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语道悲欢离合 作者:南竺

    第10节

    竹屋不大,却也不是很小,除正厅之外还有一间厨房,两间卧房。左成章同宋言坐在厅中,孟云况泡茶来招待二人。屋中并未过多的摆设,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墙上挂了几副画,桌上有一支

    载在瓶中的桃花,还有一本佛经,其他便没有了。

    宋言道“孟公子抄的是?”

    孟云况苦涩一笑“为故人抄的佛经”宋言见他声音哽咽道“孟公子,所说的故人是沈墨沈公子吧”

    孟云况微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实不相瞒,我与左兄正是大理寺派来调查沈公子一案的”孟云况喃喃道“原来如此,大人若有什么要问的,我定知无不言”

    左成章坐在一旁甚是悠闲的喝茶,示意宋言问。宋言并不着急,问了些其他的,像是寻常的聊天。

    两人都是为科举而来京城的学子能说的话自然也多。

    孟云况本是徐州,清平县人。短短的时间里叫宋言问出了,他祖上也有人在朝中为官,如今父母健在,家中有几亩地并些店铺,年二十二岁,尚未娶妻,八月生的,喜吃酸辣食物,喜交友,喜。

    孟云况一时不清楚宋言到底是来问案的,还是来说媒的。但他好交友的性格,宋言问的他都一一回答。

    等聊到宋言知道他有三个表妹后,才跳开这个话题问道“我也见过月牙姑娘,孟公子觉得她像你的二表妹?那孟公子,定是待她很好了”

    孟云况的声音透着些许疲惫“月牙性子静,我那表妹性子活泼,还是不像的”

    宋言道“孟公子可知道,月牙姑娘与沈公子自小青梅竹马,我听沈相的意思,是想将月牙给沈公子纳为妾”

    孟云况眸子一暗“恩,像子墨兄这样的人,月牙能嫁给他是月牙之幸”一顿又道“那日她来我这回去后就听到了子墨兄她她定是很伤心了”

    宋言久久没有回答他,随后借故说下雨路有不便,要先回去了。

    孟云况着实纳闷,宋言来查案只问这些,还有后面的小娃娃就是来蹭茶喝的,说过的话五句不到。

    而走前那个蹭茶喝的娃娃脸说话了“你说,沈墨之死真的与你无关么?”问的是如此直接。

    孟云况怔愣半响,点点头。

    娃娃脸似有所思,倒也干脆不再问他什么了,双手负在身后,转身离去。

    孟云况心道:好一个老成的小孩子。

    宋言与孟云况拱手作别,也跟着出去了。

    ☆、白发长

    烟雨霏霏,似万千牛毛。

    前方城墙在雨中迷迷蒙蒙,雨帘晃动,春雨贵如油啊,五月天该是春末了罢。

    车中左成章闭目,开口轻声道“孟云况,你觉得可信么”

    宋言摸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便说了自己想的,过了许久左成章都不曾说话,宋言早上看他精神便不好,以为是睡着了。正想着别的事情,他忽然发出一个单音“恩”

    他这突然的一声“恩”着实吓了宋言一跳。

    左成章缓缓睁开眼“那么沈墨一死,会与谁有益?”宋言不说话听左成章又道“若是朝中与沈相不和的是周太师一流,若说家中记得以前审过的案子,一个女人为了几亩地杀了自己的儿子,生母况且如此,更别说继母了”

    沈林氏来沈家后并未生下一男一女,她怕百年之后沈相归去,怕沈墨将他赶出相府,这么说来也合乎情理,且能不知不觉的给沈墨下毒也是身边的人。

    朝中想要丞相这个位置的大有人在,可是左成章打断宋言的思绪“那只灰鼠呢?”

    “昨日我将那只灰鼠抱回府里,今天早上起来还见它活蹦乱跳的”宋言想到了左成章早上仍是派人去查那芙蓉糕,心中不解问道“我想,可能问题不出在糕点上,大人又为何?”

    左成章一笑“宋言你说,沈墨他在夜茗居未食过什么东西,到桃花巷后我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他是那之后死的,你说的对可能是吃过了什么,摸过了什么。我检查他的尸体时,他已经死了

    差不多有两个时辰,那时他应该在桃花巷中。”

    左成章说的模棱两可,宋言听的不甚明白。

    “我这么说,那么你可知,有两种无毒东西混合在一起就是剧毒。芙蓉糕中没有毒,但是他如果又碰了什么,或是闻了什么”

    宋言恍然大悟“那么即使在没有人的情况下,也能中毒,大人你好厉害”左成章闻言笑容在脸上一滞,看着宋言颇为感叹,这么久了后生你也终于说了一句,大人好厉害。

    左成章一听这话看宋言越发的顺眼起来“不过只是推测,还当不得真”

    宋言忙到“那学生先回府中看看灰鼠如何了”

    “你去吧”

    本来去大理寺并不经过宋言府邸,若要经过宋言府邸就还要多绕几条街,宋言本想在城门口就下车,雨虽小,但路地湿滑,左成章便道“也不差这么点时间,送你吧”宋言只好谢过

    忽觉今日,左成章待人分外亲和。

    确实耗不了多少时间。宋言到家后又再次谢过左成章,左成章颔首,宋言站在原地目送马车离开,方转身进去。

    昨夜风雨更大,打落下花瓣树叶满了一地。

    杏儿候在门外,见宋言回来忙拿了狐裘大氅给他披上“外面天冷,少爷可觉得哪里难受,头昏?染了风寒可不好了”

    宋言摇摇头问道“杏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芝兰叫我出来看看,正巧少爷就回来了,朱爷送了几斤肉过来,在屋里等少爷”杏儿一说朱爷,宋言还莫名是哪个朱爷,再一说几斤肉,可不就是朱大成了

    “还有,陆大人带着”杏儿想了想道“噢,带着容公子也来了,初心奉了茶,芝兰在里面和他们正聊着呢,奴婢就出来看看少爷回来了没”

    谢芝兰虽与她们说过往后不必自称奴婢,但毕竟这么多年说习惯了也改不来了。

    宋言解下自己身上的狐裘大氅递给杏儿“穿这么点冷不冷?我穿的也不少,你快披着”杏儿正要说,少爷身子金贵着。宋言便快步往跑了进去,只留给了她一个背影“我先进去”

    “宋言啊,就活像个小媳”

    里面人正说话,宋言已经到了,还未进去便听到朱大成的声音。

    都道晚上不能说鬼,白天不能说人。

    朱大成一见宋言进来,最后那个妇字,硬生生咽了进去。谢芝兰扭了朱大成一把,“那你就是老寡妇”

    朱大成干咳两声“呵呵言呐,回来了”又忙拉起谢芝兰“你们你们继续聊,我去厨房看看猪肘子炖烂了没有”,谢芝兰还想再说点什么,被朱大成拿眼一瞪,连拉带拽方心不甘情不愿的和他走了。”

    容酌低笑“朱兄当真风趣”宋言微有些尴尬道“叫王爷笑话了”朱大成那番话虽然没说完,宋言也知道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定是说他就活像个小媳妇,在这之前指不定还说了什么其他的。

    目光一扫,忽然看见容酌腰间系着的那块羊脂美玉,微微皱眉。

    容酌正色道“皇兄知道沈墨离世的消息后,也觉得痛心,但此案旁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你又何必”

    宋言看着那块玉,没听清容酌说了什么,容酌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宋言说话,陆少棋看着二人,抿一口茶“宋言,你说那日桃花巷中何人轻薄你?”宋言正失神只听到“轻薄”二字道“少棋”

    陆少棋心头一颤“我何时轻薄你了?”容酌瞥了他一眼,宋言才接着道“少棋兄多虑了,我是男子又非女子”

    陆少棋松了口气,心道,好歹你一口气把话说完。

    “我们既是朋友,你又何必与我们见外,我听的清清楚楚那汉子,道你”陆少棋说到一半看了一眼容酌“道你,遭男子你说了,我们定找出那个人把他好好打一顿”容酌想了想觉着这桩事好像有些熟悉“少棋说的甚是”

    宋言眼神复杂的看着他,抿唇不语。容酌又一细想是有这么件事,等等那个陆少棋口中的无耻好色之徒好像就是就是自己。

    陆少棋道“此人如此无耻,如此下流,竟”无耻下流的小王爷脸色越来越黑,陆少棋还继续道“王爷平日最是看不惯的”容酌不说话了,宋言脸又红了些,陆少棋看看二人郁闷了。

    “王爷,你腰间系着的玉,好像是我宋家之物”

    容酌喝口茶缓一缓“叫你瞧出来了”

    虽然他们插开了话题,陆少棋仍不放弃道“灵运你”

    “少爷,外面有个姑娘找你”他话方说到一半,又被进来的杏儿打断,现下更是郁闷。

    “姑娘?”你叫他进来吧“容酌站起来道“既然有人要会,我与少棋便先走了”宋言目光再次扫过那块玉佩“王爷慢走”

    陆少棋也是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和容酌离去。杏儿口中那位姑娘正是玲珑坊的月牙,容酌与她擦身而过,停下来看了她一眼,又提步离开。

    美目含泪,似落未落,叫人看了忍不住起怜惜之情。

    宋言见月牙的第一感觉是,这姑娘好会哭。

    月牙见到宋言又要欠身施礼,宋言扶起她“月牙姑娘,到此所谓何事?”

    月牙掏出帕子,擦着眼角的泪“月牙自知身份低微,万不敢到大理寺去,想来想去唯能来问问宋公子了,我家公子他我家公子他今日入棺了。公子可有找到什么线索?”

    宋言见月牙秀眉都搅到了一起,不忍相瞒,又不知怎么与她说。

    月牙见他迟疑又柔声问道“我一个女子,也是懂不得这些的,只是宋公子可否告知,我家公子为何而死如今凶手可能是谁?”

    凶手是谁不能肯定,没有证据,也不能乱说,可见月牙担心,宋言道“问题可能出在那盘芙蓉糕上,其他的便不好说了”

    “公子公子这么好的一个人望大理寺能为公子找出真凶”月牙说罢,就要下跪,宋言想扶她起来,月牙推开宋言,硬是给他磕了三个头。

    每磕一个都道“定要为公子找出真凶”一连三个。

    宋言心头却叫他磕的越发沉重“月牙姑娘,放心吧”

    月牙站起来,宋言见他一脸泪痕,转身给他她倒了杯茶“那么,月牙姑娘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月牙捧着茶杯,盯着杯中的茶叶,茶烟飘扬,模糊了她的容颜,许是哭多了再次开口,是哑哑的声音。

    “故地念及故人,我想过几日便离开京都了。去一个没有他,也不会想起他的地方”

    “月牙姑娘,想离开京城?”

    月牙点头不语,宋言惋惜道“上次在夜茗居,有幸听姑娘一唱。往后怕是听不到了”

    月牙听言,破涕为笑“若公子赏脸,月牙就只为公子唱一曲”话甫一出口,说话的人却自己愣了,这番话她对沈墨也说过,不多一字不错一字。

    宋言抬眼,知她想起来什么。月牙半响叹了一口气“这便不打扰了,月牙告退了”宋言站起来跟在月牙身后“月牙姑娘,我送送你吧”

    月牙欠身道“公子留步”

    宋言望着他离去的那抹淡绿色身影,想起她方才,有些许悲伤,些许落寞,些许无奈,还有,还有几分纠结。

    她小时候与沈墨本是青梅竹马,后来家逢巨变,从千金小姐沦落成身份卑微的伶人。好几年后她又能再次见到沈墨,却赌不过天意。

    外面还在下雨,想到月牙不曾带雨伞宋言拿起边上的伞想给她送过去

    雨又小了很多即便是在路上走上半个时辰也湿不了多少,宋言抬头仍是乌云压顶,再看不到月牙的身影。

    转身回去时,背后响起容酌的声音。

    “下雨天,留客天”

    宋言回头笑道“王爷”台阶之上,宋言撑着油纸伞居高临下看着站在台阶下的少年。

    容酌抬头与他对视“陪我走走”

    不过五步台阶之隔,宋言走到容酌前面。

    ☆、白发长

    天街小雨润如酥。

    府前的桃树经过一场雨,花瓣上滚着一颗颗水珠,雨后树叶青翠欲滴。

    风一吹满树的花瓣又翩翩落下。

    宋言伸手那片花瓣飘落在他手上,掌心一片冰凉。容酌把眼前人映在眼里,露出浅浅的一个笑。

    “沈墨那案子,牵扯重大,你又何必淌这趟浑水”

    宋言合起手将那片花瓣攥在掌心里,扭头与容酌相视莞尔一笑“柔姨,也曾这般和我说过”宋言垂下眼睫“王爷不会明白”

    “王爷出身高贵,就连为王爷端茶倒水的都是无上的荣耀,凡见过的也总是最美好的一面,王爷不知道自然不知道”

    “记得十五岁那年,村中牛大哥的媳妇遭城中阔少糟蹋了,牛大嫂事后自尽。牛大哥告到衙门里,那县令不知收了阔少什么好处,不但没有罚他。反将牛大哥关了一年,牛大婶听闻吓出一身病”

    宋言看落花坠油纸伞上,伞下少年双眸似沉潭幽邃,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精致面孔读不懂是什么情绪。

    “原本好好的一个家,毁成了这样”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时他们无助的眼神。“这些王爷又怎么会见过?可是像这样的事我却见过很多。今日又见月牙姑娘哭的这般伤心,倘若我能帮上一点点忙就已经很好了”

    容酌忽然伸手指腹划过他脸侧,宋言一愣容酌抬手取下落在他头上的花瓣,温声道“书呆子”语气带着些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

    宋言脸边,容酌冰凉的指尖划过,竟像烧起来一般。容酌见他脸红凑过去暧昧道“脸怎么又红了?既然是病,不如我请宫中御医来看看,怎么会有个脸红的毛病”

    宋言往后退了几步,脸羞的更红,伸手擦了几把容酌收起调笑“不笑话你了,往后你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宋言脸上红韵退去些许,容酌见了好笑又道“宋言,你自生来就有脸红的毛病么”

    方消下去的红韵又爬上来,宋言声音小的如蚊鸣一般“生来生来就是这样的”

    “那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被认成女孩子”身为一个男人,宋言觉得容酌这么说脸面实在挂不大住,他此时十分想生气,但又实在生不起气,并且不得不承认容酌说的是实话。

    “有过有过几次”

    “哈?”容酌当真十分不给面子的笑了“朱兄弟就一直在说你,说你小时候经常被认成女孩子”

    对此宋言决定不说话。

    他一不说话,容酌便以为他生气了,盯着他看了良久,看的宋言脸越来越红道“我不说你了,你莫要生气”

    正这时,天边轰隆一声响,大雨突来。比起昨夜下的似乎更大。

    “王爷进去吧,下雨了”容酌失笑“今日又要打扰了”

    据有经验的人说,这场雨至少要下三四天,而此时有经验的朱大成连换洗衣服都带了,三四天内他也不打算卖肉,先在宋言家里玩些日子。

    这会儿有经验的朱大成正捧着茶杯,杯中装的却是酒,抿了一口“以我多年的经验,这雨恐怕要下长时间,容公子也多待些日子,把这当成自己家,别跟我客气”

    容酌笑笑,朱大成盯着他手上的玉扳指咽了口口水“嘿嘿这玉不错,委实不错”

    容酌自然懂得他那点小心思,取下手上的扳指递给他“若朱兄弟喜欢,这便送给你罢”朱大成虽知宋言这个朋友来历不简单但是也忒

    接过扳指的手还有些发抖“容公子这怎么好意思”

    容酌倒了一杯茶,抬眼见朱大成死死拿着那枚扳指“无事,朱兄弟喜欢就收着吧”宋言不知何时从外面进来,拿过朱大成紧扣着的扳指还给宋酌“殿下,不要叫他给诓了”

    “诓?我哪诓了”朱大成十分不舍的看宋言把戒指还给容酌,自动忽略了那声“殿下”心道;傻小子,有便宜也不占。

    宋言仿佛知道了他心中所想的,回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复又道“大成可否帮我个忙。”

    朱大成挠挠头。“什么忙?”

    “你过来”

    “”

    朱大成来时送了几斤猪肉过来,谢芝兰种的小菜也能吃了。

    晚上,四菜一汤,都是平常吃的家常菜,因为有容酌来饭后谢芝兰又忙着带杏儿初心去做小点心。

    收拾了碗筷,朱大成拿坛子小酒,叫谢芝兰抄一碟花生,再拿出自己买的鸡肉招呼容酌喝酒。道一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未了问问宋言他说的对不对。

    眼睛却往容酌手上的那枚扳指瞟去,瞟完扳指再瞟腰间系着的玉牌,玉佩。

    宋言看他这么跟看猪肘子一样的看着容酌,搁下书,坐在二人中间隔了他的视线。

    朱大成夹了颗花生往嘴里送“言呐,你不是从来不喝酒的么”宋言心道:你莫不是想把容酌灌醉在好抢了他的东西。“喝一些也不碍事”

    朱大成又啃了一只鸡腿“喝醉了,别说兄弟不仗义”宋言点头,朱大成拿过酒坛就给容酌斟了一大碗,宋言酒量不好,也倒了小半碗。

    “酒品极人品,容公子人品定是不错的”言下之意就是不能喝少。平日喝也是用雕金刻花的小杯,这么用碗喝是少有的。宋言拿过容酌的酒碗“听他瞎说什么,不能喝太多”

    朱大成一碗酒下肚,脸有些红了大着舌头道“宋言,男人喝酒讲的就是个豪气。”朱大成摇摇头只对容酌道“喝不喝”

    “喝”容酌一笑,他生的极为俊俏,还有那天生下来的尊贵的气质。就算用这些粗人喝酒的大碗,这么拿着也是很好看的。

    朱大成见他一碗酒下肚,不见丝毫醉意,他还是专门挑了烈酒来的。

    容酌自十三四岁起来,开始流连烟花之地起,在温柔乡里练的好酒量。

    其实他□□岁,酒量就已经不错了。

    朱大成知这回是遇到对手,本来宋言的半碗酒给他倒成了满碗,半是挑衅道“宋言,该你了”他自然是知道这碗酒下去,宋言一定要醉,不过瞧着容酌人模人样也该君子帮宋言喝一些。

    “你又不会喝,我来”

    “多谢,我自己来”朱大成将他说成女孩子,容酌莫不是将他当成女孩子了,宋言这番话透着股宁味,率先拿起酒碗,仰头喉结上下滑动,一口喝了个干净。

    朱大成叹了口气:失算了,又道:宋言你这么玩命喝干什么。

    他都不敢一口气把一碗酒喝完,还是这么烈的酒。

    宋言只觉得辛辣十分,辣的有些麻了。刚喝的时候不觉得,这酒的后劲实在是大。

    摇摇头眼前人都左右晃动,变成了三四个头的“妖怪”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坐在那里,听朱大成道“宋言,看不出来,你是真人不露相”宋言耳内嗡嗡的听不清楚。

    就点点头,又看容酌喝了几碗,待酒劲都上来了一把抢过酒坛继续倒酒喝,朱大成忙拿回酒坛“咱不喝了,言呐,你醉了我”

    “我没醉”但凡喝醉的人都会来这么一句,宋言硬是抢过整坛子酒推到容酌前面“喝”

    朱大成捂住眼睛,看不下去了,想起小时候宋言喝醉酒也耍了次酒疯,大冬天跑到湖边囔囔着要洗澡,一头栽倒湖里。事后感了风寒生了好长一次病此后便再也没见过他喝酒。

    容酌张了张嘴,又不知说什么。还有半坛子酒全喝下去,管他酒量多么好也要醉了“不喝了,我们回房睡觉好不好”

    宋言睁着一双大眼睛,醉意朦胧,双颊彤彤的红,嘴一瘪“喝喝”

    容酌一怔,无奈拿起酒坛也不倒碗里,直接开喝。朱大成长叹一口气:完了,这个也醉了

    宋言再次抢过酒坛咯咯的笑“好好酒”酒品极人品。

    酒过三旬,朱大成本想与容酌一较谁的酒量更好,若是他赢了,就叫容酌把扳指给他,若是他输了大不了送几斤猪肘子给容酌。谁成想半路杀出个宋言,把自己灌的一滩烂醉。

    朱大成只能拿过最后的酒为了他俩能少喝一点,将剩下的都喝了。

    宋言拍手笑道“好好酒量咳”身子一偏,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好在容酌眼疾手快拉住他,朱大成看容酌也醉了七八分了。

    宋言直摇头“我还清醒,我没醉,我还知道为你备的厢房在那里走我带你走”一滩烂泥的宋言只能叫容酌这么扶着。

    二人站不稳,东倒西歪退了几步,宋言指了指前面,又指了指后面“在这”说罢拉着宋言踉踉跄跄的走了。

    朱大成睁开一条眼缝,眼皮不住的打颤,终于熬不住闭上眼睛呼呼睡去。

    月凉如水,天无繁星,唯有月,也是一轮昏昏暗暗的挂在天上。

    宋言一脚踩错,整个人往容酌身上倒去。

    出来后叫冷风一吹,容酌醉意少了一两分。

    宋言醉的厉害却真能记住备给容酌的那间卧房。房门打开,他扶宋言躺下,又转身合上房门,一来二去,酒又醒了大半。点上灯,宋言红着一张脸,死死抱住被子,容酌拉他起来带着哄小孩

    般的语气“今晚,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宋言点点头,容酌脱去他的外衣,宋言双眼一瞪死命拉着衣服“你脱我衣服做甚”

    “不脱衣服,怎么睡恩?”宋言眨眨眼,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好我我自己脱”容酌舔着有些发干的嘴唇,看宋言七手八脚的脱去外衣,只剩下一件白色的亵衣,白玉般的脖颈之下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容酌俯下身,双手撑在床上,宋言看着近在咫尺的俊样,眼睛也有些红,迷茫的像一只兔子,只睁着大大的眼睛。

    容酌倒吸了一口气,低头吻住他,却不敢用力,在他嘴唇上或啃或咬。宋言微微张嘴想要呼吸,他伸舌撬开他的牙关,口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唔”宋言双眼瞪的更大。

    容酌一只手撑着床,另一只手去解开他紧剩下的亵衣,宋言闭上眼,心头呼吸越来越快,长长的睫毛盖下来。

    容酌的动作突然一听,再次深吸一口气,还剩下的两,三分理智。坐起来看着床上的人良久,一拍头,刚才真是昏了头脑,险些就不顾。

    又替他穿上了衣服,容酌熄了灯。转身出去待了一会儿,再次进来躺在床的外侧,抱着宋言柔声道“睡觉了”怀里的人微不可闻的“恩”了一声。

    长夜漫漫,黎明未到。

    作者有话要说:  夙夙你看看我有进度了

    ☆、白发长

    宋言这一天精神都比较恍惚。

    想起曾经闲时曾看过的一话本打发时间。书中说哪家闺秀被灌醉了酒,醒来时躺在一糙汉子床中,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但名节总归失了。无奈只好委身下嫁给那糙汉子,虽然婚后那糙汉子

    待闺秀极尽的温柔,二人过的也是十分的幸福,但是这说明了个事,酒后能乱性。

    虽然说他不是闺秀,容酌不是糙汉子。

    宋言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容酌床上,容酌正抱着他睡。顿时雷劈天灵盖般,脑子里一片空白。头疼的厉害,只能想起昨日喝多了酒,后面的便记不清了。

    至于他是如何到了容酌房中,又是如何上了他的床,脱了衣服,宋言想都不敢想。

    便趁着容酌还没醒,宋言轻手轻脚的拿开他的手,又轻手轻脚的下了床,都没敢再看容酌一眼,找到自己扔在地上的衣服赶紧穿上。

    样子颇像是他们村里刚和李家寡妇偷完情的二狗子,一脸做贼心虚。宋言被自己逗乐了,回头一想他做什么心虚。

    穿好衣服后,回头看了一眼正睡着的容酌,又替他将被子给盖好,本想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了,盖被子的手一顿,容酌缓缓睁开眼。

    双眼雾气朦胧,睫毛像一把小扇子似的,一扇一扇。容酌闭上眼,又再次睁开眼,受不了光亮还是闭上眼。已经是巳时天了。

    向来温和的小王爷,但起床气实在是大。本不管是谁先大骂一通。但是一看到怔愣的宋言,眼中夹杂些许与昨日醉酒后同样的迷茫。硬将那团火压下去,轻声道“醒了?”说话带着重重的鼻音,尾音上挑,数不尽的魅惑。

    宋言看着他那双干净的眼睛,有时似琉璃般清澈,有时又似沉潭般幽邃。平日碍着他的身份宋言不大敢看着他,其实容酌长的真的是很好看。

    宋言忽然想起长寿,长寿是和容酌一样大的。鬼使神差的竟伸出手在容酌脸上扭了一把。

    扭的容酌愣了,扭的宋言自己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

    他连忙替容酌盖好被子“你再睡会儿吧’说罢一转身,快步走了出去,走到一半又折回来,帮容酌合上房门。

    宋言一上午都在想这件事情,后来觉得自己是想多了,再又他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没有名节这一说。但是他扭容酌,这要这么解释。

    还有一件事,宋想想撞墙的心都有了,昨夜昨夜做了个春梦,他虽正值青年,可春梦这种东西实在实在也忒也忒。

    那春梦中,他与一人接吻,宋言一想到脸顿时一红,实在庆幸自己没有梦游此类的病,他要是将睡在旁边的王爷给亲了真是大逆不道,还好还好。

    宋言伸手摸着自己的嘴唇可为什么感觉还有些真实。

    胡寺丞瞧着宋言脸泛朝红,整一二八少女怀春的摸样,想来这小公子莫非昨日乐了一番。

    陈主簿三唤宋言无果,胡寺丞与他挨的近,伸手拍了拍宋言的手,宋言缓过神来“大人何事?”

    陈主簿笑道“宋公子想什么呢,”

    宋言摇摇头“没没”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胡寺丞靠近宋言小声暧昧道“昨日莫非有小登科之喜?”

    宋言又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胡寺丞回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青年人嘛,总会有些不好意思的。

    宋言纠结着自己再见王爷后,该这么解释扭脸一说。又听曾评事道“大人果然厉害,这糕点确实有问题”朱评事将将糕点端到左成章前面的桌案上。

    宋言抛了脑中想着的混乱事,认真的看着左成章问道“可大人又如何知道芙蓉糕有问题?”

    左成章接过一张详细记录芙蓉糕用料的单子“家父曾是太医院史,我自小学医见到这糕点也能闻出不一样。”

    宋言恍然大悟,他道为什么一个大理寺少卿能懂验尸之术。而且光靠闻就能闻出糕点不寻常,就算是皇宫里的太医怕是也难有这个把握。宋言想起那日从孟云况家中回来左成章说的一番话

    那时他可能已经知道糕点中到底是含了什么药。

    左成章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白芜,白芜虽是味补药,但做个糕点放白芜怕是另有居心。

    “它虽无毒但和香凌却能成剧毒”

    “香凌”宋言重复着这两个字,香“大人?大人香凌能做成香囊否?”

    左成章道“香凌是可以用来做成香囊用,不过后来发现这种香草含着小毒,女人带久了可成不孕,虽味道极香但是已经很少人会拿他做香囊了”

    左成章一顿又道“香凌本身便带着小毒,若遇白芜则成剧毒。曾听闻太上祖时,后宫有一珍妃擅医术,用白芜混入糕点中请怀有身孕的香妃吃下,又赠她一香帕,帕是用香凌染的。一吃,一闻两相和,香妃一月后毒发身亡。”

    听完后众人唏嘘不已,医术本是用来救人的,她却用来杀人,当真是蛇蝎心肠。

    原本后宫之事,他们不应晓得,只是当年的老太医看完病后大为稀奇,在此之前即便是太医也不知道白芜与香凌相和是有毒之物,遂将此记载到医书中,供世人阅读。

    哪想今日却有人再次以此法害人。

    糕点香囊糕点

    “大人大人,有人来投案自首了”乍听这话宋言一愣,真是来的好极时。

    左成章眉头又再次紧蹙“何人?”

    小吏道“是位公子”公子,男的?

    左成章道“带他进来罢”

    宋言坐直盯着门口,小吏带那公子进来,左成章已经移步到了大理寺大堂。

    堂下所站之人,孟云况。

    惊堂木狠狠一拍“堂下何人?为何罪投案”

    孟云况站的笔直,说话不卑不亢“罪民孟云况,为沈大公子,沈墨一案自首”说罢行一大礼,跪在堂下,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不带任何感情。

    抬头看到左成章的时候却一愣,听人说大理寺左少卿长了张娃娃脸同孩子一样,上次他和宋言同来,孟云况想他应该就是左成章了。

    而左成章身上是与那张娃娃脸不和的气势威严“上次本寺问你,你说不是你害的,你当本寺好耍么”

    孟云况低头道“罪民不敢”

    其实左成章这话就有些奇怪了,要谁你直接问他是不是杀人凶手谁都会说不是。但是宋言知道孟云况不会是杀人凶手,那么能让孟云况心甘情愿为他认罪的会是谁,并且这可是死罪,他孟云况家中还有老父老母,又为何寻死。

    要么是害死沈墨的人对他很重要他要保他,要么宋言轻轻叹了一口气。

    要么直叫人生死相许。

    左成章又一拍惊堂木“来人将他带下去打入天牢,再审”

    孟云况被狱吏押走时回头看了一眼宋言,宋言忽然一笑,在他眼中看到,无悔二字,他无悔。

    想到了那日在沈墨房中看到的那封信。

    他也无悔。

    未能找到证据之前,孟云况都是无罪之身,但他要投案自首,便要关在天牢之中了,在此之前,大理寺不会草草结案。

    宋言这一天又多了一件恍惚的事。

    回到府里杏儿说,容酌已经离开了,宋言好似松了口气。

    还有一件事,杏儿道“少爷,你带回来的灰鼠死了”

    那日回来,少爷对着磕碜十分的灰鼠疼爱有加,杏儿还想着灰鼠是了宋言该伤心了。宋言却只“恩”了一声。

    香囊有问题,他早就想过,也早就与左成章说过,左成章叫他把将香囊和灰鼠放在一快,毕竟这香囊香的太不寻常,可灰鼠也是几日后才死的,沈墨这么个大活人。也听管家说过,他们少爷

    自小身体不好,患有隐疾。

    隐疾那是要身边的人才能知道的。

    那么路过桃花巷却未取画,扔在桃花树下的香囊还有白芜,香凌孟云况,一切仿佛已经连成了一条线,宋言想她应该知道是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什么香什么的都是我瞎编的

    ☆、百发长

    到午膳时间,宋言匆匆扒了几口饭便回了房间看书谢芝兰做的挺多,朱大成一早出去,容酌也回了王府。

    又招呼杏儿,初心一起吃,可还是剩下了一大堆,倒了实在可惜。

    过后两个时辰,想起宋言午膳吃的少,又做了糕点给他送过去,宋言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关了一上午。

    唤他吃东西,又说不饿,谢芝兰在外面又叫了几声,怕扰到他还是退下了。

    连下了好几天的雨,今日也没停,朱大成戌时踩着饭点会来,尽管撑着伞还是淋湿了大半。

    谢芝兰见中午做了饭都没人吃,浪费了好些,晚上也不知朱大成会不会来,就做的少了,朱大成一天没吃东西,甫一见到晚饭,便双眼冒光,一人吃了三人的份,饭剩下不多,宋言又只吃了几口。

    谢芝兰怕等会儿点心做出来宋言又不吃,遂先问了他,宋言还没说话,朱大成便应下了,谢芝兰心道:吃这么多,也不怕撑死。

    仍是看着宋言,宋言也点头才又问想吃什么,宋言道“芙蓉糕吧”

    芝兰的厨艺在村子里可是人人叫好。她娘年轻的时候在大户人家里烧饭,村里谁家要是有个红白喜事,都叫她娘掌厨。谢芝兰自小跟着她娘是不用说,一般的糕点都会做。

    朱大成看着谢芝兰出去,回头摸了一把脸“那个月牙姑娘,是准备明日出城的”宋言取了布巾给他“你先把衣服换了,湿湿的不难受的慌”朱大成拿布巾擦干头发,宋言又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给他

    朱大成脱了衣服就在宋言房中换,手上拿着小了一号的衣服,扯着裤腿哭丧道“你这裤子给我当衣服么?只有手臂能套进去”

    “宋言忍笑道”你待在房中,不要出来,小心着凉,我给你去拿衣服”

    朱大成蹭了蹭宋言的衣服“小媳妇真会疼人,当初你娘和你爹离去,早知道我就拎你当童养媳,现在说不定还能捞个宋府的姑爷当当”

    宋言打开房门,冷风吹入,冻的朱大成牙齿打架,再说不出话来,“你就别光占嘴上便宜了”

    宋言站在门口,背对着他“我知道你喜欢芝兰,从小就喜欢她吧”

    朱大成垂下眼睫,他没读过多少书,但晓得一个道理,朋友妻不可欺。芝兰从小就爱粘着宋言,他一说宋言坏话,谢芝兰第一个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喜欢宋言宋言,宋言也对她很好。

    想等宋言继续说下去,却只换来一声叹息,房门关上,朱大成才敢转过身,望着精致的雕花门“等你什么时候不要芝兰了,给我,我还要”

    门外的人早走了,这一番忽话,他是说给自己听。

    不消时宋言拿衣服会来,谢芝兰的芙蓉糕也做好了来时甚是鄙夷的瞥了朱大成一眼“你光着个膀子做什么”朱大成揉了揉鼻子忙拿过宋言手上的衣服“本想套着言的衣服先,脱了衣服又穿不上

    只能等言给我去拿衣服了”

    谢芝兰听闻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啊”说完从托盘上拿下一小碗姜汤“往后下雨天没事别瞎出去,快喝了,要喝了还难受只能去请太夫了”

    朱大成听着一阵感动,芝兰虽然平日对他嘴巴是不饶人了些,但是总归是关心他的。

    宋言将衣服扔给他“我到你房间寻了半天,你的那些衣服这么都是脏的,也只找出了这一套是干净的。等天晴了拿出去洗洗”朱大成穿上衣服喝着姜汤,看着二人。得友如此,甚好甚好。

    谢芝兰做好点心也都没什么事了,遂退了出去,回房睡觉。

    朱大成小心翼翼的捧着小碗,宝贝的仿佛里面是什么名贵的不得了的补药,小小呡了一口,闭上眼睛深深回味了一番,未了道一句“好汤”

    别人家喝茶都不及他这么认真品味。

    宋言揉了揉太阳穴“好了,大成你可以回房睡觉了”朱大成自然是存心来恶心宋言的,宋言还没叫他恶心了所以不能走,刚要说话,宋言道“回去蒙着被子睡一觉,发了汗出来就好了”

    又一听宋言原来这么关心他的,觉自己要是存心恶心他就不大地道了。还是走吧,心想到自己还是很善良很心软的。

    翌日清晨,一连下了几日的雨总算是停了,只是天际仍然泛黑,竟比下雨的时候还冷些。

    长安城外五里亭。左成章黑着一张脸,坐在亭子里。百无聊赖间,开始数这附近有几棵树。然而照成这一切的宋言在一旁看书看的十分认真,仿佛也感觉不到这周围是有多冷。

    演时,天都未亮。左成章不知道宋言是怎么知道他的府邸在哪里的。昨夜睡的迟,一大早又被丫鬟吵醒。现在顶着一双黑眼圈在这里。

    只因宋言的那一句话,谋杀沈墨的凶手今日是要出城了。

    于是乎他就一大早在这里吹了近一个时辰的冷风,再看宋言,莫不是自己待人太过亲和,方叫这小子耍了一道,但瞧着宋言平日忠厚老实的摸样,左成章觉得他应该不是闲的慌一大早把他拉起来只是为了在这里陪他看书。

    且再等等若是过来一个时辰,还是没人来就回去继续睡觉罢。

    左成章这么想着,那边一小吏正匆匆跑来“大大人,出城了”

    宋言闻言目光也从书上离开,左成章扭头看着宋言“可是月牙姑娘?”小吏摸了一把汗“是是月牙姑娘”月牙的戏他去看过几次,所以能认得。在此之前也拦了几趟出城的马车,可惜都不是,这辆总算是了。

    左成章甩了甩衣袖“走吧”

    宋言跟在他身后,左成章走的及慢,抬头看了看天其实,他可以派人在这里候着的,他做什么吃饱了撑着来着待着,叫宋言在这里等着人要是出现了直接押回大理寺也就是了。

    想到此处,左成章脚步一停,宋言问道“大人怎么了?”左成章摸了一把脸觉得快要被自己蠢哭了。

    “无事,只是这上了年纪,腿脚不大利索了”在外面吹了一个多时辰的风,又坐了这么久腿是有些痹了。

    宋言听着这番话,看着他那张像十七八岁少年的脸,忽然觉得自己腿也有些痛了。

    那厢马车上的月牙对着前面的官兵道“这位军爷是做什么?”官兵瞧着是美人,说话的声音都放好了些“我们只管按命令,这事儿我们不知道是少卿大人要见姑娘”

    月牙听左成章要见她一愣,语气不好道“我还有事赶得及,这位军爷可否让让,明日,明日月牙一定亲自去大理寺”官兵听她语气不善,登时拉下脸心道:老子还好好的跟你说话,你凶什么。

    当下冷哼一声“对不住啊姑娘,这是大人的命令,小的只能照做”

    月牙不禁握紧拳头,死死咬紧下唇

    第1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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