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离 作者:渊离

    第80节

    霜这坏人不知是何时已经来到了我的背后,趁着我不注意,一个“偷袭”,把我横抱了起来,“这世上,哪就有你这般当人家娘亲的,恩?”

    作者有话要说:

    ☆、是你

    被霜抱回了寝殿休息了些时候,便是用晚膳的时辰了,西陵他们依着寻常般的陪了我吃完东西,便又各自忙上了,只不过,恩,都是在我的寝殿里面,不曾出去,我何时唤他们里的谁,也都会有人放下手里的事情,先来答应我的。

    冬天眼见着就要过去,之前时候,霜依着我的想法,由易乐庄出钱,给农户们都盖了的棚屋种粮食,也马上就要到第二次收获的时候了,所以,最近以来,他也是特别的忙,唔,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是想借着这忙碌,来回避一些什么,可细想下来,又想不出……

    今年的收成好么,霜?

    我往霜的身边蹭了蹭,翘起头,去看他手里正写着批复的那摞信件,“跟去年比,如何?”

    比去年的时候要好。

    霜也不避着我,见我要看,索性停下了笔来,把那信推来了我的面前,“去年的时候,农户都缺乏经验,虽是有人定期上门指点,也总避免不了调配不好棚屋里的温度,今年都有经验了,产量比去年提高了足足一倍,你瞧,这是粮食,这是蔬果,除去赋税和交给易乐庄的部分,撇去日常吃用的蔬果不算,每户人家,至少能比未有这棚屋的时候多收五十担的粮食,恩,换句话说,就算是每户人家都养上二十个孩子,也断不会因为缺了粮食,而没法养活了。”

    这听起来是不错,那,蚕农呢?

    百姓们能安居乐业的消息让我很是开心,扭头,便看向了西陵,娘亲说过的,农是国家之本,百姓有了饭吃,有了衣穿,有了地方住,国家才能安稳,现如今,霜已经极好的让罗羽的百姓们有了饭吃,西陵自陵王城那边引进来的冬天养蚕的技术,也该是成果丰硕了才是,“罗羽可比祁国暖和多了,那些自祁国带来的良种……”

    雪蚕丝的收成多了一倍,其他的丝,也比在陵王城的时候要多不少。

    西陵一边说着,一边给我倒了一杯姜茶,也不知是不是他手下就是有许多得力的人的关系,平日里,他都不会跟霜一样的忙碌,就仿佛,他只需要陪着我,所有的事情就会都自己办好了一样,“你只管好好儿的歇着,把自己的身子养好了就够了,其他的事儿,自有我们帮你打理好。”

    有西陵这般的说,我哪里还有道理不放心的?

    唔,果然啊,我天生就不是劳碌的命,什么事儿都有人替我操心!

    这一晚,我留了西陵下来陪我,沐浴完之后,就早早的睡了,恩,明儿,还要接见凌国来的使节,点收哥哥送我的生辰礼物呢,可不能起的太晚了,让人家久等,咳,好罢,我承认,礼节什么的,没什么要紧的,要紧的,是我想知道,哥哥送了好东西来给我当礼物!

    第二天晌午的时候,我才是睡醒了过来,西陵还在我身边,安静的看着手里的书。

    我好像有点儿饿了,西陵。

    我揉着眼角坐起来,蹭到西陵的身上,吻了吻他的唇角,“有什么吃的么?”

    你前些日子说想吃的汤饺,我使着御厨房的厨子做出来了,要不要尝尝?

    西陵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也跟着我坐直起了身子来,放下手里的书,给我穿戴起了衣裳来,“你昨儿不是还说,要今儿早起,见凌国来的使节,查收你哥哥送你的生辰礼物么?瞧瞧,这都晌午了……”

    那就让那个使节多等一会儿好了嘛!我这收礼物的,都不心急,他个送礼物的,着急的什么!

    我伸着懒腰,由着西陵给我穿好了衣裳,洗漱之后,吃了可以算是早膳,也可以算是午膳的饭食,才跟着西陵一起,出了寝殿,上了往御书房去的马车,“我听翔儿说,有好几大车的礼物呢……那使节想必也不能使人把所有的礼物都搬到御书房去,今儿个,该是只能看到礼单的罢?”

    你先看礼单,若是对礼物非常感兴趣,想看,我陪你去看便是。

    西陵笑着摇了摇头,对我的财迷很是习以为常,“反正都是你的,你什么时候看,也都不能少了什么,使人一件件的送到你的寝殿观赏,也是一样的。”

    我没回西陵的话,只由着车子一路走着,心里,似是有什么跟虫子般得挠着,只盼着,能有什么事情发生……可,又能发生什么呢?不过是些生辰礼物罢了,再金贵,也无非是些金银珠宝罢了,不管是罗羽的大库里,还是易乐庄的后柜里,随便的翻一翻,就能有一大堆……

    我的寝殿距离御书房并不远,成马车,也就是半盏茶的工夫,我和西陵说着话儿,很快,就到了。

    我由西陵抱下了马车,缓步走进御书房……那凌国来的使者已经在等我,他穿着一身绛紫色的袍子,比西陵略高,听到门响,便转回头来,恰好……与我的目光相接……一如,那一年,那一日……在别绪楼的初见,他带着面具,目光里,带着浓得用水都化不开的寂寞……那时,他把吓得腿软的我抱入怀里,嘴角扬起了一丝满足的笑……他跟我说,从今以后,你就叫我主子罢……

    小离儿。

    那人生怕我认不出他来的般得,着急的解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想走来我身边,却被夜卫快一步挡了下来。

    你,你来这里做甚么!

    这时,我才是反应了过来,站在与我五步之隔的那人,是江若渺,顷刻间,回了神儿!我与这人,已是再无可能了的,他喜欢我的兄长,而我的兄长,也一直倾慕着他,而且……撇去这个不谈,弃了我的骄傲不要……他,也是害死了我和霜的孩子,害得我遭了万般的罪,以致……现在极有可能再也不能有孩子的罪魁祸首!

    是……司徒陛下遣我来的……

    江若渺抿紧了唇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了这么几个字来,也使得……我原本略有些希冀的心思,彻底的沉入了无尽深渊……是哥哥遣他来的,对的啊,自然是哥哥遣他来的,不然,他怎可能舍得……离开哥哥的身边,不远万里的来罗羽见我呢……呵呵,我可真是够自作多情的,人家两个是两情相悦,之前,他冒充了西陵来照顾我,自然也是因为他不希望我莫名其妙的死了,惹了哥哥不开心的……我……我……

    渊离。

    西陵的唤声,叫回了我的神儿,我反应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了看他,才算是彻底的恢复了正常,“恩,我在。”

    面对他国使臣的时候,该坐下了再问话,你这般的站着与人闲聊,有失国威。

    西陵一边说着话儿,一边把我横抱起来,待缓步到了龙椅之前,才轻轻的把我放下了地,“这若是让人传了出去,胡乱编纂,可就不好了。”

    小离儿,我……

    江若渺也看出了我身子的不适,话说了一半儿,就沉默了下来,不知再说什么才好。

    你该称呼他“陛下”。

    西陵扬了扬眉,瞬时间,霸气立显,“离开凌国之前,司徒陛下没有使人先教一教你作为使臣的规矩么?称呼他国帝王的名讳,说的轻了,是蔑视他国国威,说得重了,可就是挑衅求战了!”

    陛……下……

    威慑于西陵的气势,江若渺不得不底下了头去,躬身,一如寻常的使节般得,单膝着地的给我行了一礼,“臣……江若渺……请陛下安……”

    作者有话要说:

    ☆、贺礼

    平身。

    我稍稍想了想,找回了自己跟那些大臣们摆架子的感觉,挥了挥手,示意江若渺起来,“赐座。”

    夜卫才刚刚搬来了椅子给江若渺坐下,我便听到御书房的门外传来了几人急急赶来的脚步声,哎,看样子,今儿的事儿,是不可能善了了,西陵这还算是理智的人,在对待江若渺的时候,都有些压不住火儿,更别说是……霜那暴脾气了……啧,他的名字,可真是跟他的性子不符的很,他的那什么师傅,可真是不专业,取那么一个能冻死人的名字,给这么个火爆性子的人,这也还罢了,偏偏,还让他去给人做什么太子太傅,这不是误人子弟么……

    冷傲原本想的,就是要误了凌国的太子,那样一来,待找回了你,你就能顺天意,得民心,顺理成章的当上凌国的新皇了。

    我的心思,西陵从来都能猜得透彻,见我盯着桌子面儿看,便就知道了我的念头,伸手,揉了揉我的后背,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你不觉得雪园的名字有些奇怪么?所有住在雪园里的人,名字和姓里面都没有半个雪字,怎得,那宅子,就被取名为雪园了呢?”

    这……我还真是就没想过……为什么呢?

    我从来都懒得动脑子的,尤其是,这种西陵已经有了答案的事情,“不是就随便起了个名字的么?”

    你没发现么?雪园,跟你娘亲的名字,是谐音的。

    西陵笑着在我的旁边坐下,见我一脸的懒得动脑子,只得自顾自的跟我解释了起来,“你不觉得,这有些太巧了么?”

    雪园,雪鸢,恩,的确是有些巧。

    我顺着西陵提点的方向去想,重复了一下我娘亲的名字,果然就觉得这事儿有些巧合的不寻常了,“这是怎么回事呢,西陵?”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雪园原本的主人,他们三人的师父,冷傲,该是也暗恋着你娘亲的……他求而不得,便把那份感情藏于心底,只盼着,你娘亲他能得了幸福,他在一旁安静的守着便好……

    西陵深吸了口气,见我一脸好奇的正盯着他看,等着他说给我听,半点儿要自己想的意思都没有,只得清了清嗓子,继续往下讲道,“你应该记得,雪园里有不少地方都是有你娘亲的手笔的罢?”

    哎,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之前时候,长白的确是有告诉过我,雪园里,有什么地方都是我娘亲的设计,可,西陵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我分明,没有跟他说过的啊!

    我也曾是跟你娘亲打过几次平手的人啊,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么,两军交战,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西陵笑着捏了捏我的脸,半点儿都不觉得我的反应有什么奇怪,“他用的兵法,阵法,甚至是一些陷阱和计谋,我都是有好好儿的记下来的……之前时候,我在雪园里待着的时候,就留意过了,那里面的许多道路铺设,都是一些阵法的缩微,而这些阵法,除了你娘亲,是没人用过的……还有,霜他们的武技招式,也是有许多来源于你娘亲的指点……”

    我娘亲还会武技?我,我怎么不知道!

    这时候,我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西陵给我讲故事的氛围里了,坐在躺下的江若渺,自然而然的,就被我抛到了脑后,“你跟我说说,快跟我说说,为什么,我娘亲会武技,我却从来都没见过,为什么,那时候,坏人要抓走了我去,我娘亲却没出手?”

    母亲大人只是博览群书,知晓一些秘技法门,他自己的身子,却是不适合修习武技的。

    长白推门进来,睨了江若渺一眼,像是早就知道来的人会是他一般,并不惊讶,“当时,也是事发突然,不然,母亲大人也不会匆忙的连安置你都不能,对这事儿,他很是内疚,一直埋怨自己,让你遭了那许多的罪……后来,他境况安稳了下来,便遣人寻你,却不想,你已被西陵公子收留,藏匿的极好,遣出去的人遍寻了整个凌国,也未能找到半点儿的蛛丝马迹……直到了后来,长白在夕宴上遇了主子,觉得主子与母亲大人所画的画像有几分相像,匆忙使人禀报回了罗羽,才得了证实……那时,罗羽尚有一些局势不稳,信使被人在半路上截了,那信使为了稳妥,便把那信生生吃进了肚子里面去,未能送达,那拦截信使的人没能看到信件,又怕露了马脚,便遣了一人回信给长白,让长白维持现状,以观后效……万没想到,竟是这一下的阴差阳错,又让主子平白遭了不少的为难……”

    你说,你见了我的时候,便觉得,我与我娘亲画给你们的像是极像的?啊,对了,当时,修天也跟我说过这事儿的,他说,他和留在罗羽的这些我的近侍,一直都是看着我的画像长大的,我每个时候的样貌,他们都是清楚的很,所以,才能在那一日见了落下山崖的我后,笃定不疑的把我带了回来……

    我稍稍想了想,便明白了自己不解的地方在哪里,挥手唤了长白到我的身边儿来坐下,继续跟他追问道,“唔,说到这儿,我就不明白了,我娘亲既是没能找到我,又如何画出来的跟我完全一个样貌的画像的呢?”

    主子忘了,母亲大人是有预知能力的。

    长白顺着我的意思坐下,抬手帮我倒了一盏梅花露,“只是,自生了亦殿下之后,这能力被削弱了许多,他几次预知主子会在别绪楼出现,长白接了修天的书信前往勘察,都未能见上,便推测着,主子应是去那里寻乐子的恩客……特意交代了人在那里守着,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若是那般轻易的,就能让你找到了,司徒月还不早把我抓了去砍脑袋了?

    我撇了撇嘴,故意跟长白逗了一句,才接过了他递来的梅花露,喝了小半盏,“刚才,听着脚步,可不该是只你一个人的才是,怎就你一个人进来了?”

    霜在门外听到了他的声音,压不住火气,拔剑就要进来砍了他,被天音制住带走了,长卿怕霜使歪招子禁锢住天音,继续跑来惹事儿,就给霜扎了几针,让霜睡过去了,这地儿离着纳兰齐的寝殿最近,几人一商量,便图着省事儿,把霜送去那里安置了。

    长白一边儿说着话儿,一边拿眼角瞄了一下江若渺,告诉我刚刚在门外发生的一连串儿事情,那意思,再清楚不过的告诉我,让我最好是能以最快的速度把事儿处理完了,遣江若渺离开罗羽,不然,下一回霜再闹起来,他们几个,可就没这么容易得手的制住霜了,“长卿说,这几针下去,霜至多也就能睡个把时辰,再久了,就该对身子有损了。”

    我知道了。

    我只是懒,不是傻,自然也就能听的明白长白话里的意思,让江若渺走,越快越好,不然,若是霜因为愤怒而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他们也阻止不了,一个时辰,已经是他们几人能为我争取到的,最多的时间了,他们跟霜一样不喜欢江若渺,可是,为了能让我不为难,他们愿意……联手起来,暂时的让霜不给我添乱……

    把礼单呈上来罢。

    我放下手里的杯盏,把目光转向了一直坐在下面等我回神儿看他的江若渺,轻吐了口气,低声说道。

    我的话让江若渺微微一愣,继而,便站起了身来,把一份赤红色的礼单从衣袖里取了出来,交给了已经侯在他旁边的夜卫,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像是看到,他的手,因为什么,而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也只是那么一下,转瞬即逝。

    礼单经由几人的手反复检查过之后,才被送来了我的手里,我接了礼单,小心的打开来,便被礼单金晃晃的内页给闪得眨了好几下眼,唔,哥哥可真是能惯着我,知道我财迷,便连这礼单,都是用一整张的金箔刻出来的!若不是这礼单的外边还包了一层赤色的绸缎,还真没法儿让人信,这只是一份礼单来的!

    我对这礼单的吃惊,仅持续了一小会儿就停了,倒是这礼单的内容,让我彻底的愣在了原地,这礼单上的“礼物”,赫然只有一件,那礼物……那礼物的名称上写的是……是江若渺!

    这……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些蒙的抬起头,看向了已经站起了身来的江若渺,许久都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给我的礼物,是用好几辆大车装载着的金银珠宝,车辙深得离谱么?这,这怎么一转眼就,就变成个大活人了?而且,而且还是,还是哥哥也喜欢的人!

    我就是贺礼,那些你以为是装着礼物的大车上,载得是我的嫁妆。

    面对对我的反应,江若渺很是有些得意的勾唇一笑,就像是,他早就料定了我会有这样的反应一般,“嫁妆你的人都已经清点入库过了,剩下的,就是你挑一个好日子娶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两种选择

    你,你开什么玩笑!

    不及我有反应,便有人从门外冲了进来,我定睛看去,是夜天音,“你,你怎能无耻到这般的地步!你怎能,怎能……”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老师不是一直都这般的教我们的么?

    江若渺得逞的笑,看着夜天音铁青的脸色,很是有些报复成功的小小得意,“我可是从一开始就说了,让你们的人先对照礼单,清点一下贺礼,是你们的人不肯,说是什么不敢先帝王一步瞻视,要先把东西先收了进大库,届时查点的,喏,收了,就是同意了,没的反悔了。”

    你可知道,两国联姻,去往和亲的人若是被退婚,会有何下场么,江若渺?

    我最是讨厌被人要挟,可如今,这群笨蛋们连人家的嫁妆都收了,我再不同意这门亲事,就是等同于退婚了,一国退婚,嫁妆不需要退还,只遣人把和亲的人送回原国去即可……我是财迷不假,可,却不能为了这么点儿钱财,就断送了江若渺的性命啊!就算,他是曾伤了我若干次,就算是……他因为一时的糊涂,害死了我和霜的孩子……我……我……我也不能,不能……

    被遣送回国,恩,若是母国的帝王慈悲,许会赐杯毒酒,给个痛快,若是心狠嘛,大概,会行点什么剔骨挖心车裂凌迟什么的罢。

    江若渺笑着看我,眉眼弯弯,笃定了我不会使人遣送他回凌国去,“小离儿,你是要使人送我回去凌国,让我挑一种死法么?”

    你在用自己的命,赌我的不忍。

    江若渺的话,让我忍不住生气,这个混蛋,就是明知我对他下不去手,才敢这般的肆无忌惮!真当我不发威,就是病猫了么!

    没错。

    江若渺勾着唇角坏笑,那得意的表情,让我恨不能上去抽他两个嘴巴才好,可是,我偏偏还就是拿他没有半点儿的法子,这世道,可真是不公平,这欺负人的,都欺负到我的皇宫里面来了!

    罗羽宫规第一百四十八条,和亲之人,应当即时验明正身,若非处子,则不可为妃,由帝王酌情处置。

    正在这我被江若渺逼迫的时候,纳兰齐从门外走了进来,抬头看了看我,又扭头看了看江若渺,半跪下身子,正声跟我说道,“臣妾恳请陛下,使人传唤夜宫医官,为凌国遣来和亲的这位查验正身。”

    你!

    纳兰齐的话,成功的让江若渺暴怒了起来,脸色涨红,两只眼睛,恨不能把纳兰齐的身上扎出千百个洞来,这时,他的目光恰巧的遇上了坐在我身旁的西陵,愤怒瞬时消弭,笑意,也随之重新挂上了嘴角,“好,就算是像你说的这样,和亲的人,需要查验正身,那,我问你,上官西陵,他查过了么?”

    当然!我,啊,不,寡人,亲自验的!

    我自不会让西陵难堪,唔,确切的说,是遇上了西陵的事儿的时候,我的脑子转得总是能比寻常时候快些,反正,西陵都已经是我的王后这么久了,而且,还跟我生了翔儿,他的正身什么的,也没得查了,我说他是,他就是,谁也没法儿再验证了!

    你!好,算你狠!

    被我的这半点儿犹豫也无的话给堵了个准儿,江若渺的脸色又一次变差了起来,可是,他总也拿我没招儿的,他总不能说,他自己就曾欺负过西陵,强迫他做过那事儿的,不是么?啊,对了,就算,他这般的说了,也只能是往他自己的身上抹黑,只消我死咬着不承认,就说西陵跟我成亲的那夜是他的第一回,哼哼,凭着西陵的聪明,也定然得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旁的不说,只凭着他诋毁王后这一条,就有他好果子吃的!

    我若是真狠,就该遣人送你回凌国去了,你瞧,我还是下不去手,让你去死。

    我得意的往一旁蹭进了西陵的怀里,坏笑着朝江若渺吐了吐舌头,难得我能将他一军,他还只能受着,啧,这种让他生气又拿我半点儿办法也没的感觉可真是好,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呐,现在,我给你两条路走,第一,我让人来给你验明正身,然后凭着我的心情给你一个处置,第二,你挨上五百藤鞭,坚持证明你是清白的,然后,我给你一个封位。”

    当然,这五百藤鞭,只是我随口那么一说的,并没当真要用来打江若渺一顿,依着我想,他又不是傻子,定然该是会选第一种的,既然,他敢拿自己的命赌我的不忍,就定然敢再赌一次,我不舍得他为难,届时,我只消使人去跟夜宫的医官打个招呼,给他一个“干净”的证明,他便能顺理成章的留下来,待……过些时日,我的身子养好了,跟霜再把给我拖过梦的尧儿接回来……西陵他们对他埋怨和恨意,也就该淡了……我……

    我选第二种!

    不及我再继续想下去,江若渺的声音便打算了我,声音洪亮,像是再跟我示威,“上官西陵的身子,都是你亲自查验的,为何,到了我,就得由那些医官们来指手画脚?索性不过是点儿皮肉受苦,若这般的做,能让你对我的埋怨少些,那,我便认了!”

    我来执刑。

    原本,我是可以收回之前随意说出去的话的,可,还不等着我出言翻悔,门外,就传来了霜的声音,御书房的门被推开,霜走进来的时候,脸色犹带着些苍白。

    明显的,他是知道了夜天音他们要制住他,故意使了个心眼儿,在被制服之前,瞧瞧的点了自己身上的几处大穴,让周身的血脉流动加快,这样一来,就算是夜天音他们对他使迷药什么的,也不会有用了,至多一盏茶的工夫,他就能恢复如常,只是,这样做,是极伤身子的,他现在这苍白的脸色,就是因为血脉急速流动破开禁锢所致。

    你是傻得么?!这么祸害自己的身子!

    一看霜的这副样子,我就忍不住心疼了,所有的错,都是由我的任性而起,若非我紧张江若渺出事,便不会乔装混去凌国的城里去,若是不乔装混进凌国的城里去,也就不会被江若渺所擒,因着各种的误会牵绊,而害的尧儿没了……这是我欠了霜的,他不怪我,并不代表,这事儿就没有了……我知道霜是极恨江若渺的,上次,在凌国,我说撤兵的时候,他肯答应,且没对江若渺做什么,已是对我的极大纵容……

    我若不用这法子,让自己早早儿的醒过来,怕是,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就成了你的妃子了罢!

    霜扶着门扇站稳,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已经站起身来的江若渺,我清楚的看到,他的指尖,因为愤怒,而带着些微的颤抖,“就算是偏心,你也该差不多一些罢?你总不会忘了,他是害死我们孩子的凶手,是几次害得你险些没命的人罢!”

    霜,我……我……

    霜得指责,让我顿时便想起了那几次由江若渺造成的痛苦,本能的,往后缩了缩身子,他说的没错,有些事可以忘,有些事,不能忘,“你……你……”

    见我脸上对他生出了恐惧的神色,江若渺的眉头微微一紧,想走上前来,却只是刚刚起身,就被夜卫挡了下来,“小离儿,你听我解释,你想的那些事情,当时,我都是不知情和无意的,我……”

    我先杀了你,然后,再告诉你,我是无意,对不起,有用么?

    霜缓步走到江若渺的身边,抬起右手,半点儿也不客气的把他按回了椅子上,“我杀了你的孩子,然后告诉你,我不是故意的,我伤害了你喜欢在意的人,然后告诉你,我不是故意,有用么!”

    我……

    这一下,江若渺便被霜给问的张口结舌了,我看到,他缩在衣袖里的拳头微微攥起,整只肩膀,都在颤抖,“你想怎样?”

    若是依我,恨不能把你碎尸万段了才好!

    霜狠狠的盯着江若渺,几乎是从牙缝儿里挤出了这么几个字来,“可惜,你是凌国遣来和亲的人,怎么处置你,由不得我来决定,杀了你,有伤罗羽国体不说,也会……让渊儿不开心……”

    就依着之前说的来罢,你若是承不住,也可以半途提出来。

    霜的话让我忍不住脸红了个透,只觉得,自己真是个万恶不赦的混蛋,怎就能有之前那样的想法!我若是当真那般的做了,不是往霜的伤口上撒盐么!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了,那就由着霜说的,让他来执刑罢,五百藤鞭,也不是小数,想必……江若渺这般娇生惯养的人也承不住这五百藤鞭,一会儿,就该认怂求饶了,到时候,我再遣他出宫去,寻一处外室的宅子给他住着,也就是了……反正,这皇宫里,是断不可能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把藤鞭给霜。

    西陵像是也没能想到我会有这样的决定,微微一愣,才回过了神儿来,转身对候在一旁一名夜卫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行刑

    作者有话要说:  勤劳的我明明连着更了好几天的,怎么都被jj吞掉了,555,可怜的我还是用手机写的没存稿啊……555555……先补上这一章,重写被吞掉的……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

    藤鞭的声音响了起来,摩擦着皮肉的哀鸣和江若渺强忍着痛的闷哼,我把脑袋缩进了西陵的怀里,竭力不让这让我心情压抑的声音传进耳朵。

    夜卫在一丝不苟的数着已经打了的鞭数,一百,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三百……三百九十八,三百九十九……

    五百!

    江若渺的执拗和霜的决绝,终让我忍不住替夜卫喊出了那还不够的数字,生生的省去了一百藤鞭,四百,已经不少了,这若是换了寻常不会武技的人,要了那人的命,都是足够的了,我不能让霜再打下去了,不能……

    封江若渺为侍人,居近水阁!

    不及其他人出声抗议,我便一口气把所有的决定说了出来,然后,起身,冲出了御书房,“我困了!晚膳不要喊我了!”

    侍人已经是罗羽宫妃里的最低一级,再往下,就是没有身份的女官和侍卫长一类的人了,近水阁,也是离我的寝殿最远的妃子的住处,以江若渺侍人的身份,只要我不传召,应该……一辈子都见不上我一面,也是可能的……我不知道我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起码,江若渺是可以有自己单独的住处了,至于……以后,要如何面对他,我也没有想,反正,大不了,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他,让他在罗羽皇宫里的一角终老……

    我想明白了,霜一心一意待我,又为了我放弃了那许多的名声和地位,而江若渺,却是只除了伤害之外,就再几乎没给过我什么了,他们两人,根本就没有半点儿的可比性!我虽然心仪江若渺更多一些不假,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做伤害霜的事情了!

    我躺在床榻上琢磨了一小会儿,就禁不得困的睡了过去,这一睡,就直到了第二天早晨。

    什么时候了?

    我眼也未睁的在床榻上打了个滚,伸手摸了摸一旁本该是有人躺着的地方,却是摸了一个空,疑惑的睁眼,果然见整个屋子里面,就只有我一个人,“来人!”

    门外的夜卫应声而入,见我已经坐起了身,忙上前来伺候我穿衣洗漱。

    昨儿晚,谁陪我睡的?人呢?

    我揉着眼睛,由着夜卫帮我穿好了衣裳,打着哈欠问询了一句,这可真是诡异的很,寻常里,可是不管我什么时候起身,他们都会在一旁陪着我的,今儿怎得……莫不成,是因为昨儿我留江若渺下来的事儿,惹了他们生气了,故意甩脸子给我看的?

    依着规矩,主子昨儿晚是该宣召新封的侍人侍寝的。

    夜卫谨慎的说着,帮我穿衣的手却并未停下来,“许是主子昨儿实在太累,睡着午休就到了现在……所以,并未传召任何人侍寝……”

    你,你是说,昨儿,昨儿晚上,我是一个人睡的?!

    我向来怕黑,不敢一个人睡,这个,西陵是知道的,所以,他哪怕是再生我的气,也绝对不会把我一个人丢下一整夜,可是,昨儿,他,他竟然,竟然……这般的想着,我便忍不住掉下眼泪来了,我这是图得什么啊!为了保江若渺的性命,就惹得西陵都不理我了,我,我……

    西陵殿下在主子的寝殿门外守了一夜,因不能坏规矩,而未贸然进来。

    夜卫一边说着,一边帮我整理好了裙摆,缓缓的站起身来,“直到了天亮,才被天音殿下扶回来他自己的寝殿,臣下不敬的听了一句天音殿下说西陵殿下的话,意思像是责备西陵殿下的……详细的,就不知了……”

    天音责备西陵?

    我听着夜卫的话,微微拧了拧眉,这不对的啊……天音可是夜宫里的人,最是清楚罗羽皇宫里的规矩了,怎可能做出责备西陵这般的逾越的事呢……这定然,是有什么样的因由的了……

    让人备膳,送去西陵那里,我要去跟他一起吃。

    我稍稍想了想,觉得直接跟西陵问这事儿,他定不会告诉我,便琢磨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直接去,恩,对,就是这样!我跟西陵相处了这么多年,对他习惯什么的,极是了解,只消我多多注意,他定然没什么能瞒得过我去的!

    一个夜卫领命而去,我穿戴好了衣裳,便出了寝殿的门,唔,想起昨儿晚上,我是一个人睡的这事儿来,我就忍不住全身发毛,这太不好了,以后,绝对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啊,对了,一会儿,我就下一道旨去,凡是我没特殊指明的时候,就都由西陵来陪我,这样一来,就再不会出现昨儿晚上的事儿了!

    ☆、药

    乘着御辇到了西陵的寝殿,未进大门,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儿,我拧了拧眉,加快步子往里面走去。

    谁在用药?

    我自然能闻出来,这是染了风寒的人吃的汤药,可,西陵的这寝殿里,一直都是只有他一个人住的,什么人这般大的胆子,在这里煮汤药的呢?这么大的味道,把西陵给熏坏了,可如何是好!

    回陛下的话,这是我家主子用的药。

    守门的鹰卫见我来了,忙不迭的行礼,听我问起用药的人,不禁有些为难,还好,之前时候,西陵吩咐过了他们,对我,要像对他一样恭敬,我问的话,必须要答,我吩咐的事,必须要做,“昨日,陛下一个人在寝殿睡了,我家主子怕陛下半夜醒来害怕,便在门外守了一夜,这一来,就染了风寒……怕陛下知道了不高兴,就……使了人去寻来了御医,使了两倍的药量……”

    他真是疯了!药倒掉,把那个御医罢官,赶出御医院去!这般的没有医德,还当的什么大夫!

    听了这话,我的心顿时就疼起来了,这个笨蛋,就为了不让我不高兴,就这般的拿自个儿的身子开玩笑!这若不是我想起了要来寻他,还真就给他把这药喝下去了!这回,我可不能就这么饶了他去,非好好儿的收拾他一顿不可!

    我进去西陵的寝殿的时候,他正躺在床榻上打盹儿,听见我的脚步声,才睁开了眼,“怎起的这么早?发噩梦了?”

    你这个笨蛋!

    我一个箭步到了西陵的窗前,打滚,蹭上了他的床去,也顾不上他还染着风寒,极有可能传给我,就紧紧的把他抱紧在了怀里,“以后,不准在门外边等着!尤其是,只我一个人在里面的时候!”

    好。

    难得的,西陵没有在他生病的时候推开我,反倒是反手把我抱在了怀里,“以后,只你一个人在屋子里的时候,我就偷偷的溜进去,抱着你睡……反正,你也打不过我,反抗不了……”

    西陵的身子底子很好,染得风寒又不重,所以,只几天工夫,就在我的照顾下痊愈了……可是,我却是不放心他的很,非逼着他躺在床上,又养了小半个月。

    可不能再这么养着了,渊离。

    连续躺了大半个月以后,西陵终于忍不住跟我提了出来,“你瞧,我都被你这一天八顿的给喂胖了……再这么下去,以前的衣裳,可就都要穿不了了……”

    穿不了就做新的,反正,你就得好好儿的躺着,等到我也觉得你完全好了以后,才能下床!

    仗着西陵也不舍得把我怎样,我又死赖着缠着他在床榻上躺了三天,才允了他下床,唔,果然跟他说的差不多,他胖了不少,衣裳都穿着有些紧了,恩,当然了,还不至于穿不上……我怕他穿着紧了的衣裳不舒服,就紧赶着让宫里御织坊的人给他做了几身衣裳,不想,等衣裳做好了,他又瘦下来了,新做的衣裳,也没法儿穿了,啧,这练武,可真是个了不得的东西,就这么两三天的工夫,就能让一个躺了大半个月,胖了十斤往上的人瘦下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小坏蛋。

    看着我失落的反应,西陵笑着拿手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还几天就是春猎了,想看着我跟你一样,一只兔子都打不到,是不是?”

    书上说了,人太聪明了,会不招人喜欢的。

    被猜中了心思,我懊恼的撅了下嘴,春猎什么的,最讨厌了,连两个丫头,都比我打的猎物多,上回,要不是有小东西,我怕是,就真得空手回营地了,西陵他们这些坏东西,个个儿都是满载而归的,什么狍子,野猪,老虎,豹子,熊的……一点儿都不考虑人家这不会打猎的人的感受!

    这回春猎,我跟你一伙儿,猎到的东西,咱俩对半儿分。

    西陵坏笑着把我横抱了起来,压低了声音,在我的耳边说道,“不过嘛……这大半个月,我可是都……你懂得……”

    你这个色胚!坏东西!

    我当然明白西陵的意思,看着他养病的这大半个月,我都没跟他“那个”,想来,他也是憋得厉害了,“就两次,恩,最多,三次!我都好久没上过朝了,昨儿,翔儿还来找我,跟我说,近些时候,朝廷上有些人不那么安稳,以为我是病得快不行了,私底下给他递话儿,让他将我取而代之……我想着,也是时候杀一杀这些人的毛病了,就回了翔儿的话,明儿,开始去陪着他上朝……”

    那就三次。

    西陵笑得跟狐狸似的得意,抱着我进门,反脚踢上了门,“绝不耽误你明儿去上午朝!”

    在经历了西陵说的“就三次”的第一次之后,我就知道自己上当了,这个坏东西,一次都要小两个时辰,直害得我午膳,晚膳和宵夜都是在床榻上跟他一起吃的……还折腾到了大半夜!

    累死了,不来了,我,我要睡觉了,明儿,还得上午朝去呢!

    完成了西陵说的那“三次”,我已是累的手指都不想动了,索性往床榻上一躺,就装起了死来,西陵被喂饱了,自然是满意舒坦的很,由着我耍赖,自顾自的起了身,唤下人送来了热水,给我擦洗起了身子,唔,不过,我也不知道他擦洗了多久,反正是……他脸都还没帮我擦完,我就已经睡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何人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我由西陵从被窝里挖出来,穿好衣裳,洗漱,喂了午膳之后,抱上了来接我去上朝的御辇。

    唔……你这个坏人……害得我都走不了路了……这要是一会儿,被人笑话了……我可跟你没完……

    我迷迷糊糊的继续睡着,抗议着西陵的“暴行”,这个家伙,是跟什么人学的这般的坏了,一整晚,都不让我消停儿,明知道,我今儿是要上朝来的,我看,他就是故意的要闹我,报复我管着他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的这事儿来的,“将来,要是我被后人评论成是荒唐误国昏君,你,就是……勾得我不务正业的妖后……”

    这你放心,一会儿,我就告诉旁人,你这是身体不适,犹忧心国事,所以,不顾有病在身,也要来上朝的。

    西陵笑得极坏,显然是早就想好了话儿来堵我的嘴,“这样一来,史官就会把你记成是勤政为民的好皇帝了,恩,等几百年以后,咱们的曾孙,曾曾孙看了,还要敬佩崇拜你一下儿,以你为榜样什么的,更是不在话下,睡罢,睡罢,等到了前堂,我喊你起来,这还要走小半个时辰呢。”

    哦。

    我答应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在西陵的怀里睡了起来,反正,还有小半个时辰,睡个回笼觉什么的,最好了。

    咯吱——

    我迷迷糊糊的听到御辇发出了一声极小的声响,然后,便停了下来,想必,是到了,这才揉着眼睛坐起了身来,看向了西陵。

    我在这里等着,翔儿陪你进去,你若是不想走,可以让他背你。

    西陵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动手帮我整理好了因为睡相不好,而弄得有些乱的衣裳,“长白给你做了点心,等下了朝,就该能吃了。”

    恩。

    我揉着眼睛下了车,半点儿也不客气的爬上了等在那里的翔儿小混蛋的后背,唔,他爹爹都说了,我不想走,可以让他背的,我当然……是不会客气的了……哎,还是儿子好啊,我懒得走的时候,可以背着我,月儿和离殇那两个丫头,定然是背不动的……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在翔儿小混蛋背着我进了前堂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远处,很安静,像是跟周围的一切融在了一起,好看的像是一幅昙花一现的美景……只一瞬,就让人铭记于心……那……是谁呢?我不记得,这皇宫里面,还有什么人是跟西陵一样,喜欢穿红色衣裳的啊……不过,恩,是谁,有什么重要的么……若是我的西陵站在那里,定然……该是比那人更美的……

    朝堂上面无非还是那么些琐碎的事情,翔儿一个人就能处理的得心应手,我坐在龙椅上面昏昏欲睡,吓得下面听说我是带了病来上朝的一众老东西们以为是我在想什么折腾他们的坏法子,一个个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生怕自个儿成了出头鸟,招了倒霉。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夜卫的声音让我清醒了过来,揉了揉眼角,坐直身子,看向了坐在我下首的翔儿,“完事儿了?”

    可以回去了。

    翔儿浅笑着起身,扶我站好,见我仍有些没睡醒的样子,便索性把我背了起来,拧身出门,“你这身子可真是太差了,娘亲,我瞧着,还是该让长卿爹爹给你开点儿补身子的方子,调养一下了。”

    出朝堂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个红色的身影,远远的,背着夕阳,看不清模样,西陵站在阶下仰头看我,见翔儿背着我出来,忙快步迎了上来,把我接进了怀里,“这是怎了,不舒服了么?”

    刚刚睡了一觉,才醒。

    翔儿忙不迭的把我交给西陵,又脱了自己的披风给我裹在了身上,“眼见着太阳就要落了,要起寒气了,快些带娘亲回去罢,父后,娘亲的身子不好,沾了寒气生病就麻烦了。”

    临被西陵抱上车之前,我又朝着那个穿着红衣的身影看去了一眼,夕阳西下,好看的让人窒息,虽然,看不清模样,唔,也不知,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次子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江若渺到来而引起的紧张气氛也慢慢淡了下去,我每天都会跟着翔儿一同去上午朝,心情好的时候,就跟着听一听,心情不好或者一般的时候,就在朝堂上睡一小觉,听到夜卫喊下朝,就起身来,让翔儿把我背回寝殿,继续睡。

    我娘亲给的方子很是不错,不难吃,疗效却是好的惊人,我依着长卿的执拗吃了一阵子,就觉得身子爽利多了,虽然,还是喜欢懒床,但,却不是因为不舒服了,恩,好罢,我承认,懒,就是我的天性,跟身子好不好,没半点儿的关系。

    每次上朝的时候,我都会看到远处站着的那个穿了红衣的人,依旧看不清模样,却也渐渐成了习惯,每次下了御辇,都会朝着那边儿看上一眼,待见了那人是在的,才能心安的去上朝。

    安稳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又到了天阳节,我跟霜一天酣战之后,睡了两天一夜,待醒来,便得到了好消息……我有身子了!

    因为这个原因,我又被西陵他们严密照顾了起来,一日三餐,两顿点心,一顿宵夜,每天睡不少于五个时辰,不用上朝……总之就是,我最喜欢的米虫生活,再现了!唔,只是,不知为什么,这种我原本最是喜欢的日子,突然就让我觉得有些无味,有些缺了什么似的起来,但,到底是缺了什么,我却是想不出来……哎,罢了,罢了,就这样罢,待想起来了,再说就好了,反正,现在他们都冲着我,我说什么,他们就依什么……

    月儿和离殇两个丫头虽长高了那许多,但心性,却还依然是孩子,见我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了,便兴奋的整天的往我的寝殿里跑,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玩儿的,但凡是她们能弄到手的,都会弄一份儿先给我送来,唔,确切的说,是除了睡觉,就一整天一整天的在我屋子里面赖着不走。

    娘亲,娘亲,你说,你这回生的,会是个弟弟,还是个妹妹呢?

    离殇丫头把一边儿耳朵贴在我的肚子上,仔细的分辨着里面发出的轻微声音,“我猜啊,该是个弟弟,跟霜爹爹长得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般得,好看的神仙般的弟弟!”

    来,尝尝这个,娘亲,我们特意使人去祁国南地弄到,然后,六百里快马加鞭送来的……恩,荔枝,对,就是叫荔枝!人家说了,这个荔枝啊,有了身子的人吃是最好了!

    月儿丫头小心的剥了一颗荔枝,殷勤的送来了我的手里,直看着我吃下去了,才满意的露出了笑来,动手继续剥下一颗,“你就别瞎想了,离殇,娘亲若是生的是个弟弟的话,定然得是像他的,怎么可能像霜爹爹?你瞧翔儿,不就知道了?”

    说的也是,要是得像霜爹爹,那就得是个妹妹,唔,不好,不好,还是要个弟弟,像娘亲的,也凑合了!

    离殇丫头拧着眉头想了想,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定般得,补了这么一句,惹得我不禁笑了出来,她自个儿,却依然是未知未觉的继续说她自己的,“翔儿长得太快了,我们还没玩儿够,他就长大了……唔,我们使人给他做了好多好看的衣裳,都还没来得及给他试呢……不行,不能浪费,所以,恩,你得再给我们生个弟弟才行!”

    瞧你这小气样儿!不过是几身衣裳罢了,我怎就还得依着你做好了的衣裳生了!

    我翘着唇角佯装生气,倒是真真的唬到了两个丫头,尤其是离殇,一见我不高兴了,忙不迭的就蹭上来哄我了,“娘亲,不生气,不生气啊,身子要紧,身子要紧,这样好罢,不管你生什么,我们都喜欢,都喜欢,好不好?”

    算你们识相,就依了你们的意思罢。

    看着两个丫头紧张的模样,我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一手一个,把她们揽进了怀里。

    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一胎会是个男孩,之前时候,趁着两个丫头不在,就已经跟霜把这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这可是我的尧儿回来了,怎得,也不能再疏忽大意的错漏点什么了,不过,他以前的名字已经上过了族谱,现如今,是不能再用了,所以,恩,就换了个也很霸气好听的,叫冷天蛟。

    蛟者,生五爪,飞天即为龙。

    我不想迫着这孩子去学去做他不喜的事,只盼着,他这一生,能过的随性自在,就像这名字一般,愿上九霄则为龙,乐居平淡即为蛟,不管是哪个,都能过得极好,极舒服,极惬意。

    不,不好,要,要生了!快,快去喊你们天音爹爹和长卿爹爹来!快去!

    莫名传来的腹痛让我想起了生翔儿的那时候,也顾不得其他了,忙不迭的把月儿丫头从我的身边儿推开了去,使她去唤人,“还有你,离殇,你去使人烧热水来,越快越好!”

    许是小家伙比翔儿个头儿小的关系,这一回生产,我疼得比生翔儿的时候轻的多,折腾的时辰,也仅有一半儿的那样儿。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小皇子很是健康!

    寒风一手是血的把小家伙抱给了早在一旁候着的夜卫,扭过头来,跟我说了一句,“而且,长得很是俊朗,几乎跟主子一模一样!”

    健康便好。

    我虽是累得不行,但听了这话,也还是忍不住开心的强打了精神,应了他一句,“让之前就选好了的奶娘抱下去洗洗干净,穿了衣裳再送来罢,我这儿现在尽是血腥味儿,可别把他给熏坏了。”

    谨遵主子吩咐。

    寒风恭敬的答应了我的话,转身给自己洗手,一边洗手,一边使人去唤了守在门外奶娘进来,把小家伙抱走,待把手上的血迹彻彻底底的洗干净了,才转了身过来,察看我生小家伙时,肚子上裂开来的,已经在愈合了的口子,“主子的身子调养的不错,这育口恢复的比生太子殿下的时候快多了,寒风预计,只再半盏茶的工夫,就该能全然长好了。”

    待我肚子上的口子完全长好了,霜才被放了进来,寒风说了,这是为了不让我的育口感染,我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恩,毕竟,我这回的生产有些提前了,不似生翔儿的那时候,西陵刚刚沐浴更衣好了,全身都干净的很……再说了,就算是准了让霜进来,我在屋子里面生孩子,他也没心思去沐浴更衣不是……

    渊儿,觉得怎么样?还有哪里疼么?

    霜一个饿虎扑食到了我的床边,见满床都是血迹,眉头便本能的拧了起来,一个能让人冻死的眼神儿就甩向了寒风去,“怎这许多的血?!”

    主子生太子殿下的时候,流的血可比现在多。

    寒风半点儿不变脸色的继续整理自己的药箱,整理完了药箱,又动手写方子给侯在一旁的长白,就仿佛,霜那能冻死人的眼神儿不是朝着他去的一般,“冷小主太紧张了,生孩子又不是游园玩闹,哪有不流血的?这些血已经成了黑红色,身子是不能用了的,不流出来,反倒该对主子的身子不好了……来,依着这个方子去抓补药,用膳之后一个时辰吃,早晚各一回……注意保暖,一个月之内,不能吹冷风……”

    大抵是生孩子生得太累了,不及听寒风唠叨完,我就睡着了过去,待醒来,已经有人给我擦洗好了身子,换了衣裳和被单,西陵他们都挤在屋子里面,各自忙着手里的事情,只是……没有江若渺……

    他们跟江若渺,该是不可能会有和解的余地了罢。

    我暗自想着,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是心仪江若渺不假,可,他却是跟哥哥两情相悦的,而且,跟西陵他们,又都有不同程度的积怨,我留了他在罗羽皇宫,着实是因着自己的私心的,我知道,这样不对,也不好,可,我却忍不住依旧这般做了……其实,但凡我是有一点儿想送他回凌国去的意思,就能想出十个以上的法子来,可……我却是在动脑子之前,就阻止了自己去想……

    醒了?

    西陵最先发现我已经醒了,伸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唤我回神儿,“想什么想的发呆了,恩?”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发呆,那还不是家常便饭么?

    我翻了个身,蹭进了西陵的怀里,打着哈欠跟他撒娇,“什么时辰了?长白有做什么好吃的点心给我没?啊,对了,还有,还有,蛟儿呢?快让奶娘抱过来,让我瞧瞧!”

    你啊,就是一饿死鬼投胎的!一睁眼,就忘不了吃!

    西陵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眸子尽是宠溺的神采,“长白给你做了十几种新口味的点心和果子汁,就等着你醒来了尝了,呐,那不就是么?”

    我吃着点心,瞧着奶娘抱来的小家伙,心里不禁一阵的温暖,果然,就跟我做梦时候见着的那个小人儿一模一样,这果然,就是我的尧儿又来找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贬入冷宫

    许是尧儿又转世回来了的关系,霜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一天里,除了抽点儿工夫出来打理易乐庄的事务,剩下的,就全用来陪我和孩子了,我试着装作无意的跟他提了几次江若渺,他也没跟以前般得激动,只默了声儿去,装作没听见。

    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反应,只消再过些时日,他大抵就能彻底的放下对江若渺的恨意了,恩,只要,他能放得下对江若渺的恨意,其他人,也就都好说服了。

    转眼就过了一个月,蛟儿小家伙已经会吐着泡泡嘟囔着说话了,虽然,还处于谁都听不明白的状态,可,也是不得了的很了,要知道,寻常人家的孩子,这么大的时候,也不过是只会吃奶和睡觉的……这一点儿,让霜很是兴奋,整天也不用奶娘抱着孩子了,就自个儿揣在怀里,连看易乐庄送来的账本的时候,也要自顾自的念给蛟儿那小家伙听,就像,那么点儿的一个小屁孩,真能听懂似的……

    啊,呀,唔,唔,咦——

    蛟儿那小家伙也乐得有人陪他玩,霜抱着他,他也不哭,除了睡觉和吃奶,其他的时候,都真事儿似的吐着泡泡,挥舞着两只小手,不停的去抓去摸霜拿在手里的账册和书本,那一脸认真的样子,还真是跟我半点儿都不像,恩,倒是跟霜看账本儿时的模样半分无差。

    主子午膳想用点儿什么?

    这一日,霜揣着小家伙出门去了,唔,据说,是去城里的易乐庄翻什么宝贝,西陵也回了陵王城,督促春耕,我懒在床上睡到午膳时候才爬起来,只见长白一人坐在我的床边儿,盯着我的脸看个不停。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我用手臂支起身子,拿手背擦了擦自己的脸,不解的跟长白问了一句,见长白蓦地脸红了起来,才明白,他看的,是我,便故意又逗了他一句,“我好看么?”

    主子……自然是极好看的……

    长白被我逗得红了脸低下头去,声如蚊蝇,好玩儿的不行,“主子……”

    第8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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