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逗比贾侦探 作者:诗念

    第20节

    “作主?你有何怨啦!”

    “回皇上,瑞王爷欺负草民。”

    皇帝看向凌銮,“瑞王,你怎么欺负他了?”

    凌銮:“……儿臣不知。”

    贾瑞控诉,“回皇上,昨晚草民与王爷比武,他说好了不出手,让我攻击来着,结果却出尔反尔,攻击草民,堂堂王爷不守信用,草民请皇上墨宝写四个字,用以约束王爷。”

    凌銮:“……”

    北静王:“……”

    凌钶:“……”

    皇帝问,“凌銮,可有此事啊?”

    凌銮垂着头,两只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回父皇……确有……此事。”

    “噗!”凌钶与北静王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皇帝道:“你征战沙场多年,手上没个轻重,小贾不是你敌人,不可鲁莽。”

    凌銮:“……儿臣遵旨,以后会对他温柔点。”

    皇帝拿笔,唰唰写下四字,赏给贾瑞了,贾瑞捧着字,得意地向凌銮秀秀,白色的纸上写着偌大的四个字,——奉旨反攻!

    凌銮顿时哭笑不得,看着他无奈的摇摇头,那目光半是宠溺半是纵容。许久之后,贾瑞都记得那个神眼,让他觉得有个人,能宽容他所有的放肆与幼稚。

    北静王与凌钶对视眼,皆是看好戏的神色。

    贾瑞与他们一起离开朝堂,凌钶对凌銮道:“四哥,你也看到了,今儿朝堂上,太子处处针对你,分明嫉妒你最近得父皇宠爱。”

    贾瑞问凌銮,“皇上突然召见我也是因为太子?”

    凌钶道:“可不是?你若破不了扶桑使者的题,丢了朝廷的脸面,此刻指不定有什么等着你呢!”

    贾瑞道:“这也没什么,只是扶桑使者如此嚣张,不给点颜色看看,他不知道我□□威严,你们觉得如何?”

    凌钶兴致勃勃,“你打算如何?”

    贾瑞想到日后的倭寇,再想到南京那场屠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凌銮见他眼里像有两团浓墨,乌沉沉的泛着杀意与暴戾,他只在战场上看过这种眼神,温和如贾瑞,怎么会有这种目光?

    贾瑞思索了会儿,凑到凌銮耳边,扶着他的肩膀轻声说了什么,凌銮眉头微皱,“这样是否太过?”

    贾瑞冷道:“对待日本人,怎么会过?”

    “日本?”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贾瑞含糊而过,“你再想想吧,四弟和佩玺兄还在案发现场等着我,我先去了。”

    凌钶闻言两眼闪闪发亮,“有案子啊?我也要去看看。前几次你们都不带我,这回可不行!”

    贾瑞鄙夷,“这次的现场可不像在贾府那次,很血腥恐怖,被条蚯蚓吓哭的人,我可不敢带你去。”

    凌钶顿时就怒了,脸涨得通红,“怕蚯蚓怎么了?我偏我去!”说着一挥衣袖,带着他的小太监率先走了。

    贾瑞无奈,只得随他,与凌銮同乘一辆马车。自从听到隋唐的名字后,凌銮就一直抿着唇,一副不爽的表情。贾瑞禁不住笑起来,凑过去低声道:“我的瑞王殿下,您这是吃醋了吗?”

    凌銮不说话,只是拿眼看他,“他怎么在那里?”

    贾瑞笑道:“今儿在街上查案的时候遇上的,他说海天禅寺有佛像泣血,便邀我一起去看,没料到里面竟有具尸体。”

    凌銮眉头微蹙,冷冷地道:“哼,他不是厉害的很么?还需要找你?”

    贾瑞苦笑,“人家也算救过我,举手之劳而已,你这是怎么了?”下一秒便见凌銮低头,一口咬在他脖子上,狠狠地吮吸,只到吸出个红痕来,衣领怎么也掩不住,才作罢。

    贾瑞愣了下,随即哭笑不得,这是学小狗在自己领地上做个标记?这样孩子气的凌銮,实在是……“人家对你比较有意思,要做标记也是我来做吧?”

    凌銮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片刻又道:“接连三起命案,都要你经手,这应天府、刑部、大理寺都是摆设?”

    贾瑞道:“其实也是我自己多事,人家拜托上门来了,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凌銮无奈,“就你乱好心。”

    贾瑞笑了笑,靠在凌銮的怀里,“有你在背后撑腰,我才能好心的起来,否则谁买我的账呢。”抬眸看着他,目光清湛如月光,温柔似春水,揽上他的脖颈,含着那爱恋不已的唇低呐,“多谢你,我的王爷。”

    凌銮喜欢他这样称呼,好似自己为他所有,他亦为自己所有。

    正亲亲我我着,听马车外的小颜道:“卫先生。”

    贾瑞忙推开凌銮,也不顾后者一脸郁闷,整理了下衣服,掀开车帘,“四弟,已经检验完了?快上来。”

    卫若兰踩着凳子要上来时,见了他身后的凌銮愣了下,随即调侃,“我坐在这里不会打扰你们么?”

    小颜耸耸肩,“好像已经打扰了。”

    卫若兰一脸无辜,“要不你们继续,我与九王爷同车?”

    贾瑞一把将他拉上来,装模作样的白了小颜一眼,“案子要紧,你瞎扯什么。”换来小颜一阵轻笑。

    卫若兰坐下后,收了调侃之色,正经道:“尸体我已着人通知张德带回应天府的停尸房了,庙里的人也一一查问过,皆不认识那个和尚,他好像与这座禅寺没什么联系。”

    贾瑞纳罕,“既然如此,尸体为何会出现在海天禅寺?”

    卫若兰道:“这正是我想说的,这件地藏王菩萨像,是五日前才刚从山下的土窑运到佛寺的,我正准备去土窑。”

    ?

    ☆、轻女子粪桶溺婴儿

    ?  “佩玺兄走了?”

    “嗯,他说刀伤的事由他负责查,日后有消息会告诉你的。”

    “也好,我们一起去土窑。”马车调了头后,卫若兰忽然让车夫停车,然后下去。

    贾瑞不解,“坐得好好的,为什么要下车?”

    卫若兰一脸无辜地瞥瞥凌銮,“什么叫目光如刀,什么叫如芒在背,今儿我可算是明白了。”叹息着上了凌钶的马车。

    贾瑞无语地看向凌銮,被他揽到怀里,一脸调侃地道:“到地方还需要会儿,你且先睡会儿,养精蓄锐,晚上好奉旨反攻不是?”

    贾瑞笑起来,“瑞王殿下,你会抗旨不遵吗?”

    凌銮挑挑眉,继而揉揉他的头发,“你呀……还差点火候。”

    土窑位于京郊的山览上,附近有泥,可就地取材。

    他们一行走了约半个时辰才到,见几个工人正在和泥捏制人偶、上彩等,他们做的多是孩子们玩的玩意儿。

    贾瑞问个年纪大点的窑工,“老人家,您在这里干了多少年?”

    老窑工手脚麻利地做着瓷器,边道:“都做了一辈子了。”

    贾瑞又问,“这窑口里做不做佛像的泥胎?”

    窑工道:“你们也不像寺里的人,要佛像泥胎做什么?”

    卫若兰道:“我们想给宋御史建个祠堂,做具他的泥像,想来与佛像的泥胎是一个道理,才有此问。你能否帮我看看,这种泥胎是不是你们窑口烧的?”

    窑工看了看道:“从这泥料和手艺看,应该是我们这里的,只是我们窑里已经许久未做个佛像泥塑了,你们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老板在哪呢?”

    老窑工道:“每天下午他会带人来开窑收泥偶,看天色估计一会儿就到了。”

    “你先带我们到做泥偶的地方去看看吧。”说着悄悄塞给他锭银子,老窑工何尝见过这么多银子,乐颠颠地带他们过去了。佛像的泥偶还需要用火烧下,因此带他们到窑口里来,“这个窑口不常用,你们跟着我,仔细脚下。”

    他们打着火把进去,这个时节正是秋雨绵绵,窑洞地势虽高,洞里也有些潮湿,越到里面越干燥了,贾瑞问窑工,“确定这里许久未用过吗?”

    老窑工也有些奇怪,“我的确是许久没看到烧窑了,只是看这洞干燥的情况,倒好像是刚烧过不久。”

    贾瑞问,“会不会是你不在的时候烧过?”

    老窑工道:“这也有可能,前阵子窑场不景气,老板停了半个月,这才开工。许是那个时候烧的?”

    “停工后窑场里没有任何人?”

    “就留了两个人看窑。”

    “是哪两个人??”

    “一个叫陈田,一个叫杜国。”

    “陈田?!是被碎尸体的陈田?”

    窑工道:“可不就是他。”

    贾瑞忙问,“那个杜国在哪里?”

    窑工摇头,“这倒不清楚,已经好几天没见着他了。”

    贾瑞心里升出股不妙的感觉,与凌銮对视眼,后者向小颜传递了个眼神,小颜会意立刻便出去了。

    贾瑞接着问,“他们两人可会制作泥塑?”

    窑工道:“杜国会,他年纪虽不大,做泥塑时间却不短,而且做佛相泥塑比普通的要难,窑里也就他一个会。”

    他们又往窑洞里走,然后发现了只靴子,样式华丽,和泥胎里的和尚脚上的是一样的,这说明那和尚确实是在这里被做成泥塑的。在鞋子旁边他们还发现了个铜钵,想是和尚化缘时常用的,铜钵上还刻着图纹,看刀痕是新刻上的,样子也很奇怪,看不出是什么。

    之后再没有什么发现,他们往陈田家走去,边走边与卫若兰讨论道:“现在已经可以将陈田与和尚这两桩命案联系起来。对了,可以推断出和尚是哪天被害的吗?”

    卫若兰摇摇头,“尸体被封在泥胎里,又被火烤过,已经无法推断出死亡时间了。你走后我又搜查了遍尸体,发现少了样东西。”

    “什么东西?”

    “钱袋。”

    贾瑞蹙眉呐呐自语,“死者是和尚,却衣着华贵,身上无钱袋,且多处刀伤,致命伤却在脑后,这说明什么?”

    凌銮一直不动声色的听着两人谈话,此时方插话道:“他在刻意掩藏身份,重伤之后,被人谋财害命。”

    联想到陈田莫名还了赌债,这无疑是最好的解释。

    贾瑞道:“陈田与杜国趁和尚伤重时,谋杀了他,夺了他的财产,又被和尚的亲人或是朋友杀害,果然是这样的话,他的朋友为什么没有将和尚从泥胎里解救出来,入土为安?那婴儿又哪去了?”

    这个卫若兰与凌銮都不能回答。

    他们到了陈田家,他与陈娘子的尸体已经被清理过了,卫若兰、贾瑞重新在三间房子里检查。

    凌钶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土坯房觉得很新奇,然后又觉得这里十分的脏乱,尤其是那个马桶臭哄哄的,便让他的随身太监拿去倒了。

    过了会儿,那个太监急冲冲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道:“王……王爷,不好了。”

    凌钶没好气地问:“怎么不好了?”

    太监的声音都在颤抖,“那……那个马桶里有一具尸体!”

    贾瑞与卫若兰连忙抛下手头上的事,跑了马桶边上去。北静王好奇心没他们重,听到马桶就一脸嫌弃,远远地站在树荫下。凌钶倒是过去了,看到那么恶心的场面直接吐了,跑到北静王身边。

    贾瑞见粪便之中果然有具小小的尸体,是个刚出生的婴儿。已经开始腐烂了,但是可以看出是个女婴,尸体旁边还有几十两银子。

    这个小婴儿无疑就是陈田刚出生的女儿,先前他们还琢磨凶手为何要抱走刚出生的婴儿,现在看来是被凶手杀了,但为何又会放过那三个女儿?

    太监打来水将粪便冲去,他们数了数里面的银子,还有三十两。看来倪二说的没错,当天他确实来要银子但并没有要到。如此一来可以洗脱倪二的罪名了。只是,凶手到底是谁呢?

    这是小颜那边传来消息,说杜国已经失踪几日了,他已调派全部人力搜索杜国。

    卫若兰盯着那个石池好久,然后问贾瑞,“你有没有觉得这种死法有点奇怪?”

    贾瑞问,“怪在何处?”

    “你有听过十八层地狱吗?”

    “你是说……”

    卫若兰点点头,“没错,钱老板的死法,像是第一层拔舌地狱,而陈田夫妇的死法,则像是第十一层石压地狱。”

    “拔舌地狱是惩罚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之人,钱老板确实嘴不好,那么第十一层呢?是对什么错误的惩罚?”

    卫若兰神色凝重道:“凡生下婴儿,无论他是否天傻、残疾,都不可丢弃、溺死,否则死后将被打入石压地狱。用一个大石池,石池上用绳索吊着个大巨石,将人放入池中,砍断绳索。”

    贾瑞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是说……那婴儿……是被父母……溺死?”世间竟有如此残忍的父母么?

    卫若兰自己也有点难以接受,“只是猜测,我们找个邻居问问。”

    不会儿小颜便请了两个邻居过来,皆是离陈家不远,并与陈娘子相好的人,“如果再生个女儿,陈田夫妇是否有将她扔掉的打算?”

    那妇人迟疑了下道:“自从怀上孩子,陈娘子就忧心忡忡,说这胎若是个男娃娃就好,若是个女娃娃,陈田肯定会把这孩子丢了。”

    另个妇人道:“这也怪不得陈田,连生三个女娃娃,哪里养得起?”

    贾瑞脸色铁青,“这么说,孩子是被陈田丢进粪桶里的?”

    两个妇人皆不说话,他们虽没有看过,但是以陈田重男轻女的程度,这是必然。

    贾瑞挥挥手让他们退下。向来笑嘻嘻地小颜收敛了神色道:“这种情况在农村里很常见,我上面也有三个姐姐,小时候常听我娘说,她生我第三个姐姐的时候,正是中午,若不是我大姐刚好从地里回来,她就把我三姐丢到粪桶里淹死了。”

    贾瑞又想起小火柴,不也是被她妈妈丢掉的吗?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父母竟能如此狠心地对待自己的骨肉。

    凌銮拍拍他的肩膀,“别多想。”然后对卫若兰道:“若是以此推论,杀陈田与钱老板的,应该是同一人,杀人的目的,则是因为他们杀死婴儿和挑拔是非,那么,陈田怎么会和庙里的和尚联系在一起?”

    贾瑞道:“若真是以地狱的惩罚方式,那凶手可能是和尚,是否与海天禅寺的和尚有关?那三个云游的僧人不知有无消息。”

    眼见天色越来越黑,凌钶与北静王等得不耐烦,已经先回去了。凌銮拍拍贾瑞的肩膀,温柔地道:“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依旧是小颜赶着马车,他们三人同乘一辆马车,然后在酒楼前停下,小颜已经让人准备了一桌的好菜,只待他们到菜便上来了。

    贾瑞倚窗坐着,见楼下庭院里有个戏台,戏台上依依呀呀的唱着戏,他听不懂,只觉那声音柔软,像浸着江南的烟雨。

    略过片刻,菜便上齐了,贾瑞纵是吃货,看过腐烂的婴儿也完全没有胃口,卫若兰更是如此。倒是凌銮见惯了血腥,脸色全然不变,又替他们叫了两碗清粥来。二人稍吃了些许,便出了雅间。

    这时戏台上的青衣已经撤了,在角落里搭起个帘幕,有声音从帘幕里传来。贾瑞闻着脚步一顿,凌銮侧首看他,见那两双清眸里蓦地泛出阵亮光来,“原来是这样!”

    ?

    ☆、毁尸灭迹禅寺失火

    ?  疾步向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倏然停下,苦恼地摇头,“还不行!证据链还不完善。”他又准备去钱府,被凌銮拉住,“都什么时辰了,明天再去吧。”

    贾瑞看看天,果然明月高悬,便随凌銮回去。

    当晚琢磨着案情,自然无心反攻。次日一早便与卫若兰去钱府,又将里里面面查看了番,也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他想案子时就喜欢四处踱步,不知不觉来到钱府后院,见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正在花架上找什么。白嫩嫩的小脸衬着满架蓝紫色的花,竟是十分清纯可爱,忍不住问,“你在做什么?”

    小丫头眨着大眼睛,疑惑地问,“为什么今天这花又不变粉红色了呢?”

    她说的朝颜花就是牵牛花,“等到晚上,它不就变红了嘛。”

    小丫头咬着手指,好奇地道:“所以我觉得奇怪呀,前几天早上我洗衣服的时候,见这花是粉红色的呢。平日里早上是蓝紫色,中午是淡紫色,晚上才是粉红色呢。”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洒到花上了?”

    小丫头想想摇摇头,“没有啊!我就将少爷的衣服挂在花架上。”

    贾瑞眼睛一亮,忽然牵着那丫头的少,“跟我来。”才走到门口,见柳湘莲的小厮杏奴气喘吁吁地过来,“三爷,……打听出……那个出当珍珠舍利宝幢的人……。”

    贾瑞接道:“是不是杜国?”

    “是……是……”

    “你家爷在哪里?”

    “……他打听出……杜国的下落……去找人了……”

    “在哪?”

    “和群乞丐躲在卖秧桥的桥洞里。”

    贾瑞让杏奴保护小丫头,与卫若兰、小宋前去找杜国。还未到桥边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河水都泛着红色。贾瑞直觉不妙,加快马速过去,见河边躺着七八具尸体,皆是老弱妇孺、蓬头乞丐。尸堆中间,柳湘莲正抱着受伤的冯紫英,神色凄惶。

    冯紫英背后中了一刀,血将他那紫色的衣衫染成黑色。卫若兰神色冷肃,将冯紫英平放在地上,剪开他的衣衫,那道伤足有一尺多长,从左肩划到腰下,深可见骨,血流不止。

    卫若兰取出银针封往血脉,“伤口必须马上缝合,只是我没有带麻沸散,大哥,你忍忍。”

    冯紫英哼了声,卫若兰拿出酒精替他擦洗伤口,犹如无数根尖针刺进肉里,冯紫英痛得青筋暴出,死死咬着牙关,贾瑞怕他咬着舌头,卷了个布团让他咬着,还未送去,见柳湘莲将自己的手臂送到冯紫英嘴边,冯紫英痛得狠了,一口咬住他的手臂,瞬时就有血流出。

    以前在电视里看到这种镜头,贾瑞总忍不住吐糟,咬什么不好,为啥非要咬手臂呢?现在才明白,因为想要分担那份痛苦。

    他忽然心生愧疚,暗忖道:义结金兰是我提出的,结义之后,他们为我的事儿四处奔波,大哥身受重伤,二哥参加了他最讨厌的武举考试,四弟那双握笛提笔的手,检验起了肮脏的尸体,而我,又为他们做了什么呢?我什么也没有做过。

    卫若兰已经开始替冯紫英缝合伤口了,一条条线像蜈蚣似的爬满他粟色的脊背,这个疤痕是要跟随他一生了。

    卫若兰给冯紫英包扎好伤口,便让小宋先送他回去。卫若兰又替那些受伤的人包扎伤口。贾瑞见其中一位死者不似这些乞丐面黄肌瘦,查问之后得知他确实就是杜国,最后一位知情人,也死了。

    安顿好伤者,贾瑞问柳湘莲事情的经过,柳湘莲道:“我们打听到杜国的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就看见几个黑衣人在杀人,他们功夫十分诡异,忽隐忽现,看样子不像中土的,所使用的刀也十分奇怪,我们敌不过,大哥也是因我而受伤。”

    卫若兰拿纸画了张图,“是不是这种刀?”

    柳湘莲点头,“不错?你见过这种刀?”

    卫若兰摇头,“我是从大哥背上的伤口形状,揣磨出来的。”

    贾瑞对卫若兰道:“四弟,你觉不觉得那刀伤很眼熟?”

    卫若兰颔首,“不错,和那泥胎里和尚的刀伤一模一样,他们应该都是被这种刀所伤。江湖上,什么人使用这种刀?”

    贾瑞眼神冰冷,“这是扶桑的□□。”

    卫若兰与柳湘莲奇惊,“难道这起案子与扶桑人有关?”

    贾瑞半眯着眼,一字眉微蹙,无论有没有关系,他都要给日本人一个好看!泥胎里的和尚被日本武士追杀,杜国又被他们灭口,这些小日本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应天府的衙役来报,“贾先生,海天禅寺走水了。”

    贾瑞心里疑窦众生,惊问,“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你特意来告诉我,难道是那泥胎里的尸体被烧了?”

    衙役道:“是。卫先生检验完尸体后,让和尚通知我们将尸体带回停尸房,我们才到海天禅寺,就见寺庙走水了,等扑灭火时,那具尸体已经烧成灰了。”

    贾瑞蹙眉,“尸体是停在佛院中的,四周没有殿宇,怎么会被烧到?定是有人刻意为之。二哥,你照顾大哥,我和四弟去看看。”

    于是又和小宋前往海天禅寺,半路上遇到了隋唐,“你们也听说海天禅寺走水的事了?”

    隋唐点头,“那伤口是扶桑的□□所致,我已命人沿着这条线索查找,那和尚的来历我也查到了,他来自须弥山无音寺。”

    “多谢隋兄。”查到那个和尚的来历,就能知道他背负着怎样的秘密。

    现在四名死者之间的关系已基本能肯定,陈田与杜国见财起义,杀了泥胎里的和尚,并将抢来的珍珠舍利出当。凶手通过从钱老板那里夺了珍珠舍利宝幢,又通过当票,得知杀死泥胎和尚的是陈田与杜国。

    凶手杀钱老板、陈田皆是以地狱的惩罚方式,钱老板是因嘴不好,挑拨是非;照此说陈田与杜国是抢劫钱财,应该进火山地狱,事实是陈田与陈娘子是受血池地狱的惩罚,而杜国则是被刀确死,这是什么原因呢?

    他们最开始推断凶手是个和尚,今天又在现场发现了□□的伤痕,且泥胎里的和尚身上也有□□伤痕,是两拔人么?用□□的是追杀泥胎和尚的,杀陈田与钱老板的,则是为泥胎和尚复仇的?这倒也说得通。

    那么问题又来了,□□的人追杀泥胎和尚未果,让陈田杜国杀了,按说不是正好帮了他们?那他们为什么又要杀杜国呢?难道泥胎和尚手里的东西落到杜国手上?烧毁泥胎和尚尸体的又是谁?他有什么目的?到现在连死了四个人,可他们连凶手半点线索也没有,这让贾瑞很窝火。

    到海天禅寺时,里面的为已经被戒严了,那具尸体已经完全烧焦了,贾瑞在尸体上闻到灯油的味道,显然是有人故意纵火的。

    ?

    ☆、须弥山佛寺捉凶徒

    ?  卫若兰因要看顾冯紫英,没有跟过来,贾瑞便让小宋将尸体送回去给他再次检验,自己准去须弥山。

    小宋并不同意,他接到凌銮的命令是时刻跟在贾瑞身边。

    贾瑞便问隋唐,“佩玺兄可愿陪我同往?”隋唐身手不错,又有高手陪同,便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隋唐还未回答,便听把清朗低沉的声音道:“何必麻烦别人,我陪你去。”

    贾瑞回头见着是凌銮,禁不住笑起来,“你下朝了?”

    凌銮戒备的眼神从隋唐身上移开,目光落到贾瑞身上便温柔了下来,“回家没见着你,知你在此便过来了。”

    贾瑞道:“我要去须弥山,只怕今晚赶不回来,你明日要上朝,来得及么?”

    “无妨,倒是麻烦隋公子很不好。”

    隋唐冲凌銮挑挑眉,风度翩翩地摇着折扇,“我正好要长长见识呢,凭玉别嫌我麻烦才好。”

    凌銮微眯着眼看贾瑞:凭玉?你什么时候和这厮如此熟了?

    贾瑞摸摸鼻尖,问隋唐,“佩玺兄,你与王爷原本就认识吧?”

    “自然。”隋唐笑意宴宴地看向凌銮,见后者脸色越来越黑,漫不经心道,“堂堂瑞王殿下,我岂会不认识?”

    “如此么?我还当你们是……”若有深意地睨了眼凌銮,见他神色不愉,呵呵一笑,“当你们是故交呢。”

    凌銮冷哼了声,拂袖上马。

    这须弥山离金陵城颇远,他们快马加鞭到时已是暮色四合。无音寺建在半山腰上,通往寺庙的皆是石阶。

    他们步行上去,寺庙面积并不广,十分古旧。也没多少僧人,香火并不旺盛。

    敲了许久门,才有个中年和尚出来。

    贾瑞合掌作揖道:“大师,我们途经此处,无落脚之地,可否借宿一晚?”

    和尚道:“住持带着师兄弟们去化缘了,庙里便只剩我一个看守,客房久未打扫,不方便住宿,且山下便有客店,离此并不远,几位看着不像贫苦人,不妨去哪里住宿。”

    贾瑞道:“只因明日一早想上须弥山观日出,住这里更近些,大师便行个方便,可否?”

    和尚还是不肯。

    隋唐摇着折扇,眼角微挑,似笑非笑地道:“我等不过是借宿一晚,一不白吃你斋饭,二不白宿你僧房,和尚百般推托,倒教我觉得奇怪了。”

    和尚想了想道:“既然几位施主执意如此,便随贫僧进来吧。”直接引他们往客房走去。隋唐用折扇拦住和尚,笑容虔诚有礼,“既然来到宝刹,自然要到佛前敬根香,方不为失礼啊,诸位觉得如何?”

    和尚道:“寺里僧众都云游去了,敬香便不必了。”

    “和尚不在,佛祖尚在,便是没有香火,我们只去磕个头,也算是表达对佛祖的虔诚敬意。”便一拂衣袖,率先向大雄宝殿走去。

    贾瑞想带着隋唐正是对了,这种口舌仗就有人代劳了。

    他们到大雄宝殿,果见佛像染灰,佛前供果鲜花已经腐烂了,也没有撤下去。

    殿里没有跪坐的蒲团,他们直接跪在石板上磕了头,贾瑞抬头的时候,瞥见供桌上一团污渍,顿了下,随即不动声色地起身。随和尚到客房,见院子里,地上落叶成堆,扫把、木桶等打扫用具丢在道路上,客房里果然久无人住,落满了灰尘。

    和尚又道:“几位将就住下吧。”便退了出去。

    待和尚走后,他们对视眼,这庙里太古怪了。

    “寺里的和尚,应该是在做早课的时候被杀的。”贾瑞沉声道。

    “为何是在做早课的时候?”小颜不解地问,他们在院子里的树木上发现了刀剑的痕迹,被杀是不难推断,但如何断定是在做早课时?

    贾瑞望向众人道:“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大雄宝殿内没有跪坐用的蒲团?”

    凌銮接道:“想来那些蒲团沾了血,已经被烧毁了。供桌上下面溅上了血迹,也未清理,方才这个和尚定是假扮的。”不是佛门子弟,不是信徒,所以不会对佛相参拜,也不会发现供桌下的血迹。

    小颜恍然大悟,“你是从扫打的用具,断定是早课?也是,没有人会晚上打扫庭院。”

    凌銮目光深沉,“天将破晓,突然杀人,便说明这场谋杀不是预谋好的,或者是突发意外,让他们不得不匆匆动手。”

    贾瑞又道:“还有一点,佛堂里没有刀剑的痕迹。”每个寺庙都有武僧,这些武僧从小练武,功夫绝不差,便算这寺庙里没有武僧,普通僧人也会反抗,然而大雄宝殿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可那浓浓的血腥味,既便檀香也遮不住,证实大量屠杀是在殿里,这却是为何?

    贾瑞稍加琢磨看向凌銮,见凌銮也正看着自己,两人眼里似写着同样的字,心照不宣。

    隋唐一直斜靠在椅背上,百无聊奈地把玩着折扇,似对他们的谈话并不在意,见两人心有灵犀地样子,微微掀了掀眼皮。

    凌銮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晚我们便在这里住下。”

    隋唐的随从面露难色,“公子,这里不干净,您住着会不会……”

    隋唐勾着眼角望凌銮,“瑞王殿下都能住得惯,我怎会不习惯,不是么。”尾音轻而上挑,饱含着挑逗的意味。

    凌銮对他不加理会,转向贾瑞道:“你功夫差,今晚同我睡。”

    贾瑞笑吟吟地望着两人眉来眼去,真不认识么?呵呵,左瞅瞅,右瞧瞧,“这样好么?”

    凌銮冷冷地瞪他,“有什么不好?”直接拎着贾瑞回房。

    小颜歉意地冲隋唐抱抱拳,“隋公子勿怪,我家将军极为看重贾先生,失礼处还望见谅。”边着意打量着隋唐:这个人望着将军的眼神看似暧昧,实则处处挑衅,难道是看上了贾先生,想横刀夺爱?

    隋唐“啪”地声撒开折扇,舒然长叹道:“无妨,你家王爷的脾气,我怎会不清楚?”

    凌銮将贾瑞拎回房后,栓上门开始动手铺床,将落满灰尘的被单拿过去,打算睡光床板。弄好这些回头,见贾瑞坐在茶桌前,双手支着下巴,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自己。凌銮被他那清澈的眼睛盯得有些不自在,“你看什么?”

    贾瑞眨眨眼,笑吟吟地道:“瑞王殿下貌美如花,我正在赏花啊。”

    许是觉得两人不会长久,所以凌銮对他格外的纵容,以致于这人有些蹬鼻子上脸,不但不怕他,反而时刻想着调|戏他。

    凌銮有点哭笑不得,“你又有什么高论?”

    贾瑞上下打量着凌銮,“我觉得他是腹黑攻,你是冷漠攻,你们俩谁也压不倒谁。不过两攻相遇必有一受,你们俩会是谁上谁下呢?”

    果然是高论啊,凌銮无奈抚额,嗔恼地捏着贾瑞的脸,扯了扯,“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实在拿他没办法,也只有这个人敢肆无忌惮地调侃自己。

    贾瑞拿开他的手,狡黠地眨眨眼,“当我看不出你们的□□么?难道就是因为攻受的问题所以你们没在一起?”

    若不是在寺庙,又是命案现场,凌銮真想就地办了他,让他看看谁攻谁受。将贾瑞抱到自己腿上,掐着他的腰低低地道:“我抱过的男人只有你一个,你不用多心。”

    被点破心事,贾瑞掩饰地摸摸鼻尖,“我哪有多心?”分明就很有过往,却装作不认识,不多心才怪。

    凌銮勾起他的下颔,强迫他直视着自己的眼睛,“我与他连朋友都算不上,不做仇人便是万幸。”

    贾瑞垂下头,“阿銮,我其实……并没有介意你的过去。”说不介意怎么可能呢?看见他的妻妾,看见隋唐暧昧地眼神,他其实也会吃醋的。说好的只是交易,逾越了,会难为情,凌銮也会为难的吧?所以,既便拈酸吃醋,也只能用笑吟吟的姿态。

    凌銮只看见他那对红红地耳尖,那声音糯糯地,带着点委屈,竟异常的令人心软。揉揉他的脑袋,忽然意识到这个冷静缜密的人,也不过才十八九岁,仅比自己的长子凌棣大三岁而已。

    这样想着心里的爱怜愈发的深浓起来,虽然不是黄毛小子的年纪,竟也肯拉下老脸,呢喃地说起情话来,“我喜欢你的介意,同样我也介意着你的过去。不过我们既然在一起了,那些便都放置脑后,想要的男子从来只有你一个,现在是,将来也是。”

    贾瑞侧首望着他,有点疑惑,“真的么?”

    那眼睛亮晶晶、乌溜溜地,凌銮禁不住俯身吻了吻他的眼睑,“嗯。我不是断袖,只是刚巧喜欢上了你。”

    贾瑞便笑起来,带着点纯真的开心,笑得两只梨涡都显出来了,“喜欢我?”

    “嗯。”喜欢这具身体,喜欢这张脸,也喜欢这种品性。

    贾瑞便抱着他的脖子,颇有点撒娇的意味,“既然喜欢我,那可不可以让我反攻?”

    凌銮无语,“我说怎么突然又是撒娇又扮无辜的,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弹了他一个暴栗,“怎么样都好,只是反攻么,你想都不要想!”

    贾瑞嘟着嘴,鼻子嘴巴都皱成一团,十分不爽的样子。

    凌銮见他这么孩子气的动作,禁不住乐了,揉了揉他的脑袋,“别妄想了,今晚可不太平,早点休息。”

    当晚,凌銮与贾瑞睡中间,小颜睡左边,隋唐住右边,再右是隋唐的两个护卫。

    夜半时分,窗纸被悄悄捅破,一股轻烟顺着竹管飘了进来。过了约模半刻钟,门被拨开,一个黑衣人直奔到床前,举起刀便砍下去,却只砍到一团棉花。未及回头便觉背后一阵凌厉的杀气袭来,身子一旋堪堪避过,便见凌銮手腕一转,横刀削来,气势凛凛。黑衣人知道遇上劲敌,往后疾退。这正中的凌銮的下怀,便是要将他逼到墙壁上去。

    然而,却未料那黑衣人虎臂一振,背后紧绷,狠狠地往墙上撞去,竟一下将半堵墙都撞塌了,合身退到院中。

    与此同时,隋唐小颜等人也出来,将黑衣人围在正中。

    那黑衣人见着了道,也不惊慌,猛然撕下束身的黑衣,露出贴身的僧衣来,接着他一个纵身,跃起树上,拿出藏于树枝上的禅杖。接着一跃而下,禅杖携着雷霆万钧之势向凌銮砸来。

    ?

    ☆、逼凶犯隋唐铁手腕

    ?  既使贾瑞站在战圈之外,也能感觉到凌厉的杀气,禁不住为凌銮捏了把汗。见他身子一滑,向来稳重的人竟快如鬼魅,不退反进,瞬间逼到和尚面前,长剑稳、准、狠地向和尚咽喉刺去。

    那和尚反应也极快,禅杖一荡,身子就势便是一翻,避开凌銮那剑,凌銮完全不给他反击的机会,手腕翻转,变刺为削,再攻和尚眼睛。

    贾瑞见他一直压着和尚打,稍稍松了口气,此夜月光不甚明朗,却可清晰地看出和尚光溜溜地脑袋,他身高绝不止一米八,体格魁梧健壮,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杀意。

    终于现身了,杀陈田、钱老板的凶手。

    这时隋唐的随从已经提溜着个和尚过来,正是引他们进寺庙的那个。隋唐向贾瑞递了个眼色,“你不是有话要问?”

    贾瑞的视线暂且从凌銮那里移开,打量那和尚一阵道:“你们是扶桑人?”

    和尚扭着头什么也不肯说,贾瑞接着道:“从佛前供桌下的血迹已干,庙里的和尚是在十日前被你们杀死的,你们原本以香客的身份混入寺庙,打算盗取珍珠舍利宝幢,却因为暴露了身份,不得不在他们做早课时,用迷香迷晕他们,将庙里和尚全部灭口,是不是?”

    被道破案情,扶桑和尚满是惊讶,接着又死死咬住牙,还是什么也不肯说。

    其实这一切只是贾瑞的推测,见和尚如此表情,倒是确定下来。

    “只是你们万万没想到,还有一只漏网之鱼,他不仅跑了,还带走了珍珠舍利宝幢,于是你们便派人去追杀他。却不曾想到陈田与杜国坐收渔翁之利,将珍珠舍利宝幢出当给钱老板,于是才有了这一系列的惨案,是不是?”

    那和尚眼里闪过一丝冷嘲。

    贾瑞接着逼问,“你们的目的,不是珍珠舍利宝幢对吧?那是什么呢?”

    和尚冷笑,“贾先生,你这么聪明,不会自己查吗?不过恐怕你没那个时间了!”

    贾瑞知道他不会这么容易招供,正琢磨着怎么叫他开口呢,见隋唐摇着折扇,笑模笑样地走过来,蹲在和尚面前,“我听说你们将陈田与他娘子放在石池里,活生生砸碎了,是也不是?”

    他笑容甚是温和,因此和尚对他全无畏惧,然而贾瑞却是明白他微笑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狠厉毒辣,于是悄然退后步。

    隋唐的折扇顺着和尚的手臂滑到指尖,眼角微挑,笑眯眯地道:“骨头被一寸寸碾碎的感觉是什么滋味呢?你也来尝尝,怎么样?”

    贾瑞见着他眼底闪过的邪侫之色,心里打了个突,忽然想到被他逼得切指的玉店老板,心想将来得罪谁也别得罪这个人。

    隋唐的两个侍从,一个制住和尚,一个按着他的手放在石头上。隋唐左腕微摇,潇洒的一撒折扇,端得风度翩翩。右手随手拿起个石头,掂了掂,觉得甚是趁手,于是满意的笑了笑,举起石头,像砸核桃似的对着和尚小拇指砸去。只听“啪”的一声,伴着惨呼声,待他拿开石头的时候,和尚的小拇指已被拍成肉酱!

    贾瑞看着隋唐嘴角那抹温文得体的笑容,只觉脊背发寒。

    他知道隋唐这样做的目的,是要震慑及扰乱与凌銮交手的和尚,虽然这两个和尚恶贯满盈,让他们受这点罪,完全没什么错,可他还是有些不舒服。

    再看隋唐,拍碎人家一只手指,像碾死个蚂蚁般,嘴角的笑容甚至带着几分愉悦,又无比优雅矜贵地拍碎第二根,然后第三根、第四根,像是玩上了瘾。

    一连十数声的惨呼,终于干扰到那个和尚,他出手越来越快,快则生乱,凌銮也渐渐摸清了对方的意图,反而不急着进攻,只是缠住他。

    被拷问的和尚终于支撑不住了,想要招供,就在此时,与凌銮缠斗的和尚猛然一禅杖挥向凌銮,趁他闪躲之际,倏忽跳出战圈。一旁观战的小宋正等着这个时机,挺剑便向他命门刺去,和尚若回身自救,凌銮便可趁机拿下他。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和尚竟全没有自保,反而将禅杖向贾瑞狠狠地掷去。

    其实以贾瑞现在的身手,完全可以躲开这一禅杖,只是隋唐离他最近,下意识的就出手相护,而凌銮关心则乱,也过来相救,这样下来反倒误了事儿,禅杖虽然挡了下来,和尚已寻得机会,一头便向受刑的和尚撞去。

    那和尚与他心有灵犀,见他撞来也仰头迎去,只听“嘭”地一声,两只光头瞬间爆裂开来,红白之物混作一团。

    在场的人皆静默了,两个嫌犯又死了,线索再次断裂。

    贾瑞还想要寺庙里检察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凌銮警戒地道:“不对!”

    此言一出,贾瑞也立时意识到不对劲,“我们一行七人,他们只派了一个人来刺杀我们,是不是太托大了?还是说他们已经撤离了,这里只有两个人?”

    他们发现寺庙里有凶杀案时,神情很镇定,这两个和尚应该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既然不知道事情已经暴露了,照理说应该相安无事地等他们离开,这样一刺杀,岂不是更露出了马脚?突然想到那句“贾先生,你这么聪明,不会自己查吗?不过恐怕你没那个时间了!”,他们并没有自我介绍过,和尚为什么会知道他姓贾?难道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要杀他?

    “那和尚说没时间,什么没时间?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凌銮打断他的胡乱猜测,“此事暂且放下,我们此来须弥山是为了查泥胎和尚。”说着看向隋唐,隋唐会意道,“那和尚法号释空。”

    他们便到藏经阁去查找和尚的玉碟,玉碟上记载释空和尚四岁时随师父云清和尚来到无音寺,从此便没有离开过、云清和尚是现任无音寺住持。

    贾瑞忽然指着玉碟上两个字道:“你们看。”

    凌銮看去,那里记载着云清和尚的弟子,那两个字正是释玄。

    贾瑞道:“释玄与释空原来是师兄弟,七日前他突然离开海天禅寺云游,难道与此事有关?他此刻又在哪里?”

    隋唐倒没在意两人的谈话,疑惑地呐呐自语,“云清这法号为何如此熟悉?好似在哪里听过。”

    这时,藏经阁里忽然传来响动,几人对望了眼,小颜身子一闪,鬼魅般逼到响动处,片刻提溜着个人进来。那人浑身被血染红,已经奄奄一息了。

    贾瑞见他头上虽然长了青青的发茬,但掩不住戒疤,便问:“你是无音寺的和尚?”

    那人艰难地摇摇头,贾瑞又问:“你是释玄?”和尚点点头,颤抖着将拳头伸向贾瑞

    贾瑞握着他的手,听那人带血的唇吐出两个“刺青”,还未听明白,和尚头一偏,没了气息。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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