上班。”

    独孤桀骜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有工作要做,却别扭地不肯穿欧景年给她新买的“情侣装”和高跟鞋,而是披着欧景年的风衣出了门,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叮嘱了欧景年一声:“你那件是我买的,以后我给你钱。”

    欧景年敷衍地嗯了一声,等确定独孤桀骜走了,马上又回到巴巴客。

    杨爱红早已不在,店里多了三三两两的客人,店员们倒还认识欧景年,一看见她进来,收银的那位找错了钱,做咖啡的那位倒错了奶,而从后厨拿糕点出来的那位直接连同蛋糕一道撞在了同事身上。

    欧景年:“…那个,不好意思问一下,之前那位短头发的女士是我朋友,我想问一下,她是被谁带回去的?”重点是,有人报警了吗?

    收银的那位最先镇定下来,望一眼对面的萨瓦迪卡,再看看欧景年:“她的两个保镖把她带走了。”他们本来要报警,却被那两个男人阻止了,其中一个个子高的还特地嘱咐说店里的三个人都是朋友,因为一点小事发生争执,但是事情过后还是会和好的,拜托他们不要闹大,现在看来,这三个女人果然是认识的,幸亏没有报警。

    欧景年听说没有报警,心里安定了一点,谢过店员们,走出店门,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杨爱红的手机。电话居然很快就接通了,杨爱红熟悉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带着几分愤恨,同时却不忘了戏谑:“按照肥皂剧的一般套路,你是不是该哭着求我放过独孤桀骜了?所以现在她是男一号我是男二号咯?”

    欧景年没理会她的谑弄,心平气和地问候:“你的伤怎么样,严重吗?”

    杨爱红咬着牙回答:“手刀而已,能严重到哪去。”

    欧景年说:“没事就好,独孤她从小受的教育有点不太一样,出手也没个轻重,实在是抱歉。”

    这回杨爱红没有回答。

    欧景年等了一会,才又说:“我打电话来并不是为了独孤,而是为了我们两。本来早就想跟你说的,但是见面的时候你太激动,独孤她又跑来搅和,所以还是电话里说吧。我们两从五年前就彻彻底底地结束了,我知道你找了小丁他们来看着我,也知道处理我爸妈的后事时你帮了很大的忙。这么些年来,我能安安稳稳地在金市过日子,公司里的人不敢来骚扰我,单位里的人对我客客气气,亲戚、邻居对我的性向不指指点点,你暗中出了不少力。”

    杨爱红停了好一会,才沙哑着嗓子说:“原来你都知道。”

    欧景年在电话这头点了点头:“我知道,也感谢你对我的关照,但是感谢并不是感情,我们的感情五年前就结束了,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干。”

    “怎么可能两不相干?!”杨爱红的声音几乎是透过电话吼着出来的,“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是我的初恋…初恋!”她的声音越来越哑,夹杂着不太明显的哭腔,“你还记得那些日子吗?你刚到那边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是我带你一家一家看房子、找住处、买家具,我手把手教会你开车,带你选车子,带你去探索周边的生活设施,我从小到大都没干过活,和你住在一起的时候天天变着花样煮饭给你吃,我这辈子唯一亲手洗过的衣服就是你的内衣内裤!我们一起开车横穿大峡谷,去海边看日落,去阿拉斯加看极光,我们经历过那么多美好的事,现在你说这些都结束了,我们两不相干?!”

    “小红。”欧景年叹了口气,强压住内心的不忍,一字一句地说,“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你口里的美好的事情,也许和我所期待的那些美好的事情全然不同呢?”

    杨爱红的哭声戛然而止。

    欧景年闭着眼,又叹了一声,说:“你这次这么匆忙地过来,是因为知道独孤桀骜住在我家了对吗?你怕我和她发生点什么,所以急匆匆地打电话联系我,听出我的意思不妙,又赶紧过来挽回。你以为我一直都还是放不下的,你以为我一直都在这里,在原地等你,可是你不知道,早在五年前,我和你就已经断了,在你告诉我你要结婚的时候,我就下定了决心要和你分开,之所以流连不去,是因为我这人没什么决断力,你一哭、一闹,我就心软了,忍不住想要再陪陪你,陪你度过新婚最痛苦的那段日子再离开。我陪了你三个月。那已经是我的极限,就算没有我爸妈的事,我也会走的,远离你,远离过去的一切,重新回到我自己的生活轨道。”

    “五年…”杨爱红喃喃地念了一遍,突然又神经质般的大笑起来:“所以说到底,你还是在变着法子求我放过独孤桀骜。”

    欧景年闭了闭眼:“不,我只是想告诉你,没有独孤桀骜,也会有张桀骜,李桀骜,王桀骜出现。夺走你位置的不是独孤,而是你自己,你自己放弃了我,于是我也放弃了你,就是这样,和旁人无关。”

    “呵呵。”杨爱红厉声笑起来,“但是现在你的女朋友,不是张桀骜,李桀骜,王桀骜,而是独、孤、桀、骜。”

    ☆、第102章

    杨爱红狠狠地挂断了电话,欧景年收好手机,惘然若失地抬头,发现独孤桀骜又出现在了萨瓦迪卡门口,小家伙一发现她望过去就立刻咧着嘴露出一个略带讨好的笑。

    欧景年不由自主地也对她一笑,随意买了几份糕点带过去,递给独孤桀骜,独孤桀骜先是不赞同地摇头:“店里有吃的你又买。”不等欧景年回应,忽然自己就带过了话头:“你饿了么?我让他们准备了几个菜,我们一起吃吧。”

    欧景年:“你不是不想让我打扰你工作?”

    “只是吃个饭而已。”独孤桀骜相当随意地改了口,带欧景年走到二楼最里面的两人座,座位上已经摆了好几样咖喱,都是欧景年以前曾经点过的。

    饭菜之外,桌子上还贴心地放了一盏圆灯,淡蓝色的灯光从桌子上升起,将所有的菜色都烘托得朦胧而美丽,一点也不像独孤桀骜联想中的那东西。

    欧景年太久没经历过这么浪漫的饭局,惊得整个人站在边上,好半天没有动弹。独孤桀骜早已经坐下去,发现欧景年还在呆呆站着,又一弹起来,问欧景年:“不喜欢?”她就说不该要这些东西,可是厨师坚决说这是本店的拿手菜,非要她请“欧老板”搭配着尝尝。

    欧景年摇摇头,看见独孤桀骜挤在边上,微微一笑,走过去替她拉开椅子,右手向边上一摆:“独孤小姐,请坐。”

    独孤桀骜只知道店员们常常替客人拉凳子,以为欧景年是在表示尊重她,满心喜悦地坐下,要吃的时候又忍住,抬头对欧景年说:“欧…景年,我想跟你谈谈。”

    欧景年慢悠悠就座,一边摆放餐巾一边问:“你想谈什么呢?”

    独孤桀骜毫不犹豫地说:“谈练功买药和双修器皿的事。”

    正在喝饭前柠檬水的欧景年差点把水喷出来:“…独孤,你是认真的吗?”

    独孤桀骜被她的不信任惹恼了:“当然是认真的。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是习武之人,目前失去了内力,要是从头练起,实在太过繁难,而且…”独孤桀骜有些伤感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两腿之间,那里目下还在汩汩流血,“总之,我要恢复武功,就必须依靠一些非常之法,这非常之法,耗费当然也非常大,我希望你能帮助我。”

    欧景年觉得,要她相信独孤桀骜是习武之人并不难,中华武术至今并非没有流传,而且独孤桀骜也的确是比常人的力气要大一点、反应要灵敏一点、还懂很多奇奇怪怪的使力小窍门。可是要她相信什么内力、双修之类的东西也就太扯淡了,武术要真有这么神奇,还要科学干什么呢?可是看着独孤桀骜那信誓旦旦的模样,欧景年一时又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好低了头,拿起筷子,对独孤桀骜摆个手势:“先吃饭,吃完再谈。”

    独孤桀骜满脸失望,整个人几乎趴在桌子上,似乎把脸凑到欧景年眼前她就会相信自己的话一样:“你不信我?”

    欧景年敏锐地发现了她话语里的陷阱——独孤小朋友质问的是“你不信我,你的女朋友”,而非就事论事的“你不信‘我是武林高手’这样的中二言论”,前者乃是滔天大罪,后者却只是日常小事。欧景年赶紧机智地摇了摇头以证清白:“不,我信你,如果你想要买,就买吧,需要多少钱,我打给你。”

    独孤桀骜哼了一声,算是放过了她:“你那点钱根本不够,我需要更多。”

    欧景年:“…我账上有632万,应该够买药吧?”就算是癌症,600万也治得好了呀。

    独孤桀骜:“…不够。”她练功需要大量高品相的保元丹,这东西在她那时候一颗就需要数百银两的药材炼制,300年了,那些天然的极品药材只会少不会多,价格也肯定节节升高,欧景年这么点积蓄哪里足够?

    欧景年:“我…一年工资到手大约20万,要是实在不行,就分个期?”为什么她突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独孤桀骜不会是来骗财的吧?前任骗色现任骗财,她这是什么眼光?不不不,独孤不是这样的人,独孤不是这样的人,独孤不是这样的人,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然而再怎么自我安慰,欧景年还是决定隐瞒自己保险柜里还有几十万现金的事,万一独孤桀骜真是骗子,她至少要留点生活费。

    独孤桀骜没注意欧景年的表情,她只是略带怜悯地看了欧景年一眼,有点嘲讽地说:“你一年的工钱大概就够我吃一天的药。”

    正在喝水压惊的欧景年这次真的把水喷出来了:“一天20万?!”

    独孤桀骜严肃地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估计这样补着,一年半载也差不多神功大成了,那时候就不用了。”保元丹这东西非常玄妙,若是一味多用,倒也不好。

    欧景年无语凝噎:“独孤,我…可能养不起你。”她错了,独孤桀骜肯定不是冲着她的钱来的,她的钱根本连独孤桀骜目标的零头都没到,独孤桀骜看上这么贫穷的她,对她一定是真爱。

    独孤桀骜:“…我没说现在就要,只是先告诉你这个数目,让你有个准备。”

    欧景年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你…是让我去赚这么多钱?这…我可能也会让你失望,就算我把房子卖了,最多也就值个几百万,加起来撑死了一千万…”而且她们两个还要流离失所。

    独孤桀骜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你怎么这么没出息?房子是你爸妈留给你的祖业,怎么能随便卖呢?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来想办法,一起赚钱,你懂吗?赚钱!一起!”

    欧景年伸手摸了摸独孤桀骜的额头:“独孤,你最近太累了,下了班早点回去睡吧,乖哈,我给你叫个汤补一补。”

    独孤桀骜的表情又开始狰狞了:“你!不!信!我!”

    这回欧景年的反应非常敷衍:“我不是不信你,只是觉得这个计划太天马行空了,我们要不要讨论点实际的,比如…怎么躲开杨爱红的打击报复?”她从小跟着爸妈在圈子里混,实在太了解这帮官二代的脾气手段了,独孤桀骜这人又那么自负,万一着了人家的道儿岂不可惜?

    提到杨爱红,独孤桀骜忽然又冷静下来,摸着下巴想了一会,问:“杨爱红是坛主…阿不,中将的孙女,她家里,一定很有钱吧?”

    欧景年全身汗毛根根直竖:“独孤,你要干什么?不许做坏事啊!当心我罚你念五讲四美三热爱!”

    独孤桀骜对她露出诡异的一笑,安心地坐回去,开始摆出独孤式晚饭姿势,大吃特吃起来。

    ☆、第103章

    独孤桀骜的大业谈话开始得突兀,结束得也突然,欧景年料定自己一时半会是说服不了她了,忧愁地望了她半晌,心里有无数的话想问,但是一看见独孤桀骜那豪放的吃相,又咽了下去,心不在焉地拿起筷子,刚要夹最近的一道菜,独孤桀骜像是料到欧景年要吃什么似的,从从容容地举箸,赶在欧景年出手前把一条蟹腿拆了放在欧景年的盘子里。

    欧景年没把这小小巧合放在心上,觉得蟹腿有点单调,手一抬,刚把勺子递出去1厘米,独孤桀骜已经先她一步把自己的勺子递过来,将里面的咖喱汁精准地浇在了欧景年的勺子里,两个浅浅的餐勺飞快地交换了内容,途中却没有一丝汤汁洒出来。

    欧景年眨眨眼,料想独孤桀骜只是碰巧夹了自己喜欢的菜而已,吃完蟹腿,拿起叉子,独孤桀骜夹香茅鸡的筷子又伸过来,把一片烤得酥香焦脆的鸡肉放在了蟹腿残骸旁边。

    欧景年:“…独孤,你是怎么做到的?”

    独孤桀骜学着欧景年方才的样子拿餐巾一角擦了擦嘴,傲慢地一抬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矜贵笑容:“我跟你说了,我是武林高手。”这只是一点小意思,等本座恢复武功,还要亲自在欧景年面前上天入地,咳,不,上房揭瓦,好像也不对…腾挪飞跃,嗯,腾挪飞跃一番,好教欧景年知道现在的她错得有多离谱!

    欧景年歪着头想了下,了解了:“你肯定是留神注意我的眼神,看见我往哪道菜瞟,就帮我先夹了。我是慢腾腾不着急,你却是有着明确的目标,所以总能在我之前夹好菜。”

    独孤桀骜:…被她一说,为什么觉得这本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欧景年微笑:“独孤,你那么聪明,这种聪明要是用在正道上,你的成就一定不小,我觉得你听我的话,乖乖地上班、学习,不要再想那些挣大钱啊、练内力啊之类的事,我们两个快快乐乐过日子不好吗?”

    独孤桀骜:“可是对我来说,快快乐乐过日子就是练功和争天,咳,挣大钱,你不让我做,我不开心。”不开心,想打人!想杀人!干掉杨爱红!诶,那么多仇人,为什么最近第一个想打的永远都是杨爱红?不管了,仇人统统杀掉!杀掉!

    欧景年:“…如果你一定坚持的话,我可以投点钱给你创业,但是我只能在业余时间陪你,还是要正经上班的。”这份工作是回国时候,爸妈给她安排的,是爸妈对她的幸福生活的期许,她觉得自己也的确非常适合这份工作,一点也不想辞职。而且,如果做生意失败了,有份稳定的工作,至少能解决温饱。

    独孤桀骜又露出那种诡异的笑容了:“钱的事我能解决,你不要操心。”你就在家安心地伺候本盟主吧。

    独孤桀骜这么一说,欧景年才更担心了,联想到刚才独孤桀骜的表现,欧景年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非常微妙,试探着问:“独孤,你…要对小爱做什么?”

    独孤桀骜嘿嘿一笑,笑完了问欧景年:“欧…景年,你说你之前留学,你学的什么?”

    欧景年不悦地皱起眉头:“不要转移话题。”

    “没有转移话题。”独孤桀骜脸上的表情要多单纯有多单纯,“只是觉得,我们两个根本都不怎么了解,对于彼此为什么会有现在这样的性格和想法完全都没有头绪,这种情况下,无论我的人生目标是什么,你都不会理解的。而你的行为…有时候也挺让人生气的。”

    欧景年:“…我还没生你气呢。”她明明从头到尾都是一片赤诚之心(偶尔生出的绮念和藏私房钱的那个都是人类天性,不算)待独孤桀骜,反而是独孤桀骜人如其名,桀骜不驯,怙恶不悛,怎么现在被控诉的反而是她?!

    独孤桀骜又笑了:“你看,我就说我们太不了解了吧?你要是真的了解我,绝对不会对我生气的。”她是除了容貌以外样样完美的武林盟主,对世上一切已知和未知的原理都幽察入微,洞悉人性,操弄人心,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她?——独孤盟主选择性地遗忘了自己被许多人联手背叛的事实,在她看来,那些人要么是被奸人蛊惑,要么是嫉妒她的才华,再不然就是天生的愚钝鲁直,不能归入人类的教化范畴。

    欧景年被独孤桀骜的歪理邪说蛊惑了,考虑到她也的确有许多问题要问独孤桀骜,于是大方地一摆手:“好吧,我们的确可以谈一谈,不过公平起见,我们轮流来,每次一人问一个问题,好不好?“

    独孤桀骜点点头:“那我要换个问题。”

    欧景年:“为什么轮流来你就要换问题?”

    独孤桀骜咧嘴一笑:“因为我想从最想了解你的地方入手。”因为你学什么对本座来说根本不重要,本座刚才就是在随便问一句转移话题,但是本座是不会让你这愚蠢的凡人看出来的~(≧▽≦)/~啦啦啦。

    欧景年被独孤桀骜的说辞感动了一小下下,洗耳恭听预备了解独孤桀骜最关心的是什么,却见对面的人正襟危坐,以政审的认真劲一字一句地说:“你家里祖上三代,不,十八代,都是做什么的?”当时急着双修,轻易许了婚姻之诺,竟然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她独孤桀骜贵为武林盟主,欧景年作为她的未婚妻(欧景年:?!),一定要有一些拿得出手的地方,看欧景年这个悟劲和懒散劲,武功大成、功成名就这种事是轮不上了,自古纳妾才看美貌,所以美貌这个优点也是没法提的。贤德嘛…独孤桀骜回想起欧景年抓紧一切机会教育自己的模样,以及家里没有清洁工就会成垃圾场的收检能力,哆嗦一下,觉得欧景年断然算不上贤惠那一类的。想来想去,可能只有家世值得一说?管她前面几代是谁,一路追溯上去,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名人祖先不成?

    欧景年仔细回想了一下:“呃,我只知道我爷爷叫欧阳建国,是个农民。爸爸叫欧有才,本来经营一家综合企业。我外公外婆是小学老师,妈妈是家庭主妇。”独孤最在意的是这个?这个和她有什么关系,难道爱一个人还要看家庭成分?

    独孤桀骜:“小学相当于蒙学,所以你外公外婆差不多是旧社会的秀才?还是落第的那种?”不要回答是!不要回答是!不要回答是!

    欧景年在独孤桀骜满含期待的眼神下摇了摇头:“他们两个都是小学毕业,教书也就照着课本念一念,让大家认个字而已,估计连秀才都算不上吧——你问第二个问题了,我也该问两个,独孤?独孤?”她对着独孤桀骜招呼了几遍,好不容易才把独孤盟主从神情恍惚中拉扯回来,却看见盟主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自己,心不甘情不愿地命令:“以后你恢复欧阳这个姓氏吧。”

    欧景年:???

    独孤桀骜眯着眼,一字一句地解释:“我会帮你做证据,以后你就是剑圣欧阳明的第十二代传人了,知道吗?”传说欧阳明没有子嗣,这样更好,更方便冒充,嗯,她再搞两本秘籍,拿个贵点的剑什么的,好,就这么定了,她独孤桀骜即将迎娶的是先代剑圣欧阳明的唯一后人。

    ☆、第104章

    欧景年不知道剑圣欧阳明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独孤桀骜在两人才刚确定关系的时候就自作主张地提出这些改姓啊认祖啊之类的问题,但是她知道有一种不好的苗头在独孤桀骜身上蔓延。不,与其说是苗头,倒不如说是独孤桀骜固有的某些属性正在逐渐显露,某些…不太令人愉快的属性。她皱了眉,想了一下,才问独孤桀骜:“独孤,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独孤桀骜点点头:“非常重要。”

    欧景年问:“比我们之间的感情还要重要?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怎么办?”虽然她们相处的日子的确不久,但是如果真是这样,独孤桀骜未免也显得凉薄。

    独孤桀骜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你一下子问了两个问题,超出你的次数了,只许问一个。”等欧景年问完,她就假装说吃饱了,要去忙工作,不玩了,这样欧景年就没法套她的话了。

    欧景年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顿了顿,说:“那好,我只问一个问题,独孤,你…为了你那个所谓的目标,是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干?如果我挡住了你的前进路,你会毫不犹豫地铲除吗?如果为了这个目标要杀人放火,你也会做吗?你不要狡辩,这就是一个问题,关于你人生目标的重要性,我想要清楚地知道,你这个所谓的目标,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欧景年不是没对独孤桀骜大呼小叫过,也不是没以极其啰嗦的姿态耳提面命过,然而这样认真的质问却还是头一次。独孤桀骜一瞬间感觉像是回到了当初的议事厅,那些倚老卖老的家伙们打着忠心的名义劝阻她做这做那,她不自觉地就沉下了脸,冷淡地说:“我的目标当然重要。就算是为了它杀人放火,也在所不惜。”杀人放火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事,她还杀掉了所有同门呢。

    独孤桀骜已经习惯了按照自己的脑洞定义欧景年的身份,这导致她对欧景年的认知与事实完全不符。她以为欧景年会轻易地被自己骗过,但是欧景年睁着她那双清亮有神的眼睛,不缓不急地继续问:“那我呢,就算认识时间还短,就算在一起才两天,但是我想知道,和你的目标相比,我呢?”她是惊弓之鸟,太缺乏安全感,哪怕是在玩闹般的恋爱关系里,也害怕受伤。

    独孤桀骜鲠着脖子说:“这是另外一个问题了,你犯规了——好了我吃完了,我要去工作了,你不要打扰我工作。”

    欧景年微微垂下眼帘,两手放在桌子上,一语不发。独孤桀骜大呼小叫地一番作态,看见欧景年这模样,却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只能赌气似的又坐回去,噘着嘴说:“如果你是担心以后我对你不好,那你大可放心,我乃是一代武学宗师,是最有原则的人,不会亏待自己的女人,虽然我现在还没飞黄腾达,但是我也不是那种会让自己的女人出去陪别人睡来换取好处的人。以后无论我怎样,只要你对我忠心,我就会一直留着你,确保你的地位,吃的喝的穿的戴的,一样都不会少了你。我这辈子大约也不会再娶第二个女人了,你要不信,我们可以噬臂为誓。”她还是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欧景年眉尖微蹙,稍稍抬起了头,说来奇怪,她这么温和无害的一个人,却偏偏有股近乎于狠劲的倔强,执意要做某件事的时候,那目光里的偏执所带来的威压简直不逊于独孤桀骜武林盟主的气势——至少独孤桀骜是这么觉得的。欧景年盯着独孤桀骜看了一会,独孤桀骜被她看得心虚气短,扭捏不安,两手在桌子下面搓来搓去,等到十个手指都搓完,才故意壮大声气喊了一句:“好了,你问了问题,下来该我问,你生日是哪一天?”赶快转移话题。

    欧景年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轻轻回答:“一月四日,下面该我来问你,你打算对杨爱红做什么?不许骗我。”

    独孤桀骜听见欧景年又提起杨爱红,顿时有些不高兴:“是问我们两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这个不算。不给你改,那个,一月四日好像很快要到了,你想要什么礼物?”

    欧景年:“…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你想要怎么赚到你刚才规划的你笔钱?”

    独孤桀骜干脆耍起了无赖:“这个也不算,钱跟我有什么关系?”看见欧景年阴沉的脸色,补了一句:“好吧好吧,我许你改,你换个问题,只要关于我自身的,我肯定回答。”

    欧景年又静静地看了她片刻,才问:“你觉得你自己是什么样的性格?”

    独孤桀骜又被问住了,如果欧景年问“你是什么样的人”,这话反而好答了,但是欧景年问的是性格,独孤桀骜回想了一下,觉得一定要说,大约只能说“完美”——当然,欧景年这样的人,一定无法理解她的思路,所以她只能思索了好一会,才开口形容:“骄傲,但是不像那些俗人一样自高自大,精益求精,勤奋,节约,成熟,稳重,热爱思考,轻微外向,谨小慎微,脚踏实地,不务虚荣,嗯,还有非常理性。”

    欧景年:……

    独孤桀骜:“你呢,你的性格是什么样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哼!

    欧景年:“我不像你那么…外向。在别人看来,我大概是个很好说话很容易心软也很有同理心和同情心的人,然而那只是没有遇到原则性问题而已。如果是原则性的问题…”她盯着独孤桀骜,轻轻笑了:“基本都绝无转圜余地。”

    独孤桀骜嬉皮笑脸地附和了她:“啊真巧,我性格里也有这一面。好了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我要去上班了。”她假装关心生意,微微起身向外看了一眼,小宋以为她在召唤自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献媚说:“店长,店里有我们看着,一切都好,您放心!”经过种种事件,他已经决定要抱紧独孤店长的大腿了。店长特地带女朋友过来享用烛光晚餐吧,他怎能用店里的琐事打扰她老人家呢?!做人员工的,就是要学会察言观色,为boss分忧,嗯!

    独孤桀骜:……

    欧景年没拆穿她,也没放她走,只是直接问了下一个问题:“独孤,你对你的恋人有什么要求么?比方说容貌、武功、能力或者是家世性格。”

    独孤桀骜全身警戒全开,斜着眼回答:“你这样的就挺好的。喂,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吗?不不不,这个不算,你你你,你喜欢我吗?不行,这个也不算,咳,假设,我是说假设,我是你最喜欢的人,你愿意为我做什么事?”她乃是纡尊降贵才找了欧景年这样的,怎能学那无知妇人絮絮叨叨追问欧景年对自己的心?欧景年又怎敢对她有所要求?然而无论怎么自我暗示,独孤桀骜的心里又的确是在隐隐地不安。她觉得自己今天似乎实在是有点过分,可是真的追究起来,又实在不知道自己过分在哪里——她的的确确是出于一片好心,想要帮助欧景年,也的的确确是想要和欧景年在一起一辈子,可是为什么欧景年还是不满足呢?难道…是嫌她丑?一定是了,欧景年刚刚提到的第一个就是容貌不是吗?想不到欧景年看上去这么识货,啊呸,识人(盟主)的一个人,居然也是看重外貌多于内在的俗人!太令人失望了。

    ☆、第105章

    文白气呼呼地冲出店门,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在后面追着她的陈锋立刻殷勤地上前,拉开玻璃门,摆出一个十分绅士的手势,文白稍稍被她取悦到了,却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大步出去,坐上了陈锋的…小电摩。

    自从她的车被扣了以后,她已经坐了很多次这辆破电摩了。大概是习惯成自然的关系,文白居然渐渐地觉得这电摩的好来了——停车方便,转弯自由,大街小巷哪都能去,还没有警察管。而且这电摩的驾驶者也还不错,随叫随到,任劳任怨,能陪通宵打拳能听诉苦还能帮忙出谋划策。文大少虽然不像独孤盟主那样入得厅堂下得大排档,毕竟也算是二代里较为亲民的那一类,见到这陈锋的诚心,也就选择性地无视了这小破电摩在保暖性和安全性上的一些小小隐患。

    陈锋看见文白自动往自己的车上靠,控制住脸上的笑容,匆匆跟上去,一步跨坐在前,偏着头,几近讨好地问:“文小姐,我陪你去哪里走走?”这句话问得非常讲究,表面上看给了文白极大的选择余地,实际上却巧妙地将自己定位在一个“贴心人”的位置上,想想看,一般人会去哪里走走呢?不是花前月下湖边水榭,就是城外山崖荒郊野岭,再不济也是情怀小巷远离人群,两个人贴心地散着步,谈些感↑情↑上的私密事,培养一些暧昧气氛,再接下来…陈锋眯起了眼,温柔地解开自己特地多穿的一件大衣,披在文白身上,恰到好处地替她抵御了一阵呼啸的北风,同时还不忘了欲擒故纵地说了一句:“天气冷,要不你打车去,我骑车到目的地等你。”

    文白鄙视地看了她一眼:“我像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吗?要么一起打车,要么坐你车。”

    陈锋早料到是这种结果,轻轻一笑,文白看了看手表,推了她一把:“陪我去枫林大道吧。”

    陈锋故作惊讶地问了一句:“枫林大道,是日本街吗?”那可是比市中心还要有名的高档酒吧一条街。

    文白闷闷地嗯了一声,半是解释半是催促地说:“我想喝点酒,市区太多熟人,不好,陪我去那里吧。你要有事,把我送到就行,我自己打车回去。”

    陈锋耸耸肩,发动车子:“反正我也没别的事,有土豪请喝酒,干嘛不去?”

    文白白了她一眼,想起她估计看不见,于是直接伸手在她腰上一掐,陈锋手一动,带出一个急刹,文白一下撞在她背上,撞了个眼冒金星。

    “不好意思,天太冷了,手抖。”陈锋毫无诚意地道了句歉。

    文白:“你明明是故意的!”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陈锋无辜地回了一下头,顺便又来了个惊险的大转弯,一下绕到左边的道上,恰好和一辆公交车擦身而过。

    文白吓得抱住她的腰,大喊一句:“当心!”等公交车走远了,才松开抱住陈锋的手,怒发冲冠地问:“你要死你死,我可不陪着。”

    陈锋微微笑:“放心,我可是专业骑手,你和车轮一起甩出去了,我也不会死的。”

    文白:……

    冬天下午,两个人到枫林大道的时候,天已经有点阴沉沉的了。道路两边的饭店倒是开了张,酒吧的卷帘门却都还关着,门口写着各种“happyhour”信息的残破海报被残忍的北风吹得瑟瑟发抖,与附近发廊上闪烁飘忽的霓虹灯相映成趣。

    文白终于想起来酒吧的开门时候,气得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随便选了一家日料店,直挺挺地冲进去,劈头就对迎宾喊:“上一瓶伏特加!”

    迎宾小姐被吓了一跳,赶紧堆上笑:“不好意思,我们这是日本料理店,只卖日本清酒和烧酒,您看要不要尝尝本店新进的樱花酒?全进口的,而且买一送一…”她被文白瞪了回去,有点不知所措地回头看了老板娘一眼,陈锋恰好在这个时候跟进来,从她那条破烂的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张破烂的钞票,塞在迎宾小姐的手上:“小妹妹,她要喝伏特加,你就给她上伏特加,店里没有,就去外面买,附近没有,就去五公里、十公里外买,至多不过是麻烦点、冷一点嘛,客人需要最重要不是吗?如果外面还是没有,就拿清酒灌一瓶上来,说是伏特加也行。做生意呢,就是要灵活变通,你说是不是?”

    迎宾小姐:……

    文白听见陈锋的话,忍不住丢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转头冷淡地说:“实在没有,那就把你们店里最烈的酒上上来。”

    陈锋:“对对对,最烈的酒,最好是一喝就醉的那种,而且要醉到发酒疯、站到桌子上跳舞、被酒吧保安赶出来的那种。”

    文白怒了:“…我才不会发酒疯呢。”

    陈锋笑眯眯:“我只是打个比方,又没说你会这样,再说人家发疯是跳舞,你发疯说不定只是随便找外面某个又黑又丑的老阿姨,拖回家煎饼又炒蛋,炒蛋又煎饼了也说不定呢。”

    文白:“…算了,就随便来瓶清酒就好了。”

    陈锋两手抱胸,对着迎宾小姐摆出一个“没办法她就是这种人”的姿势,逗得迎宾小姐一笑,马上脸上一红,收敛了笑容,小碎步带两人到位子上,摆出菜单,等陈锋随手点了菜,把菜单递给她的时候,脸上又红了一下,紧紧将陈锋抓过的菜单抱进怀里,飞快地跑开了。

    1分钟之后,她们这桌就有了第一道菜。本该站在门口迎宾的那位含羞带怯地上了菜,还额外给陈锋倒了杯酸梅汤。

    文白:“为什么她有饮料,我没有?!”

    迎宾小姐怯怯解释说:“这位先生的套餐里含有饮料。”

    文白:“我和她点的是一样的秋刀鱼餐!”

    迎宾小姐的脸又红了,低声说了句“不好意思”,转身出去,没多久,端了一杯怎么看分量都比陈锋那杯要少很多的酸梅汤过来,不情不愿地递给了文白,同时又变戏法似的端出一盘四拼的小点心,摆在靠陈锋近的地方:“您好,本店今天搞活动,第一位进店的男士享有赠菜。”

    文白:“你看清楚,她是女的,女的!”

    迎宾小姐一怔,转头打量了陈锋一下,陈锋非常有风度地点点头,露出她那招牌似的娃娃脸的笑:“不好意思,这个优惠可能要留给下一位客人。”她指了指正走进店门的一位獐头鼠目的中年男性,而迎宾小姐不知又是怎么回事,第三次红了脸,低着头,轻轻说:“没关系,这份…就是给你的。”她把小点心推得离陈锋再近一点,捂着脸跑开了。

    文白整个人都不好了:“…靠,人一倒霉,连服务员都欺负我!”

    陈锋自恋地一笑:“没办法,谁让我长得比你帅呢?”

    文白咬牙切齿:“人!妖!”

    陈锋:“嘛,如果我是人妖,那你岂不是人妖都不如?”

    文白:“…你到底是来陪我的,还是来气我的?来气我的趁早滚!”

    陈锋闭了嘴,对着因过来上菜而受到了二次惊吓的迎宾小姐挤挤眼,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迎宾小姐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一转头又给她添了满满一杯酸梅汤,却故意装作没看见文白已经空了的杯子。

    陈锋:…唉,我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呢?

    文白:……

    ☆、第106章

    文白发现,有陈锋在场,喝闷酒变成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倒不是说陈锋不捧场,而是陈锋那副气死人的做派让文白不自觉地就大倒胃口——想想看,当你苦恋无果,正准备借酒浇愁的时候,对面陪你来的那个人却不但对你各种冷嘲热讽,还当着你的面公然勾搭女服务员,勾搭完一个还不算,还要和另外几个一起聊起来,你的酒,怎么还能喝得下去?尤其连这酒都是最最不讨喜你喜欢的日本清酒。

    兴致大灰的文白闷哼一声,拍了拍桌子,大声喊:“服务员,买单!”

    彼时店里很空,几个服务员都围着她们这一桌,隔着几步距离和陈锋打情骂俏似的聊天。然而文白买单的要求却没被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捕捉到,反而是在花丛里游刃有余的陈锋听到了文白的声音,对那群人比划了一下,那帮子老老少少的女人立刻就笑得花枝乱颤地过来让文白付账了——一千八。

    文白一口气没吸上来,差点又翻了个白眼:“就点了两个套餐,一瓶酒,一千八?!你宰人呢!”饭店没有这么开的!

    服务员看在她和陈锋是一波过来的份上,用比平时要热情几分的嗓音说:“小姐,是这样的,我们是高档日料店,而且您刚才点的那瓶清酒是日本进口的,单酒就要一千多,您不信,可以看详单。”她勤快地把小票送过来,一项一项指给文白核对,唯恐陈锋对她们店产生不好的印象,陈锋露出一个酒窝、一颗小虎牙对着她撒娇似的一笑:“这么贵呀,没有折扣吗?”

    “有有有,九八折,不,给你九折…”服务员被陈锋的笑容迷昏了头,明知道她是女的,还是情不自禁地给予了最大的方便。可惜气坏了的文白咬牙切齿地喊:“谁要你的折扣?原价付!刷卡!”驾照被扣以后,她厚着脸皮跟老头子要了点钱,又从萨瓦迪卡挪了一点,资金上还算凑合。

    服务员头一次看见主动不要折扣的,看怪物似的看了文白一眼,又对陈锋歉意一笑——她是很想给折扣的,奈何文白自己不要。

    陈锋对她一笑表示理解。文白看不得这小□□在那里装好人,大手一挥,付了钱,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回头问陈锋:“你刚才…是不是给了她一张钱?”

    陈锋笑眯眯:“在账单里抵掉了,就当我和你aa吧。”

    文白皱着眉头:“我刚刚没看到抵扣项。”

    陈锋回身拿过单子,纤长的手指溜溜溜溜地伸出去,指着最后一栏的1801:“我刚给的一块,这不是抵了吗?”

    文白:…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出了饭店,吃得饱饱的陈锋伸了个懒腰:“酒吧还没开门,要再去哪转转吗?”

    文白被她问住了,茫然地左右一看,发现晚上人虽然多了起来,这条街上的萧瑟意味却越来越明显了。像是街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和她有关。

    文白觉得有点凄凉,不自觉地吸了下鼻子,然后背上就是一暖,陈锋把她剩下的那件外套也搭在文白身上了。

    文白:“一件外套就想讨好我?想得太美。”

    陈锋:“我不是想讨好你,只是同情你而已。”

    文白大怒:“…劳资不需要你的同情!”

    陈锋笑笑,没说话。文白被她无视,更加恼怒,一步跨到陈锋面前,叉腰而立,活似收保护费的小混混:“你你你给我站住。”

    陈锋很无辜:“我一直就是站住的。”

    文白:“…少特么油嘴滑舌,我问你,你为什么同情我?我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地方?啊?!”

    陈锋摇摇头,伸手指着后面:“咦,有家酒吧开门了诶,你要不要进去坐坐?”

    文白哼哼一声:“你不要妄想骗我,我是这条街的常客,酒吧的开门时间我能不知道?”

    陈锋微微笑:“你是常客,那刚才还直接带我来这里?”

    文白气急:“我我我就是打算来吃饭然后在逛逛的,做什么都讲究个准备,知道不?喝酒也是,要吃饱了,散散步,换了心情,才能去喝,不然就没有喝酒的意境了,懂不懂?”

    陈锋做作地叹了口气:“不懂,不过那家酒吧真的开了,而且好像有人开始排队的样子,你确定不要去先占个座位吗?”

    文白被她说得将信将疑,试探着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最里面果然有家新酒吧开张,大概是在做活动的关系,门口已经开始排起了队。

    文白哼了一声:“劳资有钱,大不了多出点钱进去——说,你同情我什么?”

    陈锋一摊手:“其实你也真没什么值得同情的,也就是除了钱什么都没有,跟家里人没法沟通,身边也没个真心的朋友,追了多年的女神转眼又跟认识才十几天的女丝好上了,好多人比你惨多了,你真没什么值得同情,一点也不值得同情,真的。”

    文白:……

    陈锋:“哦,对了,我才想起来马上要圣诞节了,怪不得街上这么多人,你确定待会能进去?我看现在队伍已经越排越长了哦。”

    文白:“别说现在,就是晚上十点,我也照样能进去!”她是什么人?区区金市,还有她玩不转的地方?哼!

    陈锋:“你确定就好。”

    文白:“哼,你这么小瞧我,我今天偏偏要给你看看我的手段!我今天还就要等到十点再进去了。你,带我回金湖,我们先去湖边逛逛去。”

    陈锋:“…那个,在去之前,能先陪我去买件衣服吗?”

    文白:……

    陈锋:“虽然我经常锻炼身体倍儿棒,但是在这种天气只穿毛衣骑电瓶车是不是有点夸张?我可是女孩子啊。”

    文白:……

    陈锋:“或者,你把我外套还给我?反正你也不值得同情,所以我也不必继续借你外套了对不对?”

    文白大概是气过了头,忽然间又冷静下来了:“陈锋,其实我挺同情你的。”

    陈锋挑眉表示不懂。

    文白冷笑:“我觉得你能平安活到这么大,没被人打死摔死踢死毒死也没被拍艳照爆菊花泼硫酸下汞毒大卸八块五马分尸,真是不~容~易啊。”

    陈锋淡定地笑了:“哪里,哪里。过奖,过奖。”

    文白:…我真的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枫林大道边上也有购物的地方,陈锋带着文白悠悠闲闲地逛过去,进第一家店的时候文白就看上了一件羽绒服:“这个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陈锋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下那件衣服,伸出手指摇啊摇:“太短,不保暖。”

    文白于是转向另外一件:“这个呢?”

    陈锋:“太长,不好看。”

    文白:“…那那件皮衣呢?”

    陈锋:“我这么弱不禁风的身材,你居然叫我穿皮衣?不行。”

    文白:“…风衣总行了吧?跟你这两件很像的。”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低头一看,发现陈锋给她的两件风衣是一模一样的。

    陈锋在她低头的时候就看穿了她的想法,等她抬头望向自己的时候吊儿郎当地歪了头:“我有四件一模一样的风衣…”

    文白:???

    陈锋:“…一个月穿一件。”

    文白嫌弃地看她:“…你不会一个月才洗一次衣服吧?”虽然是冬天的大衣,可是一整个月天天都穿,难道一次都不要洗吗?

    陈锋笑了:“这衣服都买了6年了,从来就没洗过。”

    文白:“…服务员,给我把这件这件拿来,拿我的码!”

    嚷嚷着要买衣服的陈锋很快就成为了陪衬,突发洁癖的文大小姐在这家店一口气买了3件外套,然后购物之魂熊熊燃烧,扯着陈锋在周围逛了一大圈,获得了不下10个购物袋,直到商店全都关了门,才想起一个现实的问题:她们只有一辆破电摩,这些衣服根本没处放。

    陈锋:“…要不,你先回去算了?叫个出租车。”

    文白:“不行,说好了要喝酒的。”虽然说大肆购物之后,她没有那么难过了,可是酒还是要喝的,不喝怎么能让陈锋见识到她文大少的财大气粗、神通广大呢?

    陈锋:“…随你,那我可不再帮你拎东西了。”

    文白又怒了:“又没让你拎!”

    陈锋默默地把手里的几个袋子递出去,每一个袋子都是经过紧密压缩塞了起码两件套的。

    文白:“…那个,我付你钱,你先提一下。”

    陈锋:……

    文白:“等下进去我请你喝酒啊。”

    陈锋瞥了她一眼:“你先进去再说。”

    文白一转头,发现街上忽然就挤满了人,每家酒吧门口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奇装异服的排队人群甚至堵住了街道,搞得不像圣诞节,倒像是万圣节似的。

    文白:“…这有何难?”穿过路口,走到人堆面前,选了位置靠前的一个人:“喂,你,我出100块,买你的位置,换不换?”

    那个人用神经病似的眼神看文白,牵住了女朋友的手:“不换。”

    “1000!”

    他女朋友抢先探出头来:“换!”

    文白得意地转头,刚想对陈锋显白一下,就看见陈锋已经站在了栏杆立面,远远地对她招手。

    文白匆匆付了钱,换了位置,就算是这样也等了好一会才进去,一挤到陈锋身边就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靠,你怎么进来的?”

    陈锋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你不知道一般酒吧都有女生通道吗?队伍里女的比例越高,进得越早。”她这队女性比例高达100,非常顺利地就进来了。

    文白:“我知道,但是,妈的,劳资的钱…不要紧,劳资多的就是钱!哼!等等,他们居然相信你是女的?!”

    陈锋看她的眼神就像看白痴:“我把身份证给他们看了。”

    文白:……

    文阔少一边在心里暗搓搓地心疼自己那丢掉的一千块,一边财大气粗(人傻钱多)地使出刚才的手段,跟别人换了个卡座,点了一瓶伏特加,把酒一倒,递给陈锋,却被她拒绝了:“我还要开车呢。”

    文白嘲讽她:“骑你那破车还怕违反交通法?”

    陈锋斜眼:“…那我喝醉了,带你回去,你敢坐?”

    文白:“…劳资打的!”口里这么说,到底是没有再劝,自己闷闷地干了一大口,转头一看,边上人潮涌动,恨不能把人挤成纸片,而她这里一个沙发上只坐了两个人,桌上也只有孤零零的一瓶酒,看着好不凄凉。

    文白轻哼一声,端着酒杯起身,陈锋也随之起身,文白瞥她一眼:“你又不喝酒,跟我下去凑什么热闹?”

    陈锋笑笑:“不喝酒,还不能找乐子吗?”

    文白上上下下地把她看了一遍,鄙视地说:“酒吧里和饭店里可不一样,没有钞票,(再漂亮)也泡不到妞的,你死心吧。”

    陈锋笑而不答,文白想到待会自己身边围绕着一群姑娘,而陈锋却一无所获的场景,忍不住幸灾乐祸地一笑,自顾自地下了场,很快找到了一个目标,老练地凑过去,几句话就打得火热,往常文白勾到一个就差不多了,今天特地要显摆,和这个说完,找个借口,又往另一头钻,来来去去,不多一会,倒也给她凑齐了三个,文白把她们全都带到卡座上,一边喝酒划拳,一边乐颠颠地用眼角余光扫视舞池,找了半天,连陈锋的影子都没看见。

    一定是躲到厕所里去独自舔舐伤口了!文白如是想,杯子一斜,旁边一个女孩机灵地倒了酒,文白对她一笑,仗着酒兴,公然就亲了她一口。女孩大概误会了这意思,立刻就从酒杯里吸了一口,公然地就要喂文白——这职业化的举动令文白皱了眉,又不想打发了她导致围绕自己的女生数量降低,又不想接受这口酒,纠结了大约1秒,忽然听见酒吧里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声浪比刚才响了起码两倍,而且整齐划一,像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出现。

    文白连忙假装看热闹,把头转向舞台,却看见陈锋不知道从哪弄了一把吉他,摇摇摆摆地上了台,对着台下鞠了一躬,一拨弦:“大家好,是我和我女朋友认识5周年的日子,我想唱首歌给她听,希望她能喜欢。”她把头转向文白,隔着人群对这边诡异一笑:“小白,我知道,我有很多缺点,常常会惹你生气,所以在这里,我想对你说声,对不起。我不该阻止你买那件衣服,就算那件衣服的价格够我一年的工资也不该。我也不该拒绝你来酒吧玩的请求,更不该为了省钱,只点一瓶酒。”连灯光师都信了她的话,瞬间将灯光打到这边,卡座之中,文白左拥右抱的形象被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众人面前,女人抱女人的场景已经算小众,女人抱三个女人的场景就更刺激。周围的人爆发出一阵议论声,好像现在才发现这里有一个拉拉似的。

    文白心里一万头羊驼狂奔,想要站起来解释一句,刚才要喂她喝酒的女孩劈手就给了她一个巴掌:“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抬头、起身、飞快走开,连文白刚才给她塞的几张毛爷爷一起消失在人海中。

    另外两个虽然没有这么夸张,但也纷纷起身,眨眼间就和文白划清了界线。

    文白:…劳资今天日了狗了…她有些慌乱地环顾四周,虽然那三个女人已经走了,周围人鄙视的眼光却依旧聚集在她身上,哪怕文白从小到大都已经习惯了人们的关注,在这种目光下也有点受不了了。她低下头,飞快地发了条短信给陈锋:快停下,算我求你行不行?

    在台上调音的陈锋低头看了一眼短信,微微一笑,自顾自地弹起了吉他:“亲爱的…”

    文白:…卧槽,要死要死,欸,不对…

    文白囧囧有神地抬头,望着舞台上的陈锋,这厮顶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半跪在台上卖力地弹着吉他唱着歌,俨然一副情圣模样,然而唱了半天,没有一句在调上:“…你慢慢飞…”

    5分钟之后,再也没有人关心文白怎样,所有人都愤怒地呼喊着,把陈锋给赶下了台。

    10分钟之后,陈锋和文白两个人一起被酒吧赶了出来。

    15分钟之后,这条街上所有的酒吧都得到了消息,拒绝一名娃娃脸的英俊女子和一个非主流打扮的漂亮女子进入。

    半小时之后,走得精疲力竭又酒劲上来的文白坐在小电摩的后座愤怒地掐陈锋:“你特么一晚上都在拆我台是不是?!我跟你有那么大仇吗?啊?我特么不就是想来发泄一下嘛!你信不信劳资找人做了你!”

    陈锋任由她掐住,转动油门,半回着头斜着眼笑嘻嘻地问:“还想欧景年吗?还想我们就换个地方玩?”

    文白怔了怔,松开手,陈锋一加油门,小破电摩伴随着她破烂的歌声呼啸着冲了出去,间或夹杂着文白撕心裂肺的怒吼:“闭嘴!”

    ☆、第107章

    文白如果有先知能力,就会知道她再在店里坚持3小时就能赶上离间欧景年和独孤桀骜的最佳时机。

    第16节

    恋耽美

章节目录

家养女魔头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书屋只为原作者允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允并收藏家养女魔头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