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雪.倾城天下 作者:杨文慕
第144节
☆、第七百四十八章 独一无二行不行
杨珏凑到陆珺琛身旁,将温热的呼吸扑洒在陆珺琛白皙的脸颊上,低声暧昧的说:“等你哪一日想好了,来棣棠宫留宿,到时候,我会告诉你如何滋养的。”
陆珺琛桃花眼一勾,风情万种:“好啊,很期待。”
“不过呢,眼下需要你帮我做两件事。”
“说吧。”
“第一,私下好好敲打你父亲,他虽然忠心于杨家,可是他看重的人是大哥,未必会为我所用,我相信你有办法挑拨离间以及悄无声息的劝服的。”
“这件事不能急,要慢慢来,否则打草惊蛇就难办了。”陆珺琛自有打算。
“第二,拿些钱财出来,我收买官员用。你放心,你好好记账,等以后我连本带利的还给你,就算最后我不得善终,也会留给你退路钱。”
陆珺琛笑笑:“陪你做这种事,若是输了,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哪里还有退路可言。不过好歹皇上是站在你这边的,天时地利你都有,你现在差的只是人和,把那些朝臣收拢稳住之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那还言之过早,有些软硬不吃忠心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发,明明守着一个即将崩溃的朝廷,却还一大堆跟腐儒一样的人,偏偏又不能这种时候铲除,也够我们头疼的了。你若是有好办法,给我解解忧。”
“好办法没有,不过下策倒是有几个。可惜我要卖个关子,今日我先进宫去见你师傅,做一个保密的事情。明日我在城外桃花村等你,你务必在天亮之前赶到那里,否则神仙都帮不了你。”陆珺琛高傲的唇角上挂着意味深长的弧度。
杨珏起身:“走吧,进宫去见师傅,等着你明日的锦囊妙计,看看你如何能够兵不血刃的解决一群软硬不吃的腐儒。”
两人来到马车上,陆珺琛看见沉夙,愣了一下。
陆珺琛桃花玉颜上立刻就挂上了意味深长的神色,潋滟着幽寂波光的桃花眼妖冶生姿,语气有些让人捉摸不定的说:“好一个美人。”
沉夙却眼神一冷,冰蓝色的眼眸中杀意顿显,纤指一抬,就要来掐住陆珺琛纤长白皙的脖颈。他可是绝世孤清的帝呈宫少主,怎容他人亵玩调笑。
杨珏也手一抬,扼制住了沉夙的手腕,冷漠的说:“沉夙,这是陆珺琛,以后我身边的军师,凭着他的聪明才智运筹帷幄,我们才能成功。珺琛不只是我小时候的朋友,也是我的知己,你们都要好好相处,知道了吗?”
沉夙眼眸中涌起难以置信的神色,杨珏刚才是因为陆珺琛而用那种冷漠的语气训斥自己吗?他只要安安静静的陪在杨珏身边,什么都不贪,可是这个陆珺琛一出现就完全瓦解了杨珏对他的好,他究竟该怎么办?
陆珺琛桃花美眸暗藏挑衅之意的看了沉夙一眼,他想要挑拨离间的话,太简单,沉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惜,他还没玩够。
“你说,我以后怎么称呼你?”陆珺琛转而看向杨珏。
杨珏将沉夙的手放下,也看向陆珺琛:“你想怎么称呼都随意,我说的当然是私下,明面上照旧就好,毕竟你在大家眼里还是一个纨绔子弟,不要一下子吓到大家,免得打草惊蛇,就让别人以为我们蛇鼠一窝好了。”
“在外面就叫你王爷,私下里呢,我虽然想叫九公主,可是也叫不出口了。这样吧,你叫我琛儿,我叫你小九,好不好?”
杨珏心里一沉,他曾经多少次想要沐稳亲昵的唤他一声珏儿或者小九,可是哪怕是床底之间情义浓厚时,沐稳也从未那样叫过。即使杨珏开口提过,可是沐稳还是说他叫不出口,所以总是杨珏杨珏的叫,连一声赤巠都不曾唤过。
曾经有一次,杨珏说他想私下叫沐稳一声稳儿,这样两个人更亲近,沐稳当时脸色就冷了,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明摆着就是让杨珏不许再提。
此刻看着坐在身侧玉骨风华的陆珺琛,杨珏情不自禁的点头:“好。”
沉夙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哪怕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称呼,却也让他如此心痛。他一路小心翼翼的陪伴着杨珏,也从不敢让杨珏与他亲昵一分,更不敢做出什么让杨珏厌恶的事情。这个陆珺琛一出现,却和杨珏亲昵无比。
陆珺琛脸上笑容更甚:“先叫一声听听。”
杨珏沉默了一下,然后看着他:“琛儿。”
“嗯!我的小九叫的真好听,以后都要这么叫。你不是说等我哪一日想好了之后去棣棠宫留宿吗,我跟你说,宫里没意思,我们两个出去玩。只是啊,不知道你敢不敢接受我的这个惊喜?”陆珺琛带着几分挑逗和挑衅的语气。
“有何不敢,你准备好之后说一声,我奉陪到底。”杨珏唇角一勾。
沉夙心痛得都快没法呼吸了,低声说:“我想出去透透气。”
“不舒服吗?”杨珏这才想起沉夙在旁边,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是只要陆珺琛在眼前,他就好像真的会忽略沉夙的存在一样。可能真的是陆珺琛太过聪明,也太过耀眼,就完全掩盖了孤清安静的沉夙。
“没事,只是想出去一下。”沉夙心意已决,他必须要出去冷静一下。
“好,你去吧,回宫的腰牌带好。虽然你轻功绝顶,可是也不要老是那么做,万一被发现还要闹出事情来。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嗯。”沉夙打开雕花木门,轻功一跃,飞身而去。
陆珺琛等沉夙离开之后,脸色一下子就沉了,冷冷的看着杨珏:“你可没说我这双手还要和一双大腿一起分享你,轩辕境要是这么做,沐稳未必还是他的双手。你若是想着鱼与熊掌兼得,恕不奉陪。”
“你这脾性有些决绝了吧。”就跟他一模一样,不属于你的东西,再好你都不屑一顾,但若是变成了属于你的东西,便只能属于你。
“这不是决绝,而是公平。如果我在这边帮着你,背过身去帮你大哥,你觉得如何?你若是打定了主义,我现在就下车,以后我们还是各走各路。”
杨珏意味深长的看着陆珺琛:“以后我身边也会有其他人,不可能如你所愿的那般专一。琛儿,沉夙他不是你的对手,他空有一副容貌和身子,既不会争也不会抢,他一路陪我走过来,我欠了他许多,绝不会丢下他。若是你真的不能容忍,那么我也不强求,只是这个要求我确实无法满足你。”
“你跟他认识多久了?”
“我到炎国的第一年就认识了,他为了我,放弃了整个人生,只是想安静的陪在我身边。你完全不必将他当成敌人,他心性孤高,不会与任何人为敌。改日若是有时间,心平气和的坐下来,我可以跟你说说我与他之间的事情。”
陆珺琛将俊脸转向另一边:“我才没兴趣,你说的确实对,你身边将来美人无数,我也不能强求什么,可是,我要的是心意的独一无二。”
“独二无三行不行?”
“你!”
“好了,琛儿,我发誓,只有你跟沉夙是不一样的。而且不想想,沉夙他什么都没有,只能在暗处帮我做事,而你,以后将陪我一起指划江山,载入史册,千秋万载。将来统一天下,封侯拜相,都只有你,你还不满意吗?”
陆珺琛这一下没话说了,只能点头答应,继而又开口:“我对你和沐稳的事情比较有兴趣,改日与我说一说可好?”
“好,我会说的。”杨珏觉得,他确实越来越累了,他需要一个人倾诉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百四十九章 清池折磨
将陆珺琛带进宫之后,他就去找风扬了,压根没有再跟杨珏说什么。杨珏心里也明白,今日之事虽然陆珺琛妥协了,但是怎么能没有想法。
杨珏承认,他两个都想要,一个都不想放开。
越来越长大,杨珏越发知道,一个男人有了江山权势和绝世美貌之后,想要做到身心如一几乎不可能。每一个人都只是凡人而已,不是神。尤其是男人,有野心,有欲望,有贪婪,有享受,有各种各样的借口和理由来享用一切。
当然,若是心中有绝对的唯一,那么你可能会真的做到。
杨珏就在想,他反正是做不到了,他喜欢沉夙,现在还喜欢陆珺琛,可是他没法就对着他们两个。他今天看夜笙伶俐聪慧,就想夜笙,明天看到楚寒夕带着孩子温婉动人,就想楚寒夕,再或者想想其他人,过去的,或者以后可能得到的,反正就是没法再把心意和身体统一起来。
在这种时候,杨珏越发觉得他的沐稳绝世无双,那么显赫的家世,那么小就扬名天下,一路走来,到自己头上,竟然只有九个。
可是,那又如何呢,他心里装的那个人是轩辕境吧,只有轩辕境不在身边的时候才将就着其他人。对于轩辕境生死相随,哪怕与自己的一段情,也是因为跟轩辕境负气,到头来,所有的爱恨情仇都是为了他心中的那一个人。
沐稳,轩辕境,总有一天,我要你们两个看着彼此生不如死,让你们痛不欲生,让你们知道你们给予我的伤有多深,有多痛!
晚上的时候,杨珏去给杨之陵喂了药,然后陪着杨之陵和辛苓用了晚膳。让楚寒夕带着杨雪吟和上官玉留在那边陪杨之陵和辛苓,自己先回来了。上官玉现在跟着风扬学习医术,颇得风扬和其他人的喜欢。
风扬送杨珏出来的时候,颇为感慨的与杨珏说:“赤巠啊,好好待珺琛,你若是用好了他,他会成为第二个沐稳。若是用不好,他会成为第二个谢凭。”
当年谢凭在凌波楼之乱后,临阵倒戈,挟持墨夷唯逼得楚颂逸放弃江山皇位的事情,传遍天下。虽然在江山面前楚颂逸和墨夷唯败了,可是他们之间的爱情被人称颂,而谢凭则骂名不断,几乎是人人不齿。
想必今日陆珺琛与风扬说了一些触动风扬的事情,风扬是在提醒杨珏陆珺琛的危险与强大。杨珏很庆幸今日就让陆珺琛与沉夙相遇,否则,事情越瞒越久,到最后还不知要变成什么样,自己真的玩不过陆珺琛。
“师傅,徒儿知道分寸,不会让师傅担忧的。”杨珏心里也沉重。
以前他在清梦别院里练剑的时候,沐稳就跟他说过,剑虽然是兵器之王,一把绝世好剑更可以御敌无数。可是,剑是凶器,在伤害敌人之前,他距离主人最近。因剑成名者,最终往往死在剑上。
杨珏铭记于心,此刻更是感同身受,他确实需要花费些时间来处理陆珺琛的事情。毕竟天底下没有第二个轩辕境和沐稳,那种血缘亲情,羡慕不来的。
回到棣棠宫之后,又交代沈灵雾去办了一件事情,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在书房里看从杨沫那里拿到的书,朝中的臣子大多数都是杨珏从小知道的,对于他们的脾性和品性也都知道,如今要做的,就是先筛理一遍。
过了丑时之后,夜笙又过来送了一遍茶水,他们都知道不能打扰杨珏,更不能劝杨珏去休息,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为杨珏添添茶水,点亮烛火。
小全子坐在外屋地上睡着了,夜笙也过来给他盖了一床棉被。
过了丑时三刻之后,杨珏终于将那些东西看了个七七八八,心中也有了底。这才发现时辰已经很晚了,虽然他现在还不能上朝,也就不用早起。可是已经答应了陆珺琛明日天没亮就要赶到城外的桃花村,看来只能随便躺上两个时辰了。
屋外忽然传来小全子的声音:“沉夙公子,您醉了,奴才扶您去休息,不要过来打扰王爷了,咱们去休息好吗?”
“你滚开!不要碰我!滚开!”沉夙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醉意和怒意。
杨珏将那些书本放进柜子里锁好,这才走出去看沉夙。只见沉夙烂醉如泥,原本仙灵风华,独具风姿的人,此刻就像一个街头的乞丐醉汉一样。
浑身上下都是酒气,一袭白衣上也沾染了不少污痕,哪里还有纤尘不染的样子。修长的发丝凌乱垂散,还有一些贴在了沾满酒痕的脸上,更显狼狈。
一双眼睛红肿着,完全是那种酒气上涌的充血,颓败而污浊。
整个人都如同烂泥一样瘫坐在墙边,靠着墙,手里还拿着一个小酒坛,时不时的往嘴里灌一口。看见杨珏之后笑了,笑的很讽刺,仿佛看见了一个笑话。
杨珏平静的对小全子说:“下去准备好热水和换洗衣物。”
“是。”小全子急忙跑下去了。
杨珏瞬间脸色变得狠戾恐怖,箭步冲到沉夙面前,毫不留情的掐住沉夙的脖子,狠狠下手,仿佛要将沉夙纤细白皙的脖颈给捏断。
冷漠阴狠的对着沉夙说:“谁允许你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嗯?”
沉夙已经被杨珏给掐得几乎喘不上来气,脸色开始发青,但是他还是带着笑意看着杨珏,沉默不语。他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对着杨珏,他无话可说。
杨珏的眼神变得更冷,掐着沉夙的脖颈就往屋外脱,烂醉如泥的沉夙就像一个残破的布偶一样,被杨珏毫不怜惜的往外拖拽。杨珏把沉夙拖到外面玲珑精致的庭院里,一把将沉夙丢到池水边,让沉夙的发丝都垂到了锦鲤游动的清池里。
杨珏按住沉夙的脖颈,让沉夙的脸与池水仅有一指之隔,低声开口:“你有什么资格,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我的延沂从来都是绝世无双的让人仰望,即使满身鲜血挡下所有灾祸,依旧傲视天下,浴血而生!”
“你看看你!你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跟低贱的醉汉乞丐有什么两样!我警告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再敢糟蹋自己,别怪我不留情。”
沉夙苦涩一笑:“留情?你对我留过情吗?你杀了我好了。”
“你想的美,想一死了之?我告诉你,你一辈子都只能好好的活在我身边,我要你怎样你就怎样,你只能为我活着。”
“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不是你的沐稳,我是沉夙!”
啪!杨珏一巴掌打在了沉夙白皙俊美的脸上!
“闭嘴!”脚上一用力,将沉夙踢进了清池里。
满池水花四溅,池中锦鲤四散而开,浓烈的水花在这凄迷的夜色里惊艳绽开!
“你当然不是沐稳,你若是有他一半聪明,我何苦做这么多!”
杨珏也跳下清池去,按住沉夙的脖颈,狠狠将沉夙按在水里:“你给我洗干净!你只能纤尘不染,只能安静清冷,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沉夙就如同即将魂飞魄散的水鬼一般任由杨珏折腾,毫不反抗。
小全子准备好了之后回来,结果就看见杨珏仿佛疯了一样,死命的按着沉夙往水里折腾,好像要把沉夙给浸死。小全子慌了,他从来没见过杨珏这个疯魔的样子,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把他都吓得发抖了。
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然后爬着来到清池边,哭着说:“王爷!王爷!求求您饶了沉夙公子吧,再这样下去沉夙公子会死的,您饶了他吧!”
杨珏看着小全子拼命的磕头,这才放开了沉夙,然后离开清池,回到廊上。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倒在清池里的沉夙,这才开口:“照顾好他。”
“奴才遵命,奴才遵命。”小全子磕头谢恩,更感谢杨珏终于恢复正常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百五十章 桃花村
杨珏自行回到屋中,将潮湿的衣衫都褪下,换了一套干净的内衫,然后躺到床上去。如今这么一闹,只能眯上一个时辰了,等楚寒夕过来叫他起身就好。
恍恍惚惚的进入梦中,杨珏却感觉有些冷。
……
“您不觉得这样做对赤巠一个孩子来说太过残忍吗?”
“长痛不如短痛,坏人就由老夫来做。江王将来是要回玄国继承皇位的王者,与其到将来再痛不欲生,不如今日就壮士断腕。”
“若我说,我愿意放弃皇位呢?”
……
“有实无名?那么孩子呢,你这实要实得有理有据才行。”
“滚!我不会生,我要是会生的话就给你生十个八个,让你被烦的头疼,免得你老拿这个排挤我。”
“好,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够努力,现在就给你赔罪。”
……
“你别吓我,我都不敢喝了。”
“所以我让你想好。”
“我才不相信你呢,你就是故意吓人,我哪有那么倒霉就是那万里之一的一个人,而且,要是我真的这么死了,你一定要跟别人说我是被刺客杀死的,否则写进历史之后,我还要不要脸了。”
“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不要脸?”
……
延沂,延沂,我的延沂,不要离开我,不要!
我好冷,好冷,好想好想你,为什么你不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延沂,我好痛,好冷,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
我求求你,求求你回到我身边!
延沂,我想你。
“王爷,王爷!醒一醒,时辰到了。”楚寒夕在床侧轻轻呼唤。
杨珏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却发现枕边一片潮湿,回想起梦境里的一切,杨珏心中更是压抑得难受。在床上静坐了片刻,然后起身让楚寒夕伺候着沐浴梳洗。
梦是梦,尘是尘。
我虽走不出那个梦,却也不敢忘尘。
待杨珏的车架来到城外桃花村时,果真见陆珺琛早已在村头的茶摊那里坐着喝早茶了。听了车夫的禀报之后,杨珏让车夫停下车,让随行的护卫们守在原地,自行朝陆珺琛走去。
天边还挂着几点繁星,茶摊的老板却早已在炉灶边忙碌开了。
陆珺琛看见杨珏过来,给杨珏倒了一杯茶:“再等一刻钟,老板蒸的酥香包子就好了,等拿了包子,我们再出发。咦?脸色不太好,是昨晚被折腾了?”
哪里是疑问,分明是肯定,而且是料定沉夙昨晚必定与杨珏之间发生了什么,杨珏的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韵,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而且眼神里也有几丝疲惫和沧桑,更像是多愁善感的情怀感伤。
“你以后手下留情我就不用这么折腾了。”杨珏只是这么点到为止的回应。
沉夙昨晚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他不高兴,不过那都是小事而已,他并未放在心上。真正让他疲惫的是梦境里的前尘往事,不管过去多久,每一次清晰的出现在梦里,都那么真实,都让人痛到不能呼吸。
陆珺琛也不深究:“前两年的时候,丞相王鸣之辞官还乡了,他经历了三朝帝王,在朝中门生遍布,你所头疼的那些腐儒中,很多都是他门下之人,什么师傅带出一群什么徒弟。他现在就隐居在桃花村里,若是有他相助,那群软硬不吃的家伙,必定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你。”
“另外一部分就墙头草和势利鬼,用金钱收买就好。让我感兴趣的是,另外一群本来就有权有势,根本不将你放在眼中的人你怎么办?”
杨珏抿了一口茶:“等你帮我办成了这一件事情,我自然会告诉你。”
“你若是不相信我,何必用我?”
“不是不相信,而是想看看你的诚意,这件事你办得漂漂亮亮,那么以后我自然依赖你。想要从别人那里获得信任,你得要有让人信任的本事。”
“好啊,你拭目以待好了。”
第一笼酥香包子出笼,陆珺琛过去买了十个,然后让在食盒里带走。
天边出现了第一丝微光,泛起了鱼肚白,云海初现霞光。
此刻虽然早已桃花凋谢,但是小径两边层层密密的桃花树还是别有风情。杨珏跟在陆珺琛身后,看着陆珺琛提着食盒从小径上翩然而过,好像每经过一处,都会留下令人流连的桃花清酥香,将桃花都点缀绽开。
杨珏情不自禁的低吟:“三月初三夜,桃花之人来。”
“哦?小九你还有作诗的雅兴?等来年三月初三桃花节,满城桃花盛开,美人桃花,自是一番令人沉醉的景致,你这两句诗倒也应景。”
“这不是全诗,全诗是这么写的。桃凋雪花开,玉树满城栽。北风舞碎星,一夜覆全城。热茶小炉沸,余味冷香徊。推窗入新寒,长街妆颜改。垒墙阶下白,雪上马蹄埋。玉枝藏碧苔,待春绽成钗。桃夭凝雪意,闲客若可待。三月初三夜,桃花之人来。”
陆珺琛一怔:“好诗!不过,这应该不是小九的佳作吧。”
“这是自然,这是写西京城那一场大雪一夜之间撒满全城的景致,而且,这首诗有一个我起的名字——《雪吟》,当时我就说,要用这个名字作为我第一个孩子的名字,你还没见过雪吟吧。”
“等今年下雪,我送你一首更好的诗。”陆珺琛已经大概猜得出是谁的佳作了,只是他不会点破,彼此心中明白就好。
杨珏没哟开口回应,也没有拒绝,再好的诗,也不是那个人了。
等清风傲骨,白发苍苍却精神奕奕的王鸣之打开木门,只见陆珺琛和杨珏两人站在小篱笆前。陆珺琛他是认识的,可是杨珏他真的认不出来了。看见陆珺琛手上提的食盒,满眼慈祥的走上前去打开篱笆。
“忌珧,你小子还算有良心,带着媳妇来看我了?”
陆珺琛摇摇头:“不对,再好好看看,若是你再认不出,那么今日的酥香包子就没有你的份了。唉,终于知道老不中用这个词是从哪里来的了。”
王鸣之被陆珺琛一激,非要认出杨珏是谁,于是凑上来仔细的看,但是再怎么想都想不出门道来。看来杨珏少了一块朱雀血玉佩之后,好像确实在别人眼里完全没有存在感了,还不如一块玉石。
“想不出来,你小子戏弄我呢,我压根不认识这个小哥。”
杨珏拱手行礼:“王老,本王从炎国回来之后就一直想来拜访您,今日珺琛终于肯带本王来,可想不到王老竟然已经不认识本王。”
“你?你是?你是九皇子?”王鸣之一脸被雷劈了的样子。
“看来王老对本王还是有一丝挂念的,那就不至于太伤本王的心了。”
王鸣之立刻跪地行礼:“草民王鸣之参见江王殿下,殿下千岁!”
杨珏立刻将王鸣之扶起:“王老何必如此客气,本王是来拜会王老的,又不是来让王老行礼的。走,咱们进去坐下来畅谈一番,也好让本王看看王老这个悠闲安逸的世外桃屋。”
陆珺琛也在一旁说:“江王殿下得知王老最喜欢每日清晨去桃花村村头吃酥香包子,就非要拉着我天没亮就过去等着,要买第一笼酥香包子,说这样才有诚意。王老您为了玄国劳心劳力,他若是不这么做,心里过意不去。”
“江王殿下折煞草民了,草民是玄国子民,为国为民也是为自己,何况那都是皇上的功劳,草民只是一介平民,当不起江王的如此礼遇。”
三人到篱笆院子里的四方桌边坐下,王鸣之的九岁的小孙子从门里探出个小脑袋来,然后就大胆的跑过来站在杨珏身边,睁大眼睛看着杨珏。
“哥哥你真好看,比上次桃花节选出来的桃花仙子还好看。”
王鸣之一愣,随即大喝:“跪下!江王殿下,小孩子不懂事,请您恕罪。”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百五十一章 桃花源闹事
杨珏却将小孩子搂过来抱在膝上坐着:“告诉哥哥,想不想跟着哥哥去皇宫里住?有好多还吃的,哥哥还有一个与你一般年纪的可爱徒弟陪你玩。”
王鸣之一把将孩子抱了下来:“殿下,小孩子不懂事,是草民教导无方,请您见谅。这孩子从小就没了爹娘,还请您宽恕。”
孩子的爹娘本来都是天命富贵的显赫公子和大家闺秀,可惜孩子的娘难产死了,孩子的爹便殉情了。当年不知多少人暗中讽刺王鸣之一生严于律己宽于律人,本想教导一个忠君爱国用情专一又有大家风范的儿子,不想却教出了一个痴情种子,他的殉情,王鸣之这个父亲的严教功不可没。
本来中年得子的王鸣之从那以后就跟变了一个人,再也不参与任何朝廷纷争,每日只管矜矜业业的做些本职之事,几乎都将权力交出去了。辞官之后更是只想让孙儿平平安安长大,再也不强求什么。
今日认清是杨珏之后,他也就大概猜到了杨珏的来意,所以处处拒人于千里之外,就是不想与杨珏有任何牵扯。他已经老了,更不想再牵扯上孙儿,所以他只能步步退让,希望杨珏放他一条生路。
杨珏眼见王鸣之如此态度,心里也是一阵怒火,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陆珺琛暗中递给杨珏一个眼神,然后说:“我忽然想起与江王殿下还有事情,今日就不打扰了,江王殿下,咱们走吧,改日再来拜访。”
“多谢王老款待,本王改日再来陪王老喝茶。”
王鸣之送他们二人离开之后,满面愁容的回到屋里,关上了门。
杨珏平静的看了陆珺琛一眼:“这就是你的本事?”哼!根本是徒劳无功的浪费时间,这一块老腐儒如今更变成了一个畏手畏脚的老匹夫,难道是我看错了你。若是我的延沂,随便一个计谋便能手到擒来。
“放心,我的目的不在这里,桃花村里有一个桃花源,可不比陵川的倾城楼差,唯一的不同就是,那里白天和夜晚都可以去玩。那些固定的姑娘小倌都有固定的接客时辰,有些相熟的客人,也会选好时间去。”
“别跟我说桃花源也是殇花阁的一部分?”
陆珺琛点点头:“殇花阁为了敛金,桃花源则是收集消息情报。”
“看来是那里有我非见不可的人,但愿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失望。”
既然是青楼倌馆,白天的生意当然是比不上夜里的,可是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钱晚上来花费,或者说有时间,所以白天客人虽然少,但是多了几分清净。
带着杨珏从前门光明正大的进来,老鸨可不知陆珺琛才是幕后老板,笑着迎了上来:“陆公子,您可来了,还带了朋友来啊。快请进,您今天是不是还要嫣茉陪您,她正好在房里练琴呢。这位公子喜欢什么样的?”
陆珺琛确实是常客了,所以一边应承着老鸨一边上楼了:“去把嫣虞叫来陪这位公子,这位公子你可得罪不起,小心伺候着。”
老鸨一脸为难:“陆公子,这可不行啊,嫣虞可是被一位贵人给花重金包下了,只用伺候那位贵客一人,再也不能见其他人,其余的也不错,我给您介绍。”
“打住,你骗骗其他人还行,想要骗我就算了,我可不管嫣虞身后是什么人,我只能告诉你,这位公子比你那位贵客身份贵重多了,你小心掂量。”陆珺琛自然是没有说谎,玄国九个皇子,可是只有杨珏封王,并且依旧住在宫中。
“这个?好吧,我去把嫣虞叫过来,请两位稍等。”
陆珺琛带着杨珏径直来到一间香闺里,一个清丽婉约的女子正在抚琴,看见陆珺琛来之后,手上的动作也不停,只是恭敬的颔首。然后又看向杨珏,也是恭敬的颔首行礼,手上继续奏出琴音。
“这是嫣茉,我安插在里面的人,我来了之后都会找她过夜,然后她将统一的情报给我。嫣茉经过暗卫的一些训练,手段了得,套话功夫一流。”
片刻之后,一个俊俏明朗的小倌便蹦蹦跳跳的过来了,然后凑到嫣茉的身边去,睁着大眼睛看着杨珏和陆珺琛。
“这是嫣虞,跟嫣茉以姐弟的名义进入这里面,他还有另一个身份,你五哥杨清的小情人。你五哥惧你五嫂,所以私下做些小动作。嫣虞可是从你五哥那里套出了不少话,最多的就是你父皇母后偏爱你的抱怨。”
嫣虞机灵活泼的凑到杨珏面前,轻轻一笑,如三月春风:“看来是江王殿下驾到了,跟你五哥可是天差地别哦,大美男。”
陆珺琛坐到了一旁:“嫣虞,今日杨清会过来吧。”
“他都是白天过来的,若是不出意外,他每个月的今天必定过来。公子,我们这次要做什么?”嫣虞好像真的将事情都当成游戏一样。
“什么都不用做,跟着我做就好。”
午后,借口去军营的杨清从后门进来了,等他赶到嫣虞的房间之后,却不见嫣虞,顿时就闹开了。老鸨赶忙过来打圆场,就说了陆珺琛带着一个贵公子非要嫣虞伺候,她可惹不起,所以只能请杨清来做主了。
杨清一听就火冒三丈,竟然有人敢跟他抢,立刻就要冲过去打人。
待来到嫣茉房门外,却听里面一片呜咽的哭声,好像还是嫣虞的哭声,杨清更是气愤,一脚踹开了屋门。嫣虞哭得梨花带雨,一看杨清来了,更是楚楚可怜的扑过来寻求庇护,杨清护住嫣虞,然后对里面的人怒目而视。
可是看见是杨珏之后,心中一沉,但是随即又恢复了理直气壮:“九弟,你这么做不对啊,咱们之间有恩怨,你何必为难别人?”
杨珏放下酒杯:“五哥这话说错了,我可是刚刚回来不久,哪里知道这个人是大哥的。闲来无事,就让珺琛带我出来找乐子,听闻这小倌就是这里的头牌,所以就叫来玩乐一番,可是他不懂伺候,教训了一下而已。”
嫣虞小身子哭得颤抖:“殿下,你可要为嫣虞做主啊,嫣虞尽心尽力的伺候殿下,岂会再伺候他人,是这位公子他强逼嫣虞做不情愿的事情,嫣虞不愿意,他就打了嫣虞,还说要处死嫣虞,求求您救救嫣虞。”
“九弟,这个人我保了,你别仗着父皇的宠爱就横行无忌,你若是非要胡来,我就算拼着一切,也要与你一争!”杨清对嫣虞虽然未必有那么深厚的情义,但是他对杨珏可是恨之入骨,岂能任由杨珏欺凌。
杨珏端起酒杯:“五哥言重了,本来就是出来寻欢作乐,又何必伤了和气。这个人既然是五哥的,五哥带走就是。”
“那五哥就不打扰你了,不过。”杨清的眼神瞟向陆珺琛:“九弟你来这里是为了找乐子,还是为了跟陆大人找个好地方呢?”
“五哥,咱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彼此心知肚明就好,我没有看见五哥,五哥也没有看见我,大家自得其乐就好。”杨珏可不想否认什么,给杨清一个把柄抓着,才能让他放心。
杨清会心一笑,然后搂着嫣虞走了。
陆珺琛喝了一口清茶:“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回去做什么,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说呢。你昨日不是说要跟我玩惊喜吗,不过你的惊喜我是等不了了,倒是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走吧,带你去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惊喜。”杨珏俊脸上满是自信张扬,更添了几分魅力。
“好啊,我最喜欢惊喜了。”陆珺琛倒想看看杨珏能够玩出什么花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百五十二章 萤火桃花仙
嫣虞伺候杨清云雨一番之后,趴在杨清魁梧的身上委屈的哭诉:“殿下,那个九皇子当真目中无人恃宠而骄,不过,他今日动怒却是因为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难不成是陆珺琛不肯从他?”杨清调笑。
“你好坏,哪里是这个。您以前不是说过朝中有很多大臣软硬不吃难以拿下,只有从王鸣之入手吗,今日九皇子好像就是去找王鸣之了。好像就是碰了软钉子所以才恼怒,还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下次还要再去。”
杨清一愣神,这可不妙啊。“王鸣之那个老匹夫一直都是敷衍我,这个老九诡计多端,不能小觑,看来我必须做些什么了。”
“殿下,那个老匹夫不是有个小孙子吗,你去绑了那小鬼,不怕老匹夫不听话。”嫣虞机灵聪明的给杨清出主意。
“没错,只要小鬼在手里,不怕老匹夫不听话。”杨清脸上浮上笑意。
走出桃花源之后,杨珏就把陆珺琛蒙了眼睛,然后扶着陆珺琛走。
走着走着,陆珺琛唇角一勾:“有流水的声音,你带我来桃花溪边。”
“你能别那么聪明吗,让准备惊喜的人情何以堪?到了,来,抬脚,踩稳了,好,另一只脚,嗯,站稳了。”杨珏倒是格外的贴心。
陆珺琛又开口:“小船,夕阳西下,坐在小舟上饮酒看夕阳,不错。”
“若只是如此,你未免太小看我了,解下布条吧。”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准备了些什么东西,若只是打动小女子的手段,那么我未必领你的情。”陆珺琛什么花样没有见识过,自然不会在意寻常小手段。
荧光,铺天盖地的粉色荧光,仿佛将整个天地都装点成繁华的星空。
因为走了许久,所以陆珺琛完全不知道天已经完全黑了。此时此刻,他们正坐在一艘小船上,船上挂着一只大红灯笼,灯笼周围萤火虫飞舞。
桃花溪四周都是丰茂的水草,以及层层密密的桃林,即使眼下没有桃花,可是这些千姿百态的枝干树丫,却成了万千萤火虫的栖息地。
漫天的粉色萤火虫带着粉色的荧光,栖息在桃树上,或者围绕桃树翩翩起舞,好像变成了一场三月桃花盛开的绝世美景。
而且飞舞的粉色萤火虫四散狂舞,更似一场美得令人窒息的桃花雨。
几只胆大的萤火虫落到了陆珺琛的肩上和手上,陆珺琛看着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不禁唇角一勾,美得灵骨仙姿。
杨珏轻吟:“‘美人不是母胎生,应是桃花树养成’,今日总算知道这诗中真意。琛儿,我等不到来年桃花节和你携手同游,便匆忙准备了这个,喜欢吗?”
陆珺琛转而看向杨珏,潋滟着幽寂波光的桃花眼妖冶生姿:“昨晚捉了萤火虫之后再全部洒上粉色的荧光粉,好让它们今夜披着这层粉色衣衫扮作桃花仙子。手段不算高明,也很俗气,不过,我喜欢。”
“要想讨你的欢心可真难。”杨珏无奈一笑。
昨晚吩咐沈灵雾带领一队侍卫弄了一整晚,结果最后只得陆珺琛这么几句话,杨珏心中自然有些挫败。不过像陆珺琛这样聪明的人,确实难伺候。
“想讨我的欢心一点都不难,不在于做了什么事,只看是谁做的。”
“哦?那看来我还非要再花点心思了。”
陆珺琛看着手中的一直萤火虫飞走:“你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这景致也是好景致,你现在作一首诗送给我,我就笑纳了你这心意。”
“我做出来要贻笑大方的,这不是我擅长的。”杨珏有些为难。
“你擅长的东西我才不要,就是要你不擅长的。就以‘桃仙’为题,你若是不作,那就是只会指使下面的人弄些小心思,即使再美,你也不过是动了一下脑子之后动动嘴皮子,于我,没有任何意义。”
“小九,你知道一个人爱另外一个人的真情怎么看出来吗?说简单一点,就是只会流泪的人愿意为你流血,而只会流血的人愿意为你流泪。如今的你,能给我的太多,可是,那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要一点你轻易给不起的。”
“并非是我要为难你,而是我想看看你究竟能为我做到什么地步,我想看看自己在你心中,究竟占有多少位置,你懂吗?”
杨珏怔住了,他以为自己花一点心思就能打动陆珺琛,但是真的是自己太过看轻陆珺琛了。沉夙深爱自己,所以自己随便做什么他都甘之如饴,可是陆珺琛不一样,陆珺琛并没有真正的爱上自己,何况他还那么聪明,自己,有些蠢。
“我很喜欢你。”杨珏沉默了许久之后只挤出这么一句话。
“很喜欢?喜欢到哪种程度呢?充其量不过是暖帐春宵缠绵再加上为你出谋划策的利用价值,等你找到比我美的和聪明的,你对我的喜欢也就消失殆尽了。小九,你很会说话,也懂得利用人心,可是,对于我,你或许该再想一想。”
“想什么。”
“想清楚我们之间究竟该到哪一步,我知道你是想用两人情爱来拴住我,可是完全没有必要。即使我们之间只是朋友,我既然已经答应帮你,就会帮到底,绝不会背叛你。可是你想再进一步,就好好想想该用几分真心,若是骗我,我翻脸无情的后果你承受不住。”夜风拂动陆珺琛修长的发丝。
杨珏低下了头:“我此生,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我的心已经死了。”
说完之后扯开自己的衣襟,让白皙的胸膛袒露出来,指着左边胸口那个伤疤,声音沙哑的说:“琛儿,这里,被人烙下了一辈子不可能好的伤,硬生生的将我的心剜了出来,我已经没有心,给不了你了。”
眼泪流下:“琛儿,我们错过了,一辈子错过了。”
陆珺琛的心在狠狠的颤抖,他修长白皙的手指颤巍巍的抚上杨珏左胸口的伤疤,细细摩挲,轻声开口:“这是沐稳做的?”
“他从来没有爱过我,只是因为跟轩辕境赌气而跟我在一起,我却当了真,直到轩辕境遇到危险那一刻,他狠心的将我推了出去帮轩辕境挡剑。”
“琛儿,我当时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一剑穿胸,可是我就愣愣站在那里,看着他抱着毫发无伤的轩辕境离去,没有看我一眼。”
“他成亲那一日,我穿着他曾穿过的白衣去找他,我伤口撕裂,鲜血把整件白衣都染红,昏倒在他的礼堂上。可是他依旧成亲,依旧让轩辕倾那么快就怀孕。”
“每一次旧病复发伤口疼痛,我都痛得无法入睡,一夜一夜的哭醒,一日一日的被过去的一切折磨着。琛儿,我心中好恨啊!”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究竟怎么了?琛儿,我真的喜欢你,你救救我吧,你那么聪明,一定可以救我,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陆珺琛听着杨珏说完一切,心中感慨颇深,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不知道杨珏离开他之后竟然遭受了如此惨痛的折磨。所以,他不该怪如今的杨珏投机取巧,更不该怪如今的杨珏机关算尽。
“没事了,都过去了。以后,我会陪在你身边,我们之间虽然错过了过去,但是我们还有以后。我一定会将你治好,等你彻底的忘记过去。”陆珺琛将杨珏抱入怀中,心疼杨珏那么多的遭遇。
杨珏也搂住陆珺琛,靠在他的颈窝里,唇角轻轻一勾。
跟延沂在一起那么多年,连他那般绝世孤冷的人我都能猜透几分他的情绪,何况你呢?琛儿,以后乖乖为我所用吧,成为我报复轩辕境和沐稳的工具。
当然,我会好好爱你,把你爱得死去活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百五十三章 画纸成灰
回到棣棠宫的杨珏就往上官玉居住的偏殿走去,刚才陆珺琛已经教了他下一步该怎么做,不得不说,寻常人哪里猜得透陆珺琛的花花肠子,九曲十八弯。
上官玉本来就是聪明伶俐的孩子,杨珏进去跟他说了一遍之后,他就心领神会了,于是催杨珏回去睡觉,不要太伤身了。
这小鬼虽然是个鬼灵精,但是还是心疼自己的师傅的。
杨珏离开上官玉那里之后,径直就往沉夙那边去了,他可没忘记昨晚沉夙的所作所为。他有些话想跟沉夙好好说清楚,当然也要安慰一番,给一巴掌,再赏一颗甜枣,比直接给甜枣更有用。
沉夙是住在棣棠宫的后殿,幽静孤僻一些,也是杨珏刻意安排。
走近了便看见屋中的灯还亮着,这有些不寻常,因为沉夙跟沐稳完全不一样,沉夙就是那种天黑之后无事就早早睡觉的乖孩子,不像沐稳,不熬到过了子时就睡不着。而杨珏,已经彻底的习惯了沐稳的习惯。
沉夙跟杨珏在一起之后,也就迁就着杨珏,即使偶尔先睡了,也还是等着杨珏。所以杨珏不在的时候,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早早入睡。
今日到了这个时辰还亮着灯,确实不寻常。
因为沉夙不喜欢与生人接近,所以杨珏也没有派什么人过来伺候他,反正楚寒夕都会打点一切,小全子偶尔照应。因为昨夜的事情,小全子倒是一直守在这一边,如今见杨珏回来了,吓了一跳。
然后立刻跪在地上,大声高喧:“江王殿下到!”
杨珏眉眼一挑,沉夙的屋子里藏着何人?值得小全子这样通风报信。
不过杨珏没有问小全子,而是走了进去,因为沉夙这性子,实在很难想象有人可以跟他亲近,恐怕待上一刻钟就会无聊尴尬得逃走吧。
“九弟,你回来了?”四皇子杨昕坐在书桌后作画,看见杨珏进来,满眼的欣喜,完全没有一分不安和心虚。
沉夙则是半躺在软榻上,手中抬着一本话本在看,真的把杨昕当空气。
杨珏眼神一冷,可是脸上还是带着笑意走到杨昕身边,看看杨昕的‘佳作’!
“四哥画得好啊,把沉夙的仙灵风华都画得淋漓尽致。”画上正是沉夙半躺在软榻上看话本的样子,沉寂安静,却透着说不出的仙气,美轮美奂。
杨昕没有察觉杨珏眼神里的冷意,反而不好意思的说:“哪里话,这都是沉夙他太美了。九弟,我今日本来是过来问你何时有时间的,可是碰巧遇见了沉夙,便想画他,他一直沉默着,我就想他同意了吧,这才画了这幅画。”
“可是还没有画完吧,今日太晚了,沉夙该休息了。四哥明日再过来画吧,反正沉夙就在这里跑不掉,画上墨迹未干,就摆在这里晾着,可好?”
“真的吗?明日我还可以过来画?”杨昕满眼欣喜。
“当然,沉夙是我的朋友,就是四哥的朋友。”
“嗯,那我先回去了,明日再过来。”杨昕放下画笔,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杨珏今日忙了一天,现在真的有些累了,坐在了书桌后的椅子上,有些疲惫的说:“小全子,把门关上,听见什么都把自己当聋子。”
小全子心里一沉,可是又不能违背杨珏的意思,只能关上门退到外面去。
沉夙完全不在意杨珏现在满脸的冷意,依旧看着自己的话本,只是,他自己也已经心乱如麻,根本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跟杨昕说,但是他没有拒绝,就说明了他的心意。
他自然是生杨珏的气,怨恨着杨珏,所以想故意来这么一下,让杨珏也在乎自己一下,并没有真的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严重。
杨珏拿起摆放在桌上的那幅画,然后将画纸放到烛火上,任由火舌贪恋的卷起画纸,顺势而上,很快就侵蚀了大半张画纸。画上的沉夙也被火舌一点一点吞噬,就好像沉夙自己也被慢慢消融。
将画烧成灰烬之后,杨珏走到沉夙身边坐下,然后抬手抚过沉夙的脸颊,低声温柔的问:“可看到什么有趣的章节了,跟我说说。”
“我今日一句话都没有与他说过,明日我会跟他说我把画烧了,嫌他画技太差,以后再也不要画我。”沉夙放下话本,轻跃轻功,翩然朝内寝而去。
沉夙脱下纯白的靴子躺在了床上,却睁着眼睛无法入睡。
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他虽然醉了,可是却那么清醒。他知道杨珏只是把他当做沐稳,甚至故意为之的将他扮成一个安静听话空有其表的沐稳。哪怕是自欺欺人,他依旧舍不得放手。
在他偶尔四年沐稳时,便将那份爱恋放在自己身上,对自己温柔宠溺,好像真的陪在沐稳身边。但是当他偶尔记起沐稳对他的伤时,他便将那份怨恨发泄在自己身上,对自己羞辱折磨,好像真的在报复沐稳一样。
明明知道一切,明明可以离开,可自己却还是选择留下。
哪怕是沐稳的替身又如何,至少,在一些时候,他的爱是真的。
杨珏走进内寝来,看着沉夙躺在床上,便也脱了自己的靴子,躺到床上去,从沉夙身后抱住了沉夙。轻轻嗅着沉夙发间清幽怡人的幽兰草香气,安心的闭上了眼睛,既温柔又执着的抱着沉夙纤细柔韧的腰身。
第1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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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节
☆、第七百四十八章 独一无二行不行
杨珏凑到陆珺琛身旁,将温热的呼吸扑洒在陆珺琛白皙的脸颊上,低声暧昧的说:“等你哪一日想好了,来棣棠宫留宿,到时候,我会告诉你如何滋养的。”
陆珺琛桃花眼一勾,风情万种:“好啊,很期待。”
“不过呢,眼下需要你帮我做两件事。”
“说吧。”
“第一,私下好好敲打你父亲,他虽然忠心于杨家,可是他看重的人是大哥,未必会为我所用,我相信你有办法挑拨离间以及悄无声息的劝服的。”
“这件事不能急,要慢慢来,否则打草惊蛇就难办了。”陆珺琛自有打算。
“第二,拿些钱财出来,我收买官员用。你放心,你好好记账,等以后我连本带利的还给你,就算最后我不得善终,也会留给你退路钱。”
陆珺琛笑笑:“陪你做这种事,若是输了,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哪里还有退路可言。不过好歹皇上是站在你这边的,天时地利你都有,你现在差的只是人和,把那些朝臣收拢稳住之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那还言之过早,有些软硬不吃忠心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发,明明守着一个即将崩溃的朝廷,却还一大堆跟腐儒一样的人,偏偏又不能这种时候铲除,也够我们头疼的了。你若是有好办法,给我解解忧。”
“好办法没有,不过下策倒是有几个。可惜我要卖个关子,今日我先进宫去见你师傅,做一个保密的事情。明日我在城外桃花村等你,你务必在天亮之前赶到那里,否则神仙都帮不了你。”陆珺琛高傲的唇角上挂着意味深长的弧度。
杨珏起身:“走吧,进宫去见师傅,等着你明日的锦囊妙计,看看你如何能够兵不血刃的解决一群软硬不吃的腐儒。”
两人来到马车上,陆珺琛看见沉夙,愣了一下。
陆珺琛桃花玉颜上立刻就挂上了意味深长的神色,潋滟着幽寂波光的桃花眼妖冶生姿,语气有些让人捉摸不定的说:“好一个美人。”
沉夙却眼神一冷,冰蓝色的眼眸中杀意顿显,纤指一抬,就要来掐住陆珺琛纤长白皙的脖颈。他可是绝世孤清的帝呈宫少主,怎容他人亵玩调笑。
杨珏也手一抬,扼制住了沉夙的手腕,冷漠的说:“沉夙,这是陆珺琛,以后我身边的军师,凭着他的聪明才智运筹帷幄,我们才能成功。珺琛不只是我小时候的朋友,也是我的知己,你们都要好好相处,知道了吗?”
沉夙眼眸中涌起难以置信的神色,杨珏刚才是因为陆珺琛而用那种冷漠的语气训斥自己吗?他只要安安静静的陪在杨珏身边,什么都不贪,可是这个陆珺琛一出现就完全瓦解了杨珏对他的好,他究竟该怎么办?
陆珺琛桃花美眸暗藏挑衅之意的看了沉夙一眼,他想要挑拨离间的话,太简单,沉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惜,他还没玩够。
“你说,我以后怎么称呼你?”陆珺琛转而看向杨珏。
杨珏将沉夙的手放下,也看向陆珺琛:“你想怎么称呼都随意,我说的当然是私下,明面上照旧就好,毕竟你在大家眼里还是一个纨绔子弟,不要一下子吓到大家,免得打草惊蛇,就让别人以为我们蛇鼠一窝好了。”
“在外面就叫你王爷,私下里呢,我虽然想叫九公主,可是也叫不出口了。这样吧,你叫我琛儿,我叫你小九,好不好?”
杨珏心里一沉,他曾经多少次想要沐稳亲昵的唤他一声珏儿或者小九,可是哪怕是床底之间情义浓厚时,沐稳也从未那样叫过。即使杨珏开口提过,可是沐稳还是说他叫不出口,所以总是杨珏杨珏的叫,连一声赤巠都不曾唤过。
曾经有一次,杨珏说他想私下叫沐稳一声稳儿,这样两个人更亲近,沐稳当时脸色就冷了,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明摆着就是让杨珏不许再提。
此刻看着坐在身侧玉骨风华的陆珺琛,杨珏情不自禁的点头:“好。”
沉夙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哪怕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称呼,却也让他如此心痛。他一路小心翼翼的陪伴着杨珏,也从不敢让杨珏与他亲昵一分,更不敢做出什么让杨珏厌恶的事情。这个陆珺琛一出现,却和杨珏亲昵无比。
陆珺琛脸上笑容更甚:“先叫一声听听。”
杨珏沉默了一下,然后看着他:“琛儿。”
“嗯!我的小九叫的真好听,以后都要这么叫。你不是说等我哪一日想好了之后去棣棠宫留宿吗,我跟你说,宫里没意思,我们两个出去玩。只是啊,不知道你敢不敢接受我的这个惊喜?”陆珺琛带着几分挑逗和挑衅的语气。
“有何不敢,你准备好之后说一声,我奉陪到底。”杨珏唇角一勾。
沉夙心痛得都快没法呼吸了,低声说:“我想出去透透气。”
“不舒服吗?”杨珏这才想起沉夙在旁边,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是只要陆珺琛在眼前,他就好像真的会忽略沉夙的存在一样。可能真的是陆珺琛太过聪明,也太过耀眼,就完全掩盖了孤清安静的沉夙。
“没事,只是想出去一下。”沉夙心意已决,他必须要出去冷静一下。
“好,你去吧,回宫的腰牌带好。虽然你轻功绝顶,可是也不要老是那么做,万一被发现还要闹出事情来。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嗯。”沉夙打开雕花木门,轻功一跃,飞身而去。
陆珺琛等沉夙离开之后,脸色一下子就沉了,冷冷的看着杨珏:“你可没说我这双手还要和一双大腿一起分享你,轩辕境要是这么做,沐稳未必还是他的双手。你若是想着鱼与熊掌兼得,恕不奉陪。”
“你这脾性有些决绝了吧。”就跟他一模一样,不属于你的东西,再好你都不屑一顾,但若是变成了属于你的东西,便只能属于你。
“这不是决绝,而是公平。如果我在这边帮着你,背过身去帮你大哥,你觉得如何?你若是打定了主义,我现在就下车,以后我们还是各走各路。”
杨珏意味深长的看着陆珺琛:“以后我身边也会有其他人,不可能如你所愿的那般专一。琛儿,沉夙他不是你的对手,他空有一副容貌和身子,既不会争也不会抢,他一路陪我走过来,我欠了他许多,绝不会丢下他。若是你真的不能容忍,那么我也不强求,只是这个要求我确实无法满足你。”
“你跟他认识多久了?”
“我到炎国的第一年就认识了,他为了我,放弃了整个人生,只是想安静的陪在我身边。你完全不必将他当成敌人,他心性孤高,不会与任何人为敌。改日若是有时间,心平气和的坐下来,我可以跟你说说我与他之间的事情。”
陆珺琛将俊脸转向另一边:“我才没兴趣,你说的确实对,你身边将来美人无数,我也不能强求什么,可是,我要的是心意的独一无二。”
“独二无三行不行?”
“你!”
“好了,琛儿,我发誓,只有你跟沉夙是不一样的。而且不想想,沉夙他什么都没有,只能在暗处帮我做事,而你,以后将陪我一起指划江山,载入史册,千秋万载。将来统一天下,封侯拜相,都只有你,你还不满意吗?”
陆珺琛这一下没话说了,只能点头答应,继而又开口:“我对你和沐稳的事情比较有兴趣,改日与我说一说可好?”
“好,我会说的。”杨珏觉得,他确实越来越累了,他需要一个人倾诉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百四十九章 清池折磨
将陆珺琛带进宫之后,他就去找风扬了,压根没有再跟杨珏说什么。杨珏心里也明白,今日之事虽然陆珺琛妥协了,但是怎么能没有想法。
杨珏承认,他两个都想要,一个都不想放开。
越来越长大,杨珏越发知道,一个男人有了江山权势和绝世美貌之后,想要做到身心如一几乎不可能。每一个人都只是凡人而已,不是神。尤其是男人,有野心,有欲望,有贪婪,有享受,有各种各样的借口和理由来享用一切。
当然,若是心中有绝对的唯一,那么你可能会真的做到。
杨珏就在想,他反正是做不到了,他喜欢沉夙,现在还喜欢陆珺琛,可是他没法就对着他们两个。他今天看夜笙伶俐聪慧,就想夜笙,明天看到楚寒夕带着孩子温婉动人,就想楚寒夕,再或者想想其他人,过去的,或者以后可能得到的,反正就是没法再把心意和身体统一起来。
在这种时候,杨珏越发觉得他的沐稳绝世无双,那么显赫的家世,那么小就扬名天下,一路走来,到自己头上,竟然只有九个。
可是,那又如何呢,他心里装的那个人是轩辕境吧,只有轩辕境不在身边的时候才将就着其他人。对于轩辕境生死相随,哪怕与自己的一段情,也是因为跟轩辕境负气,到头来,所有的爱恨情仇都是为了他心中的那一个人。
沐稳,轩辕境,总有一天,我要你们两个看着彼此生不如死,让你们痛不欲生,让你们知道你们给予我的伤有多深,有多痛!
晚上的时候,杨珏去给杨之陵喂了药,然后陪着杨之陵和辛苓用了晚膳。让楚寒夕带着杨雪吟和上官玉留在那边陪杨之陵和辛苓,自己先回来了。上官玉现在跟着风扬学习医术,颇得风扬和其他人的喜欢。
风扬送杨珏出来的时候,颇为感慨的与杨珏说:“赤巠啊,好好待珺琛,你若是用好了他,他会成为第二个沐稳。若是用不好,他会成为第二个谢凭。”
当年谢凭在凌波楼之乱后,临阵倒戈,挟持墨夷唯逼得楚颂逸放弃江山皇位的事情,传遍天下。虽然在江山面前楚颂逸和墨夷唯败了,可是他们之间的爱情被人称颂,而谢凭则骂名不断,几乎是人人不齿。
想必今日陆珺琛与风扬说了一些触动风扬的事情,风扬是在提醒杨珏陆珺琛的危险与强大。杨珏很庆幸今日就让陆珺琛与沉夙相遇,否则,事情越瞒越久,到最后还不知要变成什么样,自己真的玩不过陆珺琛。
“师傅,徒儿知道分寸,不会让师傅担忧的。”杨珏心里也沉重。
以前他在清梦别院里练剑的时候,沐稳就跟他说过,剑虽然是兵器之王,一把绝世好剑更可以御敌无数。可是,剑是凶器,在伤害敌人之前,他距离主人最近。因剑成名者,最终往往死在剑上。
杨珏铭记于心,此刻更是感同身受,他确实需要花费些时间来处理陆珺琛的事情。毕竟天底下没有第二个轩辕境和沐稳,那种血缘亲情,羡慕不来的。
回到棣棠宫之后,又交代沈灵雾去办了一件事情,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在书房里看从杨沫那里拿到的书,朝中的臣子大多数都是杨珏从小知道的,对于他们的脾性和品性也都知道,如今要做的,就是先筛理一遍。
过了丑时之后,夜笙又过来送了一遍茶水,他们都知道不能打扰杨珏,更不能劝杨珏去休息,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为杨珏添添茶水,点亮烛火。
小全子坐在外屋地上睡着了,夜笙也过来给他盖了一床棉被。
过了丑时三刻之后,杨珏终于将那些东西看了个七七八八,心中也有了底。这才发现时辰已经很晚了,虽然他现在还不能上朝,也就不用早起。可是已经答应了陆珺琛明日天没亮就要赶到城外的桃花村,看来只能随便躺上两个时辰了。
屋外忽然传来小全子的声音:“沉夙公子,您醉了,奴才扶您去休息,不要过来打扰王爷了,咱们去休息好吗?”
“你滚开!不要碰我!滚开!”沉夙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醉意和怒意。
杨珏将那些书本放进柜子里锁好,这才走出去看沉夙。只见沉夙烂醉如泥,原本仙灵风华,独具风姿的人,此刻就像一个街头的乞丐醉汉一样。
浑身上下都是酒气,一袭白衣上也沾染了不少污痕,哪里还有纤尘不染的样子。修长的发丝凌乱垂散,还有一些贴在了沾满酒痕的脸上,更显狼狈。
一双眼睛红肿着,完全是那种酒气上涌的充血,颓败而污浊。
整个人都如同烂泥一样瘫坐在墙边,靠着墙,手里还拿着一个小酒坛,时不时的往嘴里灌一口。看见杨珏之后笑了,笑的很讽刺,仿佛看见了一个笑话。
杨珏平静的对小全子说:“下去准备好热水和换洗衣物。”
“是。”小全子急忙跑下去了。
杨珏瞬间脸色变得狠戾恐怖,箭步冲到沉夙面前,毫不留情的掐住沉夙的脖子,狠狠下手,仿佛要将沉夙纤细白皙的脖颈给捏断。
冷漠阴狠的对着沉夙说:“谁允许你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嗯?”
沉夙已经被杨珏给掐得几乎喘不上来气,脸色开始发青,但是他还是带着笑意看着杨珏,沉默不语。他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对着杨珏,他无话可说。
杨珏的眼神变得更冷,掐着沉夙的脖颈就往屋外脱,烂醉如泥的沉夙就像一个残破的布偶一样,被杨珏毫不怜惜的往外拖拽。杨珏把沉夙拖到外面玲珑精致的庭院里,一把将沉夙丢到池水边,让沉夙的发丝都垂到了锦鲤游动的清池里。
杨珏按住沉夙的脖颈,让沉夙的脸与池水仅有一指之隔,低声开口:“你有什么资格,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我的延沂从来都是绝世无双的让人仰望,即使满身鲜血挡下所有灾祸,依旧傲视天下,浴血而生!”
“你看看你!你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跟低贱的醉汉乞丐有什么两样!我警告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再敢糟蹋自己,别怪我不留情。”
沉夙苦涩一笑:“留情?你对我留过情吗?你杀了我好了。”
“你想的美,想一死了之?我告诉你,你一辈子都只能好好的活在我身边,我要你怎样你就怎样,你只能为我活着。”
“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不是你的沐稳,我是沉夙!”
啪!杨珏一巴掌打在了沉夙白皙俊美的脸上!
“闭嘴!”脚上一用力,将沉夙踢进了清池里。
满池水花四溅,池中锦鲤四散而开,浓烈的水花在这凄迷的夜色里惊艳绽开!
“你当然不是沐稳,你若是有他一半聪明,我何苦做这么多!”
杨珏也跳下清池去,按住沉夙的脖颈,狠狠将沉夙按在水里:“你给我洗干净!你只能纤尘不染,只能安静清冷,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沉夙就如同即将魂飞魄散的水鬼一般任由杨珏折腾,毫不反抗。
小全子准备好了之后回来,结果就看见杨珏仿佛疯了一样,死命的按着沉夙往水里折腾,好像要把沉夙给浸死。小全子慌了,他从来没见过杨珏这个疯魔的样子,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把他都吓得发抖了。
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然后爬着来到清池边,哭着说:“王爷!王爷!求求您饶了沉夙公子吧,再这样下去沉夙公子会死的,您饶了他吧!”
杨珏看着小全子拼命的磕头,这才放开了沉夙,然后离开清池,回到廊上。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倒在清池里的沉夙,这才开口:“照顾好他。”
“奴才遵命,奴才遵命。”小全子磕头谢恩,更感谢杨珏终于恢复正常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百五十章 桃花村
杨珏自行回到屋中,将潮湿的衣衫都褪下,换了一套干净的内衫,然后躺到床上去。如今这么一闹,只能眯上一个时辰了,等楚寒夕过来叫他起身就好。
恍恍惚惚的进入梦中,杨珏却感觉有些冷。
……
“您不觉得这样做对赤巠一个孩子来说太过残忍吗?”
“长痛不如短痛,坏人就由老夫来做。江王将来是要回玄国继承皇位的王者,与其到将来再痛不欲生,不如今日就壮士断腕。”
“若我说,我愿意放弃皇位呢?”
……
“有实无名?那么孩子呢,你这实要实得有理有据才行。”
“滚!我不会生,我要是会生的话就给你生十个八个,让你被烦的头疼,免得你老拿这个排挤我。”
“好,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够努力,现在就给你赔罪。”
……
“你别吓我,我都不敢喝了。”
“所以我让你想好。”
“我才不相信你呢,你就是故意吓人,我哪有那么倒霉就是那万里之一的一个人,而且,要是我真的这么死了,你一定要跟别人说我是被刺客杀死的,否则写进历史之后,我还要不要脸了。”
“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不要脸?”
……
延沂,延沂,我的延沂,不要离开我,不要!
我好冷,好冷,好想好想你,为什么你不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延沂,我好痛,好冷,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
我求求你,求求你回到我身边!
延沂,我想你。
“王爷,王爷!醒一醒,时辰到了。”楚寒夕在床侧轻轻呼唤。
杨珏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却发现枕边一片潮湿,回想起梦境里的一切,杨珏心中更是压抑得难受。在床上静坐了片刻,然后起身让楚寒夕伺候着沐浴梳洗。
梦是梦,尘是尘。
我虽走不出那个梦,却也不敢忘尘。
待杨珏的车架来到城外桃花村时,果真见陆珺琛早已在村头的茶摊那里坐着喝早茶了。听了车夫的禀报之后,杨珏让车夫停下车,让随行的护卫们守在原地,自行朝陆珺琛走去。
天边还挂着几点繁星,茶摊的老板却早已在炉灶边忙碌开了。
陆珺琛看见杨珏过来,给杨珏倒了一杯茶:“再等一刻钟,老板蒸的酥香包子就好了,等拿了包子,我们再出发。咦?脸色不太好,是昨晚被折腾了?”
哪里是疑问,分明是肯定,而且是料定沉夙昨晚必定与杨珏之间发生了什么,杨珏的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韵,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而且眼神里也有几丝疲惫和沧桑,更像是多愁善感的情怀感伤。
“你以后手下留情我就不用这么折腾了。”杨珏只是这么点到为止的回应。
沉夙昨晚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他不高兴,不过那都是小事而已,他并未放在心上。真正让他疲惫的是梦境里的前尘往事,不管过去多久,每一次清晰的出现在梦里,都那么真实,都让人痛到不能呼吸。
陆珺琛也不深究:“前两年的时候,丞相王鸣之辞官还乡了,他经历了三朝帝王,在朝中门生遍布,你所头疼的那些腐儒中,很多都是他门下之人,什么师傅带出一群什么徒弟。他现在就隐居在桃花村里,若是有他相助,那群软硬不吃的家伙,必定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你。”
“另外一部分就墙头草和势利鬼,用金钱收买就好。让我感兴趣的是,另外一群本来就有权有势,根本不将你放在眼中的人你怎么办?”
杨珏抿了一口茶:“等你帮我办成了这一件事情,我自然会告诉你。”
“你若是不相信我,何必用我?”
“不是不相信,而是想看看你的诚意,这件事你办得漂漂亮亮,那么以后我自然依赖你。想要从别人那里获得信任,你得要有让人信任的本事。”
“好啊,你拭目以待好了。”
第一笼酥香包子出笼,陆珺琛过去买了十个,然后让在食盒里带走。
天边出现了第一丝微光,泛起了鱼肚白,云海初现霞光。
此刻虽然早已桃花凋谢,但是小径两边层层密密的桃花树还是别有风情。杨珏跟在陆珺琛身后,看着陆珺琛提着食盒从小径上翩然而过,好像每经过一处,都会留下令人流连的桃花清酥香,将桃花都点缀绽开。
杨珏情不自禁的低吟:“三月初三夜,桃花之人来。”
“哦?小九你还有作诗的雅兴?等来年三月初三桃花节,满城桃花盛开,美人桃花,自是一番令人沉醉的景致,你这两句诗倒也应景。”
“这不是全诗,全诗是这么写的。桃凋雪花开,玉树满城栽。北风舞碎星,一夜覆全城。热茶小炉沸,余味冷香徊。推窗入新寒,长街妆颜改。垒墙阶下白,雪上马蹄埋。玉枝藏碧苔,待春绽成钗。桃夭凝雪意,闲客若可待。三月初三夜,桃花之人来。”
陆珺琛一怔:“好诗!不过,这应该不是小九的佳作吧。”
“这是自然,这是写西京城那一场大雪一夜之间撒满全城的景致,而且,这首诗有一个我起的名字——《雪吟》,当时我就说,要用这个名字作为我第一个孩子的名字,你还没见过雪吟吧。”
“等今年下雪,我送你一首更好的诗。”陆珺琛已经大概猜得出是谁的佳作了,只是他不会点破,彼此心中明白就好。
杨珏没哟开口回应,也没有拒绝,再好的诗,也不是那个人了。
等清风傲骨,白发苍苍却精神奕奕的王鸣之打开木门,只见陆珺琛和杨珏两人站在小篱笆前。陆珺琛他是认识的,可是杨珏他真的认不出来了。看见陆珺琛手上提的食盒,满眼慈祥的走上前去打开篱笆。
“忌珧,你小子还算有良心,带着媳妇来看我了?”
陆珺琛摇摇头:“不对,再好好看看,若是你再认不出,那么今日的酥香包子就没有你的份了。唉,终于知道老不中用这个词是从哪里来的了。”
王鸣之被陆珺琛一激,非要认出杨珏是谁,于是凑上来仔细的看,但是再怎么想都想不出门道来。看来杨珏少了一块朱雀血玉佩之后,好像确实在别人眼里完全没有存在感了,还不如一块玉石。
“想不出来,你小子戏弄我呢,我压根不认识这个小哥。”
杨珏拱手行礼:“王老,本王从炎国回来之后就一直想来拜访您,今日珺琛终于肯带本王来,可想不到王老竟然已经不认识本王。”
“你?你是?你是九皇子?”王鸣之一脸被雷劈了的样子。
“看来王老对本王还是有一丝挂念的,那就不至于太伤本王的心了。”
王鸣之立刻跪地行礼:“草民王鸣之参见江王殿下,殿下千岁!”
杨珏立刻将王鸣之扶起:“王老何必如此客气,本王是来拜会王老的,又不是来让王老行礼的。走,咱们进去坐下来畅谈一番,也好让本王看看王老这个悠闲安逸的世外桃屋。”
陆珺琛也在一旁说:“江王殿下得知王老最喜欢每日清晨去桃花村村头吃酥香包子,就非要拉着我天没亮就过去等着,要买第一笼酥香包子,说这样才有诚意。王老您为了玄国劳心劳力,他若是不这么做,心里过意不去。”
“江王殿下折煞草民了,草民是玄国子民,为国为民也是为自己,何况那都是皇上的功劳,草民只是一介平民,当不起江王的如此礼遇。”
三人到篱笆院子里的四方桌边坐下,王鸣之的九岁的小孙子从门里探出个小脑袋来,然后就大胆的跑过来站在杨珏身边,睁大眼睛看着杨珏。
“哥哥你真好看,比上次桃花节选出来的桃花仙子还好看。”
王鸣之一愣,随即大喝:“跪下!江王殿下,小孩子不懂事,请您恕罪。”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百五十一章 桃花源闹事
杨珏却将小孩子搂过来抱在膝上坐着:“告诉哥哥,想不想跟着哥哥去皇宫里住?有好多还吃的,哥哥还有一个与你一般年纪的可爱徒弟陪你玩。”
王鸣之一把将孩子抱了下来:“殿下,小孩子不懂事,是草民教导无方,请您见谅。这孩子从小就没了爹娘,还请您宽恕。”
孩子的爹娘本来都是天命富贵的显赫公子和大家闺秀,可惜孩子的娘难产死了,孩子的爹便殉情了。当年不知多少人暗中讽刺王鸣之一生严于律己宽于律人,本想教导一个忠君爱国用情专一又有大家风范的儿子,不想却教出了一个痴情种子,他的殉情,王鸣之这个父亲的严教功不可没。
本来中年得子的王鸣之从那以后就跟变了一个人,再也不参与任何朝廷纷争,每日只管矜矜业业的做些本职之事,几乎都将权力交出去了。辞官之后更是只想让孙儿平平安安长大,再也不强求什么。
今日认清是杨珏之后,他也就大概猜到了杨珏的来意,所以处处拒人于千里之外,就是不想与杨珏有任何牵扯。他已经老了,更不想再牵扯上孙儿,所以他只能步步退让,希望杨珏放他一条生路。
杨珏眼见王鸣之如此态度,心里也是一阵怒火,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陆珺琛暗中递给杨珏一个眼神,然后说:“我忽然想起与江王殿下还有事情,今日就不打扰了,江王殿下,咱们走吧,改日再来拜访。”
“多谢王老款待,本王改日再来陪王老喝茶。”
王鸣之送他们二人离开之后,满面愁容的回到屋里,关上了门。
杨珏平静的看了陆珺琛一眼:“这就是你的本事?”哼!根本是徒劳无功的浪费时间,这一块老腐儒如今更变成了一个畏手畏脚的老匹夫,难道是我看错了你。若是我的延沂,随便一个计谋便能手到擒来。
“放心,我的目的不在这里,桃花村里有一个桃花源,可不比陵川的倾城楼差,唯一的不同就是,那里白天和夜晚都可以去玩。那些固定的姑娘小倌都有固定的接客时辰,有些相熟的客人,也会选好时间去。”
“别跟我说桃花源也是殇花阁的一部分?”
陆珺琛点点头:“殇花阁为了敛金,桃花源则是收集消息情报。”
“看来是那里有我非见不可的人,但愿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失望。”
既然是青楼倌馆,白天的生意当然是比不上夜里的,可是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钱晚上来花费,或者说有时间,所以白天客人虽然少,但是多了几分清净。
带着杨珏从前门光明正大的进来,老鸨可不知陆珺琛才是幕后老板,笑着迎了上来:“陆公子,您可来了,还带了朋友来啊。快请进,您今天是不是还要嫣茉陪您,她正好在房里练琴呢。这位公子喜欢什么样的?”
陆珺琛确实是常客了,所以一边应承着老鸨一边上楼了:“去把嫣虞叫来陪这位公子,这位公子你可得罪不起,小心伺候着。”
老鸨一脸为难:“陆公子,这可不行啊,嫣虞可是被一位贵人给花重金包下了,只用伺候那位贵客一人,再也不能见其他人,其余的也不错,我给您介绍。”
“打住,你骗骗其他人还行,想要骗我就算了,我可不管嫣虞身后是什么人,我只能告诉你,这位公子比你那位贵客身份贵重多了,你小心掂量。”陆珺琛自然是没有说谎,玄国九个皇子,可是只有杨珏封王,并且依旧住在宫中。
“这个?好吧,我去把嫣虞叫过来,请两位稍等。”
陆珺琛带着杨珏径直来到一间香闺里,一个清丽婉约的女子正在抚琴,看见陆珺琛来之后,手上的动作也不停,只是恭敬的颔首。然后又看向杨珏,也是恭敬的颔首行礼,手上继续奏出琴音。
“这是嫣茉,我安插在里面的人,我来了之后都会找她过夜,然后她将统一的情报给我。嫣茉经过暗卫的一些训练,手段了得,套话功夫一流。”
片刻之后,一个俊俏明朗的小倌便蹦蹦跳跳的过来了,然后凑到嫣茉的身边去,睁着大眼睛看着杨珏和陆珺琛。
“这是嫣虞,跟嫣茉以姐弟的名义进入这里面,他还有另一个身份,你五哥杨清的小情人。你五哥惧你五嫂,所以私下做些小动作。嫣虞可是从你五哥那里套出了不少话,最多的就是你父皇母后偏爱你的抱怨。”
嫣虞机灵活泼的凑到杨珏面前,轻轻一笑,如三月春风:“看来是江王殿下驾到了,跟你五哥可是天差地别哦,大美男。”
陆珺琛坐到了一旁:“嫣虞,今日杨清会过来吧。”
“他都是白天过来的,若是不出意外,他每个月的今天必定过来。公子,我们这次要做什么?”嫣虞好像真的将事情都当成游戏一样。
“什么都不用做,跟着我做就好。”
午后,借口去军营的杨清从后门进来了,等他赶到嫣虞的房间之后,却不见嫣虞,顿时就闹开了。老鸨赶忙过来打圆场,就说了陆珺琛带着一个贵公子非要嫣虞伺候,她可惹不起,所以只能请杨清来做主了。
杨清一听就火冒三丈,竟然有人敢跟他抢,立刻就要冲过去打人。
待来到嫣茉房门外,却听里面一片呜咽的哭声,好像还是嫣虞的哭声,杨清更是气愤,一脚踹开了屋门。嫣虞哭得梨花带雨,一看杨清来了,更是楚楚可怜的扑过来寻求庇护,杨清护住嫣虞,然后对里面的人怒目而视。
可是看见是杨珏之后,心中一沉,但是随即又恢复了理直气壮:“九弟,你这么做不对啊,咱们之间有恩怨,你何必为难别人?”
杨珏放下酒杯:“五哥这话说错了,我可是刚刚回来不久,哪里知道这个人是大哥的。闲来无事,就让珺琛带我出来找乐子,听闻这小倌就是这里的头牌,所以就叫来玩乐一番,可是他不懂伺候,教训了一下而已。”
嫣虞小身子哭得颤抖:“殿下,你可要为嫣虞做主啊,嫣虞尽心尽力的伺候殿下,岂会再伺候他人,是这位公子他强逼嫣虞做不情愿的事情,嫣虞不愿意,他就打了嫣虞,还说要处死嫣虞,求求您救救嫣虞。”
“九弟,这个人我保了,你别仗着父皇的宠爱就横行无忌,你若是非要胡来,我就算拼着一切,也要与你一争!”杨清对嫣虞虽然未必有那么深厚的情义,但是他对杨珏可是恨之入骨,岂能任由杨珏欺凌。
杨珏端起酒杯:“五哥言重了,本来就是出来寻欢作乐,又何必伤了和气。这个人既然是五哥的,五哥带走就是。”
“那五哥就不打扰你了,不过。”杨清的眼神瞟向陆珺琛:“九弟你来这里是为了找乐子,还是为了跟陆大人找个好地方呢?”
“五哥,咱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彼此心知肚明就好,我没有看见五哥,五哥也没有看见我,大家自得其乐就好。”杨珏可不想否认什么,给杨清一个把柄抓着,才能让他放心。
杨清会心一笑,然后搂着嫣虞走了。
陆珺琛喝了一口清茶:“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回去做什么,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说呢。你昨日不是说要跟我玩惊喜吗,不过你的惊喜我是等不了了,倒是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走吧,带你去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惊喜。”杨珏俊脸上满是自信张扬,更添了几分魅力。
“好啊,我最喜欢惊喜了。”陆珺琛倒想看看杨珏能够玩出什么花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百五十二章 萤火桃花仙
嫣虞伺候杨清云雨一番之后,趴在杨清魁梧的身上委屈的哭诉:“殿下,那个九皇子当真目中无人恃宠而骄,不过,他今日动怒却是因为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难不成是陆珺琛不肯从他?”杨清调笑。
“你好坏,哪里是这个。您以前不是说过朝中有很多大臣软硬不吃难以拿下,只有从王鸣之入手吗,今日九皇子好像就是去找王鸣之了。好像就是碰了软钉子所以才恼怒,还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下次还要再去。”
杨清一愣神,这可不妙啊。“王鸣之那个老匹夫一直都是敷衍我,这个老九诡计多端,不能小觑,看来我必须做些什么了。”
“殿下,那个老匹夫不是有个小孙子吗,你去绑了那小鬼,不怕老匹夫不听话。”嫣虞机灵聪明的给杨清出主意。
“没错,只要小鬼在手里,不怕老匹夫不听话。”杨清脸上浮上笑意。
走出桃花源之后,杨珏就把陆珺琛蒙了眼睛,然后扶着陆珺琛走。
走着走着,陆珺琛唇角一勾:“有流水的声音,你带我来桃花溪边。”
“你能别那么聪明吗,让准备惊喜的人情何以堪?到了,来,抬脚,踩稳了,好,另一只脚,嗯,站稳了。”杨珏倒是格外的贴心。
陆珺琛又开口:“小船,夕阳西下,坐在小舟上饮酒看夕阳,不错。”
“若只是如此,你未免太小看我了,解下布条吧。”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准备了些什么东西,若只是打动小女子的手段,那么我未必领你的情。”陆珺琛什么花样没有见识过,自然不会在意寻常小手段。
荧光,铺天盖地的粉色荧光,仿佛将整个天地都装点成繁华的星空。
因为走了许久,所以陆珺琛完全不知道天已经完全黑了。此时此刻,他们正坐在一艘小船上,船上挂着一只大红灯笼,灯笼周围萤火虫飞舞。
桃花溪四周都是丰茂的水草,以及层层密密的桃林,即使眼下没有桃花,可是这些千姿百态的枝干树丫,却成了万千萤火虫的栖息地。
漫天的粉色萤火虫带着粉色的荧光,栖息在桃树上,或者围绕桃树翩翩起舞,好像变成了一场三月桃花盛开的绝世美景。
而且飞舞的粉色萤火虫四散狂舞,更似一场美得令人窒息的桃花雨。
几只胆大的萤火虫落到了陆珺琛的肩上和手上,陆珺琛看着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不禁唇角一勾,美得灵骨仙姿。
杨珏轻吟:“‘美人不是母胎生,应是桃花树养成’,今日总算知道这诗中真意。琛儿,我等不到来年桃花节和你携手同游,便匆忙准备了这个,喜欢吗?”
陆珺琛转而看向杨珏,潋滟着幽寂波光的桃花眼妖冶生姿:“昨晚捉了萤火虫之后再全部洒上粉色的荧光粉,好让它们今夜披着这层粉色衣衫扮作桃花仙子。手段不算高明,也很俗气,不过,我喜欢。”
“要想讨你的欢心可真难。”杨珏无奈一笑。
昨晚吩咐沈灵雾带领一队侍卫弄了一整晚,结果最后只得陆珺琛这么几句话,杨珏心中自然有些挫败。不过像陆珺琛这样聪明的人,确实难伺候。
“想讨我的欢心一点都不难,不在于做了什么事,只看是谁做的。”
“哦?那看来我还非要再花点心思了。”
陆珺琛看着手中的一直萤火虫飞走:“你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这景致也是好景致,你现在作一首诗送给我,我就笑纳了你这心意。”
“我做出来要贻笑大方的,这不是我擅长的。”杨珏有些为难。
“你擅长的东西我才不要,就是要你不擅长的。就以‘桃仙’为题,你若是不作,那就是只会指使下面的人弄些小心思,即使再美,你也不过是动了一下脑子之后动动嘴皮子,于我,没有任何意义。”
“小九,你知道一个人爱另外一个人的真情怎么看出来吗?说简单一点,就是只会流泪的人愿意为你流血,而只会流血的人愿意为你流泪。如今的你,能给我的太多,可是,那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要一点你轻易给不起的。”
“并非是我要为难你,而是我想看看你究竟能为我做到什么地步,我想看看自己在你心中,究竟占有多少位置,你懂吗?”
杨珏怔住了,他以为自己花一点心思就能打动陆珺琛,但是真的是自己太过看轻陆珺琛了。沉夙深爱自己,所以自己随便做什么他都甘之如饴,可是陆珺琛不一样,陆珺琛并没有真正的爱上自己,何况他还那么聪明,自己,有些蠢。
“我很喜欢你。”杨珏沉默了许久之后只挤出这么一句话。
“很喜欢?喜欢到哪种程度呢?充其量不过是暖帐春宵缠绵再加上为你出谋划策的利用价值,等你找到比我美的和聪明的,你对我的喜欢也就消失殆尽了。小九,你很会说话,也懂得利用人心,可是,对于我,你或许该再想一想。”
“想什么。”
“想清楚我们之间究竟该到哪一步,我知道你是想用两人情爱来拴住我,可是完全没有必要。即使我们之间只是朋友,我既然已经答应帮你,就会帮到底,绝不会背叛你。可是你想再进一步,就好好想想该用几分真心,若是骗我,我翻脸无情的后果你承受不住。”夜风拂动陆珺琛修长的发丝。
杨珏低下了头:“我此生,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我的心已经死了。”
说完之后扯开自己的衣襟,让白皙的胸膛袒露出来,指着左边胸口那个伤疤,声音沙哑的说:“琛儿,这里,被人烙下了一辈子不可能好的伤,硬生生的将我的心剜了出来,我已经没有心,给不了你了。”
眼泪流下:“琛儿,我们错过了,一辈子错过了。”
陆珺琛的心在狠狠的颤抖,他修长白皙的手指颤巍巍的抚上杨珏左胸口的伤疤,细细摩挲,轻声开口:“这是沐稳做的?”
“他从来没有爱过我,只是因为跟轩辕境赌气而跟我在一起,我却当了真,直到轩辕境遇到危险那一刻,他狠心的将我推了出去帮轩辕境挡剑。”
“琛儿,我当时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一剑穿胸,可是我就愣愣站在那里,看着他抱着毫发无伤的轩辕境离去,没有看我一眼。”
“他成亲那一日,我穿着他曾穿过的白衣去找他,我伤口撕裂,鲜血把整件白衣都染红,昏倒在他的礼堂上。可是他依旧成亲,依旧让轩辕倾那么快就怀孕。”
“每一次旧病复发伤口疼痛,我都痛得无法入睡,一夜一夜的哭醒,一日一日的被过去的一切折磨着。琛儿,我心中好恨啊!”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究竟怎么了?琛儿,我真的喜欢你,你救救我吧,你那么聪明,一定可以救我,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陆珺琛听着杨珏说完一切,心中感慨颇深,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不知道杨珏离开他之后竟然遭受了如此惨痛的折磨。所以,他不该怪如今的杨珏投机取巧,更不该怪如今的杨珏机关算尽。
“没事了,都过去了。以后,我会陪在你身边,我们之间虽然错过了过去,但是我们还有以后。我一定会将你治好,等你彻底的忘记过去。”陆珺琛将杨珏抱入怀中,心疼杨珏那么多的遭遇。
杨珏也搂住陆珺琛,靠在他的颈窝里,唇角轻轻一勾。
跟延沂在一起那么多年,连他那般绝世孤冷的人我都能猜透几分他的情绪,何况你呢?琛儿,以后乖乖为我所用吧,成为我报复轩辕境和沐稳的工具。
当然,我会好好爱你,把你爱得死去活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百五十三章 画纸成灰
回到棣棠宫的杨珏就往上官玉居住的偏殿走去,刚才陆珺琛已经教了他下一步该怎么做,不得不说,寻常人哪里猜得透陆珺琛的花花肠子,九曲十八弯。
上官玉本来就是聪明伶俐的孩子,杨珏进去跟他说了一遍之后,他就心领神会了,于是催杨珏回去睡觉,不要太伤身了。
这小鬼虽然是个鬼灵精,但是还是心疼自己的师傅的。
杨珏离开上官玉那里之后,径直就往沉夙那边去了,他可没忘记昨晚沉夙的所作所为。他有些话想跟沉夙好好说清楚,当然也要安慰一番,给一巴掌,再赏一颗甜枣,比直接给甜枣更有用。
沉夙是住在棣棠宫的后殿,幽静孤僻一些,也是杨珏刻意安排。
走近了便看见屋中的灯还亮着,这有些不寻常,因为沉夙跟沐稳完全不一样,沉夙就是那种天黑之后无事就早早睡觉的乖孩子,不像沐稳,不熬到过了子时就睡不着。而杨珏,已经彻底的习惯了沐稳的习惯。
沉夙跟杨珏在一起之后,也就迁就着杨珏,即使偶尔先睡了,也还是等着杨珏。所以杨珏不在的时候,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早早入睡。
今日到了这个时辰还亮着灯,确实不寻常。
因为沉夙不喜欢与生人接近,所以杨珏也没有派什么人过来伺候他,反正楚寒夕都会打点一切,小全子偶尔照应。因为昨夜的事情,小全子倒是一直守在这一边,如今见杨珏回来了,吓了一跳。
然后立刻跪在地上,大声高喧:“江王殿下到!”
杨珏眉眼一挑,沉夙的屋子里藏着何人?值得小全子这样通风报信。
不过杨珏没有问小全子,而是走了进去,因为沉夙这性子,实在很难想象有人可以跟他亲近,恐怕待上一刻钟就会无聊尴尬得逃走吧。
“九弟,你回来了?”四皇子杨昕坐在书桌后作画,看见杨珏进来,满眼的欣喜,完全没有一分不安和心虚。
沉夙则是半躺在软榻上,手中抬着一本话本在看,真的把杨昕当空气。
杨珏眼神一冷,可是脸上还是带着笑意走到杨昕身边,看看杨昕的‘佳作’!
“四哥画得好啊,把沉夙的仙灵风华都画得淋漓尽致。”画上正是沉夙半躺在软榻上看话本的样子,沉寂安静,却透着说不出的仙气,美轮美奂。
杨昕没有察觉杨珏眼神里的冷意,反而不好意思的说:“哪里话,这都是沉夙他太美了。九弟,我今日本来是过来问你何时有时间的,可是碰巧遇见了沉夙,便想画他,他一直沉默着,我就想他同意了吧,这才画了这幅画。”
“可是还没有画完吧,今日太晚了,沉夙该休息了。四哥明日再过来画吧,反正沉夙就在这里跑不掉,画上墨迹未干,就摆在这里晾着,可好?”
“真的吗?明日我还可以过来画?”杨昕满眼欣喜。
“当然,沉夙是我的朋友,就是四哥的朋友。”
“嗯,那我先回去了,明日再过来。”杨昕放下画笔,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杨珏今日忙了一天,现在真的有些累了,坐在了书桌后的椅子上,有些疲惫的说:“小全子,把门关上,听见什么都把自己当聋子。”
小全子心里一沉,可是又不能违背杨珏的意思,只能关上门退到外面去。
沉夙完全不在意杨珏现在满脸的冷意,依旧看着自己的话本,只是,他自己也已经心乱如麻,根本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跟杨昕说,但是他没有拒绝,就说明了他的心意。
他自然是生杨珏的气,怨恨着杨珏,所以想故意来这么一下,让杨珏也在乎自己一下,并没有真的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严重。
杨珏拿起摆放在桌上的那幅画,然后将画纸放到烛火上,任由火舌贪恋的卷起画纸,顺势而上,很快就侵蚀了大半张画纸。画上的沉夙也被火舌一点一点吞噬,就好像沉夙自己也被慢慢消融。
将画烧成灰烬之后,杨珏走到沉夙身边坐下,然后抬手抚过沉夙的脸颊,低声温柔的问:“可看到什么有趣的章节了,跟我说说。”
“我今日一句话都没有与他说过,明日我会跟他说我把画烧了,嫌他画技太差,以后再也不要画我。”沉夙放下话本,轻跃轻功,翩然朝内寝而去。
沉夙脱下纯白的靴子躺在了床上,却睁着眼睛无法入睡。
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他虽然醉了,可是却那么清醒。他知道杨珏只是把他当做沐稳,甚至故意为之的将他扮成一个安静听话空有其表的沐稳。哪怕是自欺欺人,他依旧舍不得放手。
在他偶尔四年沐稳时,便将那份爱恋放在自己身上,对自己温柔宠溺,好像真的陪在沐稳身边。但是当他偶尔记起沐稳对他的伤时,他便将那份怨恨发泄在自己身上,对自己羞辱折磨,好像真的在报复沐稳一样。
明明知道一切,明明可以离开,可自己却还是选择留下。
哪怕是沐稳的替身又如何,至少,在一些时候,他的爱是真的。
杨珏走进内寝来,看着沉夙躺在床上,便也脱了自己的靴子,躺到床上去,从沉夙身后抱住了沉夙。轻轻嗅着沉夙发间清幽怡人的幽兰草香气,安心的闭上了眼睛,既温柔又执着的抱着沉夙纤细柔韧的腰身。
第1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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