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雪.倾城天下 作者:杨文慕
第172节
沐稳很满意的看着轩辕境和杨珏的眼神，这种惊疑又不解的眼神。
“杨珏，其实你的回答我已经很满意了，你要是说假话，那么你现在已经不会坐在这里了。也许你不懂，我跟子弘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在我跟他还是孩童的时候，这个问题就已经没有讨论的意义了。”
“这么跟你说吧，两个人想要在一起，真的不是只凭着心意就好，也不是谁一直依仗着谁的保护和庇佑，而是两个人要有那个心意和那个能力。”
“两个人在一起，不是整天腻在一起卿卿我我就可以的，而是要去做出想要做的事情。彼此互相帮助，一起同甘，一起共苦。就算是寻常百姓家也是男耕女织，何况帝王家权力交错，你们贵为帝王，心怀江山本来就没错。”
“你们用权势和富贵来捧着我，让我可以随心所欲，我很享受也很满意。相对的，我帮你们守护江山，帮你们稳固皇位，这也是应该的。”
“我之所以问你，不是真的想要让你觉得愧疚或者认错，而是我想让你看清，永远别把感情和权力放在一起，因为那样的天平太残忍。你一开始对我的感情就太过纯粹，所以现在会觉得愧疚，但是真的没必要，我心甘情愿。”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不背负的责任，你们对我的感情是责任，但是你们身为帝王，对天下百姓更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一个懂得对自己身份负责的人，也是一个会对自己负责的人，不管是自己的感情还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我沐稳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听话的仆从，而是一个让我觉得他配得上我的付出的人，很显然，你们都做到了。”
轩辕境也是一口饮尽了杯中酒：“延沂，你究竟要我们做什么？”
沐稳从一旁的桌上拿过一道明黄的圣旨，递给他们两个：“这是我今日写的，讨伐墨国的文书，毕竟最后这一步已经不是混战争夺，而是最后的天下安定，到时候肯定需要一个好听的名目。”
杨珏将那道圣旨看完之后心中一惊：“延沂，你要利用汪泽谧？”
圣旨上写的很清楚，炎国和墨国联手讨伐墨国，只是因为墨国张氏兄弟谋权篡位，将墨国汪氏君王汪泽谧囚禁为娈童，残暴不仁。而炎国收到汪泽谧的求救，希望炎国可以解酒墨国的万民于水火之中，炎国和玄国是正义之师。
这样一来，可以激起墨国民愤，毕竟张灵昭篡权夺位是事实，而且这些年为了安定统治，做了很多血腥的镇压，早就有了民怨。
何况张灵昭将汪泽谧囚禁为娈童，这种乱臣贼子的作为简直是禽兽不如。一旦昭告天下，必定为人不齿，更会对张氏兄弟怨念。
这一切都很完美，只是，汪泽谧永生永世在历史里都抬不起头了。
轩辕境看完之后放下圣旨：“这确实是好办法，从内部动摇民心，虽然那些百姓们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但是那些士兵可都是来自百姓家，自定会有所动摇。而且我们成了正义之师，最后也会省去很多麻烦。”
沐稳看向杨珏：“你别跟我说你要保全汪泽谧？”
虽然说是平静的询问语气，但是语气里的冰冷不言而喻。
不过就算没有这种质问的语气，杨珏也绝不敢在沐稳面前反驳沐稳，更不敢在沐稳面前为谁说话。这是骨子里的敬畏和尊重，也是因为沐稳比他聪明。
杨珏摇摇头：“一路走到今天，牺牲已经太多，不差这一个。”
“很好。”沐稳给杨珏倒了一杯酒，若是杨珏当了帝王之后还跟以前一样婆婆妈妈，那么真的枉费他栽培杨珏的一番心血了，他会一杯酒泼在杨珏脸上。
“联手出兵也要布局好，延沂你有什么看法。”轩辕境问。
“那个先不急，我要先跟你们两个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也许你们会觉得骇人听闻，但是千万不要质疑，虽然我也没有见到，但是我可以感受得到。”
“你们两个都出生皇家，一定听过九州传说的事情，传说中九州分裂之前，曾经统一天下的千古帝王留下的预言和宝物，预言就是他的亡魂会再次重临人世统一天下，而宝物就各有说辞，有的说的是无尽的宝藏，有的说的是兵书，但是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宝物其实是一只妖玺。”
“妖玺？”轩辕境一怔，随即说：“我听外公说过，好像说那个妖玺可是唤出人间所有士兵亡魂为你作战，他们不死不灭，只知道听从号令。”
杨珏开口：“这种骗小孩的无稽之谈你也信？若是真的有那个东西，那么九州分裂近千年，为何没有人用过呢。若是一个普通人捡到那个妖玺，岂不是可以统一天下？这岂不是笑话？”
沐稳听他们两个说完，然后才说：“这是真的，妖玺已经被张灵昭找到了。你们没有忘记他当初率先发兵取得大胜，随后却偃旗息鼓了吗。”
“他让大批的军队去翻山越岭的搜寻东西，其实找的就是妖玺，否则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放弃征战天下的好时机，而去浪费时间在一个传说上呢。”
“你也不用担心一个普通人捡到妖玺就会祸乱天下，妖玺一直由神秘的灵山一族守护，根本不会现世。张灵昭此番是灭了灵山一族，抢夺了妖玺。”
“我这一次被他们绑走，就是因为妖玺。因为要操纵妖玺很困难，张灵御一个人取法操纵，需要我辅助，说明白点，就是天书传人之血的灵力。可是他们没有料到我觉醒之后强大到脱离了他们的控制。”
“换言之，现在世上，唯一可以一人操控妖玺的人，只有我。”
轩辕境和杨珏都是心中一惊，传说中的妖玺实在太过恐怖，那种不死不灭的千军万马，有谁可以抵挡。若是真的，那么真的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统一天下，而且不惧怕任何人敢早饭，真正的成为天地之主。
“我们去将妖玺抢回来。”轩辕境当机立断。
“不行，传说中的妖玺就太过鬼魅和妖邪，延沂自己都没有见过妖玺，他说的仅仅是他能操控，但是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可以控制住吧。万一到时候生灵涂炭，那么就不仅仅是拿下墨国的事情，而是我们作茧自缚。”
“仔细回想一下，张灵昭那么强大的人，即使靠着自己，未必不能统一天下，但是他却打上了妖玺的注意，而且还杀了守护妖玺的灵山一族。最后想要逼着延沂觉醒来操控妖玺，结果却作茧自缚，死在延沂手上。”
“妖玺必定是有灵性的灵物，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后悔莫及。”杨珏一口气将心中所有的想法说了出来。
虽然轩辕境和杨珏都是沐稳栽培出来的，但是轩辕境毕竟从小就受的是正规的帝王训育，所以做事当断则断，绝对以利益为先。但是杨珏却从小看到了更多弱者的无助，年少又吃了那么多苦，更能从百姓的目光来看待事情。
他们虽然都是英明的帝王，但是一个人永远站在千秋万世的江山大局面前思考，另一个则站在当代无辜百姓的面前思量。
轩辕境看了杨珏一眼：“你是不相信延沂吗？张灵昭之所以作茧自缚，那是因为他贪恋不属于他的东西，延沂根本不属于他，他自然自作孽不可活。但是延沂是跟我们站在一边，只有我们才能还天下一个太平和统一。”
杨珏眼眶发红：“轩辕境！你疯了吗？你就不考虑一下延沂吗，我说的延沂无法真正控制住妖玺，不是质疑他的能力，而是我担心他的安危！”
“我们都是局外人，根本不知道拿东西究竟怎么样，操纵妖玺不需要付出代价吗？这世上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吗？”
“你觉得自己能够承担以失去延沂为代价而得到的天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百零七章 最后的决战和约定
望着杨珏因为情绪激动而涨红的脸，沐稳轻轻压低睫毛。
轩辕境被杨珏问的心里一虚，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层，因为他太了解沐稳，知道沐稳虽然喜欢玩九死一生的赌博冒险，但是也只会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否则沐稳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更不可能让自己置于险境。
但是，这一次沐稳醒来之后，轩辕境确实有些摸不清沐稳的心思了。沐稳在墨国究竟遭遇了什么，没有人知道，沐稳现在作何打算也无人知道。
这些年沐稳虽然很少在别人面前提起张灵御，但是有些感觉不是假的。
如今遭到这样的背叛和变故，真的是一条命就可以抹平沐稳心中的痕迹吗？那个妖玺听起来确实太邪了，自己真的是被迷昏头了。
沐稳目光清冷的看着这两个人对峙，等他们都冷静下来之后才开口：“看来你们不会允许我用妖玺了，确实，以我这种半残废觉醒的天书传人之血，一旦操控妖玺，下场只有一个，必死无疑。”
杨珏和轩辕境只觉得呼吸一滞，快要昏厥。
明明知道这一切的沐稳竟然故意隐瞒，还故意引导着他们去利用妖玺，他根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做这件事，根本没打算继续活着。
两人看着沐稳无所谓的清冷神情，顿时怒从心来，两人的巴掌都扬了起来，想要狠狠的将沐稳打醒。可是沐稳还是平静的看着他们两个，根本没有躲。两人一忍再忍，最终，还是都将手放了下去。
沐稳清冷开口：“这不就是你们要的江山吗，失去了排第二的东西得到排第一的东西，你们应该开心才对，我这么为你们着想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两人只觉得胸口沉重得难以喘息，他们有什么资格打沐稳，要打也该打自己。
轩辕境一把将沐稳搂进怀中：“在我这里不是，在我这里你和江山是一样的，我要么就两样都要得到，要么就一起失去，我绝不会为了江山而失去你，却可以为了你而失去江山。你别再用这种方式报复我了，你是要让我后悔一辈子吗？”
沐稳脱离轩辕境的怀抱，淡淡的看了轩辕境一眼：“开个玩笑。”
杨珏一把将沐稳搂过去，大声质问：“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你要是不高兴，打我骂我都行，就算恨我一辈子也可以，但是别这么对自己好不好？”
“你这样做，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求你好好珍惜自己行不行？”
近乎哀求的语气让人心碎，如果沐稳因为他们的天下死了，那么他们真的会后悔一辈子，因为是他们的选择，最终导致了沐稳的死亡。
沐稳从杨珏怀中出来，轻轻推开杨珏：“我真要死你们也拦不住，至于我想不想让你们两个愧疚后悔一生，你取决于我高不高兴。本来确实想这么做，但是既然你们都发现了，也就没有意思了，继续说正事吧。”
在沐稳面前，他们两个就算耗尽所有心里也玩不过沐稳，他们敢对不起沐稳，沐稳就敢让他们一辈子都过不安稳。他的报复从来不会简单的让你付出代价，而是可以让你一辈子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妖玺的主意咱们就不打了，咱们还是一步一步来。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兵分三路，我还是带兵走中路，从桑吉城直接进攻墨国。你们两个，各自派兵，玄国军队从辰国进攻滇国，向墨国逼近；炎国军队从疆国进攻圣国，向墨国逼近。”
“咱们就比一比谁先亲手将自己的战旗插在墨国贡天城的城头吧，当然，我插的不算，你们两个谁先做到，那么谁以后就是天下之主，另外一个只能臣服。”
“而且，我把自己算成奖励之一，谁成为天下之主，以后的日子，我大概就陪在谁身边了。至于另外一个，只是失败者，也只是我手中的弃子，就不用再多说什么废话，也别怪我翻脸无情，这就是男人之间的决战和约定。”
轩辕境的目光和杨珏的目光顿时交织在一起，冷光四溅。
“延沂，这不公平，你明显偏袒他。”轩辕境自然不服，不管怎么算，他都比杨珏成为天下之主的机会大，但是沐稳却用这种手法来决定最后的输赢，万一杨珏使了什么诡计，那么他输得岂不是太冤枉了。
沐稳修长白皙的手指抬起轩辕境的下巴，唇瓣轻凑唇边：“公平？你告诉我什么叫公平。我费尽心力让天下成为你们俩个掌中之物，结果最后你们两个却给我斗个两败俱伤，这难道就叫公平？”
“你们俩个在我心里都是自己人，所以别给我做一些我看不下去的事情。刀口只能对外，不能对内，你从小听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大局为重吧。”
“我对你们两个才是真正的公平，明白了吗？”说着便在轩辕境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清冷的茶色眼眸中却是不容置疑的冷光。
杨珏并没有觉得沐稳在帮他，沐稳只是不允许自己的计划被打乱，他们两个都是他计划里最重要的两颗棋子，怎么能够自相残杀。
不过，确实有偏帮自己的意味，否则沐稳绝对可以帮轩辕境夺得一切。
“详细的计划我们明天再谈，你们两个明日把地图和纸笔带好，我只说一遍，记不下来的，以后出去都别说和我同窗读过书。”沐稳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之后，沐稳忽然想起了什么，忽然回头：“你们两个有什么觉得不满意的，再好好谈一会，我希望你们两个明日也能给我一个答复，同意或者不同意。再有，我先回寝殿，等会你们两个一起过来。”
听到最后一句话，轩辕境和杨珏都是一怔，然后冷冷的看着对方。
“我不同意。”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然后将脸转向另一边。
“哦？你们两个前前后后都滚在一起两次了，现在才在我面前划清界限互相嫌弃吗，是不是有些故作矫情了。随便你们，不来的，以后都不用再来了。”
两人只看到沐稳越走越远的背影，却没有看到，猩红的血丝从沐稳的唇角不断溢出来，一小股涓涓细流却那么触目惊心。他抬起手指轻轻拭去，明明心口已经疼得让他冒冷汗，但是他始终没有回头。
看着沐稳俊逸潇洒的背影走远，两人沉默下来。
经过今晚的相处，他们两个完全相信沐稳已经不是以前的沐稳了，不管是语言还是行动，都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雷厉风行，再也不是那种得过且过。
杨珏饮了一杯酒，看了轩辕境一眼：“咱们就别枉做小人了，延沂心里清明得很，就算我们斗得你死我活，延沂未必真的动一分心思。”
“哼，杨珏，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我从来不像你，把带着目的事情彪炳得圣洁无私，你活得不累吗。而且，不斗怎么知道谁才是胜者，我太了解你了，一辈子以退为进，嘴上说得自己多伟大，实际上，最喜欢背后下手的就是你。”
“看来你非要斗到底了？”杨珏冷冷一笑。
“不是我要斗，而是你早就下手了，倾儿早就从玄国出发了对不对？”
被戳中了心事，杨珏也不在乎，只是淡淡一笑：“是啊，咱们这笔账必须是你死我活了，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可以一笔勾销，我就不信延沂知道后还能对你一如往昔，好好想一想自己的下场。”
“看来你还真是不要脸到底了，横插一脚当第三人，还当得理直气壮？”
“哼，我就是不要脸了又如何，要脸的人还谈什么做大事，在你没有站到被别人仰视的高度之前，没有人会在乎你那张脸的。天下是我的，延沂是我的，要不要脸也不是你需要担心的，我就是要抢，你能奈我何？”
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却恨不得抬手掐死对方。
轩辕境冷笑一声，随即转身：“好啊，看看谁能够胜出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百零八章 诚实与不诚实
华丽的床帐内，沐稳半躺着，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看。
修长俊逸的身姿在轻薄的睡衫下若隐若现，白皙的肌肤映着烛光灯火更显迷人，清冷无双的容颜美得让人窒息，哪怕只是睫毛轻轻颤动，也让人沉迷。
沉稳的脚步逐渐走来，却只有一个人。
修长白皙的手指掀开层层纱幔床帘，一个跃身就来到沐稳身上，然后凑上唇瓣，吻了下去。沐稳早就知道是轩辕境，所以也料到轩辕境会故意这么多。
可是当灵巧的舌头探进去时，一股醇香的液体被引渡过来。
“好喝吗？”轩辕境伸出舌头舔了舔从嘴角溢出来的玫瑰露。
沐稳指尖轻触唇角，然后说：“他呢？”
“是怕他跑了？还是怕我把他给赶走了？我怎么觉得你老想着他呢？”
“我不是想着他，是同时想着你们两个。”
“就算你想要同时，你也不可能同时满足两个吧。”轩辕境轻笑。
“谁说是我来做。”沐稳的语气变成了一种意味深长的玩味。
轩辕境顿时来了兴致，凑到沐稳身边轻声说：“你愿意让我们两个满足你？想不到你睡了一觉之后，还想通了一些事情，看来也不全都是坏事嘛。”
“你在做梦呢，等会你就知道了。”
过了一会杨珏果然进来了，但是他的发丝还有些潮湿，所以一边走一边拿布巾擦着。他今天在外面淋了不少雨，不好好洗一下也不行了。
杨珏走到床边坐下，一脸的不情愿，但是也不敢扫了沐稳的兴致，只能说：“你们先随意吧，我把头发擦干。”
轩辕境无所谓的看了杨珏一眼，就要去亲吻沐稳。
沐稳却不露痕迹的避开，然后说：“你们两个能别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神情吗，子弘，当初你怨恨杨珏的时候，想要对他下药轻而易举，想要找人侮辱他也是小事，怎么都要自己亲自上阵呢？你敢说你对他没那个想法？”
“别否认，你在监狱里又做了什么你也清楚，几次三番的终于得手，其中有什么端倪，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吧。用不着在我面前就端着。”
“还有你，我记得你不止一次说过当初来炎国之前，因为道听途说，你对子弘也是有很多向往之情，就算是后来相遇了，你心里更多的也是敬畏和仰慕吧。在对我动真情之前，你敢说自己真的就对子弘没有其他想法？”
“或者说，被下药之后，真的就可以那么顺从？想死的话也有办法吧，但是却乖乖听话了，是借用春药来满足有些内心某些感情吧。”
哗！杨珏手中擦头发的布巾直接丢在沐稳身边！
即使心中再恼火，他也不敢直接丢在沐稳脸上，所以丢在身边也算是发火了。他确实对轩辕境有些感情，但是也是没有认识沐稳之前的事情，那种听了太多事迹之后新生仰慕的感情，但是后来都消失殆尽了。
而且知道自己喜欢上沐稳之后，更不会有其他感情，即使沐稳不属于自己，但是自己却只忠于沐稳。结果现在被沐稳这样诟病，自己怎么能不生气。
轩辕境看好戏的笑一笑：“是啊，我承认，他从凌音谷回来之后确实多了几分姿容，刨除我跟他的私人恩怨，我想睡他也是事实。”
“我还真该荣幸。”杨珏没好气的说，然后又看向沐稳：“延沂，你想对我怎么样我都没有怨言，但是你若是要我在你面前做出承欢别人别人身下的事情，那么我做不到，你也别逼我。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你心里不舒服我知道，但是我那个时候没有办法，你不能释怀就算了。”
沐稳将杨珏丢到身边的布巾丢在地上，然后看向轩辕境：“看来你永远都是最诚实的人啊，男人嘛，刨除感情之外，确实只要看脸就行，对不对？”
轩辕境点点头，他巴不得杨珏跟沐稳闹翻，就算只是床笫小事，但是这种事在男人看来却绝对是正常生活很重要的一部分。如果真的闹翻了，杨珏以后的好日子就来了，只怕再也不会对杨珏抱有任何希望。
沐稳又看向沐稳：“你看子弘多诚实，你怎么就不诚实一点呢？”
杨珏冷眼扫了轩辕境一眼，然后说：“我还真诚实不起来。”
“看来你们的态度都很清楚了，那么我就说说我想怎么玩好了，子弘过去不是几次三番的欺负过你吗，而且子弘确实只看你的脸，愿意跟你做。现在我让你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子弘当初怎么对你，你现在都可以做，我帮你。嗯？”
轩辕境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正想要开口争辩。
杨珏却立刻说：“可以，若是这样的诚实，我也可以诚实。”
沐稳长叹一口气：“你们两个啊，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记得我跟你们说过，我的人只能属于我，万一被别人碰了，我就不要了。”
“可是你们两个都是我最在乎的人，你们两个滚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后来也想通了，都是自己人，总比外人来得好。”
“我现在特别讨厌我在乎的人背叛我，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过，所以我可以用尽一切心力的让自己人过得好，但是不能染指外人。我划定的圈，别人别想走进来，你们也别想走出去，只要有我们就够了。”
轩辕境觉得沐稳怎么乱七八糟的说一些别人根本听不懂的话，而且一会说这个，一会说那个，让人毫无头脑。本来沐稳醒来之后除了性情小有改变，根本没有疯，自己已经很庆幸，但是这样看来，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杨珏觉得此刻的沐稳似乎很悲伤，虽然沐稳的神情和语气都很平常，但是杨珏看着沐稳清冷绝美的眼眸，就是觉得很心痛。
沐稳却好像没有察觉到另外两个人盯着他看的眼神不对劲，依旧自顾自的说：“我最不想看到你们两个自相残杀，如果你们能够慢慢培养出一些感情，慢慢的以我为纽带相守相伴，我就没有遗憾了，可以安心了。”
“给你们的约定，一定要遵守，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了。”
“万一谁不听话，我就带着谁一起离开好了，总比两个人都留下来毁了我用心缔造了天下，那么我岂不是太浪费心力了。”
轩辕境和杨珏终于察觉到沐稳的不对劲，沐稳虽然是对着他们两个人说话，但是清冷空灵的眼神根本没有在看他们，甚至今天一整天都根本没有看他们。
只是跟他们说话，只是应答，却好像只是看着不知名的方向和人。
“延沂，你看着我，看着我。”轩辕境去扶住沐稳的肩膀。
沐稳这才看了轩辕境一眼，但是更让人心惊的事情就被察觉了，沐稳的眼神虽然看着轩辕境，但是却完全是透过轩辕境看着让人不解的东西。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轩辕境开始急了，因为从小到大沐稳即使跟他待在一起，也很少会看他，都是做着自己的事情跟他说话，所以现在沐稳醒来之后很少看他，他也没有觉得奇怪。要不是刚才近距离的听着沐稳说了那么多话，看到沐稳的眼神，他绝不会察觉。看来有些事，根本没有想象的那么乐观。
这种感觉，就好像回到了沐稳双目失明的时候，沐稳虽然可以听声辨位的回应他，也会下意识的用空灵的眼神看他，但是目光都是涣散和空灵的。
以沐稳的内力和听声辨位，如果想要瞒住他们，那么绝对很少有人能够察觉得出来，他凭着内力就可以感知到身边的一切死物。
“延沂，我们先宣御医好不好？等一会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行不行？”
杨珏也急了，他急忙凑过去：“宣什么御医，我就是学医的。延沂，看着我，我佩戴的这个白玉指环好不好看？”五指在沐稳眼前轻晃。
其实，杨珏手指上空无一物。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百零九章 一只手就够了
看着眼前紧张的两个人，沐稳抬手打掉了杨珏的手指。
“你们两个才应该宣御医，你们是不是恨不得我再瞎一次？我自己也知道，或许精神上是有一点不对劲，但是那是小事，不用在意。”沐稳心里明白，遭受了那样的对待之后若是一切如常，才是真的怪事。
杨珏有些担忧，立刻去抓住沐稳的手腕：“我给你把把脉。”
“好啊，也让你安心。”反正你什么都把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杨珏的眉头一皱：“延沂，你的脉象不对劲，我？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脉象，听都没有听过，这到底是？”
“我的血脉跟常人不一样，奇怪才不奇怪。”
“可是你以前的脉象都跟正常人一样啊，怎么现在……”
沐稳眼神一冷，杨珏瞬间就想起沐稳早上对他的警告，让他不该问的不要多问，那些事情虽然现在传得风言风语，但是杨珏毕竟是跟着沐稳在云巅雪山亲历过一些事，所以知道哪些该信哪些不该信。
仅仅是那些可以相信的，就足够杨珏震惊了，他根本不敢去想象真实事情到底是怎样的，就算没有亲眼所见，但是杨珏相信，现在的沐稳，仅凭自己一人都可以轻易的摧毁一座城池。
轩辕境知道沐稳不高兴了，随即笑笑：“不说那些打扰兴致的话了，延沂，我们两个来好不好？看在我照顾你这么久的时间。”
沐稳轻轻摇摇头，一把将轩辕境好杨珏都搂到面前，然后轻声在他们两个耳边说了几句话。因为声音太小，所以只有轩辕境和杨珏听到了。
两人听到之后脸上都是一喜，目光灼灼的看着沐稳。
沐稳就知道他们两个会是这种神情，所以继续说：“但是你们两个至少要表现得让我有想那么做的欲望啊，我去拿一根熏香，你们开始吧。”
轩辕境和杨珏互相望了一眼，沐稳开出的条件太诱人了，他们跟沐稳都这么多年了，但是沐稳从来不肯为任何人做那种事，现在也算是给他们两个甜头。虽然条件有些苛刻，但是谁都不想错过这种机会。
身后的两人还在大眼瞪小眼，沐稳已经掀起层层纱幔走远了。
他觉得心头一阵钝痛，这才找理由走了出来，抬起手指去唇角边擦拭。果不其然，又是一小股猩红的血丝溢了出来，这次好像流淌的更多了。
这一次自己真的时日无多了，十年，真的过得好快。
这一夜，旭阳宫寝殿里注定□□无边，沐稳离开一刻钟回来，一切已经如他所料的发展了，情到浓时，也就不用继续顾忌他了。
……
天边泛起鱼肚白，可是寝殿里才安静下来不久。
沐稳睡在中间，早已经沉睡过去，虽然是他坚持要这么做，可是实际上他似乎没有多少兴趣，更多时候都扮演着置身事外的角色。
轩辕境和杨珏各自睡在他的左右两边，两人却都没有睡意，只是侧靠在沐稳臂膀上，然后盯着彼此看。经过这一夜，谁欠谁的都还清了，也算是公平了。虽然是被沐稳逼着公平的，但是他们也觉得这种感觉不错。
杨珏轻微动了一下，然后在沐稳唇角边落下一个吻，起身往外走去，临走前冲轩辕境勾勾手指，示意轩辕境跟着他出去。
他坐在外殿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都已经凉了，但是现在拿来喝正好提神醒脑。他顺手给轩辕境也倒了一杯：“想跟你谈一点私事。”
“说。”轩辕境在另一边椅子上坐下。
“那个大祭司给我带走，这一次救醒延沂，我觉得自己的身体也有些不对劲，他说他能帮我调理好，我不想以后有什么后患。”
轩辕境抬起茶杯，戏虐的看了杨珏一眼：“你以前不是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吗，现在怎么那么惜命了，果真是舍不得死了吗。”
“我要是死了，你岂不是就称心如意了，就算为了让你不舒服，我也要长命百岁，咱们之间的争斗还没有结束呢，来日方长。”
“但愿，你最后不要输得太惨。”轩辕境说的意味深长。
跟轩辕境谈完话之后，杨珏也睡不着了，就穿戴洗漱好要出门去。沐稳睡觉之间已经交代了，午后再叫醒他。
天边几抹红霞点缀，烟雾飘渺，清风拂来。
旭阳宫前，杨珏负手而立，心中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兴奋，站在这里看着日升日落，真是大好的景致。怪不得炎国国运昌隆，风水选的实在太好。
沉夙走到了杨珏身后：“你心里究竟在想一些什么？”
“还能想什么，当然是费尽心思的把想要得到的东西拿到手。”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沐稳现在才是费尽心思的要你跟轩辕境和睦相处，所以才会想出这种手段。难道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你还不准备收手吗？”
杨珏看着天边的红霞，唇角一勾：“收手？等轩辕倾回来之后，我根本什么都不用做，我想要的一切东西，都会属于我。延沂的想法只是他的想法，不代表我们都要按照他的想法来做，毕竟，那是强人所难。”
曾经因为想多跟沐稳说一句话就可以激动一晚上，不管沐稳说了什么都会认真记在心上，哪怕听到声音都幸福。可是现在，这些话说出来实在有些残忍。
“大祭司跟我说过，你跟轩辕境就像沐稳的左右手，他最希望的就是你们两个和平相处。你们两个争斗不断，不管失去了谁，他都不想看到。”
“你想想，一个常人失去了一只手，你要让他以后怎么活？这就是你作为一个情人该对他做的事？你到底是爱他？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害他？”
杨珏听到沉夙这样严厉的质问，不仅没有意思忏悔，反而说：“一般的情人自然是不会去砍了自己情人的一只手，那是因为不能对他的以后负责。但是我不是一般人，延沂有一只手就够了，甚至，他后半辈子都可以不用手。”
“你疯了吗？”沉夙越发觉得现在的杨珏变得让他都不认识了。
“我是疯了，比以前被延沂抛弃的时候还要疯。从我得知了他当年抛弃我的真相之后，我没有办法在坐以待毙了。我不会在让任何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被其他人剥夺，所以我要成为最强，也要把想留住的人都不择手段的留住！”
“沉夙，你懂那种一直被人扼住命运咽喉的感觉吗？从你出生之日起，似乎你所有的事情都被注定，而且都是你无力反抗的只能背负和承受。”
“哪怕你耗尽所有善良去原谅，哪怕你费尽所有心思却在乎，就算是付出生命去珍惜，但是世人还是觉得这就是你该承受的，所有人都觉得你天生就该是这个样子，你在乎的，还是什么都不属于你。”
“我当初是带着怎样的善心对世人的？我当初是耗尽怎样的生命来在乎延沂的？这些，你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最后我得到了什么呢？”
“那些根本就不懂我们的人，凭着他们各自的利益纠葛还有恩怨情仇就可以轻易的扼杀一切，不管我再怎么真心，不管我再怎么坚强，不管我再怎么相信，他们都轻而易举的就可以让我所相信的命运窒息！”
“哪怕是延沂，也随时仅凭心意就离我远去。”
杨珏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当初就算被沐稳抛弃，他也觉得只是沐稳瞎了眼抛弃自己选择轩辕境，那种怨恨让自己变得强大，想要让沐稳知道自己错了，想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的荣光。
但是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杨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之后，他越发觉得这个世界好讽刺。不管是沐家还是轩辕家，都用世俗和私心来轻易的摧毁他所有的妄想。
既然如此，他便再也不用原谅任何人，就让那些过往的屈辱变成仇恨，所有对他有所亏欠的，他全都要拿回来。
哪怕那个人，是沐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百一十章 那个人还在原地
这么多年小心翼翼的爱着一个人，毫无瑕疵，只是单纯的想要陪在他身边，那种少年时的倾慕和爱恋干净得不染世俗。可是任何东西一旦被捧得抬高，就根本经不起摔了，摔碎了之后，只会变得面目全非。
那个时候，沐稳可以说是为了杨珏好，可是说是无可奈何，但是事实就是，他冷漠的抛弃了杨珏。不仅没有一句解释，还满是伤害和绝情。哪怕事后真相大白，他对此的感情，也只有四个字，风轻云淡。
这不禁让杨珏怀疑，当初的抉择究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是沐稳早就打定了那样的主意，只是时机到了之后，就顺手推舟的做了。
就如同沐稳跟自己所说的那样，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打算认真，只是随缘。
原来自己拼尽性命，付出一切也想要守护的感情，在那人眼里，竟然只是随缘二字。自己的一厢情愿和死缠烂打才铸就了那段缘分，那么自己算什么呢？
杨珏现在已经不同往日，他大笔一挥就可以改变整个天下的命运，他大吼一声整个山河都要为之颤抖。他已经过惯了这种自己决定一切和自己改写一切的生活，再也不能忍受那种随遇而安，被别人安排和控制的生活。
所以在感情里，他绝不会再让人轻易左右，哪怕是沐稳也不行。
他要的，是把所有敢干预，甚至有可能干预的人，都斩草除根。而对于沐稳，他要沐稳再也无法轻易抛弃他，甚至，一辈子只能依靠他，再也没有其他选择。
沉夙面对眼前的杨珏，他已经无话可说。
离开皇宫之后，沉夙陪着杨珏去见了一个人，这个人本来杨珏不想见，但是现在是为了大局不得不见了，这个人就是凤绯陌。
去到府邸的时候，杨珏让下人进去通报，过了不久之后就见凤绯陌跑了出来。
凤绯陌一如往常的娇媚俊美，只是眉宇之间少了少年时的阴沉和隐忍，更多的是一种淡漠。只是此刻看到杨珏之后，他眼中满是神采。
“赤巠，你来了。”凤绯陌仿佛玫瑰花办的唇瓣轻轻开合。
“嗯，咱们出去走一走吧，当年在圣贤书院读书时，中午下学的时候，我们两个总是爱去沿街吃那些小吃。如今虽然回来了，但是也一直没有机会去，咱们去逛一逛，也好说说话。”杨珏唇角轻扬，对着凤绯陌勾勾手。
凤绯陌眼中满是激动，急忙走上来：“嗯，我们先去吃你爱吃的烤肉和炸豆腐，还有煮粉，我偶尔去。除了卖糖葫芦的张大爷去世，其他的都还在。”
“很好，至少证明，我们走的还不是很远。”杨珏似是对自己说。
那个时候总是杨珏缠着凤绯陌，缠久了之后才熟络，然后两人才亲亲蜜蜜的一直在一起，一起去上学，一起吃午饭，然后一起写功课。那个时候，杨珏根本无法距离沐稳近一步，沐稳身边站的人永远是轩辕境。
有时候回想起来，那个时候杨珏心里对凤绯陌是抱有很大的希望的，但是可惜那个时候凤绯陌心比天高。到了后来却完全相反，杨珏已经对沐稳深情不移。
那些一开始的岁月里，他们在一起，回想起来都是欢笑。
两人买了不少烤肉串和炸豆腐，来到卖煮粉的店里。
凤绯陌立刻跟沈大娘说：“他的煮粉多放辣椒和麻油，酸醋，用最足的料。”
杨珏却急忙摆摆手：“不用，辣椒和麻油，酸醋都不用放，清汤就好。”
两人都窗边的位置坐下，这时来这里惯了之后杨珏喜欢的位置，因为偶尔可以从窗口这里看见沐稳路过，后来就成了习惯。
凤绯陌递肉串给杨珏吃：“你以前不是最喜欢任何食物都放猛料吗，在凌音谷是被逼着不得不清淡，难道还真的改了性子。”
“你都多久没有跟我一起坐下来好好吃东西了，我现在都是清淡从简。”
“是因为沐稳吗？”
“或许是因为，但是后来是自己习惯了，根本不能沾一点猛料了。”世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是有时候有些人可以改变你的一切，即使后来那个人消失了，那些改变也会一直影响你一生。
“你很快就要回去吗？”
“这是必然的。”玄国的江山摆在那儿，他这次来，第一是为了跟轩辕境商议联手灭了墨国的事情，第二是为了把沐稳抢走。
“我们，我们之间能忘记那些不好的事情，然后跟过去一样吗？”
杨珏看了凤绯陌一眼：“延沂总是把人生看得太透啊，他不久前刚刚跟我说过，人跟人的感情到了哪一步就是哪一步，回不去以前也没法忘记过去。”
“那，你见我，是为了最后诀别吗？”凤绯陌的头压得很低。
沈大娘端了两碗热腾腾的煮粉上来，熟悉的香味扑鼻。那个时候，杨珏最喜欢吃，经常是早上才吃，下午就又拉着凤绯陌来吃，凤绯陌都觉得要吃吐了，杨珏却还乐此不疲，总是往这里跑。
沈大娘望着这两人笑了笑：“一转眼好些年不见了，前些年，你们两个可是经常一起来吃呢，你们两个都是圣贤书院的学生吧，现在都出息了，一个个都长成了玉树临风的公子了。多给你们放了牛肉，快趁热吃。”
凤绯陌忽然从窗口看见外面有卖香酥烤鸡的，立刻起身往外跑：“有烤鸡，你先吃，我追出去给你买回来，不用等我。”
杨珏看着凤绯陌跑了出去，又看了碗里多出来的牛肉，对着沈大娘笑了笑：“多谢。”
“公子，好几年没见，你可真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这气质，这样貌，简直可以让满城的姑娘追着你跑了。娶亲了没有，没有的话沈大娘给你介绍。”
“多谢好意，已经娶了，一妻两妾，还有两个孩子。”
“哎哟，真是好福气，这么年纪轻轻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你们两位真是感情好，这两年这位公子偶尔会一个人来这里，来了之后就点两碗煮粉，另外那一碗总是要放很多料。都是自己一个人就坐一个下午，他等的人是您吧。”
杨珏就知道不该来缅怀什么往事的，回忆这种东西，就像有一座独木桥，延伸到你过去太多的美好和不好，可是那里只留着属于你的梦，那些梦里的人早已经不知所踪。有时候，是你跑出了别人的回忆，而那个人还在原地等你。
不管是谁先走了，毕竟你曾经都在那里，心里都不会好受。
“不是所有人都值得等，毕竟有些人再也回不来。”杨珏对于这些前尘往事和故人，也只能这么说一句，因为他确实再也回不来了。“您的这家店生意一直不错吧，如果可以，希望能一直开下去。”
沈大娘笑一笑：“生意还不错，孩子也长大了，想要学这门手艺，咱们老百姓能够安身立命就满足了，还说要做成百年老店呢。”
杨珏掰下了一片指甲片大小的镶嵌在腰带上的玉石，被打磨成了火焰的样式，玄国图纹就是朱雀，朱雀浴火重生，所以火焰纹饰尊贵无比。
将手中的玉片递给沈大娘：“这算是我们今日这一顿的银钱，也希望您一直将小店开下去，若是实在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带着这块玉片去玄国找丞相陆珺琛，告诉他这是小九给你的，你把困难跟他说，他都会帮你解决的。”
沈大娘急忙推让：“这可使不得，这东西多贵重啊，也不知道多少钱，不能收您的东西。而且，那个…那个陆珺琛，名字好像有些耳熟，记不起来。”
“记不起来无妨，到了玄国西京城，报出这个名字，会有人带你去找他的。实际是我另有所托，我那位朋友，以后可能还会经常来这里坐一坐，您就当帮我招待他，让他可以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既然无法回去，那至少为他守护一片净土。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百一十一章 感动了自己
也不知道凤绯陌是慌什么，香酥烤鸡的油都弄到衣服上了。
沈大娘急忙招来干净的帕子帮凤绯陌擦：“这可擦不干净了，这身衣服都毁了，可要小心清洗，但是总会留着印子。”
“不碍事，您去忙吧。”凤绯陌根本不在意，只是夹了撕好的鸡肉给杨珏。
圣沈大娘只能走开了，算是自己多事吧，人家一个贵公子，哪里还会心疼一件衣衫。不过看着以前经常来吃东西的少年如今终于长大，心里还是高兴。
杨珏也夹了一块鸡腿肉给凤绯陌，凤绯陌受宠若惊，笑着急忙吃了。
“你吃慢一点，我要午后才回去，我们还有时间。我今天见你，不是为了什么诀别，而是想说，我们确实回不去了，也就不要再执着那些过往。”
“不过我们可以试着重新来过，重新认识一次。”
凤绯陌瞪大了眼睛看了杨珏，似乎不敢相信杨珏会说出这样的话。
“赤巠，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我骗你没有好处吧。只是，我们现在的立场有些不方便了，我最近在想着，最后轩辕境会怎样处置我，他绝对容不下我。到时候又会有几个人还记得我，你是否会来我分头上一炷香？”
凤绯陌急忙想：“赤巠你别胡说，怎么可能，你哪有那么容易输。而且，就算你真的输了，我也绝不会忘记你，更不会让你有危险。”
“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延沂都左右不了轩辕境的心意，我必死无疑。绯陌，其实我们两个相处的时间是最长的，在一起的时候，也是笑的比哭得多，怎么我们就没有走到一起呢？重来一遍的话，是否不会再这么遗憾？”
凤绯陌的眼中盈满了泪水，一都是自己自作自受，若是自己早一点学会珍惜，若是自己不要做出那些害人害己的错事，是否今时今日，自己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那个时候，自己怎么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
“赤巠，我欠你太多，以后绝不会在让你受苦，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遇险。现在形势对你确实不利，就算炎国和玄国联手灭了墨国，但是轩辕境势必反咬一口，玄国绝没有对抗的余地。”
“偏偏你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抽身，只能一错到底。赤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帮你的，柳家现在掌控着庞大的军权，柳言旭会听我的话，我会帮你。”
根本不知道沐稳在中间做出了什么样制衡的约定，所以凤绯陌一心觉得杨珏弱小无辜，他满心都是要维护杨珏，哪怕在关键的时候做出一些违背柳家和炎国的事情，他也一在所不惜，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杨珏去死。
杨珏很满意凤绯陌的答复，今天这出戏没有白演，本来还以为需要再花一点时间和手段，但是没想到凤绯陌现在已经苯到这种地步了。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也是所谓的真心就输了，可想而知自己当年在沐稳面前愚蠢了多少次。
你满心都是为着对方着想，哪怕自己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要保护着对方，可是在对方眼里，只觉得你好可笑。
那些连命都不要的付出，只是感动了自己，取悦了别人。
杨珏明知凤绯陌会为了他怎么样犯险，甚至拉上自己和柳家全部陪葬，但是自己也不在乎。凤绯陌为了挽回自己的心意和过去的感情，可以不要命。
“绯陌，我们，或许真的有重新开始的那一天。”说着就拉住了凤绯陌的手。
凤绯陌一惊，但是随即释然了，轻轻一笑。
两人在街上逛了几圈之后，杨珏送凤绯陌回去，对于凤绯陌现在的生活，他根本没有问一句，因为他根本不关心，无非是听凤绯陌诉苦罢了。
心里究竟有没有一个人，有太多的细节可以看，哪怕只是两个人这样相处着，就可以将一切看得清楚。只是深陷其中的人，对待这种相处都已经感激涕零，只想着让这样的相处更加长一些，哪里来的细节和猜疑。
走到如今这一步，杨珏心里想的却依旧是沐稳，曾经多少次静默相处，他也是这样低着头想着太多美好的事情，但是对方眼中，似乎从来没有过他。
也许每个人爱人的方式不一样，不过总有些心意是一样的。
将凤绯陌送回府邸之后，杨珏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该回宫起了，这个时辰，沐稳也该起来了。他们该坐下来好好商议一下国家大事。不管现在局势怎么样，只要在决战约定中赢了，天下和沐稳都是自己的。
往回走的路上，沉夙便现了身，他看了太多杨珏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事情，但是每一次看到杨珏利用别人真心的时候，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就在此时，段陨飞身而来。
“皇上，大事不好！轩辕倾来的路上遭遇伏击刺杀，已经身亡！这是拼命逃出来的暗卫信鹰传书，请您尽快定夺！”段陨将一根拇指粗细的小竹节递过来。
杨珏急忙夺过竹节打开，一只耳环从竹节里掉了出来。
炎国皇宫，旭阳宫书房。
沐稳和轩辕境穿戴洗漱好，用了晚膳之后就来书房了，好些东西都要准备好，尤其是地图，有些秘藏的地图到了这种时候也要拿出来了。
段渊在外面轻声开口：“皇上，大皇子求见，说是来给沂王问安。”
轩辕境唇角轻扬，这个儿子确实被训育得很好，他完全没有刻意的培养轩辕洛对沐稳要尊敬，但是这孩子懂事，知道谁才是对国家好的人，也知道谁是好人，只要对好人，都是以礼相待，对待坏人，总是绕着走。
“孩子心理记挂你，让他进来说会话，反正杨珏也还没回来。”
“未必是记挂我，可能是想着君辞，来求人的。”沐稳自然知道一个小家伙不可能对他有多少感情，他们都是忙起来脚不沾地的人，就算是轩辕境，也仅限于宋家的耳濡目染，才对轩辕境尊敬和爱戴，否则哪来的感情。
不过小孩子和小孩子总是要亲近一些，经常一起玩，又合得来，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小玩伴，也要尊敬对方父母。
轩辕境眼底闪过一丝冷光，随即说：“虽然君辞不是你的孩子，但也是倾儿的孩子，他们同样是表兄弟，等洛儿再长大一些，就可以让他知道真相。”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我确实觉得有孩子挺烦的。”
“你放心，洛儿是我儿子，以后就是我们两个的儿子，都是亲儿子，要是他敢不听话，我就废了他。我可不一定要把皇位传给他，到时候谁有才就传给谁。”
沐稳一怔，随即说：“本来你的皇位归属我从来你多话，但是既然你这么想得开，我也多说一句，洛儿是个可造之材，但是还是需要历练，将来再看就好。就算洛儿真的不成材，别忘了还有映儿，那个孩子堪当大任。”
说到这里，轩辕境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了。
第1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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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节
沐稳很满意的看着轩辕境和杨珏的眼神，这种惊疑又不解的眼神。
“杨珏，其实你的回答我已经很满意了，你要是说假话，那么你现在已经不会坐在这里了。也许你不懂，我跟子弘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在我跟他还是孩童的时候，这个问题就已经没有讨论的意义了。”
“这么跟你说吧，两个人想要在一起，真的不是只凭着心意就好，也不是谁一直依仗着谁的保护和庇佑，而是两个人要有那个心意和那个能力。”
“两个人在一起，不是整天腻在一起卿卿我我就可以的，而是要去做出想要做的事情。彼此互相帮助，一起同甘，一起共苦。就算是寻常百姓家也是男耕女织，何况帝王家权力交错，你们贵为帝王，心怀江山本来就没错。”
“你们用权势和富贵来捧着我，让我可以随心所欲，我很享受也很满意。相对的，我帮你们守护江山，帮你们稳固皇位，这也是应该的。”
“我之所以问你，不是真的想要让你觉得愧疚或者认错，而是我想让你看清，永远别把感情和权力放在一起，因为那样的天平太残忍。你一开始对我的感情就太过纯粹，所以现在会觉得愧疚，但是真的没必要，我心甘情愿。”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不背负的责任，你们对我的感情是责任，但是你们身为帝王，对天下百姓更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一个懂得对自己身份负责的人，也是一个会对自己负责的人，不管是自己的感情还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我沐稳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听话的仆从，而是一个让我觉得他配得上我的付出的人，很显然，你们都做到了。”
轩辕境也是一口饮尽了杯中酒：“延沂，你究竟要我们做什么？”
沐稳从一旁的桌上拿过一道明黄的圣旨，递给他们两个：“这是我今日写的，讨伐墨国的文书，毕竟最后这一步已经不是混战争夺，而是最后的天下安定，到时候肯定需要一个好听的名目。”
杨珏将那道圣旨看完之后心中一惊：“延沂，你要利用汪泽谧？”
圣旨上写的很清楚，炎国和墨国联手讨伐墨国，只是因为墨国张氏兄弟谋权篡位，将墨国汪氏君王汪泽谧囚禁为娈童，残暴不仁。而炎国收到汪泽谧的求救，希望炎国可以解酒墨国的万民于水火之中，炎国和玄国是正义之师。
这样一来，可以激起墨国民愤，毕竟张灵昭篡权夺位是事实，而且这些年为了安定统治，做了很多血腥的镇压，早就有了民怨。
何况张灵昭将汪泽谧囚禁为娈童，这种乱臣贼子的作为简直是禽兽不如。一旦昭告天下，必定为人不齿，更会对张氏兄弟怨念。
这一切都很完美，只是，汪泽谧永生永世在历史里都抬不起头了。
轩辕境看完之后放下圣旨：“这确实是好办法，从内部动摇民心，虽然那些百姓们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但是那些士兵可都是来自百姓家，自定会有所动摇。而且我们成了正义之师，最后也会省去很多麻烦。”
沐稳看向杨珏：“你别跟我说你要保全汪泽谧？”
虽然说是平静的询问语气，但是语气里的冰冷不言而喻。
不过就算没有这种质问的语气，杨珏也绝不敢在沐稳面前反驳沐稳，更不敢在沐稳面前为谁说话。这是骨子里的敬畏和尊重，也是因为沐稳比他聪明。
杨珏摇摇头：“一路走到今天，牺牲已经太多，不差这一个。”
“很好。”沐稳给杨珏倒了一杯酒，若是杨珏当了帝王之后还跟以前一样婆婆妈妈，那么真的枉费他栽培杨珏的一番心血了，他会一杯酒泼在杨珏脸上。
“联手出兵也要布局好，延沂你有什么看法。”轩辕境问。
“那个先不急，我要先跟你们两个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也许你们会觉得骇人听闻，但是千万不要质疑，虽然我也没有见到，但是我可以感受得到。”
“你们两个都出生皇家，一定听过九州传说的事情，传说中九州分裂之前，曾经统一天下的千古帝王留下的预言和宝物，预言就是他的亡魂会再次重临人世统一天下，而宝物就各有说辞，有的说的是无尽的宝藏，有的说的是兵书，但是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宝物其实是一只妖玺。”
“妖玺？”轩辕境一怔，随即说：“我听外公说过，好像说那个妖玺可是唤出人间所有士兵亡魂为你作战，他们不死不灭，只知道听从号令。”
杨珏开口：“这种骗小孩的无稽之谈你也信？若是真的有那个东西，那么九州分裂近千年，为何没有人用过呢。若是一个普通人捡到那个妖玺，岂不是可以统一天下？这岂不是笑话？”
沐稳听他们两个说完，然后才说：“这是真的，妖玺已经被张灵昭找到了。你们没有忘记他当初率先发兵取得大胜，随后却偃旗息鼓了吗。”
“他让大批的军队去翻山越岭的搜寻东西，其实找的就是妖玺，否则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放弃征战天下的好时机，而去浪费时间在一个传说上呢。”
“你也不用担心一个普通人捡到妖玺就会祸乱天下，妖玺一直由神秘的灵山一族守护，根本不会现世。张灵昭此番是灭了灵山一族，抢夺了妖玺。”
“我这一次被他们绑走，就是因为妖玺。因为要操纵妖玺很困难，张灵御一个人取法操纵，需要我辅助，说明白点，就是天书传人之血的灵力。可是他们没有料到我觉醒之后强大到脱离了他们的控制。”
“换言之，现在世上，唯一可以一人操控妖玺的人，只有我。”
轩辕境和杨珏都是心中一惊，传说中的妖玺实在太过恐怖，那种不死不灭的千军万马，有谁可以抵挡。若是真的，那么真的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统一天下，而且不惧怕任何人敢早饭，真正的成为天地之主。
“我们去将妖玺抢回来。”轩辕境当机立断。
“不行，传说中的妖玺就太过鬼魅和妖邪，延沂自己都没有见过妖玺，他说的仅仅是他能操控，但是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可以控制住吧。万一到时候生灵涂炭，那么就不仅仅是拿下墨国的事情，而是我们作茧自缚。”
“仔细回想一下，张灵昭那么强大的人，即使靠着自己，未必不能统一天下，但是他却打上了妖玺的注意，而且还杀了守护妖玺的灵山一族。最后想要逼着延沂觉醒来操控妖玺，结果却作茧自缚，死在延沂手上。”
“妖玺必定是有灵性的灵物，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后悔莫及。”杨珏一口气将心中所有的想法说了出来。
虽然轩辕境和杨珏都是沐稳栽培出来的，但是轩辕境毕竟从小就受的是正规的帝王训育，所以做事当断则断，绝对以利益为先。但是杨珏却从小看到了更多弱者的无助，年少又吃了那么多苦，更能从百姓的目光来看待事情。
他们虽然都是英明的帝王，但是一个人永远站在千秋万世的江山大局面前思考，另一个则站在当代无辜百姓的面前思量。
轩辕境看了杨珏一眼：“你是不相信延沂吗？张灵昭之所以作茧自缚，那是因为他贪恋不属于他的东西，延沂根本不属于他，他自然自作孽不可活。但是延沂是跟我们站在一边，只有我们才能还天下一个太平和统一。”
杨珏眼眶发红：“轩辕境！你疯了吗？你就不考虑一下延沂吗，我说的延沂无法真正控制住妖玺，不是质疑他的能力，而是我担心他的安危！”
“我们都是局外人，根本不知道拿东西究竟怎么样，操纵妖玺不需要付出代价吗？这世上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吗？”
“你觉得自己能够承担以失去延沂为代价而得到的天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百零七章 最后的决战和约定
望着杨珏因为情绪激动而涨红的脸，沐稳轻轻压低睫毛。
轩辕境被杨珏问的心里一虚，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层，因为他太了解沐稳，知道沐稳虽然喜欢玩九死一生的赌博冒险，但是也只会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否则沐稳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更不可能让自己置于险境。
但是，这一次沐稳醒来之后，轩辕境确实有些摸不清沐稳的心思了。沐稳在墨国究竟遭遇了什么，没有人知道，沐稳现在作何打算也无人知道。
这些年沐稳虽然很少在别人面前提起张灵御，但是有些感觉不是假的。
如今遭到这样的背叛和变故，真的是一条命就可以抹平沐稳心中的痕迹吗？那个妖玺听起来确实太邪了，自己真的是被迷昏头了。
沐稳目光清冷的看着这两个人对峙，等他们都冷静下来之后才开口：“看来你们不会允许我用妖玺了，确实，以我这种半残废觉醒的天书传人之血，一旦操控妖玺，下场只有一个，必死无疑。”
杨珏和轩辕境只觉得呼吸一滞，快要昏厥。
明明知道这一切的沐稳竟然故意隐瞒，还故意引导着他们去利用妖玺，他根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做这件事，根本没打算继续活着。
两人看着沐稳无所谓的清冷神情，顿时怒从心来，两人的巴掌都扬了起来，想要狠狠的将沐稳打醒。可是沐稳还是平静的看着他们两个，根本没有躲。两人一忍再忍，最终，还是都将手放了下去。
沐稳清冷开口：“这不就是你们要的江山吗，失去了排第二的东西得到排第一的东西，你们应该开心才对，我这么为你们着想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两人只觉得胸口沉重得难以喘息，他们有什么资格打沐稳，要打也该打自己。
轩辕境一把将沐稳搂进怀中：“在我这里不是，在我这里你和江山是一样的，我要么就两样都要得到，要么就一起失去，我绝不会为了江山而失去你，却可以为了你而失去江山。你别再用这种方式报复我了，你是要让我后悔一辈子吗？”
沐稳脱离轩辕境的怀抱，淡淡的看了轩辕境一眼：“开个玩笑。”
杨珏一把将沐稳搂过去，大声质问：“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你要是不高兴，打我骂我都行，就算恨我一辈子也可以，但是别这么对自己好不好？”
“你这样做，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求你好好珍惜自己行不行？”
近乎哀求的语气让人心碎，如果沐稳因为他们的天下死了，那么他们真的会后悔一辈子，因为是他们的选择，最终导致了沐稳的死亡。
沐稳从杨珏怀中出来，轻轻推开杨珏：“我真要死你们也拦不住，至于我想不想让你们两个愧疚后悔一生，你取决于我高不高兴。本来确实想这么做，但是既然你们都发现了，也就没有意思了，继续说正事吧。”
在沐稳面前，他们两个就算耗尽所有心里也玩不过沐稳，他们敢对不起沐稳，沐稳就敢让他们一辈子都过不安稳。他的报复从来不会简单的让你付出代价，而是可以让你一辈子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妖玺的主意咱们就不打了，咱们还是一步一步来。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兵分三路，我还是带兵走中路，从桑吉城直接进攻墨国。你们两个，各自派兵，玄国军队从辰国进攻滇国，向墨国逼近；炎国军队从疆国进攻圣国，向墨国逼近。”
“咱们就比一比谁先亲手将自己的战旗插在墨国贡天城的城头吧，当然，我插的不算，你们两个谁先做到，那么谁以后就是天下之主，另外一个只能臣服。”
“而且，我把自己算成奖励之一，谁成为天下之主，以后的日子，我大概就陪在谁身边了。至于另外一个，只是失败者，也只是我手中的弃子，就不用再多说什么废话，也别怪我翻脸无情，这就是男人之间的决战和约定。”
轩辕境的目光和杨珏的目光顿时交织在一起，冷光四溅。
“延沂，这不公平，你明显偏袒他。”轩辕境自然不服，不管怎么算，他都比杨珏成为天下之主的机会大，但是沐稳却用这种手法来决定最后的输赢，万一杨珏使了什么诡计，那么他输得岂不是太冤枉了。
沐稳修长白皙的手指抬起轩辕境的下巴，唇瓣轻凑唇边：“公平？你告诉我什么叫公平。我费尽心力让天下成为你们俩个掌中之物，结果最后你们两个却给我斗个两败俱伤，这难道就叫公平？”
“你们俩个在我心里都是自己人，所以别给我做一些我看不下去的事情。刀口只能对外，不能对内，你从小听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大局为重吧。”
“我对你们两个才是真正的公平，明白了吗？”说着便在轩辕境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清冷的茶色眼眸中却是不容置疑的冷光。
杨珏并没有觉得沐稳在帮他，沐稳只是不允许自己的计划被打乱，他们两个都是他计划里最重要的两颗棋子，怎么能够自相残杀。
不过，确实有偏帮自己的意味，否则沐稳绝对可以帮轩辕境夺得一切。
“详细的计划我们明天再谈，你们两个明日把地图和纸笔带好，我只说一遍，记不下来的，以后出去都别说和我同窗读过书。”沐稳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之后，沐稳忽然想起了什么，忽然回头：“你们两个有什么觉得不满意的，再好好谈一会，我希望你们两个明日也能给我一个答复，同意或者不同意。再有，我先回寝殿，等会你们两个一起过来。”
听到最后一句话，轩辕境和杨珏都是一怔，然后冷冷的看着对方。
“我不同意。”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然后将脸转向另一边。
“哦？你们两个前前后后都滚在一起两次了，现在才在我面前划清界限互相嫌弃吗，是不是有些故作矫情了。随便你们，不来的，以后都不用再来了。”
两人只看到沐稳越走越远的背影，却没有看到，猩红的血丝从沐稳的唇角不断溢出来，一小股涓涓细流却那么触目惊心。他抬起手指轻轻拭去，明明心口已经疼得让他冒冷汗，但是他始终没有回头。
看着沐稳俊逸潇洒的背影走远，两人沉默下来。
经过今晚的相处，他们两个完全相信沐稳已经不是以前的沐稳了，不管是语言还是行动，都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雷厉风行，再也不是那种得过且过。
杨珏饮了一杯酒，看了轩辕境一眼：“咱们就别枉做小人了，延沂心里清明得很，就算我们斗得你死我活，延沂未必真的动一分心思。”
“哼，杨珏，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我从来不像你，把带着目的事情彪炳得圣洁无私，你活得不累吗。而且，不斗怎么知道谁才是胜者，我太了解你了，一辈子以退为进，嘴上说得自己多伟大，实际上，最喜欢背后下手的就是你。”
“看来你非要斗到底了？”杨珏冷冷一笑。
“不是我要斗，而是你早就下手了，倾儿早就从玄国出发了对不对？”
被戳中了心事，杨珏也不在乎，只是淡淡一笑：“是啊，咱们这笔账必须是你死我活了，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可以一笔勾销，我就不信延沂知道后还能对你一如往昔，好好想一想自己的下场。”
“看来你还真是不要脸到底了，横插一脚当第三人，还当得理直气壮？”
“哼，我就是不要脸了又如何，要脸的人还谈什么做大事，在你没有站到被别人仰视的高度之前，没有人会在乎你那张脸的。天下是我的，延沂是我的，要不要脸也不是你需要担心的，我就是要抢，你能奈我何？”
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却恨不得抬手掐死对方。
轩辕境冷笑一声，随即转身：“好啊，看看谁能够胜出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百零八章 诚实与不诚实
华丽的床帐内，沐稳半躺着，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看。
修长俊逸的身姿在轻薄的睡衫下若隐若现，白皙的肌肤映着烛光灯火更显迷人，清冷无双的容颜美得让人窒息，哪怕只是睫毛轻轻颤动，也让人沉迷。
沉稳的脚步逐渐走来，却只有一个人。
修长白皙的手指掀开层层纱幔床帘，一个跃身就来到沐稳身上，然后凑上唇瓣，吻了下去。沐稳早就知道是轩辕境，所以也料到轩辕境会故意这么多。
可是当灵巧的舌头探进去时，一股醇香的液体被引渡过来。
“好喝吗？”轩辕境伸出舌头舔了舔从嘴角溢出来的玫瑰露。
沐稳指尖轻触唇角，然后说：“他呢？”
“是怕他跑了？还是怕我把他给赶走了？我怎么觉得你老想着他呢？”
“我不是想着他，是同时想着你们两个。”
“就算你想要同时，你也不可能同时满足两个吧。”轩辕境轻笑。
“谁说是我来做。”沐稳的语气变成了一种意味深长的玩味。
轩辕境顿时来了兴致，凑到沐稳身边轻声说：“你愿意让我们两个满足你？想不到你睡了一觉之后，还想通了一些事情，看来也不全都是坏事嘛。”
“你在做梦呢，等会你就知道了。”
过了一会杨珏果然进来了，但是他的发丝还有些潮湿，所以一边走一边拿布巾擦着。他今天在外面淋了不少雨，不好好洗一下也不行了。
杨珏走到床边坐下，一脸的不情愿，但是也不敢扫了沐稳的兴致，只能说：“你们先随意吧，我把头发擦干。”
轩辕境无所谓的看了杨珏一眼，就要去亲吻沐稳。
沐稳却不露痕迹的避开，然后说：“你们两个能别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神情吗，子弘，当初你怨恨杨珏的时候，想要对他下药轻而易举，想要找人侮辱他也是小事，怎么都要自己亲自上阵呢？你敢说你对他没那个想法？”
“别否认，你在监狱里又做了什么你也清楚，几次三番的终于得手，其中有什么端倪，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吧。用不着在我面前就端着。”
“还有你，我记得你不止一次说过当初来炎国之前，因为道听途说，你对子弘也是有很多向往之情，就算是后来相遇了，你心里更多的也是敬畏和仰慕吧。在对我动真情之前，你敢说自己真的就对子弘没有其他想法？”
“或者说，被下药之后，真的就可以那么顺从？想死的话也有办法吧，但是却乖乖听话了，是借用春药来满足有些内心某些感情吧。”
哗！杨珏手中擦头发的布巾直接丢在沐稳身边！
即使心中再恼火，他也不敢直接丢在沐稳脸上，所以丢在身边也算是发火了。他确实对轩辕境有些感情，但是也是没有认识沐稳之前的事情，那种听了太多事迹之后新生仰慕的感情，但是后来都消失殆尽了。
而且知道自己喜欢上沐稳之后，更不会有其他感情，即使沐稳不属于自己，但是自己却只忠于沐稳。结果现在被沐稳这样诟病，自己怎么能不生气。
轩辕境看好戏的笑一笑：“是啊，我承认，他从凌音谷回来之后确实多了几分姿容，刨除我跟他的私人恩怨，我想睡他也是事实。”
“我还真该荣幸。”杨珏没好气的说，然后又看向沐稳：“延沂，你想对我怎么样我都没有怨言，但是你若是要我在你面前做出承欢别人别人身下的事情，那么我做不到，你也别逼我。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你心里不舒服我知道，但是我那个时候没有办法，你不能释怀就算了。”
沐稳将杨珏丢到身边的布巾丢在地上，然后看向轩辕境：“看来你永远都是最诚实的人啊，男人嘛，刨除感情之外，确实只要看脸就行，对不对？”
轩辕境点点头，他巴不得杨珏跟沐稳闹翻，就算只是床笫小事，但是这种事在男人看来却绝对是正常生活很重要的一部分。如果真的闹翻了，杨珏以后的好日子就来了，只怕再也不会对杨珏抱有任何希望。
沐稳又看向沐稳：“你看子弘多诚实，你怎么就不诚实一点呢？”
杨珏冷眼扫了轩辕境一眼，然后说：“我还真诚实不起来。”
“看来你们的态度都很清楚了，那么我就说说我想怎么玩好了，子弘过去不是几次三番的欺负过你吗，而且子弘确实只看你的脸，愿意跟你做。现在我让你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子弘当初怎么对你，你现在都可以做，我帮你。嗯？”
轩辕境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正想要开口争辩。
杨珏却立刻说：“可以，若是这样的诚实，我也可以诚实。”
沐稳长叹一口气：“你们两个啊，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记得我跟你们说过，我的人只能属于我，万一被别人碰了，我就不要了。”
“可是你们两个都是我最在乎的人，你们两个滚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后来也想通了，都是自己人，总比外人来得好。”
“我现在特别讨厌我在乎的人背叛我，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过，所以我可以用尽一切心力的让自己人过得好，但是不能染指外人。我划定的圈，别人别想走进来，你们也别想走出去，只要有我们就够了。”
轩辕境觉得沐稳怎么乱七八糟的说一些别人根本听不懂的话，而且一会说这个，一会说那个，让人毫无头脑。本来沐稳醒来之后除了性情小有改变，根本没有疯，自己已经很庆幸，但是这样看来，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杨珏觉得此刻的沐稳似乎很悲伤，虽然沐稳的神情和语气都很平常，但是杨珏看着沐稳清冷绝美的眼眸，就是觉得很心痛。
沐稳却好像没有察觉到另外两个人盯着他看的眼神不对劲，依旧自顾自的说：“我最不想看到你们两个自相残杀，如果你们能够慢慢培养出一些感情，慢慢的以我为纽带相守相伴，我就没有遗憾了，可以安心了。”
“给你们的约定，一定要遵守，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了。”
“万一谁不听话，我就带着谁一起离开好了，总比两个人都留下来毁了我用心缔造了天下，那么我岂不是太浪费心力了。”
轩辕境和杨珏终于察觉到沐稳的不对劲，沐稳虽然是对着他们两个人说话，但是清冷空灵的眼神根本没有在看他们，甚至今天一整天都根本没有看他们。
只是跟他们说话，只是应答，却好像只是看着不知名的方向和人。
“延沂，你看着我，看着我。”轩辕境去扶住沐稳的肩膀。
沐稳这才看了轩辕境一眼，但是更让人心惊的事情就被察觉了，沐稳的眼神虽然看着轩辕境，但是却完全是透过轩辕境看着让人不解的东西。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轩辕境开始急了，因为从小到大沐稳即使跟他待在一起，也很少会看他，都是做着自己的事情跟他说话，所以现在沐稳醒来之后很少看他，他也没有觉得奇怪。要不是刚才近距离的听着沐稳说了那么多话，看到沐稳的眼神，他绝不会察觉。看来有些事，根本没有想象的那么乐观。
这种感觉，就好像回到了沐稳双目失明的时候，沐稳虽然可以听声辨位的回应他，也会下意识的用空灵的眼神看他，但是目光都是涣散和空灵的。
以沐稳的内力和听声辨位，如果想要瞒住他们，那么绝对很少有人能够察觉得出来，他凭着内力就可以感知到身边的一切死物。
“延沂，我们先宣御医好不好？等一会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行不行？”
杨珏也急了，他急忙凑过去：“宣什么御医，我就是学医的。延沂，看着我，我佩戴的这个白玉指环好不好看？”五指在沐稳眼前轻晃。
其实，杨珏手指上空无一物。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百零九章 一只手就够了
看着眼前紧张的两个人，沐稳抬手打掉了杨珏的手指。
“你们两个才应该宣御医，你们是不是恨不得我再瞎一次？我自己也知道，或许精神上是有一点不对劲，但是那是小事，不用在意。”沐稳心里明白，遭受了那样的对待之后若是一切如常，才是真的怪事。
杨珏有些担忧，立刻去抓住沐稳的手腕：“我给你把把脉。”
“好啊，也让你安心。”反正你什么都把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杨珏的眉头一皱：“延沂，你的脉象不对劲，我？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脉象，听都没有听过，这到底是？”
“我的血脉跟常人不一样，奇怪才不奇怪。”
“可是你以前的脉象都跟正常人一样啊，怎么现在……”
沐稳眼神一冷，杨珏瞬间就想起沐稳早上对他的警告，让他不该问的不要多问，那些事情虽然现在传得风言风语，但是杨珏毕竟是跟着沐稳在云巅雪山亲历过一些事，所以知道哪些该信哪些不该信。
仅仅是那些可以相信的，就足够杨珏震惊了，他根本不敢去想象真实事情到底是怎样的，就算没有亲眼所见，但是杨珏相信，现在的沐稳，仅凭自己一人都可以轻易的摧毁一座城池。
轩辕境知道沐稳不高兴了，随即笑笑：“不说那些打扰兴致的话了，延沂，我们两个来好不好？看在我照顾你这么久的时间。”
沐稳轻轻摇摇头，一把将轩辕境好杨珏都搂到面前，然后轻声在他们两个耳边说了几句话。因为声音太小，所以只有轩辕境和杨珏听到了。
两人听到之后脸上都是一喜，目光灼灼的看着沐稳。
沐稳就知道他们两个会是这种神情，所以继续说：“但是你们两个至少要表现得让我有想那么做的欲望啊，我去拿一根熏香，你们开始吧。”
轩辕境和杨珏互相望了一眼，沐稳开出的条件太诱人了，他们跟沐稳都这么多年了，但是沐稳从来不肯为任何人做那种事，现在也算是给他们两个甜头。虽然条件有些苛刻，但是谁都不想错过这种机会。
身后的两人还在大眼瞪小眼，沐稳已经掀起层层纱幔走远了。
他觉得心头一阵钝痛，这才找理由走了出来，抬起手指去唇角边擦拭。果不其然，又是一小股猩红的血丝溢了出来，这次好像流淌的更多了。
这一次自己真的时日无多了，十年，真的过得好快。
这一夜，旭阳宫寝殿里注定□□无边，沐稳离开一刻钟回来，一切已经如他所料的发展了，情到浓时，也就不用继续顾忌他了。
……
天边泛起鱼肚白，可是寝殿里才安静下来不久。
沐稳睡在中间，早已经沉睡过去，虽然是他坚持要这么做，可是实际上他似乎没有多少兴趣，更多时候都扮演着置身事外的角色。
轩辕境和杨珏各自睡在他的左右两边，两人却都没有睡意，只是侧靠在沐稳臂膀上，然后盯着彼此看。经过这一夜，谁欠谁的都还清了，也算是公平了。虽然是被沐稳逼着公平的，但是他们也觉得这种感觉不错。
杨珏轻微动了一下，然后在沐稳唇角边落下一个吻，起身往外走去，临走前冲轩辕境勾勾手指，示意轩辕境跟着他出去。
他坐在外殿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都已经凉了，但是现在拿来喝正好提神醒脑。他顺手给轩辕境也倒了一杯：“想跟你谈一点私事。”
“说。”轩辕境在另一边椅子上坐下。
“那个大祭司给我带走，这一次救醒延沂，我觉得自己的身体也有些不对劲，他说他能帮我调理好，我不想以后有什么后患。”
轩辕境抬起茶杯，戏虐的看了杨珏一眼：“你以前不是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吗，现在怎么那么惜命了，果真是舍不得死了吗。”
“我要是死了，你岂不是就称心如意了，就算为了让你不舒服，我也要长命百岁，咱们之间的争斗还没有结束呢，来日方长。”
“但愿，你最后不要输得太惨。”轩辕境说的意味深长。
跟轩辕境谈完话之后，杨珏也睡不着了，就穿戴洗漱好要出门去。沐稳睡觉之间已经交代了，午后再叫醒他。
天边几抹红霞点缀，烟雾飘渺，清风拂来。
旭阳宫前，杨珏负手而立，心中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兴奋，站在这里看着日升日落，真是大好的景致。怪不得炎国国运昌隆，风水选的实在太好。
沉夙走到了杨珏身后：“你心里究竟在想一些什么？”
“还能想什么，当然是费尽心思的把想要得到的东西拿到手。”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沐稳现在才是费尽心思的要你跟轩辕境和睦相处，所以才会想出这种手段。难道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你还不准备收手吗？”
杨珏看着天边的红霞，唇角一勾：“收手？等轩辕倾回来之后，我根本什么都不用做，我想要的一切东西，都会属于我。延沂的想法只是他的想法，不代表我们都要按照他的想法来做，毕竟，那是强人所难。”
曾经因为想多跟沐稳说一句话就可以激动一晚上，不管沐稳说了什么都会认真记在心上，哪怕听到声音都幸福。可是现在，这些话说出来实在有些残忍。
“大祭司跟我说过，你跟轩辕境就像沐稳的左右手，他最希望的就是你们两个和平相处。你们两个争斗不断，不管失去了谁，他都不想看到。”
“你想想，一个常人失去了一只手，你要让他以后怎么活？这就是你作为一个情人该对他做的事？你到底是爱他？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害他？”
杨珏听到沉夙这样严厉的质问，不仅没有意思忏悔，反而说：“一般的情人自然是不会去砍了自己情人的一只手，那是因为不能对他的以后负责。但是我不是一般人，延沂有一只手就够了，甚至，他后半辈子都可以不用手。”
“你疯了吗？”沉夙越发觉得现在的杨珏变得让他都不认识了。
“我是疯了，比以前被延沂抛弃的时候还要疯。从我得知了他当年抛弃我的真相之后，我没有办法在坐以待毙了。我不会在让任何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被其他人剥夺，所以我要成为最强，也要把想留住的人都不择手段的留住！”
“沉夙，你懂那种一直被人扼住命运咽喉的感觉吗？从你出生之日起，似乎你所有的事情都被注定，而且都是你无力反抗的只能背负和承受。”
“哪怕你耗尽所有善良去原谅，哪怕你费尽所有心思却在乎，就算是付出生命去珍惜，但是世人还是觉得这就是你该承受的，所有人都觉得你天生就该是这个样子，你在乎的，还是什么都不属于你。”
“我当初是带着怎样的善心对世人的？我当初是耗尽怎样的生命来在乎延沂的？这些，你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最后我得到了什么呢？”
“那些根本就不懂我们的人，凭着他们各自的利益纠葛还有恩怨情仇就可以轻易的扼杀一切，不管我再怎么真心，不管我再怎么坚强，不管我再怎么相信，他们都轻而易举的就可以让我所相信的命运窒息！”
“哪怕是延沂，也随时仅凭心意就离我远去。”
杨珏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当初就算被沐稳抛弃，他也觉得只是沐稳瞎了眼抛弃自己选择轩辕境，那种怨恨让自己变得强大，想要让沐稳知道自己错了，想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的荣光。
但是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杨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之后，他越发觉得这个世界好讽刺。不管是沐家还是轩辕家，都用世俗和私心来轻易的摧毁他所有的妄想。
既然如此，他便再也不用原谅任何人，就让那些过往的屈辱变成仇恨，所有对他有所亏欠的，他全都要拿回来。
哪怕那个人，是沐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百一十章 那个人还在原地
这么多年小心翼翼的爱着一个人，毫无瑕疵，只是单纯的想要陪在他身边，那种少年时的倾慕和爱恋干净得不染世俗。可是任何东西一旦被捧得抬高，就根本经不起摔了，摔碎了之后，只会变得面目全非。
那个时候，沐稳可以说是为了杨珏好，可是说是无可奈何，但是事实就是，他冷漠的抛弃了杨珏。不仅没有一句解释，还满是伤害和绝情。哪怕事后真相大白，他对此的感情，也只有四个字，风轻云淡。
这不禁让杨珏怀疑，当初的抉择究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是沐稳早就打定了那样的主意，只是时机到了之后，就顺手推舟的做了。
就如同沐稳跟自己所说的那样，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打算认真，只是随缘。
原来自己拼尽性命，付出一切也想要守护的感情，在那人眼里，竟然只是随缘二字。自己的一厢情愿和死缠烂打才铸就了那段缘分，那么自己算什么呢？
杨珏现在已经不同往日，他大笔一挥就可以改变整个天下的命运，他大吼一声整个山河都要为之颤抖。他已经过惯了这种自己决定一切和自己改写一切的生活，再也不能忍受那种随遇而安，被别人安排和控制的生活。
所以在感情里，他绝不会再让人轻易左右，哪怕是沐稳也不行。
他要的，是把所有敢干预，甚至有可能干预的人，都斩草除根。而对于沐稳，他要沐稳再也无法轻易抛弃他，甚至，一辈子只能依靠他，再也没有其他选择。
沉夙面对眼前的杨珏，他已经无话可说。
离开皇宫之后，沉夙陪着杨珏去见了一个人，这个人本来杨珏不想见，但是现在是为了大局不得不见了，这个人就是凤绯陌。
去到府邸的时候，杨珏让下人进去通报，过了不久之后就见凤绯陌跑了出来。
凤绯陌一如往常的娇媚俊美，只是眉宇之间少了少年时的阴沉和隐忍，更多的是一种淡漠。只是此刻看到杨珏之后，他眼中满是神采。
“赤巠，你来了。”凤绯陌仿佛玫瑰花办的唇瓣轻轻开合。
“嗯，咱们出去走一走吧，当年在圣贤书院读书时，中午下学的时候，我们两个总是爱去沿街吃那些小吃。如今虽然回来了，但是也一直没有机会去，咱们去逛一逛，也好说说话。”杨珏唇角轻扬，对着凤绯陌勾勾手。
凤绯陌眼中满是激动，急忙走上来：“嗯，我们先去吃你爱吃的烤肉和炸豆腐，还有煮粉，我偶尔去。除了卖糖葫芦的张大爷去世，其他的都还在。”
“很好，至少证明，我们走的还不是很远。”杨珏似是对自己说。
那个时候总是杨珏缠着凤绯陌，缠久了之后才熟络，然后两人才亲亲蜜蜜的一直在一起，一起去上学，一起吃午饭，然后一起写功课。那个时候，杨珏根本无法距离沐稳近一步，沐稳身边站的人永远是轩辕境。
有时候回想起来，那个时候杨珏心里对凤绯陌是抱有很大的希望的，但是可惜那个时候凤绯陌心比天高。到了后来却完全相反，杨珏已经对沐稳深情不移。
那些一开始的岁月里，他们在一起，回想起来都是欢笑。
两人买了不少烤肉串和炸豆腐，来到卖煮粉的店里。
凤绯陌立刻跟沈大娘说：“他的煮粉多放辣椒和麻油，酸醋，用最足的料。”
杨珏却急忙摆摆手：“不用，辣椒和麻油，酸醋都不用放，清汤就好。”
两人都窗边的位置坐下，这时来这里惯了之后杨珏喜欢的位置，因为偶尔可以从窗口这里看见沐稳路过，后来就成了习惯。
凤绯陌递肉串给杨珏吃：“你以前不是最喜欢任何食物都放猛料吗，在凌音谷是被逼着不得不清淡，难道还真的改了性子。”
“你都多久没有跟我一起坐下来好好吃东西了，我现在都是清淡从简。”
“是因为沐稳吗？”
“或许是因为，但是后来是自己习惯了，根本不能沾一点猛料了。”世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是有时候有些人可以改变你的一切，即使后来那个人消失了，那些改变也会一直影响你一生。
“你很快就要回去吗？”
“这是必然的。”玄国的江山摆在那儿，他这次来，第一是为了跟轩辕境商议联手灭了墨国的事情，第二是为了把沐稳抢走。
“我们，我们之间能忘记那些不好的事情，然后跟过去一样吗？”
杨珏看了凤绯陌一眼：“延沂总是把人生看得太透啊，他不久前刚刚跟我说过，人跟人的感情到了哪一步就是哪一步，回不去以前也没法忘记过去。”
“那，你见我，是为了最后诀别吗？”凤绯陌的头压得很低。
沈大娘端了两碗热腾腾的煮粉上来，熟悉的香味扑鼻。那个时候，杨珏最喜欢吃，经常是早上才吃，下午就又拉着凤绯陌来吃，凤绯陌都觉得要吃吐了，杨珏却还乐此不疲，总是往这里跑。
沈大娘望着这两人笑了笑：“一转眼好些年不见了，前些年，你们两个可是经常一起来吃呢，你们两个都是圣贤书院的学生吧，现在都出息了，一个个都长成了玉树临风的公子了。多给你们放了牛肉，快趁热吃。”
凤绯陌忽然从窗口看见外面有卖香酥烤鸡的，立刻起身往外跑：“有烤鸡，你先吃，我追出去给你买回来，不用等我。”
杨珏看着凤绯陌跑了出去，又看了碗里多出来的牛肉，对着沈大娘笑了笑：“多谢。”
“公子，好几年没见，你可真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这气质，这样貌，简直可以让满城的姑娘追着你跑了。娶亲了没有，没有的话沈大娘给你介绍。”
“多谢好意，已经娶了，一妻两妾，还有两个孩子。”
“哎哟，真是好福气，这么年纪轻轻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你们两位真是感情好，这两年这位公子偶尔会一个人来这里，来了之后就点两碗煮粉，另外那一碗总是要放很多料。都是自己一个人就坐一个下午，他等的人是您吧。”
杨珏就知道不该来缅怀什么往事的，回忆这种东西，就像有一座独木桥，延伸到你过去太多的美好和不好，可是那里只留着属于你的梦，那些梦里的人早已经不知所踪。有时候，是你跑出了别人的回忆，而那个人还在原地等你。
不管是谁先走了，毕竟你曾经都在那里，心里都不会好受。
“不是所有人都值得等，毕竟有些人再也回不来。”杨珏对于这些前尘往事和故人，也只能这么说一句，因为他确实再也回不来了。“您的这家店生意一直不错吧，如果可以，希望能一直开下去。”
沈大娘笑一笑：“生意还不错，孩子也长大了，想要学这门手艺，咱们老百姓能够安身立命就满足了，还说要做成百年老店呢。”
杨珏掰下了一片指甲片大小的镶嵌在腰带上的玉石，被打磨成了火焰的样式，玄国图纹就是朱雀，朱雀浴火重生，所以火焰纹饰尊贵无比。
将手中的玉片递给沈大娘：“这算是我们今日这一顿的银钱，也希望您一直将小店开下去，若是实在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带着这块玉片去玄国找丞相陆珺琛，告诉他这是小九给你的，你把困难跟他说，他都会帮你解决的。”
沈大娘急忙推让：“这可使不得，这东西多贵重啊，也不知道多少钱，不能收您的东西。而且，那个…那个陆珺琛，名字好像有些耳熟，记不起来。”
“记不起来无妨，到了玄国西京城，报出这个名字，会有人带你去找他的。实际是我另有所托，我那位朋友，以后可能还会经常来这里坐一坐，您就当帮我招待他，让他可以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既然无法回去，那至少为他守护一片净土。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百一十一章 感动了自己
也不知道凤绯陌是慌什么，香酥烤鸡的油都弄到衣服上了。
沈大娘急忙招来干净的帕子帮凤绯陌擦：“这可擦不干净了，这身衣服都毁了，可要小心清洗，但是总会留着印子。”
“不碍事，您去忙吧。”凤绯陌根本不在意，只是夹了撕好的鸡肉给杨珏。
圣沈大娘只能走开了，算是自己多事吧，人家一个贵公子，哪里还会心疼一件衣衫。不过看着以前经常来吃东西的少年如今终于长大，心里还是高兴。
杨珏也夹了一块鸡腿肉给凤绯陌，凤绯陌受宠若惊，笑着急忙吃了。
“你吃慢一点，我要午后才回去，我们还有时间。我今天见你，不是为了什么诀别，而是想说，我们确实回不去了，也就不要再执着那些过往。”
“不过我们可以试着重新来过，重新认识一次。”
凤绯陌瞪大了眼睛看了杨珏，似乎不敢相信杨珏会说出这样的话。
“赤巠，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我骗你没有好处吧。只是，我们现在的立场有些不方便了，我最近在想着，最后轩辕境会怎样处置我，他绝对容不下我。到时候又会有几个人还记得我，你是否会来我分头上一炷香？”
凤绯陌急忙想：“赤巠你别胡说，怎么可能，你哪有那么容易输。而且，就算你真的输了，我也绝不会忘记你，更不会让你有危险。”
“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延沂都左右不了轩辕境的心意，我必死无疑。绯陌，其实我们两个相处的时间是最长的，在一起的时候，也是笑的比哭得多，怎么我们就没有走到一起呢？重来一遍的话，是否不会再这么遗憾？”
凤绯陌的眼中盈满了泪水，一都是自己自作自受，若是自己早一点学会珍惜，若是自己不要做出那些害人害己的错事，是否今时今日，自己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那个时候，自己怎么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
“赤巠，我欠你太多，以后绝不会在让你受苦，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遇险。现在形势对你确实不利，就算炎国和玄国联手灭了墨国，但是轩辕境势必反咬一口，玄国绝没有对抗的余地。”
“偏偏你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抽身，只能一错到底。赤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帮你的，柳家现在掌控着庞大的军权，柳言旭会听我的话，我会帮你。”
根本不知道沐稳在中间做出了什么样制衡的约定，所以凤绯陌一心觉得杨珏弱小无辜，他满心都是要维护杨珏，哪怕在关键的时候做出一些违背柳家和炎国的事情，他也一在所不惜，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杨珏去死。
杨珏很满意凤绯陌的答复，今天这出戏没有白演，本来还以为需要再花一点时间和手段，但是没想到凤绯陌现在已经苯到这种地步了。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也是所谓的真心就输了，可想而知自己当年在沐稳面前愚蠢了多少次。
你满心都是为着对方着想，哪怕自己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要保护着对方，可是在对方眼里，只觉得你好可笑。
那些连命都不要的付出，只是感动了自己，取悦了别人。
杨珏明知凤绯陌会为了他怎么样犯险，甚至拉上自己和柳家全部陪葬，但是自己也不在乎。凤绯陌为了挽回自己的心意和过去的感情，可以不要命。
“绯陌，我们，或许真的有重新开始的那一天。”说着就拉住了凤绯陌的手。
凤绯陌一惊，但是随即释然了，轻轻一笑。
两人在街上逛了几圈之后，杨珏送凤绯陌回去，对于凤绯陌现在的生活，他根本没有问一句，因为他根本不关心，无非是听凤绯陌诉苦罢了。
心里究竟有没有一个人，有太多的细节可以看，哪怕只是两个人这样相处着，就可以将一切看得清楚。只是深陷其中的人，对待这种相处都已经感激涕零，只想着让这样的相处更加长一些，哪里来的细节和猜疑。
走到如今这一步，杨珏心里想的却依旧是沐稳，曾经多少次静默相处，他也是这样低着头想着太多美好的事情，但是对方眼中，似乎从来没有过他。
也许每个人爱人的方式不一样，不过总有些心意是一样的。
将凤绯陌送回府邸之后，杨珏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该回宫起了，这个时辰，沐稳也该起来了。他们该坐下来好好商议一下国家大事。不管现在局势怎么样，只要在决战约定中赢了，天下和沐稳都是自己的。
往回走的路上，沉夙便现了身，他看了太多杨珏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事情，但是每一次看到杨珏利用别人真心的时候，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就在此时，段陨飞身而来。
“皇上，大事不好！轩辕倾来的路上遭遇伏击刺杀，已经身亡！这是拼命逃出来的暗卫信鹰传书，请您尽快定夺！”段陨将一根拇指粗细的小竹节递过来。
杨珏急忙夺过竹节打开，一只耳环从竹节里掉了出来。
炎国皇宫，旭阳宫书房。
沐稳和轩辕境穿戴洗漱好，用了晚膳之后就来书房了，好些东西都要准备好，尤其是地图，有些秘藏的地图到了这种时候也要拿出来了。
段渊在外面轻声开口：“皇上，大皇子求见，说是来给沂王问安。”
轩辕境唇角轻扬，这个儿子确实被训育得很好，他完全没有刻意的培养轩辕洛对沐稳要尊敬，但是这孩子懂事，知道谁才是对国家好的人，也知道谁是好人，只要对好人，都是以礼相待，对待坏人，总是绕着走。
“孩子心理记挂你，让他进来说会话，反正杨珏也还没回来。”
“未必是记挂我，可能是想着君辞，来求人的。”沐稳自然知道一个小家伙不可能对他有多少感情，他们都是忙起来脚不沾地的人，就算是轩辕境，也仅限于宋家的耳濡目染，才对轩辕境尊敬和爱戴，否则哪来的感情。
不过小孩子和小孩子总是要亲近一些，经常一起玩，又合得来，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小玩伴，也要尊敬对方父母。
轩辕境眼底闪过一丝冷光，随即说：“虽然君辞不是你的孩子，但也是倾儿的孩子，他们同样是表兄弟，等洛儿再长大一些，就可以让他知道真相。”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我确实觉得有孩子挺烦的。”
“你放心，洛儿是我儿子，以后就是我们两个的儿子，都是亲儿子，要是他敢不听话，我就废了他。我可不一定要把皇位传给他，到时候谁有才就传给谁。”
沐稳一怔，随即说：“本来你的皇位归属我从来你多话，但是既然你这么想得开，我也多说一句，洛儿是个可造之材，但是还是需要历练，将来再看就好。就算洛儿真的不成材，别忘了还有映儿，那个孩子堪当大任。”
说到这里，轩辕境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了。
第1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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