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雪.倾城天下 作者:杨文慕
第148节
☆、第七百七十章 哪来的什么苦衷
明明是沐稳约杨珏，可是杨珏却下午就过去滟波楼了，因为沐稳已经在信中告知了预订的雅间，所以杨珏过来之后，报上沐稳的名号，就进去雅间里了。他提前过来自然是想着怎么下毒，绝对不能错失这个机会。
雅间的外面是饭厅，有大梨木圆桌椅子，旁边就是软榻和窗口，可以从窗口将万滇圣池的风景一览无余，波光粼粼一碧万顷，与滇山山水辉映。
饭厅与寝房一墙之隔，打开门就可以进去，房间雅间的客人休息。付家在各国的酒楼虽然装潢和风格不一样，但是室内的布置都异曲同工，花大钱进雅间的客人，自然可以享受到最好的待遇。
沐稳不爱喝茶，把药下在茶水里的话沐稳有可能碰都不碰，若是杨珏一再殷勤的劝茶，只会让沐稳警觉怀疑。所以杨珏先叫了两壶酒，他两壶都喝一点，然后两壶里都下药。
最坏的结果就是他自己也喝，反正沉夙和沈灵雾会制住沐稳的，也用不着自己帮忙。这心性，还真是被沐稳一手□□出来的，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月上初梢之后，沐稳进来了，腰上却系着九罗璧，好像就是为了给杨珏看一样。不过杨珏倒是不以为意，反正除了在云巅之山的时候沐稳系过朱雀血玉佩之外，沐稳从来都没有系过，那血红色的玉佩在他身上，确实太过耀眼。
“菜都点好了，全是你爱吃的。”杨珏自顾自的给沐稳倒了一杯酒。
“无妨，你点一些自己爱吃的。”沐稳坐到了杨珏身边，却没有看杨珏一眼。
杨珏唇角一勾看着沐稳，带着几分放荡不羁的调笑说：“你爱的我都爱。”
沐稳一怔，随即清冷的开口：“去哪儿学的这些戏语浪言，却不知这话本来就是矛盾的，若是我爱的你都爱，那么你最爱的就不是我，而是我所爱，既然你最爱我所爱，又怎么会因我而爱。”
如果是以前，杨珏可能连沐稳这几句话都听不明白，只怕要躺在床上想一个晚上才能理解清楚。可是现在一听就明白，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就说嘛，堂堂沂王岂能真的将老庄孔孟看进心里，最擅长的还是法兵名纵横，这虽不算诡辩，可是沂王又何必让我下不来台。”
“你与别人调笑惯了那是你的自由，可是于我来说大可不必。”
从过去到现在，都是这样，只有心中在乎的亲近之人才能体会到你的温情，否则的话，全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好像回到了我刚刚来炎国那一会，不管我怎么追着你跑，你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我。
今日，我本想忘记那些痛苦感伤，我们心平气和的诉说一些往事，所以刻意的亲近一些，可是，你似乎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杨珏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是吗，原来如此，也正好。”
“我去让他们上菜，咱们边吃边说。”杨珏起身往外走去。
等杨珏回来之后，却见沐稳唇瓣微湿，手边的酒杯里已经干了。原本杨珏就故意剩下了两壶酒，这下倒好，免得他要和沐稳一起喝。
“你约我出来究竟所谓何事。”杨珏先发制人。
“如果今晚我不约你出来，那么你是不是会跟子弘在一起。”
杨珏立刻就想起了昨晚与轩辕境的约定，浅浅一笑：“原来你是在意这个，难道不可以吗，他既然要与我相约，我岂能拂了他的脸面，我可不是趋炎附势的人。你若死吃醋了，尽可以看好他。”
“他过去确实做了一些对不起你的事情，如今你想报复也是常情。你还记得你在圣贤书院遇到我之后那一天说的话吗，为了报道我在孤鸿关对你的救命之恩，你愿意做任何事。连江山都可以舍弃，如今我要你与他一笔勾销。”
“你还真是看得起自己，恩情那种东西，也不过是过去的东西，我愿意报答就报答，我不愿意报答你又能如何。”
“况且，这是我与你之间的事情，你又要把他牵扯进来做什么？我最恨的就是你把我对你的好用在他身上！单凭着一些，我就绝不可能放过他，明的不行我也可以来暗的，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沐稳清冷的茶色眼眸终于看向杨珏，杨珏顿时觉得心底一沉，哪怕过了这么久，一看到沐稳眼神，他还是觉得无法控制。不管沐稳是快乐，是悲伤，都可以轻易的牵动他的情绪，让他忘了一切。
“那一次恩情或许不够，咱们就再算算，滇山墓道一次，丽水行宫一次。”
“别说了！”杨珏立刻打断沐稳。“我知道我欠你很多，哪怕是师傅的恩情也是拜你所赐，但是我说过了，这是我跟你之间的事情，别把轩辕境扯进来。”
“你怨恨他，可是又能对他做些什么呢。他对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他确实有错，可是他如今落得这种下场，也算是报应了。我知道你想对他做些什么，可是做了之后你们之间会牵绊越来越深，还是真的可以一笔勾销？”
杨珏冷冷一笑：“真是可笑，他以前对我做了那么多坏事，你明明知道却不闻不问，如今我还什么都没有对他做呢，你就要拿出以前的情分来劝我。”
“沐稳，天下人都知道轩辕境对你重要，可是轻贱人心也不是你这样啊。不是只有轩辕境会难过，不是只有他可怜，别人难受别人可怜的时候你就瞎了吗？”
“你别跟我说你以前对我没感觉，那么我们在一起之后，牢房那一次的事情怎么说呢，你的人被别人玩了你吭一声了吗？”杨珏已经控制不住的大吼出来了。
沐稳压低了纤长的睫毛：“若是我没有管你，何必从他床上将你抱走，若是我没有管你，何必回寒炎谷去找你。”
提及这些往事，杨珏也是一怔，他与沐稳，不正是从这些开始的吗。
可是杨珏敛住了心神，继续说：“是吗，可是有些事或许是轩辕境作为当局者看不清，而我作为局外人想太多，你把我抱走，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
沐稳清冷的茶色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解，随后就是一种无奈的释然。
“时至今日，我也不想再跟你纠缠为了谁，我只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苦衷？”杨珏忽然软了语气，小心翼翼的开口。
“苦衷？你在说什么。”沐稳更加不解了。
“当初你推我帮轩辕境挡剑，我伤心欲绝，可是随后就是你与轩辕倾的大婚，按照时间来推算，就是我出狱之后你们才开始商议婚事的吧。我不相信你会因为我跟轩辕境上了床就跑去找轩辕倾成亲，更不会忽然转了性子对我冷漠。”
“离开这么久，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恨你入骨，后来时间越久却想的越多，有些事情不对劲。是否是你有难言之隐，所以才要娶轩辕倾，才要故意对我冷漠让我离开？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
沐稳摇摇头：“哪来的什么苦衷，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跟你认真的。那个时候被子弘气到了，索性就跟他怄气到底，反正心里对你也有感觉。”
“后来你入狱之后，我跟他之间的关系有了缓和，我自然就对他千依百顺的，他爱做什么来消气就让他做。再后来，你跟沉夙离开，你还当众一直为他求情，我面子怎么挂得住。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就是自私，我对你绝情可以，你背叛我就该死，所以那个时候说的话有三分气话，七分真话。”
“再后来，遇到危险，在你跟子弘之间，我的选择自然是他，推你挡剑是下意识反应，并没有刻意，谁让你当时站在我前面。”
“娶倾儿也是因为知道了子弘娶去宋梓姗的事情，墨国传来的书信意欲向倾儿求婚，倾儿不想嫁，而我又不想眼睁睁看着子弘娶亲，所以干脆好事成双，至少我跟他是一起的。最重要的是，倾儿与子弘血脉相连相貌相似。”
杨珏完全愣了，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想多了吗？他至少怀着希望，觉得沐稳是不想在他大婚之后，自己依旧苦苦的守着，那么只会给人更多的闲言碎语，以及无端耗费了年华，所以赶自己离开。
故意装作无情伤了自己，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离开。
不过，从以前到现在，好像都是这样，其实事情都很简单，其实沐稳也很简单，一直都是杨珏自己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也把沐稳想得太过复杂。
对于沐稳来说，爱就爱，他会对你好，不爱就不爱，会一直对你冷漠。
偏偏自己还要觉得他有什么苦衷，他有什么权势家世的背负。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百七十一章 炫耀让自己快乐的事
滟波楼雅间里灯火通明摇曳，高雅华贵，却好像空灵凄冷。满桌的佳肴飘香，桌边的两人却相顾无言，一个喝着闷酒，一个望着窗外的夜景。
杨珏一杯又一杯的将烈酒灌入喉中，一壶又一壶，流淌出来的美酒打湿了他的唇瓣下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可是却越喝越清醒。
他好希望回到过去那个随便喝一杯就倒的年岁，一杯酒就可以让他脸红耳赤，一杯酒就可以让他对着沐稳撒娇耍赖，一杯酒就可以让他鼓起勇气强吻沐稳。可是，什么都回不去了，如今的他，哪怕喝到天亮也不会醉了。
偏偏，身边的这个人，就这么一直冷漠的看着自己灌酒。
虽然没有醉，可是眼神却有些迷离：“沐稳，所以都是我自己犯贱对吗？明明你已经警告过我千百遍，可是我还痴心妄想的往上扑。你利用我是我活该，但是我也会恨的，不管是对你的，还是对轩辕境的，我都会讨回来。”
沐稳清冷的茶色眼眸有些不解的看着杨珏：“你该不是真的想嫁给我？”
“呵呵……沐稳啊！时至今日你竟然还能问出这种问题，我杨珏究竟爱上了一个什么人啊？不过我该庆幸吗，庆幸我还是那个活着的，庆幸我还能听你问出这个可笑的问题。除了轩辕境，其他人在你眼里都是活该吧！知遥死了，你可还记得他，记得那个一直在那座牢笼里痴痴等着你的人？”杨珏笑得停不下来。
“知遥死了我很难过，偶尔也会想起他，不过我早已经让他离开，是他自己要留在那里。他心性太过决绝，早早投胎，来生不该再有这样的心性也好。”
“沐稳，你还是不是人啊？为了你耗尽年华，最后为了你自尽，可是你却说一声早早投胎也好。沐稳，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认识你啊？”
沐稳继续将眼神投向窗外：“他是去是留都是他的选择，他是生是死也是他的选择，作为怀念他的人，我该如何做才算是个人呢。是否要在他死后对他明媒正娶，是否要每日抱着他的灵位感怀他，是否要时时想起他就泪流满面。死了就是死了，就什么都不剩了，唯有祈望他来生好一些罢了。”
一贯清冷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就好像以前每一次跟杨珏说话本桥段时一样，说的都是别人的欢乐悲喜生离死别，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沐稳，他死得那么惨，你可有一丝愧疚？可曾为他做一点什么？”杨珏感觉自己的声音快要嘶哑了，心口好痛，知遥的下场差一点就是自己的下场。不是在为知遥痛，而是在为自己那些痴心痛。
沐稳摇摇头：“死了就死了，活人再做什么也是虚假，做了也不过是宽慰活人罢了，死人是感受不到的。你也奇怪，那个时候跟他已经有了嫌隙，如今他死了，我都不在意，你为何那么在意，是否是同病相怜感同身受。”
“我是在为他不值，也是在为我自己不值。我们怎么会瞎了眼看上你，怎么会为了你要死要活，我们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应该就是遇见你了。”
沐稳看了杨珏一眼：“其实你们早就明白我是怎样的人，可是你们却太高看自己，觉得自己会是那个特殊的人，所以当你们发现你们也只是那个平凡的人之后，你们就接受不了我只是以平凡的感情对待你们。”
好像沐稳永远都可以这么冷静，不管是别人情绪多么激动的欢喜或者悲痛，沐稳都是这样清冷淡漠的跟你把事实讲清楚，再欢天喜地或者痛彻心扉的感情，在他这里，好像都成了一段段书本上的话本桥段。
“是啊，我们自以为是，我们活该！可是我杨珏现在也变成一个决绝的人了，我爱你，你就可以予取予求，可是你伤了我，我就要你百倍奉还。”
“我不会让你跟轩辕境快活的，我要你们两个土崩瓦解，以前我做得到，以后我照样做得到！”
“你不是最心疼轩辕境吗，我就要你亲手伤他，我要你们两个都痛不欲生！”
看着眼前的杨珏，沐稳心里感慨颇多，但是也没有怨言，他玩得起，也就还得起。沉默了一会之后，沐稳继续开口：“如果你只是想做那些你威胁子弘的事情，我倒觉得有些幼稚了，对着君辞和洛儿两个现在连路都不会走的孩子下毒手，你折磨不到别人，只会折磨你自己。”
“又或者说，我不觉得你愿意帮我养儿子我有什么损失，只是我也没有见过君辞，他究竟会长得像我还是像倾儿，谁也说不准，万一像倾儿，只怕你会更痛苦。退一万讲，君辞即使跟我一模一样，但是他毕竟是我儿子，他压你还是你压他又是两说了，我还是对我儿子有自信的。”
“你！”杨珏没想到他苦苦想了多时可以报复沐稳和轩辕境的狠毒手段，结果到了沐稳这里却完全变了味，真的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了。
沐稳又继续说：“至于你要我和子弘土崩瓦解，我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只要是两个人，就难免有摩擦和厌烦，尤其是我跟他这种被人捧惯了的人，两个人三天两头就‘土崩瓦解’的，只是我们又不会说出去，外人就觉得我跟他一直都是如胶似漆，等过两天就好了。”
“你若是觉得能够让我跟他土崩瓦解也是值得炫耀的事情，或者说能够报复我们的事情，那我觉得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实现了，免得你花费心思。”
“你与其炫耀让我跟他土崩瓦解，不如炫耀我跟你曾经好好相依相偎了一年光景。你这人其实也简单，有些小虚荣，又有些孩子气，还太过善良，同情心太甚，人生很短的，应该多去炫耀那些让自己开心的事。”
杨珏冷冷一笑：“是吗？我告诉你吧，那一年对于你来说或许是玩够了，但是对我来说却是一辈子的耻辱，我不是要炫耀，而是要时刻铭记这个仇恨。你对我的许多恩情，就算是我帮轩辕境挡剑还清了，以后一笔勾销。”
“当然，我说得出做得到，等哪一日看到你跟轩辕境反目成仇痛不欲生，也许我就真的可以笑着去回忆我们的过往，作为一个胜利者，才有资格去回味痛苦，作为一个失败者，就该铭记痛苦而改变。”
沐稳点点头：“说的不错，看在曾经有过一段的份上，提醒你一句，好好处理陆珺琛和沉夙的关系，他们一个有武功，一个有智谋，一个用刀杀人，一个用心杀人。要么是沉夙先杀了陆珺琛，否则就是陆珺琛让沉夙死无葬身之地。”
“你看好轩辕境就行了，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你滚吧！”
“怎么不想抓我了吗。”
杨珏目光中满是惊疑：“你？你胡说什么？”
“忘记跟你说一件事情了，我的血脉有些诡异，对一些药很敏感，一碰就会见效，对一些药则无情，毫无作用。”
“其实你以前在江王府时，炎国一直暗中给你喂药，楚寒夕下的手。我第一次去江王府用菜之后，第二日就身体不舒服，所以知道了这件事。”
“我也不知道楚寒夕是什么时候停止对你用药的，或者从来没有停止过。这些药至少可以让你在未来的十年之内悄无声息的死掉，偏偏天书传人血脉就是会保护主人，一点轻微的威胁主人的东西，它都会立刻警觉反应。”
“不好意思，滇国那么多蛊术，可是文释轩却不对我下蛊，就是因为对我无效。而你的迷药，对我来说也无效，我还准备看看你抓我之后要做什么。”
杨珏感觉一种被戏弄的耻辱感涌上心头，跟沐稳在一起，永远都是这样，他好像永远简单而冷静，而你却一直多想和冲动，他就想看着一个无知的孩子自取其辱而已。所以很多时候，很讨厌他这种人。
“我想抓就抓，不想抓就不抓，一开始是想抓你回去暖被窝，可是又想起你这种人，只会把被窝弄得冰冷恶心，所以就留着给轩辕境用吧。”
沐稳起身往外走：“你也大婚了，我该送你一点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百七十二章 本宫讨厌白色
本来杨珏已经摆出了气愤恼怒出口伤人的样子，可是听见沐稳这么一说，他又觉得自己的心被触动了，却久久的沉默着不开口。
“如果是我们两个好的时候，我是会说把自己送给你的，可是刚才你都那么嫌弃了，既然我只会把你弄得冰冷恶心，我就再费费心神想想其他吧。”
杨珏呼吸一滞，这才反应过来，沐稳根本不是真心的想要送他什么东西，只是摸清了他的心思，所以故意说出这种话来讽刺自己。像沐稳这种人，根本就是杀人不见血，即使骂人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若是送得太微薄，就别污了我的眼睛，我好歹是一国太子，你即使眼下没有什么好送的，可是也该对得起我们彼此的身份。”杨珏咬牙说。
当年一颗送白沙河里捡的小石子也可以让杨珏喜笑颜开，整日的戴在身上，看一次就温暖的笑一次。如今，却不再稀罕那些哄骗人心的玩意。人还是那两个人，只是，心已经不是那两颗心。
沐稳不再说话，走了出去。
过了许久之后，沉夙进来了，他们一直都在隔壁屋中，就等着杨珏一声令下拿下沐稳，可是等沐稳都走了，他们依旧没有等到杨珏的命令。
“为什么？”沉夙觉得杨珏几乎是志在必得，怎么会放沐稳走。
“我忽然发现，我没有那么喜欢他了，甚至有了一些厌恶。回去吧。”杨珏真的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即使沐稳没有中迷药，可是他们三人合力的话，沐稳未必有机会逃走，但是真的不想那么做了。
甚至，连朱雀血玉佩也没有开口要，不是杨珏自负到连二十万大军都不要了，只是杨珏不想跟沐稳开这个口，也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说了。
等回到丽水行宫之后，陆珺琛看杨珏没有将沐稳带回来，他也惊疑了一番。
杨珏只跟他说：“沐稳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即使把他和轩辕境都抓来，只会让他们更加同心。我要的是他们自相残杀痛不欲生，把他们放在一起逍遥自在，再从中施加暗力更好。”
陆珺琛倒是没有说什么，反正杨珏自有决断，他心中也自有想法。
迎亲队伍启程的前一夜，沐稳差小双来丽水行宫送上贺礼，只说这是沐稳答应过杨珏的，要亲手交到杨珏手上。杨珏遣退了众人，这才打开了小锦盒。即使心中已经千疮百孔，但是依旧想看看沐稳究竟能送什么东西。
打开锦盒之后，那枚通身血色的朱雀血玉佩安静华贵的躺在里面，在夜光烛火里盈着水润血色，冰冷却炙热。
杨珏只觉得呼吸一滞，想要将玉佩狠狠砸碎！
……
“既然在这里定情，自然该有定情之物。一心石就是你给我的定情之物，我就把这个从小随身的玉佩给你。”
“不用，一颗普通石子而已，你的玉佩太贵重。”
“延沂，真情里哪有轻重贵贱之分，而且，你还不明白吗？即使你给我的只是微石之情，我也愿意还你金玉之心。”
“太繁重了，坠人。”
“挂九罗璧你就不嫌坠！”
“都坠。”
“坠一个是坠，坠两个也是坠。你若是嫌坠，就两个都不要挂。既然坠了，那就都坠吧。”
……
到最后，你还是只嫌我的坠。
明明知道你就是那种不会故意说莫名其妙的话，做莫名其妙事情的人，你佩戴着九罗璧来赴约之时，我就应该明白，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打定主意了要将朱雀血玉佩还给我，却还故意说什么新婚贺礼。
如今，你身边似乎再也没有什么我的东西了，我们再无联系。
想不到你连最后一丝情分都不留，非要把我送你的东西都一清二白的还给我，既然你如此狠心，我想我也无需再顾念什么。沐稳，我会让你后悔的。
迎亲队伍从丽水城离开，然后一路去到海边，再次从海上回去。
船队在海上行驶前进，再次经过辰国海域，正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因为在滇国时就收到了秦倾画从辰国送去的书信，所以杨珏要在辰国停靠，他这个徒弟要成亲了，自然要拜见一下师傅。而且杨珏确实想念秦倾画了，此番前去，既是见秦倾画，也是有事相求。
啪！砰！哐！主船上传来混杂的砸东西声音！
“杀！给本宫拉出去杀了！”杨珏面前的桌案被踹翻了，满地狼藉。
几个舞女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一个个哭得梨花带雨，完全不知她们犯了何错，只能一边哭一边求饶。
离开滇国之后，杨珏越发的喜怒无常，动不动就发火，弄得身边伺候的人都胆战心惊的，唯恐惹了杨珏。这一路走来，不知有多少人被杨珏罚过骂过，尾随而来的大臣都劝了几次，可是也被杨珏给打发了，便没有再说了。
在外面与几个朝臣说话的陆珺琛听到里面的动静，急忙进去，看见眼前的这一幕之后，也是不解的看着杨珏。就是看他心情不好，所以弄几个舞女进来跳跳舞让他舒心一下，结果他又发生么疯了。
“本宫讨厌白色，她们穿一身白色舞衣就是触犯了本宫，传下去，以后谁再在本宫面前穿白色，本宫绝不饶恕。至于她们几个，拉下去丢到海里喂鱼。”
陆珺琛眉头一皱，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这些哭喊的舞女被侍卫拉下去了。虽然杨珏完全是在无理取闹，不过，杨珏天性善良，若是不趁着现在的情绪开一些无妄的杀戒，以后杨珏必定会对一些事情手下留情。
“琛儿，过来，陪本宫喝酒。”
“是否要我去告知沉夙一声。”让他以后也不要继续穿白衣，不知你心中是在逃避还是在仇恨，但是终究都要不再看见，那就如你所愿。
啪！杨珏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砸在地上！
“你也滚，本宫谁都不想见。”杨珏愠怒的看着陆珺琛。
在他眼里，陆珺琛也是在嘲讽他，也是因为他这样无法面对白色而嘲讽他，所以才要去告知沉夙，就是要试探在自己心中，是否真的无法容忍任何白色，还是可以将沉夙作为例外。
陆珺琛转身就走，杨珏现在这个样子，谁伺候得了。
月上初梢，喝的醉醺醺的杨珏手上提着酒壶走到了甲板上，湿咸的海风吹得他衣炔翻飞，发丝飞舞。即使穿着赤红的锦裘华服，依旧掩不住他瘦削了的身形。
守卫的护卫都装作视而不见，谁敢多看一眼，没准就要被挖了眼睛，他们有几个胆子也不敢了。
杨珏一步三摇的朝另一艘大船上而去，另外一艘大船上是素螺和陪嫁的那些人在住。所有大船虽然都同时航行，这两艘主船也是并立而行，但是要想从这边到那边去的话，就要士兵们放下木板搭上。
“给本宫把木板放下，本宫要过去。”
一个士兵队长站出来为难的说：“可是玄国的风俗是没有正式拜堂成亲之前不可以越礼的，殿下还是等回到玄国之后吧，否则传出去不好听。”
“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吗？你的脑袋不想要了吗！”杨珏现在最听不得别人违背他的意愿顶撞他，有人敢顶撞他就会让他怒火中烧。
士兵队长立刻跪下：“卑职不敢，只是卑职职责所在而已。”
“是吗？那里住的是本宫的女人，那些陪嫁的也全都是，别说你挡着本宫到玄国，你就算挡着到哪里，她们也都是本宫的，不会变成你的。来，搭上，本宫让你在那些陪嫁的女子中选一个，就当是本宫送你的礼物，咱们同喜。”言毕又灌了一口酒。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百七十三章 越船施暴
士兵队长不卑不亢的跪在那里：“请殿下恕罪，卑职职责所在，不能让殿下过去，卑职生死是小事，殿下清誉才是大事。”
“哦？看来你真是软硬不吃啊，也不掂量一下你有几颗脑袋。来人，把这个人挂到桅杆上去，让他好好吹吹海风清醒清醒。”杨珏眼底闪过一丝冷漠。
几个士兵立刻上来押住士兵队长，就要往一边拖去。
“还不给本宫把木板搭好，你们也想去吹海风吗。”杨珏的声线里多了几分狠戾，他作为一国太子，没有人敢质疑他，所有人只能仰望敬畏他。
等木板搭好之后，杨珏却不急着过去，而是走到了桅杆下面。士兵队长被绑起了双手掉在桅杆上，距离甲板大约有一丈。杨珏站在下面看他，他就好像一个被海风吹得瑟瑟发抖的老鼠一样可怜。
杨珏冷冷一笑：“如果是两年前，本宫绝对会敬佩你的勇气，但是如今，本宫只会觉得你愚蠢透顶。曾经啊，本宫也和你一样，妄图以一己之力来改变一切，并且坚信着一些让人耻笑的所谓勇气和正义，结果现实给了本宫一刀子。”
“你看看这汪洋无际的大海，看看这千万年不生不息顺流而去的海水，你仅仅是这大海中的一条小鱼而已，你凭什么来让这些海水顺着你的心意流淌。”
“你只会死在逆流里，而且尸骨无存，了无痕迹。”
“殿下，所有人都要死的，卑职只是尽了一条小鱼的本分而已，即使死了也无所谓。况且，当你有着自己信仰，并且成为一条大鱼时，无数的小鱼都会跟随着你，当海中所有的鱼都随你逐波时，水流必定有所改变。”士兵队长已经被海风吹得摇摇欲坠，在桅杆上撞了好几下。
杨珏却走开了：“可笑，异想天开，你还是继续吹海风吧。”
待杨珏来到素螺的屋前时，小洛正好带着几个已经空了的糕饼盘子出来，差点撞到杨珏身上。一看见杨珏，小洛就被吓了一大跳，因为她完全没有想到杨珏会在这里，这可是于理不合啊。
急忙跪地行礼，也不敢抬头看杨珏。她明白，如今的杨珏已经是贵不可言心性大改的一国太子，不再是当初那个在丽水刑场上不顾一切救她的江王了。
杨珏却将目光放在小洛手上的几个空盘子上：“素螺可真是越来越能吃了，这么多糕饼她都能吃了，行，不错。以前本宫还说她那么能吃，哪个男人娶了能养得起，如今看来是作茧自缚了，没事，本宫养。”
“殿下，您怎么会过来，不是要拜堂成亲之后才能见面吗？”
“哪来的那么多礼教，本宫与素螺已经是老朋友了，再说，她是本宫明媒正娶几十艘大船迎回去的女人，本宫来找她有什么不对吗。你也下去吧，不用过来伺候了。”杨珏说完之后就推开了木门。
素螺一身锦衣华服坐在软榻上，手边放着一堆书。
整个屋子里摆满了大箱大箱的嫁妆和各种富丽堂皇的大柜子，据说这些大柜子是用滇山上的树木造的，自从确定了婚事之后就命工匠赶工的，就是为了让素螺有念想。这一去，恐怕一生都回不来了。
素螺看了杨珏一眼，随即厌恶的捂鼻：“你要醉生梦死就滚去别处，用不着来我这里，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我不想看你这个样子。”
“我这个样子？”杨珏冷冷的开口，随即几个箭步冲到素螺面前，然后狠狠的捏住了素螺的下巴：“我这个样子怎么了？你也嫌弃我是不是？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你是我娶回去的女人，我想对你怎样都行。”
嗖！嗖！嗖！
三枚银针从素螺手中飞出，杨珏侧身一闪就避过了。
“你敢对我出手？看来你这性子确实需要好好磨一磨。”杨珏立刻欺身压上，将素螺按倒在软榻上，然后就大力的去撕扯素螺的衣服。
嘶啦！衣服被撕开一个大口子，香软的酥胸顿时就露了出来。
素螺还在拼命的挣扎，可是杨珏不是六年前瘦瘦弱弱的病秧子，她也不是六年前随手一扯就能把杨珏拉倒的假小子，男人和女人之间本来就有着天生不公平的力量悬殊。她不想大声叫喊惹人笑话，只能一边咒骂一边挣扎。
“杨珏你疯了！你得不到沐稳就发疯！你要疯自己死一边疯去，你要是再动手动脚，我就立刻自尽，看你到时候怎么交代！快放手！”
“没错！我就是疯了！你们就要陪着我一起疯！你要死就死啊，反正除了我谁能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死的，明日就到辰国了，我大可以说你死在辰国，反正你和暮云归还有旧账让我翻，你死了一了百了，我想怎么造谣泼脏水，暮云归都要受着！看看到时候滇国和玄国联手覆灭辰国，让暮云归陪你死不瞑目！”
“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活该得不到沐稳，你活该被他玩，你也只配欺负一下女人，只配给男人暖床！被沐稳睡完又被轩辕境睡！”
啪！一巴掌好不留情的打下来，素螺的半边脸颊立刻就肿起来了。
杨珏却没有因为素螺的愣神而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很快就将素螺的衣衫该撕的地方都撕开了，然后没有一丝怜惜的进入了素螺的身体。
明显的感觉到素螺下身撕裂的凄惨，他却依旧没有停止。
反正女子落红杨珏又不是没见过，还不用担心什么，正好混合着血水就施虐。
素螺痛得脸色惨白，却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眼泪一颗一颗的从眼眶滑落。作为女子，她以一颗率真睿智的心生存了这么多年，机灵聪慧，纯真率性，活得潇洒而自由，尽量的抛开了她身上背负的枷锁。
可是，终究逃不过作为女子的这一宿命，终究避不开很多早就预见的结局。即使不是杨珏，也会是其他男人，甚至是更加粗俗和无耻的男人。
杨珏闭上了眼睛，只顾着身下的动作，而不想再看清什么。
素螺一边流泪一边绝望的看着立在床边的那一个大柜子，隐隐约约的可以从缝隙里看见那双眼眸，素螺轻轻摇摇头，示意隐藏在大柜子里的那个人不要轻举妄动。反正迟早都会这样，又何必做无谓的挣扎和牺牲。
长夜漫漫，总有人在这夜色中沉沦放纵，也总有人无可奈何隐痛悲凉。
半夜的时候，杨珏就离开了，也没有回头问素螺一声，仿佛就像发泄了身体之后一提裤子就走了，比上酒楼吃一顿之后就离开还简单。
等杨珏走了许久之后，那个立在床边的大柜子打开了，沐稳和轩辕境从柜子中走了出来。轩辕境走到床边去，帮大睁着眼睛却衣衫褴褛的素螺盖好被子。
素螺苍白的唇瓣轻轻开合：“你说我当年就嫁给了你，今日会不会好一些。”
“可能会更惨，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别因为我帮你盖了被子就觉得我好，他以后是你一辈子的男人，你的生死荣辱都在他身上，你就多想想他以前的好就不会那么难受了。”轩辕境只觉得素螺没看见他对其他女人的残忍。
“我现在都怀疑，过去的那个杨珏是不是只是我们的一个幻觉，我都快要忘了过去的杨珏是什么样子了。”素螺真的觉得好累。
沐稳却说：“你的很多性子确实该改改，否则以后吃亏的是你。”
“二哥对你真的好，你这样潜逃出来了，但是就因为你给他留了一封信，他就真的没有宣扬你们已经离开滇国的事情。”
“谁知他暗中派了多少人在路上等着拿我，不到最后一刻，别断言谁好谁坏。”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百七十四章 两大箱礼物
那一日素螺出嫁，她让宫人抬了两大箱礼物过去给轩辕境和沐稳，可是却被退了回来，她也就带着出宫了。可是这两箱东西已经换成了两个人，沐稳和轩辕境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一路坐船跟着来了。
反正沐稳和轩辕境平素也就在琉弦居里不出门，况且那一片又偏远，所以即使他们消失个一两天也不会有人发觉。何况小双还每日照旧做着饭菜，所以没有人会在意这里面住的两个人是不是真的在。
等一两日过后，清墨和白墨就离开皇宫，反正他们两个一直都是随意进出的，没有人会在意两个暗卫的去留，这就让他们有了正大光明离开的理由。
他们两个骑马从丽水城回去，以他们两个的身手和乔装打扮，就算文释轩察觉了不对劲要抓他们也不容易。而且他们两个会偶尔穿着沐稳和轩辕境衣服沿途故意留下痕迹，就把文释轩的追兵全部引过来。
没有人会怀疑到沐稳与轩辕境竟然会跟着迎亲队伍从海上离开，只会觉得他们从陆上往回赶。哪怕最后他们抓了清墨和白墨也无用，反正沐稳和轩辕境又不会为了两个区区暗卫而妥协。
沐稳为了万无一失，还是在枕头下给文释轩留了信。
信中的意思很简单，你若是想害死我，尽可以将我们逃走的消息大肆宣扬，那么轩辕然和轩辕策必定全城戒备等着杀死我们，我所有的计划都付之东流，这一死，便不再欠你什么，从此真正毫无瓜葛，两清相安。
在两个不可能的人的世界里，无论是爱是恨是愧疚，只要还有着联系那么对于那个一直卑微的人来说，至少都是有希望有牵挂的。
最可怕的就是真正毫无瓜葛的那一刻，只是路人，什么都不剩。
就好比杨珏为何性子越来越决绝，就是因为沐稳将朱雀血玉佩还给他，亲手斩断了他们之间最可贵，也是最后一丝的联系。
在杨珏心里，虽然失去了二十万的兵权举步维艰，可是他心里却高兴，因为这是他与沐稳的秘密，还是只有他单方面知道的秘密，这个近乎爆炸性的秘密，他相当于送了沐稳二十万兵权当定情信物，除了他没有人做得到。
随时说出来都是绝地反击的利器，可以覆灭太多的往事和回忆，可以震惊世人，包括沐稳。可是沐稳却不给杨珏保存这个秘密的机会，这样云淡风轻的就把杨珏心中隐藏最深最自以为傲的秘密给覆灭了。
这近乎是把杨珏心中最高傲的秘密之火给掐灭了，而且沐稳还掐的那么不明不白。当时杨珏就很想冲进宫去把真相说出来，看看知道一切真相之后，沐稳还舍不舍得将朱雀血玉佩还给他？
杨珏明知真相，明知二十万兵权意味着什么，却还是愿意将朱雀血玉佩留在沐稳手里，他知道自己就是一个疯子。明明沐稳对他无半点情分，可是他却还犯贱的总是想着一些不可能的东西，总是一错再错。
沐稳将朱雀血玉佩还给他，无异于再次狠狠的在他心上插了一刀。
迎亲的船队到了辰国之后，杨珏立于船头，远远的便望见了古君弋和秦倾画站在码头边迎风而立。杨珏心中自是感慨万分，上一次在一起，还是陪着沐稳来辰国看暮云归登基，一晃眼，早日物是人非。
那一天从辰国皇宫出来，拉着沐稳的手，在漫天白雪里走着。
……
“延沂，人的命数真的很奇妙，我感谢老天赐给我的命数，因为，有你。”
“会拥有就会失去。”
“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你这人就是爱泼冷水，但是在我高兴的时候你能不能少泼两盆啊？大道理我又不是不懂，但是我才不要那么多大道理，我要高高兴兴的就好了，你说对不对？”
……
是啊，会拥有就会失去，你早就认真跟我说过的话，却都被我当成了玩笑话，所以活该我最后只能一个人痛苦。
杨珏下了船之后径直走到了秦倾画面前：“师傅，赤巠好想你。”
“为师也想你，怎么我的徒儿越长越俊了，为师都不敢认了。”
“师傅，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徒弟的。咱们别站在这里了，船队在这里停一日，明日再启程，我想好好与你们二位说说话。”杨珏心中真的感激古君弋和秦倾画，他能有几日，这两位恩师可以说功不可没。
秦倾画拉着杨珏的手往回走，他们早就包下了这座城里最好的酒楼客栈，就为了在这里等着杨珏来。秦倾画当初听说了杨珏的遭遇之后，恨不得立刻去找杨珏，可是杨珏下落不明，等再次有消息时，杨珏已经在蒙国了。
“师傅，您等一等古先生，别走那么快。”杨珏看到古君弋一直站在原地没动，而秦倾画就好像完全把古君弋抛在了脑后。
“不用管，为师只想好好和你说说话，你一定吃了不少苦，没事，都告诉师傅，师傅疼你。若是当初早知你会遭遇后来的事情，为师就该跟着你回去的。”
杨珏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低声说：“师傅，若是因为我跟沐稳的事情而让你跟古先生之间不愉快，那么大可不必。师傅疼我我知道，不过那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无论我跟他如何，对你们两位都不会变。”
“不是你和延沂的问题，而是我跟他的问题，他对延沂一味的放纵宠溺，即使延沂犯下大错他也只会说一句各自命数。”
“师傅，你又何尝不宠我？你们都要好好的，我与沐稳缘分不到，无需强求别人如何。师傅，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还望你答应。”
秦倾画看杨珏的神情太过严肃，只好说：“等我们去客栈再慢慢说。”
古君弋一直在船边等着，几个士兵抬了两个大箱子下来。
小洛走过来的说：“公主不便下船来，请古先生见谅了，这是公主早就准备好送给古先生和秦先生的礼物，也是拜谢两位先生的恩情。这两箱礼物，请古先生一定要收下，这是我们公主的一片心意。”
“好，请代我谢谢公主的心意，也恭贺公主新婚大喜。”古君弋一拱手。
“不敢当，奴婢回去复命了，古先生一路走好。”
“好。你们过来将箱子装上马车，手脚轻一点，不要弄坏了。”古君弋的目光早就放在这两个大箱子上了。
等两个大箱子装上马车之后，古君弋却自行驾车离开了。
马车一路穿街过巷，半日之后来到城外，小树林里已经准备好了两匹马和包袱。将马车停下，古君弋跳下马车去车帐里查看。
沐稳和轩辕境从车帐中出来，跃下马车。
“师傅。”
“古先生。”
古君弋摆摆手：“什么都不用说了，你们两个赶快走，云归已经派人沿途接应你们了，等你们到了夏夙城之后再与云归商议下一步计划。我现在还不能走，要等杨珏明日走了之后，我与倾画再启程回夏夙城。”
“古先生，你瞒着秦先生？”轩辕境有些不解。
“因为赤巠跟延沂的事情，倾画对延沂和我都有了怨念，若是让他知道你们前来，只怕谁都走不了了。我是打着要见赤巠的名义写信的，他也没有怀疑，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们赶快走吧。”
沐稳眼神一暗，随即说：“师兄可将我们的计划告诉过沈酥棠？”
“延沂，你是在怀疑酥棠吗？云归的事情都不瞒着酥棠的，还有谢凭，这是我与他们三人私下商量好的。”在辰国的时间里，沈酥棠确实做得无可挑剔，古君弋和暮云归都把他当亲人了。“延沂，你别让你师兄为难，若是你跟酥棠之间相处不好，那么只会让师兄难做。”
“师傅，人心都是自私的，他对师兄好，对你好，那都是无可厚非。但是他绝不会对要返回炎国争□□势的我们好，这与我跟他的私人恩怨无关，而是事关江山大事。”沐稳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百七十五章 赤巠害您为难了
早在当初，沈酥棠就请求过沐稳不要那么残忍，即使他们两个都拿不准当了皇帝的暮云归还会不会轻易将辰国江山交出来，可是就如沐稳所说，不交的话就兵戎相见，可是最后只怕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何况暮云归并非贪恋权势的人，只怕会铺好后路逍遥尘世，不会执着这些江山权势。但是人心都是会变的，就像他本是为了沐稳前来潜伏，却没有告诉沐稳他的真实身份，最后却爱上沈酥棠，也心安理得的夺回了辰国江山。
暮云归也许会为了沈酥棠而改变心意，与沐稳兵戎相见，他未必会输。沈酥棠更是从一开始就要护着暮云归和辰国江山，又岂会让沐稳肆意妄为。
好不容易等到了轩辕境和沐稳倒台的机会，现在又要通过他们才能重新东山再起，他岂会再让沐稳再有出头之日。就算是为了辰国江山，为了暮云归和他自己，他也要沐稳没有再命令威胁暮云归的能力。
他是聪明人，不会害沐稳有生命危险，否则就是自掘坟墓，可是他却能用其他方法来让沐稳和轩辕境回不去。
“师傅，计划改变，你用鬼谷派的字符写信给师兄，让他瞒着沈酥棠带谢凭出来与我见面，就在夏夙城西边城外，我不会进夏夙城。不过，师傅，若是徒儿此番栽了，你也不用怪师兄。”
暮云归很有可能早就为了沈酥棠改变了心意，所以这一路都将计就计，也等着到时候困住沐稳和轩辕境。毕竟没有宋家和沐家的炎国，从这一次墨国张少凌让炎国惨败开始，炎国国力已经开始衰退。
至多再过十年，炎国的国力只怕只有今日的一半，拖都要拖死他，何况还有张灵昭虎视眈眈，下一步计划很有可能就是灭了炎国。
古君弋听沐稳这么一说，脸色也有了几分疑虑：“延沂，我这半生最引以为豪的事情不是你和云归有多出息，而是你们两个相敬相亲，我们师徒三人不问不疑，可若是因为其他事情而让你们之间有了变故，我会心痛的。”
“师傅，即使有了变故也并非是我们想要的，只是我们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辰国是他的江山，炎国也是我的故土。以往是我自私，所以我刚才说了，即使我这次栽了，你也不用怪他，我们各凭本事和心意而已。”
“延沂，是不是为师错了，若是为师一早就将云归的身份告诉你，你也不会误打误撞的让他来辰国谋夺皇位，那么你们今时今日是否就不会变成这样？”
“他若有心谋夺皇位，即使我不让他来，他也会来的，他若无心皇位，即使到今日，他依然不会有其余想法。即使他一开始没有，是后来的机缘巧合才变了，这依旧是天意，师傅你不用自责。”
古君弋立刻解马车：“不用再说了，我跟你一起回去，若是云归真的变了，那么为师就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为师陪你一起输。”
“师傅，小时候，我一直觉得你偏心师兄，如今看来，你却偏心我了。我一旦回炎国夺回权势，那么师兄就难做了，我的炎国重要，师兄的辰国就不重要了吗。”沐稳倒是有些惊疑，古君弋会这么决绝的站在他这边。
“这不是权势的问题，你们两个各凭本事较量我可以不管，但是他好心好意的答应帮你，却临阵倒戈要伤害你的话，我决不允许。反过来也是一样，将来你与他如何争斗我也不管，可是你若敢伤他，我亦不会饶你。”
沐稳翻身上马：“师傅，我们走吧。”
等赶到下一个落脚的地方，古君弋会写信给暮云归和秦倾画。
客栈里，月上初梢。
杨珏跪在了秦倾画面前：“师傅，赤巠想要请凌音谷的众位师兄弟前来玄国帮忙，赤巠必定会厚待他们，可是此事还需师傅同意。”
“赤巠，凌音谷从来不强求弟子的去留，只是大部分弟子已经在凌音谷中居住久了，在外面也没有什么亲近的亲人了，所以大多终身留在凌音谷中。”
“既然出了你这么一个可以让师兄弟们大展身手的弟子，你就自行决断，不过为师空有执掌凌音谷的名目，却一直都让你师伯操劳。此时还需你自己亲自走一趟，你去言明心意，看师兄弟们自己的抉择吧。”
杨珏点点头：“师傅陪赤巠一起回去吧，古先生大约是生气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既然我和沐稳的事情终究牵连了你们，不如暂时分开散散心。”
“赤巠，你可知我为何闹到这一步都没有离开吗，因为我知道，一旦我离开，他必定去滇国找延沂，那里是龙潭虎穴，一旦他去了那里，势必会陷入险境。我陪你回去可以，但是要先去找到他。”
“师傅，对不起，是赤巠害您为难了。”
秦倾画摸摸杨珏的头：“别跪着了，快起来，当初师傅劝了你几千几万，你都听不进去，如今自己栽了跟头，懂得回头就好。”
杨珏坐到秦倾画身边：“师傅，明日我们就启程去凌音谷，我只带沉夙和灵雾两人。迎亲船队继续回玄国，古先生若是还不回来，我们就留下书信，请他去凌音谷找您。虽然赤巠希望师傅可以留在赤巠身边，但是赤巠也不远师傅涉险，等赤巠安定天下之后，必定去凌音谷接师傅来团圆。”
“赤巠相信古先生会做出抉择的，他虽然宠沐稳，可是您与沐稳在他心中位置不同，你们之间也需要一些冷静和抉择。”
“你倒是长大了，比为师考虑得周到，与其两个人冷着脸也要在一起，不如真的给彼此一点时间和距离。为师留下一封信，让他自己抉择吧。赤巠，为师有时候真的没有资格说你什么，只是如今年岁久了，为师看淡的就更多了。”秦倾画艰难的深吸了一口气。
杨珏压根不知该如何安慰秦倾画，他没法跟秦倾画说他心中的那些恨意和即将要实施的报复，他即使变得再离谱，却不想以那些面目来面对心中最亲近的人。
“赤巠，绯陌的事情我也听了一些，没想到他是凤嶙天的儿子，他如今过的如何，应该比过去好一些吧。”毕竟师徒一场，秦倾画心中还是牵挂凤绯陌。
“他很好，不过，凤家长久不了的，他也长久不了。”
“为何？”秦倾画怎么可能知道蒙国那些错综复杂的事情。
杨珏不想瞒着秦倾画：“其中缘由太多，有些事情我也不便与您说，只是绯陌可能会毁在自己手上，谁都救不了他。师傅，我与绯陌这么多年的情义，已经断的一干二净了，我骗他，他害我，已经没有半分情分。”
“怎么会这样？”秦倾画满眼心痛，两个自己费尽心血培养的徒儿，最后却落得反目成仇的下场，自己作为师傅，怎么不心痛。
“性格使然吧，又或许是我们都变了。”
秦倾画长叹一口气：“罢了，终究是命，你与绯陌的性子原本就大不一样，人生各自经历抉择之后，肯定也会越走越远。”
“师傅，为何我们可以将别人看得那么透，却终究看不清自己呢。”
“不是看不清，而是觉得自己会是幸运的那一个，其实，众生平等，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幸运来与众不同。赤巠，为师这半生，已经付出的够多，等的也太多，看的也多，如今依旧没有看开，只是做到了看淡而已。”
杨珏苦涩的牵动了唇角：“无论是看开还是看淡，都是需要时间的吧。”
“赤巠，为师懂你的痛，没事，你还年轻，慢慢来。”轻轻将杨珏拥入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百七十六章 我还信得过你吗
清晨，杨珏端了肉粥和小菜往秦倾画的房间而去。
敲了敲门之后却没有回应，杨珏再次询问了几声，里面依旧没有回应，杨珏立刻踹开门。可是却看见秦倾画背影寂寥的站在窗口边，手中一封信被微风翻起。
第1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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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节
☆、第七百七十章 哪来的什么苦衷
明明是沐稳约杨珏，可是杨珏却下午就过去滟波楼了，因为沐稳已经在信中告知了预订的雅间，所以杨珏过来之后，报上沐稳的名号，就进去雅间里了。他提前过来自然是想着怎么下毒，绝对不能错失这个机会。
雅间的外面是饭厅，有大梨木圆桌椅子，旁边就是软榻和窗口，可以从窗口将万滇圣池的风景一览无余，波光粼粼一碧万顷，与滇山山水辉映。
饭厅与寝房一墙之隔，打开门就可以进去，房间雅间的客人休息。付家在各国的酒楼虽然装潢和风格不一样，但是室内的布置都异曲同工，花大钱进雅间的客人，自然可以享受到最好的待遇。
沐稳不爱喝茶，把药下在茶水里的话沐稳有可能碰都不碰，若是杨珏一再殷勤的劝茶，只会让沐稳警觉怀疑。所以杨珏先叫了两壶酒，他两壶都喝一点，然后两壶里都下药。
最坏的结果就是他自己也喝，反正沉夙和沈灵雾会制住沐稳的，也用不着自己帮忙。这心性，还真是被沐稳一手□□出来的，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月上初梢之后，沐稳进来了，腰上却系着九罗璧，好像就是为了给杨珏看一样。不过杨珏倒是不以为意，反正除了在云巅之山的时候沐稳系过朱雀血玉佩之外，沐稳从来都没有系过，那血红色的玉佩在他身上，确实太过耀眼。
“菜都点好了，全是你爱吃的。”杨珏自顾自的给沐稳倒了一杯酒。
“无妨，你点一些自己爱吃的。”沐稳坐到了杨珏身边，却没有看杨珏一眼。
杨珏唇角一勾看着沐稳，带着几分放荡不羁的调笑说：“你爱的我都爱。”
沐稳一怔，随即清冷的开口：“去哪儿学的这些戏语浪言，却不知这话本来就是矛盾的，若是我爱的你都爱，那么你最爱的就不是我，而是我所爱，既然你最爱我所爱，又怎么会因我而爱。”
如果是以前，杨珏可能连沐稳这几句话都听不明白，只怕要躺在床上想一个晚上才能理解清楚。可是现在一听就明白，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就说嘛，堂堂沂王岂能真的将老庄孔孟看进心里，最擅长的还是法兵名纵横，这虽不算诡辩，可是沂王又何必让我下不来台。”
“你与别人调笑惯了那是你的自由，可是于我来说大可不必。”
从过去到现在，都是这样，只有心中在乎的亲近之人才能体会到你的温情，否则的话，全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好像回到了我刚刚来炎国那一会，不管我怎么追着你跑，你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我。
今日，我本想忘记那些痛苦感伤，我们心平气和的诉说一些往事，所以刻意的亲近一些，可是，你似乎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杨珏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是吗，原来如此，也正好。”
“我去让他们上菜，咱们边吃边说。”杨珏起身往外走去。
等杨珏回来之后，却见沐稳唇瓣微湿，手边的酒杯里已经干了。原本杨珏就故意剩下了两壶酒，这下倒好，免得他要和沐稳一起喝。
“你约我出来究竟所谓何事。”杨珏先发制人。
“如果今晚我不约你出来，那么你是不是会跟子弘在一起。”
杨珏立刻就想起了昨晚与轩辕境的约定，浅浅一笑：“原来你是在意这个，难道不可以吗，他既然要与我相约，我岂能拂了他的脸面，我可不是趋炎附势的人。你若死吃醋了，尽可以看好他。”
“他过去确实做了一些对不起你的事情，如今你想报复也是常情。你还记得你在圣贤书院遇到我之后那一天说的话吗，为了报道我在孤鸿关对你的救命之恩，你愿意做任何事。连江山都可以舍弃，如今我要你与他一笔勾销。”
“你还真是看得起自己，恩情那种东西，也不过是过去的东西，我愿意报答就报答，我不愿意报答你又能如何。”
“况且，这是我与你之间的事情，你又要把他牵扯进来做什么？我最恨的就是你把我对你的好用在他身上！单凭着一些，我就绝不可能放过他，明的不行我也可以来暗的，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沐稳清冷的茶色眼眸终于看向杨珏，杨珏顿时觉得心底一沉，哪怕过了这么久，一看到沐稳眼神，他还是觉得无法控制。不管沐稳是快乐，是悲伤，都可以轻易的牵动他的情绪，让他忘了一切。
“那一次恩情或许不够，咱们就再算算，滇山墓道一次，丽水行宫一次。”
“别说了！”杨珏立刻打断沐稳。“我知道我欠你很多，哪怕是师傅的恩情也是拜你所赐，但是我说过了，这是我跟你之间的事情，别把轩辕境扯进来。”
“你怨恨他，可是又能对他做些什么呢。他对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他确实有错，可是他如今落得这种下场，也算是报应了。我知道你想对他做些什么，可是做了之后你们之间会牵绊越来越深，还是真的可以一笔勾销？”
杨珏冷冷一笑：“真是可笑，他以前对我做了那么多坏事，你明明知道却不闻不问，如今我还什么都没有对他做呢，你就要拿出以前的情分来劝我。”
“沐稳，天下人都知道轩辕境对你重要，可是轻贱人心也不是你这样啊。不是只有轩辕境会难过，不是只有他可怜，别人难受别人可怜的时候你就瞎了吗？”
“你别跟我说你以前对我没感觉，那么我们在一起之后，牢房那一次的事情怎么说呢，你的人被别人玩了你吭一声了吗？”杨珏已经控制不住的大吼出来了。
沐稳压低了纤长的睫毛：“若是我没有管你，何必从他床上将你抱走，若是我没有管你，何必回寒炎谷去找你。”
提及这些往事，杨珏也是一怔，他与沐稳，不正是从这些开始的吗。
可是杨珏敛住了心神，继续说：“是吗，可是有些事或许是轩辕境作为当局者看不清，而我作为局外人想太多，你把我抱走，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
沐稳清冷的茶色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解，随后就是一种无奈的释然。
“时至今日，我也不想再跟你纠缠为了谁，我只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苦衷？”杨珏忽然软了语气，小心翼翼的开口。
“苦衷？你在说什么。”沐稳更加不解了。
“当初你推我帮轩辕境挡剑，我伤心欲绝，可是随后就是你与轩辕倾的大婚，按照时间来推算，就是我出狱之后你们才开始商议婚事的吧。我不相信你会因为我跟轩辕境上了床就跑去找轩辕倾成亲，更不会忽然转了性子对我冷漠。”
“离开这么久，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恨你入骨，后来时间越久却想的越多，有些事情不对劲。是否是你有难言之隐，所以才要娶轩辕倾，才要故意对我冷漠让我离开？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
沐稳摇摇头：“哪来的什么苦衷，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跟你认真的。那个时候被子弘气到了，索性就跟他怄气到底，反正心里对你也有感觉。”
“后来你入狱之后，我跟他之间的关系有了缓和，我自然就对他千依百顺的，他爱做什么来消气就让他做。再后来，你跟沉夙离开，你还当众一直为他求情，我面子怎么挂得住。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就是自私，我对你绝情可以，你背叛我就该死，所以那个时候说的话有三分气话，七分真话。”
“再后来，遇到危险，在你跟子弘之间，我的选择自然是他，推你挡剑是下意识反应，并没有刻意，谁让你当时站在我前面。”
“娶倾儿也是因为知道了子弘娶去宋梓姗的事情，墨国传来的书信意欲向倾儿求婚，倾儿不想嫁，而我又不想眼睁睁看着子弘娶亲，所以干脆好事成双，至少我跟他是一起的。最重要的是，倾儿与子弘血脉相连相貌相似。”
杨珏完全愣了，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想多了吗？他至少怀着希望，觉得沐稳是不想在他大婚之后，自己依旧苦苦的守着，那么只会给人更多的闲言碎语，以及无端耗费了年华，所以赶自己离开。
故意装作无情伤了自己，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离开。
不过，从以前到现在，好像都是这样，其实事情都很简单，其实沐稳也很简单，一直都是杨珏自己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也把沐稳想得太过复杂。
对于沐稳来说，爱就爱，他会对你好，不爱就不爱，会一直对你冷漠。
偏偏自己还要觉得他有什么苦衷，他有什么权势家世的背负。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百七十一章 炫耀让自己快乐的事
滟波楼雅间里灯火通明摇曳，高雅华贵，却好像空灵凄冷。满桌的佳肴飘香，桌边的两人却相顾无言，一个喝着闷酒，一个望着窗外的夜景。
杨珏一杯又一杯的将烈酒灌入喉中，一壶又一壶，流淌出来的美酒打湿了他的唇瓣下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可是却越喝越清醒。
他好希望回到过去那个随便喝一杯就倒的年岁，一杯酒就可以让他脸红耳赤，一杯酒就可以让他对着沐稳撒娇耍赖，一杯酒就可以让他鼓起勇气强吻沐稳。可是，什么都回不去了，如今的他，哪怕喝到天亮也不会醉了。
偏偏，身边的这个人，就这么一直冷漠的看着自己灌酒。
虽然没有醉，可是眼神却有些迷离：“沐稳，所以都是我自己犯贱对吗？明明你已经警告过我千百遍，可是我还痴心妄想的往上扑。你利用我是我活该，但是我也会恨的，不管是对你的，还是对轩辕境的，我都会讨回来。”
沐稳清冷的茶色眼眸有些不解的看着杨珏：“你该不是真的想嫁给我？”
“呵呵……沐稳啊！时至今日你竟然还能问出这种问题，我杨珏究竟爱上了一个什么人啊？不过我该庆幸吗，庆幸我还是那个活着的，庆幸我还能听你问出这个可笑的问题。除了轩辕境，其他人在你眼里都是活该吧！知遥死了，你可还记得他，记得那个一直在那座牢笼里痴痴等着你的人？”杨珏笑得停不下来。
“知遥死了我很难过，偶尔也会想起他，不过我早已经让他离开，是他自己要留在那里。他心性太过决绝，早早投胎，来生不该再有这样的心性也好。”
“沐稳，你还是不是人啊？为了你耗尽年华，最后为了你自尽，可是你却说一声早早投胎也好。沐稳，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认识你啊？”
沐稳继续将眼神投向窗外：“他是去是留都是他的选择，他是生是死也是他的选择，作为怀念他的人，我该如何做才算是个人呢。是否要在他死后对他明媒正娶，是否要每日抱着他的灵位感怀他，是否要时时想起他就泪流满面。死了就是死了，就什么都不剩了，唯有祈望他来生好一些罢了。”
一贯清冷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就好像以前每一次跟杨珏说话本桥段时一样，说的都是别人的欢乐悲喜生离死别，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沐稳，他死得那么惨，你可有一丝愧疚？可曾为他做一点什么？”杨珏感觉自己的声音快要嘶哑了，心口好痛，知遥的下场差一点就是自己的下场。不是在为知遥痛，而是在为自己那些痴心痛。
沐稳摇摇头：“死了就死了，活人再做什么也是虚假，做了也不过是宽慰活人罢了，死人是感受不到的。你也奇怪，那个时候跟他已经有了嫌隙，如今他死了，我都不在意，你为何那么在意，是否是同病相怜感同身受。”
“我是在为他不值，也是在为我自己不值。我们怎么会瞎了眼看上你，怎么会为了你要死要活，我们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应该就是遇见你了。”
沐稳看了杨珏一眼：“其实你们早就明白我是怎样的人，可是你们却太高看自己，觉得自己会是那个特殊的人，所以当你们发现你们也只是那个平凡的人之后，你们就接受不了我只是以平凡的感情对待你们。”
好像沐稳永远都可以这么冷静，不管是别人情绪多么激动的欢喜或者悲痛，沐稳都是这样清冷淡漠的跟你把事实讲清楚，再欢天喜地或者痛彻心扉的感情，在他这里，好像都成了一段段书本上的话本桥段。
“是啊，我们自以为是，我们活该！可是我杨珏现在也变成一个决绝的人了，我爱你，你就可以予取予求，可是你伤了我，我就要你百倍奉还。”
“我不会让你跟轩辕境快活的，我要你们两个土崩瓦解，以前我做得到，以后我照样做得到！”
“你不是最心疼轩辕境吗，我就要你亲手伤他，我要你们两个都痛不欲生！”
看着眼前的杨珏，沐稳心里感慨颇多，但是也没有怨言，他玩得起，也就还得起。沉默了一会之后，沐稳继续开口：“如果你只是想做那些你威胁子弘的事情，我倒觉得有些幼稚了，对着君辞和洛儿两个现在连路都不会走的孩子下毒手，你折磨不到别人，只会折磨你自己。”
“又或者说，我不觉得你愿意帮我养儿子我有什么损失，只是我也没有见过君辞，他究竟会长得像我还是像倾儿，谁也说不准，万一像倾儿，只怕你会更痛苦。退一万讲，君辞即使跟我一模一样，但是他毕竟是我儿子，他压你还是你压他又是两说了，我还是对我儿子有自信的。”
“你！”杨珏没想到他苦苦想了多时可以报复沐稳和轩辕境的狠毒手段，结果到了沐稳这里却完全变了味，真的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了。
沐稳又继续说：“至于你要我和子弘土崩瓦解，我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只要是两个人，就难免有摩擦和厌烦，尤其是我跟他这种被人捧惯了的人，两个人三天两头就‘土崩瓦解’的，只是我们又不会说出去，外人就觉得我跟他一直都是如胶似漆，等过两天就好了。”
“你若是觉得能够让我跟他土崩瓦解也是值得炫耀的事情，或者说能够报复我们的事情，那我觉得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实现了，免得你花费心思。”
“你与其炫耀让我跟他土崩瓦解，不如炫耀我跟你曾经好好相依相偎了一年光景。你这人其实也简单，有些小虚荣，又有些孩子气，还太过善良，同情心太甚，人生很短的，应该多去炫耀那些让自己开心的事。”
杨珏冷冷一笑：“是吗？我告诉你吧，那一年对于你来说或许是玩够了，但是对我来说却是一辈子的耻辱，我不是要炫耀，而是要时刻铭记这个仇恨。你对我的许多恩情，就算是我帮轩辕境挡剑还清了，以后一笔勾销。”
“当然，我说得出做得到，等哪一日看到你跟轩辕境反目成仇痛不欲生，也许我就真的可以笑着去回忆我们的过往，作为一个胜利者，才有资格去回味痛苦，作为一个失败者，就该铭记痛苦而改变。”
沐稳点点头：“说的不错，看在曾经有过一段的份上，提醒你一句，好好处理陆珺琛和沉夙的关系，他们一个有武功，一个有智谋，一个用刀杀人，一个用心杀人。要么是沉夙先杀了陆珺琛，否则就是陆珺琛让沉夙死无葬身之地。”
“你看好轩辕境就行了，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你滚吧！”
“怎么不想抓我了吗。”
杨珏目光中满是惊疑：“你？你胡说什么？”
“忘记跟你说一件事情了，我的血脉有些诡异，对一些药很敏感，一碰就会见效，对一些药则无情，毫无作用。”
“其实你以前在江王府时，炎国一直暗中给你喂药，楚寒夕下的手。我第一次去江王府用菜之后，第二日就身体不舒服，所以知道了这件事。”
“我也不知道楚寒夕是什么时候停止对你用药的，或者从来没有停止过。这些药至少可以让你在未来的十年之内悄无声息的死掉，偏偏天书传人血脉就是会保护主人，一点轻微的威胁主人的东西，它都会立刻警觉反应。”
“不好意思，滇国那么多蛊术，可是文释轩却不对我下蛊，就是因为对我无效。而你的迷药，对我来说也无效，我还准备看看你抓我之后要做什么。”
杨珏感觉一种被戏弄的耻辱感涌上心头，跟沐稳在一起，永远都是这样，他好像永远简单而冷静，而你却一直多想和冲动，他就想看着一个无知的孩子自取其辱而已。所以很多时候，很讨厌他这种人。
“我想抓就抓，不想抓就不抓，一开始是想抓你回去暖被窝，可是又想起你这种人，只会把被窝弄得冰冷恶心，所以就留着给轩辕境用吧。”
沐稳起身往外走：“你也大婚了，我该送你一点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百七十二章 本宫讨厌白色
本来杨珏已经摆出了气愤恼怒出口伤人的样子，可是听见沐稳这么一说，他又觉得自己的心被触动了，却久久的沉默着不开口。
“如果是我们两个好的时候，我是会说把自己送给你的，可是刚才你都那么嫌弃了，既然我只会把你弄得冰冷恶心，我就再费费心神想想其他吧。”
杨珏呼吸一滞，这才反应过来，沐稳根本不是真心的想要送他什么东西，只是摸清了他的心思，所以故意说出这种话来讽刺自己。像沐稳这种人，根本就是杀人不见血，即使骂人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若是送得太微薄，就别污了我的眼睛，我好歹是一国太子，你即使眼下没有什么好送的，可是也该对得起我们彼此的身份。”杨珏咬牙说。
当年一颗送白沙河里捡的小石子也可以让杨珏喜笑颜开，整日的戴在身上，看一次就温暖的笑一次。如今，却不再稀罕那些哄骗人心的玩意。人还是那两个人，只是，心已经不是那两颗心。
沐稳不再说话，走了出去。
过了许久之后，沉夙进来了，他们一直都在隔壁屋中，就等着杨珏一声令下拿下沐稳，可是等沐稳都走了，他们依旧没有等到杨珏的命令。
“为什么？”沉夙觉得杨珏几乎是志在必得，怎么会放沐稳走。
“我忽然发现，我没有那么喜欢他了，甚至有了一些厌恶。回去吧。”杨珏真的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即使沐稳没有中迷药，可是他们三人合力的话，沐稳未必有机会逃走，但是真的不想那么做了。
甚至，连朱雀血玉佩也没有开口要，不是杨珏自负到连二十万大军都不要了，只是杨珏不想跟沐稳开这个口，也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说了。
等回到丽水行宫之后，陆珺琛看杨珏没有将沐稳带回来，他也惊疑了一番。
杨珏只跟他说：“沐稳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即使把他和轩辕境都抓来，只会让他们更加同心。我要的是他们自相残杀痛不欲生，把他们放在一起逍遥自在，再从中施加暗力更好。”
陆珺琛倒是没有说什么，反正杨珏自有决断，他心中也自有想法。
迎亲队伍启程的前一夜，沐稳差小双来丽水行宫送上贺礼，只说这是沐稳答应过杨珏的，要亲手交到杨珏手上。杨珏遣退了众人，这才打开了小锦盒。即使心中已经千疮百孔，但是依旧想看看沐稳究竟能送什么东西。
打开锦盒之后，那枚通身血色的朱雀血玉佩安静华贵的躺在里面，在夜光烛火里盈着水润血色，冰冷却炙热。
杨珏只觉得呼吸一滞，想要将玉佩狠狠砸碎！
……
“既然在这里定情，自然该有定情之物。一心石就是你给我的定情之物，我就把这个从小随身的玉佩给你。”
“不用，一颗普通石子而已，你的玉佩太贵重。”
“延沂，真情里哪有轻重贵贱之分，而且，你还不明白吗？即使你给我的只是微石之情，我也愿意还你金玉之心。”
“太繁重了，坠人。”
“挂九罗璧你就不嫌坠！”
“都坠。”
“坠一个是坠，坠两个也是坠。你若是嫌坠，就两个都不要挂。既然坠了，那就都坠吧。”
……
到最后，你还是只嫌我的坠。
明明知道你就是那种不会故意说莫名其妙的话，做莫名其妙事情的人，你佩戴着九罗璧来赴约之时，我就应该明白，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打定主意了要将朱雀血玉佩还给我，却还故意说什么新婚贺礼。
如今，你身边似乎再也没有什么我的东西了，我们再无联系。
想不到你连最后一丝情分都不留，非要把我送你的东西都一清二白的还给我，既然你如此狠心，我想我也无需再顾念什么。沐稳，我会让你后悔的。
迎亲队伍从丽水城离开，然后一路去到海边，再次从海上回去。
船队在海上行驶前进，再次经过辰国海域，正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因为在滇国时就收到了秦倾画从辰国送去的书信，所以杨珏要在辰国停靠，他这个徒弟要成亲了，自然要拜见一下师傅。而且杨珏确实想念秦倾画了，此番前去，既是见秦倾画，也是有事相求。
啪！砰！哐！主船上传来混杂的砸东西声音！
“杀！给本宫拉出去杀了！”杨珏面前的桌案被踹翻了，满地狼藉。
几个舞女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一个个哭得梨花带雨，完全不知她们犯了何错，只能一边哭一边求饶。
离开滇国之后，杨珏越发的喜怒无常，动不动就发火，弄得身边伺候的人都胆战心惊的，唯恐惹了杨珏。这一路走来，不知有多少人被杨珏罚过骂过，尾随而来的大臣都劝了几次，可是也被杨珏给打发了，便没有再说了。
在外面与几个朝臣说话的陆珺琛听到里面的动静，急忙进去，看见眼前的这一幕之后，也是不解的看着杨珏。就是看他心情不好，所以弄几个舞女进来跳跳舞让他舒心一下，结果他又发生么疯了。
“本宫讨厌白色，她们穿一身白色舞衣就是触犯了本宫，传下去，以后谁再在本宫面前穿白色，本宫绝不饶恕。至于她们几个，拉下去丢到海里喂鱼。”
陆珺琛眉头一皱，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这些哭喊的舞女被侍卫拉下去了。虽然杨珏完全是在无理取闹，不过，杨珏天性善良，若是不趁着现在的情绪开一些无妄的杀戒，以后杨珏必定会对一些事情手下留情。
“琛儿，过来，陪本宫喝酒。”
“是否要我去告知沉夙一声。”让他以后也不要继续穿白衣，不知你心中是在逃避还是在仇恨，但是终究都要不再看见，那就如你所愿。
啪！杨珏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砸在地上！
“你也滚，本宫谁都不想见。”杨珏愠怒的看着陆珺琛。
在他眼里，陆珺琛也是在嘲讽他，也是因为他这样无法面对白色而嘲讽他，所以才要去告知沉夙，就是要试探在自己心中，是否真的无法容忍任何白色，还是可以将沉夙作为例外。
陆珺琛转身就走，杨珏现在这个样子，谁伺候得了。
月上初梢，喝的醉醺醺的杨珏手上提着酒壶走到了甲板上，湿咸的海风吹得他衣炔翻飞，发丝飞舞。即使穿着赤红的锦裘华服，依旧掩不住他瘦削了的身形。
守卫的护卫都装作视而不见，谁敢多看一眼，没准就要被挖了眼睛，他们有几个胆子也不敢了。
杨珏一步三摇的朝另一艘大船上而去，另外一艘大船上是素螺和陪嫁的那些人在住。所有大船虽然都同时航行，这两艘主船也是并立而行，但是要想从这边到那边去的话，就要士兵们放下木板搭上。
“给本宫把木板放下，本宫要过去。”
一个士兵队长站出来为难的说：“可是玄国的风俗是没有正式拜堂成亲之前不可以越礼的，殿下还是等回到玄国之后吧，否则传出去不好听。”
“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吗？你的脑袋不想要了吗！”杨珏现在最听不得别人违背他的意愿顶撞他，有人敢顶撞他就会让他怒火中烧。
士兵队长立刻跪下：“卑职不敢，只是卑职职责所在而已。”
“是吗？那里住的是本宫的女人，那些陪嫁的也全都是，别说你挡着本宫到玄国，你就算挡着到哪里，她们也都是本宫的，不会变成你的。来，搭上，本宫让你在那些陪嫁的女子中选一个，就当是本宫送你的礼物，咱们同喜。”言毕又灌了一口酒。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百七十三章 越船施暴
士兵队长不卑不亢的跪在那里：“请殿下恕罪，卑职职责所在，不能让殿下过去，卑职生死是小事，殿下清誉才是大事。”
“哦？看来你真是软硬不吃啊，也不掂量一下你有几颗脑袋。来人，把这个人挂到桅杆上去，让他好好吹吹海风清醒清醒。”杨珏眼底闪过一丝冷漠。
几个士兵立刻上来押住士兵队长，就要往一边拖去。
“还不给本宫把木板搭好，你们也想去吹海风吗。”杨珏的声线里多了几分狠戾，他作为一国太子，没有人敢质疑他，所有人只能仰望敬畏他。
等木板搭好之后，杨珏却不急着过去，而是走到了桅杆下面。士兵队长被绑起了双手掉在桅杆上，距离甲板大约有一丈。杨珏站在下面看他，他就好像一个被海风吹得瑟瑟发抖的老鼠一样可怜。
杨珏冷冷一笑：“如果是两年前，本宫绝对会敬佩你的勇气，但是如今，本宫只会觉得你愚蠢透顶。曾经啊，本宫也和你一样，妄图以一己之力来改变一切，并且坚信着一些让人耻笑的所谓勇气和正义，结果现实给了本宫一刀子。”
“你看看这汪洋无际的大海，看看这千万年不生不息顺流而去的海水，你仅仅是这大海中的一条小鱼而已，你凭什么来让这些海水顺着你的心意流淌。”
“你只会死在逆流里，而且尸骨无存，了无痕迹。”
“殿下，所有人都要死的，卑职只是尽了一条小鱼的本分而已，即使死了也无所谓。况且，当你有着自己信仰，并且成为一条大鱼时，无数的小鱼都会跟随着你，当海中所有的鱼都随你逐波时，水流必定有所改变。”士兵队长已经被海风吹得摇摇欲坠，在桅杆上撞了好几下。
杨珏却走开了：“可笑，异想天开，你还是继续吹海风吧。”
待杨珏来到素螺的屋前时，小洛正好带着几个已经空了的糕饼盘子出来，差点撞到杨珏身上。一看见杨珏，小洛就被吓了一大跳，因为她完全没有想到杨珏会在这里，这可是于理不合啊。
急忙跪地行礼，也不敢抬头看杨珏。她明白，如今的杨珏已经是贵不可言心性大改的一国太子，不再是当初那个在丽水刑场上不顾一切救她的江王了。
杨珏却将目光放在小洛手上的几个空盘子上：“素螺可真是越来越能吃了，这么多糕饼她都能吃了，行，不错。以前本宫还说她那么能吃，哪个男人娶了能养得起，如今看来是作茧自缚了，没事，本宫养。”
“殿下，您怎么会过来，不是要拜堂成亲之后才能见面吗？”
“哪来的那么多礼教，本宫与素螺已经是老朋友了，再说，她是本宫明媒正娶几十艘大船迎回去的女人，本宫来找她有什么不对吗。你也下去吧，不用过来伺候了。”杨珏说完之后就推开了木门。
素螺一身锦衣华服坐在软榻上，手边放着一堆书。
整个屋子里摆满了大箱大箱的嫁妆和各种富丽堂皇的大柜子，据说这些大柜子是用滇山上的树木造的，自从确定了婚事之后就命工匠赶工的，就是为了让素螺有念想。这一去，恐怕一生都回不来了。
素螺看了杨珏一眼，随即厌恶的捂鼻：“你要醉生梦死就滚去别处，用不着来我这里，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我不想看你这个样子。”
“我这个样子？”杨珏冷冷的开口，随即几个箭步冲到素螺面前，然后狠狠的捏住了素螺的下巴：“我这个样子怎么了？你也嫌弃我是不是？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你是我娶回去的女人，我想对你怎样都行。”
嗖！嗖！嗖！
三枚银针从素螺手中飞出，杨珏侧身一闪就避过了。
“你敢对我出手？看来你这性子确实需要好好磨一磨。”杨珏立刻欺身压上，将素螺按倒在软榻上，然后就大力的去撕扯素螺的衣服。
嘶啦！衣服被撕开一个大口子，香软的酥胸顿时就露了出来。
素螺还在拼命的挣扎，可是杨珏不是六年前瘦瘦弱弱的病秧子，她也不是六年前随手一扯就能把杨珏拉倒的假小子，男人和女人之间本来就有着天生不公平的力量悬殊。她不想大声叫喊惹人笑话，只能一边咒骂一边挣扎。
“杨珏你疯了！你得不到沐稳就发疯！你要疯自己死一边疯去，你要是再动手动脚，我就立刻自尽，看你到时候怎么交代！快放手！”
“没错！我就是疯了！你们就要陪着我一起疯！你要死就死啊，反正除了我谁能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死的，明日就到辰国了，我大可以说你死在辰国，反正你和暮云归还有旧账让我翻，你死了一了百了，我想怎么造谣泼脏水，暮云归都要受着！看看到时候滇国和玄国联手覆灭辰国，让暮云归陪你死不瞑目！”
“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活该得不到沐稳，你活该被他玩，你也只配欺负一下女人，只配给男人暖床！被沐稳睡完又被轩辕境睡！”
啪！一巴掌好不留情的打下来，素螺的半边脸颊立刻就肿起来了。
杨珏却没有因为素螺的愣神而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很快就将素螺的衣衫该撕的地方都撕开了，然后没有一丝怜惜的进入了素螺的身体。
明显的感觉到素螺下身撕裂的凄惨，他却依旧没有停止。
反正女子落红杨珏又不是没见过，还不用担心什么，正好混合着血水就施虐。
素螺痛得脸色惨白，却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眼泪一颗一颗的从眼眶滑落。作为女子，她以一颗率真睿智的心生存了这么多年，机灵聪慧，纯真率性，活得潇洒而自由，尽量的抛开了她身上背负的枷锁。
可是，终究逃不过作为女子的这一宿命，终究避不开很多早就预见的结局。即使不是杨珏，也会是其他男人，甚至是更加粗俗和无耻的男人。
杨珏闭上了眼睛，只顾着身下的动作，而不想再看清什么。
素螺一边流泪一边绝望的看着立在床边的那一个大柜子，隐隐约约的可以从缝隙里看见那双眼眸，素螺轻轻摇摇头，示意隐藏在大柜子里的那个人不要轻举妄动。反正迟早都会这样，又何必做无谓的挣扎和牺牲。
长夜漫漫，总有人在这夜色中沉沦放纵，也总有人无可奈何隐痛悲凉。
半夜的时候，杨珏就离开了，也没有回头问素螺一声，仿佛就像发泄了身体之后一提裤子就走了，比上酒楼吃一顿之后就离开还简单。
等杨珏走了许久之后，那个立在床边的大柜子打开了，沐稳和轩辕境从柜子中走了出来。轩辕境走到床边去，帮大睁着眼睛却衣衫褴褛的素螺盖好被子。
素螺苍白的唇瓣轻轻开合：“你说我当年就嫁给了你，今日会不会好一些。”
“可能会更惨，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别因为我帮你盖了被子就觉得我好，他以后是你一辈子的男人，你的生死荣辱都在他身上，你就多想想他以前的好就不会那么难受了。”轩辕境只觉得素螺没看见他对其他女人的残忍。
“我现在都怀疑，过去的那个杨珏是不是只是我们的一个幻觉，我都快要忘了过去的杨珏是什么样子了。”素螺真的觉得好累。
沐稳却说：“你的很多性子确实该改改，否则以后吃亏的是你。”
“二哥对你真的好，你这样潜逃出来了，但是就因为你给他留了一封信，他就真的没有宣扬你们已经离开滇国的事情。”
“谁知他暗中派了多少人在路上等着拿我，不到最后一刻，别断言谁好谁坏。”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百七十四章 两大箱礼物
那一日素螺出嫁，她让宫人抬了两大箱礼物过去给轩辕境和沐稳，可是却被退了回来，她也就带着出宫了。可是这两箱东西已经换成了两个人，沐稳和轩辕境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一路坐船跟着来了。
反正沐稳和轩辕境平素也就在琉弦居里不出门，况且那一片又偏远，所以即使他们消失个一两天也不会有人发觉。何况小双还每日照旧做着饭菜，所以没有人会在意这里面住的两个人是不是真的在。
等一两日过后，清墨和白墨就离开皇宫，反正他们两个一直都是随意进出的，没有人会在意两个暗卫的去留，这就让他们有了正大光明离开的理由。
他们两个骑马从丽水城回去，以他们两个的身手和乔装打扮，就算文释轩察觉了不对劲要抓他们也不容易。而且他们两个会偶尔穿着沐稳和轩辕境衣服沿途故意留下痕迹，就把文释轩的追兵全部引过来。
没有人会怀疑到沐稳与轩辕境竟然会跟着迎亲队伍从海上离开，只会觉得他们从陆上往回赶。哪怕最后他们抓了清墨和白墨也无用，反正沐稳和轩辕境又不会为了两个区区暗卫而妥协。
沐稳为了万无一失，还是在枕头下给文释轩留了信。
信中的意思很简单，你若是想害死我，尽可以将我们逃走的消息大肆宣扬，那么轩辕然和轩辕策必定全城戒备等着杀死我们，我所有的计划都付之东流，这一死，便不再欠你什么，从此真正毫无瓜葛，两清相安。
在两个不可能的人的世界里，无论是爱是恨是愧疚，只要还有着联系那么对于那个一直卑微的人来说，至少都是有希望有牵挂的。
最可怕的就是真正毫无瓜葛的那一刻，只是路人，什么都不剩。
就好比杨珏为何性子越来越决绝，就是因为沐稳将朱雀血玉佩还给他，亲手斩断了他们之间最可贵，也是最后一丝的联系。
在杨珏心里，虽然失去了二十万的兵权举步维艰，可是他心里却高兴，因为这是他与沐稳的秘密，还是只有他单方面知道的秘密，这个近乎爆炸性的秘密，他相当于送了沐稳二十万兵权当定情信物，除了他没有人做得到。
随时说出来都是绝地反击的利器，可以覆灭太多的往事和回忆，可以震惊世人，包括沐稳。可是沐稳却不给杨珏保存这个秘密的机会，这样云淡风轻的就把杨珏心中隐藏最深最自以为傲的秘密给覆灭了。
这近乎是把杨珏心中最高傲的秘密之火给掐灭了，而且沐稳还掐的那么不明不白。当时杨珏就很想冲进宫去把真相说出来，看看知道一切真相之后，沐稳还舍不舍得将朱雀血玉佩还给他？
杨珏明知真相，明知二十万兵权意味着什么，却还是愿意将朱雀血玉佩留在沐稳手里，他知道自己就是一个疯子。明明沐稳对他无半点情分，可是他却还犯贱的总是想着一些不可能的东西，总是一错再错。
沐稳将朱雀血玉佩还给他，无异于再次狠狠的在他心上插了一刀。
迎亲的船队到了辰国之后，杨珏立于船头，远远的便望见了古君弋和秦倾画站在码头边迎风而立。杨珏心中自是感慨万分，上一次在一起，还是陪着沐稳来辰国看暮云归登基，一晃眼，早日物是人非。
那一天从辰国皇宫出来，拉着沐稳的手，在漫天白雪里走着。
……
“延沂，人的命数真的很奇妙，我感谢老天赐给我的命数，因为，有你。”
“会拥有就会失去。”
“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你这人就是爱泼冷水，但是在我高兴的时候你能不能少泼两盆啊？大道理我又不是不懂，但是我才不要那么多大道理，我要高高兴兴的就好了，你说对不对？”
……
是啊，会拥有就会失去，你早就认真跟我说过的话，却都被我当成了玩笑话，所以活该我最后只能一个人痛苦。
杨珏下了船之后径直走到了秦倾画面前：“师傅，赤巠好想你。”
“为师也想你，怎么我的徒儿越长越俊了，为师都不敢认了。”
“师傅，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徒弟的。咱们别站在这里了，船队在这里停一日，明日再启程，我想好好与你们二位说说话。”杨珏心中真的感激古君弋和秦倾画，他能有几日，这两位恩师可以说功不可没。
秦倾画拉着杨珏的手往回走，他们早就包下了这座城里最好的酒楼客栈，就为了在这里等着杨珏来。秦倾画当初听说了杨珏的遭遇之后，恨不得立刻去找杨珏，可是杨珏下落不明，等再次有消息时，杨珏已经在蒙国了。
“师傅，您等一等古先生，别走那么快。”杨珏看到古君弋一直站在原地没动，而秦倾画就好像完全把古君弋抛在了脑后。
“不用管，为师只想好好和你说说话，你一定吃了不少苦，没事，都告诉师傅，师傅疼你。若是当初早知你会遭遇后来的事情，为师就该跟着你回去的。”
杨珏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低声说：“师傅，若是因为我跟沐稳的事情而让你跟古先生之间不愉快，那么大可不必。师傅疼我我知道，不过那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无论我跟他如何，对你们两位都不会变。”
“不是你和延沂的问题，而是我跟他的问题，他对延沂一味的放纵宠溺，即使延沂犯下大错他也只会说一句各自命数。”
“师傅，你又何尝不宠我？你们都要好好的，我与沐稳缘分不到，无需强求别人如何。师傅，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还望你答应。”
秦倾画看杨珏的神情太过严肃，只好说：“等我们去客栈再慢慢说。”
古君弋一直在船边等着，几个士兵抬了两个大箱子下来。
小洛走过来的说：“公主不便下船来，请古先生见谅了，这是公主早就准备好送给古先生和秦先生的礼物，也是拜谢两位先生的恩情。这两箱礼物，请古先生一定要收下，这是我们公主的一片心意。”
“好，请代我谢谢公主的心意，也恭贺公主新婚大喜。”古君弋一拱手。
“不敢当，奴婢回去复命了，古先生一路走好。”
“好。你们过来将箱子装上马车，手脚轻一点，不要弄坏了。”古君弋的目光早就放在这两个大箱子上了。
等两个大箱子装上马车之后，古君弋却自行驾车离开了。
马车一路穿街过巷，半日之后来到城外，小树林里已经准备好了两匹马和包袱。将马车停下，古君弋跳下马车去车帐里查看。
沐稳和轩辕境从车帐中出来，跃下马车。
“师傅。”
“古先生。”
古君弋摆摆手：“什么都不用说了，你们两个赶快走，云归已经派人沿途接应你们了，等你们到了夏夙城之后再与云归商议下一步计划。我现在还不能走，要等杨珏明日走了之后，我与倾画再启程回夏夙城。”
“古先生，你瞒着秦先生？”轩辕境有些不解。
“因为赤巠跟延沂的事情，倾画对延沂和我都有了怨念，若是让他知道你们前来，只怕谁都走不了了。我是打着要见赤巠的名义写信的，他也没有怀疑，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们赶快走吧。”
沐稳眼神一暗，随即说：“师兄可将我们的计划告诉过沈酥棠？”
“延沂，你是在怀疑酥棠吗？云归的事情都不瞒着酥棠的，还有谢凭，这是我与他们三人私下商量好的。”在辰国的时间里，沈酥棠确实做得无可挑剔，古君弋和暮云归都把他当亲人了。“延沂，你别让你师兄为难，若是你跟酥棠之间相处不好，那么只会让师兄难做。”
“师傅，人心都是自私的，他对师兄好，对你好，那都是无可厚非。但是他绝不会对要返回炎国争□□势的我们好，这与我跟他的私人恩怨无关，而是事关江山大事。”沐稳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百七十五章 赤巠害您为难了
早在当初，沈酥棠就请求过沐稳不要那么残忍，即使他们两个都拿不准当了皇帝的暮云归还会不会轻易将辰国江山交出来，可是就如沐稳所说，不交的话就兵戎相见，可是最后只怕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何况暮云归并非贪恋权势的人，只怕会铺好后路逍遥尘世，不会执着这些江山权势。但是人心都是会变的，就像他本是为了沐稳前来潜伏，却没有告诉沐稳他的真实身份，最后却爱上沈酥棠，也心安理得的夺回了辰国江山。
暮云归也许会为了沈酥棠而改变心意，与沐稳兵戎相见，他未必会输。沈酥棠更是从一开始就要护着暮云归和辰国江山，又岂会让沐稳肆意妄为。
好不容易等到了轩辕境和沐稳倒台的机会，现在又要通过他们才能重新东山再起，他岂会再让沐稳再有出头之日。就算是为了辰国江山，为了暮云归和他自己，他也要沐稳没有再命令威胁暮云归的能力。
他是聪明人，不会害沐稳有生命危险，否则就是自掘坟墓，可是他却能用其他方法来让沐稳和轩辕境回不去。
“师傅，计划改变，你用鬼谷派的字符写信给师兄，让他瞒着沈酥棠带谢凭出来与我见面，就在夏夙城西边城外，我不会进夏夙城。不过，师傅，若是徒儿此番栽了，你也不用怪师兄。”
暮云归很有可能早就为了沈酥棠改变了心意，所以这一路都将计就计，也等着到时候困住沐稳和轩辕境。毕竟没有宋家和沐家的炎国，从这一次墨国张少凌让炎国惨败开始，炎国国力已经开始衰退。
至多再过十年，炎国的国力只怕只有今日的一半，拖都要拖死他，何况还有张灵昭虎视眈眈，下一步计划很有可能就是灭了炎国。
古君弋听沐稳这么一说，脸色也有了几分疑虑：“延沂，我这半生最引以为豪的事情不是你和云归有多出息，而是你们两个相敬相亲，我们师徒三人不问不疑，可若是因为其他事情而让你们之间有了变故，我会心痛的。”
“师傅，即使有了变故也并非是我们想要的，只是我们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辰国是他的江山，炎国也是我的故土。以往是我自私，所以我刚才说了，即使我这次栽了，你也不用怪他，我们各凭本事和心意而已。”
“延沂，是不是为师错了，若是为师一早就将云归的身份告诉你，你也不会误打误撞的让他来辰国谋夺皇位，那么你们今时今日是否就不会变成这样？”
“他若有心谋夺皇位，即使我不让他来，他也会来的，他若无心皇位，即使到今日，他依然不会有其余想法。即使他一开始没有，是后来的机缘巧合才变了，这依旧是天意，师傅你不用自责。”
古君弋立刻解马车：“不用再说了，我跟你一起回去，若是云归真的变了，那么为师就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为师陪你一起输。”
“师傅，小时候，我一直觉得你偏心师兄，如今看来，你却偏心我了。我一旦回炎国夺回权势，那么师兄就难做了，我的炎国重要，师兄的辰国就不重要了吗。”沐稳倒是有些惊疑，古君弋会这么决绝的站在他这边。
“这不是权势的问题，你们两个各凭本事较量我可以不管，但是他好心好意的答应帮你，却临阵倒戈要伤害你的话，我决不允许。反过来也是一样，将来你与他如何争斗我也不管，可是你若敢伤他，我亦不会饶你。”
沐稳翻身上马：“师傅，我们走吧。”
等赶到下一个落脚的地方，古君弋会写信给暮云归和秦倾画。
客栈里，月上初梢。
杨珏跪在了秦倾画面前：“师傅，赤巠想要请凌音谷的众位师兄弟前来玄国帮忙，赤巠必定会厚待他们，可是此事还需师傅同意。”
“赤巠，凌音谷从来不强求弟子的去留，只是大部分弟子已经在凌音谷中居住久了，在外面也没有什么亲近的亲人了，所以大多终身留在凌音谷中。”
“既然出了你这么一个可以让师兄弟们大展身手的弟子，你就自行决断，不过为师空有执掌凌音谷的名目，却一直都让你师伯操劳。此时还需你自己亲自走一趟，你去言明心意，看师兄弟们自己的抉择吧。”
杨珏点点头：“师傅陪赤巠一起回去吧，古先生大约是生气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既然我和沐稳的事情终究牵连了你们，不如暂时分开散散心。”
“赤巠，你可知我为何闹到这一步都没有离开吗，因为我知道，一旦我离开，他必定去滇国找延沂，那里是龙潭虎穴，一旦他去了那里，势必会陷入险境。我陪你回去可以，但是要先去找到他。”
“师傅，对不起，是赤巠害您为难了。”
秦倾画摸摸杨珏的头：“别跪着了，快起来，当初师傅劝了你几千几万，你都听不进去，如今自己栽了跟头，懂得回头就好。”
杨珏坐到秦倾画身边：“师傅，明日我们就启程去凌音谷，我只带沉夙和灵雾两人。迎亲船队继续回玄国，古先生若是还不回来，我们就留下书信，请他去凌音谷找您。虽然赤巠希望师傅可以留在赤巠身边，但是赤巠也不远师傅涉险，等赤巠安定天下之后，必定去凌音谷接师傅来团圆。”
“赤巠相信古先生会做出抉择的，他虽然宠沐稳，可是您与沐稳在他心中位置不同，你们之间也需要一些冷静和抉择。”
“你倒是长大了，比为师考虑得周到，与其两个人冷着脸也要在一起，不如真的给彼此一点时间和距离。为师留下一封信，让他自己抉择吧。赤巠，为师有时候真的没有资格说你什么，只是如今年岁久了，为师看淡的就更多了。”秦倾画艰难的深吸了一口气。
杨珏压根不知该如何安慰秦倾画，他没法跟秦倾画说他心中的那些恨意和即将要实施的报复，他即使变得再离谱，却不想以那些面目来面对心中最亲近的人。
“赤巠，绯陌的事情我也听了一些，没想到他是凤嶙天的儿子，他如今过的如何，应该比过去好一些吧。”毕竟师徒一场，秦倾画心中还是牵挂凤绯陌。
“他很好，不过，凤家长久不了的，他也长久不了。”
“为何？”秦倾画怎么可能知道蒙国那些错综复杂的事情。
杨珏不想瞒着秦倾画：“其中缘由太多，有些事情我也不便与您说，只是绯陌可能会毁在自己手上，谁都救不了他。师傅，我与绯陌这么多年的情义，已经断的一干二净了，我骗他，他害我，已经没有半分情分。”
“怎么会这样？”秦倾画满眼心痛，两个自己费尽心血培养的徒儿，最后却落得反目成仇的下场，自己作为师傅，怎么不心痛。
“性格使然吧，又或许是我们都变了。”
秦倾画长叹一口气：“罢了，终究是命，你与绯陌的性子原本就大不一样，人生各自经历抉择之后，肯定也会越走越远。”
“师傅，为何我们可以将别人看得那么透，却终究看不清自己呢。”
“不是看不清，而是觉得自己会是幸运的那一个，其实，众生平等，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幸运来与众不同。赤巠，为师这半生，已经付出的够多，等的也太多，看的也多，如今依旧没有看开，只是做到了看淡而已。”
杨珏苦涩的牵动了唇角：“无论是看开还是看淡，都是需要时间的吧。”
“赤巠，为师懂你的痛，没事，你还年轻，慢慢来。”轻轻将杨珏拥入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百七十六章 我还信得过你吗
清晨，杨珏端了肉粥和小菜往秦倾画的房间而去。
敲了敲门之后却没有回应，杨珏再次询问了几声，里面依旧没有回应，杨珏立刻踹开门。可是却看见秦倾画背影寂寥的站在窗口边，手中一封信被微风翻起。
第1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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