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男妻养包子 作者:梦回春秋

    第2节

    “嗯。”清浅低声应道,然后慢慢从可以见到许白身影的窗口那躺回床榻。

    清浅知道,许白性格很冷淡。

    昨夜在边军那只是为了保自己一命,才那样说,他不想娶自己,却不得不娶。

    今天早上清浅想自己离开,至少许白不用如此不喜与为难。可在他挣扎起来时,却被许白冷声喝道。

    “你的命现在是我的,不只是现在,还有未来,就算是受轻践被驱离,也只有我可以!”

    许白的话无比霸道,而清浅却是愣在原地。

    胸口微痛,心却安然。

    “对了,等会我要去茶馆,你一个人在家,我会给你备好点心,没事就不要起身。”许白的话突然从墙外传来。

    依旧清冷,依旧平淡,却让清浅不禁露出了个难得脸颜。

    他是在关心自己吧,而不是全然不在意。

    “你什么时候回来?”清浅轻声问道,或许不需要回答,只是单纯的想要和许白说话。

    许白果然没应,清浅靠在床上,手指在床铺上写着的,是许白的名字。

    不久,蒸好的馒头被许白端了进来。

    一个白瓷盘,上面三个大白馒头,还有一壶放了蜜糖的茶,底下是一张托盘,托盘下是一个矮桌,正好能架在床上,好让清浅不起身就拿得到。

    热气迷糊了清浅的双眼,揉去,更是模糊视线。

    “饿了就先吃,晚上我会带老三那的鸡粥回来。”许白皱着眉望向清浅,这男孩为什么总是不让自己省心,若是不再次叮嘱,总感觉他会无视自己说的话。

    既然他暂时要留在自己身边,许白自然不想养个麻烦尾巴。

    刚到茶馆,老三便围了上来,不是因为放着自己酒馆生意不做,特意前来吹牛打屁。

    他脸上满是急切之情,两只手紧紧拽着长裤腰带,而脖子上老是带着的那根粗金链,也突然不见踪影。

    “老许你总算来了,瞧见没,瞧见没?输了,我又输了!这可真是把底裤也给输了没了,就差把店也抵出去。”

    老三根本没给许白开店门的时间,他急着找许白来根本就不是为了小破店的事!

    “不赌自然不会输。”许白这一生经常赌博,但不论过程多惊险,赢的人十有是他,但最后一场生死之局,他却赔了自己。

    看着输红眼的老三,许白不同情。

    “你你你……你小子当我是兄弟吗?你家清浅病了,是谁昨天晚上让媳妇烧好吃的给他补身子?那只鸡,那条鱼,还有那碗燕窝,你让清浅吐出来!”老三也是无奈至极,要不是自己真的没辙了,肯定不来求许白。

    至于那只鸡,那条鱼,还有那碗燕窝,老三只是赔罪。

    总归是因为自己,那夜许白和清浅才会受无妄之灾。

    许白也不会承认带发的大公鸡和狸鱼根本就被自己吃了,和清浅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因为对方嘴里的那个兄弟,许白决定和老三去镇头新开的赌场看看。

    老三赢了两天却输了五天,前两天运势无双无人匹敌,可后五天却是霉星降世输了个底兜。

    茶馆里三三两两的人,讨论的都是那家如意坊。

    那里有最美的姑娘,有最威武的打手,有最有乐子的赌盘。

    斗狗骰子牌九,赢的爽利输的痛快。

    但所有人都遵行着这么一个规律,两赢五输。

    在第四天的时候,许白劝过老三,即不断人财路,又挡住了好友。

    但第五天,老三还是去了,输了个精光后总算发现了如意坊的不对劲。

    ☆、第六章 如意坊

    如意坊在陆镇市集的最东边。

    那里曾是陆镇最大的青楼,当青楼的招牌被拆,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被塞进一辆辆马车然后远去时,镇上的女人们心中很是欢喜。

    但不巧,盘下青楼的生意人依旧不是什么正经人,如意坊这三个名字更是让持家的女人们深恶痛绝。

    刚靠近如意坊,坊前就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杀猪的打铁的,就连市集上那一群衣衫褴褛的叫花子,也兴致勃勃的围在如意坊门口。

    “哟,老三,你又来了,怎么滴,带了钱没有?想翻本?哈哈,别以为带着许老板来你就会鸿运高照。”

    卖香烛的黑子有些兴灾乐祸,惹得老三怒目而视。

    “给爷爷我滚远点!”

    老三越怒,那群围观的人越乐,这是一个常态,至少每次输了的人意图回本,然后再输了个精光,总能让大家乐上半天。

    当然,一夜暴富的特例赌徒却是让他们更加羡慕妒忌。

    许白暗自摇摇头,也不知赌坊的人花了多少代价,才在门口聚了这么些人,激将法用的好,自然能让输红眼的人倾家荡产再入赌场。

    在老三的代领下,许白缓步渐入,相比外面的嘈杂,如意坊里面意外安静。

    里面是个大厅,大厅中央立了个白玉屏风,一看就价值不菲。

    屏风两侧是数个妙龄女子,一见老三立刻相迎。

    “诸老爷,您来了呀,让翠儿先给您上一杯香茗。”婷婷袅袅,不俗不妖。

    老三未喝先醉,这女子比自家婆娘美上千倍,换个场景,还当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身段气度都是上佳。

    老三看了看许白,相比自己两耳发汤,许白却是淡定的多。

    “别管我,我随便看看就好。”

    许白笑着说道,他相信老三已经忘了带自己来的初衷。

    老三走了,一个双十年华的姑娘来到了许白身边。

    “您是太平茶馆的许老板吧?小女子凤儿有礼了。”姑娘唇齿轻启,声音有如清铃。

    许白点了点头,装作第一次进赌场,好奇却又退缩的样子,从怀中摸了几文钱,交给凤儿。

    “老三这混人只顾着自己乐,还是劳烦姑娘带我四处看看吧。”

    凤儿掩唇轻笑,许白这样的小老板这几日她见得太多,倒也不收钱,将钱包在帕子里,然后带着许白来南角的高台前。

    “给许老板换些筹码,许老板可是第一来来玩。”凤儿的帕子直接递给了高台上的白发老头,老头笑的和善,然后递了一小袋镂空竹片做的筹码。

    许白接过,怎能不明白筹码的价值比那几文钱高的多,如果他是镇上普通百姓,定会对如意坊大生好感,却不知这筹码无论如何也换不回当初的几文钱。

    跟着凤儿四处看看,真正的赌局被分散在楼上各种雅间内,原本的房间格断被打开,看上去好不宽敞。

    在一间玩骰子比大小的屋内,许白再次看到了老三,可这时的老三却一脸刷白。

    看到许白,他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而站在他两旁的,却是高头大汉。

    “老三,这是怎么了?”许白心中有数,却依旧关切的问道。

    “哎,别提了……又输了!”老三的语气很是懊悔,话到嘴边,却喏喏咽回。

    “可不是,诸老三这回可是输大了,庄家豹子,通杀,老三压的酒馆一下就输没了。”好事的人立刻接过话头。

    许白懂了,诸老三把自己那间传了好几辈的酒馆给输了。

    “许白,我们走吧。”说这话时,老三心如死灰。

    “既然来了,我也玩一把吧。”许白拉住了老三的手。

    “你……茶馆不想要了?”老三觉得许白这是疯了,自己的凄惨下场在前,他竟然敢上场。

    这又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自己带着许白来找问题,许白也不会有亲自上桌的想法。

    “或许,会赢呢?”许白笑着拍拍老三的肩,前头的人立刻给他让出了一个位置。

    “这位老爷,您是第一次来如意坊玩吧,先帮您介绍下骰子的玩法,我们这是玩六枚,赌大小也可以赌数字,闲家向庄家下注,要是压对宝,庄家就派彩,要是错了,那就庄赢,六个六那叫豹子也就是通杀。”

    摇骰子的簿记笑容可掬的向许白解释着,而许白却早已有了打算。

    赌局开始,第一把许白随手押了个小,果然如老三当时说的,一二二三四一,小,许白轻易的就赢了十几枚大钱。

    第二把,众人眼中的许白明显兴奋起来,挑出十几文钱还是准备小试一把。

    五五六一四五,大。

    簿记痛快的将钱送至许白眼前。

    跟风买了的人笑逐颜开,只有老三在旁边急的跳脚。

    只不过,从第三把起,许白的运气果然差了起来,到第五把时,更是直接赔了本钱。

    “咦,许老板的运气还真够差的呢,别人第一次来一般都会赚,而他却是输了。”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而簿记却依旧笑着。

    “许老爷,要不然您再去兑几个筹码?说不定一把会一次性赚回来呢?”

    许白脸上有些急切,从怀中抹了一两银子递给凤儿,让对方去换筹码来。

    “哎哎……我说老许,你就跟我走吧!别赌了!算我求了你好吗!”老三再次急红了眼,而他话却根本没人去听。

    不久,凤儿送上了筹码,许白接着试。

    第一把,小赢。

    第二把,小输。

    第三把,大胜。

    第四把,小输。

    第五把,大输。

    第六把,大胜。

    到最后,许白手上的筹码并没有少多少,反而有那么一丁点赢余,众人只记得许白赢了的那几把,迳自夸许老板运气不差。

    簿记和凤儿也对许白赞赏有加,这让旁人感觉赢了不再来,根本对不起这让人开怀的如意坊。

    本该离开的许白却突然将自己手上的筹码一推,诧异的行为让众人惊讶。

    “这么小笔小笔的押注真不痛快,这把,我全押,三三一四二,小。”许白的声音不大,却如惊雷坠入凡间。

    老三愣了,凤儿惊了,就连摇骰子的簿记也有些呆住。

    “我们来玩押数字的,要是输了,我从此不入赌场,要是侥幸赢了,也算是运气好。”许白声音依旧不大,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但簿记却总感觉哪里不对。

    ☆、第七章 已入局

    簿记重新摇起骰盅,“哗啦哗啦”的撞击声在房间回荡,无比清晰。

    “开!开!开!”众人不约而同齐声低喊着,声音竟莫名有些微微颤抖。

    数十双眼睛紧紧盯着簿记手中的骰盅,簿记第一次感觉到压力。

    而许白却依旧风清云淡,似乎无所谓输赢,又或者自信到根本不用等开盅便知结果。

    “开!三三二一四二,小!”簿记看到这数字自己都愣了,难道这真是眼前男人的运气?

    “许老板真是好样的!厉害!”不要钱的恭维话从四周传来,气氛大好。

    “许老板,还要押吗?”簿记笑着询问,对运气好的客人,如意坊并不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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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押吧。”许白摆摆手,却将刚推来的筹码再次押出。“六|四三五六三,大。”

    再一次精准报数,让四周的百姓炸了锅,而簿记却笑而不语,眼中一抹不屑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真以为自己是赌神吗?

    就让自己教他如何学乖吧。

    簿记摇起骰子,清脆的撞击声透着某种难以破解的规律,“砰”的一声闷响,骰子在盅里停止了律动。

    “大!大!大!大!”众人兴奋的大叫,簿记自信的开了盅。

    “六|四三五六三……大!”看到骰子的点数,簿记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要知道赌大小是一赔二,而赌点数是一赔十。

    第三轮,许白押十分之一,三一二二一三,小。

    开出来却是簿记想要的六|四六五三六,大。

    第四轮,许白全押,六|四六五三六,大。

    簿记眼角上挑,讥讽之色毫不掩饰。

    可当他慢不经心的打开骰盅时,眼睛却瞪的有如铜铃般大小!

    “不……这不可能……我明明……”说到这,簿记立刻闭了嘴,还好没人发觉,只是许白嘴角微微上翘。

    “簿记,开呀。”不耐烦的百姓立刻催促。

    簿记一咬牙,六|四六五三六,大!

    大老爷们立刻炸开了锅,惊叹的起哄的哀叹自己没跟着下注的一起嚎了起来。

    于是接下来,运气这东西就像是真的附了许白的身一样。

    第五轮,许白全押,大。

    第六轮,许白全押,小。

    第七轮,许白全押,小。

    ……

    到最后,簿记输的已经冷汗直流,抬不起头了。

    他不是没有怀疑许白出千,可许白就这么坐在那里,怎么可能在自己以及众多帮手眼前出千呢?

    当许白身前的筹码已经在桌前放不下时,当跟着下注的人已经疯狂时,人群后的大门竟然被人突然打开。

    如此突然。

    众人的目光顿时被来人吸引,簿记更是像看到救星一般,但目光中却有着几分担忧。

    但许白神情却依旧那般淡然,倒是身后的老三脸色一僵,他认得来人是谁。

    如果说清浅的漂亮是明眸善睐,我见犹怜,那走进来的那个男人则是仪态万方,仙姿玉貌。紫玉冠将长发高高束起,一身紫色锦袍更显尊贵,稍显俊朗的眉角下却长着一颗娇羞的美人痣,真是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嘶!”人群中传来一阵吸冷气的声音。

    试问谁突然见到这么一个漂亮男人不惊叹。

    “许老板,不如我陪您玩一局吧。”来人轻言,声音清亮诱人。

    许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即有心挑衅,就不惧来者是谁。

    “先自我介绍下,鄙人赵允熏,是如意坊的老板,玩了这么久,小伙计也支撑不住,不如开局前,许老板也休息下?”

    赵允熏一脸笑容,细长的眼眸却像极了一只狐狸。

    狡猾,多疑。

    停下赌局,一为中断许白连胜气场,二为争取时间找到许白出千的手段,三为查出许白到何人。

    猜骰子,不难。

    运气好,总有概率能赢。

    但像许白这种连续猜中,若不是神迹,就是对方有心刁难。

    许白看了眼老三,却无视了对方退缩的眼神。

    “赵老板,不如我们就这么玩玩吧,趁现在运气好,你不会……”许白话未说完,但语中意义大家都懂。

    如意坊不会见不得客人赢钱,只肯输家离场吧!

    这可是陆镇,陆镇的百姓怎么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不不不……那怎么可能,不过这一回我们玩把大的吧。”赵允熏缓步走到庄位,将袖子捋起,两只白皙手臂显露出来。

    十指修长,犹如白玉。

    轻巧的拿起骰盅,两眼微微闭上,只听……

    “哗啦”一声脆响。

    众人的目光都被那两只手掌所吸引,喉咙中有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真是怪!

    许白此时也如同赵允熏一样,两眼轻闭,嘴角带笑。

    当骰子停下时,赵允熏突然睁开眼睛,眼中仿佛迸发出耀人的光芒。

    “许老板,下注请猜。”

    一声轻吟,却让人心思痒痒,不由自主跟着他的话语去下注。

    “不如这局猜大小,赌点数之和吧,若是我赢了赵老板将诸老三的房契还来就好。”许白却好似不受影响,他的话,更是让身后的老三身体发颤。

    赵允熏目光微凛,轻扫一眼许白后,却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自然没问题,但是,如果许老板你输了呢?”

    “若是我输了,太平茶馆自当亲手奉上。”许白的话,掷地有声。

    接下来的赌局,是三个人的局。

    换了间清静的房间,老三站在许白身后,两手握住椅背,骨节泛白。

    许白品着香茶,神色悠然。

    而方桌另一边的赵允熏则更加风清云淡。

    似局,非局。

    人却已然入局。

    当骰子摇起时,声音轻盈,心却沉重。

    老三目光紧紧盯着挽起袖子的赵允熏,就是这个男人……他曾见到赵允熏出千的模样,举世无双。

    “许老板你是客,你先猜。”赵允熏的声音再次传来,无喜无悲。

    “六枚骰子,那就来个三十,三十而立,立于世,自当问心无愧。”许白抿了品茶,气度非凡。

    老三一看赵允熏狐狸似的笑意,心就凉了半截。

    “好个三十立,那就看看许老板你的气运如何了。”

    手起,手落,骰盅终于慢了下来。

    可就在骰盅落地的一刻,赵允熏突然手腕一麻,骰盅与桌子碰撞时突然猛的一抖。

    “赵老板,赌骰子可不能手软。”许白难得调侃。

    而这时赵允熏已经黑了脸,他明白,自己着道了!

    开盅,五五五五五五,果然是许白赌的那个问心无愧。

    “赵老板承让了!”

    许白肃然起身,目光如电,就在他与赵允熏目光相交时,赵允熏却突然笑了起来。

    似友,非敌。

    “我们还会再见的。”

    ☆、第八章 拜天地

    拿回房契的老三心情很好,他将自己偶尔看到赵允熏出千的场景告诉许白,然后一直夸许白运气好。

    六个五这种数字都能让许白猜中,这不是运气好是什么?就算是出千,大庭广众下许白也没机会呀,况且就许白这种老好人,怎么可能做这么脏的事。

    此时天色已晚,老三却一直拉着许白回自己家,让娘子给炒几个好菜,珍藏的好酒倒上几壶,美美的喝上,再也不去想曾经快让自己妻离子散的如意坊。

    “真要有心,帮我盛一碗你家娘子亲手熬的鸡粥。”许白婉拒了老三的好意,但鸡粥是早前自己允诺了清浅的,事情既然已经达到目的,也不能薄待了等着自己的清浅。

    “是给清浅吧?早就预备好了,我早就想着不管这事你能不能帮哥哥解决,粥大清早就给熬上了,走,回家取去。”老三喜逐颜开的笑道,自己这一只是承了许白多大的情,清浅是许白媳妇,自己对他好,也就是还了许白一点点恩情。

    酒馆的房契,的确谈得上大恩情。

    许白点点头,对于老三的盛情他不反感也不拒绝。

    倒是如意坊让许白有些意外。

    簿记与自己对赌时,簿记的骰子是灌上了铅,要大有大,要小是小。

    但这点小手段在许白眼里,却不以为意,等到了后头猜数字时,便轮到许白动手脚,人多口杂,倒也没人发现。

    而赵允熏出现时,许白才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因为这个人,他见过。

    在西景国先皇皇宫中,年幼的赵允熏被当成天宏国质子送来,却不想,娇柔的质子爬上了先皇的床更是干掉了先皇。

    赵允熏自然不会是什么真质子,他只不过是天宏国“刺鸟”组织的“雏鸟”而已。

    被派来杀了西景国皇帝,引起大乱,然后天宏自然混水摸鱼,取得最大的利益。

    当年许白还不叫许白,他对先皇的死也不以为意,但赵允熏的美艳却让他印象深刻。

    本以为对方已经死于战火,没想到,还活到现在。

    当年的雏鸟已经长大成人,倒是他来此地的企图……

    没能想清楚,老三家就已经到了,也在太平巷,只不过与许白家各在两头。

    诸老三的娘子很喜欢许白,在老三一堆猪朋狗友里,她觉得许白最可靠,最让人安心。

    “喏,鸡汤收好,早点给你家那位喝了吧,不过许白呀,不是嫂子多嘴,咱们陆镇上上下下这么多黄花闺女,你怎么就喜欢上了一个男的?还是个孩子……虽说男妻也能生孩什么的,但你确定清浅能生?”

    诸娘子的话非常直白,直白到老三直接堵了她的嘴。

    许白既然已经决定下月初八取清浅了,那别说是个男的,就算是只狗,诸老三也认了这个“弟妹”,至于能不能生孩子,实在不行,诸老三一定会亲自帮许白纳妾,费用自己全包了!

    这一点,老三和黄老太爷的看法完全一致。

    等许白拎着汤回到家时,他发现正厅的烛火已经被点上,在迷蒙的窗户纸上,印着一个模糊人影。

    许白面色有些愠怒,不用想也知道是清浅不好好养伤,从床上起身了。

    仗着身体好得快,就敢忤逆自己的话。

    若是当初遇到这情况,自己早就……

    想到这,许白却突然抿了抿嘴。

    一日一年,早就沧海桑田,如今的自己,何苦再想当初。

    心平气和的推开门,果然迎上的是清浅错愕的目光。

    清浅知道许白不愿意自己起来影响伤势,但清浅不想许白一回家,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点起一盏烛火,或许会让许白觉得温暖。

    总觉得,许白其实很寂寞,很寂寞。

    “来厅里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伤没好,却又着凉,你是准备成不了亲,被赶出城去?”许白难得没有冷言相对,他的温和却让清浅一时好不习惯。

    “我这就回房躺好,不会影响成亲那天,其实……你并不一定要娶我,让我为奴为婢也行,或者伤好……我就离开也行。”娶一个根本不喜欢的人,清浅虽是想嫁,却不愿许白为难,一切未成定数,反悔也行。

    “话已出口,反悔无信。而且是你连累我,就算娶了,你依旧可以为奴为婢,现在闭上嘴。”许白突然冷了脸,清浅的话令他很是讨厌。

    既然自己救了他,自然不会再看着他死在边军手上,当时边军为难,许白只有这种办法避免两败俱伤。

    至于反悔,许白更不会将自己五年来在陆镇的形象,因为清浅而损坏。

    就算选择退隐田园,许白也不希望有人破坏自己早就既定好的路线。

    况且娶妻也在计划之中,只不过清浅是计划中微微瑕疵。

    清浅在烛火下沉默起来,面对许白,他感觉自己总是做错。

    不听话也错,说话也错,明明那么喜欢许白,却每一次都让他生气,很是自责。

    “先喝鸡粥,凉了还得麻烦生火再热。”

    还是许白先打破了静默无言,他去厨房拿了小碗,将诸娘子盛好的鸡汤用木勺添到小碗中,粥稠糯润滑,鸡肉鲜嫩,再加上几味去火滋补的药材,营养十足,滋补佳品。

    在浓烈的香味中,清浅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许白见了,不由一笑。

    终究是个少年人,自己又何苦每每斥责。

    不久,那罐鸡粥就分了两份,一份清浅,坐在那头,一份许白,烛火这边。

    两人围着木桌,偶尔抬头,四目相对时,竟有一种温馨滋味涌上心头。

    是夜,房间。

    清浅洗了脸后和衣卧床,许白则是拿了换洗的衣服,准备在院内水井边沐浴。

    “天气寒凉,烧些热水吧。”清浅担心许白着凉,支着身体担忧问道。

    “明天我会让裁缝铺子的人来,成亲用的礼服也该准备了,该懂的礼仪,你也该学。”许白话并不是回答,但这话,却让清浅突然乱了心绪。

    嫁衣,遥远而陌生。

    但不久之后,自己真的要穿着火红华服,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娘子。

    就算娶自己的人不是因为钟情,但每想到自己会和许白并肩站在一起。

    拜天地,拜高堂,拜夫君……

    送入洞房之后呢?

    清浅简直觉得自己的胸口快要炸开了,浑身发烫。

    突然,屋外传来哗哗水声,许白在洗澡。

    ☆、第九章 坟一抷

    许白是个爱干净的男人。

    来到陆镇后,许多习惯都要改,但每隔一日沐浴更衣,却是雷打不动。

    今日陪着老三去如意坊,人多嘈杂,空气里都漂浮着汗水的味道。

    此时不管再晚,许白都拿着衣物来到井边。

    在内院,水井边,一个木桶一块绸布,在月光下,许白脱了衣裳。

    黑亮如缎的长发落在肩膀,轻抿着唇略显薄情,棱角分明的轮廓衬着月影,修长高大的身材却丝毫不显粗犷,宛如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冰冷的水从木桶中浇落,一滴滴晶莹,滚在许白肌肤上,再淌入地下。

    “哗啦哗啦……”水声都显得格外诱人。

    清浅躺在床上,却如何也耐不住,偷偷起了身躲在门后往许白那看去。

    月光下,祼着身的男人在洗澡。

    许白有的,其实清浅也有,毕竟都是男人。

    但清浅却依旧看红了脸,咽了咽口水,心脏狂跳却移不开目光。

    看着许白洗干净身体,看着许白用绸布试干身体,看着许白将贴身衣服穿起,再看着许白拿着脏衣服朝房间走来。

    清浅突然想到什么,立刻捂着狂跳的心躺上床,被子盖在胸口,脑袋埋在枕间。

    “嗯?就睡着了?”许白推门而入,却看清浅难得安份。

    “嗯。”清浅明知该装睡,却忍不住轻声应道。

    许白心情不错,不禁轻笑,带着一身湿气走到清浅身旁。

    “睡着了为什么还会说话?梦话?又做了什么好梦?”手掌,贴上清浅光洁额头,却发觉对方身体略有升高。

    “不舒服吗?”

    “没……没有……”清浅难得扭捏,挣扎离开许白温柔的手掌后,第一次将被子蒙住自己越来越发烫的脸颊。

    清浅不会承认自己脑子里全是许白赤着身体洗澡的样子,也不会承认那具身体对自己的震撼有多大,更不会承认只要许白碰到自己,身体某个地方就开始滚烫。

    自己,是病了吧?

    不能说出口的重病!

    许白没说话,只是拿着脏衣服走向里间。

    当蜡烛被吹灭的瞬间,清浅有松了口的感觉,手掌放在心口,只觉心脏“砰砰砰”跳得厉害,他知道,这是为了许白而跳。

    没有许白,自己现在会在哪?

    山野边,荒坟一抷。

    闭上眼睛,恍若许白就在身边。

    可是,当被子被掀开,一个温情的身体告近清浅时,他整个人都僵在那,不敢再动分毫。

    “刚摸到你额头有些热,应该没有大碍,但万一伤情反复也麻烦,今天我睡这。”许白低沉的声音传来,黑暗中,勾人心魄。

    “我没事。”清浅轻嚅的说道,他努力想与许白保持距离,但下一刻,许白的手却径直抱住清浅的腹部。

    “啊……”一声低吟。

    许白的手,让清浅身体轻颤,那一种奇怪的酥麻。

    “睡吧。”许白没解释自己抱着他是因为这样能及时发现有没有发热。

    黑暗中,锦榻间,两个人,同呼吸。

    许白其实没睡着,只是不想吵醒怀中蜷缩着如一只猫咪的清浅。

    西景的流民以及如意坊的赵允熏,这一切就像一个预兆,自己的平静在某一年某一刻总会被打破。

    当往事无法再回避时,自己又是否继续再逃?

    没有想保护的人,就像流离失所的难民,走到哪好像都是家,但决不是心中乐土。

    已是夜深,好不容易睡着的清浅微微转了个身,纤细的手掌轻轻回抱住身侧的许白。

    脸颊紧贴着隔了衣服的许白胸膛,温热的嘴唇触感柔软,鼻翼间的呼吸更是撩|拨的人心痒痒。

    许白并不是不近“女”色,曾经,他也有喜欢的人,但自从那个人将喂给自己喝的酒中掺入剧毒时,许白已经决定放弃一切,心灰意冷远避田园。

    在陆镇,许白孤身一人,乡间的青楼入不了他的眼,美人易得,而良配难寻。

    第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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