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飞刀]穿越成蓝蝎子 作者:雏微

    第10节

    蓝苗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立即决定先退出去。

    退到石门前,他反手去摸门闩,没摸到,又用油灯去照机关,发现门边也没有机关。这扇门从里面看,光滑得像一面镜子。

    蓝苗的鼻尖上微微沁出了汗。

    一个房间安着一扇只能进不能出的门,这房间一定不是供人住的。

    一条路安着一扇只能进不能出的门,这条路也一定不是给人走的。

    ☆、38天上掉下个游龙生

    蓝苗持着油灯,豆大的光芒在黑暗中跳跃着。

    弯道后似乎有人嘘气,有无数小铁片在地上刮出了“沙沙”声。这些声音慢慢蠕动着接近,听在耳中越来越清晰。

    一颗笆斗大的蛇头从黑黢黢的弯道中探了出来,一对琉璃般黑眼珠映出幽幽的光芒,一动不动地看着蓝苗。

    蓝苗也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这条少说有五六丈的蟒蛇就是那“五毒公子”。

    僵持了约一盏茶时分,一条又长又粗的紫黑信子从巨蟒嘴里吐出来,在空气中“索索”几下,又收了回去。随后它缓缓地向前蠕动了一尺,整个蛇头完全探出了弯道。黑黄色的菱形花纹包裹了整只头,从颈部延伸下去。它属于世界上最大的蛇种……网纹蟒蛇。然而就算是网纹蟒,它也是大得出奇。

    蓝苗缓缓抬起手,在墙上一拍,将油灯嵌进了墙里。

    他整个人也弓下身去。

    巨蟒眼珠不错地盯着他,又蠕前了一尺。

    蟒蛇在攻击猎物前,通常游动并不快速,而是慢慢接近。直到猎物进入有效攻击范围后,突然暴起伤人。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它就能咬住猎物,立即翻滚两三圈。蛇身就紧紧缠在对方身上,使人无法挣脱了。

    巨蟒悄无声息地继续蠕近,蛇颈却如一张弯弓,缩得越来越紧。蓝苗一刻不敢放松。它下颔微微一抖,蛇身忽然弹直,霎时就扑到了他面前。那张血盆大口也凌空张开,足有半人高,登时将甬道堵塞了一半。

    它弹开那瞬间,蓝苗凌空跃起,一个跟斗翻到了它的脖颈后。他手中蝎尾也同时飞出,蜇在它的头盖骨上。但蟒蛇都全身覆满鳞片,这条巨蟒的鳞片尤其坚硬。“叮”的一声,蝎尾反而被弹到空中。

    巨蟒的利齿刮在石门上,声音尖利得令人牙酸。油灯被这阵狂风一刮,也猛然熄灭。

    蓝苗落在水桶粗的蛇身上,就感觉蛇身中段忽然卷出一个环,从头上套下来,蛇尾也随之卷了两三个圈,要将他缠住。蓝苗将身子望空一纵,落在甬道右壁上,向洞内狂奔而去。

    身后“簌啦啦”之声席卷而来,巨蟒在光滑的洞壁上游动着,紧追着他,全然不肯放过。当然,这条巨蟒态度积极,动作敏捷,就代表它饿了。

    这时蓝苗已经蹿过了三个岔路口,还是甩不脱巨蟒。尽管这里的甬道像地下蜘蛛网一般横七竖八,还漆黑一片。但蟒蛇靠它的信子和生物温度感应装置,绝不会追丢了猎物。相反,它还越来越近了。

    他在一个急转弯的岔路口突然翻身,倒挂在洞顶上。听爬行声越来越近,蛇头一探出弯道时,蓝森森的蝎尾又再度飞出。

    蟒蛇是没有眼睑的,它不会、也不能闭眼。蝎尾倒勾准确地刺进了它的右眼,霎时巨蟒疯狂一卷,蓝苗只觉蝎尾脱手飞出。他瞬间飞遁而走,刚转身绕进另一条岔道,被漫天碎石灰粉糊了满脸。巨蟒痛苦得发了狂,“嘶嘶”尖叫,长尾卷起,从这条甬道滚到那条甬道。每抽一下,蓝苗靠背的石壁就震动一次,令人担心整个甬道会不会倒塌。

    他躲在隐蔽处,心想这畜生还撑挺久的。那巨蟒却开始到处游走,似乎在寻找什么。蛇头忽然绕出弯道,离蓝苗还有三丈,它就露出了白森森弯刀般的利齿,猛扑过来。

    蓝苗从它头顶翻过,它旋身紧随,一头撞在拱顶上。登时地裂天崩,拱顶开了个大洞,砖头石块下雨般落下。同时,头上响了声惊叱,一个黑影接着摔下。

    这片蜘蛛网般的甬道是用来养蛇的,地面颇为干净,肯定有人经常打扫。蓝苗夺命狂奔时,发现左右石壁上有规律地分布着方孔,方便饲养人观察蟒蛇。所以甬道两边或者顶上有别的石室,他一点也不惊讶。

    蓝苗不及思索便伸臂接住此人,就地一滚,向别条岔道狂奔。拱顶破裂后,立即在甬道里洒进一片淡黄灯光。他借光往这人脸上一看,这人也正在看他,表情像被雷劈了一样。

    这人正是游龙生。

    新气味刺激了狂暴的巨蟒,它飞一般游向两人。蓝苗一边跑,一边道:“你难道不能下来?”

    游龙生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他怒道:“你不会放我下来?”

    蓝苗右手搂腰,左手搂腿,凭空抱了个大活人,速度自然慢了不少。听了这话,把他往对面一丢。巨蟒张口扑来,吓得少年一个滚跌跳出丈外,跟着蓝苗向前狂奔。他听见巨蟒撞在石壁上的声音,沁出了一身冷汗,怒叱道:“我知道你想弄死我!”

    蓝苗讥嘲道:“你知道还跟着我跑?”

    巨蟒紧追在后,游龙生想换条路也不行。两人一左一右向前飞驰,他轻功不如蓝苗,几个起落,就被抛在了后面。

    蓝苗想起了那个“我不必跑过熊,只需要跑过你”的笑话,但此时此刻,却不怎么好笑。

    他回头去看,巨蟒吐出的信子已擦到少年衣摆。游龙生拔出了夺情剑,突然回身蹲步,扬剑往上一削。他出剑的手法与角度都十分准确,如果内力够高深,确实可以将它较柔软的颈下皮肤割开。

    但游龙生毕竟年轻,这巨蟒已可算刀枪不入。一剑上去,虽夺情剑削铁如泥,只顺着它下颚削下一条蛇皮来。这更激怒了巨蟒,它本已冲过游龙生,猛然将头转了回来,向他张开了血口,上下两排弯刀般的利齿闪出了寒光。

    游龙生凭着血性削了它一剑,但从未对峙过如此巨大的怪物。他跌了一步,僵在原地。脑袋居然空白一片,全身动弹不得。

    一只手忽然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提了起来。

    游龙生身子一抖,心想,蓝苗是要扔他去喂蛇了。

    蟒蛇吞食了大型猎物后,身躯会鼓出一个大包,接着就会变得奇懒无比。至少一个月都不会再进食,也意味着它不会、也不能再攻击任何活物。蓝苗若将他扔出去,就能躲在一边,等收割胜利果实。

    这些不过如电闪而过,游龙生一阵天旋地转,真的被丢了出去。他在石壁上摔得眼冒金星,抬起头来,却看见巨蟒咬在了蓝苗腰上!随着蟒身立即团团卷起,将蓝苗缠在一圈一圈的蛇身中,转眼其中的人就看不见了。

    游龙生目瞪口呆,忽然长吼一声,提起夺情剑,掠了上去。

    蛇身中忽然喝道:“滚开!”

    蓝苗将真力充进全身外袍中,涨成了一个圆球。巨蟒紧紧缠在圆球之外,嘴还咬在他的腰上,但也被撑了开来。虽然衣服球支撑住了巨蟒的缠绕,但压力委实太大,他只觉自己的肋骨在吱吱作响。

    他深吸一口长气,突然低喝一声。外袍顿时涨大半尺,他眨眼从中飞蹿而出,凌空翻身,落在两丈之外。这招金蝉脱壳甚是管用,巨蟒只缩身缠住了那件外衣。

    游龙生怔住了,道:“你的腰……”

    他不说话了,蓝苗的中衣下摆被撕破了,露出淡金色。

    蓝苗穿了金丝甲。

    巨蟒扑了个空,愤怒地转回头来,又张开了大嘴。

    蓝苗劈手夺过夺情剑,剑尖上指,手伸进了巨蟒的血盆大口。它一口咬在长剑上,剑尖瞬间入肉,撑住了上下两颚。它瞪圆了幽黑的眼珠子,尽管继续向他们追来,却无法将嘴闭上。

    蓝苗一面跑,一面见游龙生又拔出一柄剑来。这还是因为他每次遇见蓝苗,都被弹飞武器,于是采用硬性解决问题的方法,准备两把。

    他道:“这把剑叫什么?”

    游龙生也在跑,道:“纯钧。”

    蓝苗问道:“那一定也很锋利了?”

    游龙生怒道:“废话!”

    蓝苗忽然停步,将纯钧剑也劈手夺过,一个翻身落在蛇头上。它的右眼已瞎,只剩下左眼。他反手一插,将纯钧刺入巨蟒左眼中,深贯入脑。这一系列动作电光石火,巨蟒不再追他们,而在甬道中疯狂翻滚起来。

    蓝苗和游龙生又往前跑了几丈路,才回头去看。蓝苗道:“你还有剑没?”

    游龙生忍不住道:“谁身上带三把剑?”

    蓝苗叹了口气。

    游龙生忽然瞪向他,道:“我的鱼肠剑呢?我的鱼肠剑呢?”

    蓝苗“啊”了一声,在袖子里一摸,抽出了这把许久不用的短剑。他纵身过去,瞅见巨蟒翻滚时露出了肚皮,立即手腕一甩。鱼肠剑像飞箭般,“哧”地插进了巨蟒七寸之处,一股鲜血立即喷射了出来。

    它身上插了三把剑后,已经无力挣扎。每翻滚一次,剑就插入更深。一炷香时分后,终于瘫在地上,不再颤动了。

    两人才缓缓走过去收拾残局,游龙生将两把剑收回来,蓝苗也拿回了蝎尾和鱼肠。石门自然出不去,但游龙生方才掉下来那个裂口,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出口。

    他们走到淡黄的灯光之下,向上望去,似乎还没人发现这里发生的事情。

    蓝苗忍不住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谁的地盘?”

    游龙生瞧了他一眼,还没说话,忽然甬道中“沙沙”声蠕动,又一颗巨大的蛇头从弯道绕了出来。

    两人目瞪口呆,话也不说了,立即从裂口蹿了出去。

    所出来的地方,是一间石屋,桌上放着盏油灯。一个黑衣人正在裂口边四处查看,见他们上来,张嘴要叫。游龙生暴起挥剑,一剑砍死了这人,将他踢下裂口去。

    石屋外传来脚步声,蓝苗还要问,游龙生道:“这里是五毒公子的蛇窟,据说他来自苗疆,已经投靠了上官金虹。你还不走?”

    这时石屋木门被轰然踢开,一群黑衣人冲进来。蓝苗回头看,游龙生居然不见了。地上落下一根小木棍,上面刻着一圈圈的螺旋纹。他的记忆忽然被牵动,伸手将它捞在怀里。

    刀风劈面而来。

    蓝苗展动轻功,眨眼就蹿出了木门,顺着甬道向上跑。他已经看出,之前从神像下到暗道,那七八个守卫来的两条岔路,一定有一条从低到高绕到蛇窟上方,就是这条甬道。

    这些守卫不过占着人多,并无高手。没人挡得住他,统统被甩在后面。不过一盏茶时分,蓝苗已奔到神像下那条暗道,忽然肩上一疼。他回头看,两个黑衣人手中各拿着一管吹箭。这箭没射中他,只擦破了一道油皮。但他纵出神像背上大洞,已觉得脑中隐隐发晕。

    蓝苗心想,不妙,箭上有毒!

    ☆、39郭先生救我

    蓝苗及时点了肩上穴道,遏制气血流动,免得毒素流遍全身。心中怨怪自己,若准备了接应人,何至于此。当初他只想来瞧瞧,谁知秘密就像吊在驴子前的胡萝卜,硬是将他引诱进去了。

    “嗖嗖”两声,身后又射来两支吹箭,被他躲过。

    他冲出三清殿,就从后墙掠了出去。

    先出观,跑个迂回的大圈子,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身。蓝苗本是这样想。此处偏僻,离城还有数里。光靠双腿想跑回去,恐怕是没这个可能。三清殿是老君观第三进院落的主殿,这观只有三进院落。按道理,他只要翻出这进院落的后墙,就已到了观外。但蓝苗落地以后,发现了异常。

    老君观里还藏着一个院落。

    这个院子十分隐蔽,走遍观内,也无门可入。从观外瞧,又会看作是第三进院落。

    这个院落里竟然有马棚,棚里还有马。

    这些人盘踞在如此偏僻处,必然要准备马传递消息。将马藏在这“第四进”院落里,当然再好不过。

    拽出一匹最为高大健壮的坐骑,蓝苗飞身上马。已有三四个黑衣人翻进了院中,都拿着吹箭。他怕坐骑被吹箭射中,来不及将其余的马匹蜇死,就吆喝一声。纵马破门,狂奔出了老君观。

    伏在马颈上,蓝苗已觉得昏昏沉沉。但马蹄声如轰雷,至少有七八骑疾追在后。他们不断厉喝鞭马,愈来愈近,不将他逮到绝不肯放手。他拔出鱼肠剑,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被痛醒了。

    他回头看去,最前面一骑离他不过三丈。骑手伏在马脖子旁,一手拽缰绳,一手端着吹箭,瞄准了他。蓝苗立即挥剑,在马臀上连刺好几下。下身坐骑痛嘶一声,放蹄狂奔,又和追兵拉开了距离。

    目标在射程边缘来来回回,那骑手瞄准了半天,好容易逮到机会,对方却又越出了射程。他狠狠在马臀上抽了一鞭,骂道:“这娘们儿太过狡猾!”

    身后另一骑问道:“马上要进城了,怕是追不上她……”

    骑手怒道:“追进城去!”

    另一骑道:“恐怕有人在城里接应她。”

    “啪”,骑手反手给了这人一鞭,鞭梢溅出几滴血。

    “出了这种大事,死了一条圣蟒。不抓住她,你和上头交代?”

    其余几骑都噤了声。

    带头的骑手又冷笑道:“不可能有人在城里接应她!如果有人,也是在老君观外头望风,怎么会在城里?她孤身潜入,又孤身逃跑,必然是一人行动!再说,她已经中了我的吹箭,平时圣蛇中了箭毒也要瘫倒,她能撑到几时?大家跟我来,我以人头担保,半个时辰内,一定擒到这娘们!”

    七八骑追着一骑,风驰电掣般进了城。

    蓝苗庆幸自己的方向感还不错,城中大街小巷,前后左右转了好一会,居然没迷路。他飞驰进了一条小巷,奔了十几丈,一抬头,立即看见了福来客栈的招牌。

    天上无月有星,整座客栈周围一片寂静,马蹄声惊起了一片狗吠。

    天字一号房的窗户在二楼,正靠着街边。

    蓝苗从马上飞掠而起,一头撞进了那扇窗户,哀呼道:“郭先生救我。”

    这时正是夜半,房中人自然早就睡下。但蓝苗一推开窗,就见郭嵩阳站在床前。他还穿着寝衣,但已提了铁剑。目光冷电一般扫在窗口。

    不等他开口,蓝苗已像燕子般投入了他的床帏中。

    七八个黑衣人跳进房来,想去抓蓝苗,蓝苗却躲在郭嵩阳身后,连片衣袂角儿也不露出来。要对付他,没法不越过郭嵩阳。

    几人互相瞧了一眼。郭嵩阳已冷冷道:“我不喜欢有人死在我屋里,知趣的,自己滚出去。”

    头领受了这挑衅,又不甘回去面对上头的雷霆之怒。怒喝道:“先砍死这小子,再抓她!”

    听“哧”的一响,有重物倒在地上。

    有人厉喝道:“你!”

    然后又是几声兵刃交击,有人惊怒道:“你好狠!”

    似乎有人要逃,但几人低声惨呼,随后屋中便再无动静。

    这几人怎会是郭嵩阳对手?但既然他们要找死,他也就不客气。十招内将这七人杀个罄尽,再回身来看蓝苗。蓝苗缩在他的被子里,牢实裹住了上半身,只露出一双雪白的长腿。见他过来,便挪动肩膀,转首来瞧他。这美人颊贴枕畔,一双星眸半开半闭,正合得上柳眉桃腮、眼饧骨软八字。

    风景过于动人。郭嵩阳眼神微闪,皱眉道:“你中了毒?”

    蓝苗努力睁眼,道:“麻……麻醉剂而已,我要睡一觉……”

    他喘了口气,道:“我……我左边衣袋里有个绿色的小瓷瓶,你帮我摸出来……喂我吃一颗。”

    郭嵩阳正待去拿,蓝苗又伸臂抱住了前胸,道:“不……不准你摸这里。”

    郭嵩阳:“……”

    那小瓷瓶里是照着《毒经》做出来的百灵丹,一般的毒药均可解。对付古怪稀奇的剧毒,也可暂缓发作。郭嵩阳依言倒了一丸,喂他吃下。这药对麻醉剂没有作用,蓝苗吃药只为防止蛇窟中有毒,求个万无一失。他舒了口气,眼皮再也抬不起来,道:“我……我要睡了,借你床一用。”

    话音一落,便没声息了。

    蓝苗这一觉直睡了两天,或者说昏迷了两天。第三天傍晚,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房中无人,枕边摆着一套衣衫。

    他想了半天自己在哪里,才想起这是郭嵩阳的房间。自己半夜闯门,雀占鸠巢,反将人家赶走了。

    将衣衫穿好,他下床来叠被子。刚抖开被褥,就看见上面一大块干涸的血迹。当时自己被大队人马追赶,为求清醒,给手臂来了一刀。鲜血必定全染在了被面上。

    这时门外有脚步声,有人推开门来。浑厚低沉的声音响起,道:“你总算醒了。”

    蓝苗连忙回身,向郭嵩阳一笑,微有歉意地道:“我将店家的被子弄脏了。”

    郭嵩阳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淡淡道:“不要紧,这是我的被子。”

    武侠世界中,常常有一些贵公子。他们车马赶路,奴婢相随,住客栈自己带被褥、桌椅、碗碟……嫌客店的所有东西都不干净。一个个傲娇得很。

    郭嵩阳不是贵公子,是个剑客。但举世闻名的剑客,也总有点儿臭毛病。他每驻客栈,都让小二将被褥换成全新。这份银子他出,走时被褥就送给客店了。小二都欢迎得很。

    蓝苗脸颊不禁微微晕红,笑道:“那就更不好意思了。”

    这时门外有小二经过,郭嵩阳开门对他说了些话,然后又关了门。他回过头对蓝苗道:“你惹上了何人?怎被逼成这样?”

    蓝苗便将当晚的事情说了一遍。隐去了怜花宝鉴的事,只说对方说阿飞在老君观,他就去看了一看。不料好奇心作祟,越陷越深。最后杀了巨蟒被追击至此。

    郭嵩阳皱眉道:“这样说来,那是金钱帮的一处据点。”

    蓝苗点头道:“不错,反正债多了不愁,我得罪他们也不止一次了。”

    说罢,才想起郭嵩阳早和金钱帮干上了,也是虱子多了不痒,不由向他嫣然一笑。

    郭嵩阳凝视着他,眼中居然也有笑意。

    蓝苗见对方眼神柔和,反而觉得气氛古怪。房外有人敲门,郭嵩阳道:“进来。”

    小二端着脸盆毛巾,青盐胰子进来了。郭嵩阳道:“你爱吃什么?”

    蓝苗没料到他问自己,怔了一下,便道:“爱吃肉。”

    说完以后自己忍不住先笑了,又道:“我没什么忌口的,家常菜就行。”

    郭嵩阳便对小二道:“你们这里的招牌菜,荤的素的拣四五个端上来,再来壶酒。听说你们的八宝野鸭不错?”

    小二瞧了瞧蓝苗,又看着他,笑道:“客倌好眼力,每天都有官府里的大人坐轿子来吃这道菜呢。”

    郭嵩阳一点头,他便麻利儿出去了。

    蓝苗拿起毛巾来,笑道:“我要梳洗了。”

    郭嵩阳却好似没听懂这句话,并不打算出去,仍然坐在桌边。蓝苗也不好意思催他。毕竟自己前两天才被人家救了,睡了他的床,穿了他的衣服,还预备吃他的饭。人家不出屋子,你能赶他去么。

    如果是个真正的姑娘,多半红了脸不说话。但蓝苗是个假姑娘,男女大防纯是意思给别人看,想摸就摸想捏就捏,许多细节全不注意。对方不出去就不出去吧,他不出去,难道我还不做事儿了?

    他自然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蓝苗洗毕脸,抬起头来,就见郭嵩阳在看他。

    他便回了对方一笑。郭嵩阳的目光流连在他的脸上,似乎包含了许多别样的情绪。

    蓝苗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看他,不禁将眼皮垂了下去,离开了桌子。

    睡了两天,大辫子还乱七八糟,没法见人,总得打理一下。

    他背对着郭嵩阳,坐到了镜前,将一把长发打散了。

    这头长发又厚又黑,攥在手里盈了满把。在梳齿间滑过时,如鸦羽般漆亮。那光泽从发顶一直流到发梢。蓝蝎子习惯织大辫子,辫子织得又蓬又媚。但寻常女子要梳这发型,是必定要往里掺假发的,有些还得掺一倍。蓝苗忆起原来伊哭抱他时,尤其喜欢攥他的头发,似乎觉得抓住了这把头发,就抓住了他整个人,就能全然将他控制在怀里,一夜亲个没完。

    他含了点笑意,准备将长发编起来。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人。

    蓝苗顿了顿,又仔细看了下镜子。

    郭嵩阳站在他身后,正盯着镜子里的他。

    蓝苗停下了动作,见对方从脑后伸过手来,五指插入自己的头发。将梳子轻轻拨开,然后一路滑了下来,攥住了发尾。

    郭嵩阳看着镜子,目光似乎粘在了他的目光上,道:“你的头发真美。”

    !!!

    蓝苗僵住了。

    救命!郭嵩阳忽然被雷劈了吗?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40欲拒还迎

    蓝苗盯着镜子,只觉半晌动弹不得。

    郭嵩阳有力的手指还插在他头发里,怎么看都是某种事情发生的前兆。

    他轻轻抿了抿嘴唇,略微低眸回身,仰起头来,微笑道:“郭先生真是会……”

    他的手也随之抬起,去推对方的小腹。还未碰到衣襟,手腕就被抓住了。木梳“当啷”一声,从五指中落了下去。

    郭嵩阳倾下身来,长舒双臂,就着蓝苗半回身的姿势将他搂进怀里。

    蓝苗始料未及,好似忽然被推销了一件不能退货的贵重物品。他伏在对方肩头,一眼就看见了肩后的铁剑。

    他喃喃道:“郭嵩阳……”

    郭嵩阳并不放开他,而是反手解开了背上挂带,将铁剑往桌上一抛。他这把嵩阳铁剑奇重无比,沉重的铁木相击声,惊得蓝苗心中一颤。

    剑分文剑和武剑。文剑通常镶金嵌玉,供文士学者佩戴,或挂在书房之中用作装饰。因此力求轻便,不过一二斤。武剑则是实战中使用,杀人夺命,也只有三四斤。因兵器越重,杀伤力越大,对人的膂力与臂力也要求越高。这把嵩阳铁剑少说也有十四五斤,才能仗它迎击六十三斤的金刚铁拐。

    蓝苗知道郭嵩阳高大雄健,肩膀尤其宽厚,以致能使十四斤铁剑。但却从未感觉过对方像这一刻这么有存在感。郭嵩阳一袭黑衣,将窗外射进来的日光全挡住了,屋中似乎一片昏黑,不能辩物。

    蓝苗的心也在狂跳,一时竟无法将它勒停下来。

    郭嵩阳的手臂已从背后绕过来,抱住了他的腰。蓝苗这套衣衫并不厚,甚至能说相当薄。他臂上肌肉又那样结实,紧贴着蓝苗的腰,中间两层衣物好似不存在一般。蓝苗颊上已晕红一片,想说点话,脑子却像被糊住了般,只抓住了他的手臂。

    郭嵩阳俯下头来,在他发鬓与耳廓交界处贴上了唇。他的唇滚烫,缓缓地擦进蓝苗耳廓后。蓝苗觉得自己整个耳朵都被烫红了。

    他的五指虽然握在对方手臂上,却虚软无力,平素的力气不知去了哪里。他心想,不妙,我得把这家伙推开,先扯开他的手,然后让他滚。但全身居然动不了一根小手指头,依然伏在那里。

    他的温顺给了郭嵩阳极大的暗示。剑客忽将左臂伸进腿弯,一把将蓝苗抄了起来。很显然,他抱起个人也不费吹灰之力。

    蓝苗转了个圈,惊呼一声,不由得搂住了他的脖子。郭嵩阳抱着这妩媚的美人,心中忍不住生出一种错觉,似乎自己想带他去哪,就能带去哪。想如何蹂躏他,就能如何蹂躏他。这个人必然会反抗,但这反抗是蟒蛇一般缠绕的反抗,会用丰满的红唇吸他的血,用纤细的手臂和雪白的长腿紧紧地绞杀了自己。

    他的胸膛起伏着,眼神也越来越烫,呼吸开始絮乱,盯着怀中的人不放。

    蓝苗睇着他,被郭嵩阳的神情所感染,呻吟道:“和我睡觉的男人都要死……你不怕么。”

    郭嵩阳凝注着怀中人的眼眸。他的眼神与蓝苗的眼神对在一起,如汤沃雪。抱着对方的双臂也钢浇铁铸,稳如泰山,使蓝苗不禁一阵阵地晕眩。显然,对方没怎么地,倒是自己慌得要死。

    蓝苗在背后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他正要提起全部的决心来拒绝郭嵩阳,门忽然响了。

    小二的声音传来,道:“客倌,菜准备好了。”

    郭嵩阳眼神一闪,他还没说话,蓝苗就抢着道:“端进来。”

    他声音中还带着喘息,随后一扭腰,从对方的怀里跳了下来。

    他跑到圆桌对面,郭嵩阳还留在原地。待小二一样样上完了菜,出了门,对方才走了过来。

    蓝苗垂着头,将长发匆匆打了个辫子。

    郭嵩阳的胸膛仍在起伏,瞧着他。

    蓝苗已稍微恢复了冷静,他抬头赧颜笑道:“郭先生不饿么?”

    郭嵩阳盯着他,忽然道:“为什么?”

    蓝苗将目光挪开,似乎很难为情,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您要是发现我的胸是充气的,还不一剑砍死我?

    半晌,郭嵩阳从袖子里拣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淡淡道:“我以为你对我有意。”

    蓝苗定睛看去,居然是自己的手帕。

    自从接收了蓝蝎子的一堆毒虫,他养成了随时化妆卸妆的习惯。一旦有危险,就要将妆化上。但脸上有东西毕竟难受,所以他又准备了块手帕,危机解除,立即卸妆。那手帕上全是他的口脂印黛眉痕。

    那天披着郭嵩阳的外袍,他也顺手将东西放在袋里,走时才拿出来。这块不重要的手帕就被遗漏在对方袍子里,他也全然不在意,又买了一块。这事本没什么,但被郭嵩阳拿出来,却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青楼中的女子将精致的绣花手帕上印上自己的唇印和眉痕,再送给心仪的男子,原是示爱的一种极普遍的手段。有人作诗曰:“黛眉印在微微绿,檀口消来薄薄红。”就是描摹那帕上的美人印记。

    这块帕子上更是印满了蓝苗的唇印眉痕。人家示爱,印一对也就罢了。这帕子上印了一堆,快放不下了。令人观之,只觉嘴都要从帕子里扑出来。

    郭嵩阳老早就觉得蓝苗在勾引他,而且还是热烈地勾引。

    蓝苗的舌头好似在嘴里打了个结。

    他慢慢地抬手,将那块帕子扒拉过来,塞进袖子里。

    过了会儿,蓝苗才抬眼,对郭嵩阳一笑,道:“我对郭先生确实心仪已久……”

    他知道,郭嵩阳这么快就上钩,也是觉得反正蓝蝎子睡了七十九个男人,再睡一个也没甚大不了的。那句“你若有事,可以来找我”背后信息量过大,无疑也充满了暗示。

    两人碰巧见面一次,还有可能。碰巧见面两次,可能性就太小了。又加上这块手帕。郭嵩阳是认定蓝苗在主动地、富有技巧地勾引他。这会蓝苗都投怀送抱了,他也被撩动得心猿意马,睡一睡又何妨。

    犯不着为了这种误会得罪郭嵩阳,男人么,给他块糖吃罢。

    蓝苗上前,拉住了他的手,缓缓轻笑道:“但是……我现在不太方便。”

    郭嵩阳抽出了手,冷声道:“你大可放心,我从来不强迫女人。”

    他内心有种被蓝苗戏耍之感,还有点面子丢了的难堪。郭嵩阳这种人,总是特别爱面子的。

    蓝苗又一笑,索性欺近,搂住了他的胳膊,软声道:“你生我的气了?”

    郭嵩阳不说话,蓝苗腻声道:“你英俊潇洒,武功盖世,我自然喜欢得很,你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郭嵩阳听了这话,虽然还冷着脸,却也没将手再抽出来。

    蓝苗又叹了口气,道:“但是……并不是你的原因,都是我的错。总之,你如果和我睡了觉,一定会后悔万分,而且还会非常生气。我不能害了你。”

    说不定你还会砍死我。

    他补充了这句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郭嵩阳忽然道:“我问过李寻欢。”

    蓝苗心想:嗯?这和李寻欢有毛关系?

    郭嵩阳继续道:“他说他并没有和你……”

    蓝苗灵光一现,想起李寻欢曾经荣升为他的第八十位姘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江湖人总是希望他的姘头越多越好。有时走在路上,就听说一个面都没见过的人成了自己姘头。再过去一看,这个人只有八岁。真是奇哉怪也。

    郭嵩阳可能早风闻了这句流言。与他第一次见面时,蓝苗还亲口说了“我与小李探花已喝过好几场酒”,这足以作为一个浪荡女人勾搭过某人的旁证。

    狗娘养的旁证!

    蓝苗尽力笑得温和点,道:“我与李寻欢只是朋友。”

    郭嵩阳道:“我相信他不会骗我。”

    他忽然盯向蓝苗,道:“我听说你有七十九位情夫。”

    郭嵩阳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当然不是好奇对方的情夫状况。

    蓝苗颇为尴尬,干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郭嵩阳仍然盯着他,道:“我还听说你杀了七十八个,只留下了一个?”

    蓝苗板起脸来,道:“你老问这个做什么?”

    郭嵩阳淡淡笑了笑,道:“我知道那人的名字。”

    这笑容不但冷酷,还有些险恶了。

    蓝苗瞪着他,忽然跺了跺脚,搡了他一把,又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大辫子也随之飞了进来。闷嚷道:“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你还提别的男人名字,我就要生气啦!”

    郭嵩阳果然吃这一套,尽管唇边冷笑,忍不住又搂住了他。

    他低头去吻蓝苗的唇,紧紧捉住了对方的腰,将对方压在了桌上。一面在他丰满的唇上深深吮吸,一面喘息道:“你让他来杀我,我偏要和你……”

    蓝苗任他气息絮乱地吻了一会儿,趁对方呼吸时推了他一把,又从他怀抱里溜走了,嗔道:“你在想什么?压根也不干他的事。反正,反正现在不行。不说这个了,我有事对你讲。”

    郭嵩阳没再逼迫他,好一会才将呼吸平缓下来,在桌边坐下。

    蓝苗连忙给他盛了碗饭,为他找点事做,以免这人想象力太丰富,想些不该想的。

    幸亏郭嵩阳想象力不丰富,不然可能立即要扒他衣服来确定性别了。

    蓝苗给自己也盛了碗饭,郭嵩阳看着他,缓声道:“什么事?”

    蓝苗抬眼,笑了一笑,道:“李寻欢是不是你的朋友?”

    ☆、41要命的情书

    郭嵩阳听了,冷冷道:“他是我的对手。”

    蓝苗抿嘴一笑,道:“肝胆相照的那种?”

    郭嵩阳唇边不由得也浮现一丝笑意,随即道:“怎么了?”

    蓝苗给他挟了一只八宝野鸭腿,道:“我在钱家发现了林仙儿的消息,她多半就是钱野的首领。”

    他知道对方等着下文,托着腮,想了想道:“林仙儿和阿飞肯定在一起,李寻欢正在找阿飞,你知道的。”

    郭嵩阳淡淡道:“你要我去告诉他?”

    蓝苗微微一笑,道:“你若有时间,就不能借这个机会看看他么?他见你找他喝酒,也一定很开心的。”

    他实际上还是指使对方去办事。但话说得又软又甜,要帮助的对象又正中郭嵩阳心坎,使对方听在耳里很是受用。即使蓝苗不吱声,他若知道这事,也会主动告知李寻欢的。

    蓝苗见郭嵩阳默认了,便悄悄一笑,继续低头吃起饭来。原本他自己去告诉李寻欢最好,还能顺便去钱家和钱大姑娘算账。但现在他心中有事,便把它推给郭嵩阳了。

    两人吃完,此刻傍晚已过,又是安寝时分。屋里只有一张床,这张床还不太大。蓝苗见郭嵩阳不知有意无意,坐那没有起身的打算,便笑着拉住了他的手,道:“我一件事要对你说。”

    郭嵩阳自然听了他的,他将对方拽出了门,站定后,狡黠一笑,道:“这件事就是,我要睡觉了,我还要睡你的房间。”

    他这句话说了一半,脚下也就溜了一半。说完时,人已站在门里,“砰”一声,将门关上了。郭嵩阳还没出声,他又拉开门,乜着对方道:“你可不准半夜偷偷地进来,你要敢进来,我就咬死你。”

    说完话,门又立即关上了。

    他知道郭嵩阳绝不会在半夜进来的,当然不是怕蓝苗咬他。

    蓝苗听见他在外头站了好一会,终于走了,靠在门上暗笑好久。随即脸沉了下来,从怀中摸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圆柱形铁筒,上面还沾着饭粒。刚才小二端了饭菜进来,他替郭嵩阳盛饭,发现这东西埋在饭里。

    这个铁筒和那天他在床上莫名发现的一模一样。

    这表明那个鬼魅般的组织又缠住了他。

    真是抱歉郭大侠,让你吃了顿密信饭……

    蓝苗拨亮了油灯,将这个铁筒打开来。里面还是一封情书,内容比上次热烈许多。他翻来覆去看了半晌,这封情书假、大、空,连名词都吝于使用,更别说人名地址什么的了。依然没有半分线索。内容么,通篇都在呼吁一个荡妇回家,语气十分强烈,字个个银钩铁画,激烈地好像要跳出来。

    他将两封情书并排放好,然后掏出一样东西。

    两根刻着螺旋纹的短木棒。

    木棒一根粗,一根细,粗的那根是蓝苗穿越后在自己袖中发现的,细的是游龙生不慎掉出来的。它们除了粗细不同,形制和花纹均非常相似,简直是一个模子造出来的。

    他本已将这东西忘得一干二净,游龙生又提醒了他。

    郭嵩阳说,这些密信要特定的方法才能解读。蓝蝎子身上有几件奇怪的事物,但都一一明了了用途,只有一把红穗青铜小剑和这根圆木棒不知何用。小剑像是饰物或信物,应该与密信无关,这木棒就显得尤其可疑。

    蓝苗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甚至钻了个小孔,确定只是普通木棒。

    他用木棒在信纸上比划着,一会横放,一会竖放,试图摆出一个阵型。又随手用信纸将木棒包起来,裹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包成一个便当,又圈圈松开。当然,并没有发生飞出小精灵之类神奇的事情,答案依旧没有解开。

    也许他思考的方向错了,

    不可能,他对现代的情报传递,破译密码也较为了解。一份这么长的复杂密信,是不可能凭人对密码的记忆在脑中完成翻译的。想破译摩斯电码,也还需要一本代码表呢。

    要破解这封信,一定需要道具。

    他托着腮,又尝试了横着读信、竖着读信、斜着读信、跳着五个字读信、跳十个字读信、转着圆圈读信,均为乱码。他索性又将这几种读法倒着读一遍,从右下角读到左上角时,忽然读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这句话并不长,只有四个字,但主谓齐活儿,还有定语。

    猜我者死

    蓝苗眼角抽搐,脸色也青了,将木棒往纸上一拍,道:“有意思。”

    寄信之人显然知道信有可能落到敌人手中,故意用最简单的密码排列方法编了一句恐吓之语。阻止其继续往下猜。

    他定神想了一会,手指不住拨动着木棒。眼神也无意识落在纸上。

    蓝苗忽然发现了一点奇怪之处,或者说巧合处。

    木棒上一道道的螺旋纹之间,都相隔了一个指节的距离,这距离恰好和信纸上字的高度同样长。如果将那些字抠下来,大小刚好可以嵌进螺旋纹间。蓝苗用手指比了下,一行字的长度,似乎刚够绕木棒一圈。

    他摸出鱼肠剑,在第一封信上,轻轻划了一刀,将顶格那句话裁了下来。

    从粗的那头开始绕,绕到木棒末尾,纸条果然一寸也没剩。整根木棒都被写满字的纸条包裹住了,也就是被墨字包裹住了,不留一丝缝隙。蓝苗缓缓转动着木棒,忽然停住了手指,他终于发现了这情书的秘密。

    因为木棒上下粗细不同,所以最上头,十个字能绕一圈,最细之处,就只放得下五个字了。既然每圈字数不同,它们也就杂乱交错,无法对齐。蓝苗转到木棒另半圈后,忽然看见从上到下,一行字整齐得在意料之外。好像别的字都是错开砌的砖,偏这行是一块摞一块,整整齐齐垒了上去。

    这行字是半句话:十月九日未……

    蓝苗立即又裁下了第二行字,依然绕上去。

    于是话变成了:十月九日未时四明山下……

    这分明是一封接头密信。

    他把那封信全裁成小纸条,才把这句话读完了。

    十月九日未时四明山下谭记酒铺黄缎马车。

    蓝苗二话不说,将第二封信也全裁了。

    这封信的话是这样的。

    十月二十六日未时四明山下谭记酒铺黄缎马车尔欲叛帮否。

    第1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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